专职撞邪,兼职网红—— by孟凡双

作者:孟凡双  录入:07-16

白素贞身穿红袍,恭敬地跪在地上。
白二太爷身着紫色长袍,右手提笔朱砂,在白素贞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留下一抹红色印记。接着,它翻开用鎏金绸缎包裹的香册,上面是白家历代宗亲,其中不乏已经成仙的先祖们。
它在自己名字的分页上郑重签下“白道之子白四,白素贞”一行大字。
那朱砂颜料似乎染了金粉,如同火焰般徐徐燃烧。
刚写完的字,似乎都要烧到天上去。
蜡烛忽明忽灭,火焰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
白素贞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礼成结束之时,忽感觉一暖暖流从刚才点入眉心的朱砂开始荡漾,成燎原之势迅速扩散了全身,在静谧的烛光下,它的血液逐渐沸腾、燃烧,像是有一股神力在清洗、净化。
十五分钟后,暖流褪去,白素贞的名字也印上了香册。
它是真真正正白家人了。
夏怀礼瞠目结舌,一句话也没说,激动的一直攥着陆泓的衣角:“咱们好像真的攀上大神仙了。”
陆泓笑了笑,没说话。
白家庙没有住的地方,仪式结束后三人拜别了白二太爷,迈出门的刹那间,白素贞挺直了腰背,感觉真真正正的扬眉吐气了。
白二姑笑盈盈的给白素贞装了三个供果:“你也别太累,这里永远都是你的还有,你爹让我给你带句话给你的弟马,双鱼戏水,水月镜花,万事多加小心。”
夏怀礼听得蒙蒙的,陆泓却说:“多谢了。”
白二姑摊开掌心,又说道:“这也是白二太爷赏得铜钱串,看到白四有今天的成果,我们也打心眼里高兴。”
它们都是成精这么多年的,夏怀礼那番捉拿黄鼠狼的故事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半真半假,估摸着白四可能是被夏怀礼旁边的男人救了,根本不是他自己本事高超,不过这样的弟马也是第一次见,有缘既然要相助。
白二姑将铜钱串放在夏怀礼手心上:“回见。”
“谢、谢谢。”
出门,夏怀礼问:“双鱼戏水,水月镜花是什么意思?”
“有危险,危险不在眼前。不足为惧,我会保护你。”陆泓说。
作者有话说:
白素贞:我功德圆满了。
夏怀礼:你看我做什么?
白素贞:你功德圆满了吗?
夏怀礼:?????
陆泓:……

雨夜荒山, 雾气弥漫。
一名男人拿着手电筒,在森林中寻找着神秘的目的地。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他黑色橡胶雨衣上,发出哗啦啦清脆的声响。
他脚踩泥泞, 缓慢前行。
唯一的手电筒光源扫过森林狰狞扭曲的树木,眼下的场景和恐怖游戏无异。弯曲的枝干如同一双双手, 勾着男人的衣服, 呼啸的风声如同女鬼的嘲笑。山林中没有踏平的小路,男人用登山杖劈开了一条路。
大雨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这个鬼天气。
差不多就快到了。
“——咔哒。”
白色闪电破空。
男人吓得一抖, 脚下突然踩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他下意识用手电筒一晃,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人脸!
“——操!什么玩意!”
男人吓得后退两步,背部忽然撞上一节残垣断壁的石墙,墙壁上长满了一层黏黏糊糊的青苔。再定睛一看,那落地的人头只不过是一个已经被雨水风霜侵蚀的雕像,五官早已经模糊得看不见样子。
婆娑的雨雾中,山谷内挺立着孤寂荒凉的房屋,房外杂草丛生,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人居住。墙壁上绘着已经掉色的彩色装饰图案, 斑驳的墙壁被手电筒灯光一照,映出一节节的影子, 像是一个个正在跳舞的小人。
就是这里了,第二次来总比第一次要顺利。
虽然这片村庄寂静无人, 让人害怕,但他必须来。
因为他的愿望成真了。
这片荒地的最中间是一座残破的庙宇, 它与黑暗融为一体, 孤寂的矗立在湿哒哒的泥土中。从建筑形态来看, 这是一处祠堂或者小庙。屋顶早已经破损不堪, 摇摇晃晃的墙壁时刻有倒塌的危险。
小庙的牌匾早已经不知所终,破破烂烂的大门敞开,在风雨中忽闪忽闪的请男人进入。
男人恭恭敬敬在庙门口鞠了一躬。
庙内,雨水噼噼啪啪从头顶的裂缝中落下,打在石头香案上。庙中原本泥塑的神像不见踪迹,或者被人偷走了,香案上空空如也。
据说,神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娃娃,笑起来像年画中的大胖小子,黑漆漆的眼睛,红红的嘴唇。
虽然神像不见了,但墙壁上的壁画隐约还可以看出娃娃的轮廓和笑脸,它眉眼弯弯,好似正在迎接远道而来的信众。壁画上的莲花和祥云暗纹几乎掉色,让娃娃壁画更加突兀,如同刚刚画上去的。
男人被从背包内拿出一叠钞票,五根金条,还有一张红纸。
红纸上写着男人的生成八字以及姓名。
他背对着门,跪在香案面前,双手合十。
“谢谢您,我是来还愿的,彩票中了五百万,把所有债务都还清了!我会按照约定,给您重新修这座庙的,这是三万块钱还有金条。”
男人激动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这个小庙的功劳。
寨子里的老人说过,这个神是最灵验的了。
男人念着自己的姓名和愿望:“谢谢您,但是我还想再求……”他语速变快,掩饰着自己的激动,“我还希望自己能挣大钱、能发财,我想买江景别墅,您放心我赚的钱也会回馈您的,我绝对不会白拿钱的……求求您再眷顾我一次吧……”
“咔哒。”
“咔哒。”
荒庙内传来清脆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墙皮上落下来了。
“谁?”男人吓得一哆嗦,“谁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继续,在雨中听得格外明显。男人一下子站起来,后退两步,趁着手电筒的灯光,眯起眼睛左右察看。
“咔哒。”
又是清脆的声响。
男人看向香案,声音好像是从香案发出来的。
难道是老鼠,还是真的神明显灵了?
“是您吗,是您听见我的祈祷了吗?”男人睁大眼睛悄声问道。
“咔哒。”
这声音听起来好像人在扭动脖子发出的关节声,那种僵硬的、寒冷的、如同木头桩子一样的声音!
男人背后的天空突然一片煞白!
白惨惨的闪电再一次划过天空,光亮从头顶的屋檐缝隙中洒落,白花花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
刚才还是小娃娃的壁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如同烧焦般的黑影,脖子缓慢的扭动着,两个黑窟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我要的不是这些……”
它指了指男人的胸口。
男人吓得心脏骤停,双腿僵直,一步都迈不出去,眼看这东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五百万,我要你一条腿、一颗肝……”
“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也都可以帮你实现……你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还可以再给你五百万……”
“所有的愿望都要付出代价的……”
西华市。
夏怀礼和陆泓去了小吃街、博物馆、风情园。白素贞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心情好得不像话。
“你这个好可爱啊,多少钱。”夏怀礼指了指陆泓给自己买的小兔子糯米丸子,他在这条小吃街看到了好几家售卖丸子,但总觉得有点贵,而且不想上当受骗所以没买。
“喜欢咱们就买。”陆泓反问。
“我怕难吃还浪费钱。”
“你算算不就知道了。”白素贞不让陆泓开口,充满信心的看着夏怀礼,“我爹给了你铜钱不是让你当情侣挂件的,这算是我们白仙的法器之一了,叫做‘卜钱’,也是算命的一种,铜钱带有本身的能量,比你那手机抽签灵验多了。”
夏怀礼看了看手腕上的铜钱串,将其取下来。昨晚他研究了整整一晚上,把陆泓都折腾得没睡好。
与签筒和手机抽签不一样,这类似于贺章的十八面骰子,可以显像不同的卦象。
抽签算是半开放答题,但也有很大的局限性,所以陆泓也赞成换一种方式。
但夏怀礼不是贺章,记不住那么多卦象,以及还要解卦。
——凶挂不代表凶,吉挂不代表吉,最重要的是看怎么解。
这铜钱正反两面卦象各异,谓之阴阳,先看阴阳,再看每颗铜钱的排列组合才出卦象,这让夏怀礼咬牙愤恨自己脑子不灵光。
他摘下手串上的铜钱,握在掌心双手摇晃三次,又将铜钱悉数落入陆泓的手掌。
铜钱形成“落地卦”,四阴四阳,阳落于西南,阴落于东北、东南。
夏怀礼眼巴巴看了半天,嗷呜一声,可怜兮兮说道:“我脑细胞都没了,我这看不出来啊,还不如手机抽签呢!”
白素贞恨铁不成钢:“就知道手机抽签!卦象是山,小过卦,让你避世不要冒进,冒进会受到损伤,所以……”
“所以这个糯米团子55。”陆泓平淡的笑着,“我看了半天还是买了,55块钱买一个开心也是值得的。”
“千金难买妃子笑啊。”白素贞摇摇头,“陆贵人真是把小夏同志放在心坎上了。”
夏怀礼:……
别说是小过卦,他都没看出来这是个啥,弱弱的问:“手机抽签不可以吗?”
“不可以。”
“不可以!”
陆泓和白素贞出乎意料的达成一致。
“我手机抽签也没害你俩吧,怎么这么坚决抵制?”夏怀礼疑惑。
白素贞翻了个白眼:“你还记得春风渡江,绿江南岸吗?”
夏怀礼:“……这是什么时候算的?绿什么?”
陆泓:……
不能看签文了,刻不容缓!
在西华市玩了两天,也就算把大街小巷都转弯了,夏怀礼显然对于这个小假期还不满意,陆泓租了一辆车,准备带他在周边玩玩。
确定目的地前,陆泓先问:“西南和东南都有小镇,你选个方位吧,我们直接开过去。”
“西南!”
“出发喽!”白素贞抱着薯片欢呼。
距离西华市西南方向四个小时的车程的地方是一出旅游古镇——濮水镇,原先是少数民族群居的村落,后来这两年当地政府大力发展旅游业,将濮水镇改头换面,变成了著名的度假胜地。
陆泓开了一路高速,终于在周五晚上四点半到达濮水镇。
“要不要再试试选哪个民宿?”白素贞试探性问。
“西边那个‘玉山小院’我觉得不错!”夏怀礼回答。
陆泓挑眉:“这么快?”
“那是当然,我大众点评搜的,环境好还有室内小花园,干净卫生,而且早餐种类丰富好吃!”夏怀礼拿着手机屏幕在陆泓面前晃来晃去,自己也贴着男人近了些。
“啧啧啧,作弊啊。”
两人办理入住的时候,在前台遇见了老板娘张仪。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干练,语速很快,看得出来是家里的顶梁柱。
她刚刚安顿好自己的一双儿女,笑盈盈地问客人:“您好,我们有标间和大床,需要哪个?”
陆泓:“标间。”
白素贞:“大床。”
“您好?”老板娘张仪只看见陆泓开口,不知道那“大床”的声音出自谁,以为自己幻听了,索性疑惑的看向夏怀礼。
夏怀礼默默掐了一把自己兜里的白素贞,陪笑道:“标间就行。”
老板娘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好的,我们这里提供早餐,餐厅在一层花园南侧。中午和晚餐可以随时点饭,我们也可以送到屋内。屋内有小水吧、零食是免费的,请尽情享用。出了大门就是我们古镇的步行街,现在是旅游旺季,营业到凌晨一两点。哦对了,如果两位喜欢安静一点的,我就给里侧的房间,如果想住街边的话,我们也有观景房。”
“安静一点吧,多谢了。”陆泓说。
陆泓办理入住,夏怀礼观察着会客区沙发上两个可爱的孩子。
一男一女,男孩穿着蓝色背带裤,手里抱着一只小黄鸭玩偶,眼神呆呆的看着外面大门,有些怯懦,看起来最多小学一年级。那个女孩稍大一些,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她抿着嘴唇,身体前倾,一直盯着自己弟弟,就像在监视一个犯人,那种目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你们好呀!”夏怀礼蹲在小朋友面前,“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李子歌,他叫李子”小女孩规规矩矩说道。
夏怀礼笑了笑:“你们都几岁啦?”
“八岁。”
他亲切的看向李子羽:“告诉哥哥,你多大啦?”
李子羽还没说话,突然,李子歌好像受到了威胁,神色一变,小手巴拉住夏怀礼的肩膀,厉声说道:“你别离他这么近!你不要和他说话!”
她尖锐的嗓音把夏怀礼吓了一跳,兜里的白素贞好奇的用粉色小爪子扒在兜边缘,动了动鼻子。
“子歌!不许大声吼人,没有礼貌!”
张仪赶忙放下陆泓的身份证,跑到沙发区域。李子歌委屈的撅着嘴,张仪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柔和,她平复了心情,摸了摸李子歌的额头:“你乖一点哦,妈妈在帮客人办理入住呢,好不好,有什么话一会儿跟妈妈说,不要欺负你弟弟。”
李子羽全程一句话都没说,看着夏怀礼傻憨憨的笑着。
作者有话说:
白素贞:大床大床大床!老板娘!!!
夏怀礼:大床你睡哪?
白素贞:我睡你边上呀?
陆泓:嗯?自己睡。

◎“别闹,怎么说你哥呢。”◎
“不好意思啊, 吓到你们了,子歌就是喜欢这样一惊一乍的,小姑娘, 叛逆期。”张仪尴尬的笑了笑,夏怀礼也表示理解。
但是小儿子李子羽一直给人感觉怪怪的, 像是反应慢了半拍, 又或者根本没有把刚才众人的争吵放在心上。好一会儿才扭过头,圆溜溜的眼睛在夏怀礼身上打转, 然后比划了一个“五”字, 奶声奶气说:“我五岁啦!”
“五岁了呀, 真可爱。”夏怀礼微笑,侧身对老板张仪说,“老板你儿女双全,真好啊。”
老板娘听见夸赞心里也高兴:“还行吧,就是两个孩子老打架,要是消停点就更好了。入住已经办好了,你们自便吧。我们子歌平时在县城上小学,现在放寒假, 估计这两天民宿里就要闹腾了,要是不小心在哪里招惹你们了, 我会说他们的。俩孩子皮得很,上蹿下跳的!”
“好, 我们不介意的。”
李子歌听见母亲说她顽皮,撅着嘴, 一脸委屈的看着母亲, 没有刚才凶恶的模样。夏怀礼心想可能确实是孩子大了, 或者张仪偏心所以才导致姐姐不太喜欢弟弟。然而, 见张仪也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样子,而且李子歌梳妆打扮得很可爱,可以看出妈妈也是很上心她的。
民宿装修古朴淡雅,是“回”字形的三层建筑,中间是镂空小花园。房屋挑高,房梁是原木色,上面还拴着红色绸缎做的小鲤鱼,带着一种别样的民俗风味。
陆泓和夏怀礼回了房间,屋内干净敞亮,面对后山,很安静。屋内有一小小阳台,抬头可以欣赏乡村风光夜景,明亮的星辰缀在黑夜的帏幕上,闪烁发光。
玉山小院的老板娘张仪是濮水镇的本地人,给夏怀礼和陆泓介绍了一些当地特色美食。
民宿旁是一家叫做濮水白鱼宴的小餐厅,坐得很满,烟火鼎沸。夏怀礼点了当地特色菜,和陆泓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服务员小姑娘见是两个陌生的面孔,笑盈盈的搭话询问是哪里过来的,住在哪家民宿啊,顺便推销起哪家酒吧帅哥美女多,哪家酒吧用的是假酒千万不要去。
“哦,我们从上京来的,就住旁边的玉山小院。”夏怀礼说。
“那里啊,确实挺好的,老板娘是本地人,和我们外地来的不一样,民宿搞得也有滋有味的,不是快捷酒店。”小姑娘点点头。
夏怀礼附和:“是还不错,而且老板娘的儿女也好可爱啊。”
小姑娘脸色变了变,低声说:“老板是好人,但你也不要招惹那俩小孩,我们都绕着道走呢。”
“是脾气不好吗?”夏怀礼猜到了一二。
小姑娘想了想,见夏怀礼一脸好奇于是也打开话匣子:“张姐是个可怜人,听说她老公重男轻女,一定要个儿子所以才有了小男孩。于是姐姐不开心了,老是对弟弟就拳打脚踢的。”
夏怀礼愣了一下:“真的?”
“当然了,上次我还看见了呢。上个月,张老板让她女儿带着儿子去超市买酱油,突然就出事了!当时大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疯一样,摔了酱油瓶子,拿着玻璃碎片就要捅小儿子,那浑身都是血,还一直叫嚷着‘杀了你’,‘杀死你’之类的话,可把超市老板吓得够呛,幸好当时有大人在,要不然小儿子就死了!”小姑娘抿了抿嘴,她是个话多又爱八卦的人,特别喜欢说这些家长里短。
“怎么会这样,就算重男轻女也不至于吧!”夏怀礼想到那小女孩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心脏扑通扑通跳。
“有人说是中邪了,不过也有人说就是癫痫,所以你还是离远点吧!老板娘是个好人,不会讹上你,但咱们也别自己找不痛快。”小姑娘顿了顿,又觉得是自己话太多了揭了别人的底,于是找补回来两句,“你也别放心上,我看游客住过去也没出什么事。”
“嗯。”
夏怀礼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默默点头。
小姑娘说:“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去上菜了,你们吃好喝好啊,我们这里还有桂花酒和乌梅酒,自己酿的,要不要来一杯啊?”
“不了不了。”夏怀礼摆摆手,生怕自己喝多了又惹出什么事。
两人吃饭,夏怀礼小声问陆泓:“大佬,你怎么看?”
“看什么?”
“那俩小朋友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陆泓笑了:“你以为自己走到哪里都出事?”他伸手捏了捏夏怀礼被烤鱼蒸汽熏得湿漉漉的耳垂,“坐到我边上来,我跟你挑刺,这样不方便。”
夏怀礼哦了一声,乖巧的挪动座位。
濮水镇的夜晚热闹又安静,西边是老街区,是濮水镇本身原住民居住的地界。东面是旅游区,大部分都是招商引资的外来人,把这里打造成了独一无二的热络景点。一边灯火通明,一边寂静沉沉。
吃完饭后,两人在西边的街区转悠着,小路上还残留着前两天大雨的痕迹。老房子的边缘生出青苔,石板路的缝隙中长出杂草。影影绰绰的黄色灯光从玻璃窗透出来,与东边相比,这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夜晚的风声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一名当地的女孩迎面走来,她没有商家的热情,表情冰冷,脚步匆匆,对于迎面而来的陌生人只有疏离。
夏怀礼和陆泓肩并肩继续往前走,突然擦肩而过的女孩停下脚步,回头叫住了他们:“别走了,前面就是别人家了。”
夏怀礼疑惑,难道是因为住宅区所以不能擅自游览参观吗?
那女孩见他不理解,摇摇头说:“有人过世了,正在办丧事,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夏怀礼连忙道谢,这对于他们出门在外的游客确实不太吉利。
女孩看他们了解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的陆泓和夏怀礼两人。夏怀礼扯了扯陆泓的袖子,低声说:“走吧,别打扰人家了。”
陆泓站着没动,用脚蹭了蹭旁边松动的石头,石头下压着一张黄色纸钱,因为雨水的关系,颜料已经褪色,边缘泛白,上面还有坑坑洼洼被压扁的昆虫尸体,看起来有些时日了。
夜晚的风缓缓吹动,两人顺着下风口看过去,在杂草生长的地砖缝隙中,也掩埋着一两张黄白纸钱。
看起来,这段时间不仅仅一个人去世了。
“冬天,冬天不是个好日子,老年人容易引起并发症,而且天气又冷。”夏怀礼感叹一句,“快回去吧。”
陆泓默念了超度心咒,萍水相逢,只有祈福的份儿,便和夏怀礼结束了这趟夜晚的旅程。
回到民宿,床铺很软,睡得很快。
只有白素贞,似乎初到凡世间,拿着陆泓的亲情卡跑到酒吧消费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假酒喝多了,从窗户爬进来后,直接往枕头上一靠,连打呼噜带打嗝,四仰八叉抢了夏怀礼的位置。夏怀礼半睡半醒感觉到有人拉自己,迷迷糊糊钻到了另一个被子里,接着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白素贞宿醉,夏怀礼在陆泓身边醒来。
“它那是喝了多少,我好奇它吐得时候是按照人类的胃吐还是按照刺猬的胃?”夏怀礼看着它的模样只发笑。
“看样子喝得不少。”
“我身上怎么也一股酒味儿,我还是也洗个澡吧,昨天和你睡觉出了一身汗,黏死我了,你被子里怎么这么热?”夏怀礼掀开被子跳下床,穿了一个天蓝色柠檬图案的小短裤在陆泓面前晃来晃去。
这两条白皙笔直的大腿暴露在目光下,太刺激了,但陆泓没有侧过头去,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一动也不动:“是挺热的,你就像个刚出锅的糯米团子。”
夏怀礼脸一红:“别闹,怎么说你哥呢。”
他拿了件浴袍往厕所走。厕所是用白色大理石岩板装饰的,和五星级酒店风格差不太多,偌大的镜子倒映出夏怀礼赤.裸的上半身。他叼着牙刷,站在镜子前,研究沐浴露究竟是什么牌子的。
“——啪。”
镜子前的灯光一闪,夏怀礼以为眼花了,放下漱口杯,多看了一眼。
“——啪!”
漱口杯在接触台面的刹那间,从水台上掉下,咕噜咕噜在坚硬的地板上滚了一圈。夏怀礼吓了一激灵,陆泓听见声响立刻推门进来,正好看见夏怀礼有些手足无措,叼着牙刷,嘴角都是白色泡沫的样子。
“我手滑,掉了,没事。”夏怀礼解释,“幸好不是玻璃的。”
“好。”陆泓狐疑的环顾四周,“有事叫我。”
夏怀礼捡起杯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回忆刚才,他也没有看见什么鬼影,那估计就是自己不小心。他心大,而且毕竟陆泓就在门外,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他嚎一嗓子,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被吓跑,打开淋浴,美滋滋冲了个凉。
厕所是明卫,有一个小窗户。
夏怀礼边洗澡,便撩开一个小缝隙看着窗外的景色。
突然,他不知道目光和什么东西对上了,隐约觉得在不远处的墙壁后有人在偷窥自己。
他机警的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人影。
自己居然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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