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看月亮—— by雪圈儿

作者:雪圈儿  录入:08-04

那边小情侣们打情骂俏,李哲亦趁着空档在打电话,涂祁落单的同时,陈濯也孤身一人。
涂祁接过陈濯递过来的甜筒,心里斟酌着怎么回答陈濯问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去鬼屋?”没有等涂祁回应,陈濯提出来新的问题。
陈濯依稀记得,上次来游乐园,涂祁看了好几眼鬼屋,奈何其他人都不想去,涂祁便随大流的也说了不去。
但陈濯看得出来,涂祁其实很想去。
“吃完甜筒,我和你去。”陈濯语气淡淡,出口的话却让涂祁心里小鹿乱撞。
他怎么都想不到,陈濯不仅主动给他吃甜筒,竟然还会说跟他一起去鬼屋。
暂且抛开陈濯的出发点,此时此刻,涂祁只想——陈濯心里是有他的。
三两口吞了甜筒,涂祁难掩兴奋,从石凳上站起来,等着陈濯也吃完,和他去探险鬼屋。
其余人还在休息,没管他们脱离大部队要去做什么。
涂祁走在陈濯旁边,压着心里的雀跃,绞尽脑汁在想话题和陈濯聊两句,让这虽然不长的路程,也多点乐趣在。
他给陈濯讲电影,给陈濯讲动漫,还给陈濯讲游戏。陈濯认真听着,间或嗯声给点回应。
“陈濯哥……”
“嗯,到了。”
陈濯忽然打断涂祁,停在鬼屋门口。
门口有挺多人,在纠结犹豫要不要进去。
涂祁看了眼人群,又悄摸观察了一下陈濯,看到陈濯是真的淡定,他扯了下陈濯的衣服,“那走吧,陈濯哥。”
陈濯嗯声跟上,两个人十分冷静地从叽叽喳喳的人堆里穿过,给工作人员验了票,信步掀帘子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入目就是黑漆漆一片,涂祁倒是不怎么害怕,但他忧心陈濯会害怕。可是因为心深处的情愫,涂祁又不敢大咧咧去拉住保护陈濯,踌躇好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第一个吓人的地方。
陈濯比涂祁快半步,触发了吓人机关,有个幽灵鬼头在两人头上开始飘来飘去,还配合着惊悚惨绝的尖叫和瘆人的笑声。
当即,涂祁行为比思维快的伸手抓住了陈濯的手腕。
陈濯的手腕很凉,不知道是因为鬼屋里面的寒气,还是因为害怕。涂祁的手掌却是温热的,他握上陈濯的劲瘦手腕,便不想再松开。
接着幽暗的壁灯,涂祁看见陈濯看向了自己。
心思一动,他跨了半步贴在陈濯胳膊边,找了个可怜语气,说:“陈濯哥,我有点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涂祁好像听到陈濯很短促地闷笑了一声,转瞬即逝。
“没事,跟着我。”陈濯反手护住涂祁,步幅小了点,领着涂祁往前继续走。
话已经说出口了,于是涂祁缩着身体,抱紧陈濯的胳膊,装作自己很害怕,放任因为过于靠近陈濯而加快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在陈濯的胳膊上。
他想,陈濯肯定以为他是紧张害怕才心跳过快。
“前面可能会有机关,我们是要走过去,还是绕开?”陈濯温润的声音在涂祁耳边响起。
“走过去吧。但是陈濯哥你到时候提前给我示意一下啊。”涂祁决定演戏到底。
陈濯点头说好,带着涂祁果然触发了机关。
这次是开棺女尸,比刚才的假人做的更逼真一些,音效也很直击灵魂。
然,涂祁并没多害怕。可他得让陈濯觉得他胆小,又带点胆量在。
正在涂祁寻思要怎么表现时,有个温凉的手掌遮在了他的眼前。
“害怕就不要看了,我扶着你走过去。”陈濯捂住涂祁的眼睛,揽住他走过女尸。担心背景音也会吓到涂祁,陈濯甚至短暂地话唠了半分钟,在哄着涂祁,给涂祁讲他竭尽所能能说出来的“废话”。
涂祁听着陈濯说话,心跳却更快了。
“都是假的。不要怕。”陈濯能清楚感受到涂祁愈发急速的心跳,不由继续说着安慰。
涂祁努力做深呼吸,然而并没有用。
想了又想,他大概辨认了一下方位,从陈濯胳膊上撤走一只手,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根,迫使自己冷静。
然后他又装作碰到墙上的假鬼,一个激灵之后闷头往出口跑。
心动,落荒而逃。
陈濯愣愣瞅着涂祁像受惊的猫,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他很快回神,加快脚下的步子追上去,追着还稍稍大声喊道:“涂祁!涂祁!”
涂祁充耳不闻陈濯的呼唤,只想等会儿给按捺不住的心跳加速多一个原由——跑太快,生理性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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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自己出来了?陈濯呢?”鬼屋出口,涂祁遇到了等着的涂渺一行人。
涂祁捂着心口假意大口喘气,手指虚虚指指身后。
没两分钟,陈濯也小跑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陈濯一脸云淡风轻,再看涂祁又咳又喘,涂渺没忍住吐槽:“害怕还要玩。陈濯,你就惯着他吧。”
听到涂渺含义深远的话,涂祁悄悄抬眼瞄了瞄陈濯,看见陈濯淡笑一下,随即不知道从哪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了他。
涂祁发愣没有接。陈濯以为他是虚软到拧不开瓶盖,于是重新拧开了瓶盖,又递过去。
这次涂祁很快心思回笼,接住水,向陈濯道谢。
已经从鬼屋出来了,陈濯是他姐姐涂渺的男朋友,他得把陈濯还回去,乖巧做陈濯女朋友的弟弟。
也是陈濯的弟弟。
喝着无味的水,从喉咙进去通到胃里,涂祁只觉酸到发苦。
酸着,他无端想到谢沉凡,想谢沉凡是怎么追到的许述来着?
哦,谢沉凡在初三就告诉了许述,自己喜欢男生。接着在许述和于蓝希交往的过程里,神通广大、默默守护、满身伤疤、打死嘴硬……
涂祁又走在了最后,不远不近瞧着陈濯被室友夹在中间的背影。不止肉眼可见的物理距离,在情感上,他和陈濯也是这样不远不近——远到他无权多嘴陈濯的生活,近到他是陈濯女朋友的弟弟。
“渺渺,我怎么觉得你弟弟好像有心事?”程司阮和涂渺走在最前面,余光里是蔫头蔫脑的涂祁。
涂渺闻言扭头看了眼涂祁,稍微思索,说:“可能愁学习吧。开学就高二了,他对自己的成绩要求越来越高了,压力也越来越大了。唉……你倒是提醒我,等我晚上回去得和他谈谈。”
随嘴说谈谈,晚上回到家,涂渺付诸于行动敲开了涂祁的屋门。
此时的涂祁正在画画,画摩天轮下的陈濯。
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涂祁一惊手一顿,把陈濯的脸部轮廓画毁了。
“干什么!?”画没画好,涂祁脾气说来就来,闷声回应持续敲门的涂渺。
涂渺停了手,回道:“有事!开门,让我进去。”
闭眼深呼吸两下,把画本锁进抽屉,涂祁揉了把脸,不得已去开门让涂渺进来。
涂渺瞟了眼涂祁的书桌,看到涂祁为了掩饰打开的作业本,心中暗叹气,说出早已想好的措辞:“祁祁,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把自己逼这么紧张的。你才高二,而且现在还是暑假,劳逸结合,多多休息放松才行。”
涂祁听着涂渺突然的说教,瞅着她把自己的作业本合上摆一边摆好,心思转了转,没应声。
见涂祁不说话,涂渺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弟弟,接着说:“有空可以多去找找陈濯,他暑假挺闲,让他带你多出去走走,别老天天一个人闷在家里。……题是做不完的,但是十六七岁只有一次。”
涂渺话里的其他东西涂祁一句都没听进耳朵,只听到了两个字——陈濯。
囫囵应了应,涂祁把涂渺请了出去。
请完,他也不想画画了,对着窗外的月亮发呆,考量着他要不要如涂渺所说,找陈濯“解闷”。
这样做的确能拉近他和陈濯的关系。但同时,也会让他解闷之后更加煎熬。
谁能平常心地呆在喜欢的人旁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漠然如同普通朋友?
涂祁自问,他是做不到的。
想着,涂祁接到了谢沉凡的电话。
谢沉凡让他明天搬过去,最好能直接住到开学。
“为什么?”涂祁疑惑。
谢沉凡叹气,答道:“我妈,知道了宋清源的事,觉得许述不靠谱,会带坏我,非得让把你也叫过来一起住。唉……好涂祁,帮帮我吧!我求你,好吧?”
听完谢沉凡的抱怨,涂祁忍不住想,谢沉凡还需要许述带坏么?他分明是许述坏的三四五六七八倍。
“来不?明儿下午我让宋叔开车去接你。”
涂祁听着谢沉凡话已经说到这儿,斟酌了一下去或不去自己的处境。
去,没有陈濯,靠思念慢慢捱。
不去,有陈濯,靠冷静慢慢捱。
横竖都是不怎么好过,涂叹口气,把涂渺给他归置好的作业本重新打开,随手翻了翻,最后决定去谢沉凡家好好学习。
他得追上陈濯的脚步,像言苏所说,有一天能站在陈濯身边,和陈濯并肩。
先并肩,再说以后。
说服自己,涂祁应了谢沉凡,随后拉出来箱子整理自己的行李,带上了画画本,又拿了本新的一并装进箱子。
涂祁以为,他在谢沉凡家也就住到快开学,开学前还能回家两天找找陈濯。哪知一切都只是他美好的期望,现实却有一万种突如其来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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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铺垫拉扯差不多了,所以想稍微进行一下时间快进,进行一个突如其来,让小涂长大点,让小陈有点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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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告诉过你,陈濯要去做一年交换生么?”涂渺有些惊讶,抿唇皱着脸回忆。
没回忆起来有用的东西,她看着难过又生气的涂祁,斟酌问道:“陈濯……也没告诉你么?”
涂祁丧丧瞥了眼涂渺,闷声回:“没有。”
他话音落,接着就是长久的相对无言。
好不容易在谢沉凡家熬完了暑假,瞅着日历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涂祁终于能作别谢沉凡,终于不用再当电灯泡。
心情十分美妙地回到家,哼哼着小曲儿去到二楼。然而不等他敲门,涂渺从楼下上到二楼,诧异问他不知道陈濯出国了么?
涂祁抬起要敲门的手落下不是,收回去也不得劲。
顿了顿,他攥成了拳头,咬牙轻轻怼了一下门边的墙,没有再和涂渺说话,转身径自上了楼。
有怨气又能怎么样呢?于陈濯来说,他涂祁自始至终不过一个外人,一个连知道陈濯出国都不配的人。
越想越委屈,涂祁把自己反锁在房间,硬生生气了一天,也饿了一天肚子。
饿着肚子,涂祁拿着手机划拉他和陈濯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
从他去到谢沉凡家开始,他每天克制着自己不要太过频繁地和陈濯发信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话唠。可是,他又实在思念陈濯。
“祁祁,陈濯正在给陈爷爷和陈奶奶打电话,你要不要去二楼和他说两句话?”
涂祁正满心烦躁,忽的听到涂渺来敲门,还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
没有多犹豫,他摁灭自己的手机屏,趿着拖鞋风速冲到门口,在涂渺惊诧的目光里又风速往二楼冲。
二楼门留了个缝,涂祁不知道,风风火火没刹住步子,一个惯性把门给撞关上了,徒留哐啷声,其中他好像还能听到门后陈濯回答陈奶奶问题的声音。
一如既往地温柔,一如既往地好听。
涂祁听着愣了神,没有敲门,傻呆呆站在门外。
半分钟后,陈爷爷来给涂祁开了门,手里的手机还在保持着和陈濯的通话。
门开,之后是陈濯的声音,带着扩音的刺啦电流,传进涂祁耳朵:“是涂祁么?”
“是,是祁祁。小濯你和祁祁说会儿。——祁祁,来你拿着电话,和小濯说。”陈爷爷乐呵呵把手机递给涂祁,腾出来手还拉了涂祁一把,把人往屋里带。
涂祁木木接住手机,又木木被陈爷爷拽进屋子里,浑然没有一点刚才的激动难抑。
但是,他拿手机的手分明在细微抖动,喉结不停上下滚过,面前没有别人,他却止不住眼神躲闪。
他不说话,陈濯也没说话,两个人隔着手机,一个静静地等对方开口,一个紧张地等对方再说两句。
静默了有一分多钟,陈濯出声打破了涂祁的无措,他问涂祁:“暑假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涂祁有点磕巴。
“嗯。”陈濯声音很轻,听不出太多情绪,“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加四个小时,就是我这里的时间。”
他像很多个和涂祁面对面的口气,嘱咐着涂祁。
作为涂祁姐姐男朋友的身份,作为涂祁半个哥哥的身份。
“谢谢……陈濯哥。”涂祁咽下忽然翻涌的委屈,故作轻松回应陈濯。
他有十万零一个问题想问陈濯,但是心里第十万零二个想法,是——他没有资格,他得知趣,他也要知足。
理智让涂祁缄默,他就听到陈濯那边有人声,叫陈濯去吃饭。
抿唇保持笑容,即使陈濯并看不到,涂祁还是笑着,说:“陈濯哥,你先去吃饭吧。我也要回去了,下次聊。”
说完,电话就此结束。
听到滴一声电话挂断,涂祁想起来,他没有叮嘱陈濯照顾好自己。
“奶奶您就放心,陈濯肯定会顾好自己的!”
涂渺安慰陈奶奶的话,戳进了涂祁心里。
对啊,陈濯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照顾不好自己呢?他在这里瞎操闲心。
涂祁自嘲勾勾嘴角,摇摇头放下手机,和陈爷爷陈奶奶打过招呼,没等涂渺,自己回了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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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又慢慢,涂祁揣着对陈濯的一点点埋怨,无尽的思念,日子过着过着就到了他要升高三了。
可是陈濯还没回来。
而且涂渺也搬出去了,和程司阮合租在一起。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让涂祁无法接受的是——他们家竟然要搬离老小区!
搬家这个决定不算临时起意,涂祁偶尔回家会听到自家爸妈说两嘴,然说者有心奈何听者无意,涂祁从未在意过他们话里的“新房”。
就是这么个大意,等他再回家,等待他的就变成了空荡荡的房子,和一个又一个打包好的箱子。
搬着箱子路过二楼,涂祁停了步子,看见涂正庆和元雅在向陈家老两口道别。
站着听了一耳朵,涂祁听到元雅说,楼上他家的房子租给了关小蝶,以后关小蝶会多照顾老两口,当然他们也会时常来看看的。
听着,涂祁心里蓦地生出来疑问,他好像从没有想过,为什么他爸妈那么孝顺陈家爷爷奶奶,而且自己的爷爷奶奶对陈家两位老人也是很上心的。
疑惑着,涂祁就被涂渺嚷下了楼。
都搬家了,他们家还是不打算买车,大车小车都不愿意买。
涂祁坐在叫的出租里,深深凝望着二楼,还有二楼前的那棵树。
从知晓陈濯出国开始,涂祁越来越明白何为长大。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抵不过突如其来,但可以表面平常心对待。
成熟的一个要点,就是情绪稳定。
即使只是虚浮于脸上,也要默然不动到只剩自己一个人,再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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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忘了上次更新是哪天了……但是!我这次一定好好更到最后!
进行一个时间快进,真的真的真的要开始进行小涂和小陈的“在一起”了⊙_⊙

高三的学习压力非常大。
涂祁已经从一个月回一次家,变成高三上学期只中秋回家了一天,国庆回家了两天。
一直到寒假,他才终于多了几天假期。趁着假期,他抽空去了老房子一趟。
不去不知道,回去敲不开二楼的门,他才被告知,陈爷爷和陈奶奶住院了。
而陈濯,回国之后就没有回学校,一直在照顾爷爷奶奶。
作为陈濯名义上的女朋友的涂渺,却不见人影。
涂祁听说,涂渺跟着程司阮去外地了。具体去外地做什么,他不得而知。
顶着簌簌寒风,涂祁打车去到医院,在住院部看见在打热水的陈濯。
远远望着陈濯的侧影,涂祁发觉陈濯的身形更消瘦了,许是因为在医院呆的久,他看着陈濯的皮肤也越发白皙。
陈濯的侧脸在医院白灯的打光里,几近透明。
目送陈濯往病房走,涂祁紧了紧手里带的营养品,没出声叫住陈濯,只默默压着步子跟在陈濯身后。
跟到病房门口,涂祁等了两分钟才敲门进去。
“陈濯哥,好久不见。我来看望陈爷爷和陈奶奶。”涂祁走进病房,把带的东西放在地上,端着神态自若向陈濯打招呼。
“嗯,谢谢你。”陈濯见到涂祁并没有太多惊讶,神色淡然地轻嗯一声,给涂祁倒了杯热水,让他随意坐。
压住心里翻涌的情绪,涂祁尽力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高三学生。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嘴角浅浅勾着恰好弧度,不疾不徐回答陈奶奶问的问题。
和陈奶奶说着话,涂祁总忍不住用余光去找陈濯。
好在陈濯一直围着旁边陈爷爷的床忙碌,倒是出不了涂祁的余光,涂祁也能不那么明显偷偷关注着他。
但是陈濯不发现,自是有人发现的。
陈奶奶作为过来人,轻而易举看出来涂祁的小九九。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依旧慈祥笑着关心涂祁的生活和学习。
聊了不到半个小时,有医生进来检查身体,同时也是到了吃药休息的时候。
照顾着两位老人吃过药,涂祁准备回去,陈奶奶叫住陈濯送送涂祁。
时隔一年多,两个人终于肩并肩一起走,涂祁已经比陈濯高出来许多,稍微侧头,就能看到陈濯的长睫毛。
涂祁两手垂在身侧半握拳,佯装不在意,实则满心涟漪地时不时悄咪咪用自己的棉服,擦过陈濯的棉服。
“小心。”涂祁正乐在其中,没注意迎面过来的推车,他刚手臂蹭过陈濯的肩膀,就被陈濯反手抓住了胳膊,一个使力,脚下趔趄挨进了陈濯怀里。
靠进陈濯怀抱的刹那,涂祁大脑宕机,心脏在这个瞬间也停止了跳动。然而下一刻,就是骤停之后的急速砰砰。失频的心脏好像随时都会冲破心房,跳到陈濯面前。
涂祁干声咳嗽两声,嘴角挤出笑,演着自以为没有瑕疵的冷静,对着陈濯说“谢谢”,咬牙一脸无所谓地、实则心里无比留恋地,离开陈濯的怀抱。
他往前走,给陈濯看背影。
因为他怕他绷不住。
一年多,还是没学会淡然处之。涂祁低了下头,不由自嘲。
走到住院部门口,涂祁拦下陈濯,没让他再送,“外面冷,陈濯哥送到这里就行了。”
“嗯,再见。”陈濯停下步子,向着涂祁道别。
没有多余的话,更没有挽留。
“陈濯哥再见。”涂祁朝陈濯挥挥手,脸上的笑容很好掩盖住心里的酸涩。
目送涂祁越走越远,直至走出视线,陈濯若有所思忽而抬头望了望天,看了两眼刺眼的太阳,才转身往病房回。
他在国外一年,只收到过涂祁发的廖廖几条信息。涂祁不发,他倒也想不到主动找涂祁聊天,一为他自己忙碌的学习生活,二为他从涂渺那里听说的,涂祁忙碌的学习生活。
不经常聊天,也没有见面,但在陈濯心里,他却渐而觉得涂祁长大了,不再是跟着他屁股后面“陈濯哥”长,“陈濯哥”短的小朋友了。
这不,刚才见面,涂祁不仅更高了,面上的轮廓也更显成熟,尤其是言行谈吐,脱离了幼稚,多了稳重。
对于这样的涂祁,陈濯虽觉有些陌生,可他想,涂祁总要长大的。
想着,他走到了病房门口。
陈濯刚把手放在门把上,被爷爷奶奶的主治医生叫住。

今年好像格外冷,冬天也格外漫长。
陈濯一个人坐在老房子里,面上毫无情绪,心里也空空没有着落。
忽的,他听到有人在敲门。
愣了愣,陈濯木木从沙发站起来,像被抽了灵魂的人偶,脚步轻飘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口站着涂祁。
在呼哧呼哧喘气的涂祁。
“……陈濯哥,你——节哀。”涂祁干干吞咽唾沫,觉得自己蠢透了,连个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嗯,谢谢。 ”陈濯哑着嗓子谢过涂祁。顿了好久,他才回过点神,让了让身子,给涂祁移出位置,让人进门。
涂祁侧着身子从陈濯旁边挤进去,站在门口地垫上,拉了陈濯一把,把发呆的陈濯扯进屋里,反手关了门。
屋子里开着暖气,涂祁一个手推着陈濯往沙发走,另个手在拉开外套拉链。
拉链拉到一半,涂祁发觉陈濯好像在细微颤抖。
他以为陈濯哭了,连忙去看陈濯的脸。然而陈濯的脸上并无情绪,两眼空洞无神,不知道在看什么。
抿抿唇,涂祁把自己的外套裹在陈濯身上,顾不得太多弯弯绕绕,自顾把陈濯连带着自己的厚棉服一起抱进怀里。
“陈濯哥,你想哭,就哭一会儿吧。我不告诉别人,也……不会笑话你。”涂祁努力不让气氛更悲伤,话语里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俏皮。
静了好一会儿,涂祁感觉有胳膊圈在自己腰上。接着,他听到小声的啜泣,和啜泣一起的还有陈濯耸动的肩膀。
陈濯卸下所有,在涂祁的陪伴里,放纵哭了一次。
爸爸妈妈走了,爷爷奶奶也走了,从此他就只有自己了。
感受着陈濯的难过,涂祁没忍住也有些酸了鼻头。但他紧咬舌尖,不断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先安慰陈濯。
陈濯哭湿了涂祁胸前的卫衣,哭的两个眼睛像红彤彤的桃子。
看见陈濯这个样子,涂祁只有满心的心疼。
他给陈濯紧了紧棉服,起身去冰箱找出来冰袋,又找到一条干毛巾,用毛巾裹起来冰袋,给陈濯哭肿的眼睛消肿。
他来过陈家许多次,对于东西在那里已经刻进了脑子里,比他自己家东西的摆放位置记得都要牢固。
就这样,涂祁在老房子陪了陈濯七天,直到过去陈爷爷和陈奶奶的头七,直到他看着陈濯不再木然无神,他才回了学校。
陈爷爷和陈奶奶是到了年龄,安乐死,没有受太多病痛的折磨。两位老人好像很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离世时间,于是提前半年住进了医院。本想着住进医院能省掉点陈濯的操心,哪知陈濯却更放不下心了,索性学校也不回了,留在医院照顾他们。
二老不想最后从老房子走,觉得会对以后陈濯住在那里有不好影响。寻思再寻思,他们最终妥协,由着陈濯照料,也是祖孙三人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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