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
“你今天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了？”夏怀礼问。
陆泓说：“现在我可以肯定，鬼域的域主也不知道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它虽然是鬼，虽然知道福利院有问题，但问题出在哪里，它也不知道，而且鬼域域主是一个小孩子，死亡时间应该就在最近的两到三年，认识张耀耀，并且和张耀耀关系还可以。甚至我怀疑，他的死对孤儿院产生了影响。”
张爱莲没有经过冥婚，但是用自己的想象力补充完整了整个冥婚鬼域。福利院同理，鬼域域主知道的信息是——老师有问题、孩子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但是孩子具体如何消失死亡，它却不知道，所以只能用老师吃了小孩这种类似于童话故事里才有的恐怖感弥补空白的逻辑。
而且，今天鬼域开始出现攻击他们的鬼，证明鬼域的力量变强了不少。
“李水云我们在现实生活中见过，但是刚才说的……粲粲老师呢？”夏怀礼回忆起白天和李水云的对话，猛地从床上坐起，“粲粲老师是不是当年张耀耀的班主任，今早李水云说的，叫做赵粲！大佬，我发现了华点！”
“嗯，很不错。”
两人确定了第二天的调查方向，准备先休息再工作。
依旧是一人一张床，但夏怀礼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他暗戳戳将脚伸出被子，踹了踹陆泓。
陆泓掀开被子：“地方太小了，挤不下，不过你可以来试试。”
“来就来。”夏怀礼美滋滋的钻入被窝，“咱俩小时候还穿一条裤子呢，你还跟在我身后叫哥哥哥哥呢，现在都长成大孩子喽，还需要哥哥主动，真丢人。”
“嗯，哥。”
夏怀礼脸又红了。
第二天一早，原本计划去旧宿舍楼看看，但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林瀚主任也有意无意的让人跟着他们，所以只能作罢。
两人各自携带任务，分道扬镳。
陆泓动用手头资源查询赵粲的信息，而夏怀礼拎着两瓶二锅头找到了第一天见面的保安大哥。
保安大哥热情的欢迎了夏怀礼，顺带还拿出一袋子瓜子招待。
夏怀礼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见大家都进入聊天状态，于是抛出了话题：“两位兄弟，其实是这样的，你们知道我侄子张耀耀最近受到了些小刺激，我们作为家长呢需要知道心理问题的来源是哪，怎么好端端的回到孤儿院就暴躁了呢？所以想问问之前张耀耀班主任赵粲的事情。”
“赵粲啊。”年轻的保安小哥脸色有些不好看，似乎有难言之隐不知道该不该说，“教课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
年长的保安大叔见过世面，而且他也收了礼，没有拿钱不办事儿的道理，他一拍小哥的肩膀，对夏怀礼说，“我们也不瞒着你了，大家也都是为了孩子着急。其实赵粲老师啊，两周前去世了。”
“死了？”夏怀礼想起昨天李水云在提到赵粲时怪异的表情，心中有了答案。
“对，自杀，两周前被人发现死在了旧楼里，她吊死在了宿舍天花板的风扇上，当时还是我报的警。她是踩着桌子，用自己围巾吊死的，舌头伸得特别长，我反胃了一周。”保安大叔说道。
“为什么啊？”夏怀礼问。
在一个学校、小区、办公楼中，保安、物业、停车场大爷都是可以结交的人，掌握了各种八卦，熟练知道各色人物关系。
保安大叔压低声音：“我觉得可能是感情不顺，前段时间她和林瀚主任吵架来着，正好被我们巡夜的时候发现了，她说林瀚有没有良心什么的，说自己跟他十年担惊受怕……我估计啊，是不是被林瀚的老婆发现了，林瀚可结婚很多年了呢，和一个女老师不清不白的！”
保安小哥也说：“哦对了，我也经常看见他俩同进同出！林瀚长成那样，赵粲老师怎么看得上他啊？”
夏怀礼：……大叔你这么八卦的？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无限流的感觉了！！！！！！！！！
根据两个保安所说, 赵粲和林瀚确实有些暧昧。
保安大叔说：“别看都是文化人，那肚子里可不知道都揣着什么。校长主任就喜欢女老师，小兄弟, 你说是不是？”
夏怀礼：“……啊，是吧？”
保安大叔说：“反正我经常看见他们两个人腻歪在一起, 不过林主任在赵粲自杀后倒也显得不是特别伤心, 反而我觉得他有些害怕。”
夏怀礼又问：“那您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保安大叔脸上八卦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估计是害怕被老婆，你说这小三死了能不害怕吗！反正就是男男女女这点事儿！”
夏怀礼：……
他是不想听这种出轨乱搞的八卦了, 转移了话题：“那之前赵粲老师有没有异常？有没有其他孩子回来看过她？”
“没有, 这个福利院除了游园会和新年活动以外, 很少能看见回来看老师的孩子。这几年我们也没见到一两个，大家都不愿意回忆这段过往了吧。”保安大叔喝了两口热茶，红茶氤氲的白雾香气萦绕在三人之间。
兜兜转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夏怀礼离开保安室。
回到寝室，陆泓双手撑在窗台上背对着夏怀礼。他衬衫袖子挽到小臂，修长的双腿被黑色裤子包裹，有一种矜贵的沉稳感。
陆泓没有回头，低声询问：“关于赵粲还有什么线索？”
夏怀礼以为陆泓在问自己, 眯起眼睛一笑，学着电视剧的样子摆了个诱惑人的姿势, 蹭到陆泓面前抛了个十分离谱的媚眼，差点把眼睛翻抽筋：“陆主任, 你说呢？赵粲粲老师可是和咱俩一样，有些不正当关系呢。”
陆泓眉头微蹙, 侧头看夏怀礼。
夏怀礼这才发现他戴着蓝牙耳机, 而自己的声音一字不拉的传入了话筒。
电话对面的赵宣朗：……
夏怀礼：……
陆泓笑了笑, 食指挑起夏怀礼的下巴, 两人近距离倏然拉得很近，此刻男人的英俊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他的手指触碰到夏怀礼柔软的嘴唇。
陆泓比他高出一头，一手撑在窗台上，另一只手顺着他的下颌线条滑动到喉结，微微弯腰，沉声发问：“什么不正当关系？”
夏怀礼倏然脸色通红，头顶冒烟，像是个烧开的水壶。
对面赵宣朗咳嗽两声说：“有问题给你打电话，瑶瑶在叫我呢。”
背景音传来江瑶调皮的问候，挤过来也要听什么不正当关系。
赵宣朗温和地阻止他。
挂了电话，夏怀礼赶紧拿掉陆泓的耳机：“搞什么，居然在打电话？”
“这不是挂了？”陆泓反问。
夏怀礼气哼哼坐在床上，盘着腿，语气假装正经：“我刚才问了保安，老师赵粲和主任林瀚有关系，而且赵粲老师在两周前自杀了，也就是准备游园会的前夕。”
他简单将刚才保安的聊天内容复述了一遍。
陆泓说：“赵粲是自杀身亡，警方已经盖棺定论，你还记得的之前咱们搜索到的《光明福利院一女老师自杀身亡》的消息，其中提到的就是赵粲。根据警方的笔录，在此之前赵粲的精神状态一直没有问题，直到大概一个月前，她频繁的做噩梦，会吃一些药来缓解紧张的情绪。有老师回忆，赵粲老师生前会梦游以及说梦话，不过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忘记了。”
“而且，你说的没有问题，查到了赵粲和林瀚的开房记录和旅游记录，也就是说，赵粲和林瀚脱不了关系，这也就是解释了为什么昨天在李佳的事情上，林瀚要骗我们。这个福利院内，至少是他们两个人对孩子做了些什么。”
夏怀礼已经想到了这一层，谁都不能忍对没有反抗能力的儿童下手的恶人，气得砸床垫：“太过分了！希望其他孩子没事！”
虽然夏怀礼这边已经在鸡飞狗跳的边缘，但张耀耀昨天意外睡得很好。
两人去操场看看情况，趁着小朋友们集中做游戏的功夫，陆泓不动声色的引动了符箓，发现果然这些孩子身体里有阴气，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是因为孩子们身上的气息不像是刚刚见鬼之人所携带的浮于表面的阴气，更像是已经渗透到骨髓和血液里的阴气。
陆泓让张德富吩咐学校食堂，给孩子熬一锅姜汤，再将艾草在姜汤边缘晃上三次，以达到驱除邪寒的效果。
林瀚主任问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陆泓只说最近雨水充沛但阴气也重，让孩子们补补身子。
作为福利院的金主爸爸，张德富的话没人敢不听，厨房忙着干活儿去了。
夏怀礼问：“接下来怎么办？”
“上次算的是凶卦？”
“是。”
“走吧，回”
陆泓和夏怀礼趁着还没天黑，开车返回市内，拉上白素贞前往师父的二居室。
夏怀礼觉得奇怪：“你怎么也凑热闹了？”
白素贞：“我掐指算的有好事啊！我要求的。”
夏怀礼问：“什么好事？”
白素贞美滋滋：“有桃花。”
“你？”
白素贞不说话了。
谁有桃花谁不说，反正它要看现场版偶像剧，去哪里都无所谓。
经过在孤庙的战斗，陆泓一直在思考自己确实应该拿一件趁手的武器，如今事情似乎越来越难缠，而且贺章和夏怀礼也遭到了一些攻击，所以更加刻不容缓。
到达老小区已经是下午三点，贺章正躺在师父的床上睡觉，桌上摆着各种笔记。
夏怀礼敲敲门：“哟，还睡呢，太阳都要落山了！”
贺章翻了个白眼：“我是真觉得自己当年没好好学了，我要是师父我也得揍徒弟屁股。先不说曾本邱，光是阵法我又找到了两本书，其中还有关于破鬼域的阵法书，不过都是些邪门歪道，当年师傅说认识就行，不必学会，我现在觉得啊，咱们不会人家会啊，知己知彼才百战百胜。我可是兢兢业业学到了半夜四点，困死了。”
白素贞第一次来这里，在屋里转了个圈：“确实是个仙气之所，我喜欢。”
贺章招招手：“小刺猬，到我这里来待会儿，你天天瞅着他俩做什么？”
“看偶像剧啊。”白素贞四仰八叉往床上一瘫，余光瞥着两人。
陆泓和夏怀礼面色如常去找资料。
白素贞噘嘴。
屁嘞，什么红鸾星动，一点进展都没有！
贺章好奇地问：“你看什么呢？”
白素贞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偶像剧可以看，看过吻戏之后，其他小尺度互动都不香了。”
“说什么呢？”贺章问。
“操心我香差的感情生活。”
贺章露出微妙一笑：“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也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来来来，看我手机！”
书房内，陆泓打开一个个檀木箱子，里面除了师父的书籍还有一些法器。
他取出一枚花纹繁复，雕刻神兽祥云雷鸣的令牌，端详了许久。
这是师父当年最喜欢的法器之一，令牌又被称为五雷号令牌，和古代的军队虎符差不多，正面刻“五雷号令”，背面印刻“总召万灵”，侧面有二十八星宿图案，这并不是召集千万阴魂听我差遣的意思，而引神力的法器之一。
因为五雷号令牌对于使用者要求颇多，而且需要强大的功力才能进行启动，所以李青云当年一直将此放于屋内，等徒儿长大成人自行选择。
陆泓手指轻抚着这上圆下方的令牌，感受其蕴藏的能量。
夏怀礼不打扰陆泓，趴在书桌上一笔一划将目前的线索写出来。
五年前，张耀耀进入孤儿院，班主任是赵粲。
两年前，张耀耀被领养。
两年前，孤儿院蒸蒸日上，收到大笔慈善费用。
半年前，孤儿院开始发生各种事件。
两周前，张耀耀的班主任赵粲自杀。
一周前，游园会，张耀耀出现精神错乱。
从两年前到这半年，孤儿院应该有很大的变化，但孤儿院除了盖楼施工，并没出现其他可疑的新闻。其中还穿插着长出金钱疮的小朋友、聚阴池的校园、白色药片、奇怪的校歌……
夏怀礼苦思冥想着，忽然听见一阵雷鸣般的笑声，好似整个房子都在震动。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怀礼：？
陆泓：？
“……这是你手中的令牌的效果？会、说话？”夏怀礼忐忑问。
“不是。”
“那……”夏怀礼高声问道，“白素贞你笑什么！”
书房内，白素贞抱着贺章的手机，在【相亲相爱玄学人】的群组里疯狂打字。
屏幕上是江瑶一串串的文字：【我跟你说，昨晚大进展！听我男朋友说，他俩发生关系了！】
白素贞：【什么什么？我错过了什么？我准备了这么多都没用！】
白素贞：【他俩昨晚不是进鬼域了吗？】
江瑶：【我哥就是不一样，在鬼域里都可以！而且万一鬼域不恐怖呢，万一是个春楼女鬼呢？】
白素贞：【你说得对！】
江瑶：【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哥真男人！】
白素贞：【还有没有其他消息了？？！！】
夏怀礼疑惑时，隔壁房间又传出一阵前仰后合的笑声。
夏怀礼皱眉，敲敲桌子：“白素贞，你做什么呢，大佬正试法器呢。”
白素贞也高喊：“……你居然不告诉我，我知道昨晚……唔！”
——昨晚你们发生了什么！
贺章立马捂住白素贞的嘴，知道师弟这种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否则一定把小刺猬扔出去。
他高声道：“没做什么，你们继续，需要我关门吗？”
关门做什么？
夏怀礼话音未落，只听见陆泓手中的令牌发出一阵嗡鸣，一道火光如同赤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著陆泓的手臂，光芒在他的暴着青筋的皮肤上跳跃着，然后钻入他的手背消失不见。
夏怀礼愣了愣：“又是、白素贞？”
“不是，是法器未开，气息不够。”陆泓说。
这令牌已经沉寂了数十年，就连师父也很少使用，一般来说法器需要在强大的作用力下才能被“唤醒”，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这就相当于遇强则强。
贺章听见金属声响，跳下床探入书房看了看，笑道：“这就是为什么虽然这个令牌很强，但我用不了啊，要不然我肯定是数一数二的驱鬼大师。师父说过，这令牌要么需要阴阳相交之力击打。”
“这么麻烦？”夏怀礼问。
“这就相当于你总得要向神明传递信号，但你信号太弱了，他们压根接收不到，可不就无法给予力量。当初我看风水的时候就想带着这令牌，这令牌据说可以引气改势，要是师弟用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贺章笑嘻嘻说。
夏怀礼懂了意思：“以后拿着令牌，大佬也能看风水了，哪里需要阳气就引哪里！”
贺章冷哼一声：“你以为是点读机吗？要是他能抢走我的绝活早抢走了，不至于大晚上给我打电话问阵法算八字。”
陆泓早就习惯了贺章埋汰自己：“走吧，太阳快下山了。”
白素贞高高的举起手：“带我一起吧，我可喜欢孩子啦！”
夏怀礼：？
为什么今天你这么积极？
白素贞显得异常兴奋, 甚至在返回福利院的路上对夏怀礼嘘寒问暖。
白素贞问：“鬼域里疼不疼啊？”
“不怎么疼，又不是没进去过。”夏怀礼说。
白素贞：……不是第一次吗？
白素贞问：“那是不是很刺激啊？”
夏怀礼点点头：“确实，血乎刺啦的！”
昨天那老师啃掉小女孩头颅的场景历历在目。
白素贞感叹道：“出血你都不害怕啊……小乖乖, 我觉得你真是有点东西。”
夏怀礼以为白素贞在说自己没有拖后腿，反而独当一面, 整个人也神气起来：“那当然了, 很多事情都是我主动的，要不然他都想不起来。”
比如发现面粉、觉得老师有问题等等。
白素贞张大嘴巴, 小手拍了拍陆泓的肩膀：“我的天哪, 你这么大一个人, 你让我们家小夏主动，我会觉得你很没有担当啊！”
陆泓：“……”
因为整日阴雨连绵，天黑压压的一片，压得人都喘不过气。
孩子们早早的呆在教室看动画片，林瀚等人见陆泓走了还没回来，于是也各忙各的去了。
三人停好车，偷偷摸摸走向已经荒废的旧楼。
旧楼是一个小三层，墙皮剥落露出斑驳的水泥, 墙角被生锈的铁架子浸染成了黄色，周围布满了青苔。大门用一个老式铜锁封住, 从玻璃往内看依稀可见一面布满尘土的仪容镜。
陆泓拆掉门锁，三人进入旧楼。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夏怀礼好似觉得无数黑子孢子在自己鼻腔内绽放。
白素贞捏住鼻子：“这里好臭啊，而且感觉死过人。”
“你鼻子这么灵敏？”夏怀礼惊讶。
白素贞翻了个白眼：“我们去哪？”
“318。”夏怀礼笃定地说。
318和鬼域有关, 甚至应该和这一切的秘密有关。三人踩过破烂的木板, 顺着楼梯往上走。手电筒灯光照着阴暗的角落, 屋顶缀着黄黑色的蜘蛛, 蜘蛛网对面是一只只白棕色的蛾子趴在墙壁上安眠。
这里比鬼域还像鬼域。
白素贞变成小刺猬，趴在夏怀礼的口袋内，省时省力。
而且还不用面对大蜘蛛。
终于来到318门口，这一层宿舍楼都被上锁，内部结构和鬼域中的一模一样。
有空旷的大宿舍，拐角处也有老师的值班室和破烂的红色值班椅子。
只不过很久没人打扫。
夏怀礼说：“那个鬼的老师应该就是赵粲，要不然她怎么会第一个死。不过我不觉得一个老师能有多大的权力，赵粲和林瀚狼狈为奸不假，但这个福利院还有奇怪的校歌，不合季节的饭菜，所有人都有问题。”
陆泓嗯了一声，撬锁打开了318的房间门。
这是一栋宿舍。
普普通通。
墙壁已经白的发灰，屋内有两张桌子，四张小床，还有一个大衣柜。所有家具都没有再动过，床铺上还有沾满灰尘的被子。
夏怀礼捂着鼻子防止吸入过多的粉尘，他站在宿舍内走了一圈，发现床铺外侧的金属床架上贴着小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因为潮湿和渗水已经模糊不清了。
“大佬，你还能看得清吗？”夏怀礼指了指。
贴纸背后已经发黑霉。
“看起来是张泽宇，”陆泓说，“也就是张耀耀之前的床铺。”
夏怀礼又翻了翻，撕下另一张床上的贴纸，眯起眼睛对着窗外的光线左右察看：“我怎么觉得这张也是张泽宇啊……不可能有两个……张泽、欸不对，看起来像是张泽阳。”
“张泽阳？”陆泓走过来。
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张泽阳是谁啊，听起来像是张泽宇的哥哥或者弟弟啊……不会吧……”夏怀礼忽然睁大眼睛。
他想起张耀耀一遍又一遍说自己再找弟弟，但无论是福利院的档案还是李水云都宣称张泽宇没有任何兄弟。
“张泽阳应该是死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陆泓正在翻找张泽阳的床铺，“张泽阳是张泽宇的弟弟，可能因为张泽宇的回来，它受到了刺激产生了鬼域。但有一个疑问，如果我们昨天看见金钱疮，从而猜想张泽阳是作为邪物被埋入福利院内，那么它不应该产生鬼域，无论是生桩还是邪物都是被控制的傀儡。”
夏怀礼明白陆泓所言：“但是，两年前泥石流导致福利院风水问题，所以张泽阳苏醒了呢？”
陆泓说：“你要清楚因果关系，是张泽阳导致了风水局突变，还是风水让它醒过来了。”
屋内的尘土顺着鼻子落入腹腔中，夏怀礼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打开窗户，透透气。
陆泓将床铺翻了个遍，忽然在床铺下面的木板缝隙中找到了一张小小的照片。
是合影。
背景是大宿舍。
准确的说，是他们昨晚在鬼域中看见的那种合影。所有小朋友站得笔直，一动不动，面对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夏怀礼凑在陆泓身旁，发现合影后排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就连表情和姿势也没有差别。
张泽阳和张泽宇是一对双胞胎！
夏怀礼不可置信的看着照片：“福利院杀死了张泽阳，而张泽宇失忆后被张德富看中被领养走了，对不对？张泽宇改名为张耀耀返回孤儿院，他刺激了张泽阳，张泽阳的磁场也刺激了他，所以张耀耀才会出现奇怪的症状。”
他越想越害怕，好似掉入了荆棘丛生的漩涡中扎得浑身都是鲜血再也爬不出来。
陆泓凝视着合影，声音冰冷的问道：“双生子，谁是张泽阳呢？”
此话一出，夏怀礼的后背直冒冷汗。
对啊，都长得一样，谁又分得请谁是谁呢？
白素贞没有参与讨论，窝在口袋里吃蓝莓，它吃得正香，耳朵忽然动了动：“好像有人来了。”
“走。”
陆泓收好照片，两人从安全楼梯离开旧楼，刚从旧楼的大门离开，发现主任林瀚、保安大叔，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正巧往这边走。
林瀚见到旧楼门开了，脸瞬间冷下来，用一种不客气的质问语调质问：“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夏怀礼说：“随便看看。”
林瀚狐疑的看了眼楼内，他好像很害怕这栋楼，毕竟自己的小情人赵粲死在这里。
夏怀礼知道林瀚心中疑窦，用一种担惊受怕的口吻说：“林主任，实在抱歉，我们也不想来的，是有个女老师让我们来的，说这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她领着一个孩子，带着我们一直走，我们看门也没关，就进来了，那个女老师你们看见了吗，我们转了一圈后就走散了。”
夏怀礼早已经练就说谎话不打草稿，准备吓一吓林瀚，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怒斥道：“什么女老师？”
夏怀礼赶忙描述赵粲的模样：“头发不长的，带了个眼睛，应该三十多岁的年纪吧。她领着一个小朋友，是个小男孩，大概三岁左右，她要送小朋友回宿舍的。”
林瀚一听，脸色煞白，这分明就是赵粲！
赵粲明明死了啊，不会吧，难道是赵粲变成了鬼魂，她不会要杀死自己吧？
赵粲自杀前一直跟自己说感觉有人在看着她，后来演变成门缝里、床底下、窗帘后藏着一个小男孩！
他当时觉得赵粲肯定是疯了，怎么可能闹鬼呢？
“……林主任？”夏怀礼问，“您怎么了？”
中年男人打断提问：“这里没什么，看在你们是张总的客人的份儿上，我也不多说什么，福利院不是什么随便乱跑的地方，你们离开这栋楼吧。小王，送他们回去，旧楼失修严重，万一出事谁都不好担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