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珲多尔济道:“你们先回去,对噶尔丹的事,我会仔细考虑。”
另一边,噶尔丹和其侄孙阿拉卜坦带领的军队,已经直逼察珲多尔济等驻扎城地。
骑马行在最前面的正是阿拉卜坦和沙喇。
沙喇神思不属,后面有人追来叫停了,他的马还在往前走,阿拉卜坦喊道:“沙喇,大军暂停。”
“哦。”沙喇勒停马儿,“姐夫,我们就这么跟土谢图部打起来,留记史书于大汗的名声并没有什么好的。”
阿拉卜坦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个,打着打着,借口就来了。”
正说着,又有人传话来:“大汗清沙喇汗和代青去商谈明日出兵之事。”
沙喇说:“姐夫,我肚子不舒服。”
阿拉卜坦不疑有他,说道:“那你快去快回。”
沙喇又喊道:“姐夫。”
阿拉卜坦停下回马的动作,“我看你最近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我有些担心布尼特他们母子,您说我按照准噶尔大汗的吩咐行事,他们就会平安无事吗?”
阿拉卜坦轻轻松了口气,道:“大汗跟我说你可能有一心,我还担心你会做出来什么糊涂事呢。如果只是担心他们母子,你尽管放心,等我们打下土谢图、车臣汗,认我舅公为新的大漠之主,自然有你的荣华富贵和你们一家团聚的时候。”
沙喇笑了笑,“多谢姐夫提点,这我就放心了。”
对于阿拉卜坦带来的话,噶尔丹仅是淡淡的笑了下,对他道:“用人不疑,我信他。我们明天要攻打忒木尔,你和沙喇去打前锋。”
沙喇很快进来了,噶尔丹才站起身,召集诸大将,对着地图把接下来的作战计划讲了讲。
众人退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天色薄暮。
沙喇终于找到一个借口远离人群。
一刻钟之后,噶尔丹得到了心腹的密报:沙喇送了一飞信出去。
心腹是很靠谱的密探,已经把携带飞信的那只并不起眼的信鹰打下来,并把飞信呈给噶尔丹。
“这是,送给清朝使团中那个年轻副使的?”噶尔丹抖了抖手里的羊皮纸,笑道,“清朝廷插手的及时,我就知道沙喇不会甘心为我所用。”
他又把羊皮纸扔还给心腹,“帮他把这封信送出去。”
心腹只是犹疑了一瞬,就拿着信转身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苏辰拿到这封已经被噶尔丹提前看过的密信。
小狗牙招呼送信来的信鹰在桌子上吃米粒,信鹰被摘了信就要走的,免得像刚刚飞起来时那样又被人抓起来。
它可是感觉到那次差点被人类嘎脖子。
但这一次却被一个会说它话的小人类叫住了,信鹰犹犹豫豫,终于跳上桌子,低头叨米。
自家的小鹰也跳上来,和信鹰一起吃。
苏辰看罢信就要去安排,没想到小狗牙还真套出来别的消息。
“你说,信鹰在来之前,被噶尔丹的人抓了?”
小狗牙点点头,“他看了看信,又给我们送了过来。”
小家伙都知道有阴谋,苏辰怎么能看不出来。
但是这个阴谋,只怕是冲着沙喇去的。
薄雾冥冥,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由一条清莹流动的玉带分开,将软毯似的草原的草原衬托得非常灵动。
天高云淡,草原茫茫,偶尔有一两只雪白的羊羔点缀在绿毯上,独属于大草原的无边宁谧和晨雾一样弥漫开来。
突然,地面都有些微微的震动,感觉敏锐的小羊羔一下子抬起头,跟在主人身后撂着小蹄子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但是很快,小羊羔迟疑了,那个它感觉中比较安全的地方也不安全了,更加强烈的震动感也从那边传来。
小羊羔左右失措,不知道往哪儿跑。
一早就起来放牧的牧人还算是镇定,看着两边压来的黑压压的军队,他匆忙骑上马赶着自家的牛羊群沿着河跑起来。
牧人一开始还顾着自家的牛羊群,然而喊杀声也紧跟着震天动地传来,牧人彻底顾不上别的,挥鞭子急赶。
土谢图汗终究还是坚定的迎击了噶尔丹的出兵,双方在苏鲁河畔打了两天一夜,土部占据地利优势,初战告捷。
俘虏了沙喇、德黑等人。
苏辰和拜里没有劝住察珲多尔济,只好在远处观战。别说保清带的兵还没有来,就算是来了,在双方都要打的时候他也不会贸然插入。
噶尔丹退兵的时候,是第三天的后半下午,太阳散发着明亮的金光,照射在河上映出一片血色光晕。
苏辰杀过人,看见倒伏着一片片尸体的大草原,却也有种直充天灵盖的麻感在全身游走。
拜里坚持跟王爷一起过来,此刻浑身颤抖的不成个样子,刚下地儿后脚腕子被一只血手抓住,他直接惨叫起来。
阿南达转头看了眼,忍着看下上过去将人扶起来。
苏辰道:“大人不舒服就去远处等着。”
拜里眼里含着热泪:“王爷,你来到着战后场地干什么啊。这里不吉利啊。”
苏辰扒拉出来一个人,两个侍卫上前,展开担架就把人抬上去带到刚清理出来的空地上,随行的几个大夫过来诊治。
战场很大,捡回来的活人不少,噶尔丹那边的苏辰捡的比较少,多是土谢图那边的人。
不扒拉不知道,一扒拉吓一跳,这些小兵被命中要害直接嘎了的只占一三成,大多数人都是因受伤失去抵抗力躺在地上流血而亡或是被踩踏而亡的。
有的人身上的伤口甚至有几十处至多。
最后走出这一个战场堆的时候,苏辰心里抽抽得都疼了。
阿南达不忍心,道:“王爷,咱们已经尽力了。”
苏辰摇摇头:“我没有愧疚,就是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残酷不太习惯。”
阿南达:哎,王爷的菩萨心肠叫人动容,阻止不了两部战争便特地埋伏在不远的山坡后,却是为了来救战场上被扔下的这些必死之人。
随行大夫过来回话:“王爷,能救治的我们都救了,幸亏您让带了很多消毒药酒以及宫内特效的止血药,有一大部分应该都可以救回来。”
“这就好,”苏辰道,“咱们走吧。”
拜里擦着额头上的汗,终于要走了。
“去忒木尔,找察珲多尔济。”
拜里:“王爷啊,他们现在都打出狗脑子来了,咱们现在去劝说,他也不能听啊。”
夜色如霜,楚克独斯城外,胤褆后半程都没怎么停,终于带着长长一队人马赶到了。
见只有几个下官过来迎接,他问道:“大哥呢?怎么不来接我?”
第208章 救人了
艾五听到叫嚷声走出来,看见一个抱着帽子的少年人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堆的人往城内进,身体才养好一点就来跟着主子的老何低声道:“爷,那是大阿哥。”
艾五笑着点点头:“看着蠢笨蠢笨的,不像是玄烨的儿子。”
那小子可是有个精明的脑瓜子。
胤褆走近这个老头儿身边,恍惚听见了阿玛的名字的两个字,但前面的蠢笨更抓他心神,想着也不会有人敢提阿玛的名讳,只当自己是听错了。
“这是哪儿来的老头儿?”他转身,想要找一个人来回话。
几个下官你推我我推你,有一个最年轻的倒霉蛋被推了出来。
“老爷子是王爷从外面接来的,”倒霉蛋低着头,如此低声回道。
胤褆的眉毛皱了又皱,艾五对笨孩子一向有怜悯之心,对熊孩子的皱眉抱以微笑。
胤褆反而不好发火了,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到里面的屋子里还是不见大哥,站在屋内光影里的大阿哥大声问道:“谁能告诉我一下,我大哥到底哪儿去了?”
这个地方距离准部和土部交火的战场不算远,大哥不会是上战场去了吧。
要知道,这位大哥可是在十一一岁的时候就有跑到战场上的勇气。
胤褆一下子从屋子里大步出来。
下官们好像一群鹌鹑,挤挤拥拥站在一边。
一路同行,大家的都知道这位大哥的脾气,真是个一言不合就能抬脚踹的主儿。
当然,注意自己形象的胤褆根本没有对这些官员有过太过分的举动。
可是挡不住他对身边奴才下人时是这样啊。
因此尽管他并没有没怎么不敬于官员们,也给他们留下了一个阿哥气十足的印象。
看见这些人的样子,胤褆又恼火起来。
艾五:孙子脾气不好,关键时候还得看我。
“辰儿他去了忒木尔,找土谢图汗谈事情去了。”
胤褆听了,两只耳朵里都要冒火。
还真跑到战场上去了。
“真是的,真会给人找麻烦。”他念念叨叨,手里提着鞭子又出了门,“人家正打得热闹的时候,他上前去凑什么热闹。”
艾五跟上了他的步伐,说道:“噶尔丹挥军南下,察珲多尔济又给朝廷去了求援信,对朝廷使者,他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胤褆转头瞪他一眼,“老头子,你懂得什么?察珲多尔济是草原一霸,他臣服朝廷也不过是面子功夫罢了。朝廷大军迟迟不来,还一直试图化解他和噶尔丹之间的矛盾,现在他被打了,他心里能不怨朝廷?”
大哥这个时候去谈事,被察珲多尔济冷待的可能性很大。
说着,胤褆已经翻身上马,呼喝着离开。
老何偷眼瞅自家主子,您说说,这么大年纪了挨孙子的训心里是什么感受?
艾五:感受就是,胤褆也没有那么笨。
“牵马来,咱们跟去看看。”
其实艾五很好奇,孙子非得要去找察珲多尔济干什么。
此时,月色下,苏辰正站在察珲多尔济的大军防守外,等着士兵的通报。
拜里身上带着血污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而且身后自家的护卫担架上抬着的都是血糊糊的人,血腥味冲天,让他有种自己鼻子里都被血堵着的错觉。
“王爷,”拜里捱蹭到辰亲王身边,小小声的道,“要不是咱们从中说和,噶尔丹诈退,土谢图也不会遭遇这么大的危机,咱们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会不会被打啊。”
苏辰瞅他一眼,道:“大人,都到现在了,你的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拜里:呵呵,呵呵。
“土谢图汗现在不仅不会打我们,还必定会对我们更加礼遇。”苏辰看着主帐的方向,“他其实是害怕噶尔丹的,他需要朝廷的帮助。”
“见他们做什么?我们打起来,他们就躲在一边看,如果朝廷早早出兵,噶尔丹能这么嚣张吗?”
汗帐内,察珲多尔济坐在主位上,下头是不满的嚷嚷起来的各贵族。
察珲多尔济神色严肃,一语不发。
有人押着这一次的俘虏过来了。
沙喇,德黑,还有一位噶尔丹的心腹大将。
在苏辰求见的通报进来之前,土谢图部的贵族们正在商量的是,杀了宿敌沙喇等人鼓舞军心,同时震慑跟随噶尔丹为虎作伥的扎萨克图汗部士兵。
“大汗,先杀了他们再说。”
有一人目露仇恨地看着沙喇,一只手按在刀上,似乎下一秒就能拔出到来将沙喇的头剁掉。
沙喇看着主位上的察珲多尔济,“我们两部仇怨宿深,但也同出一源,你确定要杀了我?”
察珲多尔济不语,其他的贵族们却多数和刚才那人一样,纷纷表示沙喇该杀也必杀。
沙喇还不想死,他死了,扎萨克图会彻底沦为噶尔丹四处征伐的工具,“察珲多尔济,你一直希望朝廷主持公道,现在却要在没有朝廷命令的前提下杀我一个大部落的可汗吗?”
“朝廷?”一位大胡子将军冷笑道,“当初噶尔丹肆虐天山南北,杀了几个部的大汗,清朝的小皇帝可说过什么没有?”
“皇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拒绝了那一年噶尔丹的纳贡献礼。”苏辰走了进来,向察珲多尔济笑道,“不好意思,听见你们这里喊杀冲天,我担心来得晚了会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就贸然进来了。”
察珲多尔济虽然不喜,却也不能直接训斥苏辰,只见他看向没有来得及拦住清朝使者的守卫,冷声训斥道:“你们就是这样保卫汗帐的?”
守卫一只手还捂着另一只手臂,他站在灯火悠悠的大帐入口处,是以察珲多尔济根本看不清他此时冒着冷汗的额头和惨白的脸色。
苏辰代守卫答道:“大汗,请你不要怪他们,是我着急进来,叫我这边的人用了一点武力手段。”
闻言,察珲多尔济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神情间也升起戒备。
其他人瞬间扇形朝察珲多尔济拱卫而来。
“使者,这是何意?”罗布藏滚布阿拉布坦代替他们大汗询问,“我们并没有听到任何闹声,你们的人是如何震慑我们这么多士兵的?”
苏辰朝旁边侧了下头,察珲多尔济清楚地看到自己这边的士兵一瞬间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来跟你们家大汗说一说。”
受伤的那个守卫不敢违拗,上前低声道:“回大汗,他们手里有一种比鸟枪还要厉害的神器,伤人不伤己,声音还非常低。”
苏辰谦虚地笑道:“几近消音的火抢,我们手头上也只有那么十几个。”
察珲多尔济神色变换,许久才很艰难的露出一抹笑容,“主使副使请进来说话。”
拜里是被阿南达搀扶着坐在椅子上的,看着谈笑从容的王爷,心里是彻底佩服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今天头一次见识王爷带的这个一百人的神抢小队的群攻威力,简直比在沙漠里的时候还要厉害一百倍。
怪不得王爷这么有底气呢。
察珲多尔济手下的一名大将粗着嗓子道:“你们带武器进我们的驻扎地,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觉得噶尔丹妄自发动战争也是对的?”
苏辰想装个逼,才发现自己手里没有扇子,只好端正坐好,高深莫测道:“噶尔丹挑动漠北大战,威胁朝廷边境百姓的安稳生活,我们怎么可能觉得他是对的?”
察珲多尔济唇角泛起冷笑,目光落在了外面两个拿着火抢的护卫身上。
苏辰看向缚着双手跪在地上的沙喇,“我这么着急进来,是担心大汗你铸成大错。沙喇,和这些俘虏,不能杀。”
察珲多尔济心里的震动更大,这个小年轻,他竟然真的猜出来自己的心思。
“他杀了我那么多勇士,为什么不能杀他?”
苏辰说道:“很简单,因为杀了他,扎萨克图部群龙无首,到时一定会尽数倒戈噶尔丹,而且你们俩部的仇恨,将很难再有解开的可能。”
察珲多尔济自然考虑过这一方面,但是就像这副使所说,土部和扎部素有仇恨纠葛,杀了沙喇虽然会令他们的仇恨无法解开,却也能解气。
“留着他再让他带领人来攻打我们吗?”一开始就非常迫切杀掉沙喇的那人再次跳出来,眼眶红,“他杀了我的儿子,此仇我必报。”
苏辰:“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
一句话成功把那人气到疯狂,提着刀就要上前。
站在苏辰身后的郑洋动了动手里的抢,但抢头被苏辰挡了下,“别这么心急。”
冒烟儿的一声在帐内响起。
一下子众人安静如鸡。
阿南达:早知道就不应该带这个心急的家伙一起来。
这是在别人家的大营啊,可还记得?
郑洋:不记得。
“是你们先对我家大人的安全产生威胁的。”他向既愤怒又不敢言的土谢图部众人说道,“不是我想要先动手。”
察珲多尔济道:“力帆退下。”
力帆握刀的手都在颤抖。
但又不得不退下。
苏辰道:“很抱歉,今天我们很失礼。”
“但是这些俘虏,不能杀,对不对?”察珲多尔济瞪着他的圆眼睛问道。
苏辰点头,“是的。你没有权利杀他们,我要把他们都带走。你们在战场上损失的人,我们也尽量救了些回来,都给你们带来了。”
察珲多尔济:“可是这样我会很没有面子。”
“我还给贵部带来了一箱效果很好的外伤药,另外,听说你们在楚库柏兴前线的战事不太顺利,鄂罗斯有城池固守,你们迟迟打不开局面,我还可以赠给你们两门大炮。”
苏辰在半路上遇见往土部驻扎营帐迎他的保清,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月落西方,很快连天地间的最后一丝光亮都要被收回。
谈判时跟着神抢手等在外面的小狗牙此时正和苏辰同乘一骑,眨着忽灵灵的大眼睛在听辰叔叔说大帐里发生的事。
听着,他会调转小脑袋,去看看被自家辰叔叔救出来的那三四个人。
“前方是何人?”
两边迎面遭遇到的时候已经避不及了,在土谢图汗部的领地内,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军队,阿南达骑着马直接迎上询问。
胤褆从后面走出来,“是我。”
一听声音苏辰就笑了,赶紧骑马走到最前面,“保清,你终于赶到了。”
很快,两对人马合成一队。
胤褆看了看坐在大哥前面的小孩子,再次流露出几分嫌弃的眼神。
小狗牙看他,眼睛一挤舌头一吐:略略略。
胤褆差点气个倒仰,这熊孩子。
苏辰问道:“这一路怎么样?”
马蹄踏踏,胤褆坐在晃悠悠的马背上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闲适气息,“还好吧。就是走到库伦的时候儿,遭遇了噶尔丹那个弟弟带领的一队骑兵。”
噶尔丹弟弟?
是不是在后来叫察珲多尔济长子噶勒丹多尔济杀死的那个?
“多尔济扎卜吗?”苏辰问道。
胤褆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苏辰:“你们打仗了?”
胤褆:“我带着三千兵马,他就二百人,看见我溜边儿走了,不过我后来继续往北走,才知道西北方的额尔德尼召被他们烧了,很多人往南逃。”
他是往北走的,额尔德尼召距离库伦也没有多远,但在那几十里的路上,他却看见连绵成队的南逃人群。
死在路上的骆驼牛马不计其数。
苏辰皱眉,“噶尔丹的军队都到那儿去了。”
胤褆点点头,他差一点返回去跟他们打去。
“先回楚克独斯,你好好歇息两天。”苏辰预感到,他们暂住的这个属于土谢图的小城也不会不太安全了。
看他神色凝重,胤褆道:“我从巴林出发的时候,听说朝廷的大军已经由裕亲王和恭亲王带领出发了,大军赶路慢,但应该也用不了一个月。有阿玛的这些安排,噶尔丹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苏辰侧头看保清,笑道:“怎么感觉出来几天,你好像成熟了不少。”
胤褆不好意思,狠劲咳咳两声,道:“什么叫成熟了不少,爷本来就是个成人了。”
苏辰:“是,早就该娶福晋了。”
胤褆心里道,可不就是都你耽误的。
不过他到底才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虽然早就不是处男了,但在这个问题上还是要矜持一下,“我可没想娶妻。”
说话时眼神乱瞟,看到了后面一个脸上充满了笑意的老头儿。
胤褆瞪了对方一眼,谁给你的胆子笑小爷。
“那谁啊,一个糟老头子,”他嫌弃地跟大哥小声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挺能做主的样子。”
说着上下打量苏辰,“不会是你又在路上捡的什么人,认作自家长辈了吧?”
苏辰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大蠢蛋,越过两马之间的距离,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下:“保清,要尊老爱幼,否则麻烦马上就来。”
胤褆嫌弃:“那我也不能像你一样,随便在路上捡一个老头儿一个小孩儿就尊重爱护。”
苏辰摇摇头,我知道为什么历史上你被皇阿玛那么扶持却还是没有赢过保成了。
没脑子的小家伙。
苏辰怜爱的目光像是春日阳光一般落在他身上,激得胤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路上辛苦了,回去大哥给你做好吃的。”
胤褆的拒绝都写在了脸上,他一夹马腹往前走,“别别别,你疼保成是真的,这么看我就假了。”
前后左右跟着的士兵护卫们:---
大阿哥,好像真的不是多聪明的样子。
艾五脸上也全是忍不住的笑意。
走到前面的胤褆虽然觉得浑身不适,但却忍不住想到小时候,那时,大哥带他玩就是这样的神情。
似乎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不那么看自己了?
胤褆以为自己会很难想到这个开始点,但出乎意料的,他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是在他那一次故意用孙夫人想要过继大哥的话诱惑他出宫之后。
从那之后,大哥看他的时候,眼神里就再没有过这样发自心底的喜爱了。
胤褆有些怅惘地舒一口气,其实那个时候大哥是对他真心好的吧。
可是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他想拉下来老二,他们早晚都是敌人。
大不了到时候,他对这个一直都对他心存善意的大哥好一些就是了。
苏辰正和小狗牙在说悄悄话,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瞧,又是保清。
胤褆矜持地点点头,扯了扯缰绳往前面带路去了。
苏辰:这小子,又发什么神经。
小狗牙低声道:“辰叔叔,他真是你弟弟吗?”
“是啊,怎么啦?”
小狗牙:“他跟辰叔叔一点都不像,”还不如我像辰叔叔,“看起来又自大又笨蛋。”
苏辰:“嗯嗯,小狗牙说得对。我们虽然是兄弟,但不是一个额娘生的孩子,所以他才可能跟我不太像吧。”
苏辰也认同保清比较笨的说法,从多年以来他排挤保成只用那个告黑状的办法就可见一斑。
带的老三跟他一个样,总爱在阿玛跟前说保成的坏话。
此时,紫禁城内,睡得正香的胤祉被一个喷嚏打醒,撒泡尿喝杯茶,重新躺在床上后他想起今天遇见的那个毓庆宫的小太监。
说话真是狂呢,连小十他都敢训斥。
小十虽然不受皇阿玛重视,但他额娘是钮钴禄氏一族的贵妃娘娘啊。
胤祉在心里揣摩着明天去清溪书屋给皇阿玛请安时,怎么不着痕迹又自然地告太子那些宫人一状。
想起清溪书屋就心塞,因为那是大哥监督修建起来的,阿玛就住在那里不出来了,而且打从住进去,时时跟人说大哥办事体贴周到。
这么多儿子,愣是整得好像只有一个儿子似的。
还有老二住的那个贤雅居,山清水秀,北面专门有一个樱桃山,前一段时间摘下来的樱桃供应整个皇宫都没吃得完。
他们住的这个阿哥处,虽然也不错,但是跟老二那里比就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