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有了夫君—— by灵河 CP

作者:灵河  录入:10-31

萧厉为他整理好衣襟,“你生病失忆,我为你告了假。”
沈怀玉的指尖懒洋洋地拨弄着萧厉的腰带,“哦,我究竟是怎么失忆的?”
“郊游踏青时不慎从马上跌下。”萧厉搂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床榻抱到椅子上,拿起梳子为他束发。
沈怀玉微微皱眉,他的骑术就算不是数一数二,也绝不会无缘无故就从马上跌下,待要细问时,出口却忘了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他抬头看向窗外,窗户前的灌木丛中有一只飞蛾被黏在了蛛网上,翅膀扇动着越是挣扎,那蛛丝就缠的越紧,最后不再动弹。
沈怀玉透过面前的铜镜看向身后的萧厉,漫不经心地从匣子里抽出一支玉簪,真是可怜。

第11章 “蠢货,你”
“你何时学会的束发?”沈怀玉看着铜镜中萧厉熟练的动作,将手中的玉簪递给他。
萧厉将玉簪接过为他绾发,“一直都会。”
冷宫中的皇子无人愿意侍候,小时候还有母亲为自己束发穿衣,但母亲去了后,凡事都得学着亲力亲为。
“那以前我怎么不知道。”沈怀玉对着镜子摆头,还不错。
萧厉伸手勾起他的一缕发,“我母亲曾说,不能随意碰别人的发。”
青丝即是情丝,如果在不能确定对方心意之前随意触碰,也许会断了两人的缘。
萧厉从小的处境如履薄冰,需要处处谨慎,害怕连累母亲。
后来母亲去了,他本以为之后的人生没了什么盼头,大可以睚眦必报肆意妄为,但他遇到了沈怀玉。
少年慕艾,没有人教过萧厉这究竟是何种感情,从母亲凄惨又短暂的一生中,萧厉觉得这种感情是不幸的。
他不想给沈怀玉的人生带来不幸。
但人的心思如果这么容易控制,那这世上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
是课后识字装作不识后指尖不小心的触碰,又或是课堂上不自觉的凝望?越是压抑,那股激荡的情绪便越是在胸膛中发酵。
它不是温和美丽的枝上桃花,而是可以焚尽一切的地狱之火。
没有感受过爱意的人,连捧出的一颗千疮百孔的真心都掺着剧毒。
晦暗,隐秘又淫靡。
萧厉看着沈怀玉和萧仲伯坐在一起的身影,是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但他萧仲伯又是凭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藏拙保身,他们有哪样比得过自己?
萧厉握着笔杆的手不自觉用力,在断裂的前一秒突然意识到这是沈怀玉送他的,随即松手,那笔杆上留下了两枚深陷的指印。
萧仲伯近日总感觉背后凉凉的,疑心是受了风寒,被陈皇后逼着连喝了两天的药。
他苦哈哈地跟沈怀玉抱怨,沈怀玉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皇后娘娘也是为了你好。”
但萧仲伯觉得这太医院开的药似乎也没什么用,怎么刚才又感觉到一股寒意。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起的,最近民间的学堂流行一种“交友字条”。
连带着宫内也开始盛行起来,原本他们因为各自的身份和立场问题不好随意和人示好交谈。
但如果是用这种字条,就要私密得多,也不用害怕会有“攀附拉结”之嫌。
这方式也很简单,就和互通书信一个道理,只需写好字条将它夹在想要交好之人的书本中。
最近沈怀玉的课本都快被字条夹成两本书的厚度。
他平日里素来形象温和,从不和别人急眼,也不见他和谁关系特别要好,和人交谈时进退有度,再加上他相貌优越,谁不喜欢温润如玉的端方君子呢?
放学后萧厉冷眼看着沈怀玉耐心地将书页中的字条一张张拿出放进书箱。
沈怀玉注意到他的视线,抬头一笑,“你有收到吗?”
“没有。”萧厉的书页中只有一张没有送出去的字条,那上面也不是什么委婉的君子之交,而是直白露骨的示爱。
但他没有送出去。
沈怀玉见萧厉沉默,以为他是没有收到字条所以不开心,他抬手揉了一把萧厉的发,这小子长得很快,现在身量已经和他一般高了。
“我只写了一张,你猜在谁的书里?”
萧厉手指蜷缩,低垂着眼里的阴鸷慢慢凝聚,“萧仲伯?”
随即头上便被轻拍了一下,他眼中情绪瞬间消散,迷茫地抬起头。
“蠢货,你。”
沈怀玉将他桌面上的书丢在他面前,要被他给气笑,“你今日是翻也没翻过是吧?”
萧厉被骂了蠢货也不生气,只是看着沈怀玉傻笑,手里将书翻开,里面落下一张纸条。
“回去再看,今日有什么没有听懂的?”沈怀玉将纸条又塞回书里,想起什么似的用笔杆在桌上敲了一下,“我的呢?”
萧厉心想,你都有一本书的字条了,要我的做甚?
“小白眼狼,是不是忘了?”沈怀玉本就只是玩笑几句逗逗他,见他窘迫不语也没有再提。
殊不知少年写了,只是并未送出那大逆不道之语。
但与此同时萧厉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将不得见光的心思送出,那沈怀玉又会是何种反应?是会觉得他恶心从而避之不及吗?
想到沈怀玉可能会有的躲避举动,萧厉总忍不住心中的暴戾,如果沈怀玉周围的人都消失了,是不是他就不会避开自己了?
萧厉在空荡的房间中踱步,窗户没关,今夜大风恐有骤雨,想到沈怀玉送他的字条萧厉连忙将书本转移到一旁。
他打开字条,本以为会是工整熟悉的字迹,没想到是一张图画。
一只小狗正在叼着尾巴快乐的转圈。
沈怀玉这是在说自己像只傻狗。萧厉反复摩挲着看了好几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字条藏进床头暗格的匣子里。
这匣子很大,里面都装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
沈怀玉用过的笔,沈怀玉用过的纸页,沈怀玉遗落的檀木手串,沈怀玉断了的簪子......
大约萧厉还真有几分像小狗,小狗喜欢藏骨头,他也喜欢。
枕头下是沈怀玉借给他的手帕,出于一些不可言说的私心,萧厉没有归还这件格外私人的物品。
淡青色的手帕已经被清洗的微微褪色,对方残留的气息早已消失。
萧厉面无表情地拿着手帕,手里做着亵渎之事。
他阖上眼,脑中想起方才沈怀玉拍自己头时落在发顶的力度和脸上的笑......
他起身将手帕浸湿在水盆中,在院中借着月光在盆中清洗,那认真虔诚的样子就像是刚才离经叛道做着某事的人不是他一般。
洗净后他将那叠手帕搭在窗沿上,那熟练的动作一看就知道这件事他早已不知做了多少次。
最初做这种事的时候是在梦中,醒来后他脑中放空,有不解有惊疑,更多的是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
就算没有人教过他关于此事,他也知道,男子思慕女子才算是应当。
为何?自己会对沈怀玉产生此种感情?
思慕......究竟何谓思慕?萧厉不明白。
在之后的日子中,萧厉依旧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对萧仲伯的存在倒是越来越在意,以往他只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大哥,但沈怀玉身为他的伴读,两人时常走在一起。
箭术课时萧厉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他的各项课业都不能太出众,过于显眼的人无法在宫中生存。
是以他各方面都平平无奇,只站在边上看着他的皇兄们大展异彩。
箭术一向是萧仲伯最为擅长的功课,他自信地拉弓搭箭,三箭齐发,分别射入三处箭靶的中心。
其余人皆是喝彩。
萧厉站在旁边没什么情绪的射出一箭,利箭迅疾如风,越过箭靶飞向了远处。
“失误。”萧厉转身和老师解释,也不再多言,走到树林中去捡那支箭。
沈怀玉今日来的晚,他到的时候场中已经无人,萧厉由于射技不佳,被老师勒令留在场中练习。
“你腰间怎么别了朵花?”沈怀玉走上前,拉开弓弦闭着只眼,一箭射出,将箭靶上方才他们射入红心的箭羽射了个对穿。
萧厉将花递给沈怀玉,声音里含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捡来的......送你。”
沈怀玉莫名地接过,“我去收拾箭场。”萧厉脚步停顿一瞬后转身。
沈怀玉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朵洁白的玉兰花,根茎处像是被什么利器斩断。
这是,昨天的歉礼吗?
沈怀玉笑着摇摇头,果然还是小孩子,哪有随便送人花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萧厉最近总是会送他花。
偏偏这傻子还以为他不知道,沈怀玉的桌案靠窗,那花便被人放在窗边。
清晨的花朵还带着露珠,就被人“辣手摧花”地摘下,沈怀玉拾起今日的茉莉,有些想笑,除了萧厉,谁还会送他花?
也就这人才会“不懂礼数”。
不过对方不说,沈怀玉知道这是他示好的方式,虽然不是特别合适,但沈怀玉也只装作不知道。
萧厉本来就不喜表达自己,小孩子的难得示好还是不要打击得好。
就是......最近拿回去的花太多,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丢了又实在可惜,只好晒成干花夹在书页中。
萧厉托人在外面采买了不少花的种子种在空落落的院中,为向来冷清的院子带来了几分生气。
每天他都会摘下一朵最漂亮的花送给沈怀玉,虽然沈怀玉不知道是谁送的,但萧厉知道他每次都好好收下了。
想到这里,萧厉手指不自觉用力,掐断了花下的绿叶,沈怀玉无论什么都能坦然的接受,那是不是哪怕不是自己,他也会收下?
他怎么能随便收人花呢?
萧厉皱着眉,手上小心翼翼地将花摘下,倘若沈怀玉敢收别人的花,他就将那花碾碎让那人消失。
护食的狗从来只懂得占有,试图抢夺的人往往只有一个下场。
他将花小心地放在窗边,此时屋内空无一人,萧厉将纸展开,练习自己的狗爬字。
“狗爬字”还是沈怀玉说他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萧厉只有模仿沈怀玉的字体时才能写好字,自己写时就有些惨不忍睹。
沈怀玉总说他是没有用心,但萧厉自认为自己已经很用心了,只是沈怀玉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写的时候总有些心不在焉。
沈怀玉今日也来得颇早,来的时候就见萧厉已经坐在座位上,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一脸严肃的样子。
“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沈怀玉轻咳一声,看见萧厉耳朵竖起,心里暗笑,“总有人在我的窗边落下一朵花,你瞧见是谁了吗?”
萧厉放下笔,闻声回头,“没有看见。”
“是吗?那真可惜。”沈怀玉故意长叹口气,一副惋惜的模样。
“你很想知道是谁吗?”萧厉看着他,他的指尖还有残留的绿色汁液,他面无表情地将指尖藏在袖间蹭着。
沈怀玉眉梢微挑,将那朵花拾起,“那倒也不是,只是总是送花,会让人误会。”
以后连花都不能送了么?萧厉垂眸。
一朵花落在他的桌案上,沈怀玉有些遗憾地收回手,原本是想砸萧厉的,可惜没中。
“以后别祸害它们了,听说某人种了一院子的花,不如邀请我去看看?”
萧厉豁然抬头,“你知道是我。”
沈怀玉扶额,这傻子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做的很隐秘,他全然不知吧。
他正色道,“花是不能随便送人的,它不仅有示好的意思还有......”
不管怎么说,沈怀玉现在也只是个半大少年,他有些局促地别过脸轻声道,“思慕的意思。”
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被萧厉悬之又悬地扼杀在咽喉,“我知道了。”
放学后沈怀玉跟着萧厉去冷宫看花,萧厉想着冷清的院子,窘迫地将手按在门环上有些踌躇,“我住的地方,可能不太好看。”
他甚至都不愿意将这个地方称之为家。
沈怀玉直接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温热的掌心让萧厉的身体瞬间僵硬,自己的手,昨晚才......
他的手被对方借力推开院门,清风伴随着花香徐徐吹来。
沈怀玉看见了满院子的花,这是萧厉为他种的。
他方才覆在萧厉手背上的手现在依旧贴在一起,沈怀玉顺势拉住,一只手抬高揉着身边少年的发,少年乖乖站在原地任由自己的头发被揉的乱七八糟。
“谢谢,我很喜欢。”
束好发后,沈怀玉站起身。
“今日我想出门逛逛。”呆在这里他总觉得有些心慌,大约是闷得。
“好,想去哪?”萧厉自然是答应。
沈怀玉嘴边被萧厉喂来一块糕点,他顺势咬了一口,萧厉自然地将剩下的吃下。
沈怀玉的手指有些苦恼地在桌面上敲啊敲,忽然眼睛一亮,“不如我们打猎去吧,好久都没去了。”
看出萧厉的犹豫,沈怀玉直接拿出杀手锏,他坐在萧厉的腿上,双手搂住萧厉的脖子,软声软语道,“好不好?”
“哥哥,你身子方好,去野外万一受伤......”萧厉的唇上被亲了一下。
沈怀玉垂下眼睫,“真的不可以吗?”
萧厉抬手将他扣在怀中,沉声道,“可以,我去安排。”
在出发前他特地下了一道诏令,百官今日无事不得出门,进出城门都需报备。
百官已经被陛下频出的操作感到麻木,这种看起来“尚在礼法范围之内”的要求自然没人拒绝。
沈怀玉的弓很轻,是春红特意给他找来的,在将弓递给他时,春红的手指微动,随后离开。
那弓上黏上了一张字条,沈怀玉疑惑地撕下展开,在看清上面的字迹后,他若无其事的将字条藏进袖中。
彼时探查完前路回来的萧厉过来牵住他的手,“走吧,没有猛兽。”
沈怀玉勾唇浅笑,心情颇好,“是吗?那倒是不错,我脚有些疼,你背我好不好?”
萧厉背上有弓,他将弓取下丢给后面的侍从,在沈怀玉面前弯腰蹲下。
沈怀玉趴在他的肩头,今日萧厉将头发束成马尾,和小时候的发型一样。
沈怀玉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萧厉的发,“你背着我还怎么打猎?”
“那我放你下来?”萧厉故意往上掂了掂他,惹得沈怀玉拍了下他的肩,“不要,我在你背上也可以射中。”
沈怀玉侧身腰部发力,挽弓搭箭,瞄准前面的一只灰兔,“嗖!”利箭射出,从灰兔的耳边的擦过。
萧厉看出他是故意射偏,调侃道,“我记得哥哥以前教过我,看中的猎物不能犹豫,否则就会错失时机。”
沈怀玉收起弓箭,学着萧厉刚才的样子将剩余的一支箭丢给后面跟着的春红,箭头擦过萧厉的肩。
他笑着摇摇头,“算了,突然觉得这兔子还挺可爱,放它一马。”

那兔子又小又丑,萧厉不明白哪里值当沈怀玉夸一句可爱。
萧厉感觉到有一股拉力拽着自己的头发,他侧头,脸颊蹭到了沈怀玉垂落在肩上的发。
“怎么了?”
沈怀玉摇摇头,将脑袋凑过去,下巴靠在萧厉的肩上,“往里走走吧,说不定能猎到一只鹿。”
萧厉抬步背着他往丛林深处走去,其余人皆跟在他们身后。
“距离上次狩猎是不是已经过了很久?”沈怀玉就趴在他的肩上,声音和气流传到萧厉的耳边。
他的记忆受损是真,但是方才春红交给他的字条上面写着,“告知苏,无事。”
那字迹分明是自己所写,字条崭新,边缘没有泛黄,是不久前所写。
苏家,苏家......难道是那个苏家?沈怀玉方才将箭羽递给春红的同时也将字条又递了过去。
如果那张字条是自己所写并让春红传达,那么可以知道的信息有。
自己与春红也就是萧厉的部下很熟悉,甚至疑似是自己这方的人;苏家疑似和自己有着不浅的关系,可能是自己的部下或合作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沈怀玉的手指松松地搭在萧厉的肩上,萧厉不值得他信任。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怀玉垂下眼睑,他总会知道的。
上次狩猎,是指他们作为皇子和臣子参加的第一次秋游围猎,萧厉地位低微,原本是不配参与的。
萧厉看着前方,“是,已经过了很久。”久到图穷匕见,不复当年。
沈家公子年纪轻轻就一举高中,成为萧氏王朝最年轻的状元郎。
沈怀玉进入翰林院成为了侍郎,皇帝见他才学出众,特意让他担任皇子老师一职,那时候教授写文论政的老师正好告老还乡,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由沈怀玉暂时接替。
昔日同窗突然成为自己的老师,沈怀玉在课上现身的时候,下方的皇子公子们纷纷惊异。
唯一惊喜的可能只有萧厉,他原以为以后再也不能见到沈怀玉,因为他们本就应该没有交集,皑皑白雪的世家公子又岂能和有着胡人血统的落魄皇子相提并论?
以后他们的路也只会渐行渐远,成为陌路。
“六皇子,你来回答一下我方才提到的问题。”沈怀玉手举着书卷,掩住自己勾起的唇角。
萧厉分明方才就是在走神,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活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
果然,,萧厉的表情虽没变,但沈怀玉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茫然。
他故意冷脸,语气也很重,“难道六皇子是觉得我德不配位,所以不愿意听课吗?”
萧厉以为沈怀玉真的生气了,开始手忙脚乱笨拙地解释,“没有。”
偏偏沈怀玉还不让他说完,一副不愿意沟通的样子,“气势汹汹”地将书在手上一拍,“课后留堂。”
课后留堂意味着要遭受惩罚,不管是皇子还是大臣的公子,抄书这种苦头是逃不掉的。
萧仲伯也被沈怀玉的气势唬住,他念书的声音都比平日大声了许多。
下节课是马术课,上完这节课便可回家,沈怀玉放下书本后下方的人都开始窸窸窣窣地整理书箱。
只有萧厉坐在座位上没动,微低着头。
在其余人都离开之后,沈怀玉轻咳一声,萧厉抬起头,他的眼睛和旁人不同,是一片幽深的墨绿,像是上好的翡翠中最深的那一处。
大约萧厉知道自己的不同,所以长期以来他很少与人对视,由于眼睛的不同,别人很容易就会想到他的胡人母亲,然后他就会收获或厌恶或轻视或同情的眼神。
久而久之,萧厉已经学会如何掩饰自己不讨喜的样貌以及锋芒。
他分明五官深邃,虽年龄尚小但也初见日后的英俊相貌,沈怀玉在萧厉来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他,因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六皇子,实在有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睛。
“六皇子,现在知道那个问题该如何回答了吗?”沈怀玉走过去,萧厉仰头看他,从这个角度看,光折射进他的眼眸,那幽暗的深绿仿佛被点亮。
“......不要这么叫我。”萧厉严肃地一字一句道,他不喜欢沈怀玉这么疏离的称呼。
沈怀玉实在没忍住,偏过头笑了一声,萧厉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以为是自己的着装哪里不得体,连忙低头查看。
头上被揉了一把,沈怀玉收敛住笑,“萧厉,想不想日后在宫中搏出一条生路。”
这分明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又是平淡的,似乎笃定对方不会拒绝。
萧厉从没有拒绝过沈怀玉,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皇子们年岁越来越大,很多小时候没有的意识现在已经初具雏形,就连课上都隐隐有着几拨势力,不难联想到朝堂上的暗涌。
而毫无背景与权势的萧厉,下场无非是消失与类似于流放的划分封地,但后者希望渺茫。
未来迷雾重重,一个毫无价值的皇子已经可以预见到无望的以后。
“想。”萧厉重重点头。
萧厉没有问“你为何要帮我”,因为不论是沈怀玉的善心亦或是只对于他的施舍,这都意味着他和沈怀玉的关系不再是转身就不见的昔日同窗。
而是有了命运羁绊的,不会轻易割舍的同伴。
无论沈怀玉有什么目的,萧厉都甘愿被他利用。引颈受戮,自呈长刀。
果然,在陈皇后的推荐和皇上的默认下,大皇子萧仲伯开始接受一些事务的处理,虽不是什么核心政事,但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其余的妃子也逐渐坐不住了,给自己的孩子也挣了份差事。
唯一没有事务要处理、每天仍旧和往常一样上课的萧厉则彻底成为宫中的隐形人物,都看出他不会对其他皇子的地位有什么威胁,有心人没心思折腾,他的日子倒是比以往又好过了些。
就在这关头,一个偏远的地区近日出现了水患,原本修好堤坝就可以解决,但堵不如疏,且需要大量的人力,地方官员腐败,流民因为水灾失去了住所。
这些没有得到好好安置的人们,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换上了一种查不出缘由的疾病,是关于水疫的病毒。
眼见着病毒蔓延迅速,地方官再也兜不住,只好上报朝廷求派太医救命。
正巧最近皇子们在进行政务考核,皇上有心让一个皇子处理此事,也可看出朝廷对百姓民生的重视。
但此事一提,大家都哑口无言,正当皇上发怒之时,沈怀玉建议派六皇子前往。
皇帝疑心重,不露情绪地问道:“沈爱卿,你是为何提议让六皇子前往?”
沈怀玉面不改色正声解释,平日里只有六皇子最为清闲,这次也正好是个锻炼的机会,他作为老师举荐自己的学生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其余大臣纷纷在心里思衬,看来沈家公子和这六皇子关系着实恶劣,不然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有着性命风险的苦差事也不能让六皇子去。
这六皇子倒也着实可怜。大臣们在心中感慨,同时心里将批评对方经验尚浅、能力不足之类的折子早已想好。
地方水患每年都有,但都得不到有效的处理,这又岂是一个生活在深宫中的不得宠皇子能解决的?

第14章 “我的小狗”
朝中也有大臣持反对意见,认为六皇子平日里才能就不出众,这样贸然前往,是对远县百姓的不负责任。
就在皇上沉吟之时,沈怀玉上前一步,“皇子们的课业即将结束,既是臣推荐的,臣愿与六皇子一同前往。”
此话一出,再无人反对,这个决定就这么定下了。
萧厉虽为当事人,但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沈怀玉在冷宫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手洗衣物。
见他进院,萧厉停下手中动作,“你来了。”
沈怀玉搬了个板凳坐在他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清洗衣物,“你知道了?”
推书 20234-10-31 :始乱终弃怪物以后》:[玄幻灵异] 《始乱终弃怪物以后》全集 作者:酒火樱桃【完结+番外】晋江VIP2023-10-22完结总书评数:491 当前被收藏数:2033 营养液数:703 文章积分:33,946,136文案:谢知归为了长生进入那片神秘大山,以爱为名,以身为饵,勾引了一只怪物。他与怪物痴缠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