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姣试图去观察他们,但是不知道是他们心态太好还是演技太好,怀姣从他们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桌上已经被扔了几组对子,伊乘风拿到牌也扔了个对子出来。
游戏再次轮到怀姣这里,怀姣和伊乘风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没办法太过明目张胆地做小动作,只能盯着对方的手牌,随意又小心地,抽出一张。
黑色的小丑笑脸,像在调侃怀姣的烂手气。
“……”
他实在是藏不住表情,这次连伊乘风都忍不住皱眉看向他。
怀姣手指发僵,抿着嘴唇,混了一下自己的牌面。
夹克男看了他一眼后,从他手中抽走了一张无关紧要的红心6,又扔出一对。
抽鬼牌的游戏进行得很快,桌面中心已经堆满了对子,眨眼间所有的人手上都只剩下零星的几张牌。
夹克男运气好,第一个扔完手中的对子,脱离游戏。
他靠在椅背上,看向怀姣手中还剩很多的扑克牌,忍不住笑道:“你好像跟你小男友的运气差不多烂。”
怀姣:“……”
伊乘风的表情不算多好,但在听到他一声小男友时,还是稍微放缓了些,只抬眼瞥了他一下,“你少啰嗦。”
男人挑眉收声。
又一分钟过去,伊乘风仅剩的两张牌也丢出去,第二个结束游戏。
这一局不出意外,怀姣捏着手中唯一一张小丑牌,成为最后输家。
面前平分的筹码,瞬间少了三分之一。
不仅是怀姣脸色发白,伊乘风也同样表情难看。
桌上只有赢了游戏也依旧面不改色的富二代,和明明与他们筹码平分,却毫不紧张,甚至面带笑意的夹克男。
“继续吗?”年轻的庄家,唇角细微挑着,朝他们问道。
怀姣张了张嘴,看向伊乘风。
“继续。”伊乘风冷着脸道。
如果第一轮赌局,还能说是怀姣运气不好的话。
那么从第二轮开始,就好像见鬼一样,无论他怎么观察别人脸色,怎么仔细挑选,那张画着小丑像的鬼牌,都会莫名其妙的被他选中,兜转一圈后,再次回到怀姣的手中。
其中好几次,桌上的伊乘风已经毫无顾忌地放水,在怀姣挑选到那张小丑牌时,他手指轻微攥紧,明示一般,不让他抽走那张。
只是这样也根本没用。
牌桌上阵营明确,除了庄家之外,他们三个属于同伙。虽然保险,但也如同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牌不过手,就无法抽到庄家那里去。
富二代的运气不算多好,只是偏偏伊乘风和怀姣的手气更差,抽走的牌总是又能抽回来。
四人局,输家只有一个,第二次留下鬼牌的怀姣唇色发白,低着头,睫毛颤抖着垂下来,甚至不敢去看伊乘风的脸色。
“还要继续吗?”
桌上暗诡的气氛,让对面年轻庄家的脸上,露出一点略微轻快的表情,他的视线划过伊乘风,又落在怀姣的身上,看戏一般,提醒道:“你们还剩一局。”
“不……”
“玩。”伊乘风打断了怀姣。
在桌上三人同时聚集的目光中,伊乘风沉着脸,突然站起身,扯过怀姣的手,快速说了句:“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怀姣被他从椅子上拽起来,脚被椅腿绊了下,还没等站稳,就被伊乘风扶着手臂强硬拽走。
身后似乎传来嗤的一声笑。
怀姣脚步跌撞,让伊乘风头也不回地直接带到走廊里,身后赌场的喧闹声被隔绝在墙壁内。
伊乘风没有说他什么,只是眉头紧皱,动作稍显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抽了口。
红发青年下巴微仰,吐出口烟。
怀姣局促站在那儿,嘴唇张开,想开口说句什么,但是又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走廊忽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回头,看到从赌场里快步跟出来的季池。
之前怀姣就看到了他,站在赌桌旁的围观人群后面,一直蹙眉看着他们。
“为什么要跟他们赌。”季池几步走到两人面前,表情难看,直接道:“那个男人是这里有名的枪手,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伊乘风抽烟的手顿住。
怀姣也瞳孔放大,不敢相信一般,恍然又迟疑地道:“可,可是他借了钱给我们……”
季池的回复是直接冷笑一声,“多少,十万还是一百万,有你们俩一条命值钱吗?”
“我已经提醒你们很多次了,要警惕。”眉眼异常英俊的混血男人,努力控制情绪一般,伸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为什么每次牌都能回到你们手上,就真的完全不想一下的吗?”
伊乘风持续沉默着,而怀姣被教训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们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只是花言巧语的诈骗老手,不仅能拿出大摞的筹码,甚至还用精准的赌场数据,告诉他们:“庄家不是每场都赢,百场50.2的胜率,我们三人联手,足够从他手里,掏出点小费。”
而这点从富二代的指缝里漏出来的小费,轻松就能让他们直接结束这场游戏。
“我不想说你们蠢,但你们今晚真的足够蠢。”
怀姣还没见过队友季池这么冷淡和失望的表情,他下意识伸出手拉住对方,磕巴着道歉道:“对不起,是我没反应过来……”
已经转身的男人身体僵硬一瞬。
掌心温热潮湿的触感,和连接手臂的细微颤抖,在告诉他,面前的人已经足够慌乱了。
他没出声,抿着嘴唇在原地停了两秒,然后继续往回走。
他们再次坐回赌桌上。
大概因为在赌场里还算特殊的纸牌玩法,和坐在桌子上的四人过于亮眼的长相,赌桌边围拢观看的人越来越多。
好像为了让他们放心,制服笔挺的荷官用最经典的印度洗牌法,与一副全新的扑克牌,向周围人昭示——这场赌局绝对公平。
只是面前仅剩一小摞的最后赌金,以及刚才季池告诉他们的那些话,让怀姣此时再也无法冷静下来,面对桌上的另外两人。
怀姣突然想起那个著名的巴菲特牌桌理论。
[当你坐在牌桌上,如果你不知道哪个是傻瓜,那么那个傻瓜就是你。]
演技精湛、花言巧语的诈骗犯,一掷千金且游刃有余的富二代,沉默冷脸的伊乘风,和他。
桌子上的傻瓜是谁,显然易见。
崭新的扑克牌平分到四人面前,怀姣指尖微跳,小心拿起牌。
黑白色,勾唇微笑的小丑,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怀姣认命一般垂下眼睑。
他动作缓慢,将手里的牌按顺序码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尽量不露出一点端倪,率先扔出一对对子。
诡异到毫无悬念的一局游戏。
赌桌上,伊乘风和夹克男已经顺利离场。
怀姣手上捏着最后的两张牌,一张黑桃A,一张鬼牌小丑。
在他对面,筹码满垒的年轻富二代,眼下黑色的痣,和细碎发丝间露出的银圈黑曜石耳钉,在下甲板赌场的华丽顶灯等下,褶褶生辉。
莫利亚哥的黑色耳钉,普丽达号酒店卧室的电视上曾经宣传过。
怀姣有点走神的,盯着他的耳钉多看了几秒。
男人白皙而骨感的修长手指,停留在怀姣手上的仅剩的两张扑克牌上。
他故意似的,指尖缓慢而暧昧地摩挲了几下牌面,又轻点了点。
像在透过扑克牌,虚点着其他的什么地方。
年轻的庄家盯着怀姣咬得发白的嘴唇,仿佛撕开羊皮的猎人一般,朝他露出今晚第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
“昨晚的表演我们很喜欢。”
怀姣愣住,听不懂似的,抬起眼睛回看向对方。
对方却偏过头,看向另一边已经完成游戏的伊乘风,莫名其妙地朝他问道:“感觉怎么样?”
伊乘风表情阴鸷,唇角扯成一条直线,死死盯着对方。
“视角很好,代入感很强。”
年轻富二代撩着眼皮,轻笑了一声。
“但是我们更喜欢,实践体验课。”
他收回目光,手指最终停住。
在怀姣屏住呼吸的仓皇视线下,抽出了最后的那张——
黑桃A。
抬手,扔回桌面上。
“游戏结束。”
男人看向他们,挑眉笑道。
“还玩吗?”
第198章 欲望游轮
如果赌场有资金面板显示,那么此时代表怀姣和伊乘风的数据,一定会直接跌破面板,甚至显示负债。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他们仅剩的那点筹码,连同夹克男入伙的总共三十万,转瞬清空。
怀姣整个人都愣住了,似乎还对眼前的情况有些反应不过来。
年轻的庄家坐在上位,身体懒散靠在赌场VIP坐席的沙发靠背上,他视线越过自己堆成山的筹码,瞥向怀姣两人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哂笑一声,“你们好像已经没有筹码了。”
“或许我不该问你们……”
“继续。”
伊乘风抬起头,定定盯着他,说,“不是说可以换筹码吗,我们再赌一局,我押一只手给你,行吗?”
“伊乘风!”怀姣一张脸刷得变白,他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说话的嗓音都不太稳,慌乱看向伊乘风,“不要玩了,我不想玩了,我们再换一个……”
“怎么换?拿什么换?”
伊乘风终于忍不住暴躁。转头,对着怀姣道:“我们还差4、那么多。现在一点钱都没有,还能怎么换?”
差点脱口的话被他咬着牙,生硬收回去,伊乘风似乎不想对怀姣发火,但他实在控制不住此时的情绪,甚至在抬眼看向怀姣时,语气中都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烦躁,“或者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不跟他押,我们拿什么赢?”
“你就只会跟我说‘不要’吗?”
怀姣苍白着脸,颤颤抿住嘴唇。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嘛。”一直安静在旁边看戏的夹克男,见怀姣被伊乘风几句话说得声都不敢出,忍不住好心解围道:“牌桌上就是这样的,运气不好都可以理解,倒也没严重到要押一只手的地步,这儿又不是什么hei社会。”
在怀姣和伊乘风两人都沉默下来的诡异氛围里,男人话锋一转,又突然道:“要不就押点儿别的呗。”
“我看庄家好像对其他什么有点兴趣,你们商量下?”
怀姣和伊乘风闻言同时抬头。
伊乘风声音低哑,问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就让他‘实践体验’一下,看看你们到底值不值。”
“你刚才说你们还差多少,四十?还是四百万?比起你的一只手,我感觉还算划算,你觉得怎么样?”
伊乘风的回应是直接一拳揍了过去。
他当然没有碰到对方,周围围观的人群很多,头顶无处不在的监控和安保人员,都在尽力保护着赌场客人的人身安全。
他的拳头被身旁早有准备的服务员拦了下来,对方扶着他的肩膀,客气警告道:“客人请冷静,这里严禁斗殴,再使用暴力的话您会被安保人员请出去。”
伊乘只能忍住脾气,恨恨盯着对方。
就在场面正僵持着时,久未出声的年轻的富二代,突然哼笑了声。
“别想太多了,你们倒也不值这么多钱。”
“也不是什么天仙似的人物,扭捏过了就没劲了。”
“你他妈的……”伊乘风好像被点炸,后槽牙都龇出响声,转头对他道:“你又在装什么?刚才说那些恶心话的不是你吗?谁他妈跟个变态一样偷窥别……”
“四百万。”
富二代直接打断他无意义的嘲讽,冷淡道:“我给你四百万,你让他陪我们玩一晚,怎么样?”
正在发疯的伊乘风,表情倏然凝住。
似乎一下子冷静下来。
“已经很贵了,他卖不了这么多。”
“如果不是我有朋友实在喜欢这款……”
“一百万,你再跟我赌一局。”
伊乘风声音很哑,再抬头时,眼睛竟有些发红,死死盯住他,“如果我输了,再说……”
嗤笑声。
“行。”
“伊乘风……”
伊乘风根本不敢转过头去看怀姣的脸,只垂眼,视线落在桌面上,轻声道:“你先过去。”
“这局,我肯定会赢。”
在赌场,属于富豪们的高级沙发座旁边,一般还会空出另一个位置,有钱也热衷享乐的富家公子哥们,多会带着不止一个女伴。
点烟,倒酒,按摩,性感火辣的女伴坐在他们的大腿上,任由富二代们将手摸进裙底,调情一般搂着她们,让她们帮自己扔牌。
只是这个年轻男人好像很不一样。
他没有带什么女伴,身边只站着一位穿着赌场制服的英俊荷官。
怀姣一直垂着眼睫,坐在离男人较远的一个位置。年轻富二代侧眸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
只在新的一场赌局开时前,突然开口,跟他提了个要求。
“你刚才拿的可乐好像不错,可以帮我拿一瓶吗。”
不是什么客气请求的语气,他也不需要对怀姣有多客气。
怀姣微蹙了下眉,想也没多想地站起身,在对面伊乘风不自觉紧追的视线下,朝售卖机走去。
瓶身还带水珠的罐装可乐递到男人面前,男人看了下,却没有伸手去接,只问他:“冰吗?”
怀姣抿唇,没有回答他。
“我只喝冰的。”
“是冰的。”
“坐过来点。”男人的话题转换突兀且毫无道理,怀姣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默不作声拉过自己的座位,停在离他稍近一些的位置,坐下。
也就在这时,冒着冰冷水汽的金属易拉罐,突然贴上他的脸,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间隙里,瓶身轻压住他的鼻尖和嘴唇上。
怀姣被冰了个激灵,肩膀一颤,迟钝又茫然地看向对方,“?”
可乐罐被拿开,随后,一只冷冰冰的手碰上怀姣的脸颊,手指搭着他的侧脸,体验一般,指腹狎昵,轻揉了揉他的鼻尖。
又接着手指往下,移向他还沾着水汽的湿润唇瓣,摸了摸他小小一颗的唇珠——
“是挺冰的。”
类似调情的手段,让周围有人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怀姣飞快打开他的手,偏过脸去。
“你他妈再动手动脚试试。”伊乘风咬牙切齿,手上的牌差点捏废,“我们还没输呢,畜生。”
很没意思的一局游戏。
没有目标在座的赌局上,江薄一已经无聊到开始走神。
借出去的筹码够他们再浪费时间挣扎几局。
他撑着侧脸的手都有点累,江薄一在调整坐姿的中途,视线频频‘无意’瞥向身边的人。
一会儿要怎么玩。
其实他也没想过,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
除了首要的“实践体验课”,他或许可以再多做一点。
普丽达顶层的海景套房,有明亮宽敞的落地玻璃窗。
也许可以像某种限制级的电影里一样,让瘦弱纤细的小男孩,背对着自己。
手撑在落地窗上。
今晚有风,船身晃荡得很厉害,稍微剧烈一点,他就有可能会站不稳。
最后跌跪在地上,手指紧紧抓着地毯,小母马一样,蜷曲着四肢,被牢牢骑住,再也站不起来。
这么小的一张脸,得哭出多少眼泪。
算了,还是先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女孩儿吧。
他好像有胸。
手上的鬼牌再次被抽走,摆放整齐的筹码已经堆垒到看不清对面的人,江薄一哼笑,心情愉悦地想象着今晚的成人游戏。
各种意义上的成人。
因为他是处男,所以有特权,可以什么都不戴。
手上最后一组牌也扔了出去,整整一百万的筹码,原封不动,再次推回自己的面前。
好像有点不厚道。
不过没关系,他们本来就是人渣。
“好了,游戏到此……”
而也就在这时,搭在桌面上的手,忽地被碰住。
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正打算起身,结束今晚游戏的江薄一,突然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住了。
力度很轻,柔软到像在抚摸他。
江薄一侧过头。
刚才幻想中背对着自己趴在落地窗上的那个人,此时先他一步,站起来。
“怎么……?”
怀姣从后面扶在他的肩膀上,在他那半边身体的肌肉细微紧绷下,微俯下身,摸上他的耳垂。
接着手指一拨,摘下了他的耳钉。
江薄一一下子僵住。
“你的耳钉,为什么没有耳堵。”
赌桌上足以挡住两人身影的成堆筹码,牢牢挡住他们。怀姣就那么半靠在他的肩膀上,观察一般,凑近,去看手中的黑色耳钉。
又香又密的奇怪香味,笼罩着他。
耳钉上,微不可查的一点红光,在此时闪烁了一下。
怀姣倚在他身上,轻哼了声,小声道:
“你好像在把我们当傻瓜。”
莫利亚哥的黑色耳钉,入住第一晚的酒店大屏上,曾大力宣传过。
那是代表普丽达号幕后特权阶级的身份象征。
下甲板的赌场里,备受瞩目的一场赌局,因为庄家的突然喊停,中途结束。
通往监控室的走廊外,监霍司站在唯一通道的拐角处,向迎面走来的伊乘风等人,抬手打了声招呼。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意外了。”
监控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无数个监控画面组成的高清屏幕,出现在众人面前。
已经发现不对的操作人员,拿起对讲机,正想起身想向往外走,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突然闯入的伊乘风一群人,抬脚堵了回去。
“少……江少。”
江薄一面无表情地从伊乘风身后走出来,看向他们。
距离凌晨五点赌场关闭,还剩三个多小时,监控室里密密麻麻站了数十个人,伊乘风伸手关掉身后的门,对着江薄一,开门见山道:“四百万,我们什么都不说。”
“耳钉还你。”
江薄一嗤地冷笑一声,却不回答伊乘风的话,反而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靠站在门边,因为犯困,有点走神的怀姣。
“勒索?”
“不然呢?演都不演,把把出千,拿头跟你们玩?”
“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走廊,也是演的?”
伊乘风都懒得回答他,身体一侧,直接挡住他的视线,皱眉打断道:“别他妈啰嗦了,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傻逼,别浪费我们时间。”
“没看到人都困了吗。”
被点到的怀姣,赶紧站直了些。
大概经过不到十分钟的交涉,三人最后拿着满满一箱筹码,从监控室里走出来。
等在赌场大厅的季池看到他们,紧捏的手机很快松开。
“拿到了?”
“嗯。”伊乘风抬了抬手上的箱子,挑眉道:“轻轻松松。”
已经坚持一晚的怀姣,困得脑袋不清,在电梯里都差点睡过去。
因为还未兑换现金,四人最后提着筹码箱直接去到怀姣的房间。
“先挤一晚,明天交给它们,再分开。”
怀姣点点头,也不管其他几人了,挨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直到快凌晨,他们的手机里,才收到那条,迟来的通关短信。
【恭喜通关】
黑暗里,伊乘风躺在沙发上,看着那条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带的憋屈短信,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傻逼。”
怀姣到第二天早上睡醒才看到那条短信。
他的手机已经被摔坏了,床上只扔着一部不知道是谁的手机。
此时房间门里只有他一个人,浴室里传来隐约朦胧的水声,应该是谁在洗澡。
伊乘风擦着头出来的时候,怀姣还坐在床边在发呆。
“他们去拿早餐了。”
红头发的高中生只在腰间门系了条浴巾,水珠从湿润的发尾,顺着宽阔肩颈往下滚落,见怀姣转头看向他,他擦头的动作都变得有点不太自在起来,“床上是我的手机,你可以看一下。”
“昨晚我们就收到短信了。”
怀姣缓慢“哦”了声,拿过伊乘风的手机,点亮,解开。
伊乘风的手机没有上锁,主屏幕还停留在短信界面。
怀姣看到那条短信,和伊乘风的反应一样,也忍不住翘了下嘴唇,说:“好像生气了。”
伊乘风被他脸上那点不易察觉的笑,晃了一下,几乎有点同手同脚地,走到他旁边坐下。
“你呢,你昨晚…没生气吧?”
清爽的海盐沐浴露香味,隔绝开房间门里若有似无的一点海洋腥气,怀姣细白的手指从手机屏幕上收回来,抬眼,看向身旁的伊乘风,不解道:“为什么会生气?”
“我把你手机摔了,对你、也挺凶的。”
虽然是演戏,但是伊乘风只要一想到昨晚怀姣的表情,那种真的被他吓到,明明惶恐到极致,还要苍白着脸不停道歉的可怜样子。
“主要是不演得真一点,怕他们不相……”
“是有一点生气,”怀姣轻哼了声,收回视线,“摔手机的时候,你都没有跟我说一声。”
“吓我一大跳。”
伊乘风没从他语气里听出任何一点生气的意思,只被他像抱怨,又像耍脾气似的这么一说,心跳都快了两分,“那我赔你?”
“你有钱吗?”怀姣垂着眼睛,手指划着屏幕,不经意间门都翻到他手机里之前的那些短信上去了。
伊乘风还没跟他在这么密闭的空间门里说过话,一时间门有点儿上头,完全没注意到怀姣的动作,还垂下头盯着他的脸,认真保证道:“当然,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季池他们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在某个没谈过恋爱的昏头高中生,差点把自己底都掏出来的时候。
“睡好了?”
两人同时坐直。
怀姣往门口看过去,季池和霍司正一人托着一个餐盘走进来。
“先来吃点东西。”季池招呼两人坐过去,“伊乘风怕你醒来看到房间门没人会乱跑,所以我俩就先去给你们打包了。”
怀姣看了伊乘风一眼,小声跟他们说“谢谢”。
他去浴室稍微洗漱了一下,才出来吃早餐。
“两个消息。”
季池看怀姣东西吃得慢,一小口一小口的,也不催他,只缓声开口道:“一是昨晚我们的赌局,在十三层影院全程直播,其他玩家都在观看。”
“二是……昨晚他们又设了赌局,玩家里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认为我们完不成任务,所以押了‘输’。”
“押我们输的人赔得倾家荡产,已经被强制……退出游戏了。”
“所以现在玩家还剩下……”
“不到二十人。”
怀姣拿着叉子的手顿住,他没有注意到季池说到“强制退出”几个字时,言语间门微妙的一丝停顿。他只注意到,此时七天六晚的游戏时间门才刚刚过半,而游轮上的玩家人数,已经从一百多人,骤然锐减到……只剩十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