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陆迢叫了她两声, 伸手戳了戳她脸颊, 小女人最近皮肤简直不要太好, 白里透粉的,手指一碰, 还Q弹Q弹的, 陆迢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广告, 店员手捧着剥了壳的鸡蛋,用十分不标准的不普通话,对着一靓女说:‘小姐,你的gei肤’
这人现在就是这感觉。
又叫了她几声,还是不醒,陆迢没办法,可又不能给她请假,眼看着旁边的闹钟从整点挪到一刻,陆迢躺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迟到了。
忽的翻身坐起,两只手一捞,便把冉宁从床上抱了起来。
等冉宁迷迷糊糊有感觉的时候,她已经在浴缸里了。
陆迢满手泡泡,睁大眼睛望她——
“你醒了?”
冉宁昏头涨脑:“你干嘛?”
“帮你洗澡。”
“....”
医院里。
白黎拎着保温杯过来,里面是加冰的大麦茶,她鲜少用保温杯喝东西,而且这杯子好像还是新的。
冉宁瞄了眼:“商楠给你的?”
白黎耸肩,高低眉挑的厉害:“你当她是陆迢啊,还给我送水呢?”
“那你这是...”
“上火了..驱驱火,之前的杯子杯盖丢了,这是昨天下班我在小区门口临时买的。”白黎抿着嘴,晃了晃保温杯“要不要来点?”
冉宁摇头,她那个快来了,陆迢这几天叨叨的没完没了,就连昨晚她们在床上的时候,陆迢也没忘把这事儿搬出来又念叨一遍,那么好的气氛,全给她破坏了,结果这人倒好,给自己来一句,这时候说比较增强记忆力,省的你老贪凉记不住。
的确是增强记忆力了,现在自己不管冷热,连水都不想喝。
冉宁真心觉得陆迢脑回路清奇,哪有人在做那事儿的时候还能分心的?
边咬耳朵边喘气:不要喝冰的,要喝热的!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她还说的特别有节奏!
你能体会从峰顶跌落谷底的感觉吗?气的冉宁连推带踹的撵她。
边撵边骂:你有病是不是?!
陆迢特不要脸,就装没听见,上一秒说完,下一秒贴过来继续,冉宁觉得自己也没出息,都气的踹她了,结果让这人掐着腰窝,含着耳垂哄了三两句,就又乖乖地听话起来...什么都依她了。
这一闹,就是半宿。
这会儿冉宁掩着嘴,实在没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都从眼角挤出来了。
水汪汪的,一派我见犹怜,试问这样的女人谁能不喜欢?
白黎盯着她瞧,仔细一打量,瞧出点猫腻来——
“昨天晚上没睡好?没睡好皮肤还这么好呢?”
冉宁觉得白黎马上就要不正经了,立马挺直腰背,想要把话题往正经的方向引:“可能是吃阿胶吃的,你知道的..那东西比较补。”
白黎撇撇嘴:“再补也抵不过爱情的滋补啊~”
冉宁:“....”
白黎碰了碰冉宁的肩,俯下身来,贴在她耳边不知道问了个什么,冉宁脸唰的爆红——
“喂!”
“你小点声儿!”
白黎一把摁住她,然后低下头,没忍住地笑出来:“你急什么?你俩都一起多久了,还这么不好意思呢~”
而后又抿起唇咬了咬嘴角——
“那事儿真这么有意思?”
“想知道你自己试试不就得了。”
“我倒是想啊,商楠不愿意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摁着她硬来吧?”
“...”
“不过...你说我要真是硬来,她会不会就范啊?”
“...”
“要不我试试?哎~你跟陆迢第一次是怎么样的?你主动还是她主动?肯定是陆迢主动——哎...哎..你别走啊,我没说完呢~”
冉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见白黎没追来,才松了口气,刚要推门进病房里,握住门柄的手忽然一顿,低头看去——
好像是比以前大了一点...
烦死了...
都怪陆迢!
陪了陆迢几天,这周五过完,冉宁就又得回外婆那去,老人家虽然没有之前看管的那么严苛了,但毕竟还是没有松口,可到底是经了之前那一遭,自己差点半条命都没了,外婆看在眼里,心里多少也该有点准备,反正自己的决心已定,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改的。
张素宁正翻着花盆里的土,她平常没事,就爱摆弄这些,总说植物跟人一样也是有灵性的,你对它好,它是知道的,枝叶花蕊就开的越是繁盛。
“外婆,我来吧。”
冉宁接过张素宁手里的小铲,没几下就把要移盆的绿植弄好了。
掸着手上的土,就听张素宁问了句——
“那孩子还好吗?”
冉宁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外婆,张素宁则一脸淡定,面上毫无波澜。
“呃...还好。”
“你外公说明天要去钓鱼,你问问她有没有时间,让她来家里吃顿便饭。”
“外婆!”
“没时间就算了。”
“有有!她有时间!”
陆迢接到冉宁的电话,完全是懵的,听完这个消息许久,都还恍恍惚惚。
商楠见她发呆,拍了她下——
“干嘛呢?”
陆迢眨了眨眼,指着手机——
“冉宁她外婆说,让我去家吃饭。”
商楠一怔,随即展开笑容——
“恭喜啊~”
第二天。
陆迢来到冉宁外婆家。
她穿的干净简单,一身清清白白,要是不说还以为是在校大学生呢,由内而外散着一股书卷气。
冉宁开的门,看见她的时候愣了下,没忍住手指在这人的领子上摸了摸,顿时胸腔里小鹿乱撞,莫名其妙起了股色。相。迷乱的感觉。
她喜欢这人穿的白净,尤其在床上的时候,衬衫上白色的纽扣,自己一定要亲手一颗一颗地解开。
“进来吧。”
“哦。”
今天的陆迢有点傻乎乎的,完全没察觉到这人眼眸中的异样。
她给冉峰买了鱼竿,给张素宁买了血压仪,外加一些适合老年人吃的营养品,拘谨的坐在沙发上,腰背笔直,动也不动,就像街道两旁立着的小白杨。
“你...”
张素宁刚说了一个字,陆迢那边立马喊了声“到!”。
瞬间,陆迢脸涨到发紫,自己在说什么啊?可她又不敢叫外婆,怕老人家多想,最后只敢点了点头,谦卑道:“您说。”
“你...你吃鱼吧?”
“吃。”
“那行,那你坐着吧,一会儿多吃点。”
“哎哎,好。”
张素宁没逗留,起身往厨房走,临进厨房门,又扭过头——
“宁宁...”
“嗯?”
“过来,给我打下手。”
冉宁心疼的望向陆迢,她不想过去:“外婆...”
“过来。”
张素宁又唤了一声,冉宁没法儿,只能先过去。
人在厨房,心在客厅。
冉宁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动不动眼睛就朝客厅瞟。
张素宁故意清了清嗓子——
“行了,别看了,你外公吃不了她,安心洗你的菜。”
客厅里,冉峰放下报纸,他也不比陆迢好到哪去,这会儿也尴尬的厉害,看了看那鱼竿——
“你也懂钓鱼?”
陆迢没敢撒谎,实话实说:“不怎么懂,那鱼竿是店家推荐的。”
冉峰点点头:“也是,现在年轻人没几个喜欢钓鱼的,这东西太费时间。”
又问:“那...会下棋吗?”
“会!”
陆迢的棋是跟她爷爷学的,善用巡河炮,最喜欢借马掩护,用炮吃车,她对此深得真传,即便和冉峰这样的老棋迷对局,也丝毫不输阵势,不过她没向平常那么锋芒毕露,今天的棋她下的有点收着,一开始走得急,后面就慢下来,见拖的差不多了,便故意棋差一招,露出破绽。
“将军!”冉峰啪的一拍过去,摇头笑道:“瞧瞧..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这个地方你怎么能忘了守~”
陆迢谦虚受教。
又下了两盘,冉宁从厨房小跑出来,急忙说了句开饭了。
棋下到一半,陆迢还没来得及放水,冉峰被蹩住马腿,正举棋不定呢。
冉宁不怎么会下棋,但也能看懂一些,外公这是要输了?
没等冉宁再说话,张素宁便端着碗筷出来,催促道:“吃饭了。”
冉峰这才站起身,不过能看的出,他的心思还在棋盘上呢。
等外公先走过去,冉宁低下声音“你怎么也不让着点?”
陆迢冤枉啊——
“我...想让来着,没来及。”
冉宁瞟了她一眼,笑意直达眼底——
“所以...怪我喽~”
“怪我怪我。”
陆迢不像过年那次那么放得开,她扶着碗吃的比较拘谨,反倒是张素宁主动给她布菜添汤。
“小陆,上回你出任务之前,我不该那样说,我也是在气头上,你...不要放心里。”
“不会不会,我早忘了。”
“嗯,来...多吃点。”
就在陆迢和冉宁以为,老人家这是同意了的时候,却发现张素宁完全闭口不提两人的事,不仅不自己不提,也不让冉宁提。
有好几次,冉宁想说话,都被张素宁挡回来了。
不是给陆迢夹菜,就是给冉宁夹菜,再不然就让冉峰去拿汤勺,总之谁她也不让说话。
陆迢碗里堆得小山高,低着头猛往嘴里扒,边扒还边冲张素宁点头道谢。
看的冉宁难过劲儿一下就上来了,放下碗筷,就想开口说话。
结果...搭在膝盖上的手,忽然一热,被陆迢握住了。
陆迢咽下嘴里的饭,用眼神冲她示意——别说了,听话。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
冉宁心不甘情不愿,既然这样,那干嘛还让人来家吃饭?
陆迢坐了会儿,陪着冉峰把刚刚没下完的棋下完,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冉宁跟着站起来,声音有些硬:“我送你。”
两人直到出去,张素宁也没有吭一声,全程都是冉峰在打圆场。
嘭的,门关上。
冉峰左看眼大门,又看眼老伴,叹了声气,又坐回沙发上照着棋谱摆弄残局去了。
....
“对不起...”
冉宁垂下眼睫,情绪低落。
“怎么了?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陆迢拉着,低头去看她。
“我又没处理好...”
“什么叫又没处理好?已经很好了...至少我能光明正大进你家门了不是?这也算是一个大跨越。”陆迢安抚道:“你外婆不是说了吗,不会再逼你,我想...接受只是时间问题,给老人家多一点时间,我你还不知道吗?他们肯定会喜欢我的。”
陆迢伸手摸了摸冉宁的脸,低哄着——
“咱们慢慢来,我不急,你也不要急,好不好?”
温柔的声音落入耳中,惹得冉宁不由地鼻酸起来——
“你不气我外婆吗?”
“不气,相反...我很感恩。”陆迢真诚道:“如果没有你外公外婆,我也不可能遇到你,你是他们的心肝宝贝,现在却要被我拿走,换做是我也不会愿意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等一等又有什么关系呢?这点时间,我陆迢还是等得起的。”
“陆迢,你为什么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啊。”
因为爱你,所以你的一切,我都爱。
送陆迢走后,冉宁回到家。
她深吸了口气,敲开主卧的门——
“外婆。”
“有事?”
“我打算明天搬回云辰中南。”
说完, 也不等张素宁应她,转身就回了卧室。
张素宁坐在藤椅上,这椅子年月长了,是冉雯上大学的时候突然有天搬回家的。
那时候这楼还没装电梯, 冉雯自己一个人把椅子扛身上, 愣是从商场扛到了家, 她个子高,头发黑,长长的一把扎成马尾绑在脑后, 衬的身段又细又长, 好看是好看, 可就是太瘦了, 浑身上拢共也没几两肉,她兴冲冲的把藤椅扛回家,后背衣裳都湿透了, 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地直喘气,缓了整整一下午, 才缓过力气。
张素宁手指戳她额头, 又气又心疼“不要命了你!”
冉雯笑起来脸上有两个超大的酒窝,捂着胸口“妈, 给我倒杯水, 渴死我了~”
张素宁给她倒来水, 里面添了些白砂糖“以后不准这样, 听见没!”
冉雯边喝水边点头。
一把椅子放了三十六年,还跟新的一样, 张素宁几乎每天都要在这上面坐一会儿, 这是她的宝贝, 连冉峰她都不让碰。
冉峰知道她想女儿,可自己又何尝不想呢?
但自己是男人,哪怕天塌下来了,自己也得顶着,只要自己还在一天,这个家他就要撑着。
冉峰走到张素宁身旁,手搭在她的肩上,看着她花白稀疏的头发,想到过去的岁月,曾几何时他们也正年当年轻,可惜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如今早已青葱不再,容颜衰老。
“老伴啊...”一边摁着她的肩,一边低声的问“后悔吗?嫁了我?”
张素宁潸然泪下,抬起胳膊手覆在冉峰的手背上,摇头。
她不后悔,她只是想冉雯了。
冉峰又说:“宁宁这孩子和雯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总说她不听话,可这不听话的一点,不就随了你吗?当初你要不是瞒着家里和我结婚,咱们现在也不会有这个家。”
忽然,声音戛然而止,冉峰垂下头,哽咽起来——
“我也不后悔,下辈子我还来娶你,咱们还生个冉雯这样的女儿,要是她还不听话,那我们就再多生一个,谁听话我们就要谁。”
张素宁重重点头,顿时泣不成声——
“好。”
早晚会见的,他们一家三口早晚都会团聚的。
冉宁嘴上说着要搬回云辰中南,可真到了第二天,她却又照常回来。
昨晚,她听见外公外婆哭了。
站在门口,呜咽的低泣声从门里隐隐传出,灌入冉宁耳朵的那一刻,头上的孝字像把利刃插进心脏。
自己不过是喜欢了个人而已,怎么就非得这么难?
冉宁没勇气推门进去,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转身走去客厅,看着冉雯的照片,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
我好累啊,到底应该怎么办?
你教教我吧...
这边,陆迢刚从直升机上下来,就听值班室的小何说有人找她,是个老爷子。
老爷子?
陆迢边往值班室走,边琢磨是谁。
到了门口,还没进去,隔着窗户就看见了里面的人,顿时一愣。
是冉宁的外公,冉峰。
两人就近去了一家饭馆。
陆迢起身倒茶,弯腰恭敬道:“您喝水。”
冉峰喝了口茶,笑了笑说:“你挺有名气的,我一提你,人家就夸,说你厉害呢。”
陆迢谦虚“还好。”
她不知道冉峰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这事儿冉宁知道吗?应该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提前告诉自己的。
这会儿人坐的端正,心里却七上八下。
待半盏茶饮尽,冉峰终于开口“我来找你..没别的,就是想跟你谈谈,你和宁宁的事。”
陆迢后脊背冒汗,佯装镇定“您...您说。”
“你和宁宁...宁宁她像她妈,看着柔弱,其实性子很倔,平常什么都好说,可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她势必要一条道走到黑,我们年纪大了,年轻人的事...劝不住,何况...你上次出事儿,宁宁也差点儿没了半条命。”
冉峰叹了口气——
“她外婆没坏心,也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我们做长辈的有做长辈的思量,上次你来家里之后,宁宁就说要搬回云辰去,那孩子嘴硬心软,嘴上说要搬,却也一直还在家里住,可我和她外婆都能看得出,她心里难受,有些事跟父母都不一定能交心,更别提我们做祖父母的,孩子大了...由不得人,其实我们对宁宁的人生大事,并没有太多期望,她喜欢谁想嫁谁,我们都愿意随着她,只是...想不到她会喜欢...”
“喜欢就喜欢了吧,我们百年后,总得有人陪她,要是找个宁宁不喜欢的,纯粹让她因为我们两个老的妥协,那以后我们要是不在了,她又能靠什么支撑呢?现在年轻人结婚离婚都像过家家,我跟她外婆看得开,那张红本本保证不了什么,最重要两个人的心要绑在一起,日子才能过得长久,你说是不是?”
陆迢猛地站起身,认真道:“爷爷,您放心,我肯定会对冉宁好的!”
“你坐你坐...”冉峰摆手“先不要着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陆迢这才又坐下。
冉峰拧着眉,眉心现出一道川,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我来之前跟她外婆商量了,我们对你们的事管不了,宁宁一颗心全扑在你身上,就算我们现在不同意,将来我们不在了,你们也照样会在一起,与其让孩子恨我们,不如随了她的心,而且我看得出你对宁宁是真心的,可我现在有一个顾虑?”
“您说,我能做到我一定做到,做不到的我也想办法做到。”
陆迢是认真的,只要老人能同意她们在一起,就是跳火坑,她都跳。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跟她外婆就是想问问你,你这工作能不能换一换?”
“....”
冉峰端起茶杯,又将剩下的半盏茶水饮尽——
“宁宁她爸妈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我听冉宁说过。”
“她妈妈早逝,走的时候二十八岁,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我和她外婆心里永远的痛,她妈妈是早产儿,生下来的时候就跟我手差不多大,一出生就进保温箱,病危通知下了三次,专家大夫会诊,都说这孩子活不了,问我们还要不要治?自己的孩子,怎么能放弃?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治!最后这孩子还真就活了,活是活了,可身体一直都不好,从小大到三天两头发烧感冒,最厉害一次烧成肺炎,又被下了病危通知,可她命大,住了一个月的院,又好了。”
冉峰回忆这些,眼中噙笑含泪——
“我们两个呀,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辈子什么都不求,就求她能平平安安,好不容易盼到孩子长大,结果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谈就谈吧,偏偏找了个家境不好的,又是在南武那样的小地方,她外婆死活都不同意,她妈胆子大..比宁宁大太多了,管你们同不同意,转头从家里偷了户口本,就跟苏志伟...就是宁宁她爸爸..领证了。气归气,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再气也还是爱的,后来...就有了冉宁,这孩子一点没像苏志伟,全像了她妈妈,我跟她外婆嘴上不说,心里别提多高兴...有家有丈夫有孩子,我们以为这日子终于过好了,谁料得到...料得到...”
冉峰僵住,良久后...
长长的呼了口气——
“说没就没了,说没就没了啊,我一夜就白了头发,冉宁她外婆也差点儿跟着去了,她外婆因为这件事一直一直责怪苏志伟,后来苏志伟出事坐牢,宁宁在学校被欺负霸凌,他们家竟然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为什么改名换姓!我的女儿嫁给他,给他生了孩子!我不管他是什么原因,有什么苦衷!我作为父亲,我都没法接受!我们把宁宁接到身边,照顾她,培养她,不是想让她有多大出息,也不要什么回报,我们就求一个宁宁平安健康,你能懂吗?”
陆迢眼眶泛红“我懂。”
这何止是冉峰跟张素宁的意愿,天底下没有哪个的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平安健康。
“所以啊,你的工作...我们怎么能放心?”冉峰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正题上了“上次你出事,宁宁半条命没了,要是再来一次,你还要让她半条命没了吗?你平安回来还好,万一你回不来呢?你要宁宁怎么办?我们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走了,到时候她身边就没人了,留她一个人在这世间,孤苦无依吗?这样天天提心吊胆和你过日子,就算宁宁肯,我们也不同意!”
冉峰有些激动,桌子被他敲的哐哐响,陆迢垂着头没敢说话,她觉得那拳头不单单砸在桌子上,更像砸在自己心上。
老爷子稍微缓了缓,平复了些情绪后,复又开口道——
“这就是我们唯一的诉求,你要是同意就来家里吃饭,要是不同意...那你和宁宁立刻给我断干净!”
陆迢心一惊。
说罢,冉峰就要走。
陆迢忙起身“我送您——”
冉峰摆手“不用了,我坐地铁回。”
老爷子脾气也犟,陆迢怎么说他都不让送,陆迢没辙,只能跟着他,亲自把人送上地铁,看着地铁开远,才慢慢收回目光。
.....
.....
周四,冉宁做完手术下班,一出住院部,就被陆迢牵住了手。
“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啊。”
语气轻松平常,俨然一对老夫老妻,冉宁听在耳朵里十分受用。
刚坐进车里,陆迢就凑过来帮她拉安全带,咔哒一声系好,这人的吻便紧随而至,细细密密的压下来,一寸一寸,吮自己舌根发麻。
“轻点儿,疼...”冉宁说话都有颤音。
陆迢没藏着“我想要你。”
回到家,一开门就把人拽进去,抵着门板就是一通亲,亲的冉宁手软脚软,除了仰头迎合,再没有别的力气。
陆迢拖着她,去到浴室,打开花洒。
扶着她,然后一路亲下去。
太快了,几乎没有前戏...
冉宁觉得陆迢反常,捧着她的脸——
“你怎么了?”
“刚刚跟你一起从电梯出来的人是谁?”
“你吃醋了?”
“不行吗?”
冉宁笑出声,去亲这人的眼睛——
“同事,人家早结婚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我不管,我就是吃醋。”
“那怎么办?”
陆迢没说话,瞄了眼浴缸,冉宁立马就懂了,手指插入她的发间,骨头儿都酥了...
软软的道了句:“去放水...”
放好水,陆迢捂住冉宁的眼睛,然后去亲她。
陆迢早红了眼圈,她望着怀里的人,无论多少遍都不够...
没什么能和她比的,全宇宙只有冉宁最重要。
事后...
陆迢抚着冉宁的脸颊——
“我想去你家吃饭。”
“想吃你外公烧的鱼。”
“总得讨讨老人欢心吧。”
熬了一夜, 陆迢眼底乌青,平日精力无限的人,此刻被阳光一照,竟难掩疲惫。
“这两天是不是很忙?我看商楠的朋友圈说你们在夜航训练。”
夜航训练跟白天训练不一样, 能见度很低, 飞行员哪怕视力再好, 所能看见的地方也十分有限,基本上处于‘盲飞盲降’,这样的训练不仅要求飞行员技术过硬, 还必须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 所以在精力方面的耗费就格外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