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俭良不太理解。
他出身良好,雄父和禅元都不会告诉他这些。
不过为了任务,恭俭良只能笨拙得记笔记,哗啦两下,失去了耐心。
警雌道:“这次任务,我们需要你扮演一个‘走婚雄虫’。必要的时候,可能需要你和一些雌虫发生关系……当然,整个任务过程,我们会保密,会率先保证你的安全。”
雌雄比例不平等的虫族社会,针对雄虫展开的性犯罪层出不穷。虽然社会舆论表示,雄虫是占便宜的那一方,雄虫天降艳遇等等。但实际上,经过数百年“传统家庭教育”养大的雄虫们,十分排斥这种所谓“艳遇”。他们多数有很强的领地意识,排斥雌虫冒犯的示爱。
至少,警局内部和雄虫协会派遣来协助的雄虫,一听到“走婚雄虫”“可能发生关系”几个字,转头就走。
恭俭良不一样。
漂亮雄虫根本抓不住重点,爽快答应下来了,“嗯,好呀。”
发生关系?像禅元与他的关系吗?哦~恭俭良脑子里脑补一下,心情愉快,决定切换到“大逃杀关系”中。
“真的吗?”
“真的呀。”恭俭良无辜地说道:“就是和对方做点夫夫之间的事情嘛。”
暴力。捆绑。窒息。绳索绞杀。倒吊剥皮。鞭子抽打。
禅元可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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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元的变态让恭俭良诡异的安心起来。
他一方面希望禅元真将变态指数提升到新高度, 一方面又担心禅元看见自己这张撕破的脸,毫不犹豫地转身。
恭俭良都不需要考虑禅元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笃定禅元一定会这么做!他信赖自己的雄父和自己的幼崽,是因为他们与自己有最基础的血缘关系。这正是雄父温格尔在过去二十年里教会他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对自己亲人的信赖。
可, 禅元是后来者。
他们结婚了, 成为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恭俭良却始终无法忘怀他偶尔露出的不悦, 在雪地里忽然的翻脸和迎面而来的巴掌。
——禅元再变态一点就好了。
——不可以, 他再变态,都不会改变自己颜控的本质。他越喜欢你, 就越可能抛弃你。
——你已经毁容了。
——你只剩下一副身体了。
恭俭良耳边稀稀疏疏响起了各色声音, 像是雪地中食腐乌鸦跳跃, 雪粒疏松被压下;又像是双刀刀锋不断地摩擦, 看不见的铁屑在阳光照射下胡乱飞舞。
“沙曼云已经死掉了。不,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不对,他已经死掉了。刚刚出现的一切都是幻境。可是他出现了,他砍了我一刀。他的刀切开了我的肚子。他在这里。他就在这里。不对不对不对。他死掉了。他在二十年前就死掉了!”
这是一种声音。
“禅元在看你。他看你。啊哈哈哈, 他什么时候会发现你的脸毁掉了呢?……不是的。我没有毁容,那一切都是幻觉……但禅元总会抛弃你的, 对吗?他只是馋你身体,他根本不是雄父,他根本做不到雄父那样。他就是馋你身体馋你身体馋你身体。”
这是一种声音。
“雄父死了。雄父死了。没有人会爱你。胡说八道。扑棱……扑棱。扑棱还有雄父。雄父已经死掉了。不会再有人喜欢你了。禅元?禅元又不会爱你。你还不清楚吗?他随时都可以抛弃你,他根本不会和雄父一样爱你!”
这又是一种声音。
有好多人在恭俭良脑子里讲话,他在最开始那一声“变态”之后,迟迟没有发声, 呆愣地站在原地, 倒给了禅元狗胆膨胀的机会。
“宝贝~雄主~”禅元舔着脸上前, 亲昵道:“宝贝怎么捂着脸?受伤了吗?给我看看好不好。”
【你好饥渴好变态。】寄生体幽怨地概括道:【雄虫是被你吓醒的吗?】
禅元嘴上绝对不会赞同这种想法。他在和寄生体的交流中, 逐步学会了用颅内思想说话。这种方式很简单,只是要屏蔽其他冗杂信息,专注在“回复消息”上。
寄生体自然会读取到他想要传达的意思。
【这怎么能是吓醒呢?这明明是爱的力量。】
【真是可怕的学者……】寄生体越发想要把禅元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他预感,跟着禅元的脑子走,这颗终年覆盖冰霜的星球迟早会成为寄生体的朝圣地,所有寄生体都会跟随他们的进化路线,攀登上长生之途。
见面至今的15分钟里,禅元唤醒了雄虫。成为寄生体见到,第一个从外界打破幻觉,将人强行拉拽回现实世界的奇人。
见面至今的15分钟里,禅元毫无顾忌令自己进入他的记忆宫殿,甚至敞开各种不雅嗜好,毫无羞耻心地供自己观赏。
见面至今的15分钟里,从没有打开过脑域,也没有任何精神力对抗手段的禅元,面对随时可以入侵同化他的敌人,无师自通“颅内沟通”这项技术。
寄生体完全折服了。
他已经不敢想象,禅元在15分钟里做出的奇迹,放在15个小时、15天、15年里,会发生怎么样的量变与质变。
【和你的雄主一直生活在这里吧。】寄生体邀请道:【我会努力供养你们。你们会慢慢理解生命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伟大的力量、永恒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情。你们会理解寄生体的精神集合才是宇宙的终点。】
禅元装作听不见。
因为他知道“寄生体”一旦开始吞噬他人的精神力,那么他便不再是最初的自己——当然,寄生体最开始的思想和灵魂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清楚。这种生物像是一团冗长的絮状物,每一代宿主精神和dna纠缠不清,在一次又一次的吞噬中,他们会忘记,会成为他人。
总之,不再是自己。
禅元拒绝这一切。他光是想想自己以后不好色,失去研讨XP的爱好,便觉得一切索然无味。
他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雌虫。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带着自己的漂亮雄虫,逃出升天!
“宝贝。”禅元关切地上前两步。他的手抱住恭俭良的腰肢,奇异地没有被打落。
恭俭良随着禅元的靠近,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下意识的动作,让禅元严肃起来,不由分说横抱起雄虫。
“干嘛!”
“抱你。”禅元脑子直接劈开成三分,一份给寄生体放收费内容,一份夹杂在收费内容中疯狂思考逃生路线,而最后一个微不足道不会被察觉的角落里,他在思考恭俭良忽然呆滞的原因。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禅元想道:总不能是沙曼云把恭俭良弄毁容了吧。
他心有余悸看一眼漂亮雄主的脸蛋,内心瞬间切换到夜明珠家打包送来的几百个养颜保养方子。
这算养成吗?他童年的梦想要实现了吗?禅元脑海中的收费内容骤然暴涨,将寄生体吓了一跳,精神力几乎被黄晕过去,不得不退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害。别管算不算了。禅元猛然打开双翅。限于种族因素,他的双翅飞行能力远不如蝶种、蜻蜓种强悍,但要冲刺到他一开始设定好的目标,绰绰有余了!
“雄主。”禅元换个姿势,单手抱住恭俭良,强行叫恭俭良把脸埋到自己的脖颈处。“忍一忍,扑棱和老二还在等着我们呢。”
他没有听见雄虫的声音。
他的脑海里全部是寄生体变了调的嘲笑与冷哼。
从迈出这一步开始,地面变得湿滑,木质地板的纹路流动起来,巨大的云鲦再次现身。他们形成所谓的“蛇之沼泽”,禅元亮出的光剑切割过他们的肉身,粘稠的血液不会让云鲦们退缩,反而会叫他们如痴如狂地舞动。
“禅元。”恭俭良的声音很轻,像是手榴弹上的引线,“你刚刚想要脱我裤子。”
“是的。宝贝。”禅元轻声道:“这说明我爱你。我无时无刻不想和你做。”
恭俭良不能在这个时候疯掉。
禅元温柔的语气下,是没有感性的判断,他越是理智,说出的颜色情话越像蜜糖。他明明连具体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但就是能猜中。
——“爱”。
——“疯狂得爱他”。
世界上最了解孩子的家伙,已经给出了答案。禅元这种学霸,在得到考官泄题和世界上最简单的问题后,答与不答的主动权一直在他手中。
他如此卑劣,一年时间两个孩子已经让他知道温格尔想要什么,他能够代替温格尔阁下在恭俭良心中的地位,但他一直犹豫不前。
他享受这种极端的拉扯与痛恋。
“你只是喜欢我的脸!”恭俭良骤然尖叫起来。这时,狭窄房间里爆炸出一片旋风,墙面洞开十六个正方形,每一个都勾勒出不一样的浮雕,仿佛下一刻就要活起来一般。
禅元不得不用指头将离子刀也抽出来,他用牙齿咬住离子刀,说出最后的自我辩解,“放屁。你毁容了都是好看的。”
十六个正方形几乎将墙面完全占据,他们不断扩张,禅元所观察到的唯一出路,很快被吞噬,在缝隙堪堪收敛之前,光剑迸射出的金光已经被墙面完全吞没。
还是太弱了啊。
禅元本能地意识到寄生体本体将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十六个浮雕,或者这个房间里其他存在都有可能是寄生体本体的分身。禅元悲观主义地想着,可能就在他引爆核弹的一瞬间,寄生体深入冰层两万米,直接躲过了这一次爆炸。
毕竟,核弹对精神体的杀伤力能发挥到7成,就足以让大伙放鞭炮了。
“你什么意思?”恭俭良牙尖嘴利。他恢复活力的样子,终于让禅元感觉到乐观回归身体。
他再次做了自己想做,并且做过的事情:拍拍雄虫的翘臀。
“啊啊啊啊!你打我!”
“雄主这是情趣。”禅元咬着离子刀,含糊不清道:“人死前,要吃一点好的。”
他没有放弃狂奔,大步穿过从地面、天花板袭来的云鲦之尾。层层银白色的光芒中,风再一次刮起,狂风卷起地上的碎尸残块,所有墙面都在扭动,除了那十六面浮雕之外,云鲦的身形像是线抽丝剥茧到风的中心。
【你们都要留下】
禅元心想,不可能。他今日与寄生体只有同归于尽一条路,如果死前能够把恭俭良送回到星舰就更妙了。
可惜扑棱了。从小就要学着照顾雄父了。
“我要杀了你。禅元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禅元完全把恭俭良的话当做紧张气氛的调味剂。在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他曾经拥有过的一切美好都如此值得。
“嗯。盖(给)唔(我)封(分)凯(开)!”
曾经令人诟病的“门板状”光剑再次出山,禅元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所有视野都被光剑数米宽的剑身遮蔽,炽热的光与热随着风吹到禅元脸上。他亲眼所见自己的碎发烧灼成黑灰,感叹还好没有一把烧掉所有头发之后,扑入预设好的方向。
【不可能!】
明明已经改变方向了,为什么为什么……
摩擦产生的热气在空气中反复涌动,屋子里翻腾着烈焰,一部分是云鲦尸体在燃烧,一部分是禅元的光剑劈砍而下,在某一处浮雕上划出的火星子。
后者,正在点燃前者。
狂风正在从十六个浮雕后,往屋子里吹,指甲盖大小的火焰被它催生成一人高的巨浪,反反复复冲向禅元,宛永不知疲倦的、燃烧的枪骑兵。
【你怎么找到的!你脑子都是颜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禅元咬着离子刀,懒得开口。他估摸自己把那一串数学公式拍在寄生体脑门上,对方看懂一个字都难,十分大方的用“颅内沟通”共享给对方。
精神世界安静了。
恭俭良却不会安静。他从没有停下咒骂禅元“变态”的言论,也没有停止自己杀了禅元的执念。他的语言在智慧和暴力面前如此脆弱。
禅元完全不用思考恭俭良能发挥出什么作用。
他只需要带着雄虫前进,逃出生天即可。
“我要杀了你。”
“嗯嗯嗯嗯。”
“你居然打我。你这是第二次打我了。禅元你打我你打我。我要杀了你,把你剥皮,吊起来打。你这个混账色情狗东西。”
“嗯嗯嗯嗯。”
“不准‘嗯’。再‘嗯’弄死你。”
“嗯嗯嗯。嗯?”
禅元敷衍大法忽然中断。他踏入十六道浮雕之后,像是进入了剔透的冰下世界。蔚蓝与冰蓝形成海天一色,唯一能够当做坐标点的事物,是火光之下一个极微小的黑点。
那可能是冰层自然形成的景象,也可能是不幸被冻结在冰层里的本土生物。
禅元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多关注那个黑点,有些东西对他的逃亡生涯和同归于尽计划没有任何用处。但他的视觉牵动了数学神经,肉眼距离和估算告诉他,那是一个比Q107基地更加庞大的生物。
恭俭良匮乏的语音背景下,那个巨大黑点正在不断逼近。禅元抑制不住的危机感促使他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他修改了他的计划。
一副无比清晰的画面出现在禅元的脑海里,他努力勾勒这个庞大生物的样子,与之对比起来,Q107基地的寄生体又算了什么?如果他的猜测成真,所有地面的军雌都不够安全,禅元宁可放弃核弹爆破的计划,也要回到地面,叫所有军雌回到星舰上——
他不敢再继续用数学公式测量那种生物。
【你发现了。】
是的。禅元猜测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不敢说,他也不敢在这里说。他激素的奔跑,冰层下的溶洞与层层折射就是最好的天然迷宫。无数只云鲦回归到最熟悉的温度,他们就是寄生体放牧的猎犬,嗅着气味追捕猎物。
“禅元。你真变态。”
“嗯嗯嗯嗯。”
恭俭良似乎是骂累了,趴在雌虫肩膀上休息起来。他精神状态并不好,因为凑的近,禅元听到了很多语焉不详的呓语。他低头猛地钻入一个冰洞,用光剑地温度当融化器,向上钻出一个洞穴。
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禅元现在只求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对寄生体无所畏惧,他自认为寄生体作为能沟通的生命,有一定概率露出破绽。
但下面那个东西,用数学公式测算,已经不属于“正常生物”范畴。禅元甚至想象不出,在这颗冰雪星球里有能够供养他的生物圈。
带着雄虫,跟上队伍,去星空,能跑多远就是多远!禅元再一次给自己家老二判了死刑,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日后还能再生。
恭俭良也不会因为一个虫蛋的死亡惦记太久。
“刺啦——”
他嘴巴里的离子刀忽然被抽走,一颗牙崩落在地面。
背后无数的冰层漆黑幽怨,等人高的眼瞳平静地注视着二人。粘稠的沥青状液体,包裹住云鲦的身形,他们在地面扭曲,十四块浮雕组成的皮质层生物,像堆积木一般,三四个一块,呈现出包围之势。
恭俭良轻描淡写拔出离子刀。
他一只手抱住禅元的脖颈,像是护食的野兽,而另一只手反握离子刀,抵住恶臭的血盆大口,横砍而去!
“不知好歹的东西。”
对寄生体豪横习惯的雄虫才不会惯着他们。
他居高临下,阴森森笑道:“你们居然敢杀我要杀的人!”
禅元爱不爱他,那不好说。恭俭良看出雌虫敷衍自己,对他那些“爱不爱”持有怀疑态度。
他在无数困惑和不确定中,直观捕捉到自己久久无法释怀的念想。
禅元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手里!
作者有话说:
老二: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12】
恭俭良故意不告诉禅元自己要去做什么。
他可是要成为“犯罪克星”的雄虫!怎么能因为禅元的占有欲而停留在原地呢?恭俭良不动脑子,都能想到禅元占有欲发作的狗样子。
这可是绞尽脑汁让孩子和自己分床睡的超级大色咪!
恭俭良伸个懒腰,身上短一截的上衣轻而易举露出腰肢。和寻常雄虫不同,紧致的腰腹和隐约可见的肌肉块,叫不少雌虫挪不开眼。
“兰花兰花。目标已经朝你的方向移动过去了。”
恭俭良带了一枚耳夹作为通讯工具。
他微微撩拨碎发,将其遮盖住,敷衍道:“哦。”
听刑警同事说,这玩意续航能力超强,支持全天监听。恭俭良漫不经心抓抓头发,捣鼓下衣服,不一会儿看见来问价的雌虫,乖乖遵循同事的安排跟着对方走了。
而他遗忘了一点:现在是下班时间。
禅元是个每天都会接送雄主上下班的超级好雌君。
“雄父好慢。”
“没事。再等等。”通讯打不通。禅元黑着脸调出自己装在恭俭良身上的定位器。
查无音讯。
他抱着三崽,苦等到天黑,特地买的奶茶已经凉了。整个人看似文质彬彬,实则怒不可遏,冲进警局里。
“恭俭良呢?”
“我那么大一个雄主呢?”感谢在2023-03-05 23:37:04~2023-03-08 23:2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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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俭良的智力水平一直是个谜。
他每长一岁, 精神状态就要拖着智商入泥潭。若不是虫族没有宗教,雄父温格尔都要怀疑,恭俭良的美貌都是用智商献祭得来的。
而在夜明珠家, 恭俭良所有雌虫兄长不作声地达成了一个协议:
【不要碰弟弟的东西】
【他真会发疯】
发疯的恭俭良是个小怪物。
“禅元是我要杀的人。他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谁准你碰他——哈!”刀面劈砍而过, 在高速运动下, 那些粘稠的血液与肉块还没有完全触碰到, 就以更加可怕的速度甩在比冰层上,落下一个小坑。
恭俭良的手紧紧抱住禅元的脖颈, 护食的动作再明显不过。禅元却觉得自己没有死在寄生体手中, 就要被恭俭良勒死。
“雄主咳咳咳咳。”
“闭嘴。”恭俭良握住离子刀, 从禅元身上滑下来。他身上的伤口经过禅元简单的处理, 不再流血。每一次动作, 绷带都因过分用力而出现位移。禅元肉眼可见自己消毒过的创口,大喇喇地露出粉色新肉。
恭俭良具备超出常人的身体恢复速度。
这一点,倒是和他的雌父沙曼云极为相似。禅元在思考缝隙找出沙曼云相关的资料,他记得有一篇基因库论文里提到过实验体沙曼云的基因:
超过同代雌虫90%的身体强度, 肌肉和韧带甚至达到了惊人的150%增幅。他在蛋期发生了某种基因变异,体内负责外伤愈合的血因子更是达到了历史新高。
这意味着, 同等条件下,他的愈合能力比常人更快一点。
恭俭良无疑继承了这种异变的基因。
代价是,和他雌父一样的精神异常。
“雄主,不要撕开绷带。”禅元吐出一颗带血的牙,手中的光剑刺穿云鲦的脑袋。他伸出手拽动恭俭良,不出意外被雄虫打掉。
“缠着不舒服。”
“不舒服你也得给我缠着!”禅元取出一根绳子, 再次加固背包。他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投放核弹, 因为他估算了底下那个巨大的黑点, 以及周边云鲦的肥膘、寄生体本体与自己的距离。
别说来个一忘皆空了。
核弹能不能贯穿下面那个大东西还是未知呢。
“快点走。”禅元从背包里顺出一把枪械。他估计是伊泊的私藏, 如果有机会,拿来当做核弹引燃器是不错——当然那得有机会。
他与恭俭良擦身而过,禅元的手根本抓不住发疯的雄虫。他在冰层中跳跃,轻灵到根本看不出失去了双翅。而十四个浮雕肉块惊讶地看着雄虫,还在错愕气息的逼近,刀身的震动分别切割了他们的鼻头。
太快了。
十四块浮雕肉块看不清楚更想不清楚。他们只觉得一股香味刺中自己,接着身体分裂成数块。他们蠕动着由数个手掌大的肉块拼贴在一起,形成抽象不规则的六个分身,咿咿呀呀地叫起来:
“雄虫。”
“好香。”
“雄虫好香。”
“雄虫香香。”
禅元毫不犹豫抽出那把枪械,转身对准其中一个打了出去。子弹撕裂了浮雕肉块,白花花的肥肉从裂缝里溢出来,皮脂层宛若撕裂的胶衣,绷紧后蜷缩成一团。
“别和这东西纠结。”禅元真怕自己拉不住恭俭良。他甜蜜蜜说着话,内心却策划着“丢掉雄虫”、“带走雄虫”两种截然不同的方案。
“宝贝。我只给你杀。”
恭俭良翻个白眼,觉得禅元把自己当做傻子。
是,他承认自己精神不太好,有点像二哥序言形容的“忽闪忽闪”。可他好歹学了多年的表演,不至于连禅元这点敷衍都听不出来。
他道:“他们要杀你。”
“他们杀不死我。”
“你只给我杀?”
“当然。”禅元补充道:“因为我爱你。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手里。”
恭俭良心跳了一下,短促到令人完全忽略的程度。年轻如他这样的孩子,也根本无法参悟战斗后的亢奋,和听到情话的心动是否是同一种东西。
“好吧。”恭俭良愿意给禅元一点雌君的脸面。两个人一个负责和那些奇怪浮雕做抗争,一个负责小刀拉□□式往上打通隧道。
“宝贝雄主,顺便把云鲦也清理一下吧。”
“你在命令我?”
“没有没有。”禅元把姿态放得很低,谄媚雄虫这种事情在床上做多了,他直接信手拈来,“我怎么敢命令雄主呢?我只是想被雄主惩罚而已。”
恭俭良一脚踹开凑上来的血肉块,在禅元的涩涩攻击下,精神状态和智力水平直线上升,居然逼近了正常人水准。
“这不是床上。”
“没关系。这里又没有人。”
【……】
“寄生体不算。”禅元打了个补丁,手上的动作越发迅速起来,“雄主。我错了。我回去就给你写一万字的忏悔书,我可以在房间里做家务奴,总之你现在原谅我亲我一口,给我回回血——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