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濯和涂渺的名字最后一个字都是三点水的偏旁部首,所以路可樂自作主张起了这么个cp名。
陈濯对此不太当回事,涂渺也是心大听听就过,因此路可樂越念越上口。
临回家,涂渺软磨硬泡说通程司阮三号一起去游乐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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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号,涂渺和陈濯领着涂祁,程司阮和路可樂一道,五个人准时上午11点在游乐园门口见面。
进去游乐园,几个人各怀心思,瞅准时机要实施自己的计划。
涂渺想和程司阮贴贴走并排,路可樂想看涂渺和陈濯近距离玩闹说笑,涂祁想和陈濯走一起聊天,程司阮不想和涂渺靠的太近,陈濯想努力为涂渺和程司阮创造独处机会……
就这样,总是安静的陈濯难得第一次做了回领导者,进到游乐园走没多久,陈濯说:“我们要不分开玩吧,大家喜欢的游乐设施都不一样。”
他话音未落,涂祁就接上:“那我要和陈濯哥一起!”
涂祁表完态,陈濯没让路可樂强行组cp,说:“路可樂和我们一起,去看看真人CS吧,然后你们一起,下午三点在门口再集合。”
“好啊!就听陈濯的。阮阮,你喜欢玩哪种类型的游乐设施,刺激的还是惊悚的,鬼屋?海盗船?”涂渺很乐呵接受了陈濯的提议,拉着程司阮转身就走,走之前冲着陈濯眨了眨眼。
程司阮皱着眉,无可奈何被涂渺拽走。
两个女生走了,路可樂看看涂渺高兴的背影,肩膀碰碰陈濯,“什么情况?”
“涂渺,想和程司阮做好朋友。”陈濯没瞒路可樂,也没瞒涂祁,边往反方向走,边说。
不同的人对陈濯的话应该是有不同的理解,但很神奇,涂祁和路可樂对陈濯的回答出奇地看法一致。
“可以啊,濯濯,很宠哦!”路可樂笑得贱兮兮,“不愧是我磕的cp,无时无刻都在发糖。”
陈濯见多没搭理,只是轻飘飘看了路可樂一眼,就接着走路。
但涂祁就忍不住了,他往路可樂那边走了走,正准备问路可樂,哪知他还没开口,倒是路可樂很自来熟地搭着他的肩,朝他挑眉:“小弟弟,你马上就要有姐夫了!”
路可樂说完,涂祁下意识去看陈濯,只看到陈濯毫无动容的背影,听见陈濯欲盖弥彰地轻斥路可樂:“别瞎说。”
三个字怎么听怎么是有羞赧的意味在里面。
涂祁回想陈濯面对叶梓的喜欢,是全然不在意的,为了同学情谊配合着涂渺一次次和叶梓接触。
他再想陈濯对涂渺,好像不管涂渺说什么做什么,陈濯都会应好,都会给予配合。
高中如此,大学亦然。甚至还会为了让涂渺高兴,主动做些事情。
涂祁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有天陈濯有了喜欢的人,他能怎么想、怎么做。但涂祁从来不敢去想,如果陈濯喜欢的人是涂渺,他能怎么办。
之前只是猜测,现在有了陈濯室友的确定,还见到陈濯本人的态度,涂祁看眼前的所有游乐设施和景色都是灰扑扑。
都是听了谢沉凡的一通分析,他动摇了想法跟过来,他就应该坚持自我,还能在自己的梦里偷得片刻高兴。
满怀心事兴致缺缺跟在陈濯和路可樂身后,涂祁一点没有了刚出门的喜悦,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底,蒙着厚重的阴霾,没有太阳来找他,给他些光亮。
“濯濯,我怎么感觉弟弟情绪很丧啊?他怎么了,不高兴你做他姐夫么?”路可樂惹了事不自知,捣捣陈濯让他看身后像丢了魂儿的涂祁。
陈濯也在注意着涂祁,但涂祁的心情变化实在太快,快到陈濯来不及捕捉原由,涂祁就已经脸色沉闷了。
想了想,陈濯放慢步子和涂祁走并排,问他要不要去玩些什么设施。
心里一旦有了定论,无论对方带着怎样的原因来找自己说话,涂祁都会不自觉下意识认为,陈濯是因为他是涂渺的弟弟,才事事处处关心他。
而不是因为,他是涂祁,只是涂祁。
眼神忧伤地看着陈濯,涂祁扯出一抹苦笑,编了个最近小测没考好的烂理由,拒绝了和陈濯去体验游乐设施。
“学习有不会的,可以回去问我。现在可以先放下,放松心情劳逸结合。”陈濯试图说服涂祁。
陈濯就是单纯希望涂祁出来玩放松点,不要时刻拘泥在学习里。
奈何涂祁心思多,曲解了意思。
垂眸看了眼地,涂祁嘴上说着拒绝,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和脚,再抬头后,他亦步亦趋跟上陈濯,眼睛里除了陈濯装不下其他。
这边氛围低迷,涂渺和程司阮那边也没好哪里去。
涂渺充耳不闻程司阮的各种花式“不想”,硬扯着程司阮一个接一个体验游乐设施。
好在高中的时候黏着陈濯打下了基础,现下把这些经验用在程司阮身上,再加上同性之间方便偶或贴贴、碰碰,涂渺这个小太阳誓要融化了程司阮这座脾气古怪的冰山。
“阮阮,前面摩天轮诶!我们去坐吧!听说这里的摩天轮最高点,能看到州城全景!”涂渺兴致持续盎然,温暖的小太阳从来不会有冷淡的时候。
也不管程司阮意见如何,涂渺说完便伸手要拉程司阮的手腕,不想却抓了空。
“涂渺,我不想坐摩天轮。”程司阮后撤一步,和涂渺拉开距离,“我可以在下面等你,你自己去吧。”
“可是,一个人坐很孤独的。”涂渺前进一步,可怜兮兮瞅着程司阮,尝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程司阮,“阮阮,你就陪我一起嘛!”
程司阮没应,视线越过涂渺看到和她们相对而行,也在往摩天轮走的陈濯几人。
“渺哥!阮哥!”路可樂认哥一把好手,嗓门贼大呼唤涂渺和程司阮。
五个人没在门口集合,却先在摩天轮碰了面。
“咱们五个人,要不分两队坐?”站在入口,路可樂笑得狡黠提议,“首先cp不能拆,渺哥你和濯濯坐一个吧!然后我们三个坐你们后面一个。”
路可樂刚说完,没等涂渺和涂祁下意识要拒绝,就听程司阮先应了“好”。
说完,面前正好来了个空的小屋子,程司阮二话不说猫着腰坐进去,路可樂愣了一瞬,随即拽着怔在原地的涂祁也坐进去。
眼瞅着已成定局,涂渺只好和陈濯坐进同一个里面。
坐在屋子里,涂渺期期扒着杆去望前面的程司阮,可是因为距离,还有程司阮故意坐在另一侧,涂渺只看到路可樂和涂祁,在两人偶尔分开的缝里,才得以瞄到一点点程司阮的衣服。
“什么嘛!一起坐个摩天轮怎么样么,至于这么躲着我吗?”马上行进到最高点,涂渺没有看景的心情,嘟嘟囔囔向陈濯吐槽。
陈濯抿抿唇,不知道说什么样的安慰合适,最后只说了个:“慢慢来吧。”
“唉!都怪路可樂嘴快,瞎组cp,真愁死个人!”涂渺哀怨看着程司阮那个小屋子经过最高点,又看着她过去往下转,心里满是惆怅。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还是要给我们阮阮祈福的。”涂渺眼瞅着自己也要到最高点,心里过着那些关于摩天轮的各种美好说法,双手交握闭上眼,诚挚地许愿,希望程司阮万事顺遂。
陈濯坐对面有样学样,也许了个愿,希望身边大家事事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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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元宵节快乐?(?^o^?)?
希望大家事事顺利?(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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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摩天轮下来,五人之间的气氛陡降,没人心情明媚,就连路可樂也活跃不起来有人有意凝结的冰冷氛围。
涂渺的小太阳遇见了乌云,涂祁的小火苗遇见了降雨,程司阮本就冷,陈濯本就话少,饶是路可樂再努力,也挽不回来丁点快乐。
初高中时候都听过各种摩天轮的传说和寓意,心里没牵挂倒是罢了,坏就坏在两个烘托气氛的涂祁和涂渺心里各有小九九,偏而还都落了空。
都没了好心情,接下来的游乐玩的也是不尴不尬,没逛多久就纷纷有了回家的念头。
但是临分别,涂渺还是没出息地扯住程司阮,收起来不高兴,问她:“阮阮,后天,我们说好的,一起去吃火锅,你还会去的吧?”
涂渺问的小心翼翼,微仰头看向程司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再说吧,后天我可能有事。”程司阮偏头不看涂渺,生硬地又说了拒绝。
说完,她拂开涂渺的手,招呼路可樂去赶车。
“我们,也走吧。”陈濯拉了把涂渺,不让她再惆怅地望已经变成黑点的、程司阮的背影。
涂祁跟在两人身边,惯是走在陈濯旁边的他,此刻走在了涂渺旁边,刻意和陈濯拉开距离。
他把陈濯对涂渺的纵容和照顾都看在眼里,然后疼在心里,尤其是在坐摩天轮的时候,涂祁甚至不自量力幻想过,他们三个大男生坐一个也行。
“陈濯,你说我怎么做,阮阮才会接受我?”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涂渺问陈濯,语气里藏匿着迷茫和怅惘。
不等陈濯说话,心里闷闷不乐的涂祁回道:“人家都不搭理你,那你干什么非贴着人家?”
“你闭嘴!有你这么当弟弟的么!?”涂渺气的声音里有了些哭腔,“就会火上浇油,没一点用!”
以防姐弟俩当街吵起来,陈濯把涂渺拉到另一边,自己夹在两人中间,在涂祁又要回嘴涂渺之前,先开口岔开话题,他问涂祁明天要不要补习功课。
脾气本就上头的涂祁,听出来陈濯好像在维护涂渺,口不择言第一次冲着陈濯吼:“不用你管!你就会护着我姐,你们都好,就我多余!”
说完,他也不顾两个人,闷头自己往车站跑,跑到之后赌气单独上了车。
刚上车,公交车发动,窗外景物移动渐而看不到站台,涂祁立刻后悔了。
“这破孩子,哪儿来这么大脾气?”看着涂祁坐车走,涂渺愣是被气的不想哭了。
陈濯也在看涂祁坐的车,看完之后看了眼时间,安慰涂渺说:“可能高中学习忙,所以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也不能朝你吼啊。还好意思说你对他不好,哪次过节少他礼物了,哪次咱们出去你没给他带东西回来了?真是个小白眼儿狼。”涂渺愤愤埋汰涂祁一通,和陈濯一起等了下一辆车。
到站下车已经是快傍晚,走在回家的路上,涂渺又忍不住嚷嚷涂祁没良心,到没到家不知道说一声,打电话也不接。
正说着回家要收拾涂祁,两人上到了二楼,就看见涂祁坐在陈濯家门口的楼梯上,托着下巴望着他们。
“不回家搁这儿挡路呢?”涂渺这会儿看见涂祁就来气,上去一顿怼。
涂祁不还嘴了,满是抱歉又懊悔地眼睛直直锁在涂渺身后的陈濯脸上,抿唇又咬嘴,才说出来“对不起”。
“陈濯哥,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对你吼。还自己跑走,不等你们……你能,原谅我么?我发誓,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涂祁扬头望向陈濯,眼睛里是大写的真诚和悔意。
他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没等陈濯原谅与否,涂渺斥责涂祁:“有你这么坐着道歉的?一点诚意没有。”
“我……腿麻了,站不起来。”涂祁不是故意卖惨,他是真的腿麻,担心强行站起来会脚下失力扑向陈濯,那样的话不仅道歉更不诚恳,估计会让情况更糟。
他垂眼看楼梯,看一会儿又忍不住掀眼皮偷瞄陈濯。
涂祁看到陈濯站在自己面前,向他伸出了手,“我原谅你,起来吧。”
“谢谢陈濯哥!”涂祁很快抬起了头,犹豫一下便抓住陈濯的手,借着陈濯的力站起来。
因为惯性,他还是扑进了陈濯怀里,被陈濯很稳当接住。
“行了,别撒娇了,自己站好,让陈濯赶紧回去休息。”涂渺越过两人,揪着涂祁的领子把他扯出陈濯的怀抱,“你走的倒潇洒,手机还联系不上,你陈濯哥一路上几分钟看次手机,担心你自己一个人出事。……你瞅瞅你,净让人操心。”
听了涂渺的碎碎念,涂祁心底升腾起暖意,热烘烘的很是舒服。他攀着陈濯的手臂,脚下一瘸一拐,被陈濯送到七楼。
“陈濯哥,你要不来我家坐着歇会儿?”到家门口,涂祁堪堪能站住了,但他不舍得放手松开陈濯。
陈濯却先放了手,把他交给涂渺,拒绝了他的好意,说要回家给爷爷奶奶做饭了。
“麻烦你了,陈濯。”涂渺扶着涂祁,笑盈盈向陈濯道谢。
陈濯摇摇头,提着嘴角小小弯钩,回道:“不麻烦。”
涂祁就那么看着两个人“拉扯”,心里的暖意倏尔消散,梗着块硬物不上不下,卡的他眼眶发酸。
他刚才奢求什么呢?天色渐晚了,不可以再做白日梦了!
涂祁默然咬着自己舌尖,让自己高兴笑着目送陈濯下楼。他可是刚后悔过对着陈濯发脾气,不能再情绪上来惹出更多事情。
自我催眠着直到晚上吃完饭,涂祁还是不怎么顺心,想了又想,斟酌再斟酌,他去到隔壁涂渺的屋门口,敲开了门。
“怎么了?”涂渺这会儿心情不太好,因为程司阮不回她消息了。
涂祁没在意涂渺的语气,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问:“姐,我就是想问你……你是不是,要和陈濯哥……在一起了?”
“什么?”涂渺从手机上移出视线,看向欲言又止的涂祁,“谁给你说的?路可樂?”
“嗯,上午游乐园,他说,你们俩……好像……”涂祁莫名说不出来,喉咙发干,断断续续最后噤声低下了头。
涂渺看了涂祁半分钟,不答反问:“那你怎么看?你觉得,陈濯怎么样?”
这是个好问题。
涂祁被问住了,不得不抬头去看涂渺,从涂渺的面目表情里,来揣测她想要自己什么样的回答。
说陈濯好么?那会不会更加促成两人在一起……
说陈濯不好么?涂祁无论如何说不出来陈濯的坏话……
“算了,你是陈濯的头号迷弟,你的回答带有太深的偶像滤镜。行了,我要打电话了,你赶快回去写作业。……高中生,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想东想西想早恋!”涂渺起身把涂祁往屋外推,最后还是没有回答涂祁最开始的问题。
甚至她还理解错了涂祁的意思,以为涂祁来试探她有没有谈恋爱,然后自己可能会有情况。
初中庄伊伊的事情涂渺还有印象,当时弄得大家都挺难看,所以吃一堑长一智,涂渺打算高中管好涂祁,休想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姐弟俩各怀心思,而且彼此的想法相差甚远,就算继续聊下去,也不会有多好的结果。
回去自己屋里,涂祁把灯关了,不想写作业,蒙着被子头朝下陷进枕头里,心中郁郁烦躁。
这么一烦,就到了5号,到了涂渺约程司阮吃火锅的日子。
这次火锅局,涂渺没有再约陈濯,倒是给了涂祁机会,让涂祁能单独约陈濯吃一次饭。
从三号晚上到五号上午出门前,涂祁一直在做心理拉扯和心理建设,试图说服自己,试图找出平衡点。
说服自己多理智一些,找出他和他姐,还有陈濯之间的相处平衡点。
可是越想,他越掉进死胡同,心里闷躁的感觉愈加翻腾,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他脑袋空空站在二楼陈濯家门前,敲两下再敲两下门,等着陈濯给他开门。
“陈濯哥。”涂祁见到陈濯,完全凭已经刻入骨髓的下意识,向他打招呼。
陈濯嗯声应下,穿了个牛仔外套,和涂祁一起出了门。
和陈濯并肩走在路上,站在车厢,两人的肩膀和胳膊时不时摩擦相碰,涂祁心下忍不住泛起来旖旎的泡泡。
今天是个多云天,气温不上不下,但是看不见太阳。可涂祁偏头佯装看风景,实则在看陈濯的侧颜,虽是没有柔软光线加持,涂祁依旧觉得陈濯真的很好看。
“陈濯哥,我们好像很久没出来过了。”涂祁心思飘荡在云层,不由说话也飘飘然起来。
他暂时忘了那些不高兴,只抓住当下,好不容易才有的和陈濯独处的时间。
陈濯闻言侧头看向涂祁,仰着头看他亮晶晶的眼睛,紧抿的嘴唇松了松,勾了点弧度,回他:“前天不是才去过游乐园么?”
“那不一样!”涂祁脱口而出,毫不经过大脑,等他眼里出现有些疑惑的陈濯时,他才后知后觉,满脑子想如何找补。
不等他想出来,陈濯又弯了点眼睛,顺着说:“那就,以后学习不忙,可以经常出来。”
“陈濯哥……”这个瞬间,涂祁有了一下冲动,他差点就要把喜欢宣之于口。
好在,涂渺的电话打来,打给了陈濯。
及时阻止了涂祁欲要出口的话。
“陈濯,你和祁祁吃饭了么?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你们吧。”
涂祁离陈濯近,自然听到涂渺染了哭腔的话。
看了眼涂祁,陈濯给涂渺报了个位置,说等会儿店里见。
陈濯结束和涂渺的电话,涂祁清醒了,从迷蒙的臆想里强行拔出自己,看清楚眼前的现实——陈濯,要带着他去安慰涂渺了。
他的地位,就是陈濯好朋友的弟弟。当然,马上就会变成陈濯女朋友的弟弟。
在陈濯开口前,涂祁懂事笑了,说:“陈濯哥,我们去找我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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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濯……我好难过。”涂渺顶着已经哭花的眼妆,刚见了面就朝着陈濯又哭了起来。
偌大的州城,涂渺恍然发现,能听她哭一哭,闹一闹的,只有陈濯了。
还好陈濯和涂祁预订的是包间,没有外人看到涂渺哭的伤心,不会有异样的目光。
陈濯由着涂渺抱住自己哭哭啼啼,断续说着程司阮放她鸽子的事。涂祁在旁边坐下,脸上看不出喜怒,目光似是放在两个大孩子身上,但是瞳孔并不聚焦。
他听着陈濯一改高中那会儿的沉默寡言,手放在涂渺肩头,轻轻哄拍着涂渺,嘴里絮絮说着安慰。
是涂祁认识的陈濯,但涂祁又觉得眼前的陈濯很是陌生。
“交朋友好难,可是我在宿舍只有她了,连她也不愿意搭理我,我好可怜!”此时的涂渺难过又哀怨,脑子里都是自己追着程司阮跑,却得不到程司阮回应的画面,看不到一点美好来支撑自己。
有涂祁在,涂渺不好说太多其他的抱怨,陈濯自然也不能言语之间被涂祁会瞧出来端倪,只得不厌其烦说“会好的”。
初高中那会儿涂渺帮他撑了很久的伞,现在是要到他尽自己所能帮一帮涂渺了。
两个人丝毫没觉得抱在一起有哪里不妥,涂渺喜欢女生不觉得,没有喜欢对象的陈濯更不觉得。
只有涂祁,横竖看两人刺眼睛。
终于涂渺停了哭嚷,涂祁从桌子纸盒里抽出来几张纸递过去,顺势夹坐在他们中间,隔开涂渺继续抱着陈濯哭。
他不明白,为了个小伙伴,至于哭成这样么?
心里暗自腹诽着,涂祁横在陈濯和涂渺之间,揽了陈濯的活,继续听着涂渺卷土又来的絮絮叨叨。
不过还好,这次俩人不能抱一起了。
看着涂祁满脸无奈听涂渺吐槽,陈濯才想到他今天答应和涂祁出来吃饭的目的——因为涂祁说学习压力大,想出来放松。
这下好了,放松泡汤,还遇上自己姐姐情绪失控。
就这样,因为程司阮爽约,涂祁本该和陈濯一起的快乐独处没了,涂渺本来高兴的一天也没了。而陈濯,对于涂渺的遭遇无能为力,对于涂祁的压力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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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频意外的国庆七天假,在七号下午各自回学校而结束。
理论上是应该画上句号了,但实际上时间还在继续,有些事情也必然会在不停行进的时间中发生。
譬如,直到老师查寝结束、熄灯了,涂祁依旧自己在宿舍,谢沉凡还没有回学校。
而且涂祁也打不通他电话,收不到他的信息回复。
直到过了凌晨,涂祁迷迷糊糊听见寝室门响,又感觉有光亮起来,还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他眯眼瞅了瞅,瞅见谢沉凡头上顶着纱布,脖子里挂着吊绳,吊绳上托着谢沉凡的胳膊。
这下,涂祁可不困了。眯缝的眼睛逐渐瞪大,诧异盯着谢沉凡的满身伤。
“别问了,明天告诉你。”谢沉凡先于涂祁开口,语气里尽是疲累。
第二天上午,托谢沉凡的“福”,涂祁上午也没去班里上课,陪着谢沉凡到医院换药,顺便听听谢沉凡这七天究竟干了什么,干出一身伤。
节后第一天上班,去医院的人不是很多,所以谢沉凡很快就找医生换过药,拆了头上的绷带,只留了捂伤口的药棉和纱布,但是托手臂的吊绳还不能取,还得挂好几天。
走出医院,谢沉凡让宋叔直接送了他和涂祁回自己家,中午吃过饭再接他俩回学校。
谢沉凡家照例没有人,并且因为有段时间没人住,家具上还落了层灰。
谢沉凡随便拿掸子扫了扫,让涂祁随意坐就好。
涂祁坐下,后知后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每次来谢沉凡家,谢沉凡家没有了人情味,清冷的变成了一个谢沉凡拿来给他讲故事的地方。
每次的故事,还都令他震惊一百年。
这次,这时,谢沉凡讲,他头上的洞,手臂的骨折,都是为了许述挨的。
“你七天都在杨城?”涂祁惊讶问道。
“对。”谢沉凡点头,“具体点来说,我是30号晚上到的杨城,1号下午在汽车修理厂堵到的许述。”
“汽车修理厂?”涂祁再次惊讶。
“嗯,他在那儿兼职。然后当天晚上我跟着他先干了一小架,我俩跑得快,没受伤。……大概3号吧,我们俩又打了一架,都留了余地,所以就稍微蹭花了点。……然后就到了5号晚上,我又去修理厂堵他,正好看到他被人找麻烦,这次人多了点,家伙事儿也全乎,没防住就受了伤。”
谢沉凡讲的云淡风轻,好像打架负伤进医院的不是他,而是一个路人。
“不过还好,许述没什么大碍,否则那群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提到许述,涂祁才听出来谢沉凡语气变了变。
顿了顿,心里措辞几个问题,涂祁问:“许述怎么会去汽修厂兼职?你不是说,他不缺钱么?”
“呵,对啊,许大少爷当然不缺钱。”谢沉凡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脸上表情很是讽刺,“因为缺钱的是他许大少爷的女朋友。许大少爷为爱修车又挨打,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啊!”
听到这儿,涂祁心思跳了跳,喉头滚过一下,在寻思应该怎么询问求证,谢沉凡会不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