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罐子的肉和汤全部吃干净后,他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温泽熙身上,后者呼吸平稳绵长,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人竟然真的睡着了,他怎么还睡得着啊?
柔甲抿着唇盯着温泽熙,在漫长的注视下,像似受到感染般,眼皮也开始打架,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温泽熙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像似个火炉子一样,比一旁时而爆出火星子、已经只剩下红色星点的篝火还有滚烫。
离他不远的柔甲听见他粗重的喘息,起身看了看,这一看才发现这人身上正冒着白烟,暴露在空气中的脸蛋红通通的,溢满了汗液。
“喂!温泽熙!你得热病了!”柔甲一瞬间急了,连忙把人叫醒,又把快要灭掉的篝火掏了掏再次引燃。
温泽熙烧得脑子一团糊浆,被人弄醒,他蹙了蹙眉头,意识刚苏醒就发觉周身不舒服,汗液濡湿了里衣,黏在皮肤上湿哒哒的,肩膀上被咬的伤口和身上各处的抓伤也疼得他直喘气。
“怎么办!?你脸好烫啊!你要死了!”柔甲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状况,每年冬季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浑身发热,得这种热病,而后没过多久就会死掉,所以在部落里,身体发热是极其严重的伤病。
温泽熙歪着头看向黑暗中被篝火照得忽明忽灭的柔甲,从他脸上看见了明晃晃的担忧,不经觉得好笑,明明白天他还想要对方的命,此时这人竟然还担心他。
当然,这担心大概率是害怕他万一死了,没人带他离开。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滚烫、铺满热汗的额头,嘶哑道:“把帐篷烧掉吧。”
“啊!?”柔甲一脸惊异,“为什么要烧帐篷?”
“我发热了,得让人知道,不然万一死在这里了怎么办?”
“...”柔甲似乎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照做了。
破烂的帐篷经过风吹雨打,早已被侵蚀得易燃,拿着火把点燃,夜风一吹,火势便势如破竹般燃了起来。
柔甲走到火势的逆风方向,看着拖兽皮移位置的温泽熙,终于鼓起勇气询问:“你是故意被树霸咬伤,然后发热的?你知道自己会发热?”
温泽熙浑身酸软,将床移了位后就躺了进去,闻言疲惫地瞟了柔甲一眼,坦然道:
“是啊,不然要怎么离开这里?你只要记得是谁杀了树霸,为什么杀他就行了,我会带着你一起出去的。”
说到这里,温泽熙忽然想起什么,继续吩咐道:“记得把他丢进顺风处一块烧了。”省得身上的鞭伤被人发现。
柔甲没说话,只是握了握拳头,随即开始拖拽树霸的尸体。
处理完一切后,柔甲沉默地坐在地上,望着燃烧起来的尸体,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是…是我…是我杀了树霸,为什么杀他…因为……因为……”
嘶哑的声音飘荡在火光热浪中。
温泽熙没听见他的低喃,在帐篷和篝火“噼啪”的轻响,很快在高烧中被睡梦召了回去。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舒适的温泉里,在半醒半梦间,他恍惚被人从温泉里拖了起来,落入了一个干燥温暖的怀抱里。
作者有话说:
下章祭司和月烁祭天,正好祝大家跨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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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祭司不是来祝贺他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温泽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毫无意识地打着寒颤,原本白皙的脸蛋此时潮红灼热,鼻腔像似被棉花堵住,他只能张开唇齿, 急促地呼吸着。
在昏昏沉沉中, 他感觉提不起劲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几次想要掀开身上压着的沉甸甸的东西, 可每次刚掀开就被一股不容反驳的力道再次盖上。
他蹙起了眉,想要反抗, 可浑身无力,黏糊糊的脑袋里还一直回荡着他自己增快的心率, “怦!怦!怦!”地毫无间断, 让他感觉脑子“嗡嗡”的, 难受极了。
忽然, 一阵尖锐的求饶声惊醒了他,没等他睁开眼, 耳边又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男低音。
“不是我!不是我!是树霸!”
“哦?”
“树霸见温泽熙长的好,就想与他好, 温泽熙不愿意, 两人就爆发了冲突。我看不惯树霸, 所以用棍子敲了他的头,我也没想到他会死!半夜温泽熙开始发热, 我见他是沧渊大人亲自送来的, 就想着告诉守卫,可是守卫一直不在, 我才想着把帐篷烧掉的!”
耳边是断断续续的模糊音, 温泽熙费力地睁开眼, 就看见近在咫尺的赫尧。
他身体本能地僵硬了一下,眼皮更是跳了跳,随后扫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赫尧的帐篷里,而他睡着的正是赫尧的石床。
他沉默了一下,就这一晃神的功夫,他的脑袋又开始变得昏沉沉的,不知道是发烧难受还是其他,对于赫尧的惧意一点点消散。
他歪头蹭了蹭对方的胸膛,迷迷糊糊喊了一声:“首领…”
赫尧听见他的声音,垂头看来,见他似乎醒了,眉梢处的冷漠淡去了些,伸手板正他的脑袋。
“你发热了,温泽熙。”
“唔…难受。”温泽熙闭了闭眼,感受着脸颊边赫尧的手指,冰凉凉的,是他从来没觉得的舒服,于是又蹭了蹭,绯红着脸一脸餍足,咕哝着,“首领,摸摸脸嘛~舒服~”
赫尧顿了一下,真顺着他的话摸了摸眼前红扑扑滚烫的脸颊。
温泽熙的皮肤很细腻,或许是没经过风吹日晒,比部落里的亚兽人皮肤还好,摸着光溜溜的,此时因为发热烫烫的,正是赫尧喜欢的温度。
赫尧喜好温暖,这也是他帐篷内一年四季都燃着篝火的原因。
帐篷内其他人看见这一幕都沉默了,有人一脸古怪,有人一脸诧异,而被按压在地上跪着的柔甲则是一脸见鬼的神情。
他是听说过万兽部落的首领——赫尧最近极其宠幸一名兽人,但他也没猜想到会这样的宠!
难怪白天温泽熙一脸笃定一定能带他出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点燃帐篷后,很快便来了人,知道温泽熙发热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报告了赫尧,而后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赫尧就来了。
柔甲从没想过,万兽部落的首领——赫尧会亲自来!而且还是亲自把昏厥的温泽熙从湿漉漉的兽皮毯子里挖出来抱走的。
祭司帐篷里。
“师傅,温泽熙才关押了一天就被放出来了,怎么办?他现在在首领帐篷里,万一他说了些什么,我…我就死定了!”
月烁自从祭司半夜被叫去给温泽熙包扎伤口后就一直战战兢兢的,直到祭司回来,他才哆嗦着抱住了祭司的大腿。
“他还半昏迷着,能说什么?我早就教你不要得意忘形!”祭司现在也被月烁的一系列愚蠢的举动弄得心烦意乱。
他可是亲眼看见首领把温泽熙抱在怀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部落里谁受伤能得到首领如此关怀?
只有温泽熙!
而他这个徒弟竟然还好死不死地去得罪温泽熙,还朝别人草药里放药!
更要命的是,这放了药性相克药粉的草药最后还被首领吃了,真是什么蠢事都碰到了一起,这让他怎么办!?
一想到这,他就气血翻涌,胸口胀痛。
首领受伤,整个部落都会彻查此事,好在温泽熙应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还有挽回的余地。
“师傅,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一定要救救我!”月烁眼眶微红,泣不成声。
祭司剜了他一眼 从喉咙缝隙里吐出来一句:“闭嘴!”肯定还有办法,他在部落的威望怎么也比一个毛头小子强!
月烁捂着嘴,望着从来没有如此喜怒于色的师傅,眼眶里翻涌着恐惧,嘴唇也抑制不住地颤抖。
在师傅离开的这一会儿时间里,他如惊弓之鸟一般,就怕下一秒沧渊和雄力就会来抓他,甚至在他的梦里,他都已经梦见过好几次他被处死的画面了。
不!他不能死!他以后可是万兽部落的祭司!他怎么可以死掉!
该死的是温泽熙,这人为什么没有死在关押的帐篷里!
要是温泽熙担着所有罪行死掉就好了!这样他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为什么温泽熙不能死掉呢?
祭司正在一边想办法,一边熬煮给温泽熙的汤药,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月烁眼神已经变得疯狂和神经质。
首领帐篷里。
赫尧望着石床上重新睡着的人,视线瞥了眼一旁跪着的虎涯和犽果。
这两人说他们之前有照顾温泽熙发热的经验,所以他特地留下了他们。
至于跪着的柔甲,赫尧原本是想直接把人处死的,不过温泽熙晕过去前说这人救了他,希望他能把人赐给他。
赫尧还在琢磨和思考中。
“首领,药来了。”这时,祭司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
“首领,这药要趁热喝。”祭司说着,目光瞄了眼石床上的人。
赫尧眉头拧了一下,看向祭司的目光瞬间就凌厉了几分,不过想到这是有助于温泽熙恢复的药,到底没说什么,只是俯身把刚睡着不再哼唧的人重新唤醒。
温泽熙迷迷糊糊睁开眼,绯红的眼眸扑闪扑闪的,像似沾染了水汽,波光潋滟的。
他压下睡意,揉了揉打架的上下眼皮,哼哼着移向赫尧,一脸乖顺仿佛在询问“怎么了?”
赫尧看着他不加掩饰地倚靠自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动容,放缓了音调道:“喝药。”
说着,他手法青涩地替温泽熙拉了拉兽皮被子,棱角分明的兽皮差点把后者勒断气了。
“咳咳……”温泽熙的睡意顿时被勒醒了,他抬手自己捻了捻被子,慢慢借力坐了起来。
接过祭司手里的陶器,望着黑乎乎的药汁,他嗅了嗅,然而堵塞的鼻腔什么也没闻到。
想着在赫尧眼皮子底下应该不会出问题,便仰头喝了,谁知刚喝下一口,敏锐的舌尖就尝出了不对劲。
他神色倏地一变,“噗!”地一下吐了出来,抬眉望向祭司的眼神似惊愕又似疑惑,最后在身体微微颤抖中凝结成了恐惧和害怕。
“怎么了?”赫尧见他反应剧烈,伸手拍了拍他颤抖的身体。
“首…首领,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温泽熙神情激动地尖叫了起来,像似惊弓之鸟一般,他单手抓着赫尧的衣服,一脸恐慌,捧着陶碗的手腕都在颤抖。
他缩着双肩,惊惧地不断朝赫尧怀里钻去,方才绯红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起来。
赫尧眉头一锁,神情凝重,接过他快要洒出来的药碗,询问道:“谁要杀你?”
温泽熙脸色煞白,额间还因为害怕冒着虚汗,听到赫尧的话,颤颤巍巍指着药碗:“毒…有毒…有人要毒死我…”
赫尧一听他的话,面目瞬间阴沉起来,目光锐利地直指送药的人。
祭司被赫尧锐利的目光笼罩,顿时跪了下来,带着一脸愕然和惊慌解释:“这是治疗热病的汤药!绝对没有问题!”
温泽熙听见他的话,又往赫尧怀里又缩了缩,带着哭腔和无辜道:“祭司大人,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不仅要害我说我给首领下毒,现在还要给我一碗剧毒的汤药,是不是真的像外面说的那样,我的存在真的妨碍到了祭司大人?”
祭司神情瞬间紧绷起来:“你胡说!这是我亲自熬煮的!就是平时治疗热病的草药!”
赫尧听着两人的话,神色阴沉的都可以滴出水来,他是没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
“沧渊!带个奴隶进来。”
“是!”
没过多久,一碗热腾腾的药汁尽数灌进了一名奴隶的胃里,紧接着不过十几分钟,那名奴隶就感觉到身体开始软弱乏力,而后捂着胸膛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像似被什么扼住了脖子一般,胸脯剧烈起伏着。
“!!”祭司看见这一幕,瞪大了眼睛,摇着头难以置信,“不可能!这药是我亲自熬煮的!绝对没有问题!”
“呕!”奴隶开始呕吐,随即两眼上翻,倒地抽搐不起了。
赫尧看着这结果,显而易见,那碗汤药确实有问题,他眼神阴冷地看向祭司,神情堪称恐怖。
“不是我!首领!这药绝对没有问题的!”祭司“砰”地一声磕了一个头。
他想不通一碗普通的治疗热病的汤药怎么可能导致死亡呢,他甚至怀疑是温泽熙用了其它他不知道的手段,亦或是这名奴隶之前就吃了什么剧毒的东西。
“祭司大人,我知道你仁慈,一直为部落救回过数不清的命,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仔细想一想,这汤药有没有谁中途碰过?”温泽熙咬着唇,说的一脸为难。
“没有!这是我亲自熬煮亲自端过来的。”祭司猛地摇头,然而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徒弟,瞳仁猛地震颤了一下,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他…他怎么会这么傻…”
赫尧审视着祭司的反应,眯起了眼:“看来祭祀是知道下毒者了,沧渊,去祭司帐篷把人押过来。”
“不!不会是月烁的!他…他向我保证过不会再做了!”
赫尧眯起了眼:“哦,那意思是之前做过了?祭司,看来你知道的挺多。”
祭司浑身一颤:“首…首领…”
“首领,月烁带到。”帐篷外响起沧渊的声音。
赫尧冷声道:“先让他在外面清醒一下,什么时候愿意开口说实话了再带进来。”
“是!”
随着沧渊的声音落下,外面很快响起了月烁的尖叫声和求饶声,听得人胆战心惊,尤其是帐篷内的祭司,外面正被行刑的兽人是他的徒弟,他根本做不到袖手旁观。
他颤抖着正要向赫尧求情,就听见沧渊说:“首领,他承认了。”
“带进来。”
帐篷内,浑身鞭痕的月烁终于坦白了一切,连刚刚意图用祭司熬煮的草药毒死温泽熙的事也事无巨细地交待了。
“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碗里的毒…”月烁双眼血红地望着祭司,忽然崩溃似的大喊大叫,“对,那毒也是我下的!我就是看不惯温泽熙!一个小部落来的贡品,他凭什么和我师傅平起平坐!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在部落里给人看病!”
“月烁!”祭司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
听到师傅的声音,月烁这才止住了发疯,他怔了怔,忽然眼睛一湿,无声地喊了一声:“师傅…对不起…”
石床上的温泽熙早就爬起来坐到了兽毯上,望着不远处的祭司和月烁,眸底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他原以为要揪出月烁来还需慢慢来,谁知这人竟先坐不住。
给他投毒?简直是自找死路啊。
坐在首座上审判的赫尧注意到他下了床,冰冷的目光投了过来,拧着眉头:“滚上去,谁让你下来的。”
“...”惨遭无妄之灾的温泽熙顿了顿,看了赫尧一眼。
得,他回去继续躺着。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还发着热的缘故,原本他是打算听听赫尧要怎么处置月烁和祭司的,谁知只听道月烁把一切下毒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坦言说祭司毫不知情的时候,他就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大中午。
赫尧不在帐篷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狩猎队出去了,而他刚穿好衣服下床,就看见雄厉带着犽果和寒疏走了进来。
“熙哥!你醒啦!”犽果见温泽熙起床了,兴奋地两步并成一步就跑了过来,要不是顾及后者还在生病,他肯定一个猛扑。
温泽熙左右环顾了一下:“我没事,首领呢?”
雄厉慢悠悠走了进来道:“首领带着狩猎队出去狩猎了,本来我也要去的,不过首领让我留下来照看你。”
“哦,那谢谢雄厉哥了。”温泽熙笑了笑。
雄厉摆了摆手:“那没事,哦,首领说了你醒了后就可以回去了。”
温泽熙沉思了一下,还是问道:“祭司大人那边?”
雄厉眯起眼:“月烁虽然本意不是谋杀首领,但敢在草药里下药,已经触及部落的底线,首领说了,明天处死,至于祭司,他不知情,所以只是罚了几天的食物,并且剥夺了他挑选继承人的权力。”
“...”温泽熙闻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犽果:“熙哥,咱们回去吧,我煮了肉汤,还有小兔子,它们昨天都不愿意吃草,我还以为要死了呢,结果今天就愿意吃了。”
“柔甲呢?就是之前和我关在同一个帐篷的亚兽人。”温泽熙没瞧见那人,询问起来。
“他啊,被沧渊大人带走了,说是还有事情要问,等问完了就把人给我们。”犽果说着,一脸不解地看向温泽熙,嘟哝道,“熙哥,干嘛要把他要过来啊?他之前可是盐霆部落的人,要来没什么用啊。”
温泽熙微微一笑:“他好歹救了我,我自当也要尽力救他。”说完,他怕之后忘记这茬,嘱咐犽果道,“等人来了就先由你照看了。”
犽果有些不情愿地努了努嘴:“好嘛。”
温泽熙回去吃了点东西就坐不住开始捣鼓他的兔子些,一会儿让虎涯制作笼子,一会儿又叫寒疏铺窝,而犽果则一直跟着他,帮着他把兔子和兔宝宝们迁移到笼子里。
“熙哥,这些兔子也太娇气了吧,这么软的兽皮竟然给它们用。”
犽果望着木笼里的兽皮,像似一些小型动物的皮毛,看着格外暖和,让他都有些嫉妒起这些小奶兔了。
温泽熙检查了一下木笼的情况,确定没什么纰漏后才淡淡道:“现在气温下降,兔子的生长需要在一个温暖的环境下,别说这还是一窝刚出生还没断奶的兔宝宝,不给它们弄暖和点,等不了几天就死翘翘了。”
犽果闻言撇了撇嘴:“哪有那么严重,熙哥你没回来时,我把它们放在背篼里,它们一样活得好好的呀。”
温泽熙听他说起这事,不咸不淡睨了他一眼,语气凉凉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没注意到这只亚兔子身上的毛都快被它自己咬秃了吗?再不给它铺个窝,它活不成,这窝小兔子也活不成。”
“啊!这只亚兔子的毛是它自己拔的呀?我还以为是兔宝宝喝奶不小心拽下来的呢。”
温泽熙翻了个白眼,对他的脑洞不可谓不佩服。
“熙大人!”这时,寒疏急匆匆跑了上来,望着温泽熙道,“祭…祭司大人来了,说找你。”
温泽熙听后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淡淡开口:“知道了,请他上来吧。”说完他看向身旁的犽果,“你和虎涯背背篼去摘点兔子要吃的嫩草回来。”
“我想留在这里陪你。”犽果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愿,不过被温泽熙瞪了一眼后还是老实跟着虎涯走了。
寒疏把祭司带到阳台后也没有过多停留,非常有眼力劲地回到客厅去继续温习温泽熙教他的新草药。
“祭司大人请坐。”
阳台上,温泽熙专门让虎涯用木头和竹子制作了长凳和椅子,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祭司是第一次来温泽熙的新房,心里虽然很诧异部落里宣扬的沸沸扬扬的房子原来真的这般宏伟和壮观,不过想起自己徒弟的事,他的心思很快从房子上转移到了正事上。
“温泽熙,恭喜你被释放了。”祭司盯着神态自若的人,牵强地笑了笑,继而想着被关押、明天就要处死的月烁,他忍不住放低了声音。
“其实月烁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时犯了错,他并不是想要陷害你,也不是想要毒杀首领,他是无辜的,他从小跟着我学习草药,尽心尽力为部落救治了不少人,他不应该年纪轻轻就被处死,这会是部落的损失!”
温泽熙眨了眨眼,他算是听出来了,祭司不是来祝贺他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歪着头,露出温和无害的笑来:“那祭司大人的意思,月烁他无辜,我就不无辜?祭司大人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月烁不死,死的就是我。”
祭司猛烈摇着头,抓着温泽熙的手臂,眼神笃定道:“不会的,首领不会赐死你的!你不仅会辨别植物、会治疗之术,还会烧制陶器、提纯精盐,你会那么多,是对部落有用之人,首领不会赐死你的,可月烁不一样,首领真的会杀了他,小熙,看在你刚来部落的时候我照顾过你的份上,你求求首领,让他饶了月烁一次吧!”
祭司是真的把月烁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他不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月烁死去!
他慌忙地握住温泽熙的手,祈求道:“只要他不死就行,他可以成为奴隶!你告诉首领,让他成为你的的奴隶吧!”
温泽熙面色温和,扯起薄唇淡淡笑了。
“祭司大人,我的‘有用价值’是我用来保护自己的,不是用来特赦和宽恕别人的,何况这种胆敢陷害首领的人我可不敢要,你别白费力气了。”
祭司见他真的不肯帮忙,忽然疯癫起来:“温泽熙!你敢用生命向兽神发誓你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吗?”
温泽熙听见他的话,眼神瞬间阴沉下去,不过倏尔又笑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祭司的话,反而轻描淡写开口:“我一直在想首领出事后,是谁说是我要谋害首领的,我想了很多人,最怀疑的就是身为祭司、会治疗之术的你,可我明知道是你,我还是原谅了你,祭司大人,如此仍旧觉得我是无情无义之辈吗?”
祭司此时根本听不进其他的,他目眦尽裂,神态狰狞地抓着温泽熙疯狂呐喊。
“你别说其它的!你就说你敢不敢用生命像兽神发誓,你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温泽熙,你治疗之术在我之上,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草药有问题,再者……再者……”
祭司身体哆嗦着,但眼神犀利。
他喘着气息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困惑和疑点:“我根本没教过月烁草药药性相克的事!!”
温泽熙听他说完,看着脸色先是涨红,再是惨白,手指从初始的轻微颤抖到此刻的不受控制发抖的人。
他忽然俯下身,在对方耳边轻声道:“你猜的没错,不过月烁自己蠢,怪不得他人,原本赫尧死了或许他就不用死了,但没办法,赫尧不死,我总要找个替罪羊,何况,那药确确实实是他偷偷下在我草药上的,只能说啊,他命该如此!”
祭司听着耳边的话,脑袋瞬间“嗡嗡”的,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仿佛到了此刻,他才真真切切意识到眼前这个兽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颤抖着手指着温泽熙,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大脑一阵晕眩,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耳膜传来阵阵耳鸣,在一阵尖锐的鸣响声中,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