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详细无比的图纸,不禁有些惊讶,道:“都说殿下在书画方面的技艺已经登峰造极,奴才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林西被他夸得脸上一热,这奉承得痕迹太明显,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关公公这话过了,不过是张图稿而已。”
“过了吗?”
关胜见林西竟有几分脸红,不禁微微怔了怔,随即垂下眸子,遮掩眼底的笑意。
“过了。”
“可这是奴才的肺腑之言。”
这马屁拍的,林西有些招架不住,干咳了一声,道:“本宫知公公忠心,但谦虚使人进步,以后还是要谦虚些。”
“是,殿下,奴才受教。”
“三日之期,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回去吧。”
“是,殿下,奴才告退。”
关胜悄悄抬眼瞧了瞧林西,白皙的耳朵红彤彤的,甚是可爱。
见关胜离开,林西不由松了口气。
春喜见状笑着说道:“主子,您怎么还脸红了?”
“脸红了吗?”林西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春喜肯定地点点头,“红了!”
林西随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昨日学的诗可会背了?”
春喜一怔,连忙说道:“主子,奴才方才想起还有事未办,奴才告退。”
“现在想到跑了?晚了!”林西凉凉地看着他,道:“胆敢对本宫不敬,本宫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日天黑之前,抄写《长歌行》一百遍,少一遍,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一百遍?”春喜闻言顿时垮下了脸,道:“主子,那首诗那么长,一百遍是否多了点?”
林西好笑地看着他,道:“敢和本宫讨价还价,那就两百遍。”
“不敢,不敢,一百遍就一百遍,奴才这就去抄。”
春喜脚底抹油,脚步飞快地离开寝殿。
下午,林西正准备午睡,春寿进殿通禀,“殿下,二皇子求见。”
林西闻言顿觉有些哭笑不得,道:“这和我有何关系,还都奔着我来了。”
“那主子要见吗?”
“不见,就说我卧病在床,不宜见客。”
“是,主子。”
见春寿转身,林西出声叫住他,道:“你附耳过来。”
“是,主子。”
春寿上前两步来到床前,弯下腰靠近林西,林西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春寿连连点头,随后转身离开寝殿。
林耀在宫门外来回踱步,虽然面上不显,可看得出他内心并不平静。
‘吱呀’,宫门打开,春寿从里面走了出来,行礼道:“奴才见过二殿下。”
林耀连忙挥挥手,“免礼。”
“谢殿下。”
“太子怎么说,可要见我?”
“回殿下,主子卧病在床,不宜见客。”
“太子病了?”林耀微微皱眉,道:“太子的病情如何,可曾叫了太医?”
听林耀这么问,春寿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多谢殿下关心,已经请了太医,汪院使特意叮嘱奴才,主子需要静养,不宜劳神。”
“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劳烦公公代我问候太子,过几日我再来探望。”林西的身子向来弱,这个林耀清楚,林路和林清来见他被拒之门外的事,他也听说了,不论林西是真病,还是假病,他已经表明了态度,那就是两不相帮,林耀也就没有再纠缠地打算。
“二殿下。”春寿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主子有几句话,让奴才传达。”
林耀怔了怔,随即说道:“洗耳恭听。”
春寿上前,小声说道:“主子说皇上英明,魑魅魍魉皆逃不过他的法眼,二殿下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林耀闻言心里一紧,急忙问道:“太子可还有话?”
春寿摇摇头,道:“主子只说了这些,奴才已如实转告。”
林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道:“劳公公代我谢过太子。”
春寿微微躬身,道:“殿下的话,奴才一定带到。”
林耀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东宫。
春寿见他走远,退回宫门内,招呼门口的内侍关上了宫门。
内侍讨好地走上前,问道:“春寿公公,今日咱们东宫可真热闹,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些主子们挨个上门求见?”
春寿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道:“你们记住了,在宫里当差,少看少听多做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内侍心里一紧,连忙告罪道:“是,公公教诲的是,奴才知罪,以后再也不敢了。”
春寿闻言语气缓和了下来,道:“好好当你们的差,能跟着主子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公公,奴才们定好好当差,效忠太子殿下。”
春寿没再多说,转身回去复命。
转眼三天过去,林西接连几天都梦到了那条大蛇,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总觉着抱着它睡觉很舒服,尤其是它身上刚刚好的温度,以及摸上去很不错的手感。
林西坐起身,像猫儿一样,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没有因为翻身碰到脚而痛醒。他试探地活动了活动,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难道我睡觉变老实了?”
“主子,您醒了吗?”殿外的春喜听到动静,连忙问道。
“进来吧。”
春喜从殿外走了进来,道:“主子,关公公带人过来了。”
“这么早?”
“不早了,现在都辰时中了。”
“辰时中了?”林西微微有些惊讶,自从他解毒以后,为了能尽快恢复健康,他每天都坚持早睡早起,就为了晨起打拳,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没想到今天竟然睡过了。
“奴才看主子睡得沉,便没打扰主子。”
“让人打水吧,我要洗漱。”
“是,主子。”
林西洗漱完,又在春喜的侍候下换了衣服,这才让关胜三人进了寝殿。
三人来到近前,齐齐行礼道:“奴才等参见殿下。”
“免礼。”林西看向他们手中捧着的托盘,道:“看来是已经做好了,都拿出来看看吧,”
“是,殿下。”
长青和长春对视一眼,率先掀开了绒布,露出了托盘上的东西,这是一个莲花形状的盘子,白色打底,透着淡淡的粉,颜色的层次过度的十分好,加上中间勾画的淡黄色的花蕊,看起来惟妙惟肖。
“不错!无论是形体,还是勾画,都能看出你制陶的技艺精湛。”
林西没想到这宫里的太监,竟有这样的技艺,真是大开眼界。
“多谢殿下。”
长春见林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连忙将托盘上的绒布掀开,露出里面的莲花盘。
与长青的莲花盘相比,长春的是艳粉色打底,渐变的红色,十分夺目。
若长青的莲花盘是圣洁的少女,那长春的莲花盘也是妖娆的少妇,各有各的风韵。
林西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你们俩的技艺不相上下,都是可用的人才!”
长青和长春齐齐行礼道:“多谢殿下夸赞,奴才不敢当。”
林西看向关胜,笑着说道:“关公公送来的人,本宫很满意,从今日起,他们便留在东宫,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与东宫外的任何人接触。”
关胜虽然好奇林西要做什么,却也知道作为奴才的禁忌,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但凭殿下做主。”
“关公公回去吧,以后若有事,本宫会派人知会你。”
“是,殿下,奴才告退。”
待关胜离开,林西看向春喜,道:“你带他们找个房间住下,有事待午后再说。”
“是。殿下。”
春喜刚离开,殿外便想起通禀声,“主子,杨指挥使回来了,现正在殿外侯着。”
林西一怔,连忙说道:“让他进来。”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殿门便被打开,杨潇从殿外走了进来,快步来到近前,行礼道:“属下参见殿下。”
“免礼。”
“谢殿下。”
林西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精神不错,笑着说道:“杨指挥使似乎心情不错。”
杨潇深吸一口气,道:“这还多亏了殿下,若不是您提点属下,属下也不会那般轻易便下定决心。”
“看来是已尘埃落定。”林西感兴趣地问道:“表哥与我说说,你怎么处置的那些人?”
杨潇没有隐瞒,将这些天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般说来那些……蛀虫,被表哥弄进诏狱,好好修理了一顿。”
林西本来想说‘人渣’来着,一想那些人好歹是杨潇的亲戚,有点不太好,于是就改成了‘蛀虫’。
“说来惭愧,属下知道他们打着属下的名义干了不少坏事,但属下没想到他们竟这么丧尽天良,属下这次打算如实上报,该如何发落,就由皇上做主。”杨潇脸上满是愧悔之色。
林西点点头,道:“表哥就不怕受牵连?”
“不,不是牵连,是罪有应得,若不是属下纵容,他们也不会这般无法无天,属下受罚也是应该的。”杨潇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林西欣慰地笑了笑,道:“表哥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殿下说的没错,他们就像长在身上的恶疮,用药压制是没用的,只能拿刀剜掉腐肉,才能彻底根除。”
“表哥能及时醒悟,也不枉父皇对表哥的看重。”
杨潇看向林西的脚,关切地问道:“殿下,您的脚是怎么回事,为何伤得这般严重?”
“无碍,就是扭伤而已,是我想事太出神,没留意脚下的台阶。”
杨潇自责道:“怪属下,若早点醒悟,殿下或许就不会受伤了。”
“这跟你有何关系?”林西听得哭笑不得,转移话题道:“表哥将那几房的女眷赶出府,她们就没闹腾吗?”
“她们流落街头,无处可去,怎会不闹,只是被收拾了几回便怕了。”杨潇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道:“不过张氏去了刑部,要告我忤逆不孝,刑部的官员并未受理。”
“告你忤逆不孝?”林西听得一阵好笑,道:“她那张老脸还真是厚,表哥给他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她可领过半分情?况且,她不过一个妾室,奴婢一样的出身,也敢让表哥孝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杨潇自嘲地笑了笑,道:“是啊,现在回想过往,属下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能那么蠢,容忍他们那么多年。”
“那表哥与杨夫人的关系可曾受到影响?”
林西清楚杨潇和刘玲儿的关系,按照规矩,主母若无子,可抱妾室的子女到身边抚养,妾室不可违背。杨旭只有一妻一妾,妻便是刘玲儿,妾是青莲,因为杨旭与青莲是青梅竹马,所以杨旭独爱青莲,与刘玲儿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不受宠爱不说,还无子傍身,刘玲儿心中难免怨恨,故而杨旭死后,出于怨恨也好,想给今后找个依靠也好,把杨潇抱到了身边。
这就是封建社会包办婚姻种下的恶果,杨旭.刘灵儿.青莲以及杨潇,都是受害者。
“殿下放心,属下与母亲之间相安无事。”
杨潇的话,林西听明白了,他会孝敬刘灵儿,像对待亲生母亲一样,却不会像亲生母子那般亲近,说到底他还是无法释怀。
“这样也好。”这种事旁人也不好劝,这样的结果也算不错了。
杨潇转移话题道:“属下听闻最近宫中不太平,殿下如何打算?”
杨潇是锦衣卫指挥使,又在宫中值守,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线,他知道宫中发生何事,一点也不奇怪。
林西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这几日我称病不出,闭门谢客,不打算掺和其中。”
杨潇眉头微皱,道:“可此事事关淑妃娘娘,恐会牵累七殿下。”
“父皇英明,自有明断,我不便插手。况且就算淑妃被降罪,也不会牵累路儿。”
杨潇点点头,道:“殿下不参与也是明智之举。”
“有件事还需表哥帮我调查一下。”
“殿下请说。”
“表哥帮我查一下长青和长春的底细。”
“长青和长春?”杨潇微微皱眉,在脑海中搜索这两个名字。
“他们是内官监的太监。”这种不知名的小人物,便是杨潇也不可能全都记得,林西便直接点名其身份。
“内官监?殿下可是察觉他们有何不妥?”
“我要开办玻璃厂,需要能工巧匠,更需要他们绝对忠心,不会泄密,故而想让表哥查查他们的底细。”
玻璃厂的事,杨潇知道一些,林西也没必要隐瞒。
“好,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辛苦表哥。”
“属下告退。”
下午时分,林西刚刚睡醒,便听到春喜禀报,说是余庆求见。
余庆进来时,春喜正侍候他洗脸,“奴才参见殿下。”
林西擦擦脸,道:“公公免礼。”
“谢殿下。”
林西直截了当地问道:“公公可是查到了什么?”
“是,奴才不负殿下所托,已经查明一切。”
“哦?那公公快说来听听。”
“殿下,七殿下身边的眼线是吉祥,他被德妃娘娘收买,为了监视七殿下与殿下之间的往来。”
这三天,余庆在调查林路身边的眼线,广信在调查孙茹被谋害一事,两人可谓忙得脚不沾地。
余庆的调查简单粗暴,直接将林路身边的吉祥和如意带去了东厂。忘了说了,余庆兼任东厂厂督,这也是林西找他调查的原因,只是调查的结果有点出乎林西的意料。
“德妃?”林西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说道:“此事父皇知道吗?”
“奴才不敢隐瞒,如实禀告了皇上。”
“那父皇怎么说?”
“皇上震怒,奴才来时已命人传召德妃。”
“单单是这件事,父皇不会是这般反应,可是德妃娘娘被谋害一事,也已经水落石出?”
余庆感慨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殿下,确如殿下所料,广信那边也已调查清楚,淑妃娘娘是被陷害,一切都是德妃娘娘一手谋划。”
“怪不得父皇会震怒。”林西点点头,道:“吉祥可曾将制作玻璃的秘密透露给德妃?”
“吉祥只敢远远地看一看,然后待七殿下休息时,偷偷瞧一瞧七殿下剩下的边角料,并不知道七殿下在做些什么。”
林西听到这儿,不由松了口气,道:“没有泄露机密便好。路儿可知此事?”
“奴才审完吉祥,便来回禀殿下,还未来得及告知七殿下。”
林西点点头,道:“公公挑个机灵点的奴才给路儿,别的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忠心。”
“殿下放心,奴才明白。”
林西犹豫了一瞬,道:“二皇兄近几日可曾去见过父皇?”
“二殿下昨日去过御书房。”
林西点点头,并没有继续问,他知道再问便是犯忌讳。
“殿下若无其他吩咐,奴才便先告退。”
“路儿的事就劳烦公公了。”
“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办好。”
御书房内,林扈正在批阅奏折,殿中跪着三名妃子。
广信来到殿前通禀道:“启禀皇上,德妃娘娘已在殿外等候。”
林扈头也不抬地说道:“让她进来。”
广信应声,来到殿门前,扬声说道:“皇上有旨,宣德妃觐见。”
孙茹刚刚小产,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林扈突然召见,让她心中忐忑,深吸一口气,迈过门槛,进了御书房。
孙茹扫了一眼殿中跪着的三人,神色平静地来到殿前,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林扈合上手里的奏折,抬头看向孙茹,淡淡地说道:“你可知罪?”
孙茹心中一紧,连忙说道:“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放肆!”林扈扫落茶盏,‘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吓了众人一跳。
孙茹连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恕罪,臣妾确实不知错在何处。”
“看来是朕太宠你了,以致你忘了自己的身份,肖想永远不会属于你的东西。”
“臣妾向来本本分分,从未做过逾矩之事,还请皇上明鉴。”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你实话实说,朕便从轻发落,否则……”
孙茹的心砰砰狂跳,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人,快速地盘算者。
就在此时,广信突然出声说道:“皇上,二皇子殿下求见皇上。”
孙茹一怔,脸上顿时变了神色。
林扈将孙茹的表情看在眼底,道:“让他在外面候着。”
“是,皇上。”
林扈等了一会儿,见孙茹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很好,那朕也就不必再顾忌什么。”
孙茹抬头看向林扈,脸上一片伤心之色,道:“皇上,臣妾刚刚痛失皇嗣,身心俱伤,实在不知何处触怒了皇上,若真做错了何事,还请皇上看在臣妾为您养儿育女的份上,饶恕臣妾。”
林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柳嫔.徐嫔.张贵人,你们来说说,皇嗣被谋害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却无人开口,柳莹儿见状率先开口,道:“皇上,德妃娘娘的孩子是……是她自己打掉的,跟淑妃娘娘无关。”
“柳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怀的可是龙种,爱惜还来不及,又怎会打掉?你到底受谁指使,竟用这般荒唐的理由陷害与我?”
能怀上龙种,是每个嫔妃都期盼的事,没有谁会想着打掉,孙茹这般反驳正说到点子上。
柳莹儿接着说道:“若是能生,德妃自然不会打掉,只是您胎像不稳,根本保不住,所以才利用腹中胎儿陷害淑妃娘娘。”
“皇上,她撒谎,臣妾的胎像很稳,且已满五个月,还是个皇子,不曾想竟被人谋害。”孙茹说着哭了起来,道:“如今臣妾没了皇儿,还要被人如此诬陷,他们这是想逼死臣妾,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柳莹儿忙说道:“皇上,妾身说得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可以审一审给淑妃看诊的太医。”
孙茹挺直了身子,道:“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皇上尽管去审。”
柳莹儿见孙茹如此有恃无恐,不由心里有些打鼓,道:“皇上,这些事都是德妃娘娘为了取信我等,亲口所说,徐嫔.张贵人都能为嫔妾作证。”
林扈看向徐敏秋和张明丽,道:“你们怎么说?”
徐敏秋和张明丽对视一眼,出声说道:“皇上,嫔妾不知,嫔妾并未听说。”
张明丽也跟着摇摇头,道:“嫔妾也不知。”
柳莹儿一怔,随即看向徐敏秋和张明丽,道:“你们……你们撒谎!皇上,她们撒谎!当初我们被德妃娘娘叫去宁安宫,德妃每人给了我们两千两银票,让我们诬陷淑妃娘娘,还说事成之后不会亏待我们。皇上,您要相信嫔妾,她们合起伙来欺瞒皇上!”
徐敏秋出声反驳道:“皇上,嫔妾和张贵人是去过宁安宫,只是并非德妃娘娘召见,而是嫔妾等求见的娘娘。嫔妾入宫多年,好不容易怀上龙种,却被淑妃无故迫害,让嫔妾失去了皇儿。
嫔妾心中怨恨,可淑妃势大,嫔妾无法撼动,便求上了娘娘,希望娘娘为嫔妾做主,哪里想到娘娘竟也遭到毒手。嫔妾得知消息,决定拼死也要将此时禀告皇上,柳嫔.张贵妃亦是如此。今日柳嫔突然反口,定然是淑妃收买,望皇上明鉴。”
张明丽接话道:“皇上,徐嫔所言属实,嫔妾可以作证。”
孙茹看向柳莹儿,失望地说道:“柳嫔,你的皇儿也是被淑妃所害,你竟为了点好处,便忘了杀子之仇,简直不配为人母!”
柳莹儿见状彻底慌了神,道:“不是!皇上,她们都在撒谎,嫔妾是收了德妃娘娘两千两银子,还有一些金银首饰,就在庆安宫嫔妾的卧房里。嫔妾并未受淑妃娘娘收买,嫔妾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望皇上明鉴!”
听到这儿,林扈也有些疑惑,抬头看向广信。
广信眉头紧锁,现在的情势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他似乎陷进了一个圈套。他跪倒在地,道:“奴才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林扈看了看殿中众人,道:“给德妃看诊的太医是谁?”
“回皇上,是胡连均胡太医。”
“把他叫来,朕要亲自审。”
“是,皇上。”
广信领命,起身出了大殿。
就在这时,殿门被推开,余庆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扈抬头看向他,道:“太子的伤怎么样了?”
“回皇上,殿下的伤已无大碍。”
林扈思量了思量,道:“去请太子过来。”
“是,皇上。”
第72章
林西正在整理制作玻璃的方法,以及详细数据,听闻余庆求见,微微一怔,随即便让人请他进来。
林西疑惑地问道:“公公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殿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趟。”
“去御书房?”林西眉头微皱,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余庆对林扈的旨意也有几分不解,林西的脚受了伤,以林扈对他的宠爱,若无要紧事,断不会让林西过去。他回想殿中的情景,道:“回殿下,奴才回到御书房后,皇上问及殿下的伤势,后犹豫了一瞬,便让奴才请殿下过去,奴才并不清楚殿中发生了何事。”
“公公之前说父皇召见德妃,那此时德妃是否还在御书房?”
“回殿下,奴才回去复命时,德妃娘娘就跪在殿中,除此之外还有庆安宫的柳嫔和徐嫔,以及张贵人。”
“柳嫔.徐嫔.张贵人……”林西回想之前和林扈的对话,道:“是那几个和德妃一样小产的嫔妃?”
余庆点点头,道:“是,殿下,就是她们。”
林西接着问道:“她们可与德妃跪在一处?”
余庆回想了一下,道:“并不在一处,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那这么说,三人已经打算和德妃划清界限,将事实真相说出……”林西想了想,道:“不对,若当真这般顺利,父皇又怎会让我去御书房?公公回去时,可曾看到广信公公?”
余庆摇摇头,道:“奴才回去时,广信有事外出,奴才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看来广信公公的调查并不顺利。”林西笑了笑,转头看向春喜,道:“去给我拿拐杖来。”
春喜提议道:“主子,还是让奴才背您过去吧,万一您再受伤,皇上绝饶不了奴才。”
“就你这小身板?”林西思量了思量,道:“去请杨指挥使吧,让他过来背我。”
春喜本想争辩,可一想到皇上还在等着,便领命而去。
很快,杨潇便进了寝殿,背着林西一路来到宫门口,上了车辇。
半盏茶后,林西在杨潇的搀扶下下了车,又一路背着来到御书房门口,春喜这才将拐杖递给林西。
正候在御书房外的林耀见林西来了,连忙走了过去,行礼道:“参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