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而沉浸,又时而蹦出阿爸用温柔语调说的参与祭祀时要端正。
所以小尾巴一会儿克制地停下,一会儿又没控制住,甩得飞快。
阿爸真厉害。
曜站在幼崽后头,目光从自己的幼崽那圆圆的后脑勺以及欢欣的小耳朵上移到了祭台上的人。
灰眸深邃,专注得再也没有移开眼睛。
祭祀结束,兽人闭眼。向着兽神说出自己的想法。
白杬走下祭台,肃穆地神情一松,倏尔笑起。
幼崽围拢过去。
“阿杬哥哥”地叫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刚刚看到的震撼。
白杬弯腰,挨个摸了摸。最后将摇着尾巴一直安安静静跟在身边的白狼崽抱起来。
狼崽欢欣,不停地用脑袋去蹭白杬的脖颈。嘴里奶声奶气叫着阿爸。
白杬嘴角的笑意放大,在自家崽崽的额头上连亲了几口。
“宝宝乖。”
狼崽顶着被亲得软趴趴的毛,还在傻乐呵:“阿爸阿爸,嗷呜~”
白杬轻笑一声,抱着自家小崽崽可劲儿地揉搓。
“谁家小崽崽,怎么这么乖哦。”
狼崽骄傲,耳朵飞起:“阿爸家的嗷~”
正好,曜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冷不冷?”他问。
白杬弯眼:“一点点。”
曜托着白杬的手,轻轻一拉。让人踩在了自己的脚背。而白杬怀里的小幼崽被他大手拎着后脖颈放下。
“给阿爸拿鞋过来。”
幼崽屁颠屁颠地去了。
白杬却低头看着自己踩着大脚上的脚丫子。
“你不疼吗?”
“阿杬轻。”
鞋子被就在近处,被崽崽扒拉回来。曜横抱着人蹲下,像以往每次祭祀一样,自己给白杬穿上。
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帮倒忙的小崽崽。
给白杬穿好鞋子,曜没忍住,在小崽子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狼崽立马嘿嘿嘿地抱住他的腿,摇来摇去地撒娇。
“好了,差不多了。”
白杬拍拍曜的手臂,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兽人多了,成年的兽人也就多了。今年除了祭祀,还有成年仪式。
上百个今年成年的兽人被各家家长推出来。整整齐齐排列成队伍。
人数颇多,什么兽人都有。
不管有祭司还是没有祭司种族,都打算让白杬来主持。
兽人多,也不可能一个一个来。那样搞到天黑都搞不完。白杬索性直接让兽人一起。
笑容一收,白杬举起藤杖,熟练地念着祝词。
从今天开始,进行了成年仪式的兽人们便是正真的成年兽人。他们会参与到部落的建设当中,有资格讨论部落里的各项事务,参与决策。
白杬将兽神的祝福,族人的祝福,自己的祝福都灌注在这简短而繁复的祝词之中。
渐渐的,藤杖好像流动着生命,隐约可见星辰一样的光点洒落。落在这一群兽人之中。
小幼崽们大张着嘴巴,惊讶地看着。
白狼立在后头,眼里闪烁着欣慰。
年轻兽人们闭眼。
白杬在光影的变幻中,脑海里忽然显现出一幅画面。
白狼黑狼,巨大的狼影立在旷野。父母,去世的族人慈爱地站在他们身后,眺望着他。
白杬精神一振。
眼睛极亮。
他稳住心神,睁开眼,观察面前与他成年仪式时一样状态的年轻兽人们。
风声悠然,绕过兽人。
衣摆浮动,嫩叶落下,无人言语。
祭台上,白杬紧盯着面前的兽人。祭台下,成年兽人们也握紧拳头,瞧着这些参与成年仪式的小辈。
堕兽……
空灵一声响。倏尔消散,好像幻听。
遮住阳光的乌云散去,兽人们的心情也随着暖光一样恢复过来。
闭眼的年轻兽人们陆续睁眼,眼中闪过清亮的光芒,俱是期待地看着白杬。
一个、两个、十个……一直到全部,没有一个目光浑浊。
白杬心上一松,轻笑:“恭喜你们,各位成年兽人。”
话落,寂静一瞬。
倏尔,又如海浪喧腾,整个狼山热闹起来。
“啊!好哦!”
“嗷呜呜呜!!!!”兽人欢庆,欢快的叫声响彻狼山。
没有堕兽!
没有没通过成年仪式的兽人!
提起的一颗心放下,白杬在人群中对上星祭司、梧祭司以及白狼渚祭司的眼睛。
渐渐的,脸上浮出一抹笑。
他想,他懂了。
在兽王城之前,天然变成堕兽的兽人极为稀少。而成为堕兽,也是……
他们保护大荒的手段。
那一场导致他落到异世界的灾难已经过去很久,而残留在大荒的异世界灵魂应该已经没有了。
成年仪式,就是筛选。
沟通兽神或是世界法则。借由祭司这个中间人悄无声息去维护部落,剔除异魂,从而维护大荒。
白杬看着热热闹闹抱在一起笑个不停的兽人,笑容也跟着灿烂。
他松手,垂眸看着手中的细汗。
虽然相信自家兽人不会被侵占,但是还是免不了担忧。
苍白的手被大手笼住,全部包裹。
白杬抬头,曜低头贴来。
鼻尖相触,好似在安慰。
白杬弯起眉眼,贴上去,对着高挺的鼻子蹭回去。
夹在两人中间的狼崽崽直起身,嗷呜嗷呜两边乱蹭。毛毛乱成鸡窝。
成年仪式结束了,春天,也正式来临。
忙起来了。
黑狼部落最近处处都在建设。
兽人轮班,学校拔地而起。笔直的道路延伸四处。南边、东边城墙巍峨,向着一处汇集而去。
大苍山的集市也在建设。
梦树被移栽过来,空旷的土地上,整洁的货物集散中心正在建造。
只需要一年的时间,狼山又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不过此时,变化已经出现,他们迎来了小小的客人。
大苍山,兽人们吭哧吭哧地将建造用的东西搬到要用的地方去。兽人专注手里的活儿,虽然累,但眼里像亮着星星。
大苍山南边,一行行动缓慢的兽人试探着靠近。
“请问……这里是黑狼部落吗?”
很细微的一声,连小石子儿落地的声音都比不过。
搬东西的兽人们一顿,齐齐转头。
兽人魁梧,那搬着东西的胳膊比问路的小松鼠大尾巴还粗。
在小松鼠面前,他们犹如一个巨人。还是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巨人。
小松鼠磕磕绊绊地说完,噌的一下,跑到了面容稚嫩的青年的后头。
他大尾巴上的毛毛炸开,一副吓极了的样子。
“嘿嘿嘿,这里是狼部落。你们是……”
“我们来交换盐。”
白熊兽人一拍脑袋:“你们要换盐哦。”
“再往前走,就是了。”
青年坐在拉车上,冲着自己部落里这些呆愣住的兽人抬了抬下巴。“走了。”
小松鼠立马催促:“走了走了。”
兽人走十分钟的路,他们这群兽人要走半个小时。等他们消失在上千米的大苍山平地范围内,搬东西的兽人立马放下脸上的笑。
黑狼搓了搓笑得僵硬的腮帮子。
“可算没有把他们吓跑。”
“这些兽人是哪个部落的?”白熊问。
“南边,部落名字不知道。反正挺远的。照他们这样的,走个半年都可能。”
“这么远?!”
“远有什么办法,没有盐,活都不能活。”黑狼很有经验道。
白熊兽人迟疑地点头。
他们以前在雪原上,那里最不缺的就是盐。所以也没这个经历。
想到这儿,他对大荒的其他部落多了一分同情。
当第一个部落来狼部落换盐的时候,白杬还待在狼山。苍鹰在部落里帮兽人传递消息,白杬知道之后,立马动身过去。
第一个客人要好好招待,口碑很重要。
但是赶到南边需要几天的时间,白杬只能放下自己的崽崽,跟着曜一块儿去。
到南边的时候,兽人们已经住上了这边兽人安排的房子。
白杬一来,立马收拾了一番,进屋子找人。
正巧,那兽人正坐在凳子上,喝着部落里的热茶。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两相对视,都认出了对方。
那青年兽人冲着他浅浅一笑。“白狼祭司。”
白杬也笑:“是你们。”
“东西交换好了吗?”白杬在桌边坐下,曜紧随其后。
“换好了。”娃娃年青年温声道。
“听说你急着赶过来,就想着多留一些时候,顺带跟你们说声谢谢。”青年的态度很温和,不像之前,跟刺儿一样,冷冰冰的。
“用不着说谢谢,互惠互利的事儿。”
曜默不作声,端起桌上的茶壶,给白杬倒了一杯子。
白杬双手捧着,泛白的指尖重新变红。
他抿了一口茶,抱着杯子没有放下。
“大苍山的集市还没开始,你们过来得有些早了。不过要是你们还想交换其他的东西,也可以。”
白杬将提前准备好的清单拿出来。
“正好我准备了,你们可以看看。就是现在不交换,熟悉熟悉也行。”
“当然,大苍山的集市建好之后,你们若是想交换,也可以在这边申请一个摊位。”
“后续山上会建起一些住宿,可以供给摊主选择。吃食方面,我们也会建食堂在外面。都可以交换。”
白杬看青年有兴趣,将大苍山给介绍了一遍。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白杬道:“不知道你们部落还收不收兽人?”
白杬捧着茶杯的手一顿。
“你们是想……”
青年兽人苦笑,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声音艰涩:“我们是想在狼部落求得一个庇护。”
“我们身体残缺,部落里的大多数兽人都是我捡回来的。但是大家很能干,也能养活自己。”
“可大荒始终是大荒。”
青年兽人骨子里的厌世一闪而过。
他轻声道:“我们这样的存在,迟早又会沦为其他成长起来的大部落的玩物。所以……”
“不会的。”
“大荒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白杬看着青年,语气坚定道。
曜拉住白杬放下来的手,轻轻包裹。
说出来的话却是凉薄:“守护部落是自己的事儿,不是一味地加入大部落就可以高枕无忧。”
“你们并不是活不下去。”
“你的假设,也不一定是真的。”
“选择离你们这么远的黑狼部落,为什么不选择弯月?”
青年兽人身子一僵,垂眼遮掩自己的异常。
“只是狼部落帮我们颇多,自然而然的亲近。”
曜抬起头,直视青年:“亲近?可从来没有兽人说我们黑狼亲近的。”
曜脸色沉下去:“不要觉得狼部落的兽人就全部是心善的兽人。你可以走了。”
青年霍然抬头。
眸中一丝微不可见的恼怒闪过。
曜牵起嘴角:“我们可不是你复仇的工具,你说对吗?”
白杬一脸懵。
青年确实惊愕得直接失态,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水。
白杬反手抓住曜的手指。“什么意思?”
曜一根一根捏着白杬手指,亲昵道:“没什么意思,来之前问了一下白狼,说他们曾今在去日出之地之前,那里的部落发生混战。原本的部落族长抛下海,族长的崽子也被断了双腿不知所踪。”
曜冲着青年兽人抬了抬下巴:“呐,这就是不知所踪的那个兽人。”
曜想到自家阿杬在冬季的时候看人家可怜,还眼巴巴地送东西,带着灵他们过去看病。
当时阿杬就有意让他们加入,但人家看不上狼部落。
这会儿见到狼部落厉害了,去对兽人有优待,还近一点的弯月换盐不行。却千里迢迢过来,带着一个部落的兽人,一副凄惨模样地跑到狼部落。
曜没忍住收紧他家阿杬的手。
“我们好骗?”
青年兽人沉默了。
茶水滴答滴答落下,成珠成串,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得到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是真的?
白杬看到兽人握得泛白的手。
目光正要移到兽人脸上。
忽然眼前一暗,温热的大手盖在眼前。腰上一紧,白杬直接被曜拎了出去。
“他怎么会是日出之地的兽人啊?我还以为他是从迷障之地逃出来的。”白杬困惑。
曜拢起白杬的长发, 将刚刚自己弄乱的发丝重新绑好。
手上的兽皮带灵活转动,曜边道:“之前融他们是南边,遇到这个部落的时候, 他们自己说的。”
“人家是好心。”
曜松开手里绑好的发丝,牵着白杬往外走。“嗯, 是好心。”
白杬:“而且不是咱们要开部落集市才让人家过来的,现在怎么听着……像我们倒打一耙。”
曜轻笑一声, 看白杬拧着眉头郁闷的样子, 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头。
“只是敲打一下。”
“部落外集市建立起来之后我们会跟他们交流得更加频繁,与其现在藏着掖着,倒不如摊开来说。难保他以后不会生出这个想法。”
何况, 看刚才的样子,他不是没有这个想法。
曜看着白杬狐疑的眼神, 低头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阿杬不知道,现在的狼部落对兽人有多大的吸引力。他笃定,只要兽人过来看了, 那么一定会起心思。
曜揉揉白杬的头发。
手一顿, 又顺毛捋一捋。将揉乱的发丝弄好。
“总归对我们没有坏处。”
白杬这才勉强认同,跟着曜离开。
匆匆忙忙跑过来一趟, 也不能什么事儿都不做。
两边盐井现在也发展得像模像样。连片的房子建起来了, 采盐的兽人的家属也都住在这边。同样的种植、养殖,生活上也不缺什么。
医疗队在这边也有分部落, 是四个爪子都是黑色的红狐桃负责。
白杬刚一脚踏入医疗队的门, 就听见门外传来凌乱的跑步声。
“哎哟哟桃子你帮我看看, 我这手疼!”
兽人喊疼喊得莫名喜意。
白杬拉着曜后退一步让出门, 立马见到托着手腕进来的白熊。
“手怎么了?”
“呀!阿杬也在!”
白熊憨厚地想挠头, 抬起的手一颤,疼得皱眉。
“就踩着个小石子儿摔了一下,没想到手都抬不起来了。”
桃走来,拉着兽人黑黢黢的手看了看。
同时慢慢蓄力。
“小石子儿也能把你这么大块头摔到?”桃一本正经问。
“是……嗷!!!”咔嘣一声,白熊惊叫。
桃拍拍他的胳膊:“嗷什么嗷,好了。”
白杬轻笑,给桃比了个大拇指。“桃大夫厉害。”
桃刚刚还跟白熊翻白眼呢,现在又不自在地收敛刚刚的气势,冲着白杬腼腆一笑。
“阿杬难得过来,要不要出去转转?”
白杬笑着道:“这不是正在转着嘛。”
“南边离开外面近,之后这边人员来往会比较多。对食物、医疗什么的要求都会比较多。所以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桃你多培养些人才出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阿杬的话得听。
桃立马点头应答下。
趁着现在有空,白杬又在周围转了几圈。
说实在的,南边的兽人少,还是有一点点比不得贝壳山。
例如部落里的地。
除了煮盐的地方,其余的地儿都还没有做硬化。
白杬摸着下巴,仰头看着曜:“听说过来南边的白狼都玩儿疯了,你说我让他们修路的话,他们会愿意吗?”
曜下意识开口:“不愿意也……”
忽然对上白杬不赞同的视线,曜挑眉,换了一种说法:“阿杬自己试试或许就知道了。”
白杬弯眼。
“那我试试。”
白狼探索完狼山之后,开春就跑贝壳山跟南边来了。他们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像野猴子一样,能漫山遍野地跑。
精力甚至比黑狼都充沛。
找他们,白杬从盐井找到了大苍山的山顶。
曾今苍鹰的居所,几十个白狼立在上面。他们迎风而立,目光眺望山下,瞧着仙风道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修仙。
“待在山上干什么?”
“看风景。”
白杬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
山下冒出的新绿,有宽阔的草原,奔腾的河流,以及远方蓝色的天。
确实漂亮。
“你们看多久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够。”
白杬:“不够?这不是时常见到的风景,有什么看不够的。”
大苍山是比狼山高了一点,能看的风景好一点。但总体来说,跟狼山那边相差不大。
“阿杬,你不懂。”白狼一脸深沉地冲着白杬摇摇头。
白杬:“行,我不懂。你们懂。”
“诶?阿杬你不是在狼山吗?怎么也跑到这边来了?”
白杬扬起笑:“那不是忘了告诉你们很重要的一件事儿嘛。”
“什么事儿?”
“修路。”
“修路!怎么修!”白狼纷纷围过来,双眼极亮地看着白杬。
而原本站在白杬身边的曜却被白狼有意无意地往后,挤到了一边儿。
曜瞧着被包围的白杬,沉下脸。
白狼只觉得脖子凉幽幽的,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阿杬要教他们修路。
兽人搓着手,嘿嘿傻笑。
白杬挑眉:“你们感兴趣?”
“当然。”
白杬拍拍其中一个狼兽人的肩膀。手还没落下去,立马的被曜抓住了手腕。
白杬无奈,收拢五指,反手抓住曜往自己身后拉。琥珀色的眼睛依旧看着兽人们道:“那南边的路就交给你们了。”
白狼将胸脯拍得作响:“包在我们身上。”
白杬脸上的笑容加大:“那我叫炎分几个兽人出来带着你们。”
白狼:“没问题。”
活儿有人做,白杬也没继续陪着他们在山上看风景。下了大苍山,又检查兽人们现在的进度,接着便回兔部落里。
白杬还想找那青年兽人再聊聊,结果人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
白杬回头盯着曜。
曜弯腰,鼻尖贴着白杬的鼻尖。眯眼蹭了蹭,懒散道:“不关我的事儿。”
白杬双手搭上曜的肩膀,上前一步,下巴贴着他的脖子。
“我累了。”
曜露出几分笑意,将人打横抱起。
“先在这边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回去。”
“家里还有崽崽。”
“赶路都花了几天,多一天也无妨。”
白杬懒洋洋道:“嗷。”
他埋头,闭眼在曜脖颈上蹭了蹭。“想崽崽了。”
曜:“现在想我。”
白杬扑哧一笑。他弯着眼睛,手上闲撩着曜墨染的长发。说话慢悠悠的,温柔得不像话。
“崽崽的醋也要吃。”
“嗯。”曜脸不红气不喘。
并于当天晚上证明了自己吃醋能吃成什么样子的。
休息一晚,第二天就有建筑队的兽人带着白狼去修路。干活这事儿,只要没接触过的,放在白狼的眼里就相当于玩儿。
白杬已经想到建筑队的几个兽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回答到崩溃是什么样的状态了。
他现在无力应付,只能动动手指,戳着曜的胳膊道:“回去了。”
曜抱起在床上睡了大半天的人,在白杬脸上亲了一口。
“好。”
春日阳光灿烂,白杬趴在大黑狼的身上,嗅着毛毛里干净的青草香。后背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
他侧脸,眼睫露出来。根根细密,被阳光染成了金色。
曜缓慢走着。
白杬在他的背上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慢悠悠的走,从以前被叼着变成了背着。
白杬想到自己刚刚来时被曜叼着,又被冷风吹了个脸麻的样子。
他翘起嘴角。
手抱住大黑狼的脖子,脸在他充满了阳光气息的毛毛里轻蹭。
“曜。”
“嗯。”
“阿曜。”
“阿杬。”曜声音比他还柔和。
白杬挽弯起眼睛,撑着手臂挪上去,手抱着大黑狼的脑袋。
吧唧一声。
重重的亲在大黑狼的脑门上。
“我好喜欢你啊。”
曜停下。微微侧头,鼻尖贴着白杬嫩白的脸,长着倒刺的大舌头在白杬的脸上舔了几下。
白杬的脸立马红了。
灰色的眸子仔细打量着傻笑着在他毛毛里蹭口水的白杬,曜蹲下身子。
背上的人滑落下去,曜立马变做人形。
长臂一捞,揽人入怀。
面对面抱着,手托着白杬的腿。
白杬轻嘶了一声,细眉微拧。“疼。”
曜眼里填满了笑意。他贴过去,逮着微红的唇,走了几步直接靠在树干上,亲了下去。
起先温柔,像水流一样徐徐的。白杬轻颤,手指扣紧曜的肩膀上。感受到伴侣的变化,白杬脸上一红。
“你……唔。”
嫩白的脚指头白里透红,像小汤圆似的。看着甜滋滋的。落在麦色的大手中,脆弱如白瓷,轻颤着惹人怜。
山林平日里也没什么兽人走动,树林又茂密。鸟叫声偶尔响起,都显得林子空旷。
树影婆娑,叶片摩挲在一起。沙沙作响。
天上的太阳从东边走到西边,树林下的小草被踩平。像下了雨,水滋滋的。
路面潮湿,或许再来一场雨,能生出来几个蘑菇。
回程的路上耽搁再耽搁。
夜里醒来,搭起来的小帐篷上,倒映着曜勤奋的影子。
白杬手臂横在眼前,想笑又笑不出来。
“五天了。”声音比夜风还轻,但依然能听见白杬的嗓子哑得不行。
曜将人抱坐起来,咬了一下白杬的唇。
“阿杬心疼心疼我。”声音低磁,带着讨好。
白杬轻哼一声,忽然咬住曜的肩膀。脊背绷直。
曜细密地闻着怀中人耳后,哄着:“阿杬乖。”
白杬牙齿磨着嘴里的肉,含糊道:“你才乖。”
夜风清凉。
窝在温暖的怀里,白杬总是睡得格外的好。
再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
天还是黑的,脖子处软绒绒的。一股子奶香味儿。
不用想就知道,是自家的小狼崽。
白杬抬手,顺着狼崽的背摸毛毛。
“嗷呜~”
白杬弯起嘴角,侧身埋进狼崽的毛毛里。“你爹呢?”
脸上被狼崽崽舔了几下,白杬将他捞进怀里。
“嗷呜嗷呜呜~”
白杬抿住弄得他鼻尖痒痒的小耳朵。“嗷,你阿父不在。”
“嗷!”
白杬轻笑,隔着窗户看向外面,黑黢黢的。还是晚上。
白杬一手抱着狼崽,一手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