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by花笙酿

作者:花笙酿  录入:10-18

封离一个急停,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吃什么药?我好好一个人吃什么药?”
“治你身?上旧伤的药。一到冬日便?疼,不难受吗?”周昭宁捏捏他的手腕, 说, “今日起不仅要喝药,还要每日泡手。”
“我……真是谢谢你!”封离走出两步, 突然?又转身?回头,“我就算断一只手也还是封离, 你真不必在意?。”
方才在车上,封离便?没有接周昭宁那句话, 周昭宁还以为他是默认,没想到竟等在这。
“我在意?。”
两人对立廊下,细雪从空中飘洒,月光下莹白点点。周昭宁目光深邃,封离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这样认真的眼神,这样温柔坚定的语调,封离想,多看几次他真的会误会。
“行行行,听你的。”他只得无奈应下,转身?快步往正院走。
周昭宁摇头轻笑,眼看着他跑走,心中却都是快活。若是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他便?也无憾了?。
可周昭宁的所谓“无憾”,只坚持到吃过饭便?土崩瓦解。
封离饭前用了?药,那药治他的陈年旧伤,又极好的活血效果。接着又以热汤药泡手,泡得他浑身?发热、额头见汗。
因周昭宁在陪着,下人们便?都出去了?,封离两手泡着药不能动,只好叫他帮忙:“你给?我散散领口,最好能打个扇,我好热。”
双颊飞红,香汗淋漓,封离仰着头,伸长脖颈露出领口方便?他动作,这模样落在周昭宁眼里,和邀欢也没甚太大区别。
“十二月打扇,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周昭宁一开口,嗓音都沉了?些许。
他取了?干净帕子,先给?封离擦额头上的汗,擦到颈间时?,封离挺了?挺胸示意?他解领口,周昭宁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什么“无憾”?他现在就有一憾,想把这憨子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他硬着头皮去扯他领口,扯得松松垮垮,露出大半截锁骨。周昭宁觉得,他比外头的雪还要莹润,发热发红的模样,如?同酒后微醺,撩人得很。
“谢了?。”奈何这撩人的家?伙丝毫不以为意?。
可其实,这看似不以为意?的家?伙,暗地里却在打量他。封离热归热,非要他来解衣这种事?,却并不是真的因为心大,不过借机试探罢了?。
他抬眸看向周昭宁,这人气息分毫不乱,甚至还蹙起了?眉头?
封离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遗憾,只觉得果然?如?此。周昭宁说的所谓“在意?”,不过是袍泽之谊罢了?,半点逾越都没有。不然?他都这样了?,不说一柱擎天苍龙出海,这动作也规矩得太过了?些。
周昭宁又为他擦了?擦汗,待泡手的汤药变温,问了?封离治疗的感受,这才起身?回前院。封离目送他背影,低声喃喃:“如?此美人,要真有心思,我管那废物弟弟……”
可惜,可惜啊。
人总是不能完美的,俊美强大如?周昭宁亦是,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人的眼光……太差!不然?他真想下次进宫直接把那废物弟弟一刀砍了?,接着黄袍加身?拥立周昭宁为新帝。
但那样的话,周昭宁该伤心愤怒了?,到时?候他是当皇帝了?,自己沦为阶下囚那就大大不妙。
周昭宁还不知道自己错失了?什么,他事?无巨细地交待周济,让他进宫去趟太医院,与院正严岭回报封离用药的反应。
初雪之后,禹都一日冷过一日,很快,国子监便?彻底休课,封离不用再早出晚归。他待在王府,每日除了?三餐,便?是这药,被沈蔷、明福两人四只眼盯着,一次都不曾断。偶尔周昭宁回府早,甚至亲自来盯。
腊月二十,各部衙门封印,周昭宁不再出府处理公?务。但他依旧很忙,常召集徐清安等幕僚议事?,不时?请封离旁听。
年关将近,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腊月里似乎每日都有节仪,封离光是看着丫鬟小厮们忙活,都是好一场热闹。
腊月二十四,小年一来,王府上下洒扫除尘,封离看着人来人往,不禁露出笑容来。
时?光流转,白驹过隙,转眼他来这里已经半年了?,上一世的波澜壮阔似乎都远了?许多,还不如?眼前明福和其他小厮的打闹来得牵动他。甚至想起万箭穿心那一幕也恍如?梦境,死?前想着做鬼都不会放过皇上,结果连大晋的鬼都没做成,不知不觉竟放下了?。
封离搓了?搓指尖,心痒难耐,这时?候就应当来一壶酒。
“明福,我这药还要喝到几时??”封离扬声道。
明福本在院子里跟着扫雪,封离一喊他立刻放下了?扫把,还没等他往正房走,身?披玄黑大氅的周昭宁越过他,先一步往封离而?去。
“手好了??”周昭宁一进来便?把他大敞着的门带上了?。
“哎,关什么门,我看景呢。”
“见不得人。”
封离震惊,起身?的动作都顿住了?,满脸写着质疑,这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谁见不得人?”
周昭宁没答话,仍是问他:“手都好了??冷风吹着,药也不想喝了??”
封离轻嗤,甩了?甩手腕说:“好得很。”
“所以,可以喝酒了??”周昭宁说着,手探进袖中,掏出一壶酒放到了?封离面?前。
刚才还万分看不上的封离,一下笑了?,拿过来便?打开盖子闻香。
“腊月刮南风,你莫不是走错了?院子?”
“问了?严岭,他说喝点清淡果酒可以。”周昭宁坐下,没叫人再特意?送杯子来,翻开桌上两只茶杯,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如?今这后院就住了?你一个,本王能走错去哪?”
“听你的语气,颇为遗憾?”封离浅酌一口,这酒柔软绵甜,带着浓郁的花香,是百花酿。
封离随口打趣,注意?力便?全?放到了?酒上,全?然?没有要听他答案的意?思。
周昭宁失笑,应道:“遗憾。”他就坐在眼前,人却看不见他,令人憾恨不已。
“无妨,过了?年你可以再纳,二十八星宿不够,那就五十六……”
封离话未说完,周昭宁抬手便?夺了?他的杯子。本来他想着就这一壶百花酿,舍不得大口喝,结果周昭宁这一夺,当场就撒了?半杯到桌上。
封离心疼不已,忿忿地想,这有什么不能说,等他当了?皇帝,还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呢!
周昭宁手里的杯子不好抢,封离懒得较劲,直接把他放在桌上的那杯拿了?过来。
“给?你带酒来,这便?是你的回报?”
“娶到我这般大肚能容、进退得宜的王妃,是你的福报。”封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又倒上,与他碰杯,“来,你我共饮此杯,今日小年,洒扫门闾,除陈布新。”
周昭宁深深看他,垂眸而?笑。他认真地将洒了?一半的杯子满上,将这杯封离喝过的酒饮下。
“除陈布新。”
小年之后,王府好似也平静下来,周昭宁不再频繁议事?,给?幕僚们都放了?假。封离偶尔去找他,便?见他在书房作画。他的丹青封离见过,当时?那个报信的尚衣局宫女,多亏他妙笔才很快找到人。
“你画什么?”封离凑过去看,只看到一角红衣,便?被周昭宁拿别的东西挡了?。
“还保密……”封离嘀咕,倒也没非要去抢来看。周昭宁松一口气,他方才作画时?太投入,竟没注意?到封离推门进来了?。
“来找我何事??”
“咳咳……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沈姑姑让我问你,今年除夕,府里办不办大宴?”
府里主子不在,下人们自然?是摆桌乐呵乐呵,但主子在,便?要仔细备宴。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除夕夜宫中驱傩,去年周昭宁便?去了?宫中与皇帝一同主持。
“办,今年我们……在家?过年。”
周昭宁话一出口,封离霎时?不知该如?何往下接。既不能说这不是他的家?,但要他承认这是他的家?,又有些别扭。最后囫囵应了?一句,他便?匆匆告辞。
周昭宁说在家?过年,便?是真的。除夕那日,王府主仆同乐,周廉、沈蔷、周泉、周济都被叫来,还有一个孤家?寡人的徐清安,他们七人凑了?一桌。
席上周济聒噪,徐清安喝了?些酒也放开来笑闹,让封离吃了?顿热闹的团圆饭。在这样的时?候,他反而?有些沉默,自斟自饮,举杯遥祝,愿镇北军将士平安,愿战火不再重?燃。
周昭宁静静看了?一会,问他:“今日有烟火,可以登楼一观?”
“去哪看?”
“望春楼。”
那是后花园湖边的三层小楼,为赏景而?建。两人撇下侍从,独自登楼。三层并不高,但足以眺望皇城。宫门楼上,有烟火燃放,火树银花,绚丽非常。
“月穷岁尽,新岁长安。”封离笑着说。
周昭宁靠近,他身?上酒气拂过封离鼻端,醇烈得很。封离喝的还是百花酿,他却饮的竹叶青。
“新岁……明年除夕,仍把酒共饮,可好?”
两人并立栏杆前,侧首对望,灯笼的昏黄的光落在周昭宁眼中时?,封离只觉那里面?盛了?无数的话。他本能地想要探究,但这一刻太和美圆融,让他不想被打破。
“好。”
封离应完,移开了?目光。
周昭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是巍峨宫城,是至尊皇权,是天下中心。
“新岁长安。”
永庆二年的年节,便?这样安稳地度过了?。翻年后开衙,便?到了?开科取士的时?候,二月春闱,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
这一年的春闱,原本对封离来说再平常不过,可解泉泠要参加会试,便?让这次春闱变得不寻常起来。
年前他还和封珏玩笑,说要去闹他解师兄,真到了?这样的紧要时?刻,他们个个都为解泉泠捏一把汗。毕竟那可是要考状元的人,建元一朝二十三年,三年一科,再加上两次恩科,总共也就出过九位状元郎。
就在这时?,文?坛巨擘、儒学领袖宿墨焓现身?禹都。这位宿老先生甫一现身?,便?在京中掀起巨浪,人人热议。

第69章 春闱(1)
宿墨焓老先生乃是当世大儒, 建元十五年辞官隐退后,便潜心著书?立说,在白鹤书?院广收门徒, 聚众讲学。此番入京,乃是受周昭宁所邀,出山主持本?次春闱。
因为周昭宁的关系,封离比京中其他人更早一些知道宿墨焓入京的事。那?日?在王府议事时听到, 他便很好奇,拉着徐清安悄悄问:“你们王爷什么时候去请的老先生?最近都没见他出京。”
徐清安看向封离的眼神,顿时有些一言难尽。他似乎很不想回答, 但封离执拗地看着他,他只好接下话:“是挺早之前……去年六月初八。”
“这?日?子怎么这么熟悉?”封离嘀咕。
徐清安一听赶紧把头撇开, 咳嗽了两声, 差点把一口北风呛进肺腑。
见他这?番反应, 这?日?子定是不寻常,封离又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
“我跟他大婚那?日?……”封离惊问, “他不在是出京去请宿老先生了?”
“是……王爷政务繁忙,寻常离不得?京,一直想请宿老先生回朝但苦于没有机会, 白鹤书?院路远, 更是难以成?行。当时宿老先生游学到了京城以南的平金府,王爷便连夜出京去请了。”
封离点点头, 徐清安见他神色平常,松一口气。却在这?时, 就听他说:“合着就是大婚不重?要,别的时候没时间, 大婚正好可以不在。”
徐清安:“……”吓出一头汗,他好像说错了话。他一个?没家室的人,有时候真不会把握分寸。
“封离。”这?时,周昭宁见他追着徐清安出去后,久久未归,在书?房门口喊他。
封离把手往袖子里一拢,老神在在地转身?。
徐清安深怕他因此与王爷置气,在后头喊:“殿下,不是您想的那?样。”
“就是我想的这?样。”
“不是……真不是。”徐清安急了,平日?风度翩翩的王府长史几步跨到封离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解释,“若不是自愿,就算下了圣旨也逼迫不了王爷。王爷当初同意大婚,就是见您在宫中处境太过艰难,若无?破局之机,只怕在宫中也是郁郁而终。甚至王爷担心,皇上一计不成?,会走上残杀手足的路,届时便再难回转,给您换一个?身?份,可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封离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他其实?没怎么想过周昭宁为什么会真娶个?男妻进门,他曾经一直把封离这?个?人放在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上,觉得?周昭宁只是不在意摄政王府有他没他。
可惜了原身?,因为不堪受辱,急怒攻心而亡。徐清安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却不知死得?是先帝皇七子,生的是他大晋武安侯。若是七皇子泉下有知,知道他不想嫁的摄政王是出于善意以退为进,他会作何感想?
他命途多舛,一生苦楚,最后死得?冤枉,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皇帝。事已至此,封离只能为他祈祷,愿他来生不再生做皇家人。
“当初先帝驾崩不过一年,朝政初定,王爷对您了解无?多,所以才只能顺势而为,如今……如今不同了。”
徐清安没有说得?更深入,王爷并未说破,但这?些?时日?的布置,又屡屡带七殿下议事,以他的对王爷的了解,怕是已动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心思。只是时机未到,谁也不该说出口罢了。
周昭宁见封离未应答,亲自走出来看。徐清安连忙让开,行礼告退。
封离在大婚之前来到南禹,和周昭宁相处的一切都是他的经历,骤然听到这?些?,他觉得?意外,一细想又在情理之中。
请文坛泰斗出山,对收拢天下士子之心的作用不可小觑,周昭宁会有这?样的想法和行动再正常不过。他明知皇帝下旨赐婚荒唐,无?论他因何应下,对外表现得?冷淡不满才符合常理。他与自己不熟悉,面对初入王府的他心有戒备,多番试探,也是他的行事风格。
他们初见时种种矛盾冲突,他确实?没有多在意,那?些?事伤不到他。但是今日?听了徐清安的话,说心里没有触动也是假的。
周昭宁这?只纸老虎,今日?终于被僚属出卖,露出了真面目。
封离笑容狡黠,周昭宁没听到他和徐清安的话,有些?疑惑地问:“又有什么新乐子?”
封离上下打?量他一番,得?意地说:“乐子,大乐子,哈哈。”
他拍拍周昭宁的肩,问道:“你叫我干嘛?”
他比周昭宁矮,拍他肩的动作有些?别扭,封离却做得?大方磊落。周昭宁没计较他的态度,问:“明日?去同文馆拜会,你与我同去。”
“我去做什么?”
“见见著作等身?的文坛泰斗,需要什么理由?天下士子都恨不得?拜入他门下。”
“我又不是士子,这?辈子考不了科举。”
周昭宁看他一眼,只说:“那?便当做陪我。”
他没有说,他从?去年入冬以来就一直在等宿墨焓入京,修书?数封,三催四?请。他如今改弦更张,想让老先生将封离收作学生,若是有他的支持,封离未来的路,会好走许多。
封离一下笑了,这?“纸老虎”怎么回事,说他纸老虎,还真的纸老虎起来,去见个?文绉绉的老头还要他陪?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去看看也无?妨。”
第?二日?,周昭宁和封离低调出行,前往宿墨焓暂时下榻的同文馆拜会。宿墨焓的弟子将他们迎进去,路上便说:“王爷、殿下莫怪,我三师兄正好来探望老师,也在其中。”
“无?妨。”周昭宁应道,面色虽冷,语气却较平常柔和,只是那?通身?威仪,仍叫人心头惴惴。
那?弟子没再多说,打?开会客室的门便退了下去。封离一看,这?里头坐的老先生他自然没见过,那?位“三师兄”却是熟人,正是他们国子学的韩仲博士。
“宿老先生,久违。”周昭宁当先招呼,“韩博士,没想到是你在。”
宿墨焓安坐,只伸手示意两人落座,韩仲却不敢托大,连忙起身?行礼。
周昭宁侧身?,只受他的半礼,说:“韩博士不必如此,今日?我和七殿下素衣而来,便不论身?份。更何况你为七殿下讲学授课,便如同对本?王有教诲之恩。”
封离侧目,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周昭宁说出来的话,如此礼贤下士,他能请到这?个?一看就臭脾气的宿墨焓就不奇怪了。
封离本?来在看热闹,谁知道周昭宁和那?师徒两寒暄完,便借着袍袖遮掩推了一把他的手,明显是催促他说话。
他只好硬着头皮“不论身?份”,说:“韩博士好,宿老先生好。”好家伙,自己礼贤下士不够,还要逼他一起。
“不敢当,两位请坐。”两人进来之后,宿墨焓这?才第?一次开口。
自古文人雅士皆爱茶,他也不例外。他面前放着全?套茶具,茶香四?溢,待两人落座,韩仲倒茶,给他们各一杯。
周昭宁接过闻香,道:“醇厚浓酽,火香犹在,好茶。”
他在文坛泰斗面前雅士做派,封离却一口就是一杯,喝完嫌浓,放下杯子皱了皱眉。
韩仲看在眼里,有些?好笑。老师习惯晨起喝浓茶提神,倒是无?形中难为七殿下了。
宿墨焓没想到周昭宁会带七殿下来,也一直在暗中打?量,看到他蹙眉的模样便试探道:“殿下觉得?这?茶不适口?”
封离并不强作喜爱,而是坦诚答道:“茶是好茶,但我喝不惯,多谢老先生款待。”
大方坦荡,不卑不亢,这?态度令宿墨焓欣赏。
“那?殿下喜好什么茶?”
“我不挑,白水亦可。若硬要说茶的话,我其实?偏好喝些?花茶,清甜解腻,酸香开胃。再有就是那?军……街边卖的大碗茶,便宜易得?,解渴,夏日?解暑、冬日?暖身?。”封离差点说漏嘴,赶忙改口。
周昭宁也是头回听说,他平日?里确实?不挑茶,府里供奉什么便喝什么,没想到他竟喜好花茶。
韩仲点头,赞许地说:“殿下爱惜民力,不好名茶,是百姓之福。”
封离摇摇手:“谈不上,谈不上,要说爱惜民力,钱用一分少一分,我不过是心疼自己的钱。”
他习惯了,在军中可舍不得?喝好茶,有那?钱他都拿去换军饷了。北地各郡守孝敬他的那?些?金贵玩意,他就没有留下来过。
见他如此态度,宿墨焓看向周昭宁的眼神有些?变了。
他笑道:“殿下言之有理。”
封离见老头笑了,一时摸不着头脑,忙说:“我不是说各位奢靡浪费,人总得?有点爱好,为了自己的爱好花钱无?可厚非,不然日?子哪有盼头。就比如我,我不愿意为了茶花多少钱,但若是有一把神兵放在面前,我也是不吝银钱的。”
“殿下好兵器?”宿墨焓不动声色地问。
封离一不注意说了真话,只好半真半假地往下说:“我体弱,不如王爷神勇,年近二十再来习武难有成?就。但大禹男儿,谁不向往驱逐北梁,收复河山的那?一日??我只恨自己发挥不出神兵利器的威力,只能看看罢了。”
他话音落下,场中一寂,三人皆向他看来,神色颇为端凝。他学禹史才学了一半,所以不知道,这?收复河山的说法,已数十年未有人提及。
当初南禹建国,是在赫连氏南下的危局中,前朝破碎,封氏太祖皇帝揭竿而起,组织义军抵御赫连氏。后来北梁和南禹划江而治,数代以来,南禹朝野上下已彻底适应,渐渐再无?人提起那?收复河山的说法,求的只是安守南方,两国并立罢了。

“殿下以为, 当挥师北上,收复山河?”宿墨焓问。
“以大禹国力,不应蜷缩南方, 不管我们想不想打?,只要北梁对南方富庶的觊觎不绝,早晚必有一战。但我不了解两国兵力,若说?挥师北上, 要徐徐图之,不能冒进。”
韩仲给他续了一杯白水,封离拿起来喝了?清清口, 总算舒服了?些。
“此战若要功成,要多?少光景?”
“赫连氏残暴, 北地民众早有不满, 梁国本?来就多?汉人, 王师北上,百姓抵抗之心不会太重。如若大禹上下齐心,十年可下梁都。可若朝廷畏战, 数代也做不到,甚至可能在北上之前?就已被?北梁侵吞,或者两国都日?渐衰微, 最后?被?什么李氏王氏刘氏统一南北。”
封离说?得随意, 说?完还朝周昭宁挑眉,问他:“对吧, 王爷。”
说?起保疆守土、攻城略地,他有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娴熟和自信, 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察觉,却叫旁人心惊。“十年可下梁都”, 谁敢下这样的断言?在他说?来却只是寻常,竟有种令人相信的力量。
那?天主要是封离和宿墨焓在聊,他们在同文馆停留了?半个时辰,宿墨焓问了?封离许多?北梁之事。封离有原身的记忆,再结合自己的理解和认识,对答如流。
回王府的路上,封离赶紧邀功:“没有丢你的人吧?但是吧,不是我说?你,我是个陪客,你怎么一直不开口逼我喧宾夺主呢?”
周昭宁一笑,说?:“为夫分忧,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话?”
“我什么时候常挂在嘴边了??”
“嗯,确实没有常常,也就三五七次吧。”
“哎,你!”封离回他一个大白?眼。
见他恼羞成?怒,周昭宁反而笑开来。
“周昭宁!你再笑,往后?我肯定句句真话,再不说?这违心之语来哄你。”
周昭宁笑容半点未收,点头应是。他当然要笑,今日?封离的表现足以在宿墨焓那?里留下好印象,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好,往后?你说?的每一句,我都当真心话来听。”
这话被?周昭宁柔声说?来,仿佛情人耳语,封离心头一颤,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周昭宁也不以为意,只仍旧望着他,不挪不移。
宿墨焓入京的时机巧妙,内卫查勾结北梁一案,已有阁臣关联其中,可见牵涉之深。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过去北梁多?年的经营,多?少是去岁使团入京的成?果,尚不分明。但如今有一件不能耽搁的紧要事,便是春闱。
永庆三年春闱,是永庆帝登基后?的第一场会试,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春闱主考官人选,则是重中之重,由宿墨焓这样一位在野大儒来担任,最符合当下情势。春闱之后?,宿墨焓更可以借此名正言顺地回朝任职。
二月初九,会试开考之日?,封离和封珏一同送解泉泠入考场。解泉泠一到贡院外,便引得众举子?侧目,他是京畿府解元,本?次会元的最热门的人选之一。京中瓦肆赌坊里,押他三元及第的不在少数。
解泉泠拱手一礼,与?两位友人作别,他神态从容,显然已成?竹在胸。
会试三场,一共九天时长,在贡院里头答题的解泉泠不觉得如何,封离这辈子?第一次给人送考,还是这么个文曲星,等的都有些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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