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凡！”涂祁咬牙一字一顿。
“在呢！”谢沉凡笑得卖乖，“需要我分享给你么？不用谢我，我叫红领巾！”
“滚！”涂祁作势踢了谢沉凡一脚，把人踹走。
等谢沉凡走去宿舍其他地方，涂祁忍不住拿出来手机，看谢沉凡发来的图片，还附带了州大贴吧的链接。
图片里的人谢沉凡不认识，涂祁可是认识的，他记得叫路可樂，是个话多堪比谢沉凡的存在。
那天送陈濯到宿舍，互相认识之后，涂祁就没见路可樂嘴皮子停过，又是侃大山，又是碎碎念，涂祁只觉聒噪，但是回家路上元雅却说很喜欢路可樂，觉得他开朗，能带着陈濯也活泼一点。
后来他和陈濯聊天，陈濯也话里话外讲的都是路可樂的故事。
脑子里过着回忆，眼睛里看着cp楼亦真亦假的描述，别人只当玩乐的东西，涂祁竟不禁有些当真了。
他不在陈濯边上，涂渺也不在陈濯边上，陈濯每时每刻和什么样的人接触，心境态度如何，他都不得而知。
高中和大学，差别实在太大。
“愣什么呢？”谢沉凡在涂祁脸前打个响指，“你咋……一脸委屈？”
探身近距离观察了涂祁，谢沉凡不由讶然：“涂祁，你不会当真了吧？！这只是个捕风捉影的、用来娱乐的帖子，陈濯估计都不会当真的，你竟然……唉。”
没好气白了谢沉凡一眼，涂祁怼他：“好意思说我，如果是许述，估计你人已经骂骂咧咧了。”
“那你，问问陈濯，求个安心？”谢沉凡岔开话题。
涂祁没应，他问谢沉凡：“先不说这个。你有没有听说过州大，男寝北三楼316宿舍的传闻？”
“你说盛产gay的那个宿舍？好像听说过。”谢沉凡随意应道，“怎么了，陈濯住那个宿舍啊？”
他只是随口来的，哪知就看到涂祁凝重的表情。
眨眼想了想，谢沉凡开解道：“都是瞎说的，传闻传闻，传着传着指不定成什么样了。就比如啊……我出门，被楼梯拌了，很简单的事儿。但是等传到咱班，估计就成我出门，被车撞了，还身强体健，车下逢生。都不可信。”
涂祁不说话，把涂渺给他截屏的聊天记录，展示在谢沉凡眼前。
是涂渺和路可樂的聊天记录，路可樂丝毫不避讳自己喜欢男生，甚至还让涂渺遇到合适的给他介绍介绍。
“这……只是巧合。”谢沉凡声音不由泛干。
接着，涂祁又把陈濯这几天和他的，满屏路可樂名字的聊天记录，拿给谢沉凡看。
默了半分钟，谢沉凡也严肃了表情，说：“涂祁，我向你坦白。”
在涂祁疑惑又惴惴的目光里，谢沉凡一字一顿：“姐妹，是没有未来的。”
看涂祁一脸懵，谢沉凡叹气解释：“依我所见，这个学长和你陈濯哥，应该只能是好朋友，到不了更深的程度了。你……懂我意思吧？”
涂祁不想点头，但心里灵光乍现一下，让涂祁不得不秒懂了谢沉凡话里的内涵。
顿了顿，他关了手机，推着谢沉凡去吃饭，这件事暂且揭过。
暂且的意思是，涂祁这个晚饭吃的味同嚼蜡，整个人不用细看，路人都能觉出来他不在状态，铁定遇到什么糟心事儿了。
在听到涂祁第数不清多少声叹息之后，谢沉凡撂了筷子，“手机给我。”
“我说，手机给我，用一下。”
涂祁狐疑把手机递给谢沉凡，看着他一通捣鼓，然后拿出来耳机线连上，分了他一边耳朵。
等他戴上，有熟悉声音响起：“喂，涂祁？”
谢沉凡先斩后奏，把电话打给了陈濯。
“喂？”听不到涂祁说话，陈濯又喂了一声。
谢沉凡默声向涂祁递口型让他说话，然而涂祁傻愣愣呆住，怎么都不开口。
主角不行事，只好主角的朋友来帮忙。
谢沉凡扯过来耳机线的话筒，向陈濯打招呼：“喂，陈濯哥，我是谢沉凡。”
“嗯，有什么事？”
“我没事，是涂祁。他想问问你，贴吧里面的东西。我俩看到有好多人向你表白的，就感觉大学——好像挺自由的。”
天杀的，谢沉凡简直不能复盘自己说了什么，十几年来，第一次把话说成这个样子，横竖高低太丢人现眼了。
那边的陈濯沉默了一下，对面的涂祁一言难尽持续沉默，谢沉凡也说不出来一二三了。
“都是，同学，随便写的。不能当真。”陈濯像是在回答表白墙，又像也回答了cp楼。
在谢沉凡的催促下，涂祁终于开口，但他和谢沉凡一样，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说的话也不能复盘，他说：“嗯，陈濯哥，大学好像都很开放，也许能交个女朋友。”
说完的刹那，谢沉凡惊了，涂祁自己悔了，陈濯……认同了。
“嗯，好。”
“……那陈濯哥，你先忙，我俩吃饭了，回聊。”以防涂祁又口不择言，谢沉凡连忙掐断了和陈濯的通话。
不等谢沉凡数落，涂祁丧丧把碗一推，“不吃了，先回宿舍了。”
谢沉凡目送涂祁又悔又烦的背影，后知后觉自己好心办了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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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涂祁和谢沉凡云里雾里的电话，陈濯快走两步跟上前面的室友，和他们一起往北食堂去。
北食堂里主打北方菜系，菜品比较综合，有鲁菜还有京菜、东北菜等等，挺适合聚餐。
几个人慕名而去，半路上偶遇同样慕名去尝试的涂渺寝室一行人。
路可樂作为316的外交官，朗声朝涂渺打招呼：“渺哥！去北食堂吃饭？”
“嗯，我们去聚餐。你们也去？”涂渺对着路可樂挥挥手。
“对。听说里面二楼有家炒菜小馆不错，我们去尝尝。”路可樂应道。
不等涂渺说什么，叶语倒积极起来：“好像叫北家有炒菜，我们也准备去尝尝来着。”
碍于人多，路可樂没有多说话回应叶语，敷衍笑笑，继续和李哲亦插科打诨。
八个人，一路过去不尴不尬，到了二楼炒菜馆门口，真正的尴尬才刚刚开始。
陈濯向来随大流，所以当路可樂压低声音问他去楼下吃行不行的时候，他很随性点头应了好。旁边的李哲亦和方禧也是投了同意票。
但是，总有些人爱出风头。
路可樂要走的话还没出口，叶语就凑过来，说：“我刚才问了店员，说还有一个八人包间，要不我们拼一桌一起吃？”
路可樂：“我听寝室长的。”他看向方禧。
李哲亦：“我也听寝室长的。”他也看向方禧。
陈濯：“我，也听寝室长。”他保持队形也看向了方禧。
寝室长方禧，低了点头，看着叶语，正准备拒绝，却听叶语突然委屈：“你不会要说，去楼下吃吧？可是我们包间都定好了，渺渺也去点菜了……你们，你们不去的话，多浪费。”
“走嘛，一起呗！白天教官还说让我们两个专业要团结，可我连你们名字都还没认全。”叶语故作可爱，捏着娇嗔的语气冲方禧撒娇，以为方禧是傻大个，铁定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在路可樂马上忍不住要张嘴了，方禧说：“不好意思，我是回民，得去清真店吃饭。今天扫兴了，抱歉。”
“这样啊。我记得一楼有清真窗口，你们可以去找找。……叶语，我们先进来吃吧。”涂渺及时出现，抢了叶语的话，冲着他们使使眼色，没多留。
“行嘞！渺哥你们吃，我们去楼下了，回见。”路可樂遇到涂渺，态度立刻大转变，比他托马斯回旋还游刃有余。
叶语被夹在中间，咬唇生闷气，转身去包间时，故意撞了下涂渺的肩膀，正好被出来的程司阮看个正着。
没搭理程司阮，叶语闷头进了包间，把门摔的震天响。
“怎么不还回去。”程司阮拦住涂渺，意指刚才叶语撞的那一下。
涂渺停下揉肩膀的手，随意笑笑，“没事，狗咬我一口，我也要咬还回去么？”
“不过，倒是你，突然关心我，是不是被我的真挚室友情打动了？”没让程司阮的嘴角勾起来，涂渺蹭过去作势要挽她的胳膊。
程司阮后撤半步，拉开和涂渺的距离，没应话径自回去包间。
但涂渺对此已然习惯，乐呵呵跟上去。
这么小一个星期的同寝还有军训接触里，涂渺发现程司阮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刀子嘴豆腐心。
虽然每次她去找程司阮，都会被程司阮嫌弃，或是遭受冷脸，但涂渺心里门儿清，程司阮其实很袒护她。
就在前天，路可樂和李哲亦在军训场大秀风采那天，叶语缠着涂渺给她两个人的联系方式。涂渺不能私自做主，就问了路可樂和李哲亦的意见，两人纷纷拒绝和叶语互加好友。
结果，叶语就说是涂渺从中作梗，阻止她认识新同学。她编排涂渺，不敢当面说，趁着涂渺去排队打热水，在宿舍和田央儿说小话。
等涂渺拎了热水壶回去，在宿舍门口隔着门，听见程司阮阴阳叶语，听了半分钟，她算是串起来整件事。
直等到宿舍逐渐安静，涂渺才回去，回去手里多了一袋子零食和一瓶可乐。
她什么都没多说，把可乐送给了程司阮，零食分了田央儿，在叶语坐床上眼巴巴的视线里，说：“呀，我忘了叶语你不吃辣，买了麻辣的鸡爪，就不给你了哈。”
就是从这件事开始，涂渺越发黏着程司阮，程司阮拒得了所有人，拒不开恨不能当她身上挂件的涂渺。
所以不得已，才有了今晚的聚餐。
她先拿田央儿开刀。
田央儿也不知道被叶语灌了什么迷魂药，叶语虐她千百遍，她待叶语如闺蜜。事事都站在叶语这边，话不多，但人场撑得足够。
涂渺管过两次，但每次都出力不讨好，后来她干脆放任了，随便两个人姐妹情深，她插上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这边田央儿被剥削完了，叶语把矛头转向了涂渺。
她说：“我们要不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田央儿被卖还乐呵顾着捧场。
“我有你没有。每个人轮流说一个有的东西，或者做过的事，如果在场的其他几个人没有，那没做过的就要掰掉一个手指，第一个十个手指都掰完了的人，要接受真心话大冒险惩罚。……怎么样，要不要玩一玩？”
叶语的醉翁之意全写脸上，涂渺心思不深只当是游戏，但程司阮却看了明白。
听到涂渺无所谓应了“行”，程司阮心里暗自计较着，也点了头。
游戏从发起者叶语先开始。
叶语佯作环视一圈，然后说：“我有隐形眼镜。”
隐形眼镜，涂渺和程司阮都不近视，自然不会有这东西。而田央儿近视度数不深，也没买隐形眼镜。
游戏刚开始，三个人就掰了指头。
接着是田央儿。
饶是刚被叶语坑了，田央儿还是心地善良，没有拖叶语下水，她说：“我有苹果手机。”
在座的，都有手机，但是苹果手机那么贵，有钱的田央儿有，再就是用了长辈淘汰的苹果的叶语。
涂渺和程司阮愿赌服输，又各自折了一个手指。
轮到涂渺，她说：“我有陈濯的QQ好友。”
此话一出，叶语脸色有些难看，不情不愿折了第一个手指。
折完，她看到程司阮不动，正要扬声质问，就听涂渺说：“程司阮也有的，他们去了同一个部门面试，当然有好友。”
说完，怕叶语不信，涂渺征得程司阮的同意，拿起来她的手机向叶语展示，只给叶语看了一眼，丝毫不给叶语能记得陈濯网名或是QQ号的机会。
插曲过去，到了程司阮。
程司阮看出来叶语针对涂渺，寻思一下，说：“我身高有165以上。”
这下，叶语和田央儿又输了个手指。
前几天体检，测完身高之后，程司阮无意听到叶语和田央儿在聊彼此有多高，还展示了体检表给对方看，程司阮瞟到叶语164点几。后来回到宿舍，涂渺又和她分享自己的身高，165点几。
原本程司阮已经快忘了的东西，可偏偏叶语要玩这个游戏，那她就推波助澜一下呗。
游戏又进行了几圈，大家都只剩了一个手指，但是新的一圈从叶语开始。
她掩饰不住得意，翘着最后的小拇指，装作很随便的语气，说着让涂渺必输的话：“我高中学的文科。”
开学第一天，全寝室就互相透了底，只有涂渺是学理科的。
把最后一个手指窝进掌心，涂渺没有多说话，选了真心话惩罚。
“好啊，要实话实说哦。”叶语眼里闪着狡黠，问：“你是不是喜欢陈濯？”
听话听音，涂渺听出来叶语的深层含义，借着这几天对叶语的观察，她点点头：“对啊，我喜欢陈濯。不仅陈濯，我还喜欢方禧。啊……还有路可樂和李哲亦，我感觉也不错，正在苦恼选谁做男朋友呢。”
“你……！”
“嗯？我怎么了？我回答的不够真心么？”涂渺无辜眨眨眼。
叶语气的说不出话，只得开始了第二局游戏。
第二局从输家涂渺开始。
这次换了开头顺序，涂渺和程司阮心照不宣逮着叶语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没两圈就又各自剩了一个手指。
但是这次，决定输赢的权利在涂渺手里。
回忆了一下自己和程司阮的共通点，又顾及了一下傻傻被挡枪的田央儿，涂渺说：“我看过《钢铁侠》电影，和我弟一起看的。”
《钢铁侠》！？
叶语愣了，这不是昨晚上田央儿邀请她一起看，但是她敷衍拒绝的电影么？！
她又把目光投到程司阮那里，只见程司阮从口袋里抓出来寝室钥匙，上面赫然有一个钢铁侠的钥匙扣。
叶语没看过，但还是认识钢铁侠的。
不得已，叶语握着两个拳头，一副委屈的模样，让涂渺给她出真心话。
“你是不是喜欢方禧？记得，真心话，实话实说。”涂渺学着叶语刚才的样子，给她出差不多的问题。
银牙咬碎，叶语囫囵嗯了一声，紧接着就嚷嚷要开始下一局。
这次又是叶语打头，她不仅针对涂渺了，还要算上程司阮。
因为座位顺序，必定第一个说开始的人，有权利决定最后要把谁拉下水。
“我养过猫。”叶语要一箭双雕，让涂渺和程司阮都折了手指。
两人选择真心话，叶语先问了程司阮：“程司阮，你什么时候留长头发？”
这个问题一出，涂渺瞬间转头去看程司阮，看见程司阮的脸色有点冷。
程司阮没有回答，反口重新选了大冒险。
“好啊，那你就给陈濯发信息，说你喜欢他。”叶语很是善解人意地松口，给程司阮出了个更难的大冒险。
轻飘飘略了叶语一眼，程司阮拿起来手机，点开陈濯的头像，给他发过去：“我喜欢你。”
发完，让叶语看了看，面无表情把手机熄屏扔在了一边。
好在游戏进行第一局时，涂渺有先见之明地提前和陈濯通了气，告诉他等会儿如果收到自己或者程司阮的莫名其妙信息，不用理会就行，是她们玩游戏的惩罚。
但即使如此，程司阮做完惩罚的脸依旧有些黑，涂渺猜测可能是因为叶语问的真心话。
发觉程司阮心情不好了，涂渺莫名也心生烦躁，听着叶语问的“还有没有初吻”，敷衍随意地答了个“没有”。
这场惩罚结束，游戏也结束了，涂渺没心思再玩，听完涂渺回答的程司阮也兴致缺缺。
出门的时候各自高兴，但是回到宿舍，只有叶语自己依旧心情明媚。
晚上熄灯各自在被窝里，涂渺和程司阮发信息聊天，聊着就提到了在饭桌上叶语问的真心话。
涂渺的所有回答都是闹着玩儿的，她向程司阮解释，自己根本不喜欢陈濯，更不会喜欢方禧路可樂他们，就算有喜欢，那也是单纯的朋友。
她还告诉程司阮，自己的初吻是给了一个叫“蚊子”的生物。
自己坦白结束，涂渺小心翼翼试探问程司阮，问她有没有想过留起来长头发。
等了好久，等到涂渺都快睡着了，她终于收到程司阮的回复。
程司阮说：“我会为喜欢的人留头发，如果ta要求的话。”
熬过军训十几天，大一新生们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周末休假。
涂祁隔三差五找陈濯聊天，所以一早就知道这个周末陈濯会回来。在写请假条的时候，涂祁余光看到倚在床上看书的谢沉凡，脑子里猝然一响。
“你回你的家，找你的陈濯哥，不用管我。”谢沉凡眼睛在书上，注意力却在涂祁那里，“放心，这周末许述也回来。回来给我表功——他和于蓝希分手两周纪念日。”
“……你可嘴上积点德吧，人家分手，你还算上纪念日。”涂祁转了转笔，继续填请假条。
谢沉凡不以为意，“不是我算的，是许述自己给我说的，说他俩分手两周，回来找我吃个饭，过个周末。”
“还有，记得帮我也写个假条。”谢沉凡为表感谢，给涂祁扔过去一包零食。
周五下午，涂祁整个心都不在教室了，已然飞到陈濯那里，在想陈濯是不是已经到家了，在想这个周末他要怎么和陈濯过。
激动的心情，里面藏着少年人的心动，像窗外正好的阳光，赤诚热烈，又比阳光更炫目，眼底心底尽是滚烫，烫着点燃烟花绽放。
说来也是巧，涂祁的高中班主任，正是之前带陈濯和涂渺的关小蝶，送走了他们高三升学，拐回来迎着继续带高一的涂祁和谢沉凡。
下午最后一节是关小蝶的课，她一眼看出来涂祁情绪亢奋，但肯定不是因为课堂，其中另有玄妙。
她下午收到涂渺的信息，说希望能赶回来趁着她还在学校，回来看看她，还说会带着陈濯一起。
想到涂祁是涂渺的弟弟，关小蝶心下不禁感叹这姐弟俩关系还挺不错。知道姐姐回来，涂祁又是请假又是上课跑神。
没有多说涂祁，这节课关小蝶也没有拖堂，下课铃一响就讲了放学。
她从教室出来回到办公室，看见涂渺和陈濯已经在跟其他没课的老师聊天。
“关老师！”化学老师给涂渺说关小蝶下课了，涂渺当即抬头看过去，朝着关小蝶打招呼。
陈濯也看向关小蝶，提了点声音：“关老师。”
“嗯，你俩回来了。”关小蝶嘴角挂着笑，看看涂渺又漂亮了，看看陈濯更开朗了，心里欣慰不断。
看了一会儿，关小蝶招呼来一个学生，让他去把涂祁叫到办公室。
此时的涂祁刚记完作业，正背上书包准备出教室，迎面被班里同学叫住，说班主任让他去趟办公室。
心里算着时间，涂祁脚下生风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奔，冲进办公室的第一眼，他看到陈濯，看见陈濯很规矩坐在关小蝶办公桌旁边，和涂渺坐并排，围着关小蝶在说笑。
他看着陈濯眼睛里是温和的光，嘴角翘起来弧度，整个人沐在窗外透进来的夕阳霞光里，温柔美好的不像话。
“涂祁，过来。”关小蝶的声音把涂祁愣神叫醒，“看是谁来了。”
“姐，陈濯哥。”涂祁压下心里的悸动，踩着冷静的步子走过去，向着两人打招呼。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涂渺对着涂祁乐呵，然涂祁管不住自己下意识的眼神，总想去看陈濯，听陈濯说：“嗯，一起来看老师，然后接你，回家。”
后面关小蝶说了什么，涂渺又说了什么，涂祁全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都不带从脑子里过一遍的。
他满心满脑两个字——回家。
陈濯说，来接他回家。
“不早了，要不你们等我两分钟，我收拾下，一会儿请你们吃饭。”看着窗外天色渐暗，关小蝶说。
“不用了，关老师。我妈知道我们回来，早在家做好饭了。今天耽误您这么久，天都黑了，您也早点回去。”涂渺作为三个人里，此时此刻唯一长了嘴的，三两句话拒绝了关小蝶的好意。
话已至此，关小蝶没有多留，目送三个人下楼。越看三个人的背影，关小蝶不免有些八卦地觉着，涂渺和陈濯有那么点般配。
一个大大咧咧性格好，一个闷闷温和脾气好，而且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都在同个学院，说不定在大学情窦初开，还真能有段佳话。
想到这儿，关小蝶又回忆起来自己的大学，想到了故人。
——————
“陈濯，等会儿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做了好多菜，已经给爷爷奶奶端过去吃上了。”走到二楼陈濯家门口，涂渺邀请陈濯。
陈濯嗯声应好，先回家和爷爷奶奶打了招呼，才上去七楼。
七楼，涂祁已经把自己的书桌收拾干净，坐在客厅沙发耳朵支愣着，时刻注意门外楼道的动静，准备迎接陈濯。
刚才回来路上，他只听着陈濯和涂渺在聊学校里的事情，根本插不进去话。虽是高兴陈濯渐而能说连续的话，但也不高兴陈濯说的话都不是对他。
一会儿在饭桌，还有饭后，涂祁势必要和陈濯多说点话。
正寻思计划着，涂祁听见门口有脚步声，接着家里门铃响了。
他迅速从沙发弹起来，直冲门口，打开门看见在门灯下站着的陈濯。
“陈濯哥！”
“嗯。”
回来路上天黑了没多注意，现在借着门里门外的光亮，陈濯才恍然发现，仅仅半个月没见，涂祁竟然已经比他高出来一个头了，他现在都需要仰下巴，才能看到涂祁的眼睛。
“陈濯哥，快进来！”涂祁伸手拉了把陈濯，“陈濯哥，今天我妈做了糖醋鱼，是鱼刺不多的黑鱼，你可以多吃点！”
引着陈濯进门，涂祁没话找话和陈濯讲晚上都会有什么菜。
讲完了菜坐在餐桌，涂祁又开始给陈濯讲班里的趣事，讲谢沉凡体育课打篮球赛投错框，讲班里老师总会提到刚毕业走的陈濯这群学生。
除了关小蝶，有很多带过陈濯和涂渺的老师，现在也是涂祁的老师。
陈濯听着涂祁讲，不再像高中时总低着头无措，他现在会视线放在涂祁身上，看涂祁讲起来眉飞色舞的样子。
陈濯的目光里很纯挚，没有旁的心思。但他始终看着涂祁，让有旁的心思的涂祁，视线总忍不住乱飘，生怕一个不小心给陈濯看到眼睛里暗藏的喜欢。
涂祁过去以为陈濯对这些都不懂，直到暑假有天听涂渺无意提起，他才知道，陈濯其实很早就看出来叶梓喜欢自己。但是陈濯对此无意，平常又沉闷不爱说话，就应了所有人的意思，装不知道。
涂祁后知后觉，陈濯只是性格闷，但他很聪明，不仅学习聪明，在很多事情上只是看透不说话，所有事都压在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