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by尾文字鱼

作者:尾文字鱼  录入:08-19

祁景赶紧趴下看去,原来这些人几乎摞成了一座小山,他不小心把这哥们从人山上踢了下去。
忽然,底下传来了两声哎呦,这俩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带着怒意:“谁啊??”
这声音太熟悉了,祁景又惊又喜:“陈厝?小白?”
那俩倒霉蛋同时抬头,眯着眼睛望向他:“祁景!”
祁景哭笑不得:“你俩怎么也被吃了?”
陈厝无奈道:“还不是为了保护那些村民。这些人没见过这种场面,被抓住的时候跑都不会跑,我们替他们拖了一会,一个大意没有闪,就被抓住了。”
瞿清白还揉着撞红了的额头:“这是哪啊?”
“神像的肚子里,或者,地狱。”
祁景从那小山上滑了下来,陈厝和瞿清白一边一个扶住了他。他们仨看着这黑漆漆的一片人山人海,都犯了愁。
“我们怎么找出口啊?”
祁景沉吟:“首先我们要思考一个问题,出口是哪里。”
瞿清白道:“这个神像是仿照着人建造的,既然他能把人吃下去,也能……”
祁景挑了挑眉:“你是说它也能把我们拉出去?”
瞿清白道:“粗鄙!粗鄙!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找找它的……”
陈厝接道:“屁、眼。”
瞿清白的脸都皱起来,无语的看着他们,好像在看两个傻子。祁景和陈厝嗤嗤直笑,最后还是祁景好不容易把笑意压了下去:“好了,不开玩笑了。”
“你们看,那上面有光。”他指着头顶很高的地方传来的一束微弱的光线,因为这束光线,他们才能堪堪窥见方寸之地。
“这束光要么是神像的鼻孔,要么是它的嘴巴,我们先找到墙壁,看看能不能爬上去。要是不能的话……”他耸耸肩,没有再说。
“就这么办!”
他们找了一个方向,越向前走,人就越少,陈厝道:“看来刚才的地方就是神像的胃,对应着它的嘴,所以那里的人最多。”
瞿清白道:“我实在想不明白,神像是怎么动起来的。难道是有人在里面,像驾驶机甲一样操纵着它?”
祁景道:“神婆说,这神像叫塔贝路,代表着神罚。被吃进去的人出来之后,就变成了班纳若虫。”
瞿清白连连摇头:“你是说它自己动起来的?这一点也不科学。”
陈厝噗嗤乐了:“你现在跟我谈科学,牛顿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你不明白,我是说,我从没见过这种把戏。伊伊学的牵丝术能操纵丝线,还有一种人能操纵木偶,但那体积不过从洋娃娃到真人大小不等。这么大的神像,怎么才能操纵自如呢?”
陈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看八成就是那个神婆搞的鬼。”
正说着,前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他们对视一眼,赶紧跑过去,从人堆里刨出来一个人来。
那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正闭着眼睛神志不清的呻吟,祁景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老人家,老人家!”
那老人一下子惊醒了,手臂胡乱挥舞着,差点抽到祁景的脸:“救命,救命!有怪物要吃我……”
祁景好不容易按住他:“老人家,已经没事了,没人要吃你了!”
老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目光触及祁景的脸,又是一惊:“你,你是神明大人……”
祁景挠挠脸:“这个吗,现在不是了。”
“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您先跟我们出去吧。”
老人抖抖索索的看着四周,被这寂静的人海和黑漆漆的环境吓得够呛,祁景都怕他撅过去。
他踹蹬着双腿想要站起来,可是不知道扭到了哪里,怎么也起不来。祁景将他扶了起来,老人颤抖道:“我的脚,我的脚好像扭了……”
祁景看向他的腿,像两条竹竿一样瘦弱,这老头又惊又惧,恐怕是真的走不成路了。
陈厝拍了拍他,把他拉到了一边。
“嘿,你不觉得这老头有点奇怪吗?”
“哪里奇怪?”
“你看,咱们周围的这些人都昏死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为什么偏偏就他醒了呢?”
祁景想了想:“可能是要受到巨大的冲击或者疼痛才会醒来吧。”
陈厝摇头:“这些人摔断胳膊腿的也不少,他们怎么没醒呢?我反正觉得,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个陌生人,有点诡异。”
“那你说怎么办?”
“就让他在这里待着,等我们找到出口了,再回来找他。他又不能走,要是带上他,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走出去。”
他揽着祁景的肩走了回去,老人坐在地上,用一双苍老的眼睛不安的看着他们,仿佛再等待自己的审判。
陈厝说:“老人家,您在这里等一会,我们先去那边探探路。”
老人眼中的希望像摇曳的烛火一样,慢慢的黯淡了下去。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又忽然抬起头,用恳求的声音说:“小伙子,你们能不能帮我找找我的孙女?她叫西雅,大概七八岁,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大大的,腰上系着一条彩色乌达,绣着她的名字,是她阿娘做的……要是看到她的话,请一定把她带回我的身边,我会永远感激你们的……”
他们自然答应了。
等走出去一段距离,祁景再回头,就见那老人孤零零的坐在原地,再一望无际的黑暗里,他那么惶然无助,那么衰老瘦小。
他停住了脚步。
陈厝道:“怎么了?”
祁景道:“要是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他就死定了。”
瞿清白有犹豫道:“还是带上他吧,老人家太可怜了。我觉得没什么事,你们想多了。”
陈厝耸耸肩:“你们要这么说的话,就带上吧。说好了,我可不管他啊。”
祁景大步走了回去,老人看到他时,眼中迸发的那种充满了希望和依赖的光芒简直让他汗颜。
祁景蹲了下去:“上来吧,我背你。”
老人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在祁景的帮助下,费力的爬上了他的背:“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祁景把他往上拖了拖,闻到了他身上一种老年人特有的陈旧的气息,像一味熬的太久的中药。他已经很老很老了,却还要遭这样的罪。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这巨大的神像内部好像没有边际似的,怎么也走不到头。他们没有火种,勉强判断着距离,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碰壁。
漫长而安静的行走中,祁景忽然想起了什么,想请教一下这位老人:“老人家,您听说过塔贝路的故事吗?”
“塔贝路?哦,是这个神像啊。我只记得从很久之前开始,它就在登天节的时候出现了。”
“有人告诉我,它代表着神罚。”
老人疑惑道:“神罚?这我倒是没听说过。”他停顿了一会,“但是,我听说过另一个关于神罚的故事。”
“是什么故事?”
这次,老人沉默的更久,好像在迟疑:“这个故事很黑暗,是以前有个麦陇佬讲来吓唬我的,我觉得作不得真。”
连走在一边的瞿清白都被勾起了兴趣:“老人家,您就说说看吗。我最喜欢听黑童话……不是,黑暗的传说了。”
老人咧了咧嘴角:“不是我不想说,小娃娃,你们听了要被吓到的。”
陈厝也凑了过来:“您就讲吧!”
“好吧。”老人清了清嗓子,“你们知道勇士巴布图的故事吧?”
“知道。”
“我们都说,其实傈西人是对不起巴布图的。他为了保护傈西族的宝物,变成了一条怪鱼,从此再也回不了家,只能在大江大海里游荡。传说有一天,洪水将会从伊布泉里喷涌而出,江河从天上倒灌,水面与云端连接在一起,将整个万古寨淹没,让勇士巴布图回家。那个人说,这才是真正的登天。”
“所以登天节的故事,其实是一个灭世的预言,而这,才是真正的神罚。”

陈厝道:“你们傈西族怎么有这么多传说,听的人都不知道信哪个了。”
老人道:“因为大理国的那段岁月太过模糊久远了,才给了后人很多发挥的空间。我说的也不算数,你们听着玩就好了。”
祁景心说,怎么久远了,六十年前还在呢。也不知道李团结和齐流木干了什么,把人家一整个寨子造没了。
走着走着,路逐渐狭窄起来,不断往下,形成了一个斜坡。
祁景怀疑道:“现在,我们不会是在神像的腿里吧?”
陈厝回答:“哪一条?”
“第三条腿。呸,”祁景真不想和他臭贫了,“正经点!我觉得我们走错路了。”
陈厝道:“那就原路返回吧。”
现在的队形是祁景打头,瞿清白在中间,陈厝垫后。但陈厝刚转了个身,就大叫了一声:“谁?!”
他往后猛退了几步,瞿清白和祁景差点被他撞倒,祁景定睛一看,黑暗中一个模糊背影,蹲在地上,看起来像个人形。
陈厝的脸色很难看:“大哥,你谁啊?能不能吱一声,故意吓人呢!”
但是那人影没说话。
他们都感觉出奇怪来,就连祁景背上的老头,也有些发抖。
“后生仔,这是人..还是……”
祁景“嘘”了一声,仨人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寻找着逃跑路线。
但是,那人忽然说话了,声音非常沙哑无助:“我……我在找东西……”
他蹲在地上,好像在摸索什么,焦急而茫然。
看出他并没有什么攻击人的意思,祁景的心又慢慢回到了肚子里,他疑惑道:“他在找什么?”
但等他朝旁边看去,身边一个人没有,原来那俩怂货早就齐刷刷退了好几步,陈厝撺掇他:“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羽席佂梨……
祁景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扬声道:“你在找什么?”
那人嘟嘟囔囔的,没有回答。
他上前一步,又问了一遍。背上的老人哆嗦着抓着他的肩:“别,别问了,咱们快走吧,我咋感觉这么不对呢……”
但祁大胆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他想了想,把老人放了下来,推给陈厝,自己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候,他和那蹲着的人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米了。
“你在找什么?”
那人正好摸索到了旁边,半个身子侧了过来,他扭过头,露出了一张鲜红粗糙,筋肉横行的脸,好像生物教科书里的肌肉剖面图。
“我在找我的脸啊。你看见了吗?”
祁景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声音都堵在了嗓子里,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那张堪称行为艺术的脸,随着那滴滴答答的血液流向地上。
他的身影挡住了那张可怖的脸,在身后的人看来,他只是短暂的僵在了原地。
那人看他不动,一双没有了眼皮和睫毛,突兀的嵌在眼眶里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向了他。
“是你吗?”他低声说,“是你抢走了我的脸?!”
话到最后,声音陡然转厉,眼神也变的阴狠无比。他猛得扑了过来,就要用手撕扯祁景的面皮。祁景侧身,那张恶鬼一样的面孔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脸颊一热,竟是已被抓下了一块皮。
“让我摸摸,让我摸摸你的脸!”
他一把抄起了吓呆了的老人,转身就跑:“快跑!这是个无脸人!”
陈厝和瞿清白这才看请那人的真面目,拔腿就跑,身后的无脸人紧追不舍,嘴里发出充满了愤怒的怪叫。那脚步声沉重的响起,速度还挺快,看来不追到他们不会罢休了。
陈厝边跑边喘着气问:“这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啊?”
“死了!”瞿清白肯定道,“我之前就听说过,有的人做毛皮生意,有的人做人皮生意,有一种人皮猎人,专门猎人家的皮,扒下来给别人用!用了这种皮,鸡皮鹤发的老人也能变成花季少女,被扒了皮的人,被怨气变成了血尸,会疯狂的寻找自己的皮,可是这里怎么会有人皮猎人?”
“你甭管那么多了!”陈厝都快要跑不动了,“你就告诉我,它厉不厉害,好不好对付?”
“怨气越大,血尸就越可怕。”瞿清白气喘吁吁的说,“要是谁扒了你的皮,你恨不恨,怨不怨?我听说,他经常把别人的脸皮一张张扒下来,和着自己的脸比对……”
陈厝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又很快追了上来。
“那怎么办?”
“我们分开跑,在人山那里会和!”
“跑散了就找不回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
他们边跑边斗嘴,都要岔气了。祁景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背后传来,好像贴近了血尸尚存温热的尸体。
他一锤定音:“分开跑,人山那里见!”
三个人分别朝三个方向跑去,祁景没有注意到它跟上了谁,他只有一个念头,拼尽全力的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耳边都是自己的呼吸声,他终于停了下来。等了一会,后面并没有人追上来,他刚松了口气,心又提了起来。
小白和陈厝能顺利过关吗?
背上的老人像是吓瘫了,只顾得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祁景掂了掂这瘦弱的老人:“老人家,您还好吗?”
“啊……”老人这才像穿过一口气来,拼命的呼吸了几下,“可把老头子我吓死了!”
“没事了。”祁景惦记着两个同伴,观察了一下位置,朝人山的方向走去。
可是越走,他鼻端的血腥气就越浓,浓的他一度怀疑血尸就在附近,可四周什么都没有。他在自己的肩膀上蹭了蹭脸,那破皮的地方流下了淡淡的血痕。
应该也不至于有这么浓的味道啊。
他还在想,忽然,一滴圆形的湿痕浮现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看着那圆形的痕迹,一个又一个,连成了一片,将他的衣服浸润出了一片奇怪的深色痕迹。
滴答,滴答,还有更多的血滴下来。
祁景的心慢慢凉了下去,他的手颤抖的几乎拖不住背后的老人,不止是因为巨大的震惊,还因为老人勒在他脖子上的,不断收紧的胳膊。
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说出来的话却因为窒息感断断续续:“……你是谁?”
老人绕过他的脖子,将他的颈骨勒的吱嘎作响,祁景觉得自己的喉结都被按回去了。他在自己的脸上摸索了一会,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顺着他的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漆黑的血污从那东西下蔓延开来,是一张人脸。
是那张无脸男在寻找的人脸。
“果然,临时做的人皮就是不好用,戴不了一会就会出血,像只泥鳅一样想从我脸上滑下去。”
祁景咬着牙,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那只勒着他的手,逐渐变成了一只焦黑,干枯的鬼手。
“伊布泉的人就是你……你到底……是谁?”
“何止伊布泉呢。”那趴在他背后,每时每刻都在榨干他肺里的空气的人笑了,“老头是我,鬼手是我,神婆也是我。瘦弱文雅的是我,丧心病狂的也是我。”
“自从青镇一别后,我想你想的好苦啊,祁景。”

第290章 第二百九十夜
这个声音年轻又柔和,祁景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人在青镇的漫天大雨中,是如何一步步将他们逼到绝境的。
“江、逾、黛。”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这几个字挤出来。
江逾黛说:“你大约没有想到我还没死?”
“是啊。”祁景死死扒着他就要勒断自己脖子的手,真不知道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我以为你夹着尾巴逃走之后,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荒郊野外,没想到……”
江逾黛道:“青镇一行,确实让我元气大伤。江隐用那把怪弓废了我这只手,鬼气每日每夜都在侵蚀着我的身体,我已经时日无多了,你明白吗?”
祁景这才想起来,在江逾黛逃走前的最后一刻,江隐用那把名为折煞的弓射出了最后一箭,江逾黛以手挡住,他亲眼看见那只手从指尖开始发乌,鬼气几乎蔓延到头脸。
这样一个模糊的片段,他怎么也没想起来。
鬼手就是江逾黛。
“祁景,”他轻柔的在他耳边呢喃,“你就当是救我一命。你死之后,我会将你身体里的穷奇魂魄收入囊中,我会找到摩罗,解开守墓人家族的诅咒,让好人得到好报,坏人得到严惩。我会为你立碑铭文,让我的后人为你歌功颂德,所以——”
“去死吧。”
不知道他又下了什么药,祁景身上的力气飞速的流失,挣扎越来越微弱,他的眼睛慢慢模糊了……
他奶奶的,难道今天就折在这了?
忽然,一股大力从身侧传来,江逾黛被重重推开了,祁景摔倒在地,捂着喉咙咳嗽起来。
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陈厝疯狂的攻击着江逾黛,雨点一样的拳头砸向他的头脸,身上:“敢搞我兄弟,你找死!”
瞿清白紧跟着从黑暗里跑了出来,扶起了祁景:“你没事吧?”他恨恨的盯着江逾黛,“怎么又是他!”
江逾黛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刚要摸向怀里,就被陈厝一脚踢开了手:“别想着耍花招!老子在青镇就看你不顺眼了,阴魂不散的狗东西!”
江逾黛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意味不明的盯着陈厝。
他看起来还是那样苍白文雅,仿佛一个单纯不做作的病秧子,初见之时,还被陈厝嘲笑像林妹妹。没人想到,他能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杀了一个镇子的人,还将他们做成了纸娃娃。
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衣服都乱了,祁景清楚的看到,有一丝丝黑气像血管一样爬上了他的脖子。
被封印在那只鬼手里的鬼魂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吞噬他的全身了。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悠然自得,还带着点真心实意的遗憾:“陈厝啊,你真不该这么对我的。”
“我本来还想让你这个美梦做的更久一点的。但是很可惜,你的梦,该醒了。”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陈厝忽然后退了两步,踉跄着向后倒去。
祁景顾不上身体虚软无力,扑过去接住了他,陈厝牙关战战,那双睁的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面容狰狞的像看到了什么恶鬼。
瞿清白也扑了过来,他怒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江逾黛慢慢的爬了起来,他甚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我并没有做什么,是他的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
他微微一笑:“作为一个活人存在的时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瞿清白又惊又怕,求助的看向祁景,“这是什么意思?”
一种熟悉的绝望感像毒蛇一样爬上了祁景的脊梁,他看着怀中陈厝的眼睛,从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青镇的活死人,纸娃娃,天兵天将。
食梦貘的尸骨,被操纵的傀儡。
在这一幕幕中,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尖脸女人的面孔,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是唐惊梦。
她说,她在一个寒假回到了镇子里,然后留了下来。可是为什么留下来,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段记忆模糊的像隔着一层烟雾,终于触及到真相的时候,却让人宁愿在谎言里一梦不醒。
唐惊梦早已死了,纸娃娃不过栓着她无法逃脱的魂魄。
一切奇怪的地方,在祁景的脑海里逐渐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陈厝总是想不起来被抓后的事?
为什么他感觉不到梼杌的存在?
为什么他的诅咒没有实现?
“不……”他爆发出一声发自肺腑的怒吼,痛苦和绝望几乎凝为实质,“不!!”
祁景的眼睛通红,猛得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江逾黛:“不可能,你在骗人!我不信!”
江逾黛怜悯的看着他,目光向下,陈厝的腿已经泛起了白雾。
陈厝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好像明白了一切,茫然的看着自己逐渐消失的身体。
瞿清白吓呆了,几乎是惊悚的看着他。
他喃喃道:“我……所以我已经死了?”
“没有,不可能……”瞿清白拼命的摇着头,但眼泪已经先话语一步流了下来,“你没有死……”
陈厝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却在一个瞬间之后,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江逾黛:“好,好……我死也要死个明白,是谁杀了我?你,还是吴璇玑?”
江逾黛说:“你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陈厝’了。”
陈厝爆发出一声怒吼,他脖子上的青筋可怕的虬结突起:“回答我!”
江逾黛都被那野兽死亡前挣命一样的姿态吓了一跳,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告诉你也无妨。”
“你大可不必化作厉鬼来找我们报仇,因为你既不是我杀的,也不是吴璇玑杀的。吴璇玑早就知道神婆是我,但白净不知道。他为了骗过白净,托我将你的一部分做成纸人,剩下的他留下。你知道吧,因为血藤能够再生,你用起来实在很方便。我取了你的一部分肢体和魂魄,做成了‘现在的你。’”
“吴璇玑本想将‘剩下的你’藏起来,但那天晚上,瀑布一样的血从阁楼的窗户里涌了出来,守卫都死光了,你也不见了。吴璇玑为此气的要命,但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你要报仇,就去找那个人吧。”
所有人都被他搞糊涂了,祁景说:“你……和吴璇玑?”
“是啊。”江逾黛了然道,“你们大概不知道吧?青镇之后,白净拿到了江隐手上的画像砖。吴璇玑想独占画像砖,和我一拍即合。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嗐了一声:“我和你们说这个干什么呢?反正都要死了,也让你们死个明白吧。”
陈厝的全身都在冒烟,好像一块在高温下融化的干冰。祁景紧紧的抱着他,感觉到他越来越轻,那种把握不住的重量就像飞速流失的生命,让他恐慌的想吐。
他用力握紧了陈厝的手,感觉到他也拼尽全力的回握着,好像想拼命抓住什么东西。瞿清白握住了他另一只手,在这种时刻,他们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只有大滴的泪水流过紧抿的嘴角,落到陈厝的衣襟上。
“没想到。”他苦笑了一下,“真的没想到。我以为我逃出来了,终于能再见到你们了,终于能解开诅咒了,结果是晃我呢。我真是老倒霉蛋了。”
“下辈子……”他放空的眼睛灰蒙蒙的看着天空,祁景以为他要说运气好一点,或者做个普通人,再不然,就是活得久一点……
但是他的嘴唇开合了一下,说:“下辈子,再做兄弟。”
一丝压抑的抽噎从祁景的喉头涌上来,被他和着泪用力咽回了肚子里。瞿清白早已哭的泣不成声,他咧着嘴的样子像个小孩子,还在拽着陈厝的手哀求:“别这样,陈厝,别这样……你别走,你别走,求你了……你别走,不要下辈子……”
推书 20234-08-18 :反派大佬的雄虫赘》:[玄幻灵异] 《反派大佬的雄虫赘婿他只想咸鱼》全集 作者:便揽轻狂【完结】晋江VIP2023-01-21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49257   总书评数:3502 当前被收藏数:27447 营养液数:10315 文章积分:207,715,456文案:  身为超级豪门掌权人的陈泽终于过劳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