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幻化成人形,托着腮帮子听完,眼珠子瞟来瞟去:“你说神不在庙里,以及看见了阵法纸钱和香炉,庙周围还有乌鸦尸体。不对啊,就算是神不在庙中,但神的力量还在,就相当于一个结界,一般来说尸体类的脏东西是不会出现在那里的。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啊?”
“我也怀疑。”陆泓说完将荒庙的位置发给贺章,希望自己精通阵法的师兄可以给一个解释。
白素贞说:“不过话说回来,也许可能是谁的招财阵。既然没出什么事,应该就过去了,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哪里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况且小夏也没见到鬼啊、魄啊什么的,要不然他早有反应了。”
“你说的也是个道理。”
夏怀礼前前后后洗了半小时,泡沫打了三四遍,把皮肤都擦红了才裹着浴袍走出来,他看见陆泓□□的上半身,愣了三秒:“那个、你去洗澡吧。”
白素贞吹着口哨,扔来一颗草莓。
“别调皮。”夏怀礼咬了口草莓,还挺甜的。
奔波了一上午,他一倒头陷在软绵绵的被窝里,闭上双眼就睡着了。陆泓洗完澡走出来,给夏怀礼掩好被子,坐在他的身侧。
贺章发来微信:【我看了看地图,山谷四面环阴,有点像个蓄阴池,你要是真觉得有问题啊,我就去师父家找找资料吧。但是阴气重一般会有鬼怪,你们今天什么也没遇见,所以可能阴气又被散去了?】
【说实话,仅凭借纸钱和香炉,我也判断不出来什么,往大了说,我怀疑也许是可能是某种复阳还潮之类的阵法,你俩注意安全。】
【哦对了,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情也有结果了。我按照你的指示用那个杨先生的八字和姓名招魂,但魂不在,我试了几次都没找到,估摸着惨死的人不可能立马投胎,不知道他的魂魄去何处了。】
【万事小心,保护好小夏,我还需要他呢!要不是你拉着他跑路了,我现在已经和他在一个本本上了。】
陆泓:?
陆泓:【说人话】
贺章:【我想和他一起开店。】
陆泓:【别想。】
贺章:【他算得准,我开个玄学风水算命小店铺怎么了,我已经找好地址了,和你的律所很近,看我是不是十分体贴,这样你俩上班也可以亲亲,还有落地窗办公室play呢。】
陆泓:【拒绝。】
贺章:【你又不是他监护人,我要亲自和他说。】
陆泓:【我是他监护人。】
贺章:【有本事你跟他说啊,别跟我窝里横,翻白眼.jpg】
夏怀礼休息了一会儿,醒来之时,外面天都黑了。他翻了身,竟然撞在了陆泓的腰间的胯骨上,哎哟一声,揉了揉额头问道:“几点了?”
“该吃晚饭了。”陆泓伸手托住夏怀礼的腰,把人托起来:“去哪吃还是叫外卖?”
“出去走走吧,溜达溜达,咱们还没好好逛过呢。”夏怀礼余光扫过正在床头看电视剧的白素贞,“你怎么还在呢,不是要出去玩?”
“我当然要保护你们啊。”白素贞拍拍胸脯,想当然说,“我现在可是加了香册的仙家,功力大涨,什么都不在话下。”
三人在大众点评找了一家南方菜系,准备大饱口福。
下楼路过民宿小花园,发现张仪的小儿子李子羽孤零零的站在中央,手里拿了几块牛皮纸包着的糖果。他看到夏怀礼,憨憨的咧嘴笑起来:“哥哥,哥哥要吃糖吗?”
白花花的糖在月光下泛着一股苍白又诡异的光芒,让夏怀礼莫名其妙联想到儿童脱落的牙齿。
越看越像。
“不吃啦,你哪里来的糖啊。”夏怀礼想,这小朋友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万一拉肚子了怎么办。
“是叔叔给的,叔叔给我糖,说是吃了之后就不肚子疼了。”李子羽奶声奶气说,“特别好吃,比外面卖的都好吃。”
夏怀礼近看才注意到,李子羽的脖子上有一圈青紫色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陆泓小声说:“是指印,有人掐过他脖子,而且是个小孩,手掌很小,力气却很大。”
说话间,大女儿李子歌站在李子羽的背后,目不斜视的瞪着他,表情微妙。她刚要靠近李子歌,张仪惊声呼唤着,从前台跑过来,拉着李子歌不许她靠近自己弟弟半步:“你又要做什么!我跟你说过不许靠近你弟弟,你是想害死他吗!”
“妈妈……我……”李子歌想要辩解什么。
张仪焦急得根本顾不得夏怀礼和陆泓也在,指着小儿子,心力交瘁嘱咐道:“你姐姐最近在吃药,万一有副作用呢,你不要靠她那么近,有问题找妈妈!你要是想出去玩,让西边的姐姐带你出去,你们俩真的要吓死我了!”
张仪说话间手都在抖,整个人又怒又怕。
如果只是单纯生病的话,根本不会展现出这样的情绪。夏怀礼思忖,李子羽脖子上的痕迹和李子歌手指的长度差不多,也就是说是李子歌曾经掐住自己弟弟的脖子要将他置于死地。记得来到濮水镇的第一个晚上,隔壁服务员小姑娘就说过张仪重男轻女,可能导致女儿李子歌的心态并不健康,出现欺负弟弟的举动。
张仪瞟了一眼女儿,然后急匆匆抱起李子羽,离开了小花园。
月光下,李子歌孤单的站在原地,她抿着嘴唇,受了极大的委屈,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夏怀礼蹲在李子歌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跟哥哥说。”
李子歌摇摇头,克制不住的流眼泪,忽然哇的一声崩溃大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没有欺负弟弟,不是我做的!妈妈不要我了,弟弟也不要我了!”她哭的一抽一抽,“我要找妈妈,我做错了,我再也不靠近弟弟了,我想要妈妈!”
但是张仪早已经走了。
夏怀礼眉目温柔,试探问道:“妈妈不会不要你的,跟哥哥说说,到底怎么了?”
“不是我掐的,真的不是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李子歌抱住夏怀礼寻求安慰,“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但真的不是我!我不想伤害弟弟的!”
“不是你,不是你啊。”夏怀礼拍打着她的脊背,担心她因为哭泣而喘不过气。
陆泓蹲在李子歌身侧,趁着夏怀礼安慰小姑娘的功夫,快速在她侧脖颈的穴位点了三下,然后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夏怀礼与陆泓目光相撞,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夏怀礼安慰了李子歌好一阵,终于把她送回了大厅,她像个糯米团子一样怯懦的道歉,然后抹着眼泪,坚持要自己回屋。
送走李子歌,夏怀礼问:“大佬,她怎么了?”
“被附体过,而且阴气太重导致她肩头的火苗很微弱。”陆泓的眉头低低蹙着,脸色不佳。
在一旁没有说话的白素贞也微微点头:“但总体来看,那个小姑娘并不算奇怪,鬼通常都找阴气重的人上身,她又是女孩子,生辰可能属阴,让他妈去庙里求个平安符应该就没事了。”
但是它也在默默思忖,总觉得自己的想法少了些什么。
为什么鬼要杀死那个小男孩呢?
那个孩子呆呆的,看起来并不能给任何事物造成威胁。
“总觉得怪怪的。”夏怀礼轻声叹了一句。陆泓侧头看他,感觉他好像有些不对劲,一摸额头,微微有点热,可能是在野庙因为受到阴气的影响,导致有些发烧:“累不累,我把饭给你买回来吧?”
“……出都出来了。”夏怀礼报怨,“我身体没这么弱,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总觉得被陆泓这么照顾,自己跟个大姑娘似的。
“不行,你要吃什么。”陆泓拒绝,领着夏怀礼往回走,一点也不然他反驳的意思。
白素贞也附和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看着你的陆贵人,绝对不让他在去买饭的路上被美女小姐姐拽进酒吧!”它点了点夏怀礼的额头,又笑着眯起眼睛说道,“你没事的,就是太累了,抵抗力下降,你这小身板可是不行啊,稍微一折腾就要散架了。”
夏怀礼说:“谁折腾我啊,就你折腾我!你赶紧去吧去吧,我都饿了。”
白素贞双手一摊:“总有人会让你起不来床。”
“我自己本身就起不来。”夏怀礼反驳。
陆泓笑了笑:“好了,我们一会儿就回来,想吃什么发到我手机上。”
白素贞和陆泓一离开,屋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夏怀礼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看了小二十分钟,目光都发呆了。电视机内循环播放着娱乐综艺节目,观众们都在笑,但他却笑不出声,总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
“——咯吱”。
好像屋内有扇门自己打开了。
作者有话说:
夏怀礼:那个、夫妻双方如果都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好像就没有监护人了吧!
陆泓:这你倒是记得清楚。
白素贞:哦吼,夫妻双方。
夏怀礼有强迫症, 在一个房间内,所有门必须都关上。
他跳下床,走向大衣柜, 门开了个小缝。当他正准备关门的时候,突然从衣柜黑暗的缝隙中瞥见一张清晰的人脸。
“——卧槽!”
夏怀礼吓得鸡皮疙瘩像豆子一样往外冒。
大衣柜内没有嗡嗡隆隆的动静, 那双漆黑的瞳孔通过缝隙打探着夏怀礼。
“藏什么!”
夏怀礼一咬牙, 豁然拉开大衣柜。
哪里还有什么鬼?
竟然是三个工艺制品的娃娃。这娃娃是濮水镇的特产,几乎商业街上家家户户都卖它赚钱, 样子软萌可爱。毕竟是民宿, 为了把自己装点的有特色些, 老板们也会把这些有地域风情的装饰品摆在屋里。
想到这里夏怀礼松了口气,但转瞬一想,不对啊,这衣柜门关得好好的,没有东西倒下来,怎么会开?
他拿起其中一个娃娃,戳了戳它的眉心:“不许闹,把你摆好哦。”
娃娃明明没有动, 但夏怀礼感觉到它似乎活过来了,生硬的面部表情变得柔软。
紧接着, 一声啼哭响彻房间。
娃娃的眼睛里开始冒血。
鲜红的液体落在夏怀礼的手指上,冰凉的触感让骨头都冷得生疼。
娃娃眼如点漆, 鲜红的嘴唇想要张开,但吐不出来半点声音。
屋内的衣柜门忽然呼啦啦打开合上, 击打着门框, 厕所内的灯光以极高的频率疯狂闪动, 屋内温度骤降, 断断续续的婴儿哭声回荡在耳畔。
夏怀礼吓了一跳,掐住娃娃的脖子:“别吓人啊!”
“……救、救救……救救……”
悲怆的哭泣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有一个小女孩在用最大的力量控诉自己的悲惨遭遇。但她的力量明显不够,甚至只能影响灯光和衣柜门,但是电视机内仍然有条不紊的播放着娱乐内容,一间屋子内的磁场都没有受到全部影响。
“谁,谁在那里?”夏怀礼环顾四周,“你别哭,你出来。”
啜泣起起伏伏。
“救救……”
“救救……”
夏怀礼头皮发麻:“救谁?”
“门……来了……有人来了……救、救……”
声音含混不清,它没有像其他阴魂一样声嘶力竭的叫喊,而是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如同豆子般往外蹦。甚至连发音都不太标准,像是弱小的猫咪在模仿人类说话。
“你说什么?”夏怀礼竖起耳朵,“你慢慢说。”
然而他话音刚落,所有声音在一刹那间全部消弭,好似刚才都是自己的幻想。
“人呢?”
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它说什么?
难道是门外有人?
夏怀礼屏住呼吸,目光慢慢挪动看向房间门,忽然听到走廊内有人走来走去,声音很轻,似乎怕被人发现。那脚步声最终停在了自己房间门口,夏怀礼敢肯定,有人就站在门外。他悄悄放下娃娃,蹑手蹑脚靠近大门。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像是低沉的,来自远古的鼓点,击打在夏怀礼的耳膜上。
在听到这声音的刹那间,他心中警铃大作,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直觉告诉他一定不能靠近那扇门。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变得越来越急促,似乎门外的人等不及了,想要破门而入。夏怀礼瞬间冷汗淋漓,仿佛门外是一个人皮怪物。
敲门声持续了三十秒,夏怀礼听见一声尖锐的嬉笑。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啊,我找你很久了。”
这语调像是空气钻入狭窄的石头缝隙,发出类似于口哨细细尖尖的声响。
他不认识这种说话腔调的人。
夏怀礼问道:“你是谁?”
“出来啊,出来就知道我是谁,开开门吧。”
那声音继续说道。
“开门啊。”
“快开门啊。”
“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能躲一辈子吗?”
“开门啊,把门打开看看我啊!”
门外的人越来越急躁,言语中还糅杂着不清不楚的讥讽调笑。夏怀礼站在原地,似乎看到黑暗气息顺着门缝一点点往里钻。
从猫眼里看一下不过分吧,门外那东西说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夏怀礼缓步靠近猫眼,眯起眼睛往外张望,只看见黑洞洞的一片。
不对,是有人趴在猫眼上也同样在看着他。
突然,“——咚咚咚!”
吓得夏怀礼浑身一震。
门剧烈的晃动:“小夏,你在不在呀?”
是付晓宸。
门外的付晓宸将头从猫眼处侧开,双手插兜站在门口:“你要是不在我就回去啦!”
夏怀礼握住门把手,此时远处传来陆泓和白素贞的聊天声,他这才敢打开房门:“你怎么在?”
付晓宸看见夏怀礼无奈地说:“你这大晚上还睡觉呢,我敲了半天门你都听不见。”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是听见你屋子里有动静,觉得你应该在屋子里,要不然敲两下们我就走了。”付晓宸耸耸肩。
夏怀礼上下打量着付晓宸,问道:“你刚才看见其他人了吗?”
“没有啊。”付晓宸左右看了下,“欸你男朋友回来了,你们还有朋友啊,我还以为就你们俩。”
白素贞和付晓宸打了个照面,眼睛却一直没有从他的额头挪开。陆泓拎着刚买回来的盖饭和拌面,见夏怀礼表情不正常,问道:“怎么了?”
“我其实是来找你的。”付晓宸笑道,“想了想白天发生的事情,我还是心里发慌,看得出来,你懂这些,所以想要个防身防鬼的东西,多少钱都好说,就是为了心里踏实。”
夏怀礼请付晓宸进屋,反问道:“你不会要做什么吧,发生什么了?”
付晓宸耸耸肩,语气轻松:“你以为我发生了什么,我就是想来要个护身符。”
夏怀礼点点头,心有余悸不想管太多事,指了指陆泓:“那你跟他说吧,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要是有不舒服的事情千万要跟我说啊。”他又打量着付晓宸,“看着你挺乐呵的啊,怎么想到要护身符了?”
“嗨,也没什么。”付晓宸喝口水,“虽然咱们上午直播断了,但数据真的很好,而且网站上还剪辑了各种视频,我的平台涌入了一大波人,应该是今天灵异板块增粉最多的主播了,我发现了,真的是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因为热度突然上升,付晓宸中午接到了几个直播MCN的联络,其中不乏业内知名的大公司。不过,他们对于付晓宸的热度也有考量,担心昙花一现,别白白投入了资源,却没有预想的效果。公司的负责人告知付晓宸他们的诚意,不过也提出要求,需要他晚上再直播一次,场观需要维持在一万人,与白天持平,这样也向他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付晓宸答应得很爽快。
那家MCN旗下的网红主播一晚上分分钟就一两万,带货的话估计收入更高,而且以后还有广告洽接。
付晓宸说:“我要是出名了,以后请你们吃饭啊!我收到了公司请,我觉得很快就能成为人生赢家了!我晚上准备再去一趟庙,拿了符就心安一点嘛。”
陆泓从行李箱中拿出两枚符咒:“你带在身上,自会形成结界,可以保你平安。”他顿了顿,又提醒说,“庙里阴气重,而且在此之前也有人去布置过,还是少去为好。”
“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晚上去过的,肯定没问题。”付晓宸笑嘻嘻,“遇见你们真的太好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那就谢谢了,晚上千万别忘看我直播哇!”
付晓宸得了护身符,神清气爽,好似一瞬间觉得百鬼不侵,他可以更好的完成晚上的数据任务了。他美滋滋的走在楼道里,看着刚才平台播放数据,心想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幸运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他看见李子羽蹲在地上玩泥巴,索性愉快的打了个招呼。
付晓宸搭话:“哟,小朋友,你也不怕冷。”
李子羽笑了笑,摊开手掌:“哥哥,吃糖吗?”
三人围坐吃晚饭,夏怀礼告诉白素贞和陆泓刚才发生的事情。
夏怀礼问:“是不是闹鬼啊?”
白素贞一摊手:“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难不成你看见的还是勤勤恳恳的海螺姑娘啊?”
“那至少有两个鬼,屋内的和屋外的,不过你们看见了吗?”夏怀礼问。
“没有。”陆泓说。
夏怀礼嘟囔了一句:“奇怪了,难道真有事找我?”
白素贞像一名小老师,眸光狡黠:“那你不如算算啊?”
“那等我今天背完吧!”
吃过晚饭,夏怀礼靠在床上努力背诵卦象和意思,像是背诵全文的小学生,一会儿默念,一会儿大声朗读:“乾为天、坤为地、□□屯、山水蒙。”
白素贞带了个眼镜,边吃草莓边盯着背诵。
半个小时后。
“啊,累了。”
夏怀礼四仰八叉一趟,嘟囔着:“我心里有事,背不下去,那鬼说没时间了,是什么没时间了,而且我总觉得那个庙也怪怪的。”
陆泓淡淡道,“我也觉得奇怪,发给贺章看了。”
“你果然还真不懂风水啊,当初在鸢酒食堂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是不是都是你师哥指点的?”夏怀礼翻了个身,撑在床上,两条腿翘起来晃来晃去。
白素贞咳嗽两声:“陆泓,你打扰到我学生学习了。”
“下次不会了。”
白素贞盯着夏怀礼:“你也是,别转移话题,我一会儿要考考你了。接着背啊,天泽履、地天泰。你之前用手机抽签弊端太多,全凭运气。签文变幻万千,看法也不同。我爹给了铜钱就是鼓励你,要不然到时候你和陆泓两眼一抓瞎,只知道喊妈妈。”
陆泓:……
夏怀礼反驳,“那绝不可能!我们家大佬一张符箓扫平一切!而且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催,你等我先打个小抄吧再查背诵吧。”他戳了戳陆泓,水盈盈的双眼凝视着男人,“大佬我背不下来,咱们干会儿别的吧。”
“不行。”陆泓将书又再次塞回夏怀礼的手里。
夏怀礼嚷嚷:“你这个架势让我联想到,小樱学飞的时候,老鹰把小鹰推下悬崖的绝情,你不会以后要弃我而去,让我自己学成后自生自灭吧?”
陆泓:……
白素贞插嘴:“所以你能别让你爹操心了吗,这山脉走向、阴阳定阵、风水堪舆、命理八字都需要从卦象看起。真打起来,武力值够用,没有脑子,你这和葫芦娃救爷爷有什么区别?”
夏怀礼颓然了。
白素贞发问:“下离上坤,日没入地,是什么?”
夏怀礼将头埋在书里:“明夷卦。”
“征凶,无攸利。”
“归妹卦,凡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背的不错啊,那我觉得你这就是满分学霸说自己没考好,结果试卷发下来120的行为,该打。”白素贞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我爹没看错人。这卦象可辨别方位,我听你们说过那十八面青铜骰子,也是可以定位看风水的,但却没有你铜钱好用。”
夏怀礼得了鼓励,将铜钱取下来:“那我现在算一卦看看是不是学有所成?”
“算什么?”白素贞问,灵机一动,“算感情,算你能不能和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个答案它知道。
它磕的cp,青梅竹马,不会BE。
夏怀礼当即拒绝了这个算命请:“怎么能老算呢,那显得多急躁啊,跟嫁不出去死的。而且,你怎么知道算的准不准?”
白素贞:……你现在这个表情,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陆泓嘴角扬了扬,笑笑没说话。
夏怀礼拿着ipad盘腿坐在床上,打开游戏:“算了,不如早睡,天天算卦大脑里的cpu都被烧没了。”
众人说话间,屋内突然传来微弱的声响。
“嗯?”夏怀礼顺着声音望去。
摆在桌面上的一张黄色符箓,自燃了。
作者有话说:
白素贞:逼问夏怀礼的又一天,失败。
森林间黑漆漆的一片。
付晓宸觉得这晚上比前两日还要黑, 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为什么会黑到这种程度,简直就像在深海漩涡中打转。
乌云遮档住月亮, 唯一的光源只有他的手机和手电筒。
即使买的是“全世界最亮的手电筒”,但光线似乎被黑暗吞噬。
“我怎么听见好像有脚步在跟着我?”付晓宸故作害怕, 对着镜头说道。
果然弹幕开始刷起来。
【注意安全啊】
【太黑了吧!我不敢看!】
【直播能有高能预警吗, 我害怕!】
【是不是后面的树丛有东西,好像有什么动了!】
主播间人数飙升到8千, 并且还在接连增长。
付晓宸其实心里也有些发慌, 特别是有人说他背后有东西, 吓得他回头看了几眼,确认不过是夜晚呼啸而过的风声。
呵呵,这些人入戏还挺深。
山间静谧,只有他高帮运动鞋踩过树枝的声音。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到达了这片荒芜的村庄。手电筒惨白色的光芒照亮断壁残垣,荒草丛生,地上偶尔有一两具乌鸦和野兔的尸体。小庙孤零零的矗立在野草中,在黑暗的吞噬下有一丝诡异的神圣感。
付晓宸进入小庙, 手电筒的灯光打在壁画上,娃娃微笑的壁画栩栩如生, 白色灯光将它的皮肤照得也是一片苍白。周围莲花祥云波纹十分暗淡,众星拱月突出这一个小娃娃。
他将镜头对准壁画:“来来来, 你们看看啊,这就是清代的壁画。这壁画上还有深色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血。”
付晓宸上手摸了摸。
“——当!”
突然, 桌上香炉被一股力量推到, 香灰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