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by尾文字鱼

作者:尾文字鱼  录入:08-19

美女一笑:“我叫周炙。”
祁景帮着把陈厝放在了床上,就见周炙把布包展开,居然有一张桌子那么长,上面密密麻麻的针泛着寒光,他下意识的想,老中医?
白净找了个老中医来治陈厝?
可他等周炙抽出一根针放在眼前,他才发现不对,那针竟然通体血红,红的发黑,好像在鲜血中浸泡过一样。
他问:“这是什么?”
周炙道:“朱砂针。”
瞿清白道:“朱砂不是有毒吗?”
周炙一笑:“当然只是个称呼而已。小弟弟,你不会想知道这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她有种年长女人的风韵,瞿清白脸一红,嘟囔了声:“不要那么叫我。”
那边,江隐已经把法绳解了,陈厝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不知是不是还在天人交战。
周炙对祁景道:“把他衣服脱了。”
祁景愣了下:“全部?”
周炙:“全部。”
躺着不方便,他只得抓住陈厝胸前的衣襟,稍一用力就扯裂了,露出一片结实漂亮,却泛着诡异的红的肌肉。
江隐要去脱他裤子,苍白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拉链上,有种奇异的视觉冲击感。祁景一看头皮都炸了,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你干什么?”
江隐动作一顿,他才觉出这话的奇怪,两个大老爷们互相看光也没什么,但……但江隐不一样啊!
他咳了一声:“我来吧。”
说着就跟给鸡拔毛似的一把扯下了陈厝的裤子,露出两条大红腿来。
周炙拿起一根长的让瞿清白胆寒的针,扎在了陈厝的胳膊上,纤细的手指拧了拧,动作之优美好像在绣花。
她动作奇快,不一会就把陈厝身上扎满了,瞿清白看了会觉出不对来:“那个,那个针陷进去了!”
原本还露出陈厝皮肤大半个的长针,已经变成了一小截,好像随时会没入肉里。
瞿清白急的恨不得手动拔针,被周炙拦住:“就是要它进身体里。血藤是寄生形植物,算算时间在他的身体里已经长了很久,这针就像一道枷锁,可以压制它的生长。”
瞿清白听的懵懵懂懂:“那之后怎么弄出来啊?”
周炙:“不用弄出来,针会自己融化在血肉里,对人体无害。到那时,就要再次施针。”
江隐一直旁边听着,仔细的观察周炙的施针方式,他看得太过专注,祁景莫名有点不爽,不易察觉的挡了他一下。
江隐挪了一步,他又挡过去。
江隐发现他在挡自己了,不是很理解,正要挪步的时候,被祁景拉住了往外走。
瞿清白回头问了句:“你俩干什么去?”
祁景:“他要去洗手间。”
瞿清白“哦”了一声,回过头来才觉得不对,去洗手间还要人陪?而且这房间里就一个自带的洗手间啊!
没等他再问,祁景已经把江隐推进了洗手间里,江隐看他反手关上门,问:“有什么事吗?”
祁景有咳了一声,他其实没想好,但也有一肚子疑问,随便挑几个出来就足够转移注意力了。
“外面可能有监控和窃听,那个……你真把画像砖寄快递了?”
江隐:“当然没有,怎么好随便麻烦快递员。”
祁景:“…………”他真没想到江隐扯起淡来真这么自然而然,撒谎都不打草稿……这算是一种黑色幽默吗?
“但是用另一种方法藏在很安全的地方,他们不会找到的。”
他这句话音刚落,外面门就被拍了拍,周炙含笑的声音传来:“你们俩上完厕所了没有?我要走了。”
祁景打开门,和江隐走出来,就见她已经把布包整理好,又把一张单子递过来,上面写着清清楚楚的药方,要定时服用。
但是祁景仔细一看那材料,什么炉灰,童子血,狗牙磨粉,狼蛛切片……活像什么大型邪教现场。
周炙说:“材料五爷会派人送给你们,单子只是留个底,我不会害你们。”
他们道了谢,周炙要走,又转身看向江隐:“你就是江隐?”
江隐略一点头。
她微微一笑,这才袅袅婷婷的走了。

祁景看不懂她那个笑什么意思,也许江隐看懂了,但不愿说。
陈厝皮肤上的红色已经渐渐褪去,瞿清白和他一个房间,夜里会守着,祁景和江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了点血迹,衣服又脏又破,满是尘土,却都无暇顾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作罢。
房间中央当真只有一张床,虽然不小,但睡上两个大男人仍稍嫌逼仄。祁景莫名有点尴尬,他悄悄瞅了江隐一眼,就见他打开了衣柜的门,从下层抱出一床备用的褥子来。
江隐把褥子扑在地上,说:“你睡床吧,我打地铺。”
祁景楞了一下,他仔细观察江隐,并没在那张脸上发现什么多余的神情。虽然他们俩的关系是有点诡异,但也不至于不能睡一张床的地步,何况连浴巾和衣服都共用过了……打住。反正要打地铺也不能江隐打,祁景感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深深侵犯了。
他尽量用自然的语气说:“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睡床吧。”
江隐头也没回,专心致志的铺被子:“不用。”
祁景眯了眯眼睛,忽而一把把他拉了起来:“那你去睡床。”
江隐:“我不……”
祁景已经拿起遥控器,啪的一声关了灯。
这房间是落地窗,外面的月光清晰的在地面上印出冷色调的格子,有半格月光爬上了床,照亮了江隐半边微微曲起的手。
祁景见江隐不动,把他推坐在床上:“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
江隐没再说话,脱了鞋子和外套,上床了。
祁景也枕着臂在地铺上躺下,他盯着天花板,想要好好思考下今晚上乱麻一样的这一切,却不知从何理起。他又扭头看看江隐,被子鼓起一个包,江隐背对着他,呼吸均匀,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这么大就睡着了。
他扭头看了一会,觉得脖子有点难受,索性翻了个身,枕着手臂看那个背影,看的也更舒服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祁景还是没有睡着。一方面是心里有事,另一方面是冷,那褥子太薄了,时至初冬,入夜后寒气一丝丝的从地板往上蹿,饶是他火力旺盛,那褥子还是被冰的铁板一般。
他窸窸窣窣的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空大脑。
就在这时,祁景忽然听到床上传来一阵动静,江隐坐了起来。背对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上来睡吧。”
祁景的迟疑只有一瞬,虽然感觉这对话有点古怪,他还是爬起来,一掀被子,飞快的钻进了热烘烘的被窝里。
他刚满足的叹了口气,就见江隐面色有点怪异的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地上,祁景一回头,才知道是哪里不对。
他本来应该拿自己被子上来的,结果直接溜进了人家的被窝,这被子下的暖,都是……江隐身上的热意。
祁景那叫一个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趁着脸上的热度还没被江隐发现,他赶紧补救:“我,我去……”
可没等他这句“我去把被子拿上来”说完,江隐就已经背过身躺下了。
祁景的心跳并不剧烈,却像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掌控者,忽快忽慢,慌的他胸口发紧,不知如何是好。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躺下来的的,床不大,被子也不大,江隐就在咫尺远近,后脑勺对着他,干净的发尾连着白皙的颈子,突出的脊骨和后背的凹陷,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他觉得他的呼吸都能吹动那发梢。
这样的弧度,好像……祁景绞尽脑汁的思考,好像一只被放在案板上的鹅。
鹅脖子优美的弧度,高高举起的闪着寒光的菜刀,咬住脖子时酣畅淋漓的感受……
祁景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净想这些有的没有,还能不能好了?
他又盯了江隐好一会,忽而有些不平。他在这边胡思乱想,江隐却在那边睡得那么安稳,祁景真想把他也弄醒,让他和自己一样惶惶不安。
忽然,江隐动了一下。
他换了个姿势仰躺着,微微歪了歪头,看向祁景,眼里一派清明沉着:“你能不能不老是看我,我睡不着。”
祁景一下子就被这记直球打懵了。
江隐的语气不是疑问,不是探寻,而是罪证确凿,板上钉钉的肯定。
祁景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他知道自己脸上的红肯定遮不住了,颇有些恼羞成怒,冷冷道:“谁看你了。”
他俩对视了一会,祁景率先受不住那目光,猛的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了要冒烟的头上。
他没看到江隐捂了下后颈,好像那里被什么东西碰过一样。
祁景做了会缩头乌龟,终于把头探出来喘气,他回了下头,正对上江隐的目光。
他好像有了理由,立刻转了过来:“是谁看谁?”
江隐睫毛动了两下,转眼看向了天花板。
祁景看着他的侧脸,有一个被埋没在刚才的兵荒马乱下,却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问题不自觉的溜出了嘴边:“刚才沈悦那样……你为什么不反抗?”
江隐说:“我想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祁景皱了皱眉,恨自己那时候没多给他两脚:“以后遇到这种人渣不用手软,抽他丫的,不然白让他占了便宜,不卸条胳膊腿多不划算。”
江隐没有说话。
祁景见他不答,莫名执着于这个问题,往过凑了凑:“睡着了?”见人眼睛还睁着,就催促,“你听到了吗?”
他几乎就在江隐耳边说话,温热又急促的呼吸吹拂过来,江隐忽然推了他一把:“离我远点。”
祁景很无辜的被推远了,这可是祁大校草第一次被嫌弃,向来只有他拒绝的份,没有别人嫌他的份,他有些不爽,就着心中的恶劣因子又往前凑了凑,低沉的声音好像回响在江隐脑袋里:“我问你听到了没有?”
江隐猛的坐起来,吓了祁景一跳,就见这人翻身就要下床,知道把人逗急了,赶紧一把拉住他,半拖半抱的弄回来:“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行了吧。”
江隐挣了两下,也没认真,坐回了床上,像一尊僵硬的雕塑。
祁景又把他按下去,感觉他的上半身被掰下去时都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不由得有些好笑。
躺回了床上,江隐忽然说:“关于你身上的诅咒,你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祁景的心重重一跳,刚才还有点轻松愉悦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他听到了一声低低的笑,又是一惊,差点以为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结果是李团结那孙子在他身体里笑。
那男人诱哄般:“告诉他,告诉他啊。”
“祁景,你不是很信任他吗?告诉他,看看江隐会怎么对你……怎么,你没有信心吗?为什么在发抖?”
祁景紧紧攥住了颤抖的拳头,他掩饰般的把手放在被子下,喉结干涩的活动了一下,哑声道:“……没有。”
他知道江隐在问万鬼炉的事:“我不知道,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能操控那两只小鬼了。还有,我甚至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魂灵和那间小屋过去的画面,但很不稳定,一会很清晰一会又看不到了。”
祁景从未想过自己对江隐撒谎能撒的这样顺畅,可是他就是有种直觉,不能把李团结的存在告诉任何人。江隐也不行。
不,尤其是江隐。
江隐并没有追问。他只是说:“我无法判断你身上诅咒的类型,陈厝那种,是对寿命有影响,有的是对身体机能有影响,还有的,是对心智有影响。总之,没有一种诅咒是完全有利于人的,就算带来某种好处也往往是片面的,作为交换,会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我所担忧的,是诅咒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你的心智,暴戾和残忍开始生根发芽,而你却无法发现。”
祁景沉默了一瞬:“你觉得我变了?”
江隐说:“我不知道,我无法判断。我不会让你抄写金刚经道德经那种东西,我觉得没有用,一个人要对抗自己的内心时,是无法凭借外物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被轻易的控制。”
李团结又笑了:“这小子还挺明事理,那些经文我也研习过,还觉得那些老家伙们说的很对呢。”

夜色浓重,月光攀爬上床,照在背对的两个人身上。
李团结话匣子开了就停不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当面万宁宫的老东西自称张修后人,开坛布法,请我上山,劝我弃恶从善,我坐在大殿中,听他们讲经讲了七七四十九天,耳朵都要生出茧子来了。”
祁景说:“然后呢?”
李团结道:“然后七七四十九天满,我就从蒲团上起来,说诸位道法精深,满腹经纶,本座不才,惟武力尔。然后把这破道观一把火烧了,下山去了。”
黑暗中,祁景睁开了眼睛,那两只眼珠透着寒凉的微光。
“你是穷奇。”他忽然说,用肯定的语气。
李团结并无迟疑,懒洋洋道:“我说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祁景:“为什么?”
李团结笑了笑:“没有为什么。”
祁景微微攥紧了掌心,被子都被他揪住紧密的褶皱来,在他身后,江隐在睡梦中也皱起了眉头。
月光下,一个男人的脸凭空浮现了出来。这张脸下面空荡无凭依,和床沿平行,正对着祁景,虽然眉目俊美至极,仍透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来。
祁景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恶趣味,就听那张脸吐出话来:“祁景,我知道你现在有满肚子的疑惑,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你是一体的话不假,这里,”又有一只手浮现出来,指了指他的胸膛,“我们的魂魄是交融的。”
祁景沉默半晌,忽然默道:“六十年前,四凶兽被一个叫齐流木的道士斩杀。”
“你在那时被杀的只剩魂魄残片,蛰伏许久积蓄力量,终于强行入住我现在的身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这样吗?”
李团结用一双诡谲莫测的眼睛看着他,并没有否认:“我从你出生起就在了。”
祁景:“那就是没错了。你我不过是夺舍不成与被夺舍的关系,别说的那么恶心。”他心里暗忖,江隐的话不错,穷奇毕竟是外来人,在他这具身体里待久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再或者慢慢把他同化,也够他受的。
思及此,他再次说:“你也算个上古大妖了,我不信你就甘心屈就在我这具身体里。你就不想出来吗?”
李团结说:“想,当然想了。这也要你肯帮我才行。”
祁景问:“怎么帮?”
李团结微微一笑:“你当他们为什么都在找那几块破砖头?”
事情涉及江隐,祁景瞳孔微缩,正是几秒钟也等得心焦的节骨眼,李团结忽然住了口,看了眼他身后,那张脸就烟雾一般化去了。
祁景没想到他这么不地道,在这关头吊人胃口,刚要发作,就听到身后一声细微的响动。
他猛地回转身去,就见江隐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眉头纠结成一团,死死咬着牙,从牙缝里漏出断断续续的,极为痛苦和压抑的低吟。
祁景一摸他额头就是大吃一惊,不仅汗意涔涔,还摸到了一手滚烫,火烧一般。
他从没见过江隐这个样子,好像什么急病发作,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摇着他急道:“江隐,醒醒!醒醒!”
…………
那边,江隐在做一个多年来反反复复,早已烂熟于心的噩梦。
梦里,他身量尚且矮小,行走在烟雨蒙蒙的江南小镇中,青砖黛瓦,滑脚难走的亮石板路,油腻腻的青苔,带着霉斑的白墙。
一切都那样熟悉,他的师傅在前面大步走着,背着一身的耍把式的家伙事小玩意,灰不溜秋的大包袱叮叮当当,将那原本宽厚挺直的身板衬的有些繁琐佝偻。
活像个捡破烂的。那些女人们这样说他。
江隐人小腿短,小跑着追过去,叫了声:“师傅。”
他师傅并不应他,仍旧大步疾走,江隐越追,他越要把背影留给他,虽然早知道了故事的结局,梦中,江隐还是锲而不舍的,一次又一次追过去。
“师傅,等等我!”
男人充耳不闻,步子越走越快。他腰间松垮的布包边缘露出一角灰扑扑的色彩,砖头方方正正,在里面磨蹭碰撞。
最终,江隐还是没能追上他。
师傅消失在了烟雾迷蒙的巷子尽头,江隐停下脚步,支着膝盖,大口的喘气。
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江隐现实中的意识游离在这一切外,他等着又一次夜半时分冰凉刺骨的惊醒,这次却不一样。
有什么拉着他的脚步,疲惫的踏过青石板,走过发黄发旧的不正常的矮墙,走到一间小小的屋子里,他感到天气变了,环境变了,连时间都变了。
房间里很黑,只有一盏煤油灯发着豆大的光亮,老式的那种又长又笨,漆成暗绿色的桌上伏着一个人,聚精会神的提笔画着什么。
许久,笔终于停了,那人也吐出一口气来。
他拿起手边的大搪瓷缸喝了口水,仿佛是感觉到了一道目光的注视,忽然抬起了头,向这边看来。
江隐微微一惊。
这是一张他从来没见过的脸。
“……江隐!江隐!”
焦急的呼唤好像从水面上传来,远远的发着闷,听得不甚清晰。好像有只手把他从水底捞了上来,那声音才真正进到耳朵里。
一股从今夜开始,就一直扰人心神,让他焦躁难安的气息,就这样直白的扑面而来,江隐慢慢睁开了眼。
他身上全是虚汗,眼神失焦,祁景原本急得要去叫医生了,见他醒了,终于松下口气来,谁料一见他这样子,一口气没下来又提了上来。
他拍拍江隐汗湿的脸,试探道:“你怎么了?”
江隐不答,眼神好像有了焦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祁景有点急,还是按捺下来,耐心又温柔的问他:“能听得到我说话吗?江隐……江隐?你听得到就回我句话行不行,嗯一声也行,啊?”
江隐的眼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
经过了兵荒马乱的一夜,加上连绵不绝的噩梦的骚扰,让他的自制力一度下降到了最低点。
让他坐卧难安,日渐虚弱的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饥饿。
剧烈的饥饿感折磨着他,甚至到了疼痛的地步,他察觉到自己拉弓时手都在抖,如果不是祁景,也许就在今晚,连余老四都能轻易打败他。
没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忍耐力去粉饰太平,和祁景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听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丝气息,每一次肢体接触,江隐都会牙根发紧,手脚虚软到想跪倒在地。
可他知道一旦放下了那层枷锁,他全身的机能将怎样在一瞬间迅速发动,像饿到濒死野兽一样,只靠本能就能把面前这个人拆吃入骨,整个撕碎。
他克制到发疯。
祁景浑然不觉,还在絮絮低语,甚至用手掌拍着他的背:“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什么可怕的,我在……”
肢体的接触,香甜的气息,好似能聊以慰藉,带来的却是更大的空虚,更难填的欲壑。
这不怪他。江隐着了魔似的想。
他警告过他离远一点的,是他非要凑过来。
不怪我。
他自找的。
唇齿麻木的相碰,江隐喃喃道:“我说过的。”
祁景听清了,却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待要再询问,却忽然感到一阵大力钳住了他的肩膀,一阵天旋地转后,脊背重重撞上了柔软的大床。

房间里弥漫着暧昧的喘息声,床单被激烈的动作揉的凌乱,被子拖了一半在地上。
床上的两个身影带着紧绷的力度,仿佛要把对方揉在骨子里一样交叠着,祁景从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江隐就跪坐在他身上,很用力,很用力的抱住了他。
那明显不是一个朋友间的拥抱。
江隐把脸埋在他肩窝,湿热滚烫的呼吸一波波吹在皮肤上,祁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要落在江隐背上的手由拍改抓,揪住他的领子。
可是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他也说不去清楚。
只是这一瞬的迟疑,颈间就传来了一股刺痛,江隐张开口,重重的咬住了他的脖子。
齿关凶猛的咬合,用力再用力,想像野兽一样撕开温热的皮肤,咬开他的大动脉,让滚烫的血液喷溅而出。
祁景感受到了危险,这不同寻常的力度带来剧痛,让他瞳孔骤缩,叫了一声:“江隐!”
他揪着江隐的领子往后拽,湿热的舔舐让他毛骨悚然,随着他和穷奇的逐步融合,祁景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他下力气抵抗,江隐也被他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江隐,你怎么了,醒醒!”他摇晃了江隐两下,看那人还木愣愣的没反应,狠了狠心甩了他一巴掌,“喂!”
江隐的头偏了过去,他的嘴角嘴角挂着一抹血色,慢慢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这个动作诡异中带着点妖艳,祁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淫者见淫,被烫了一下似的移开了目光。他的脖子已经被咬出了血,神经聚在那里突突的跳,现在加上他自己的心跳,血流几乎在奔腾汹涌,汩汩作响。
江隐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只是一点点血液而已,他就像只眼冒绿光的狼,迫不及待的又一次扑了上来。
祁景知道他这状态不对,抓着他的双腕就往后扭,但江隐哪那么容易被制住,他饿昏了头,竟然不顾自己胳膊可能被拧脱臼的危险,发狠的去挣,祁景怕他伤到自己,赶忙放手,谁料江隐竟然反手钳住了他的肩臂,抡了个圆重重摔在了地上。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祁景的重量直接砸碎了床头柜,江隐何曾和他动过真格,这一下完全没留手,祁景摔的七荤八素,躺在一堆碎木上,骨头都要散了架,一时竟爬不起来。
江隐翻身下床,揪着他的头发扯起来,俯身就要张着嘴往脖子上凑,那动作粗暴无比,祁景被他揪的面皮紧绷,又感到尖利的犬齿在如饥似渴的撕咬着他的伤口,居然在剧痛中竟生出一丝委屈来。
江隐怎么能这么对他?他从来,从来……
祁景高高扬起手,一掌劈在江隐的后颈上。
他练过一些擒拿,这个动作标准又熟练,按理说江隐应该倒地不起才是,也不知这人的身体素质有多么强悍,竟然只晃了晃,一双手臂还是钢筋铁骨般的缠着他。
“你……”江隐沙哑的说,他的脸上原本还有点因为骤然眩晕带来的迷茫,下一秒神色却陡然转厉,“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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