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by花笙酿

作者:花笙酿  录入:10-18

不止他如此,封珏亦是,如今挤时间也要来找封离喝茶说?话。主要是他们两都是宗室子?弟,这辈子?不可能走进科举考场,焦急之中,多?少掺杂了?些好奇。
封珏如今任宗正寺少卿,虽说?时日?尚短,还未能将?京中宗室子?弟的底细都摸个明白?,但是一些关键人物已着重在接触了?解。
先帝皇十二子?封尧年幼,轩宁长公主未嫁,他们至今住在宫中,过去要接触到他们并不容易,现在封珏常出入宫廷,与?他们打?的交道也多?了?起来。
醉仙楼雅间内,封珏低声对封离说?:“十二殿下的母族有人动了?心思?。今日?我入宫时,在芜芷园偶遇轩宁长公主,她身边宫人甚是陌生,对她不假辞色。她临走时与?我递眼色,看起来颇为无奈。后?来我翻了?宫人册,她身边跟着的新嬷嬷、宫女,与?她母族朱家多?少有些牵扯。”
封离应道:“信国公一介小小布商出身,因为当今皇上登基受封国公,短短两年竟在朝中培植起势力,胆子?大时都能跟摄政王别一别苗头,你说?朱家羡不羡慕?北梁人当初把?我绑走,意欲杀我。若是我死了?,皇上再死了?,那?这皇位理所应当就是小十二来坐。”
“朱家就不怕引狼入室,颠覆的是整个大禹江山?”
“只要利益够大,就足以让人铤而走险。赫连敏华与?他们联络时肯定是说?,届时只要大禹称臣纳贡,便可保江山皇位。”封离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北梁狗会怎么忽悠人,这种事他过去见的可不少。
“此事你和程寅说?了?吗?”封离又问。
“已给他送了?信约他明日?见面。”
“嗯,那?就好,查了?朱家,定有所获。只是你提醒他,摸清楚再动手,就像我们去年在庆国公府,不一定是阖府投敌,有可能是家族几支各自为政。”封离想起那?个追着他跑的软糯小团子?弟弟,说?,“那?毕竟是小十二的母家,不要牵连过甚,弄得人毁家灭族。”
“殿下所言极是,我会和程寅说?清楚。”
他们在醉仙楼聚后?三日?,解泉泠终于考完会试,从贡院走了?出来。九天的会试,吃喝拉撒都在贡院,便是出身修养如解泉泠,出来时也免不得有些形容憔悴。那?胡子?都长了?一层,衣裳也有些酸臭味。
封离故作嫌弃,一边笑一边捏着鼻子?、以手扇风,说?他:“好一个酸儒,闻着这陈年发酵的味道,感觉会元已是解兄囊中之物。”
解泉泠气笑,斥他:“好个纨绔,竟以酸臭味分名次,简直荒唐。”
封珏在一旁忍俊不禁,只好做那?和事佬,让两人赶紧上车。解泉泠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解家来接他的车被?他打?发回去报信。他还以为封离也就是送他回家,没想到这马车走着走着便不是去他家的路了?。
“殿下,我们这是去哪?”
“你在贡院捂了?九天,捂成?了?臭蛋,当然是去香汤沐浴。回家去泡木桶有什么意思?,我给你包了?个汤泉馆,让你好好洗个舒服。”
到了?汤泉馆,环境清幽压制,热泉氤氲,着实舒服。解泉泠一走进去,便感觉解了?数日?疲惫,精神松泛下来,只觉得浑身都痒了?。
他当先入了?汤池,又邀封离和封珏同享。封珏下去了?,封离却有些犹豫。无他,他想起了?周昭宁。都是这人几次与?他共浴不规矩,弄得他现在对着兄弟也没法坦然。
“本?殿下就不跟你个酸儒一块了?,臭烘烘,快洗吧你。”
封离说?完,挥挥手跑了?。这汤泉馆的大堂一侧设有茶室,他便独自到了?那?里品茗等候。
没多?久,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嚣,似是店家与?人起了?争执。封离好奇,起身去看,就见店家点头哈腰地在与?一个客人赔罪。
那?客人身高八尺,虽看上去有些年纪,却器宇轩昂,往那?馆门一站,挡去大片天光。
“厉大人,小的怎敢蒙您,今日?真的是有贵客包场,不便接待。”
被?这店家一喊,封离想起来了?,难怪他觉得眼熟,这人他见过的,兵部左侍郎厉啸。
眼看那?厉啸脸色没有半点缓和,封离不想店家被?为难,当即走了?过去,主动招呼道:“厉大人,幸会。今日?是我包了?这汤泉馆,事不凑巧,没想到扰了?厉大人雅兴。”
厉啸神色倨傲,直到将?目光落到封离身上时,这才变了?脸色。
“七殿下,没想到是您,是下官唐突。只是我是这家店的常客,今日?想来松泛松泛,没曾想冒犯了?您。”
店家大大松一口气,老顾客不想得罪,可皇子?殿下更得罪不起。
“既如此……店家,你去安排,便请厉大人用西厢的汤泉池吧,反正我也用不了?那?么大地方。相请不如偶遇,厉大人请便。”
一场小小插曲,封离没有放在心上,他继续喝茶去了?。待到解泉泠和封珏出来,待到三人一起离开,在醉仙楼好好吃了?一顿,算是犒劳解泉泠这些时日?的辛苦。
会试之后?,京中进入新一轮热闹,参加会试的举子?们纷纷将?文章默写,就会试考题考卷辩来讲去,那?些文人荟萃的茶楼酒肆,就没有一日?清净。
封离的生活则平静下来,按部就班地去国子?监上学听讲,不时和封珏他们聚聚。唯一的不同就是,现在韩仲博士特别爱给他开小灶,上课点他答题,下课给他留堂,批他的作业都比批别人的认真。
有一日?他忍无可忍,冲韩仲发火:“为人师表,当一视同仁,盯着我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韩仲哈哈大笑,半点不怒,应他:“为人师表,当因材施教。”
如此到了?二月底,会试终于放榜。那?天国子?监里喜报不断,而最大的喜报,便是解泉泠是会试头名,真的中了?会元。
封离很为他高兴,正想着翘课去解府找他,就见周济匆匆而来。他面色凝重,不顾国子?学还在课上,闯进来便说?:“殿下,王爷请您速速回府。”
封离和正在讲经的博士当场请假,没有耽搁便出了?课堂。周济平日?跳脱,却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般闯进来,定是出了?大事。
果然,一出国子?监上了?马车,周济便说?:“北境军情有变,王爷明日?便要出京,亲赴前?线。”

第71章 别情(1)
皇帝未亲政之前, 周昭宁总揽朝政,能让他亲赴前线的军情,必不寻常。封离没有在马车上多问, 反而是?周济焦躁,不时叨叨。
“王爷还在内阁议事,等?您回府王爷应该就回来了。”
“事情紧急,王爷来不及调动太多人手, 只?能轻骑前往,我们这些侍卫都会跟着去。”
封离应声:“嗯。”
周济一腔热情被泼了冷水,一下冷静下来, 半晌问:“王爷舍不得您,您明日会去送他吗?”
“啥?舍不得谁?”封离嗤笑, 满脸不可理喻地看向周济, “这?笑话可不好笑。”
周济还要再说, 被封离一个手势阻止:“行行行,我去送,我去送。”
说到这?, 封离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因为这?,他热情高涨, 一回?王府便问王爷回?来没。听说他在前厅议事, 立刻就找了过去。
封离以为前厅议事,便是?和?徐清安等?幕僚, 没想到里头坐得满满当?当?,不仅周昭宁身边得力的幕僚在, 还来了不少朝中要员。
他都进了门,也不好就这?么?跑掉, 正准备找个角落坐下算了,就听周昭宁喊他:“殿下回?来了。”说着,他抬手示意封离上?座。
封离只?好过去坐下。周昭宁环顾全?场,说:“本?王不在京中时,诸事尽托各位,如遇难以决断之事,可问七殿下的意思。”
他的话一出口,王府幕僚们还好,朝中要员都有些惊讶。封离确实也因事露过几次面,尤其?是?北梁使?团一事上?,称得上?思维敏捷、逻辑清晰,但尚不足以让这?些官场老人们敬服。
这?时,刑部尚书解渊第一个接下话来:“王爷放心,之后有赖殿下。”
解渊是?内阁大臣,在这?厅中也是?坐在最前的,又是?出了名的忠直。他一开口,其?他朝臣不好明面上?反对,纷纷点头应是?。封离没说话,他看得出来,这?些人是?面服心不服。
不甚大碍,能找上?他的事必定不多,他正好少出头,还是?可以当?个吉祥物。
之后周昭宁又安排了一些大事小情,及至天黑,众人方?散。两人一处用晚膳,封离终于找到机会问:“你让我留在京中,我也派不上?多大用处,不如你带我出征,怎么?样?”
封离挑了挑眉,满眼都是?期盼,周昭宁和?他对视几息,还是?令他失望了,他坚定地摇了头。
“嘁,我是?功夫不济,但你带上?我,能派大用信不信?没眼光!”
周昭宁轻笑,给他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菜,没有辩解说明。他离京之后,正是?封离在这?帮朝臣面前树立威望的时候,这?二愣子当?真是?没有野心,这?样的机会已经捧到他手里,他还要往外丢。
不过,他认识的封离,一直是?这?副模样。看起来再热情,那颗心却依旧冷寂,周昭宁有时甚至觉得,他早已心灰意冷,对自己、对别人、对这?个世界都透着敷衍。
“你不在京中,关键时刻我没有足可信赖的,掌控大局之人。”
封离心中嘀咕,他这?会也掌不了……周昭宁似是?看穿他的想法,他放下筷子,就着今日议事的人员和?他讲解。哪些是?可以信任的心腹肱骨,哪些是?关键时刻必须借力的人,那些不可全?信的人有什么?弱点、把柄,和?他说得事无巨细。
封离暗暗心惊,周昭宁这?个教法,竟真是?要将京中局势托付给他。他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暗暗记在心里。
待周昭宁说完,他突然想起,被临时叫回?来后便在忙,北境军情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他还半点不知。
封离问完,周昭宁答道:“北境尚未有变,但边防图已泄露。内卫今日查到了兵部左侍郎厉啸身上?,此?人与?北梁三公主?有染,在他府中查出信物、文书若干,从来往信件中发现,他竟逐步将北境边防布局泄露给了北梁。北梁狼子野心,拿到了边防图没有不动的道理。因此?我此?番前去,是?要在北梁大军南下之前,重新调整布防。”
“兵部左侍郎厉啸?”封离突然想起来,前一阵他还遇见过。这?人看起来是?有些倨傲,但没想到他竟会叛国投敌,“他年?纪不到四十吧,已官至兵部左侍郎,来日入阁拜相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怎么?会被北梁轻易收买?”
“北梁不似我朝,没有驸马不任实职的规矩,他是?想高官厚禄与?美人兼而得之。”
“竟不惜挑起战事,若是?未被发现,北梁虎狼之师长驱直入,南地军民岂不是?任人屠戮……此?人该死!”
周昭宁眉头紧蹙:“边防图应当?就是?北梁的终极目的,能在此?时擒住厉啸,已是?不枉内卫数月察查。”
“你离京这?样的动作,很难瞒住北梁细作。他们若是?知道你前往北境,便很可能猜到一切,定不会错失先机,只?怕立刻挥师南下。”
“不错,如今北梁在禹都的暗桩已拔除大半,但难保有漏网之鱼。所以此?番我会先往南走,以南巡之名出京,再轻骑折北,抢夺先机。”周昭宁看向他,“我将王府暗卫留给你,无论何时,你护好自身。”
听到这?,封离神色突然凝重,他眉头一拧,道:“暗卫?周昭宁你搞没搞清楚,北境随时可能起战事,赫连家那帮人拿了边防图,绝不可能等?太久,你还要轻骑北上?,竟然想着把人手留给我?”
周昭宁正要解释,封离直接堵住他的话头:“我在京中能有什么?危险?最多不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用得着什么?暗卫?昔日我能从赫连重锦手中逃脱,能从断崖下生还,用不着你照顾。”
周昭宁思索片刻,说:“王府有府兵三千,府内五百,另有两千五驻扎在城东庄子上?。这?次我会带走一千,剩下的我把周济留给你,必要时他可调拨府兵。”
今日突然得知周昭宁要出京的消息,他震惊有,但他是?早已习惯别离的人,他和?周昭宁也不是?什么?卿卿我我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其?他更多的感触。直到此?刻,他的心情变得微妙起来,像被蚕丝寸寸缠绕,拉扯间不疼,却有种细细密密的麻痒,无法忽视。
周昭宁先是?向他托付京中局势,为他抽丝剥茧般讲解朝中人事,再是?给他留人手,无处不妥帖,给他留足后手。封离忽然想起当?年?,他舅舅死在孤军追击敌寇的路上?,当?时局势奇险,舅舅预感此?战难以功成,也是?这?般事无巨细地交待他,将能给他的全?给他。
周昭宁不是?他的亲人,更显出几分不同来。他们之间没有过惺惺相惜的剖白,有的只?是?针锋相对的争持,只?是?你来我往的较量,偶尔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可无论皇家猎场的悬崖之下,还是?台宁县外的树林之中,他危难之际,都是?周昭宁在救助。
封离终究没忍住,低着头说:“周昭宁,你可当?心小命,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九命猫妖。带多少人马,走什么?路线,务必谋算清楚,别顾忌其?他任何人,包括……”
说到这?他抬起了双眸,他本?想说包括他,但话到嘴边,又怕徒惹笑话。
他顿了一息,直直望进周昭宁眼中,这?才接上?刚刚的话:“包括皇帝。”
周昭宁面露疑惑。
封离索性顺势把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如今的大禹江山,皇帝可以死,你得活下来。”
他说出口便做好了被周昭宁厉声训斥的准备,没想到周昭宁眸色沉沉,眼中思绪流转,最后却带上?了一抹浅笑,应他:“好。”
封离绷紧的那根弦为之一松,他回?以一笑。就在这?时,就听周昭宁又开了口:“我说过,以后你说的话,我都当?真心话来听。”
封离耳尖不受控地轻颤了颤,只?觉得周昭宁的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他的耳廓,莫名让他脸热。他掩饰一般端茶啜饮,下一刻却被周昭宁弄得差点咳出肺来。
周昭宁说:“我听到了,你在担心我的安危。”
茶水呛入气管,封离咳了个撕心裂肺。这?下也不用遮掩了,脸上?是?红是?白都是?咳出来的。
好不容易平复,封离嘴硬解释:“说了大禹不能没有你,我作为大禹皇帝之子,当?然关心你的安危。你死了,谁来守江山社稷。”
周昭宁从善如流地点头,可那表情分明在说:且容你狡辩一次好了。
封离不敢再看他,夹了一堆菜把碗里堆得冒尖,埋头扒起饭来。
周昭宁看他这?般慌不择路的稚气模样,只?觉心中无限熨帖,临行前能够有这?样一次相处,仿佛已足以抵挡未来所有的不确定。虽然他想要的还很多,但没有再出言撩拨,没有倾诉心意,只?是?默默将封离偏好的菜色端到了他面前。
他所有发乎情止乎礼的恋慕,被他紧紧锁在了心里。能知道他是?真心地担忧,足矣。
那夜是?弦月,天空中星辉闪耀,可没有多少月光的夜晚,落幕仍是?一片漆黑。周昭宁亲自提着灯笼,将他送回?正院,他们在廊下互道“晚安”,他看着封离迈过月洞门,身形再看不见。
第二日清晨,封离起得很早,他久违地戴了金镶白玉的发冠,穿宝蓝缂丝云水纹长袍,是?他平日不肯做的华贵打扮。他出房门时,周济已在院中等?候,想是?得了周昭宁的令,平日最跳脱的周济也沉稳许多。
“前院已清点人马,王爷正待出发。”
封离闻言,大步往府门而去。
到得门外,就见王府侍卫、府兵皆披甲执锐,声势赫赫,簇拥着骑坐马上?的周昭宁。
周昭宁身边,有侍卫牵着另一匹马,明显是?留给他的。他快步而出,冲周昭宁一笑上?了马。他故意扬声说:“王爷到了南边,有什么?新奇玩意可记得给我带。还有那什么?岭南部落公主?,记得隔远些。”
“好。”
他一路送周昭宁出城,送到了十里长亭,在那里他们对饮作别,喝的是?醉仙楼的仙人醉。
“望君珍重。”封离说。
“你亦是?,照顾好自己。”
那一个对视,令封离想起过去的无数回?忆。他每一次出征,都是?从城外长亭而始,他送归的每一位战友,也都是?送到长亭为止。
忽而,他心中满涨的别情再压不住,他迈步上?前,轻揽周昭宁肩膀。
“盼君凯旋。”
周昭宁浑身一凛,抬手便将他按进了怀里,深深地,不留一丝缝隙。他本?不后悔没有珍惜昨夜时光,不后悔没有倾诉一腔衷肠,但是?被封离抱住这?一刻,却悔不当?初。
他不得不深深阖目,才强控住一身邪骨。他沉默一息,哑声说道:“等?我回?来。”

第72章 遇险(1)
周昭宁出京后, 坊间早已四起的流言又添新内容,穿插在会试结果中被热议,那?就是兵部?左侍郎被捕一事。
自从内卫府重启, 京中风声鹤唳,不断有官员被传唤、抄家、定罪,每日坊间都有新的传闻,直到春闱才稍稍冲淡这紧绷的氛围。结果会试放榜当?天, 兵部?左侍郎被捕入狱。
可接下来的发展,却又大大打破了百姓的猜想。
兵部左侍郎厉啸官居三品,乃是六部?要职, 兵部?尚书的副手,内卫府抓了?他, 京城上?下都等着看后续。没想到自他入狱之后, 内卫府几番搜查厉府, 出来时个个愤怒懊恼,看起来是一无所获。
之后,内卫府又抓捕数位与之交好的官员, 但是听说,厉啸一直不开口?,只说冤枉。
这日, 封珏和封离相约醉仙楼, 隔着窗缝,封珏看到楼下内卫呼啸而过?, 不禁问道:“他们怎么跟无头苍蝇似的?”
封离从容淡笑:“障眼法?,兵不厌诈。”
“哦?”
“内卫府统领还算听得进建议……周昭宁低调出京, 替他混淆视线、争取些时间。”
封珏懂了?:“这是误导北梁探子,让他们以为内卫还没查出厉啸所为。”
“不止如此, 你再想想。若你是北梁暗探,知道这么个卧底落到了?敌人手里,这卧底又还没交待底细,你会怎么做?”
封珏凝思,心念一转,这下是真的懂了?。
“会杀人灭口?,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到时候他就算想说,也说不出口?了?。所以这是一石二鸟,还能引蛇出洞。”
“嗯。”封离啜了?一口?茶,“接下来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周昭宁离京已半月有余,算算行程他早已到了?北疆,如今还没传回战报,便?是好消息。
封离和封珏碰面的第二日,便?是殿试的日子。解泉泠已连中解元、会元,若是再中状元,便?是三元及第。封离没有主动跑去碍皇帝的眼,宗正?寺少卿封珏却进宫进得名正?言顺,殿试与宗正?寺无关,他不能上?殿,却不妨碍他借身份之便?将?解泉泠送至殿外。
殿试后,以宿墨焓为首的考官先行阅卷,呈送前十的考卷御览。
御览之时,永庆帝看完考卷,问宿墨焓等七名阅卷官:“各位爱卿以为哪三份是一甲?”
宿墨焓答道:“从左至右头三份便?是我等评出的三鼎甲之选。”
皇帝重新又打?开那?三份考卷,御笔朱批。其中两份他没有疑虑,但另一份他却犹豫了?。要论他自己的想法?,恨不得当?廷黜落,但看着那?考卷上?七位考官的一致好评,他若在这下狠手,只怕要被文官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手一挪,将?那?份考卷扔去了?三鼎甲以外那?堆。这份考卷自然是解泉泠的,这解泉泠的爹刑部?尚书解渊,素来是唯摄政王马首是瞻,他自己更是与封离来往密切,皇帝怎么都不可能让他好过?。
在他看来,给个进士出身,已是最大的恩赐。
没想到他这一扔,宿墨焓便?立刻上?前进谏:“皇上?,这份考卷是我等公认的状元卷,将?他落为二甲是何因由?”
老先生一生清正?,潜心学术,根本不惧小?皇帝的君威,那?话硬邦邦,听得皇帝眉头紧蹙。
“什么理由,朕以为不堪为三鼎甲,够不够?”说着,皇帝在二甲里头随手拿了?一卷,看也不看,摊开来便?御笔朱批为状元,“这才是今科状元。”
他将?那?答卷一扔,直接扔进了?宿墨焓怀中。老先生连忙打?开,其余几位考官也凑过?来看,个个面面相觑。解泉泠的策问在前十里也是一骑绝尘,如今陛下点了?其他人的考卷为状元,这前十可是要张榜公开答卷的,到时候岂不是令天下文人耻笑。
“皇上?,那?一卷笔力独扛、波澜老成,可谓行云流水、璧坐玑驰,与此卷高下立判,还请陛下慎思!”宿墨焓当?即反驳。
皇帝当?场便?发了?怒,喝问:“宿墨焓,你的意思是你比朕更有资格定谁是一甲名次?大禹立朝以来,便?是皇帝御笔朱批,你是要犯上?不成?”
宿墨焓还欲再辩,其他考官连忙拦住他,这些时日和他交流最多的一位低声劝解:“陛下已御笔批示,再说无益,无法?更改了?老先生。”
听到这,宿墨焓一声冷哼,当?廷甩袖而去。皇帝在后面大怒:“反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个老头是在朕面前倚老卖老吗?”眼看他还要令侍卫捉拿宿墨焓,剩余六名考官赶紧跪下来劝说。
好说歹说,再加上?大内总管李德仁也知道厉害,跟着从旁劝阻,这才将?皇帝劝得收回成命。六名考官捧着朱批后的考生名册,出勤政殿时个个一身热汗。可怜他们三月天过?得跟七月似的,一想到皇帝乱点状元,还要抓捕进谏的宿墨焓这件事差点传出去,当?真心有余悸。
宿墨焓若是因此被抓,这一科便?彻底白?费,天下文人口?诛笔伐,怕不是一波一波到宫门前请命。到时候,他们这些同科考官,只怕也是吃不着好果子。
宿老先生气?得很,甩了?皇帝的脸子根本不觉得解气?,出了?宫便?让车夫往韩仲府上?去。师父登徒弟的门,平日里很少,但是去了?,必是大事。
这日韩仲休沐,正?在府中,立刻去迎老师。两人还没进屋落座,宿老先生已板着脸说:“若是早知摄政王要离京,为师才不接这劳什子活!”
说着,他便?三言两语将?勤政殿的冲突说了?,气?得胡子都在抖。
“老师您消消气?,当?今是有些……您别气?着身子。”
韩仲好一番安慰,又为老师烹茶,上?了?老人家最喜欢的点心,终于把人哄开心了?。
老小?老小?,外人面前如何庄重,到了?得意弟子面前不免露出些稚气?。他拂去胡须上?的点心渣,颇为怨念地说:“他还骂我老头,说我倚老卖老!那?七皇子就不会,他不像你们对我一味敬着,他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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