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没看到他们交易,还在那儿催着几个小伙子再开,想看看还能不能开出珍珠。
买下河蚌的那人闻言一笑,凑近在那几个小伙子身边,低声问道:“这河蚌开出珍珠的概率有多少?”
几个小伙子中,领头的那一个刚才被意外得到的五十两银子砸晕了,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听到周围人都在催他们开蚌,这才清醒过来,现在又听这人这么问,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中为白高兴一场而叹气,却还是坦白告诉这人,“这不是专门出珍珠的河蚌,百里出一已是幸运。”
他说着话,手已经伸进怀里,准备将五十两银子还给他。
未料这人听他说完,却眼睛一亮,脸上闪过一抹狡诈的笑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小兄弟,咱们也算结识了,以后再有这东西,记得再给我送来。”
他正准备把自己的地址告诉这个小伙子,谁想小伙子听了他的话后怔了怔,然后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急急问道:“我现在就有,你还要吗?”
这东西在他们那儿不值钱,随处可见。他们之所以会带这么多过来,还是因为凑到的本钱不多,能收到的干海货有限。
二来,靠近水域的几个渔村都有固定的大主顾收购,他们去的晚了,只剩了一些大主顾不要的干货,因此只能挑拣着收了一些,数量并不多。
因此,便将剩下的银子都买了河蚌,想着碰碰运气。
没成想这运气确实碰上了。
这个汉子一听他们还有,连声说要,当即跟着他们进了铺子。上了二楼时,才知道他们竟然还有十几瓮,瞬间欣喜若狂。
按照五十两一瓮的价钱,全部买了下来。
几个本来垂头丧气地南边小伙儿,瞬间入账几百两。
兄弟几人看着这几百两的银钱发愣,有一个汉子一巴掌甩在身边另一人的背上,傻愣愣地问他:“疼吗?”这是怀疑自己在做梦呢。
身边这人被他这一巴掌打得回神,只是也顾不上计较,率先哈哈大笑起来,兴奋地说道:“卖了卖了,卖出去了!”
被他的叫声惊醒,几个小伙子都回过神来,皆是兴奋不已。只是也都好奇,他们都已经告诉那人河蚌出珍珠的可能性低,为何那人还要买呢?
正疑惑着,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吵嚷的声音。
几人探头看了一眼,见方才买下他们河蚌的那人在楼下吆喝。
“一两银子开蚌,有机会开出绝世珍珠,想要者趁早,先付先选!”
楼上的这几个小伙子瞠目结舌,没想到买卖还能这么做,更没想到竟然真有那不差钱的主掏出一两银子来开蚌。
这些人也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忒是有钱,一个开不出来就再开一个,一连花了十几两。
也不知该算谁运气好,开到第十八个时,竟然真开出一个圆润的粉色珍珠。即便在他们渔村,粉珍珠也算珍贵的了。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这粉珍珠色泽好,在沁水县绝对能卖百两银子。
开河蚌的富家公子喜不自胜,就连买下河蚌的那人也有些痛心,没想到能开出这么一颗宝珠。
只是转瞬又笑起来,吆喝道:“大家都看见了吧?真有珍珠,要开就掏银子,不开我就回家自己找珍珠了。”
亲眼见识了这场面,有几人能不心动?立马就有几人掏银子,抢着开起了河蚌。
等此处河蚌开出粉珍珠的消息传出去,找上门来的人越来越多,买河蚌的那人赚得盆满钵满。
南边来的那几个汉子也知道该做什么买卖了,已经打算回村继续收河蚌了。
只是这么着,他们之前花大价钱租下的铺面就用不着了,便准备转租出去。
只是这铺子放了两个月海货,屋子里一股咸腥味儿。
在沁水县做买卖的商户,都知道这里租金高昂,多租一日就得多花一日钱。要是租下这里,还得等他们搬走海货后,通十来日风才能做买卖,谁能有这多余钱。
况且,他们也没时间这么耽搁,于是这铺子一直没租出去。
刘盛也是偶然在此处看到他们开蚌,见有人因开蚌暴富,有人因开蚌赔光家底,既刺激又感慨。
今日正看着,突然听到那几个南边的小伙子招呼着一个中年汉子看铺面,已将租金降到了五百两,可那中年汉子还在挑剔。
刘盛一听,立马动了心思,也过去向几个年轻汉子打听铺面。
那个中年汉子原本还想着趁机再压压价钱,那他通几日风也划算,没想到又冒出一个刘盛,心中不由有些着恼。
而那几个年轻汉子也明白他的心思,只是舍不得再降价,正巧刘盛来了,便招呼起刘盛来。那中年汉子见状,便甩袖离去了。
刘盛跟着这几个汉子楼上楼下看了一圈,越看越满意,对这价钱更是满意得不得了,于是才兴冲冲地回来告知其他几人。
其他几人听他讲完来龙去脉,互相对视一眼,竟然都觉得这铺子有些可信。
当下也不再多说,干脆跑去铺面看了一趟,反正离他们住的客栈不远。
待到了那里,果然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怪味,几人皱眉进去,与那几个小伙子聊了聊,说法与刘盛所说并无出入。
他们想了一下,与其他的高价房租相比,此处的租金确实便宜许多。至于异味,反正他们还要修缮店铺,等开业时早就散没了,不妨碍什么。
几人都有些动心,却还是谨慎地见了原屋主一面,问了来年续租的价格,发现与别处的没什么差别,于是几人便一咬牙,签了转租书契。
他们几人都不知晓丹棱奶茶店开业的盛况,对奶茶店的生意还提着心,生怕投入太多,最后回不了本。因此如此便宜的铺面,对他们的诱惑具大,根本不考虑其他。
现在送信来,一方面告知林启他们这段时日的进展,另一方面也是想知道奶茶店的生意究竟如何。若是不好,便趁早将沁水县的铺面再转租出去,重找个房租低些的地方开店,本钱能少些。
虽说沁水县的房价确实令林启咋舌,不过从这几日奶茶店的营业情况来看,应当亏不了本。
而且沁水县整体的物价高,因挨着京城的缘故,贵人也多,说不定生意比在丹棱还要好。
林启看完展眉笑笑,已经准备联系穆英,让他派人过去看看铺面,出一份图纸准备修缮了。
他将信放在桌上,又拿起何安然的那封看了看,嘴角扬起笑来,珍重地将之放在枕头底下。
拍拍枕头后,才拿着吉二川的信到了吉一山房中。
给吉一山看过后,吉一山也笑了笑,说道:“应当没问题,赔不了。”
林启应了一声,他给吉一山看不是想说这个,他拿回信,问道:“看完什么感觉?”
“啊?”吉一山被他问得一愣,奇怪地说道,“什么什么感觉?”
“人家几个都在沁水看好铺面了,你没点儿什么想法?”林启说道。
若是此刻在这里的还是以前的吉一山,他必然以为林启是在责备他,嫌他不够能干。
可吉一山这段日子与林启一同在奶茶店忙碌,对林启的性子更加了解。即便是对店里的伙计,林启也从没讽刺挖苦过,对他更不可能如此。
倒是时不时与自己开开玩笑,才最有可能。
因此他也不慌乱,笑着说道:“感觉这几人真能干。”
林启一听,当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弟弟们这么能干,你可不能被他们比下去了。”
“这么着,半夏镇与灵音镇的店铺开业,就由你去张罗吧,也叫他们知道你作为大哥的实力。”
吉一山一听,惊讶地张大嘴巴望着他。反应过来后,连忙拒绝:“不行不行,这么要紧的事,我可做不了。”
林启听他拒绝,也不气恼,坐在他桌前的椅子上,笑着问他:“有什么不行的,这次店铺开业你全程看着,再来两次也无非是按着流程走两遍,你怕什么?”
有意激吉一山,“再说,以后店铺越开越多,我总不可能次次开业都赶过去,还不是要你们兄弟张罗。到时候你也不敢?”
吉一山闻言,眸光微动。
其实,自林启派了刘盛、张猛过来,他们兄弟即便嘴上没说,心里也都有几分担忧。
虽然他们是县令的人,但现在看下来,县令完全将奶茶店的买卖交给了林启。若是林启以后重用自己的人,那他们兄弟在奶茶店的处境就有些尴尬。
所以现在一听林启说以后开业要让他们兄弟张罗,他心里不由有些激动,最起码林启不会因顾忌他们与县令的关系,而防备他们。
林启不知他这些心思,还在鼓动他,口中说道:“这次可是个练手的好机会,我就在丹棱,你若是有疑问,随时送信来问就是。这要是还不敢应承下来,以后开店可怎么办?”
林启说着话,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吉一山听着,不由笑了笑。
大约是这段时日奶茶店生意好,林启心里的压力减轻,整个人比以前更随和了些。现在听他这么说话,吉一山心中总觉得有些好笑。
想了想,干脆地点点头,说道:“行,那我去。”
林启一听,顿时双手一拍,笑了起来。
“好,那你这两日便动身吧,这边店里有我,你不用惦记,好好准备开业的事就成。”
说完,他便嘴角噙笑地离开了。
吉一山看他走时脚步轻快,倒是有些好奇,自己答应筹备开业的事,怎么就能让林掌柜这么高兴?
他挠挠头,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今日取回来的那厚厚的信封。或许,是与那封信有关吧。
吉一山想起之前林掌柜去哪都要带着何掌柜的情景,突然明白过来,笑着摇了摇头。
而林启房里,他正坐在书桌前琢磨着辣条的事。
之前带来丹棱的货物,除了果酱、果茶外还有辣条。只是因辣条又是油又是辣椒的,不容易变质,他才先忙着奶茶店的事。
现在奶茶店的事基本已经办妥,糕点的方子已经拟好,另外两个店开业的事又有吉一山操心,那他也该抓紧张罗辣条店的事了。
只?性缛战庑┦虑榘旌茫拍茉缛栈厝ヅ愫伟踩弧?
只是辣条店与奶茶店的定位不同,卖奶茶可不能再用奶茶店的销售法子了,林启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着。
作者有话说:
天刚破晓, 天边泄出一缕金光,空气中有几分清凉。
街市上静悄悄的,唯有丽水街的一处小铺子店门大开, 几个汉子挑着沉甸甸的扁担从店里出来,快步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林掌柜,这是我的五百根, 伙计都点数好了。”
一个模样憨厚的汉子拘谨地站在店铺中央,示意老板查看自己的扁楤。
林启垂头看了一眼,见数量大致差不多,便在账册上扫了一遍,问道:“牛壮是吧?”
汉子听到自己的名姓,连忙点头, 就见林启在账册上勾画一下, 说道:“行, 我记下了, 你往杜家坪去吧, 然后向南走, 等将这五百根卖完了,再回来找我领工钱。”
听到领工钱的事,牛壮面上露出几分欣喜, 急忙应了一声。见再没别的吩咐,才喜滋滋地挑着扁担离开了。
他走后, 雇来卖辣条的几个汉子就都打发到附近的街区和村落了。
林启合上账册, 活动一下身子。
他与两个伙计卯时便在店里了,忙活这么一通后, 着实有些乏累。
探头向外看了一眼, 见卖早食的汉子也出摊了, 一口大锅正徐徐冒着白气,于是吩咐两个小伙计买了三碗面回来。
等连汤带水地吞下肚后,才觉得舒服了些,这才开始琢磨买卖的事。
按照原本的打算,他是想将辣条分销给走街串巷的小贩,由他们售卖,自己做个辣条的总厂商。
这样既方便省事,又能在丹棱县快速推广,薄利多销,让辣条如末世前那样,成为随处可见的吃食。
只是他没想到找来的几个小贩都那般谨慎,即便试吃过后对辣条大加赞赏,但要货时却犹豫许久,最后才要了一两百根。
甚至还有的小贩没有订货,直言要先看看别人售卖的情形再说。
林启看着那勉强到千根的订单,无奈极了。
这么点儿量哪能成气候?
于是,他干脆自己招了十来个腿脚利索的汉子,打听清楚他们的门户,确定可信后,让他们挑着担子去附近街区及村落售卖。
每人五百根,只要卖完后将货钱交回来,便能得八十文工钱,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工价了。
所以这些人并不起歪心思,一来林启知道他们的住址,若是他们将这钱昧下,被林启报官或是找上门去,他们以后就无法在街坊邻居中立足了。
二来,五百根辣条只能卖得二百五十文,与他们老老实实做四日的工钱差不多。若是这份工能做个十来天,他们能赚得将近一两银子,哪值得为了这点小钱做那等丢人事?
所以,林启并不担心这些挑夫卷款潜逃,甚至对于辣条销售如何也不担心。
不是他自大,而是在这个口味寡淡、饮食单一的世界,辣条独特的口感绝对能征服不少人。
他现下唯一担忧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知何时才能有慧眼独到、胆识过人的商户找上门来。他这买卖还缺几个经销商呢……
出城后往南走五六里就是杜家坪了。
牛壮匆忙的脚步到了村口后才停下,放下扁担擦了擦额角的汗。
虽说与往常的苦力活相比,走几步路并不算累,可他心中着急,一路上步伐飞快,到底有些气喘。
这份活儿是与他相熟的一个汉子介绍给他的,工钱着实高,一日顶得上平常七八日的工钱了。
只是这都有个前提,那就是须得把这五百根辣条卖出去。
他往日哪卖过东西?
虽说一路过来,从扁楤中飘散出的香味让他默默吞了几次口水,但到底还是心中打鼓。
这可有五百根呢,况且自己又是第一次做货郎,真能卖得出去吗?牛壮心里怀疑。
他向村里望了望,无一丝人影。原地站立片刻后,才长出一口气,蹲下身挑起担子进村。
往村里走了一段路,接近人家后,隐隐能听见不时传出的孩童哭闹声及一两句大人斥骂的声音。
牛壮挑着担子走过,知道自己该叫卖两声,可临出声时又闭上了嘴巴。
街上的小贩是怎么叫卖来着?
卖东西嘞?
好像是这样吧,牛壮挠头想了想,觉得应当是这样。于是咽了咽唾沫,决定开口喊一声。
可“卖东西嘞”四个字都到嘴边了,嘴巴张合几下,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反倒将他的脸憋得通红,鼻尖都有些冒汗。
他咬咬舌头,心中既懊恼又着急。
自己平日性子豪爽,也算能言善道,今日正到用嘴的时候,怎么就成了锯嘴葫芦?
他竖着耳朵听听四周的动静,总觉得村子里静悄悄,自己喊一声,好似就会破坏了这份宁静似的。
于是“卖东西嘞”四个字只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儿,就又咽回了肚子。
这可不行!
他心内焦急,又想到若是卖不完五百根辣条,今日就拿不到工钱了,这才咬咬牙闭闭眼,终于开口喊了一声:“卖东西嘞!”
虽然声如蚊讷,腔调还有些怪异,但好歹开口了。
顾不得多想别的,趁着这股子豁出去的劲儿,他又用力喊了两声,嗓门逐渐变大,腔调也顺畅了些,这才找回了些自信。
“卖东西嘞!”他声音嘹亮地喊道。
“哎呦,这是卖的什么东西啊?”
突然有一扇木门响动,从里头出来了一个青壮汉子,手里拿着块浸湿的布巾在脸上抹了一把,笑着问道,“我还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叫卖的,叫‘东西‘的物件可多了,你莫不是都有不成?”
牛壮本就不自信,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脸热,挠头笑笑后说道:“卖素肉丝的,是才传到丹棱的新鲜吃食,我怕别人不认识,这才这么叫。”
“素肉丝?”这青壮汉子挑挑眉,走过来在他的扁楤前看了看,发现果真是样新鲜东西,他在沁水县也未曾见过,又闻到这东西陌生的味道,有了些兴趣。
“怎么卖啊?”他问道。
“一文钱两根。”牛壮回答道。
这价钱倒是便宜,汉子心中默默点头,扬声冲院内喊道:“小苟,拿几个铜板出来。”
不一会儿,院内就冲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子,跑至跟前也不减速,直接一头顶在这青壮汉子的肚子上,怒目瞪了一眼后,才将一把铜板拍在他手心走了。
这汉子哈哈笑了两声,一边揉着被撞疼的肚子,一边笑骂道:“你小子,是不想姓苟了不成,这都不准叫?”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偷笑。
没错,他们一家姓苟,虽说祖宗这事没办法选择,但他自己幼时不懂事时,被村里那伙小子们追着叫小狗、狗蛋儿的时候,也曾在心中偷偷埋怨过。
如今自己长大了,又在外头有了出息,再没有人会在他面前叫这外号,于是他便把这外号安在了自己侄子头上。
毕竟总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嘛,苟雄毫不愧疚地想着。
笑完后,走上前看着牛壮扁楤中的稀奇物,扔下一个铜板说道:“先来两根。”
牛壮闻言,连忙用一小块油纸裹了两根辣条递给他。
他接过来后,也没急着下口,而是先打量一遍这东西的卖相。
外表赫红,表面撒着许多的白芝麻,还有一些细碎的香料,看着确实有些诱人,心里默默点头,觉得这新鲜吃食有几分意思。
待指尖微微用力,将这吃食挤出许多的油汁后,更是神色讶然。
这一文钱两根的东西竟蕴着这么多的油!
惊讶之中,他的心思却迅速转了起来。
他本就是在附近几个县里走商的人物,常做的便是东倒细卖,赚个倒手钱。
像此物这般叫价低,又新鲜的东西,最适合拿到外地售卖了,更不必说这吃食的用料还如此讲究,即便是在外头卖得贵些也是有人买的,如此这差价可就大了。
瞬间的工夫,他心里就想了不少,接着又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原本审视的眼神变得有些垂涎。
没办法,这东西拿在手里实在是太香了!浓烈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他干脆先把别的念头搁在一旁,张嘴咬了一口。
上下齿咬合在一处,立马迸出许多辣油,舌尖也触到辣条的滋味,味蕾当即被唤醒,麻、辣、香等滋味一下子在口中绽开。
香极了!
苟雄用力吸了一口冷气,一方面是这东西的滋味霸道,他的口中热辣非常。另一方面则是这惊人的口感,让他方才暂时按捺的心思再次活跃,甚至比方才琢磨得还要多。
就这用料和口感,这东西在哪都得大卖!
他做走商这么些年,再没见过比这更好的东西,他眼里泛着兴奋的光,好似终于找到了大富之路。
倒是一旁的牛壮见他吃了一口后呆立不动,也不说话,安静得吓人,心中立马擂起了大鼓。
这……这怎么吃了一口还不会动了呢?
他挠挠脑袋,心中有些焦急,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惊。
莫不是这东西药人!
他脑中嗡地一声,额上瞬间冒出了冷汗,手脚都有些发软。
他想到前所未有的“天价工钱”,再看看僵立在原地的汉子,越看越像这么一回事,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这可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就是个打工的,哪有害人的心,是那黑心掌柜来他们县里作恶了!
牛壮本能地撇清关系,可心里已经想到这汉子家里人察觉不对,将自己捉拿住的场景。
正紧张得浑身紧绷,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顿时一下跳出老远,迅速蹲下抱头高喊道:“不干我事,是丽水街原先卖酱的那间铺子,掌柜姓林,是他干得好事。”
他整个人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苟雄回神后,原本正打算同他套个近乎,打探这素肉丝是从何处进货的,没想到他一惊一乍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人倒是机灵,还未开口,就猜到了自己想打听的事,还如此仗义,说得这么清楚,这样的好人可少见。
他笑了起来,拉着牛壮站起来,亲热地揽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要不说这发财的买卖轮到你头上呢,就凭着这份义气,你往后且有赚钱的日子呢。”
牛壮见他又能动能说了,脑袋有些发懵,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可笑,顿时脸皮涨得通红。
自己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净做些丢人的事。
又听苟雄说了这么一通,言语间似乎对自己卖素肉丝的活计很是认可,不由问道:“卖这东西真是个好出路?”
“那当然了。”苟雄还惦念着向他打听些消息,大肆夸赞了一番辣条的味道及销售前景,将牛壮都说得都有些飘飘然了。
“真的?能赚钱?”牛壮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能!”苟雄肯定道。
这句可不是为了套近乎说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他确信这东西能火爆!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一般,他招呼牛壮挑上担子,说道:“走,我带你在村里叫卖一圈,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就大步向前走了,牛壮连忙跟了上去。
“牛大哥是才做小贩吧,”苟雄笑眯眯地问道。他方才问话时,已知道了牛壮的名姓。
“是。”牛壮想着自己今日第一次做挑夫闹的笑话,又有些脸热,一股脑将自己受雇林启的事都说了,甚至连工钱多少都说了。
苟雄认真听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看来,这掌柜已经有了打算,如此这生意就好谈多了。
几步路的工夫,他就将自己要知道的事都探听清楚了。却没有就此丢下牛壮不管,而是教起了他如何叫卖。
“虽说卖东西多是要捧着主顾,处处周到,却不能一味巴结讨好,更不能畏缩胆怯,不然别人只觉得你的东西不值钱嘞。”
“你要把自己卖的东西当宝贝,想着别说几个铜板,哪怕是一块银锭子,我这东西也是值的。”
“这么想了,你自然能把好话按在它头上。”苟雄说着,也未有停顿,直接扬声叫道,“卖肉丝~又香又辣的肉丝~”
“一文钱两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快来买呀~”
他的声音嘹亮清透,语调婉转自然,比自己强了不是一点,牛壮很是震惊。
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两嗓子过后,还真有人出来问询,待见着是新鲜东西后,那些人还要叫邻居出来见识一番。很快,他的素肉丝就两根两根地卖出去了。
待在杜家坪走了一圈后,扁楤立马空了一大半,还收获了村里人一致的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