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祂—— by张无声

作者:张无声  录入:11-05

男人轻嗤:“知道,你只是单纯地希望他能够帮你让这福利院能继续开下去,还有你的这些孩子们,让他们健健康康地长大。我呢,也不要多了,就是如果你养成后,我要把他分成两半,留一半给你,足够你实现你那些简单的愿望了。”
院长皱起眉。
男人端详着她的神色,觉得好笑:“你不会是怕他难受吧?你明白你要做什么吗?你待会可是要亲手挖了他的眼睛,废了他的四肢,再剖开他的心脏把‘图腾’种下去,再把他活埋的。比起这些,等他成神后把他分成两半根本就不算什么痛苦了。”
陈山晚呆呆地看着他们。
他可以听懂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但又似乎无法听懂。
陈山晚看向院长,有点无助地:“妈妈……?”
院长登时将刀柄握得更紧,指甲都嵌入了自己的掌心里。
她转身看向陈山晚,沙哑着嗓音说了句:“晚仔,别怪我。你也喜欢大家不是吗?只要牺牲你一个人,浩浩哥哥和妮妮姐姐他们都可以活下来,你也看见他们有多痛苦了……”
陈山晚和少年被逼至了角落,根本无力逃脱,他只能咬紧了牙:“不要。”
他看着院长,稚童的声音总有几分很难分辨男女的尖细:“这是你一厢情愿!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该不该给你是我自己决定!”
然而院长根本听不进去:“抱歉了……”
她猛地举起刀就要挥下,但也就是这时,少年另一只手倏地化作了荆棘,几根挡住了院长的刀,另外几根飞速将那朵静静开在一旁的黑玫瑰掠走。
男人一惊,边掏符边喊:“拦住他!他如果把自己的心脏吃掉了的话会变成真正的怪物,到时候就失控……”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少年直接将那朵黑玫瑰塞到了陈山晚的嘴里。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两个孩子,眼睛都瞪大了:“你疯了?!”
陈山晚也懵住了。
但在黑色的花瓣被碾碎了一点,有清苦又带一丝甜的汁液侵入他的感官时,他诡异地听见了自己脑海里响起了青涩的少年声——
“吃进去。”
陈山晚完全是下意识地照做。
“快向我许愿!”
“…许、许愿……?”
“只有向我许愿,我才能拥有力量,才能保护你。”
“许什么愿?”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陈山晚看向已经斩落了荆棘的院长,看向面露痛苦之色的小哥哥,呢喃:“我要……一切回到从前。”
“……”
空气安静了一瞬,少年凑近本来就和他离得很近的陈山晚,在他的眉心落了个轻吻:“如你所愿。”
在那一刹那,他瞬间变成了数不清的荆棘将陈山晚包裹住。
陈山晚也在那一刻察觉到自己似乎不该许这个愿望,他往前,却坠入荆棘的拥抱中:“哥哥——”
他听见少年不知道跟谁说:“有我一个就够了吧?反正现在他吃了我的心脏,也没有办法满足你们的条件,成不了神了。”
“我会如他所愿抹除你们所有的记忆、修改你们的记忆,然后跟你走。”
“放过他。还有你…对他好点,要是让我知道你让他受苦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再然后,陈山晚忘记了一切。
他第二天在床上醒来,放在床头边的黑玫瑰消失不见了,睡在他旁边的小哥哥也不见了。
他赤脚跑到走廊里,就见院长妈妈手里拿着不知名的花走了过来:“晚仔?”
她跟陈山晚说:“你床头的花枯掉了,惹了虫,我帮你把它埋在了树下,就是大家之前埋小鸟的地方。”
她把手里的花递给陈山晚:“这是我给你摘的新花。”
陈山晚没有接,只是仰着头问她:“哥哥呢?”
院长偏偏脑袋,眼睛有一瞬变得毫无光泽,陈山晚却没有察觉:“哥哥啊,他家里人来找他了。原来他不是孤儿,只是跟家里人走丢了。他回家去了。”
陈山晚动动唇。
院长又把花往他面前递了递:“去把鞋子穿上?”
陈山晚摇头也点头:“我不用花了,妈妈。”
他低着头,小声说:“我只要那一朵,坏掉了也不要别的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记忆中小哥哥的形象并没有那么清晰,和他好像也没有太多交集,但他就是……
陈山晚看向窗外,不高兴地呢喃:“也不跟我告别。”
陈山晚醒来时,第一感觉就是头疼欲裂。
然后有一双冰凉的手覆盖在了他的脑袋上,指尖搭在他的太阳穴和眉心,还有几根落在了他的头顶,像是按摩器似的,给他按了按。
“……郁睢。”
陈山晚的身体有一瞬紧绷,但在想起只有谁时,又放松下来。
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任由郁睢帮他按摩。
郁睢垂着眼,嘴角噙着笑,愉悦地看着陈山晚,手上的动作其实是有几分生疏的,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给人按摩。
但按着按着,就慢慢掌握了技巧,熟练了起来。
因为知道陈山晚没有睡着,所以郁睢低声问:“舒服点了吗?”
“…嗯。”陈山晚语气漠然:“向你许愿还不允许撤回吗?”
郁睢猜到他多半要算账,有点无辜:“阿晚,人类有句老话说得好,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再说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来不及等你修改啊。”
可陈山晚难得地主打一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还在继续:“独自一人扛下所有,然后再让别人忘了自己都做了什么很酷是吧?像是一个英雄是吧?”
他语调平平:“说起来你那个时候也的确才十六岁,正好是中二的年纪。”
郁睢微顿。
“他”有点想笑,当然看着这样的陈山晚,“他”是更想亲他的,只是得忍住。
不然陈山晚的怒气值只怕会无声地再往上蹿几个格子。
郁睢这回没辩解了,而是果断滑跪认错:“阿晚,我错了,对不起。”
“他”一边继续给陈山晚按摩,一边俯下身,就连蠢蠢欲动的荆棘都小心翼翼地缠上陈山晚的手指,亲昵又讨好地蹭了蹭:“别生气了。”
陈山晚无情地:“别在我这浪费时间,回去吧,不然你这六小时今天就不够晚上陪我吃饭了。”
郁睢停了停。
“他”看着陈山晚,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阿晚,你不打算给我开门?”
陈山晚面无表情地睁眼看“他”,他本来是要说什么的,结果话到嘴边,先被这场面给噎了一下。
因为郁睢整个“人”是半挂在他床头的,“他”只有半个身子显露出来,剩下的半截身子都是荆棘。
也不知道是“他”没预料到陈山晚会睁眼,还是“他”干脆不装了。
反正这一幕对于一个曾经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人来说极其冲击——再说就算不是,现实里瞧见这一幕多少也会被震到。
所以陈山晚默了默,那浑身凛冽的气息都跟着退了点:“…不开。”
也是因此,他原本冰冷的话语都莫名变得像是在闹脾气地撒娇:“你就继续你那六小时的防沉迷吧。”
郁睢到底没忍住。
“他”失笑,胸腔震鸣着闷出笑意,给陈山晚按摩的手也停住,变成了抚摸。
“他”揉着陈山晚的脑袋,喟叹:“阿晚。”
像是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一样,陈山晚抢先开口,却和郁睢的声音重叠响起——
“你最好闭嘴。”
“你好可爱。”
“……”
郁睢果断选择撤回:“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他”眨巴了下眼睛,捂住陈山晚的耳朵:“我什么也没说。”
陈山晚:“。”
他冷漠地盯着掩耳盗铃的“人”,心里的郁结和那些不知如何形容的烦闷情绪到底还是全部消散。
他抬起手,主动将自己的手覆在了郁睢的手背上,什么都没有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郁睢心神一动,将自己放得更下,下半身也缓缓成人型,连衣服都用荆棘编制好。
“他”撑在陈山晚上头,试探着在陈山晚唇上落了一个轻吻。
陈山晚没有躲避。
于是郁睢呼吸一停,不属于“他”的、“他”从陈山晚那儿偷来的心跳都跟着和陈山晚割席了似的,停滞了一瞬。
黑色的荆棘控制不住地顺着杆子往上爬,缠上了陈山晚的脚踝,甚至还在往腿上、膝盖走,郁睢也探入了陈山晚的唇舌间。
又是一个一开始小心,然后慢慢变得炽热猛烈的吻。
郁睢的体温也在撕咬与掠夺中逐渐由冰冷变得滚烫。
陈山晚知道“他”在进食,但郁睢实在是吻得太深,也太重。
又是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可这一次陈山晚没有将手抵在郁睢的肩膀上欲要将“他”推开,而是勾住了郁睢的脖颈。
如同坠入茫茫大海的人,抓住了大海特意给他的一根海草伪装的浮木。
一根只会将他拉得更深的浮木。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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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陈山晚被松开时, 他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他能够从这一个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深吻中,还有在他膝盖以下克制着不断游走摩挲的荆棘中感受到郁睢的欲丨念有多重。
好似愈涨愈烈的浪潮,要将他整个吞没、拉入深海。
陈山晚脑袋都因窒息而昏沉。
他眯着眼看罪魁祸首, 郁睢心情显然极好。
“他”一只手还扣在陈山晚的脑后,有力也有分寸地钳制着陈山晚, 不让他躲。
郁睢另一只手抚上陈山晚的脸, 指腹捻走他唇上的光泽:“阿晚。”
“他”低低地笑着,好像有很多的话想说, 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有:“还想再亲你一会儿。”
这回“他”没说“一下”了。
但陈山晚拒绝并不是因为“他”的“一会儿”。
“拒绝。”他看着郁睢颈侧若隐若现的黑色荆棘文身,弯弯自己没有被荆棘锁得太紧的膝盖, 顶到郁睢的腿:“起来。我饿了。”
郁睢吃完了早餐, 总该轮到他了吧?
“……好吧。”
郁睢很是遗憾,甚至挣扎了会儿, 才勉强起来:“我去给你做早餐。”
陈山晚懒懒应声:“热个面包和牛奶就行。”
郁睢坐在床边, 拨弄了一下他凌乱的额发, 陈山晚不知道“他”又干什么, 撩起眼皮无声地注视着“他”。
郁睢也不知怎的, 忽地升起一种“终于有这一天”的辛酸感。
“他”眉眼温柔下去:“没事。”
郁睢走了后, 陈山晚难得地赖了会儿床。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脑海的思绪有些混乱混沌。
陈山晚在想他真的要跟郁睢谈恋爱吗。
虽然亲过两次了, 但陈山晚并没有给予郁睢一点言语上肯定的回复。
在陈山晚的认知中, 就是还没答应。他相信郁睢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今天才会走得这么果断——比起之前的黏糊劲要好太多了——“他”在给他空间。
其实陈山晚有点想不明白他对郁睢的感情。
小时候的羁绊的确很加分,可陈山晚感觉他对郁睢的感情是从小时候他们见面起, 甚至可以说是从那朵花起, 就让他很不明白了。
就好像……他对郁睢的喜欢是与生俱来的。
因为陈山晚自己质问了一下自己, 如果没有经历那些, 郁睢也只是一个平常的和他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小哥哥,那他还会喜欢“他”吗?
答案是会。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总觉得…郁睢似乎是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唯一的真实。
陈山晚想不通,所以他决定先起来洗漱。
洗漱出来后,郁睢已经端着早餐放到了桌子上。正好陈山晚也有点不想下楼,就在电脑桌上把早餐吃了。
他吃早餐的速度不慢,吃完后,见郁睢还盯着他看,不由得问:“你还不走?”
郁睢扬扬眉,脑海里还全是陈山晚咬面包和喝牛奶的动作。“他”语调有些漫不经心:“不急。”
“你最好急一下。”陈山晚提醒:“我并不准备给你开门。”
郁睢微偏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阿晚。”
“他”起身,站到陈山晚背后,也不知道是试探还是什么意思,伸手抱住了陈山晚,将他的肩臂连同椅背一起锁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陈山晚没躲,郁睢挨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你都亲了我,真的不负责吗?”
陈山晚:“?”
他语调听上去很是冷漠:“谁亲谁?”
“…好吧。”郁睢改口:“是我亲你。那你给我一个负责的机会?”
陈山晚一时间无言以对:“…松开。”
郁睢果断道:“我不说话了。”
“他”搂紧陈山晚,偏着脑袋,抵着陈山晚的脖颈,动作亲昵且透着一股眷恋:“我算着时间呢,就抱一会儿。”
因为“防沉迷系统”,郁睢说一会儿,就真的只能一会儿。
“他”消失后,陈山晚静静坐了会儿,在那甩不掉的视线感中无声地揉了一下自己被郁睢贴得发烫发痒的耳朵,就打开了专业书。
因为昨天那个梦,陈山晚没睡好,他中午吃完饭后又做了个午休。
吃中饭时,郁睢还全程用那种好似被主人抛弃了的狗狗委屈可怜的眼神看着陈山晚,试图让陈山晚改变想法。
至于为什么不念叨几句,那完全是因为不敢。
郁睢怕“他”多说几句,陈山晚会不耐烦。
长大后的陈山晚,似乎很容易对“他”有脾气,对别人都那么平淡温和……郁睢有点醋,却也很高兴。
因为对别人的陈山晚是保持着社交礼貌,但在“他”面前的陈山晚却是最真实原本的。
耐心少,凶凶的。但无论怎么样,都温柔而又容易心软。
很可爱。
六个小时的限制,让郁睢只能陪个中餐就得走——如果“他”还想陪晚餐的话。
所以陈山晚吃完饭后站了会儿,就洗漱上床浅睡一下了。
他这回,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蜷缩着在一个桥洞底下,他似乎是在那儿住了许久,像是个流浪儿童。浑身脏兮兮的,瘦骨嶙峋到几近皮包骨,甚至身上还有些新新旧旧的小伤。
然后有一个俊朗的男人带着一个壮实的少年走了过来,他们的目的似乎就是他,反正在梦里,陈山晚看不清他们的具体模样,但“记忆”又似乎是那么地清晰,隐约可以将他们的轮廓描绘出来。
男人向他发出了邀请——
男人说:“你很有天赋,跟我回陈山吧,我收你做弟子,从此以后你不愁吃喝,也不用流浪被驱逐。而且你如今寿命不长,若是不修习这些,只怕活不过十岁。”
男人和少年看上去穿得很好,也能够从他们的面态中感觉到他们的生活很好。
但他却拒绝了:“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正因如此,你才更应该跟我们走不是吗?”男人笑:“学习可以驱赶、封印甚至是消抹那些东西的术法,不仅能保护你自己,也能保护别人。”
他眸色稍动,终于从一个蜷缩蹲坐在墙角的姿势变成了站起来。
男人冲他伸出手:“我叫陈季,陈山现任家主。以后就是你师父了,旁边这位是你师兄,陈山晓。”
陈季笑着道:“以后你就叫陈山晚,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父亲,把阿晓当做你的兄长,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换了别的流浪儿,肯定会很高兴。
那可是陈山,当今世界最厉害的家族门派。可他却平平淡淡地,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嗯。”
不过陈季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拍了拍陈山晓的背:“你带你师弟去开间房,再给他买身好点的衣服,买点吃的。我还要去见个故人。”
他又跟陈山晚说:“你身体差,按照陈山的规矩,得养几年再走拜师仪式,所以只能私底下喊我师父,有外人在的时候要喊家主。”
陈季说着,还嘀咕了句:“破规矩,我迟早有天要给改了。”
陈山晓很是无奈:“师父,长老们不会给的。”
陈季:“我是家主欸!”
陈山晚醒来时,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温暖,又带着淡淡的悲恸。
他坐起来,轻呼出口气,无意识地呢喃了句什么。
等他意识到自己念的是什么时,荆棘已经缠上了他,郁睢也出现在他旁侧,斜坐在床边,搂住了他的肩臂:“阿晚?做噩梦了?”
“……”
陈山晚第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恍惚了下,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念的是郁睢的名字:“…没。”
他靠上郁睢的肩膀,闭上眼睛:“好像不是噩梦。”
可他在不属于他该有的记忆里,感觉到了让他很想寻求一个拥抱的难过。
郁睢不知道他怎么了,“他”即使现在拥有超人的能力,甚至陈山晚不止一次吃过“他”的心脏,但“他”依旧看不到陈山晚的梦。
正如施先生所说,陈山晚的灵魂强大到令人费解。
郁睢抱紧了他,无声的陪伴对于陈山晚来说才是安心的。
等到晚上吃完晚饭后,在六个小时倒计时只剩不到一分钟时,郁睢到底还是忍不住:“阿晚,你真的忍心吗?”
陈山晚的回复是抬手冲“他”挥了挥。
目送了郁睢消失。
陈山晚甚至都没有上三楼陪郁睢到睡觉的点,他看了本电子小说,到点就洗澡,任凭郁睢很不满地摇了会儿铃也不理。
但洗完澡后,陈山晚并没有进被窝,而是上了三楼。
像是有所预料的,在陈山晚把手搭在贴满黄符的门把手上时,郁睢也站定在了门口。
陈山晚推开门,就见到昏暗的屋子里,郁睢笑眯眯地站在那儿。
“他”一点也不意外陈山晚会来开这扇门。
“阿晚。”
郁睢还没说什么,陈山晚就散漫地问了句:“想吃夜宵么?”
答案是当然的。
陈山晚被吻住时,抬手勾住了郁睢的脖颈。
他郁睢那两次亲他时都会吸吮他破皮的伤口,卷走血丝,所以他这一次主动问:“…你要喝我的血吗?”
但事实证明,陈山晚的这个问话有点过于惹火。
在郁睢控制不住咬破他脖颈的同时,铁锈味顷刻就将屋内的清香覆盖,荆棘也越过了那条线,缠上了陈山晚的大腿,甚至扫上了陈山晚的腰身,顺着衣摆进入,还在不断蜿蜒往上。
“…下楼去房间里?”
郁睢嘶哑着嗓音,说了句陈山晚听不懂的话:“不然容易弄伤你。”
血液的流失让陈山晚脑袋昏沉得厉害,但也许就算他现在清醒着,他也会点头。
毕竟——
拥有“终于有这一天”的奇怪感觉的不只是郁睢。
今日月上枝头,一夜无眠。
直到天光都未迎来周公。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中秋节,有好吃的,但能不能吃出来就看大家的本事了(望天)
下午没有了哦,十月才开始日六,周末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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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姣好, 素净白皙,分外柔软。
游动的荆棘收敛了尖刺,摸索着探入洞穴中, 如进入未知领域的蛇,小心又谨慎, 充满试探的意思。
天像是要下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味道, 夏季独有的闷热在林间蔓延开,给人一种窒息感。
探索的荆棘离开时, 雨也落了下来。
起初是一滴两滴,随后淅淅沥沥地, 再愈演愈烈。
雨滴砸在树叶上, 敲打着整片世界,发出清脆却也沉闷的声响, 无端催眠。
雨幕朦胧密集。
南方的天总是这样。
天气预报不准的。
就算说今天全是晴天, 也指不定有哪一场风吹过来, 裹挟着暴雨落下, 一夜都不会停。但运气好的话, 等到早上坐办公室的人开始通勤了, 雨也就识趣地停下了自己对大地的冲刷。
这时候往往会凉快一会儿,如果不出太阳当然是最好。
只可惜昨夜的雨并不能给今日带来清爽。
太阳很快就从窗帘缝里探出来, 无声无息地提醒人现在已经日上三竿。
但陈山晚才睡着。
昨夜思绪繁杂, 熬到了天光也属于有睡意但没法入睡的情况。
只是身体终究还是吃不消, 陈山晚也得以入眠。
他枕着郁睢的手臂,整个人都陷入了郁睢的怀中, 呼吸缓慢悠长。
郁睢不需要睡觉, “他”好不容易将人哄睡, 也没抽身离开, 就搂着陈山晚,闭着眼睛感受着陈山晚的一切。
他从来没有如此满足过。
郁睢的手指没入陈山晚的发丝里,动作间带起了盖住耳朵尖的一点发尾,将上头可疑的痕迹暴露出来,然后又如帷幕般落下。
半遮半掩。
陈山晚睡醒时是已经直接来了个半球时间差。
他下午接近晚饭时才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浑身都不是滋味。
陈山晚的第一感受就是累。
当年中考一千米外加引体向上还有打排球也不过如此了。
他的额头抵着郁睢的肩膀,无声呼出的气都带着疲累。
郁睢轻声开口,声音听着多少还有些心虚——“他”也确实该反省一下,头一次技术烂得不行不说,还横冲直撞的,陈山晚都感觉自己差点死掉。
郁睢问:“饿了吗?”
陈山晚不想说话也不想点头。
好在郁睢就是能够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去给你做饭。”
话是这样说的,却没松手,也没半点要动的意思。
陈山晚眼皮都没撩一下,沙哑到听不出原声的嗓音骂出了昨晚不知道骂了多少次的话:“滚。”
但真的无力至极。
郁睢失笑,到底还是不舍地松开了陈山晚,却又在起来时,俯身在陈山晚眉心落了个轻吻,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被他带起来的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了陈山晚的脖颈,将从那往下所有充斥着无尽的占丨有丨欲的痕迹都给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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