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是一个空旷的巨大厅堂, 室内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清司甚至能隐约听见无限城内房间移动的轻响。
“咔嚓——”
随着木材破裂的声音, 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宽阔的裂缝。一堆奇形怪状的“鬼”从地缝中挤出来, 液体一样钻出地面,黏答答地挤成一团,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四处啃咬, 咬碎了支撑天花板的柱子, 吐出满口木渣。
嘴平伊之助躲闪着低级“鬼”的攻击:“这些像麻糬一样黏糊糊的‘鬼’, 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了!”
灶门炭治郎挥动着日轮刀砍向它们的头颅:“没办法击溃它们……‘鬼’变得越来越多了!!——善逸, 小心脚下!快点躲开!”
“哇啊啊啊啊我不想死在这里!会被分尸的吧!!”善逸正好站在一条裂缝之上, 他吱哇乱叫地躲开“鬼”的攻击,将日轮刀胡乱朝它们砍过去:“救命啊!炭治郎!伊之助!水柱先生——!”
“安静点, 准备防御。”富冈义勇拍落脸上的冰晶,握紧了日轮刀刀柄。
他的视线扫过鬼哭狼嚎的我妻善逸、神情激动的嘴平伊之助, 最终锁定在看起来最靠谱的灶门炭治郎身上:“炭治郎, 如果我们没办法安全离开,你们三个就带着清司先走, 离开无限城去找其他‘柱’,把他安全护送到主公大人的府邸里。”
灶门炭治郎神色严肃地点点头, 而清司发现了逃跑的机会, 在富冈义勇耳边说道:“义勇君, 放我下去吧, 我不想妨碍你斩杀‘鬼’。”
富冈义勇略一沉思,答应了:“好。躲到石柱后面的安全区,不要移动。我妻善逸,你留下来保护他。”
我妻善逸紧握着日轮刀,颤颤巍巍地守在了石柱前方,背对着清司:“好……好的!”
〖……你是认真的吗,义勇君。〗
富冈义勇转身投入斩杀“鬼”群的战斗中,清司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借着石柱的遮掩,清司将整间厅堂环视一周,计划着从鬼杀队身边逃走的路线。
〖好,就趁这个机会,从他们身边逃开,去找无惨君……〗
“啊啊啊啊清司!!”
我妻善逸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清司回头一看,发现他的日轮刀被“鬼”在混乱中咬了一口,刀身上挂满口水。我妻善逸哭喊着跑了过来,抱紧清司,眼泪吧嗒吧嗒地蹭到了清司衣服上:“清司!保护我啊啊啊!”
“……请松手。”
一只浑身滴着黏液的“鬼”朝清司二人靠过来,它举起两只巨大镰刀构成的手臂,朝我妻善逸和清司砍去。
“啊啊啊来了来了啊啊啊救命啊!!”
我妻善逸吓得肩膀颤抖,却还是用刀柄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哭喊着拔出日轮刀,护在清司身前:“清司!如果我死掉了请帮我把尸体从这里拖出去,我不想被它们吃掉!”
我妻善逸将刀刃挡在身前,然而他力气不足,“鬼”的镰刀轻而易举地撞开刀刃,在我妻善逸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清司万般无奈:〖再救你一次吧。〗
眼见“鬼”再次举起手臂,清司用指甲掐破了皮肤,溢出一滴滴鲜血。他正要施用血鬼术“金灯溅泪”时,那只“鬼”的身躯却突然被斩断了。
清司以为是我妻善逸动的手,然而我妻善逸正抱着头蹲在地上,斩杀“鬼”的肯定另有其人。
清司抬起头,看到了一名站在另一个平台上的少年。他用日轮刀将天花板砸开了,轻盈地跳入大厅中。
【[时透无一郎],鬼杀队[霞柱],使用霞之呼吸[八重霞]和[平流斩]等招式。】
那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年纪比灶门炭治郎还要小一些,留着柔顺的长发。时透无一郎的日轮刀轻巧而锋利,他跳进“鬼”群中,轻捷地斩杀“恶鬼”,刀法像浮云一样游移不定。
在厅堂的对面,一声怒喝惊雷般平地暴起:“富冈!!竟然被低级的‘鬼’困住,你这家伙真是弱爆了!就让我来把它们一个不落地杀灭吧!!”
【[不死川实弥],鬼杀队[风柱],使用风之呼吸[晴岚风树]和[寒秋落山风]等招式。是少见的[稀血种]人类。】
不死川实弥留着亮眼的白色刺猬头,脸上有三道刀疤,满面凶相。他身披背后绣有“杀”字的白色羽织,敞开鬼杀队队服、露出肌肉强健的上身,胸前布满伤痕。
在“风柱”和“霞柱”的帮助下,聚集在平台上的近百只“鬼”很快就被杀灭了。
我妻善逸正抱着清司哇哇大哭,而清司则脱下对方的羽织,按在伤口上帮他止血。清司现在距离来时的走廊不到两米,而富冈义勇等人的注意力仍在“鬼”身上,无暇顾及他们。
“善逸君,按着伤口。”清司将羽织塞到我妻善逸手中,准备趁这个最后的机会逃走。
“——那个粉色头发的小子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十米开外,不死川实弥收起日轮刀,指着清司:“他不是我们的队员吧?”
灶门炭治郎也收起刀,擦掉了手上的血水,也朝清司看了过来:“啊,他是清司先生,‘青色彼岸花’的携带者。”
清司:“……”
逃走计划再度失败。
时透无一郎和不死川实弥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护送清司离开无限城。
清司现在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他犹豫半晌,在“风柱”和“霞柱”间,选择了看起来脾气比较平和的时透无一郎:“请问其他‘柱’在哪里?”
时透无一郎眼神放空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浮世绘,听见清司的话,才缓缓将头转过来:“你在问我吗?不清楚,从锻刀人村出来后,我就没有见到其他人了。”
再次出发后,灶门炭治郎主动背起了清司,三名“柱”则负责守卫以及开路。
为了不让那个清司受到颠簸,灶门炭治郎保持着脚步的平稳,在走廊上敏捷地奔跑:“清司先生还记得宇髄先生吧?我们在吉原见过的——清司先生失踪后,时任屋屋主找遍了整个吉原,最终无奈地宣布你抽足了。而宇髄先生在和‘上弦之陆’的战斗中身受重伤,现在正在主公大人府上守卫。”
不死川实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插话道:“其他人也正在赶往无限城,我在路上碰到了甘露寺和伊黑。”
他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嘶鸣。一只鎹鸦从无限城中掠过,拍打着翅膀,飞到城外。
富冈义勇眯起眼睛:“那是给主公报信的鎹鸦。”
无限城的另一侧。
鬼舞辻无惨被珠世的药剂拖慢了治愈速度,悲鸣屿行冥的流星锤砸在他的肩膀上,登时血肉横飞,深可见骨的创伤半天都没能愈合。幸而鬼舞辻无惨比悲鸣屿行冥强大不少,并未落得下风。
然而就在二人不相上下之际,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赶到了。情势顿时急转直下,死亡的天秤偏向了鬼舞辻无惨那一边。
甘露寺蜜璃环视左右,问:“悲鸣屿先生,珠世小姐在哪里?我们刚刚收到鎹鸦的情报……”
“珠世被鬼舞辻无惨拧断颈脖、注入毒素,已经牺牲了。”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指向搭在房间角落里、珠世的和服外衣:“但是珠世研制的药已经被鬼舞辻无惨吸收,她和主公大人的计划成功了。”
伊黑小芭内细长的眼睛转向鬼舞辻无惨:“连自己的
同族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真有你的。”
鬼舞辻无惨应付着三名杀气正盛的“柱”,朝鸣女甩出两只骨刃,将刺入鸣女身上的荆棘硬生生削了下来,砍下一大团热气蒸腾的血肉。鸣女终于从荆棘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但她内脏受损,嘴里吐出几口鲜血。
“鸣女,把清司送回来!”
“是。”鸣女点点头,她擦掉了嘴边的血沫,勉力挺直脊背。
鸣女拨开挡住脸的头发,露出那只巨大的眼睛,在无限城内四处巡视着清司的踪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无惨大人,他正和猎鬼人在一起。如果让他们过来,无异于自杀——”
鬼舞辻无惨知道即使是完全体状态,自己仍旧很难同时应对三名“柱”,更何况他现在吸收了珠世的药物,愈合速度比平日迟缓一倍有余。
鬼舞辻无惨闪开伊黑小芭内的攻击,他一挥手,大量低阶的“鬼”挤破格子门,冲进这个房间中,冲向悲鸣屿行冥三人。他看向身后的鸣女,大吼:“还愣着干什么?!改变无限城的布局,把清司带回来!”
鬼舞辻无惨知道无限城已经失守了,他正准备在日出之前,带着清司逃离这里。
而在清司到达之前,他不得不与三名“柱”周旋,拖延时间。
鎹鸦离开无限城,飞向产屋敷宅邸。
宇髄天元正跪坐在房屋之外,他一只眼睛被缀满巨大宝石的眼罩覆盖,身穿华丽的绣花和服,肩背一把日轮刀。宇髄天元举起手,让那只鎹鸦停在自己的指尖上:“主公大人,鎹鸦回来了!”
鎹鸦扑打翅膀,双爪牢牢攀着宇髄天元的手指,凄厉地嘶鸣起来。
“鬼舞辻无惨已经进化成完全体了!!他和蜜璃、小芭内以及行冥陷入苦战!!‘鬼’珠世阵亡!!义勇、炭治郎、善逸、伊之助已经成功接到目标清司,并且与实弥、无一郎接头!!”
产屋敷天音打开房门,探出头来:“天元,耀哉大人让你进去。”
宇髄天元带着鎹鸦走进房屋内,单膝跪在产屋敷耀哉身边。产屋敷耀哉身上的伤病一路蔓延,早已病入膏肓,只能勉强站立。他的两名女儿搀扶着他,独子产屋敷辉利哉则跪坐在矮桌面前,绘制着无限城的地图。
鎹鸦飞到产屋敷耀哉手背上,他摸了摸鎹鸦毛茸茸的脑袋:“从那么远的地方飞过来,辛苦了。其他还未进入无限城的孩子们,现在情况如何?”
“嘎嘎——炼狱杏寿郎已经进入无限城,与‘上弦之叁’猗窝座相遇!!蝴蝶忍和栗花落香奈乎通行,她们已经从‘上弦之贰’的寺庙出发,全速赶往无限城!!”
“与小芭内、蜜璃和行冥作战……”产屋敷耀哉抚摸着鎹鸦,眉心渐渐蹙起:“鬼舞辻无惨竟然没有撤退,而是在明显没有胜算的情况下,陷入苦战……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宇髄天元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宝石眼罩:“说不定他脑袋被撞坏了吧。”
产屋敷耀哉笑着摇摇头:“天元一直那么风趣。”
产屋敷辉利哉端坐在蒲团上,他听见了父亲和“音柱”宇髄天元的谈话,从地图中抬起头来。这名刚刚步入少年行列的孩子也皱起眉,自言自语:“明明已经深陷险境却死守苦战,他是想保护什么吧?他在等待什么?”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肯定:“辉利哉说得有道理。鬼舞辻无惨一定在等待着某个时机,所以才坚持与行冥他们鏖战,而不是脱身逃走。”
产屋敷耀哉靠在格子门边,他的双眸近乎失明,只能隐约看到东边渐渐泛蓝的天空,眼睛前像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霭。
“如果在日出之前无法杀死鬼舞辻无惨,我们将永远地失去斩除‘鬼之王’的机会。”
无限城内, 一处偏僻的角落。
清司等人已经远离了童磨所在的位置,结构不断变幻的无限城让童磨没办法追踪他们。然而一行人离开厅堂后, 被困在了一个浮在空中、四周无路可走的平台上, 不知该如何离开。
就在他们四处寻找逃离路线的时候, 一截楼梯突然降了下来, 像是被人操控般准确地降到了平台上,一行人正好能沿着楼梯离开这个地方。
“走吧走吧!猪突猛进!!”嘴平伊之助率先跑上楼梯,而剩下的人虽然有所迟疑, 却还是跟了上去。
当他们顺着楼梯朝浮在空中的回廊走去时, 两只鎹鸦从上空经过。
“嘎、嘎——鬼舞辻无惨和甘露寺蜜璃、伊黑小芭内以及悲鸣屿行冥战斗, 请尚能作战的一切有生力量、不论‘柱’还是普通队员——跟随我前来!!
另一只鎹鸦在上空盘旋, 七嘴八舌:“胜利近在眼前!胜利近在眼前!”
不死川实弥仍旧一脸凶相, 但看得出心情好转不少,似乎松了口气:“甘露寺和伊黑已经到了?”
“清司先生, 甘露寺小姐和伊黑先生,是鬼杀队的两名‘柱’。”灶门炭治郎正背着清司, 他担心清司听不懂他们的话, 小声解释:“‘柱’的实力都超级厉害,尤其‘岩柱’悲鸣屿行冥, 他是‘九柱’中最强的那一位,非常厉害!我们一定可以把你安全送出去的, 清司先生!”
不死川实弥早已摩拳擦掌、打算大打一场, 而时透无一郎则看向清司, 问:“那‘青色彼岸花’该怎么办?”
“我们过去支援, 几个小鬼把他送回主公府上。”不死川实弥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发出“咔嗒”一声:“总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嘴平伊之助回过头:“哈?本大爷还没能单独斩杀‘十二鬼月’呢,绝对不走!”
尽管嘴平伊之助拼命反对,但在场的其他人都默许了这个行动计划。富冈义勇则转向灶门炭治郎二人:“你们两个的意见呢?愿意返回主公府邸吗?”
我妻善逸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望向灶门炭治郎。灶门炭治郎低头沉思了几秒,点头答应:“我觉得可以。”
眼见自己即将被带出无限城,清司决定挣扎一下。
他考虑了半天开场白,最终选择了最为简单的那一个:“炭治郎君,其实我是鬼。”
“嗯?”
富冈义勇、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和灶门炭治郎看向清司,他们眉心紧蹙,目光严肃。正当清司深呼吸、准备开始瞎编时,灶门炭治郎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开玩笑了,清司先生!”
“哈哈哈哈!清一郎一点都不会撒谎,笨蛋!”
富冈义勇迷惑地歪了歪脑袋。
“清司是想活跃气氛吧……但我们真的笑不出来了,我现在手指都在发抖啊啊!”
清司:“……”
时透无一郎走到清司身边,他略微踮起脚尖,凑清司颈部旁边嗅了嗅,没有闻到一丝一毫“鬼”的气息:“你身上没有‘鬼’的气味。不要随便说这种话,有人会当真的。”
清司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了,唯一的目的是摆脱鬼杀队成员。如果能和平离开当然是最好的,但若是迫不得已,恐怕一场斗殴还是在所难免。
清司将嘴角向后牵扯,露出锋利的牙齿。“鬼”的尖牙类似于猫科动物的牙齿,如果不特意张开嘴,通常不会被他人察觉。
“我必须去见鬼舞辻无惨。”清司的虎牙长而尖利,足以咬穿人类的颈动脉。
富冈义勇最先看到清司的尖牙,他听见自己脑袋里响起“嗡”的声音。富冈义勇和
不死川实弥的表情渐渐冷下来,血丝在眼中浮现:“
啧……原来这里还有一只鬼啊,富冈。我忍你们几个已经很久了。”
在富冈义勇防守之前,不死川实弥率先拔刀,朝他们冲过来。富冈义勇也抽出长刀拦在身前,两把日轮刀刀刃相击,溅起几星火花。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握着刀柄:“不死川,主公要我们将‘青色彼岸花’带回去,你不能杀了他。”
“不能杀?喂喂!之前那个女‘鬼’也是,你们不杀这两只‘鬼’,只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吧!!”
时透无一郎站在原地懵了半晌,他的视线在双方之间来回徘徊,最终还是决定先控制清司。
“我知道了!一定是鬼舞辻无惨强行把你变成‘鬼’的吧,清司先生!!”灶门炭治郎义愤填膺拔出日轮刀,拦在时透无一郎面前:“‘鬼’不能违抗鬼舞辻无惨的命令,因此才会这样做……我明白的,清司先生!”
〖……你知道个鬼!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突然变得那么迟钝啊!〗
“啊,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嘴平伊之助听完灶门炭治郎的话,一拍手掌:“清一郎是想亲手报仇吧?所以才坚决要求去见鬼舞辻无惨!太帅了清一郎!本大爷支持你!!”
〖你又明白了什么!不要顺着炭治郎君的猜想自由发散!〗
我妻善逸跑到清司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太棒了!清司一定是像祢豆子一样的‘鬼’!你的‘血鬼术’是什么?我见过清司吃煮豆腐,你从来没吃人吧?”
听到我妻善逸没头没脑的询问,清司一愣:“嗯……那倒没有……”
富冈义勇听见清司的话,用力甩开了不死川实弥的日轮刀:“你听见了吗?他从来没有吃过人,是和灶门祢豆子以及珠世一样的‘鬼’,不是我们的敌人。”
“他说自己从来没有吃过人,你们就相信了?富冈,你身为‘柱’最基本的责任心呢?”
不死川实弥显然不相信这名素昧平生的“鬼”,他举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臂,血液从伤口中涌出。
清司几个小时前,刚刚进食了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刚才和群“鬼”战斗时,我妻善逸等人或多或少地受了点伤,但因为清司并不饥饿,他们的血液并未让清司产生食欲。
然而不死川实弥的“稀血”与普通人的血液截然不同,仅仅只需一滴,就足以让“鬼”醉意熏熏、昏昏欲睡。清司嗅到“稀血”的气味,感到饥渴无比。他勉强控制住自己杀戮的本能,抱紧灶门炭治郎的脖子,缩到对方身后。
“哈,明明和其他‘鬼’没有任何区别,一样会因人的血肉感到饥饿!你已经很饿了吧?”
不死川实弥举起受伤的手臂,他手上已经满是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不死川实弥将手上的血液朝清司甩过去,鲜血飞溅而出,血雨似的扑向清司、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二人。,
嘴平伊之助正踏在楼梯边缘,举着双刀沿楼梯跑下来,朝不死川实弥跑去:“你这家伙在干嘛?!”
“啊啊啊啊不要把血甩过来好恶心!”
我妻善逸正轻轻拍着清司的脊背、帮助他保持冷静,见状大惊失色。他冲到清司和灶门炭治郎身前,甩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臂,将飞过来的血滴拦住。
然而还是有一滴血液突破了我妻善逸的防线,它穿过灶门炭治郎的发丝,正好落在了清司的嘴唇上。
“稀血”的气味在空中扩散开来,尽管清司屏住了呼吸,那股气味却1还是涌入他的鼻腔中,久久没有散去。清司的瞳孔渐渐缩成一条细线,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青筋。彼岸花的纹样在他脸上浮起,一张漂亮的脸看起来苍白而妖异。
“这不是已经鬼化了吗!行了!让我来结束你罪恶的生命吧!”
不死川实弥举起日轮刀,房间内卷起一阵暴风。
他用“风之呼吸·寒秋落山风”压制了富冈义勇的“水之呼吸·雫波纹击刺”,一时间狂风四起,不死川实弥趁机摆脱富冈义勇的纠缠,几步跳到清司面前。
不死川实弥高举着自己的手臂,凑向清司。
“请离他远点,不死川先生!”灶门炭治郎背着清司后退几步,脸上少见地露出了愤懑的神色:“不要再靠近了!!”
“你这家伙是想被他撕碎了吃掉吧?!别被‘鬼’的相貌骗了,他们可以变化自己的外表,用于欺骗人类的同情!”
“清司先生才不是吃人的怪物!”
清司紧抱着灶门炭治郎的颈脖,他的泪腺难以控制地分泌出眼泪,牙齿被咬得咯吱作响。
在这个紧要关头,木质楼梯突然被砍断了。
一名身穿深紫色和服、脸上长着六只眼睛的高大男子出现在平台上,他握着长刀,随手挥开了刀刃上的木屑。
黑死牟将刀尖指向清司:“你该走了……鸣女会把你送去那位大人的所在之地……”
他话音刚落,灶门炭治郎和清司脚下的地面轰然坍塌。灶门炭治郎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地拖住了清司的后膝,齐齐摔落下去。
嘴平伊之助握着双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巨坑:“喂!搞什么?!”
我妻善逸无暇擦去自己脸上的血,看向他们消失的通道。那个通道深不见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妻善逸咽了咽唾沫,他正准备从通道边缘跳下去时,地面立即恢复了原状。
“……搞什么啊!!人家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的!”
在平台下方,突然响起一串凄厉的嘶鸣声。黏糊糊的手“啪”地搭上来,一只烂泥一样的“鬼”爬上平台边缘,张开血盆大口,嘴里散发出阵阵臭气。
在它身后,十多只低阶“鬼”也挤了出来,它们比之前遇到的“鬼”更为硕大,獠牙极为锋利,像几把长刀。
黑死牟拦在出口处,拔出腰间的刀:“他们已经……去见那位大人了……你们的敌人……是我……”
清司和灶门炭治郎从通道内滑出来, 跌落在溅满鲜血的榻榻米上。
灶门炭治郎扶起清司,他们抬起头, 发现自己已经抵达了鬼舞辻无惨的所在地, 面前就是对峙中的鬼舞辻无惨等人。
鬼舞辻无惨注意到了从通道中摔出来的清司,在他身上打量:“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并未受伤……”
鬼舞辻无惨很轻地松了口气。他躲开悲鸣屿行冥的流星锤,狐疑地将目光投向灶门炭治郎,眉头紧锁:“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
灶门炭治郎怒不可遏,他正要朝鬼舞辻无惨冲过去, 却听见了身边低阶“鬼”的嘶鸣声。“鬼”群围在他们身后, 蠢蠢欲动, 似乎有攻击清司的念头。
灶门炭治郎尚不知清司的实力,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战斗力孱弱。灶门炭治郎担心清司会被低阶“鬼”攻击,返回清司身旁, 拔出日轮刀守在他附近。
“愚蠢的小孩!”鬼舞辻无惨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
此时已经快要黎明了, 鬼舞辻无惨一直在心里计算着时间,距离日出还有不到半小时。
鬼舞辻无惨嗅到了大量人类的气味, 他们围在无限城附近, 虽然没有进入城内,却显然已经摆好架势, 时刻待命,准备支援无限城中的“柱”。
无限城早已被“柱”包围, 鬼舞辻无惨只需略一吸气, 就能嗅到空气中“柱”的气味, 气息极为浓烈。如果想带清司安全离开陷落的无限城,鬼舞辻无惨必须在半小时之内,以最快的速度干掉甘露寺蜜璃、伊黑小芭内和悲鸣屿行冥,以及尚且实力不明的灶门炭治郎。
“鸣女,猗窝座还活着吗?”
“猗窝座阁下还活着,目前‘上弦’全部存活。”鸣女撇开脸前的头发,那只巨大的眼睛转了一圈,巡视着无限城的景象。
她顿了顿,她猜到了鬼舞辻无惨的意图:“但是,猗窝座阁下现在正在和‘炎柱’炼狱杏寿郎战斗,如果打开通道,他们两个人都会——”
“你在违抗我的命令吗,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