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被他推进店里,一进去,武俊就被这新奇铺面吸引了视线。顾忌着店内坐着的顾客还不少,他压低嗓音,惊讶道:“这修缮倒着实稀奇。”
林启闻言,纳罕道:“半夏镇的铺面装修也和此处差不多,你没见过?”
那儿的铺面还是租的他的呢,难不成这么久他都没去看了一眼。
武俊摇摇头,说道:“你们从半夏镇离开三五日,我便带着队伍去华水了,哪知道你修成什么样了。”
倒是一旁的樊宣瑾点点头,笑道:“确实差不多。我之前曾去那条街上转了转,见那儿正在修缮,便过去看了一眼,当时只觉得与众不同,没想到拾掇出来后这么简朴大气。”
武锦一听他说话,就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低声说道:“一个书呆子还挺爱凑热闹。”
樊宣瑾笑着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就连武俊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林启暗暗挑眉,笑了笑,又带着三人在店里逛了一圈,走至三楼时寻了一个雅间坐下,还招来一个伙计,给他们三人点了壶饮品。
他们三人在太阳底下一路骑马到了县城,确实有些干渴,等清甜带着果香的饮品下肚后,才觉舒服许多。
武俊自方才参观店内就一直赞不绝口,等喝了一口饮品后更是赞叹道:“也不知道林兄弟你这脑袋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来这么多稀奇的东西?”
修缮就不说了,那些独特的座椅以及这新奇的饮品,哪样是普通人能琢磨出来的。
“你以后在有发财的机会,可要想着我。”武俊笑着说道。
他戏言一句,林启却笑了起来,说道:“我昨日还说呢,现下就有一个赚钱的买卖,就等着武大哥了。你若是再不来,我都想去半夏找你了。”
“哦?”武俊闻言,倒是着实有些稀奇。他一个走镖的,林兄弟开着茶馆,有什么能用到他的?
“是这样,我这店里用的东西果茶、果酱,俱是加工好的半成品,可这工厂在定北县,离丹棱路途遥远,便想着找个运输队伍来运送货物。”
武俊闻言,缓缓点头,手指在茶盏边缘摩挲一下,明显是在思考。
樊宣瑾听他俩谈起生意,笑了一下站起身,说道:“你们聊吧,我方才上来时,见二楼有两册古籍有趣,正好趁这工夫看看。”
武锦也不耐烦听这些,再说奶茶店有许多新奇的东西,他还惦记着去玩,连忙也站起身说道:“我也去玩了。”
武俊见他要溜,一瞪眼睛:“你坐下,玩什么玩!”
“哎哥,你们聊的这些可没意思了,我真听不进去,留这儿也没什么用。”武锦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笑道,“你俩好好谈,我就在底下转转,不用操心我。”
说完就出去了,雅间内只剩了林启与武俊两人。
林启挑眉,向武俊使个眼色,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武俊一愣。
看林启向门外抬抬下巴后,才反应过来,笑着摇头道,“我也不知,这次走镖出去的急,正巧那几日锦儿吃坏了肚子,我就没带着他去。不过宣瑾与我自幼相识,品性没得说,我也没什么操心的。”
林启听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毕竟这个世界保守,若两人不是自己猜测的这么回事,问多了反倒不合适。
于是便转了话题,对武俊说道:“我说的这买卖,武大哥感兴趣吗?”
武俊也正了脸色,想了一下后才犹豫着说道:“我知道林兄弟有好事必然惦记着我,只是林兄弟大概对镖局有些误解。我们运送的物件多是贵重东西,且沿途多有匪寇,因此才需镖师随行,收费的价钱也不低。”
“林兄弟若只是从定北运送果茶、果酱,这一路上并无山匪,而且东西也不算贵重,最多就是费些脚程。让镖局来做,算下来可不划算。”
他说着话,看看林启的神色,补充道:“林兄弟是知道我的性子的,绝不是坑朋友的人。但我手底下的镖师也要吃饭,我若要的银子太少,镖师的工钱都不够,收多了又让你吃亏了。所以要我说,林兄弟不如自己找些信得过的人运送算了。”
他的说得直白,生怕哪一点没解释清楚,让林启有了误解,两人之间生出嫌隙来。
林启闻言,先笑了一下,点头说道:“武大哥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多心。朋友间谈买卖,也得说的清清楚楚,不然反倒容易有了隔阂。”
武俊听了,笑着说道:“林兄弟明白就行,我明白你是好意,就是怕你不了解我们这买卖,咱们之间有了误会。”
“这么点儿小事,哪至如此。”林启笑着摇头,“不过我和你提起此事,也是有些别的想法。”
“我开的奶茶店不止一处,所以运送的路途也不光是从定北到丹棱这一段。除去现在已经定下的半夏、灵音外,今年我最少还要再开七家店铺,都在不同的地方,都需要运送果茶、果酱。”
他看着武俊说道:“若按半月送一次货计算,给这十家店铺运送货物绝不是件简单的事。”
武俊听完,心中先是一惊,没想到他的生意竟做的这么大,转瞬又本能地开始思考怎么做这买卖合适。
他方才说林启雇镖局不合适,是以为他只有丹棱这几个铺面,那么算下来确实不划算。
可他若要开十个铺面,还分散在各个州府和县城,那这运送货物的买卖就不是小打小闹了,即便专门成立一个运输队伍为他运送,也是值当的。
见武俊的眼神逐渐亮起来,林启笑道:“实话说,我也是觉得这买卖不小,应当有点儿赚头,才想与武大哥谈的。而且我那些果酱什么的确实不值钱,我以为用不着镖师,只用几个汉子运送花不了多少钱。”
武俊摇头:“镖局的镖师都有自己的队伍,镖局接生意后分派给镖师,钱也一并给出去了,镖师去不去是他自己的事,若是手底下人不中用,被人夺走镖物,也是他自己承担。所以,价钱是定死的。”
他这么说,林启倒是明白了,武俊的镖局更像是一个总的代理机构,大概会从各个镖师队伍中抽些费用。
“不过,若你这十家店铺真能开起来,这买卖确实做得。”武俊抬起头。
镖局是他做主,若真要做林启这买卖,他从自己的运镖队伍里抽一两个人,再额外雇些壮实能干的汉子,成立一支运输队伍就是。
林启点头,语气笃定道:“放心,这十家一定能开起来,以后还会开的更多!”
武俊看着林启,想了一下,用手拍一下桌子,做了决定:“如此,这买卖我接了。”
林启一听运输的事能定下来,心里也高兴,笑着说道:“真的?那可就这么定了!”
武俊点头:“真的!”
两人都是豪爽的性子,既已决定合作,顺便就坐在一起商量起运输的细节及收费等问题来。
这个可就费功夫了,一时半会儿打不住,小伙计进去送了两回茶,两人都没出来。
武锦原本还兴致勃勃地在店内转悠,等了许久都不见他们出来后,逐渐失了趣味,坐在二楼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吃着小伙计拿过来的茶点。
正无聊着,突然有个身影走近,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还往面前的小桌上放了本书。
武锦眼睛都未抬,就先撇撇嘴,嘟囔一句:“书呆子。”
樊宣瑾正要拿点心的手一顿,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怎么就呆了?”
武锦懒懒地掀起眼皮,霸道无理地说道:“爱看书的都是书呆子!”
他明目张胆的蛮横无理,樊宣瑾看得好笑,连声应道:“是是是,我是书呆子。”
他笑着说完,伸手拿了块茶点,说道:“书呆子蹭你块儿糕点吃。”
他平日没什么费体力的活计,因此饭量也小,这两日骑马颠簸,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没了,只觉得腹中空空。
武锦看他拈起一块豆沙饼,凶狠地对他说道:“想得没,一会儿你结账,别想白吃白喝。”
樊宣瑾笑着应了一声,咬了一口豆沙饼,微红的唇瓣上沾了一点酥嫩的饼皮。
也不知他怎么长的,分明是个汉子,却肌肤雪白,就连那嘴唇都好似涂过口脂一般,红艳水润的。
武锦无意识看直了眼,回过神后,才连忙挪开视线,拿起茶盏猛地喝了一口,还骂道:“吃个东西都不利索。”
“嗯?”樊宣瑾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后才抬手擦擦嘴角,“啊,我沾脸上了。”
武锦又抬头看他一眼,撇了下嘴巴,心烦地说了声没,然后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一旁的樊宣瑾看他如此,嘴角却微微扬了扬,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温柔几分。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能开出这么一颗宝珠◎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林启与武俊才从雅间里出来,两人面色愉悦,一看便知双方都对这买卖很是满意。
他们的关系本就不错, 又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提防和算计,谈起买卖来更加坦诚、直白,因此并未有什么争执。
之后两日, 武俊抽空与丹棱县城的好友小聚一下后,便匆匆回半夏镇了。
没办法,林启奶茶店的生意比料想中更好些,来时带过来的存货眼看着没了,他得尽快回去找几个汉子往定北跑一趟,帮忙救急。
临行前, 林启将他们送至城门处, 几人互相道别时, 林启才注意到武俊一直瘪着嘴一言不发, 脸上的神色也带着不快。
武俊见他视线停顿, 顺着看过去时才看见自家弟弟的这副别扭模样, 头痛地说道:“别管他,我这几日外出喝酒没带他,正恼我呢。”
武锦原本还独自生闷气, 听他这么说,心中的委屈藏不住了, 气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 你倒是痛快玩了两日,我哪都没去, 还不许我生气了?”
他马上颠簸两日到了县城, 结果只在客栈住了两日就要离开, 什么都没有玩过,他自然不高兴。
更何况……
武锦的眼睛往樊宣瑾身上瞟了一眼。
更何况这书呆子昨日见他待在客栈无聊,已说好今日与他一同去山上的昭明寺的。
听说昭明寺的香火可灵了,他都想好要祈愿的内容了,结果武俊突然说要走,他们的计划全泡汤了,能不郁闷嘛。
“胡说,”武俊怕林启多心,连忙打断他,“你不是还与宣瑾上过几次街嘛。”
武锦闻言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讲不讲道理,在客栈门前走走也算玩了?”
林启听他们兄弟拉扯两句,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看来是自己的货物要的急,扰乱了他们的计划。
于是歉意地对武锦说道:“这次怪我,我有急事要武大哥帮忙,这才害你们今日动身。”
一旁的武俊摆手,说道:“都是为了买卖,我既然应承下来了,就不能耽误了你的事。”
话毕,又转头训斥武锦一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轻重缓急都不分,整日想着玩。”
见武锦闻言面带怒意,一双眼睛简直要喷火,林启连忙拦了一下,对他说道:“这次你何大哥没来,也没招待好你。等下次,一定带你在丹棱县城好好转转。”
他们马上要上路了,林启不想他们兄弟再吵起来耽搁时辰。
武锦听了他的话,却垂了视线,浓密漆黑的睫毛在眼睫处投下一道阴影,轻声嘟囔道:“还不知道要多会儿才能来。”
林启笑笑:“等你何大哥生产后,我带着他来丹棱住段时日,到时给你传信。”
他们二人自第一次见面时,就结下梁子,即便林启曾帮武锦说服他哥,两人平常见面也没什么话,全靠何安然,两人才不时问候一句。
这次何安然不在,两人倒是难得心平气和地说了两句话。
武锦应了一声,转开视线时又瞥见了他哥,骄纵地翻了个白眼。
武俊无奈地笑笑,拱手向林启告别。一旁的樊宣瑾拽着缰绳的手却不由握紧,眼神落在武锦身上时,微微发沉。
“樊兄弟,这次店里开业忙乱,招待不周,下次你若再来县城,只管来找我,咱们好好喝几杯。”林启笑着对樊宣瑾说道。
樊宣瑾这才回神,笑着点头应了一声。
“不早了,我们走了,你也早些回店里吧,运货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好,不必挂念。”武俊勒紧缰绳,告别道。
“有武大哥在,我自然放心。”林启点头,又说道,“那你们早些出发吧,路上小心。”
三人点头,这才往城门外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林启多心,总觉得武锦驱马往前走时,樊宣瑾向旁边躲了躲。
他摇摇头,心中暗想着,这两人之间别别扭扭的,也不知是否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将他们送走后,林启又去店里看了一眼,见店里顾客不少,生意红火,心中欣喜不已。
这两日生意逐渐稳定下来了,平均一日下来起码能营业近二百两,这数目远超他的预料。若非他也算经过大世面,骤然有这么一间铺子,只怕能乐疯了。
他抬头看一眼翻着日账,笑得合不拢嘴的吉一山,心里补了一句,就像吉一山一样。
吉一山原本也算吉家兄弟中最稳重的一个,可自从奶茶店开业,被营业额震惊后就一日不如一日沉稳,这两日更有向傻子迈进的趋势,时不时就得翻着账本傻笑一会儿。
林启看着他的傻样逗趣,心中还琢磨着往店里再加几样茶点。
他们之前没雇做糕点的师傅,而且人手也不足,因此只每日提前预备几样茶点供二三楼的贵客品尝。
一楼的顾客只有两样从别处采买的糕点,味道并不如何出众。已有不少顾客反应糕点不适口,甚至还有人来时,自己带着从别处买来的茶点。
糕点的事,林启之前就想过,只不过要先顾着开业的事,因此还没来得及筹备。
现在店里的客源逐渐稳定,若是再拖下去,影响生意不说,还容易让顾客养成外带糕点的习惯,之后他们店里再推出糕点,恐怕就没人捧场了。
林启坐在桌前,心中想了几样可做的点心后,又向吉一山招招手,打断了他的傻笑行为。
“林掌柜,什么事?”
看见林启招手,吉一山连忙合上账册,走过来问道。
“去牙行打听打听,雇几个做糕点的师父、伙计回来,咱们店里也该增些新品了。”林启交代道。
吉一山闻言,眼睛一亮,立马点头。
如今,他对林启赚钱的本事可是佩服极了,奶茶店上上下下,从装修到饮品都是林启的主意。开业才七八日的工夫,就已经在丹棱县城打响了招牌。
他昨日走在街上时还听有人提起呢,说茶韵奶茶店如今是贵人们最爱去的茶馆,也是丹棱县城最好的茶馆。
他听着时,心中别提多得意了。
现在听林启又要增加新品,心中欣喜极了,仿佛已经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又往他们店里来了。立马应了下来,就要往牙行去。
刚迈步子,又被林启叫住。
吉一山还以为他有要什么吩咐,折身凑近,却见他摸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后问他:“这几日没收到信吗?”
吉一山先是有些不解,看他眼睛不眨地盯着自己,才突然明白过来,笑着摇头,然后又说道:“等我回来时去驿站看看。”
这个世界送信不便,丹棱距离定北县又远,少有信客。幸好有吉县令,他们才能借着朝廷的驿站通信往来。
离林启上次写信回去已经有几日了,按理说若有回信,应该已经到了。吉一山心中暗笑,之前何掌柜也在丹棱时,林掌柜可没这样算着家中回信的日子。
他心中暗自打趣几句,等林启点头后,才退出来,先往牙行去了。
而林启则拿着笔写了几张糕点方子,还让店里的小伙计跑了一趟,出去采买了些东西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后厨鼓捣着。
到了晚间,回了宅子后,吉一山才拿着两封信来寻他。
一封是沁水县送来的,应当是店铺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另一封就是定北县的了,林启接过信封,掂量一下这个厚度与重量,不由讶异地挑挑眉。
就连取信的吉一山都在好奇,也不知都写了些什么才能有这么厚厚一摞。
不过,林启当然不会让他知道的。
拿过信后,就匆匆摆手让他出去,将沁水县的信扔在一边,小心的撕开另一封。
等从信封里掏出厚厚的一摞信纸时,他不由轻笑一声。
怪不得这么多,何安然的字写得也忒大了些。
他一边笑一边翻阅,一字一句却看的认真,待看到后面时只觉心中酸涩,思念的情绪达到顶峰,眼睛都有些发酸。
与其说这是何安然给他的信,不如说这是何安然写的日记。
每一份都标注着日期,从他离开的第二日起就没有间断,语言闲散,东一句西一句,想起来时便记上一句,如同他们在一处时的平常对话。
在他离开近二十日的时间里,每一日他都会记十几句话上去,这才攒成了这厚厚的一摞。
这一摞里,一字未提思念,却是他每次思念时写下的。
林启长长叹了口气,眼睛有些发红,又翻出第一页看了看。
反反复复读了几遍,放下信后平复一会儿心情,才又打开另一封。
这一封就没什么稀奇了。
仍旧是吉二川写的,开篇先关心奶茶店开业,然后又介绍一遍沁水县的情况。
沁水县靠近京城,热闹繁华更胜丹棱县,每日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新奇的物件比比皆是。
只是相应的,物价也比丹棱贵了许多,租金更是天价。
他们在当地打探几日,也在牙行看过几间铺面,皆因舍不得掏租金而作罢。
可这些铺子却当真紧俏,如此高的租金,在牙行挂牌三五日后,也都租出去了。
有些开业后爆火的就此开下去了,但大多开业后没什么反响,一个月后便又转租出去了,搭进去的本钱就全泡汤了。
所以说,在这个地方做买卖有风险、有机遇,可能大富也可能铩羽而归。
他们越明白这个道理,挑选铺面时也越发谨慎,迟迟拿不定主意。
直到有一日,刘盛上街转悠一趟后,兴冲冲地跑回来,说他寻到了一处便宜的转租铺面。上下两层,还剩九个月租期,只要五百两。
与他一同来沁水的其他几人听了,都不敢信,即便是转租,在沁水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铺面?
而且原本的租金又是多少,会不会是房主用转租的低价吸引外地客商上当,等来年续租时,房主要高价宰客?
刘盛本就是偶然得知这个消息,现在一听他们这么说?偈庇行┺限危灰晕亲约好患叮兆帕吮鹑说娜μ祝成加行┓⒑臁?
吉二川看出他的尴尬,连忙解围道:“我们也只是猜测,还不知究竟如何,不如你先给我们详细说说怎么回事,我们去看看铺子再说。”
刘盛脸上这才好了些,将事情原原本本与他们说了一遍。
原来,自来到沁水县后,这里的繁华对于自小长在村里的刘盛来说就透着新奇,许多东西都是他以前闻所未闻的。
于是,每日在外面寻摸完铺面回来,他总会趁着闲暇时间上街转转,见识一番大地方的热闹。
有一次,偶然在他们居住客栈隔壁的一条街上,发现了一处新奇的铺面。
这铺面是几个南方的年轻小伙子合伙开的,几个人皮肤黝黑,个子不高却精明能干,不大的年纪就敢揣着银子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做买卖。
他们卖的东西是一些晒干的海货,原本以为这东西在这里没有,应当卖的出去,因此才租了上下两层的铺面。既能当店铺用,又能住人。
只是未料到,这里的人没见过海货不假,不识货也是真的。
许多人路过他们的铺子前,还未进门就被这咸腥的味道熏到,捂着鼻子匆忙跑走了。偶有一两个进店的,带着怀疑的神色买了一些回去,结果下午时便拿着东西退货来了。
称这东西腥气难去,家里人没一个肯吃的。
这几个南方小伙子傻眼了,这可怎么办?
好不容易从附近渔村收来的海货,难不成再带回去?
这一来一回,他们投入的银子可就花光了。多年的积攒没了不说,从亲朋好友处借来的银子也还不上了。
几个汉子急得口舌生疮,日日在店门口转悠,盼着能进来一个顾客,可这意愿一直未能实现。
几人逐渐心灰意冷,认定他们这次算是栽了,已经准备收拾包袱回家去了。
村中的亲朋们将家中的积蓄交给他们,不管是回去借贷还债,还是做工还债,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只是他们来时带过来的新鲜河蚌可没必要再养着了,既占地方不说,带回去时还添重量,坐船都要多收些费用。
于是,几人坐在店门口开蚌,打算将蚌肉剔出来后晒干,再带回去。
可他们没想到,这一个举动,竟意外让他们的店铺起死回生。
不习惯海味的内陆人,看他们开蚌的动作娴熟,觉得新奇,竟围在他们店铺门前看了起来。
几个小伙子机灵,便趁着人多说起他们南边的事,还向周围的人介绍海产品。虽说买的人不多,但好歹又卖出去了一些,既得了银钱,回去时还能省些运费。
他们以为这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未料他们有一次开蚌时,竟然意外开出了一颗珍珠!
其实这对于他们住在海边的人来说,也算寻常。他们小时在河边玩时,谁没有捡着两颗形状古怪的珍珠?
只是这东西在他们那儿都不值钱,偶有一两颗圆润的,也就能换回一家人一餐的饭钱罢了。
可没想到在他们眼中寻常的东西,可惊坏了周遭的这些人。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蚌肉里取出几颗圆润莹白的珍珠,人群中立马传来一阵惊叹声。
生在内陆的人们只知道珍珠价高,哪知道这珍珠竟然是从蚌里取出来的呢?看见这场面,犹如看见了什么稀奇的事。
又因珍珠在这里向来价高,大家看着这些河蚌的眼神不由发生了改变,仿佛看见了珍宝一般。
其中一人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不让这几个汉子开蚌了,说要买下这些河蚌,一瓮河蚌竟然给出了五十两银子的价格!
几个年轻汉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在他们那儿,收这一瓮只要一两,这差价也太大了。
几个汉子对视一眼,一口应下,生怕这汉子反悔。
这汉子见他们这么爽快,利利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来。南边来的小伙一把接过,也利利索索塞进怀里。
这买卖做的,双方都怕彼此反悔。
周围的其他人正因开出了珍珠而交头接耳,还未反应过来,这瓮河蚌就已经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