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我的人格融合了—— by佞蜀

作者:佞蜀  录入:08-08

最后避雷:我不太会写复仇和打脸的爽文剧情。一方面是觉得复仇也是一个消耗自我的过程,另一方面觉得,这个世界有太多根本没办法向黑暗复仇的人。
之后重心还是偏向宥宥寻找自我和谈恋爱。(我真的在努力写治愈而不是致郁。)
所以之后的章节大家骂我可以,别骂我角色。(卑微)

有人叫他。
过度服用安眠药和其他混合药剂的效果来得并没有想象中痛快,思维沉溺进水中无法动弹,又似乎有许多脏污卡在喉管里,阻挡呼吸。
明明清醒得要死、又睁不开眼睛。
“京宥!”
这一声急促了,呛有怒意。
缩坐在被褥上的身形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翻开那繁重蚊帐的遮挡,正中心卷着被褥蜷缩的是一位少年。
是一位,模样叫人尤其惊艳的少年。
他的发丝长得不太规整,有些软软贴在后颈上,有些还只能沾染到耳尖。
能看得出是在留长发的阶段。
细眉白肤,浓睫高鼻。
少年轻轻侧过头,露出大半张面相。
他脸廓流畅,下颌收得小、却不尖锐;眉骨微挺,从鼻弯处滑落,填满侧弧的轮廓。
笔笔似拟得分毫不差的艺术品。
少年轻眨了一下眼睛,微陷在眼窝里的眼睑叠起来,长睫跟着扑动,像是活过来的精致人偶。
他将视线定格在一处,那双茶色瞳孔清晰剔透。
这是……
对方的一举一动散发着无形的病柔。
满屋子的人自觉低下头。
视野里的男人正难得穿了一身家居服,手中端着个……
少年还没来得及看清,手腕先思维一步动起来,厌恶代替原本的恐惧跟着一道丢了出去。
“滚啊!”
只见原本乖坐着的少年忽然把身体朝前倾,还扎着点滴的左手猛然挥动,纵容力道抽掉了男人端着的白……
白碗粥?
像只猎猫从被褥中窜出,动作飞快,爪子尖锐又利索。
随即被男人一把揪住,稳在半空中。
少年对被钳制还没作出反应,先低头看那伴随着噼里啪啦搞得满地都是的东西。
白瓷碗碰撞在地上,运气尤其不好地破裂成几片,碎瓷和还冒着热气的粥粒溅到床边的绒拖鞋里。
京宥:“……?”
什么东西?
“发什么疯?”
捉住少年手腕,男人将对方半个人提起来,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牵制住他的双手摁回床上。
记忆里的某些东西触动起来。
京宥因刚才的动作正跪立在床边,磕磕碰碰大半个身体就要被对方压回去。
刚才还龇牙咧嘴的少年忽然瑟缩一下,他低着头,咬了咬唇,不大声地哼唧:“疼!——”
手腕的力道果然松了一半。
京宥双眼透彻地亮起来:“对不起,我刚刚病蒙了,没看清楚是粥……”
小少年顺着力度跪坐下来,一边瞥男人一边道:“对不起,吓着你了……”
“是给我准备的吧?谢谢你。”
一屋子的人跟见了鬼一样。
大半年前就听说这位权势极大的欲家主收了一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金丝雀。
但金丝雀尤其胆小、怯懦还不喜欢说话。
卖乖这种事情更是闻所未闻。
男人手一松,京宥眨眨眼,重新躺回床上,拉好被褥遮住自己大半张脸,只瞪出两只眼睛。
他在被褥下用手掌摁了摁心脏的位置。
这里、不归属于他的,某些情绪。
陌生又熟悉。
……复生了?
好像环绕了他一生的所有阴霾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头脑、思维、记忆,一清二楚。
京宥一直盯着男人看。
他其实很少这样直视对方。
一方面,欲家这位极年轻的家主长相属凶残那一块。虽然五官脸型都标致得堪称瑰丽,但伴随着这人的大高个和魁梧,不苟言笑更是添重他赫人的威压。
另一方面,京宥一直觉得,自己是他的玩物,减少直视主人的次数是正常的。
不敢、也不应。
他又摁了摁心脏,感受着它剧烈有力的跳动。
这些东西顷刻就消散了。
欲厌钦站在床边。
他垂下眼来,看那在床上把自己裹得尤其紧实的少年。
小少年扑闪着眼睛,眼角微扬弧度,就算只露出半张脸,也太过分精致了些。
像只受惊吓的幼猫。
那还没膨胀的暴怒唰地熄灭掉。
虽然是一见钟情,但得知对方还未成年的时候,欲大少反过来操起了老妈子的心。
尤其怕他的小孩儿,今天难得沾了点活气。
“今天周六,上次跟你说的联系高中,我已经打定好了。”欲厌钦脚踢了踢脚边的碎瓷片。
转而又恶狠狠道:“没有报私立高中,但是你必须在琼宴读书。我安排人接送你,公校就不必住了。”
高中这个词在京宥的大脑里已经有些久远了。
他又一次摁了摁心脏,终于确认自己实实在在复生后,将双手探出被褥。
因为从小就没上过什么学,考虑到同学社交问题,一开始欲厌钦确实是准备给他请家教或者塞入私校的。
不过彼时他对和汤家分离尤其痛苦,终日更担心的是欲厌钦到底在汤家做了什么,那个家庭有没有过得好。
况且就算被卖了,他还是不敢用欲家这样大的钱财,对私校和家庭教师的收费情况有了解的他当时是全盘拒绝的。
欲厌钦一开始拧不过他,退步成在琼宴的一级重点高中。
可笑当时他还在心底想过,能不能求欲家把汤岳鸣也送入这所高中就读。
现在……
京宥低头看了看手指上那些还未减淡的刀痕。
已经没有感觉了啊。
上一世用来还汤家人所有的恩情,已经足够了吧?
“京宥,说话。”欲厌钦刚刚舒展开的耐心又被对方的沉默搞得毛躁起来。
男人是真的不明白,汤家上辈子是拯救了几条银河系,在哪个宝库里捡来这样的孩子。
明明有这么大的财坑给他跳,他硬是不愿意。
“好。”京宥轻答。
少年点点头,再没多的话。
欲厌钦听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意外地挑了挑眉:“初高中所有的课本和教辅资料我都让人放在这里了,你有兴趣就看一看。”
说完觉得不妥又道:“生着病就别读书。”
京宥记忆里的欲家主并没这样多话。
他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看,没看个明白。
“好。”乖学生道。
欲厌钦想着昨天医生的叮嘱,带着一屋子泱泱的人把碎玻璃碴扫掉,全都退了出去。
废粥那股糯甜的味道还绕在京宥鼻尖。
听着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京宥才缓缓从床上站起来,猛然拔掉点滴针头,走到桌旁。
半人高的书籍上躺着一只目前市面上最新的高端手机。
少年忽然歪了歪头。
虽然是十六岁遇见欲厌钦,但真正来到欲家,开始读书,是在将要十七岁的时候。
彼时他得到欲厌钦送的任何礼物,就往汤家送。
也不知道收到欲厌钦哪儿买来的稀奇小吃、什么高端东西,他推不掉的就干脆拿给汤岳鸣。
一次两次可以,次次如此,欲厌钦觉得他脑子有病,就硬生生把人从焦前骗走了。
还执拗地把他的户口也直接落到了琼宴市中心,没有欲厌钦的同意,他并不方便跑回焦前。
新环境、新人,彼时京宥忐忑得连一顿饭都没好好吃过。
京宥坐在窗前,伸出手去随便翻了一本书来。
乱七八糟的字母往他眼睛里蹦,勾起那些刻入灵魂的知识。
不知道是上一世手术的问题,还是重生带来的后遗症,他对过往的记忆清晰得连某一日吃过的某顿饭是哪几个菜都记得。
前一世浑浑噩噩的大脑,此刻竟清晰得如资料库。
他一边翻一边顺记忆。
刚来欲家的时候他并不懂得怎么活得更轻松。
欲厌钦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买来的东西不先丢上床,先丢去学校。
对知识一向渴望的他,这一年是发了疯地在学。
有了知识,有了文凭,就能改变人生。
在汤家被灌输了好多年的概念,他也一直是坚信的。
这几份资料书也不知道男人是怎么选的,刚好盖在第二年的高考考点上。
当时对这些东西极其珍视的他,就连上一世死的时候,都好端端把这几沓东西存放在欲家。
所以同别人说的两年读书跨考,以化学竞赛上了琼大的话还算谦逊。
他是十七岁才真正接触到系统教学的,哪怕没有对化学的优异天赋,以十八岁时全科的成绩也同样能上琼大。
欲大少没读过几个书,高考也是混的。
哪怕京宥当时考上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同欲家接触的人,欲大少也没觉得多稀奇。
京宥想了想,那时他好像还有些很淡很淡的失望?
他很快翻动完这些习题册,哪一页的哪一份答案都能背出来。
京宥站起来,也没有要拿笔的意思。
他稍稍后退一步,举起手中的书。
朝一旁的垃圾桶丢过去。
少年笑起来,那样明艳生动的表情活生生打破了一身的阴柔味。
他颤动着身体,一次又一次地把书本从桌上丢弃进垃圾桶,书本的重量很快一齐放倒。
京宥笑得几乎有些短气。
凭什么?
凭什么,连死都不容许他选择?
这种人生——谁爱过谁过。
这样明显的怒气和冲动第一次从少年的情绪网里剥离出来,陌生得甚至烧伤自己。
他站直,微微喘了喘气,拂动开眼前微长的发丝:
“没意思。”
读什么书。
都见鬼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宥:开摆。
一边装乖一边发癫。
男妈妈欲上线。
那什么,奇怪的大纲要开始奇怪的道路了。
(除了人格融合,别的病都没好。)

丢掉的教辅书很快被家仆发现。
相处半年,这还是欲家人第一次见京宥发脾气——哪怕对方只是乖乖地待在卧房,连一句重话都没说。
郑管家来收书的时候还稍愣了愣,朝还缩在床上卷成一团的人轻呼了一声:“京小少爷?”
这孩子本就长得标致,起先还有些营养不良,欲家主把他领回家的时候整个家里的仆人都惊了。
看着太像小孩儿了,哪里会是那种身份……
不过京宥两步生莲,举手投足间透着和年龄明显不符的气质:悠然、雅观。
男子相貌身段生若这般,属实不算好事。
也难怪能入欲家主的眼。
欲厌钦从没在嘴上提这是他从外面带进家里的花花雀雀,但这人的尿性已经被郑管家摸了个七八。
十多岁成绩还蛮拔尖的时候就已经在乱混了,这混到二十多岁,和他滚来滚去的男男女女的资料都能叠半个本子。
老家主打都打不过来的习性,怎么会突然从良?
不同的大概是,京宥是第一只国王从外面带回家豢养的金丝雀。
且吩咐了所有家仆,按照欲家少爷的身份对待他,成年之前都叫的小少爷。
小少年迷蒙地动了两下,从被褥里探出头来,病恹恹地笑了笑:“管家伯伯。”
京宥终于熬了个通宵。
默认是重生带来的后遗症,他大脑中的某个地方又出了问题,让记忆区变得实在清晰。
每每要入睡时,有些从前藏在第二人格里的记忆就窜出来拟合成一把重锤,敲打得他浑身一激灵。
这种时候就尤其想念安眠药。
京宥脑子有病这事情赵江程没告诉欲厌钦。
那豺狗生怕他的神经病影响卖价,想着看欲厌钦能陷多深,再拉一拉这条线抽利息。
偏偏运气不好,线还没来得及拉,现在人倒是已经被欲厌钦关进牢里四个月左右了。
京宥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的这段时间。
因为主观里他还是在逃避什么可怖的东西,也没具体拎出来什么特别有用的。
要说从前很在意的事情,倒是有一件。
小少年抬头,没能听见郑管家刚才又吩咐了什么事情,显得尤其不安:“欲先生最近是在忙着处理兆文旭的事情吗?”
生活几乎戏剧得他不由嗤之以鼻。
郑管家没想到他能逻辑清晰地问出这个人的名字:“是的,您不要过于不安,法医已经鉴定清楚,凶器上还有别人的指纹,以您的持刀方向和各种辅助资料,早已完全排除您的嫌疑了。”
京宥笑意淡下来。
眼神中有些冷漠。
前世由于人格分裂,加之主人格性情逃避软弱,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完整的记忆。
那晚上的包厢里,是兆文旭发觉了事情不对,这十分早慧的孩子提前偷拿别人的手机,对准他们毒淫现场录像,被逮了正着。
小孩的偷拍哪儿能多隐蔽,激怒了沙发上的几团影子,有偏激者持起身前的水果刀就要去砍人,是被发了疯的京宥阻止下,且夺刀的。
只可惜兆文旭第一刀中的就是大动脉,整个包厢里没人救他。
赵江程把发了疯失去意识的京宥带出包厢,剩下几个人有被京宥胡乱踢伤的,还有企图上去再对着兆文旭踹两脚的。
记忆产生偏差和逃避,是因为赵江程带走他后毒打过他,满口喷屎:
“看看你做了什么?!”
“都怪你,都怪你!”
“乖一点,那孩子会死吗?又不是要*你,你是哪家的贞烈处.女吗?还要讲纯洁??!”
“那是一条人命啊!活生生的人命啊!”
再说,为了掩藏好被旧猎人惦记的货物和调养外表,赵江程在他人格最不稳定的那段时间把他关到过乡下的深黑木屋里。
昼夜切换成了那段时间他对外界时间唯一的感知。
迷迷瞪瞪间,他便产生了对这件事情的抵抗。
但凡提到这件事情,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神情涣散、尤为自责。
赵江程起先还担惊受怕,但兆文旭没有任何背景,被对方父母默认为失踪了一段时间。
时间一久这渣滓就不怕了,再把京宥拎出来的时候发现人半疯了,赵江程还没怒,转而想这又是一条牵制他的狗绳。
于是赵毒蛇一直给他灌输:他是因为神经病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但是杀了人,欠别人一家一条命。
——什么时候偿命?
京宥轻笑一声:“是吗……”
前世无数多个夜晚,心脏猛烈收缩又跳动,让他几乎以为自己会心衰而死。
他都觉得,是兆文旭来找他要命的,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压迫着他的心脏,直到爆裂而亡。
偏偏那些时候,比起焦虑带来的心律不齐,他更难熬的是心底滔天的愧疚,在世上多活一日都像是在赎罪。
对不起,他说了几乎半辈子的对不起。
然而这样大的疙瘩,大到让他的人生磕碜了无数跤,摔得鼻青脸肿,疼得呼吸停滞的“疙瘩”。
一开始就不存在。
同一颗投掷到平静湖面的石子般,他以为的滔天洪啸,不过是半步涟漪。
咕咚一声,连影子都不该有。
简直是玩笑吧……
京宥摸了摸有些酸痛的眼下,从床上慢吞吞起来,大脑像杯装着重石的容器,随着他左侧的动作上下完全颠倒。
他还在病中,又是感冒发烧。
通宵未眠,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吐。
“小少爷,您不舒服的话就别起,我吩咐人把粥送到卧房来。”郑管家见他脚步左右飘忽,吓得赶紧开口。
“欲先生下午就会回来了,您在家睡一觉就能见到他了。”
认为金丝雀是因为见不到国王闹脾气,郑管家想尽了哄人的话:“欲先生不是每次回来都会为您带礼物吗?”
前世就是因为这些话。
京宥眼睛果然亮起来:“他下午回来吗?”
郑管家果然松了口气:“是的,您要先照顾好自己,别让先生担心。”
就是因为这些话。
他前世本就对身份自卑,又被这明显偏向的话灌输,句句都觉得是在暗讽他。
京宥多乖的人啊,来到欲家除了在病中,每日都是七点起,自觉不入欲厌钦的书房,非必要也不入欲家主的大卧室,不翻动欲家的所有东西,也不吵不闹不作妖。
不乞讨、不虚荣。
“那……”京宥小幅度踢了踢脚下还没来得及收走的书,“我实在是太任性了。”
小少年垂下头去,发旋就从脑门儿上钻出来,他现在的个子还没有很高,能同郑管家平视。
这一低头,比郑管家稍矮一节,语气自责,乖得人心疼。
管家连连否认:“哪里的话,读书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家主读书的时候,发起脾气来可比丢书还严重。”
“总是收他的礼物,我也想还一份。”京宥忽然道,“可以的吧?”
前世他没给欲厌钦买过什么东西,除开手上的钱抵自己读书都不够,更多的是他完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还欲厌钦的情。
哦,除了男人比较钟情的那些事情。
郑管家就当他小孩子心性,对琼宴这种繁华大都市好奇,也欣然答应了。
乖了半年的小绵羊,应该是要露出谄媚的利爪了。
很奇怪,他竟然气不起来,甚至沉寂了许久的感情忽然夹杂着些许庆幸。
果然,陪着京宥逛街的一群人很快从礼品区转到了衣饰区。
京宥摊拿了许多衣物,一股脑地溜进了试衣间。
欲厌钦现在并未完全确认他脑子有毛病,所以前世那种一泱泱黑西装保镖还没雇上,光凭借家里这几位老弱妇孺的仆人,还看不住他。
京宥一边换衣服,一边皱眉。
前世的假手术并没能达到治病的效果,说是消除第二人格,更像是把第二人格剥离出来,以至术后他总是能看见幼年时期的自己。
真正融合,是在过度服用药物之后。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的第二人格暴戾、反社会,尤其擅长理论逻辑,同本来的懦弱、自卑,更擅长艺术创作的主人格截然相反。
融合好似把暴戾的尖韧藏入了懦弱的棉花团里。
有些控制不住的想法和暴戾,在事物挤压棉花团的时候就会猛然刺出。
京宥不知道现在这样的自己,算不算完整。
他扣好防晒服,把半张脸埋进口罩里,从试衣间的后门悄悄离开。
去哪儿?
不知道。
但是不想再追逐无意义的所谓“制高点”;不想再看见汤家人带有亲情绑架的面孔;不想待在欲家演那些能让欲厌钦高兴的戏码。
前世他背负着欠人与被欠的各种狰狞。
这辈子就算了吧。
清醒到无法显现困意的大脑一鼓一缩,头疼像尝到了跳跳糖的舌尖,漫布整个大脑。
京宥冷静走到繁荣的大街上,抬手随便招了一辆出租,歪着身体上去。
司机按照常例:“客人,去哪儿?”
京宥头疼得实在厉害,靠在后座上垂着头:“……不知道。”
司机怕遇到神经病,连语气都紧张起来:“客人?”
京宥皱了皱眉:“机场。”
前世他一次都没跑过。
认为自己是让汤家能过上好日子的抵押筹码,是能让一切慢慢变好的重石,生怕自己逃走后欲厌钦报复汤家,或者抓到他之后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京宥靠在后座上,坐姿依然保持着规整和乖巧。
车窗外划过无数大厦和星星。
现在嘛……
被抓到的话,打死就打死了。

京宥除了换衣服、躲监控,没有旁的逃跑经验。
浑身上下除了从旧衣服里摸出的两千块钱现金和身份证,再没有任何能够供欲厌钦定位的东西。
和男人初见第一面,对方就尤其大方地给了一张黑卡,卡上尾巴吊着的一串零直让他惊得头晕脑旋。
光是这张卡每年存银行的利息就够他乱花销了,更别提对方说这只是小小见面礼。
上辈子那张黑卡唯一的作用,就是拿去诱惑赵江程被铜臭蒙住的心。
这辈子,卡还没摸清楚,干脆丢在试衣间抵他这一身新衣服的债。
“您好,请问一下,可以在柜台购买机票吗?”少年把帽檐揭下,双手攀附在值机柜台大厅上。
他模样可人,上辈子的大半成熟本来就是硬性装的,现在重回少年身,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迷蒙的天真。
“可以的,不过您在网上购买会更方便哦。”柜台小姐是位标致的美人,一听有人询问,连忙转过头来。
见人者,皆惊异。
“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在半路丢失了,行程突变,没来得及去买。”京宥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某些恶劣的情绪从心底钻起来,调动着他浑身的沉寂因子:对,他过分优异的外貌,应当是一把可供利用的利剑才对。
“打扰您了,这是我的身份证。”少年怯生生地双手递过身份证,甜丝丝笑起来。
真卑劣啊,京宥。
快压抑住那种低劣的想法,京宥。
柜台小姐看不出他在心底互相争夺地位的两个小人,只是拿了身份证,手指在对方身份证归属地的地方停留了一下,神情稍微难办:
“您还未成年呢,您一个人坐飞机吗?”
京宥把握不太准。
前世他的生活就是两个极端跳跃,要么过得太困苦,别说坐飞机、坐绿皮火车的次数都少得可怜;要么过得太富裕,总裁大人出门从来是“欲家专属服务”,也没有排队买机票或者等航班的经验。
他其实并不清楚,正常赶飞机的程序。
“是……啊。”京宥疑惑着应下,“没关系的,我的家人会知道我到达目的地的。”
“就是因为手机丢失,才错过了航班。”
“怎么了吗?今天之内不能赶到目的地了吗……”
少年的语调越说越低,更夹杂了失望的意味。
柜台小姐赶紧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您的目的地是?”
京宥低垂着头,忽然愣住了。
去哪儿?
排除琼宴、焦前和云京,他上辈子也几乎没去过别的地方,欲厌钦忙得没几个时候陪他在国内瞎转悠,一出门就往国外跑。
“您好?”柜台小姐觉得奇怪,稍稍低头疑问。
京宥扬笑抬头,把目光尤其快速地在远处的红幕板上扫过,找到时间最近的航班,眼睛一划看向目的地:
“海阜(fu)。”
柜台小姐查询了会儿道:“今天去海阜还有两门航班,正好在十一点,现在也还有票,只是没有靠窗位置了,您是选择经济舱还是……”
推书 20234-08-08 :魔渊小狗喂养指南》:[古代架空] 《魔渊小狗喂养指南》全集 作者:昭昭宵宵【完结】晋江2023-08-05完结总书评数:75 当前被收藏数:121 营养液数:51 文章积分:5,792,628文案:身为魔界至尊,季如骁一向看不上修界那群道貌岸然的混蛋。意外触动上古秘咒,他被迫变回原形给某个人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