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鸣只能庆幸着他的西装是黑色的,要是没被酒瓶碎片划破面料的话,洗洗还是能穿的。
他对宴沢的家里还算是熟悉,很快就找来了干抹布等清洁工具。
一旁的晏沢则不发一言,看着际鸣跪在地上收拾地面的背影。
他早就知道,际鸣有个非常好的身段,比例惊人的好,做出任何动作几乎都是赏心悦目的,是个天生的衣架子。
际鸣的衬衫被束缚进黑西裤里,面料随着他的动作而产生褶皱,腰是男人范畴的细,然而西裤的臀部位置却是饱满撑起的,可以想象里面的丰盈感……
直到彻底收拾完好似凶案现场的地面,际鸣终于松了口气。
他将清洁工具规整地放回原处后,才回到晏沢身边,询问道:“先生,我现在能回去了吗?”
“嗯……”晏沢正头也不抬地刷手机,看今晚没看完的项目合同。
“好的,先生。”
际鸣将西装外套搭在左小臂,对着晏沢鞠了一躬,正当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晏沢叫住了。
“把那瓶酒带走吧,我说了送你的。”
际鸣身形一顿,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他沉闷道:“先生,我不好拿您那么贵重的酒回去……”
“你连更贵的酒都摔了,还担心那瓶助兴酒太贵?拿走吧。”晏沢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际鸣沉默了一会儿,“好的,先生。”
他忍着羞耻拿上那瓶酒,谁知雇主又开始不依不饶地发话了。
“际鸣,记住了,今天你欠我一个赌注和一瓶酒。”
晏沢的声音很悦耳,在际鸣听来由于魔音绕耳。
他窘迫得不敢看向对方,只得小声道:“好的,先生……”
“你走吧。”
际鸣拿上酒后匆匆离开了,在公寓里面多待一刻,他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他措手不及。
活了二十多年,他经历过绝望、晦暗的时刻,但是从来没像今晚这样毫无头绪地方寸大乱过,当热潮袭来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身上居然会发生这样荒唐的事情。
坐在出租车里,他捏着这瓶从晏沢家里带回来的酒,如同拿着烫手山芋,烧灼得他手心发痛。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快十二点半。
他怕吵醒荣白,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浴室,在深秋的气温下冲了个凉水澡,妄图用冷水将自己的理智全部唤回,恢复到平时的镇静。
冲完澡后,他又轻声走向原属于荣白的卧室。
荣白还在他的房间里睡着,他不想打搅到对方,所以只好睡到另一间卧室,谁知刚经过自己的卧室门口,荣白带着睡意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哥,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换了新封面,是际鸣哦,露出一点胸肌的嘿嘿~
自从际鸣出门后,荣白躺在空荡的床上辗转反侧,一直都没睡着。
一直挨到后半夜,才听见际鸣回来的动静。
他听见对方一回来就进了浴室,冲了不知道多久的澡后,之后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荣白听见际鸣就要越过这间卧室,便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了。
“哥,你回来了?”荣白语气很绵软,像是刚睡醒的状态。
际鸣身形一顿,轻声说:“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我做了个噩梦,刚醒来……”
际鸣眉头一蹙,“好好睡觉,别怕,我在。”
他的嗓音低沉有力,给人一种容易信服的镇静力量。
“嗯,哥,你能来这个房间睡吗,反正我已经醒了,不用担心吵醒我。”
荣白话语里透出的祈求意味,让际鸣无从拒绝,他已经习惯了保护荣白,所以向来对他予取予求。
“好。”
荣白将身体又让了让,际鸣在他旁边躺了下来。
感觉到际鸣的身体居然是冰凉的,荣白有些惊讶,“鸣哥,你冲了冷水澡?”
“嗯……”
际鸣脸上有些不自在,幸好是晚上,荣白并看不见他尴尬的表情。
荣白将自己在被窝里煨得暖和的身体靠了过去,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扒着际鸣,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
“哥,你身上好冷,为什么冲热水澡?现在都快入冬了,气温挺低的。”荣白问。
际鸣没扒开他,对荣白的肢体接触已经习惯了。
虽然从外表看,荣白是个标准的美少年,但际鸣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因为他只把荣白当弟弟看。
虽然不是亲弟弟,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和守护,他早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亲人。
“锻炼身体,习惯了。”际鸣随便找了句借口,“早点睡觉,明天我们去看院长。”
“哥,你还记得吗?以前你为了省钱,经常冬天都不开热水器,洗冷水澡,你每天给我那么多钱吃中饭,但自己却经常吃泡面应付……”
荣白说着,又向际鸣那边贴了贴。
“哥,你太累了,以后换我来养你和院长他们,好不好?”荣白小声说。
际鸣感觉到对方温热紧实的身体愈发凑了过来,与荣白那张看似柔弱的脸不同的是,他的身材其实很结实,肌肉也柔韧有力,际鸣能明显感觉到,身上贴着的是同为成年男性的身躯。
或许是今天晏沢给他带来的阴影有些强烈,他身体有些僵硬,但对方是荣白,是自己的弟弟,他无法做到冷硬地推开对方。
“以后再说,你先好好学习,要是有能力考研,就去深造读研,这些事情跟你没关系。”他只是干巴巴地开口。
荣白顿时有些不满,“哥,我长大了,有能力帮你了。”
“早点睡觉,太晚了。”际鸣没接他的话。
“哥……”荣白的声音在被子里,显得很沉闷,透露出一点委屈。
际鸣只好微侧过身体,在他清瘦的脊背上拍了拍,叹了口气道:“你先好好上学,这些东西等你毕业了再说。”
“鸣哥,我只是想帮你而已,当年你为了我……为了那件事情,上不了学,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而已。”荣白轻声说。
黑暗中,际鸣脸色一变。
“没事的,我本来也不是读书的那块料,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不需要有压力,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他安抚荣白。
“哥,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当时力气再大一点,再长大一点,或许就不是你来承担这些——”
“住口!”际鸣低吼道。
荣白不说话了。
际鸣紧紧回抱住他,深吸了一口气,“荣白,那件事情不是你的责任,你太小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错,那个人已经死了,是他罪有应得!”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事情也是我做下的,和你无关。”
际鸣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放得特别轻柔,让荣白听着鼻子有些酸楚。
“哥……”
他想说点什么,发现自己说不出口,心脏像是被拳头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迟滞了。
际鸣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满怀心事的二人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二人就来到了A市郊区的一座孤儿院。
这栋孤儿院地处A市的郊区,远离市中心,非常安静,一栋两层高的小楼,前面的庭院用围墙围着,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栽种的杏树。
这里是他们长大的地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孤儿院,顾名思义,是收留无父无母的孩子的地方。
二人刚进入到里面,里面一些孩子看见了,就欢喜地跑了过来。
“际鸣哥哥,荣白哥哥,你们这次带了什么好吃的呀?”小孩的脸蛋红润饱满,显然在这里被照顾得很好。
荣白躬身,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将手里提的零食递过去,“记得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分享哦,去玩儿吧。”
“好的,谢谢哥哥!”
接过零食后,小男孩便欢呼雀跃地跑开了。
走到一楼角落处的房间,那里显得很僻静安宁,枣红色的木门上痕迹斑斑,周围刷白的墙壁都泛着黄,窗户也是陈旧老式的木窗,木楞嵌玻璃的样式。
门窗都虚掩着,里面安静得像是没有人。
荣白上前,轻轻敲了敲窗户,和正对着窗户写作的老人对上了目光。
“小白,你们来了?”
院长徐念初的声音很平和,尽管面孔已经沧桑老去,但是他面庞清瘦,仍然可以窥见年轻时的文雅俊秀。
他放下手中的笔,扶着桌子想站起身,际鸣二人连忙进了房间。
荣白刚想上手扶他,却被徐念初拦住了。
“不用,我还没老得走不动路。”
他笑着摆摆手,笑容温和儒雅,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年轻的时候,因为遭遇车祸,徐念初的左腿差点都保不住,后来尽管康复了,依然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院长,我们这次是过来带你去医院的,您身体不好,我们怕你出事……”荣白小心地开口。
“嗯,您应该去看看,我们才放心。”际鸣也跟着道。
“我的身体我知道什么情况,没事儿,别给我乱花钱,现在院里都靠着小际一个人,你的压力太大了,我就不给你添乱了。”徐念初呵呵一笑。
他半辈子都在孤儿院这里打点着,看着里面的孩子一个个长大,几乎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和金钱,自然不想让际鸣更添多余的压力在自己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那个,我可以向大家要点那个吗?扭捏~
就是海星和评论什么的啦~
呜呜,这对连载文很重要的~
荣白脸色焦急,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被徐念初笑着拦住了。
“我就是偶尔头疼,这也是老毛病了,吃点止痛药就好了,不用担心我。”徐念初走到院子里的长凳上坐下,看着一旁在分享零食的孩子们,眼神柔和。
“倒是小白,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我都挺好的,就是担心院长你。”荣白微微撅着嘴。
际鸣也在旁边说道:“院长,您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我能应付得过来——”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想起了在晏沢家打碎的那瓶酒,心里一紧,然后继续道,“您别老是熬夜写东西了,对眼睛不好。”
际鸣和荣白也不知道徐念初以前是做什么的,但他精通外文,翻译能力和写作能力都很不错,平时主要收入都来源于这个,但是写作是个费脑废眼睛的活儿,长此以往,还对腰和颈椎不好。
际鸣不想让他太累,于是总是劝着他少写东西,尽管徐念初每次都乐呵呵地答应了,但每逢际鸣二人过来的时候,都能见到他在窗台边写作的身影。
“好好好,我答应你们……”徐念初笑得眯了眯眼,眼角的细纹给他平添了几分儒雅的亲和力。
和一般的老人不一样,徐念初尽管老了,但是依然背脊挺直,身材清瘦,文人的风骨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又总是笑得温文尔雅,有种年华老去后仍未消失的魅力。
这样的人,照理说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招蜂引蝶的,但他一辈子都没有成婚,际鸣和荣白也不知道关于他身世的任何信息,但从徐念初偶尔流露出的落寞和悲伤的眼神里,他们知道,院长肯定也有过不为人知的经历。
那经历,必定和美好二字无关。
毕竟会选择来这里长住的人,都是曾经的无家可归之人罢了。
聊了一上午,在徐念初的坚持下,际鸣二人还是没能将他带去医院做检查,只好离开了。
荣白没有回学校,而是跟着际鸣回到了住处,他周末如果没有忙着课业和学院组织的必要活动,一般都是会回家里待着的。
际鸣也提议过让他在宿舍和室友们好好相处,但是却被荣白三言两句的软话给说服了,只好由着他去。
“哥,这是什么……”
荣白看见茶几上的精美的瓷瓶,好奇地拿了起来。
“春欢……”
他将瓶子凑近嗅了嗅,“这是酒?好香啊,鸣哥你带回来的吗?”
际鸣正在收拾家务,瞥见荣白居然拿起了那瓶酒,甚至还打开了瓶口,做出要浅尝一口的姿势,连忙喝止:“别喝!”
他匆匆从荣白手里拿过那瓶酒,“你还小,别喝酒。”
说着,际鸣将那瓶酒放进厨房的收纳柜里。
“我都二十了,早就成年了……”荣白小声嘀咕着,白皙俊秀的脸上很是不满。
不过,荣白注意到了一点,当际鸣看见他拿起那瓶酒后,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慌乱了一瞬间,他好奇地问:“哥,难道那瓶酒……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闻言,际鸣身形一僵,然后快速低声解释道:“没有,就是普通的一瓶酒而已。”
看着际鸣变得有些潮红的脸,荣白便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哦……”他应道,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那瓶酒,肯定不对劲!
时间很快来到了辛倩画展发布会当天,际鸣开车,跟着晏沢来到了场馆。
毕竟晏沢对外还是当红演员的身份,为了避免拥堵的人潮,二人走的是场馆的后门。
晏沢到时,发布会已经开始了,辛倩穿着一身优雅大方的白色长裙,修长的脖颈上戴着华美的宝石项链,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她身材依然纤瘦玲珑,岁月也只给她更添了份举手投足间的风情。
她正在为台下的人介绍画展的主题。
能进内场的人不多,要不就是艺术界的大拿,或者就是同为豪门的其他家族的人,总而言之,非富即贵。
“先生,您该过去了……”际鸣低声说。
“知道。”晏沢淡淡应道,迈了出去。
辛倩看见他来了,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小沢,过来。”
台下的机位顿时摇了过来,晏沢扫了一眼,眼底掠过一丝讥讽。
做戏罢了,他这次来的作用,无非是在第二天的新闻上出现,展示出晏家母子是多亲昵,家族成员内部多和谐而已。
晏鸿是不可能来的,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就得跑腿露脸。
演戏而已,他擅长嘛……
晏沢脸上的冷意尽褪,化作春花绽放般的笑意,在镜头下熠熠生辉。
他大步走向前,揽过辛倩的胳膊,作出一副好儿子的模样。
“路上堵车,来晚了,希望没耽误发布会进度。”晏沢笑着说,还对着辛倩眨眨眼,好像母子间真的亲密无暇。
“咔嚓”地快门声不断响起,将这舐犊情深的一幕记录下来。
“回家再好好教训你,连妈妈的画展发布会都敢迟到!”辛倩埋怨道,轻轻在晏沢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哇,晏太太和儿子感情真好啊,今天画展的主题就是关于爱的,还真是应题呢!”台下有人笑着打趣道。
晏沢闻言,俊挺的长眉一挑,“那是自然。”
辛倩笑得更加温柔了,看着晏沢的目光温和得能滴出水来,还帮他抚平了衣领。
在帮晏沢整衣领的时候,辛倩的眼角余光瞄到了在角落处的际鸣。
她脸上带着笑,不动声色地凑近了晏沢,捂着嘴低问:“那人是谁?”
晏沢看过去,就见保镖正站在远处,一身黑西装衬得他身姿高大笔挺,没有系领带,却把衬衫扣到了最上面一粒纽扣。
肃穆沉默的内敛气质,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他啊……”
晏沢用一种带着兴味的眼神,看了过去,暧昧轻声道,“我的专属保镖。”
辛倩脸色顿时变了。
作者有话说:
晏沢公主傲娇脸:不仅是我的专属保镖,还是我的专属老婆!
呜呜,敲锣打鼓求海星和评论啦!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辛倩压抑着音量问道,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有任何失态的表现,更何况还是在镜头面前。
精心保养的指甲抠进了肉里,辛倩描摹得完美的唇形微微颤抖着。
她看向远处的保镖,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她仍然能看见,那人相貌应该是不差的……
晏沢却没接母亲的话茬,直接扭头向台下的观众回答问题。
“对,前段时间在忙着一部电影的拍摄,所以比较忙,至于是什么电影,等官方宣布了大家自然就知道了……”他笑着说,俊美无暇的脸上温雅的表情和辛倩如出一辙。
辛倩只好强自镇定,装作不经意间瞥了远处的际鸣一眼,眼中泛过冷意。
际鸣没事情做,但没经过晏沢的允许,他不敢擅自离开,只好在原地站着,看着旁边摆放的辛倩的画作。
他不懂画,平时的生活与艺术毫无相关,也没有培养艺术审美的机会,所以更多的是盯着画发愣,偶尔会看向台上的晏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方才感觉到远处对自己投来的目光,而且并非是善意,但际鸣想了想,觉得应该就是错觉。
毕竟大众聚焦的核心点过于明显,台上举止谈吐都优雅从容的母子,显得是那样瞩目……
直到和晏沢的眼神对上,际鸣愣了一下,躲避开了眼神,继续转而看向旁边的画作。
他最近和晏沢之间的相处总感觉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到晏沢家里的时候,总是能想到,那天晚上的尴尬处境……
见际鸣躲开眼神,晏沢微皱了眉,但碍于在台上,只好转过眼神,心里却暗自思忖着回头该怎么逗他找乐子。
不过,保镖就是要这样呆板木讷才好,逗弄起来才有意思……他恶劣地想。
在发布会上演完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后,辛倩终于得到间隙,拦下来就要转身离开的晏沢。
“站住!给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在休息室门板的旁边,辛倩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叫住就要离开的晏沢,秀美的脸上表情扭曲,死死盯着他。
晏沢慢悠悠转过身,不耐地开口:“什么事?”
他自然是心知肚明辛倩想问什么,看着原本自持贵妇身份表情端庄婉约的母亲,此时却一副失态的扭曲模样,让晏沢心中升腾起了报复的快感。
他就是厌恶辛倩惯于伪装的这面,就是想要打碎辛倩的面具,毕竟面具下面的这个人……才是他的母亲本人啊。
辛倩快步走向前,抓住他的胳膊,力道之大,直接将晏沢的风衣揪成了乱布。
“你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你……究竟是你什么人!”
她嗓音嘶哑,死死盯着晏沢,嘴唇颤抖,眼中泛着憔悴的红血丝,似有水光在眼中掠过,却被更浓厚的不甘所掩盖了。
晏沢看着辛倩,觉得对方此刻显得很陌生,却又那样让他熟悉。
过了一会儿,他徐徐开口,语气带着戏谑。
“妈,儿子像老子,不是很正常?”
晏沢嘴角微扬,眼神却是冷的,他专注地注视着辛倩,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对方原本还算轻微失态的神色,彻底变得扭曲。
“你……!”
辛倩抓着他的力道变得更大了,晏沢甚至能感觉到皮肉被她扯得生疼,但是他表情不变。
“我不允许!你……你必须是正常人,绝对不能像他,听见没有!”辛倩嘴角哆嗦着说,在华贵完美的妆容的衬托下,她的神色显出几分歇斯底里。
晏沢刚想是说句什么,眼角余光看到从走廊转角处走进的身影,眉毛一挑。
“堂弟,好久不见。”晏沢道。
辛倩神色一慌,赶紧松开了晏沢,理了理丝毫未乱的发丝,将披肩紧了紧,才转身温和一笑,“小凌来了,这次会展多亏你的帮忙,辛苦了。”
“舅妈,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您愿意把这次会展交给我们公司来做,也是我的荣幸。”晏凌笑着说。
他身形修长,眉目和晏沢有几分相似,但五官不及晏沢的艳丽张扬,气质也更平和沉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很文雅俊秀。
晏凌是晏沢唯一的姑姑的独子,他的父亲,也即晏沢的姑父,是曾经红极一时的男星,不过入赘晏家后便在娱乐圈销声匿迹了,是晏家目前成员里最低调的底层人物。
他负责的奥盛会展公司,正是晏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承接的主要是大型商业会展业务,这次跑来参与辛倩的画展项目,也是对外作秀的成分居多。
“小凌你办事我一向放心的,比你不成器的哥哥强多了。”说到这里,辛倩还抱怨着看向晏沢,表情爱怜。
晏沢笑着不说话,心想他母亲的演技,可不比演员差啊!
“哪里,我和哥哥没法比,哥哥他从小到大都比我优秀,现在在演艺圈也混得如鱼得水,比我强多了。”晏凌谦逊莞尔,推了推金丝半框眼镜。
“我还有事先走了,晏凌,麻烦你陪我妈继续吧。”晏沢道。
晏凌点点头,表情无害而谦卑,“好的,哥。”
晏沢看了在原地的二人一眼,转身的一瞬间,脸色的神情顿时变得冷漠。
虽然晏凌装作一副无所知的样子,但晏沢并不相信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听见。毕竟这个时间点赶得也太凑巧了……
际鸣正盯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副画发呆,肩膀却被冷不防地拍了一下,他一转头,正是晏沢。
“先生,现在走吗?”际鸣赶紧回过神来。
晏沢沿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幅画,“你在看画?”
际鸣赶紧诚实地摇头,“我看不懂。”
那幅画颜色是浓烈的血红色,是抽象画的风格,画上面是一个类似于心脏形状的物体,看着无端瘆人,和温暖的主题毫不搭边。
晏沢嗤笑一声,扫了一眼就回过头。
“走吧。”他吩咐道。
“好的先生。”
际鸣跟上他的脚步,一同迈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晏沢:老婆不好意思看我呢!想想回去怎么调戏他,嘿嘿!
第17章 你不够用力
这次来辛倩的画展是晏沢的秘密行程,并没有对外公布,能接受邀请来到画展发布会的,也都是权贵人士,普通人并没有机会进入。
所以,在面对簇拥在门口的疯狂人群时,际鸣顿时懵了。
“晏先生,请问您这次来参与您母亲的画展发布会,是特意不对外宣布的吗?”
“请问有传言说您最近要去xx综艺的事情是真的吗?”
“A女星和您是恋人关系吗……”
“啊!晏沢,是晏沢本人!好帅啊!”
像是蹲守许久,这些记者和粉丝们一见二人出来,手里的长枪短炮都纷纷对准晏沢,七嘴八舌地开始了采访。
际鸣怕晏沢受伤,只好死死将晏沢护在怀里,一边不断挥着长臂,奋力将周围人清扫开,开出一条能走的道。
“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晏沢有些恼怒地低问。
被人群夹杂推搡的感觉让他很恼火,但又碍于在镜头前,不好当面发作,所幸际鸣身板足够强壮,将他紧紧护着,抵挡了大部分的人潮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