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候要给女明星招财做法,怎么可能给你。”陆泓将莲花灯推向江面。
“冤枉啊!你怎么就不信我想给你开桃花运呢!”贺章哭笑不得,但他确实是满嘴胡话,毕竟这东西是不能用来招运的,只算是个媒介。
莲花灯看起来是用纸做的,外层浸了□□色的蜡油,但一滴江水都没有浸透莲花灯。
它拖着硬币缓缓游荡,沉沉浮浮,最终漂浮在江面的正中心。陆泓手指交叉,默念心咒,符箓开始兀自燃烧,成为一团团闪烁着红色光晕的小火球。
火焰熄灭,莲花绽放,沉入水底。
贺章趴在船上看:“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
陆泓善用符箓,这方法平常人想不到。他曾经在鸢酒食堂用此方法,将镇压着野猫尸骨的铜钱逼出来。
五分钟后,水面逐渐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那一片波覆及的水面开始发出细微的尖锐声响,很像是高频音波在耳边起伏震动。
“这能行吗,这水深几十米呢。”贺章好奇的凑近了一点,“实在不行找个机器人下去捞捞吧,或者让白素贞沟通一下,有没有什么成精的鲤鱼王啊,我们投放两只,帮我们看看!”
江面的水开始来回旋转,逐渐形成小漩涡。
水草和死鱼顺着水流往上翻,时不时还有塑料瓶和黑色塑料袋。
贺章没见过这样的奇景,毕竟小时候师父施法不愿意让两人围观,害怕冲撞了邪祟。
他指着小旋涡:“你这有点功夫啊,别当律师了,跟着我们开工作室吧,你们这就是夫妻店。”
赵宣朗难以置信的凝视着水面:“这是刚才莲花灯的效果?”
“你以为呢,不过陆泓是我师弟,你也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贺章此时还不忘在自己脸上贴金。
陆泓说:“你再多看看,也许有你坐镇,马上就出去来了。”
“真的?”贺章半个身子都快要掉出船外。
“——砰!”
轰然巨响,水花四溅,成群的鱼被不明力量炸上了天空。扑腾着尾巴的小鱼甩动着身子,扑朔朔从半空中往下落!
“——啪!”
正好砸在贺章的脸上。
绿豆沙味的电子烟透着一股鱼腥味。
陆泓低笑两声。
贺章:……你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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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盒四面雕刻着北通大桥, 上下两面刻满了符箓。
陆泓将木盒捞起,轻轻摇晃,里面传来哗啦啦的响声:“猜到是什么了?”
贺章不理人。
他还在恶心身上的鱼腥味。
“那我回去看看师傅留下的书。”陆泓又说。
贺章看向赵宣朗:“快划船, 我要去岸上!”
赵宣朗憋着笑,加快了汽艇的速度。两人上岸, 脱掉潜水服。
贺章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夏怀礼身边怒瞪着他。
夏怀礼见贺章眼角红红的, 一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模样,疑惑问道:“是我招你了还是陆泓招你了?怎么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贺章瞪着他, 忽然掏出一条充满腥味的鱼往夏怀礼的衣领子里塞!
“我不就嘲讽他两句吗, 至于嘛至于嘛!”贺章跳脚, “都把鱼崩我脸上了!”
“别闹。”陆泓站在贺章背后,气场让他不敢动了。陆泓拿走夏怀礼怀里的鱼,扔到一旁,“我也不知道会有那么大动静。”
“切。”贺章伸手:“赶紧把我的包里的湿纸巾给我,浑身都黏黏糊糊的!”
“你回家洗澡不行啊?”夏怀礼打趣说道。
“先擦再洗,难受死我了。”贺章淬了一口嘴里的咸水,他感觉舌头底下都是泥沙。
贺章递给陆泓一小包湿纸巾,夏怀礼直接拿走, 撕开包装给陆泓擦起来。
他擦得细致,擦完后还轻轻闻了闻, 生怕没擦干净。
白素贞碰了碰陆泓拿上来的木头盒子问:“这东西看起应该是百年檀木做的,而是还是棺材谷的那种木头。”
“棺材谷是什么?”夏怀礼问。
“正为山, 倒为谷。古人将乱葬岗会成为棺材山,而地势凹陷的地方反之称为棺材谷。谷里中日不见阳光, 滋生阴气, 按理说是风水大凶之地, 棺材埋在此处, 子孙后代也会遭殃的。但是很多谷都是龙脉所在,龙脉上建坟墓,这气脉一活,气运就像流水滋养了起伏的地势,利于植物生长。其中的树木先吸收了乱葬岗的阴气怨气,又吸收新建墓穴那些陪葬物品、珍珠宝器的气息,被镇守兽所影响,于是这样的木头又能震鬼压鬼,又能引鬼。”
白素贞解释。
夏怀礼听个一知半解,问道:“盒子里有东西?”
陆泓点头:“不知道是什么?”
“我知道!”贺章拿着他的宝贝罗盘,“你叫我师哥我就告诉你!”
“打开不就行了。”
贺章:……
贺章叹口气,四仰八叉不顾灰尘躺在地上:“真是造孽啊,师弟欺负我啊啊啊!”
夏怀礼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师哥别生气啊,跟我说说都是什么?”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抗夏怀礼治愈性的笑容,甜甜腻腻像只白绒绒的小兔子。
贺章坐起来,擦擦卷毛上粘着的沙砾:“小指骨,女人的,”他看着岸边正在处理尸体的赵宣朗,忽然问道,“欸那个小女孩呢?”
“站着呢。”
五花花默不作声,呆呆地站在岸边,没有参与对话,很久未动。
夏怀礼招招手:“花花,怎么不开心了?”
五花花恋恋不舍多看了两眼,走向夏怀礼,它耷拉着小脑袋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委屈,大眼睛溢满了泪水。它走到夏怀礼身旁,深吸一口气,磕磕巴巴说道:“是姐姐……是水鬼姐姐,我看到它们了……”
“水鬼姐姐?”夏怀礼疑惑,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陆泓要带上五花花来到岸边了,因为之前五花花提到,水鬼姐姐失踪了很多人。
它们被吸引到这里做成了傀儡?
“我没看错,其中一个就是经常和我玩的姐姐,”五花花哭得泣不成声,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叫它的名字,但它没有理我!原来姐姐都会冲我笑,笑起来特别好看,它还会给我烤鱼吃……”
白素贞看向天际,似乎透过云层观察着还未出现的星辰,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家之后,夏怀礼拉着陆泓先洗了一个澡,直到浴室内充满了葡萄香气才肯作罢。
白素贞悠悠的坐在客厅不说话,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烧香找到白二太爷。
白二太爷见自己小儿子愁眉不展,问道:“最近过得不好?”
“爹,七洞北出真的是吉祥之象吗?”白素贞问。
“当然,这一点我还没有老糊涂。”
“但上京出大事了,”白素贞将北通大桥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就是问问有没有可能,你看错了?”
“不会。”白二太爷斩钉截铁,然而他又顿了顿,缕着胡须仔细想了想,“因果,七洞北出是因是果需要你来判断,白四,凡事多小心。”
“好。”
陆泓洗完澡,白素贞将所言告诉了陆泓,夏怀礼更迷糊了。
贺章也没回自己家,美美的在公寓里蹭吃蹭喝,穿着夏怀礼刚从淘宝上购买的云朵鲸鱼居家服。小黑盒则被安置在屋内一处刚搭好的阵法中。
阵法外点着三根蜡烛,在东南西北方位镇着符箓和法器。
贺章用勺子挖着冰冻荔枝,一手翻动着自己整理的电子版文档:“我今天说蜃,说的还不准确,北通大桥应该是阵中阵,把四面八方的冤魂聚集于此是一个困魂阵,而这些魂魄成为给养,成就了那个小小黑盒的,应该就是蜃炼阵。”
“蜃炼阵?”陆泓搜索了一遍大脑,不记得自己之前见过这个阵法,蜃的阵法少见又条件苛刻,很难成气候。他又多问了一句,“《参天解》中有吗?”
“没有,但蜃炼阵流传至今也不是什么绝密。墓穴中会有蜃炼阵来封锁亡灵,镇守墓穴,所以很多盗墓的人进入后就看见幻觉出不来了,就连魂魄都会被困在墓穴直至消散。”贺章解释说,“不过蜃炼阵也是一种炼化的阵法……”
“炼化什么?”夏怀礼问。
贺章不出声了。
“到底是什么啊?”白素贞也好奇。
贺章双手一摊:“不是我不说,是我也不知道。师父记载在小本本上的只有这么多了,而且这东西不是正统佛道的,要找的话只能问问慧悟小师父了,他号称人形容图书检索器,估计能帮咱们找到。”
夏怀礼眉眼弯弯:“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知道呢?”
贺章带了个口罩,走入阵法,观察着盒子,用小刀描绘着雕刻的起伏线条。黑色蜡油封住了缝隙,像是长在盒子上的霉菌苔藓。
夏怀礼进屋给陆泓吹头发,留下一句:“你小心点,这东西看着不太安全吧,你别把它从阵法里放出来啊。”
“放心吧。”
陆泓和夏怀礼进屋。
贺章也是第一次碰触棺材谷的木材,摸在手里凉凉的。
“咔。”
“咔咔。”
盒子发出微弱声响。
“你个小骨灰盒动什么动。”贺章弹了一下,“还挺活跃的。”
“咔咔。”
“咔咔咔。”
盒子声音越来越大,一缕缕如同藤蔓的黑雾缓缓从缝隙中渗出,像是干冰一样渗出。
贺章想到在阵法内,正凑近要瞧一瞧。
忽然,一双冰凉的手掐住他的脖子。
贺章:!
怎么回事?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手攀附上来,乌紫色的指甲恶狠狠戳入他的皮肤!
骤然间,三支蜡烛全部熄灭。
在客厅吃西瓜的白素贞听见响动,向贺章看去,只见直径为一米的圆形阵法内出现了无数虚影,细长扭动的身体如同水波纹下的铁柱,形成一道坚固的牢房。
它们低估了这个邪物的能力!
“陆泓!”白素贞大叫一声。
“砰!”
卧室门被不知源头的风死死抵住!
陆泓倏然割破手掌,按住木门,用力一拽,只见客厅内漩着一层又一层的黑色雾气。
雾气化作一条条水蛇缠绕住贺章的脖颈,越来越紧。
夏怀礼手中变出白玉长剑,横斩砍断四处蔓延的诡异。
陆泓三两步迈入阵法,白素贞吹气将蜡烛重新点亮。
三人动作同步。
黑雾被陆泓徒手斩断,贺章被勒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泓赶忙将贺章抬出阵法,问道:“你动什么了?”
贺章没好气地说:“我能动什么,我又不是到亲戚家乱摸的熊孩子!”
夏怀礼凝视着黑盒上新添的符箓:“这东西不会活过来了吧?”
“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邪物能活过来的。”贺章摸着脖子上的伤痕,刚才勒到了肉里,鲜血渗出。
陆泓让他平躺在沙发上,双手挤压着伤口中的脓血,然而越挤越疼,贺章疼得带上痛苦面具,双脚踹来踹去,“你能不能轻点啊!我这伤口不深啊。”
陆泓凝着眉头,用指尖蘸了些渗出的鲜血放在鼻尖嗅了嗅:“蜃气。”
蜃气入体?
“不会吧!白素贞救我啊!”贺章哀嚎,他这体质基本算上阴气不侵,然而蜃气就不一样了!
蜃气进入骨髓后,骨头会一点点变黑、破败、生出蛆虫,蛆虫会顺着血液从毛孔钻出来,堪比挤压黑头的短视频画面。
白素贞哀叹一声:“蜃气的话,我是能稳住,但需要把他的肉都剥掉。”
“不要!拒绝!”
“那最好还是去阳气最重的地方进行医治,我可以试试其他方法,”它望向天空,此时已经是下午,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即将落山,现在阳气回落,根本不如早上,就算用阵法符箓将阳气引来也是不够的。
贺章嚎叫:“还能有什么方法啊!”
“眼下这个时辰,咱们可以去寺庙道观,那里也更好震慑这个玩意,放在家里你就不怕大晚上东西破阵出来,把我和夏怀礼都吃了?对了,莲云大师会不会有办法?”
贺章摸出慧悟小师父的电话:“别说了,就现在,快去庆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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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 到达庆云寺。
贺章脖子上围着一圈又一圈的符箓,白素贞蹲在他肩膀上,双手按着伤口。
蜃气对于身体的损伤是阴气百倍不止, 要不是身边有大佬护佑,贺章肯定走两步就晕倒了。
慧悟小师傅焦急的站在门口, 手里攥着已经揉得发烫的佛珠, 见人来了慌忙搀扶:“怎么回事,伤得这么重?师父还有个讲座, 我已经跟他说了, 估计一会儿会回来, 你们千万别着急……我还有一些准备……”
来到庆云寺内,贺章豁然觉得有些轻松:“你还准备什么了?”
“贺施主,这边请。”
只见十几名穿着海青的和尚站在一处偏殿门口,齐刷刷的双手合十,手戴佛珠,弯腰问候。
贺章没见过这样盛大的场面,陡然吓了一惊:“做什么?”
慧悟解释说:“这都是我的师兄弟,不是说阳气是关键吗, 我已经准备好软席了,这里是地藏王菩萨殿, 你躺在正中间,我们为你诵经祈福, 直到师父来。”
贺章想了想。
怎么觉得这场景这么诡异呢?
等他真躺在软席上,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哪里是祈福?
周围点着蜡烛, 跪了一圈和尚, 简直就是超度啊!
这是要把他送走啊!
夏怀礼看着贺章“安详”的躺在软席上, 和尚表情严肃默念佛经, 身后金色佛像佛光闪闪,角落中的莲花灯盈盈光晕如同粼粼湖面。
天边的瑰丽红色如同女神轻嫚的纱裙,为天地万物覆上了一层玫瑰色。
三十分钟后,莲云大师踏着夕阳前来,他推门瞧见慧悟和师兄弟一本正经的诵经,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无打扰。
夏怀礼侧头注意到莲云大师的额头上竟然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慧悟听见师父的脚步声,从蒲团上起身:“师父,您来了,我给您发微信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脖子,“虽然我知道您也不看微信,但贺施主情况不太好,可能伤及性命,他们也没办法了,所以我就收下了。”
“没事。”莲云大师看了看贺章。
与此同时,贺章的眼睛也眯开一条缝,与莲云大师对视。
莲云大师抬手:“你们继续,”他凝视着站在一旁的陆泓和夏怀礼两人,问道,“你们身上带什么了,居然还能带进来。”
他似乎有些发怒,让夏怀礼不太好意思。
夏怀礼连忙道歉:“实在抱歉,我们先斩后奏了,这东西是我们在北通大桥下方发现的,和最近的连环自杀案件有关,要是您允许的话,可以帮我们看看这东西。”
莲云大师不着急问事情缘由,好似他根本不关系似的:“你们的东西拿到大雄宝殿去镇着,后续我再问你。先带着贺章,跟我去后院吧,时辰一过就比较难办了,”他吩咐说,“找几个人抬着他,头比脚要高出一掌的高度,随后你们该做晚课做晚课,就去忙吧。”
慧悟小师傅连忙招呼师兄弟。
莲云大师住在庆云寺的后院,这里都是古代的木制建筑结构,端庄素雅,院落有一处假山和养着金色鲤鱼的小池塘,偶尔还有一两只刺猬。
贺章躺在一处铺着明黄色绸缎的木头床榻上,头顶的墙壁上挂着两张古琴。
莲云大师搬了张小板凳坐在贺章面前,扯开布和符箓,看到已经溃烂的伤口。
他垂着眼睛,思忖了一阵,问道:“是蜃气?”
陆泓说:“对。”
“怪不得。”莲云大师声音平平,“不要紧,过了今晚不会有事。蜃气生于阴滞之地,魂魄困于其中周而复始,怨念越来越烈,阴气融为一体,遂成为蜃气。蜃气侵入体内,会从骨子里开始溃烂。这东西不常见,你们在哪里碰上的?”
“那个盒子里。”
“观音盒啊。”莲云大师没有看用布料包裹的盒子便知道是什么,他没抬眼,手指挤压着贺章的伤口,贺章疼得撕心裂肺又不敢叫唤,冷汗一阵阵的往外冒。
“是、就是观音盒!”贺章这才想起来那黑盒子还有个学名。
他声音拔高:“有东西从里面钻出来了,就进了我的身体……那玩意太狡猾了,一直没动静,陆泓在的时候不出来!而且我们困魂阵锁不住它……”
“你别说话。”莲云大师说。
夏怀礼默默捏住鼻子:“一说话就一股臭味,臭不可闻。”
贺章:……
莲云大师让慧悟准备了阴阳饭、还阳水、蜡烛。
期间他手指有力的按动贺章的头顶:“这东西不是你们该碰的,但是你们碰上了,又找到了我,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慧悟端来一半紫米一半白米的阴阳饭,还有两杯昨夜晾好的还阳水。
他小心翼翼问道:“师父,还他还有救吗?”
贺章:“我只是受伤了,又不是要死了!”
莲云大师笑了笑,忽然手下一用力。
“啊啊!”
贺章哀叫,三魂七魄差点都被莲云大师按出去了:“您悠着点,我骨髓都疼了!”
“就是要把蜃气从你的骨头里逼出来,忍一忍。”
“那还要多久啊……”
“这才刚开始。”
陆泓和夏怀礼默默离开,留下疼痛难忍的贺章。
夜幕降临,两人坐在大雄宝殿外的长条座椅上,夏怀礼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看着闪烁的星空,忽然问道:“你说礼艾方死没死,如果他死了,为什么秀丽镇还和他有关系?如果没死,以他的报复心一定会来找咱们的,他是不是憋了什么大招,比如借尸还魂?”
陆泓没说话。
夏怀礼摆弄着铜钱串:“套用莲云大师的话,如果我们现在所遇到的困难都是必经之路,那么我们估计很快就接近真相了。”他细软的棕色发丝蹭着陆泓的脖颈,像是一只乖巧的橘猫,“但我总是心里有些不安。”
像是平静的水面下,总是潜藏着可怕的怪兽。
“别急,会有结果的。”陆泓说。
夏怀礼靠着陆泓,白素贞靠着夏怀礼,它拖着长长的尾音,慵懒说道:“有莲云大师的话这件事情应该就迎刃而解了。我老听你们提过,今天终于见到了。不得不说,人类修佛修道修仙比我们动物要容易许多,他这才活了五六十年,却头顶灿烂光环,功德无量。”
“你看莲云大师是冒着金光,那你看礼艾方是不是就冒着黑气啊,他们太损阴德了。”夏怀礼回忆说。
白素贞摇头:“说实话,没有,他应该用什么方法隐藏了。要不然的话,天道都饶不了他。不过他一死,阴曹地府会审判的。人们经常觉得善恶有报,但有时又会发现好人没有好结局,恶人也没有天收,其实是不对的,人类死后都要‘论功行赏’的,至于下辈子能不能投胎当人,至于你能不能羽化成仙都看你的功德,不过都是死后了。你要是把生命的轮回当成一个完整的系统流程来看,就明白很多了。根基啊,最重要的就是根基!”
夏怀礼抱着白素贞,帮它顺着刺。
两人和一只刺猬在月光下,如同一幅优美宁谧的油画。
只不过,贺章的哀嚎依旧接连不断的传来。
晚上七点,陆泓和夏怀礼在庆云寺的食堂吃完素食餐后,看见了登门拜访的赵宣朗以及赵宣朗的领导白队。
白队是一名四十五岁的中年人,没有中年发福,警察这个职业让他的气质多了几分干练。
赵宣朗打了个招呼:“你们也在?”
白队见过陆泓几次,两人还算熟络。
一阵寒暄后,他介绍说自己是来找莲云大师的,北通大桥的案子庆云寺确实需要插手。
“又出事了?”夏怀礼问。
赵宣朗摇头:“倒也没有,但今天打捞上来的尸体身份刚刚确认,一个是建筑工人,一个的他的妻子,两人应该是在大桥完工前几天失踪的,连结算的工资都没领。当时工地还报警了,后来工友说可能是因为失踪前几天那个男人喝酒打人,把人家大学生打到医院去了,不想赔钱就直接逃走了,现在就发现尸体了。”
白队补充说:“市里很重视这起案件,我们也必须给民众一个交代。北通大桥是今年市政的重点工程,不能有任何疏漏,也不能因为荒诞不羁的原因就进行荒废。”
“当然。”陆泓点头。
白队说:“所以我们这次也是来找莲云大师做法事,或者净化一下。封路这几天,网上都是流言蜚语,太不好看了。”
夏怀礼问:“欸,看起来你们不是第一次找莲云大师平事儿了吧?”
白队笑了笑:“其实是,有些事情科学也解决不了,我们只好来求助,这些年明里暗里莲云大师帮了我们不少忙。五年前有个连环杀人案,也是在莲云大师的辅助下破的。别提这些,就十几二十年前的鄞州市的酒店花园藏尸案也是找的他,当时我还在鄞州警队,第一次见到犯罪现场都吐出来了。”
酒店花园藏尸案是8ch总结的十大恐怖案件之一,尸体一共三具,尸体被手脚对折摆在花园内,口中放置三枚铜钱,身上刺青符咒,当时一众警员不敢上前。
白队说:“我就那个时候认识的莲云大师,当时他还在鄞州的青龙寺,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就去求,他先做了法事,我们才进去收尸的。要不然那几天人心惶惶,就连我这个不怕鬼的都心里发怵。”
作者有话说:
贺章:颓靡QAQ
鄞州啊。
夏怀礼忽然想到什么:“欸, 鄞州还发生过什么其他案件吗?比如孤儿院校长离奇死亡之类的。”
白队觉得夏怀礼的问题有趣,笑起来说:“这种案件哪里都有,你们去看看当年新闻, 鄞州乱着呢,严打了一阵才好的。”
说话间, 莲云大师推开门。
贺章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我饿了, 我快要疼死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手贱了!我就是一个熊孩子!”
夏怀礼笑着问:“怎么样?”
“浑身没劲啊, 感觉身体被掏空。”贺章说。
莲云大师安排陆泓三人今晚就住在庆云寺的客房, 转身回屋和白队谈论案件细节。
贺章哪里都难受, 往床上一躺,定了三四份素食外卖盒两杯奶茶,准备饱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