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他一个人,能够杀死所有的云鲦吗?
禅元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要保留力气用最少的代价寻找到出路。他不能把核弹用在这种无足轻重的小地方,也不能停留在这里。
他要突围。
“你是打算寄生我,去靠近恭俭良吗?”禅元把能用的一切都用上了。手上杀人,嘴上劝人,“你应该寄生不了我吧。不如让我去见见他,我想我可以劝说他。”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寄生体心知肚明,那个雄虫突破不了自己的心魔。像他这样高等级的寄生体,只要拥有足够的精神力,便可以自由出入多数虫族的脑域,毫无顾忌探知他们的秘密与思想。
数百年来,寄生体早早将那些有趣的虫族故事吃干抹净,当做冰天雪地里的消遣。
他急需要一个更有趣的脑子。
禅元,无疑吸引了他。
【你很奇怪。】
“你应该还没有吃掉恭俭良吧。”禅元一手光剑,一手离子刀。他无比庆幸自己拿得不是冷兵器。连续的劈砍和战斗,会让兵器损耗地十分迅速。
恭俭良手中的武器多半损坏了。
禅元继续套话,“你不会把他的四肢打断了吧……别这么粗鲁嘛,雄虫会哭的啊。”
【恭俭良不是爱哭的雄虫。】寄生体反驳一句,接着跳出这个话题。他笃定自己要吃掉恭俭良,不愿意让面前的聪明人继续试探口风。【你真是奇怪的人。你的脑子复杂、混乱、偏执、涩情。】
禅元:……
谢谢,很中肯。
【哦——天啊。】
寄生体的惊呼声传来。他的精神力伴随着查询雌虫精神状态,发生了变化。那些云鲦从均匀的海浪转化成呲呲电流状,挪动的频次更快,像是抢救中的心电图和上天台的股市波动。在禅元喘口气的功夫之后,它们摔落到地上,在一片雾状的尘埃中,倒伏入地,留下波浪形的纹路。
禅元终于可以挺直腰杆。
他发现这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他猜测从第十三层开始,自己一行人就进入到寄生体的脏器中。十四层之后的所有层级都被熔炼为一处。
少部分落在器械和墙壁转折处的云鲦,甩动着粗壮尾巴,用沉重的躯体挤开阻碍物,快速蠕动到黑暗中。
它们的躯体和水泥砖石碰撞,轰隆隆的声音四下回荡,电路都被震荡出光亮,一闪一烁中,它们横扫的仪器终于露出真面目。
那是一个个单独的虫族睡眠舱。
有一些破损了,有一些完好无损,它们的共同点是表面沾染上陈旧鲜血,没有人还平安无事地躺在里面。
【你曾经杀过寄生体?】
禅元平静道:“是的。”
他来到远征军后的每一天,不是为了活命,就是为了活命。他在恭俭良手下苟延残喘,在战场上努力杀死寄生体,他已经可以比幼年更加平和面对这句话,“我杀过。”
【你真厉害。】
“谢谢夸奖。”禅元道:“我希望,你能带我去见恭俭良。”
【你愿意成为寄生体吗?】
禅元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曾经也有个和奇怪的叔叔对他说过这句话,他恍惚中感受到意识的游历,下一秒狠狠将离子刀扎入自己的大腿肉中,用疼痛唤醒自己。
“你看过我的记忆,为什么还会这么想。”
【当年邀请你的家伙实在是不入流。】寄生体袒露心声,【盲目的吞噬和抢占雌虫躯体并不是我们进化的终点。你也应该发现了,一个种族的发展需要智者。】
果然是一个种族的。禅元平静地想道:连劝人的话术都一模一样。
【你很聪明。你很有智慧。你应该知道寄生体的将军,每一个将军都有不同的发展途径……但你不一样,相信我,只要你成为寄生体。你再吞噬掉远征军上的那些军雌,你完全可以进化成将军级!】
【也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少年。禅元,我也不知道你遇到了那些将军麾下的寄生体。但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在偏远的星球,这里没有人会在意我们。我们可以自己发展实力——看,远征军,只要把远征军吃下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需要。”
如果他想要,很多年前就会加入了。
禅元歪着头,已经记不清楚多年前的夏天,自己是为什么没有答应寄生体,又是为什么没有被寄生体掳走。
是为了排队购买限量美人卡吗?还是为了去看一看来路演宣传电影的蝶族美人?还是为了完成雌父所谓的“家庭作业”,感受爱与美好?
禅元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跟着那个“寄生体”叔叔走到了小巷中,冷静地用石头砸中他的后脑勺,用跳绳勒住对方的脖颈,迫使对方躯体变异,出现寄生体该有的样子后。
他随身携带的小刀,一下一下刺入成年雌虫地身体。
抽出,刺入,再抽出,再刺入。
他满脸都是血。
没有摄像头的地方,他不再隐藏自己的想象。特别是面对一个“寄生体”,他不用再伪装成各种好孩子的样子。
“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啊。”
七岁的禅元擦把脸,在确认彻底死掉之后,打电话告诉了雌父。
他说,“雌父,帮我拿套换洗衣服吧。”
逼迫对方暴露出寄生体扭曲的变异状态后,他说不定还能拿到“见义勇为”勋章呢。禅元百无聊赖踢了一脚寄生体的手腕,接着狠狠踩上去,抱怨道:
“雌父。杀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还是喜欢漂亮的雄虫。
电话那头兵荒马乱。
七岁的禅元拍拍屁股,找块干净的地方蹲着,很明确地将“杀人”从自己的喜好清单上划掉。
他正了正电话,问道:“雌父。我还是想要养个漂亮雄虫。”
“禅元!!!!你在哪里!你给我等着!”
禅元:“我知道雌父你生不出来,我就是问问。”
好想要一个只属于他的漂亮雄虫啊。
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不会让对方轻易死掉的。
作者有话说:
幼年恭俭良:乖乖听雄父的话,压抑杀人欲望。
幼年禅元:我试过了,杀人没意思,不杀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8】
对禅元来说,孩子是干柴烈火的阻燃剂,是自己扩展xp的绊脚石。
“雌父。”老三蹲在厨房里剥蒜,懵懂无知地问道:“为什么我不可以和雄父嘴对嘴亲亲。”
“……因为雄父是雌父的。”
“好吧。”老三不情愿地将剥好的蒜头放在小碗里,趴在料理台洗手,蹦跶找雄父要抱抱,“雄父亲亲。”
恭俭良抱起幼崽,亲一口他的小脸,又亲一口他的小嘴巴。两个人闹一会儿,滚到玩具堆里,恭俭良百无聊赖用脚推推幼崽的小屁股,指挥小家伙给自己拿这个拿那个。
家里四个小孩,三个亲子一个养子,除了面前这个小豆丁外都出去了。
恭俭良难得升起一点空巢老人的感叹。
老大还好一点,只要空闲下来就会打视频给自己,还会快递一些好吃的点心和特产回家。老二就是真的混蛋。恭俭良至今都忘不了,这孩子得知自己祖雄父出自赫赫有名的夜明珠闪蝶家族后,双眼放光,问道:
“祖雄父去世后,我是不是能分很多遗产?”
恭俭良听完老二的话,左右看看有什么顺手的凶器。
要不是禅元拦着,他一定把这混账东西当场绞杀了!
至于老三?
“雄父。这道题我不会做。”
“找你雌父。”
“雄父。我拼不起来。”
“找你雌父。”
“雄父。我不会。”
“禅元——禅元过来!”
恭俭良看着小家伙去厨房打扰禅元,忍不住想到自己小时候。雄虫的课业比较少,放学也比较早,在学校里基本就是玩和各种简单教学——倒是放学时间的小巷子里有很多变态。
恭俭良猛地坐起来,灵感转瞬即逝,险些从他的脑子里流逝。
他要去钓鱼执法啊。
“崽。老三。刺棱!”
“雄父。”幼崽冒出脑袋,被雄父一把薅过去,捏在手里看来看去,毫无反抗之力力,“唔~雄父,我在做作业。”
“做作业有什么好玩的。”恭俭良信心满满,“走,帮雄父冲业绩去。”
——*——
老三还是很可爱的。(rua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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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如果说, 恭俭良的童年是在被雄父不断的驯化,不断学习伪装如何伪装成正常人。那么禅元的童年,就是在雌父的努力下, 不断筛选最能容纳自己不良情绪的容器, 让自己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在遇到凶杀片题材前, 禅元便把所有能尝试过的兴趣爱好都尝试了一遍。他将自己能够发泄自己变态控制欲的爱好罗列出来, 悲伤又难过地发现:自己还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漂亮雄虫。
活着。好看。
我的。就行。
【你不想得到强大的力量吗?】
“不需要。”
【你不想得到永生,享受天地同寿吗?】
“活那么长干嘛?”
【你不想要得到更多雄虫吗?】
“宁缺毋滥。”禅元认真道:“对付恭俭良一根, 我已经很辛苦了。”
寄生体的话骤然卡住, 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刹过来。等反应过来后, 他的吐字越来越快, 口吻中的杀意不再隐藏。
【等你有一天老去, 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脸,浑浊的眼珠,你会意识到新鲜的□□有多么美好。】
禅元道:“新鲜的□□确实很好。如果不是出任务,我每天都要和雄虫睡觉。”
【等等……不是这个意思啊。】寄生体再次卡顿, 语气中已经多了几分气急败坏,【你怎么光想着睡雄虫?你不能提高一下自己的水平吗?】
禅元恍然大悟, 意识到这个寄生体有点像雌父阶段性的恨铁不成钢。
可他要提高自己的水平干什么呢。
钱?和恭俭良结婚分到的财产足够禅元混吃等死一辈子了。
色?有恭俭良这样的漂亮雄虫,偶尔挨打,禅元也很知足了。
权?禅元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远征军上,军衔和功勋除了给雄虫兑换点好东西外,就是在远征结束后,给自己兑换个闲职, 混吃等死拿退休金。
“不需要。”禅元提出请求, “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拉我入伙, 还容易培养一个敌人——你怎么不想想, 我万一要当老大,第一个就得把你干掉啊。你还不如现在把我和我的雄虫一网打尽。”
快点把我送到我的雄主那边。谢谢。
寄生体目瞪口呆听完禅元的话,一时间分不清眼前这个雌虫到底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他忽然想起吞噬其他军雌得到的记忆,支支吾吾憋出一句:
【你好饥渴啊。】
禅元:?
然而,他还没有为自己的清白和品性做出解释。地面迅速展开一个凹槽。禅元来不及蹦到其他地方,脚踝就被一根柔韧的云鲦周身缠住,坠入凹槽中。他预想之中的窒息感没有到来,寄生体的血肉并非想象中的鲜红,而更像一种延展性材料。
禅元在急速降落中,还有心思用离子刀扎在黑壁上,缓解自己拖拽的情况——他的离子刀刮过一张人脸、不同颜色和粗细的头发。非实体的刀刃在高速中迸射出火光,禅元面无表情张开自己的双翅,在半空中平衡自己身躯。
这让他滚落到地上时,卸掉了大半的力,背上的核弹包完好无损。
“没想到,寄生体还有这种形态。”他喃喃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只能寄生在生命体上。”
【这也是生命。】
“是是是。”
只不过是将建筑当做容器,其余受害者不论死活放进来,吊着一口气都能寄生。禅元估摸眼前这个“建筑”寄生体,打算融合出一个超大缝合怪,用某种特殊方式延续生命。
这种方式兼并了多异化能力和庞大体积,逃跑还得看核弹。
禅元戳戳脑壳,打住自己继续思考详细计划。他真不喜欢高等寄生体打探自己脑子,已经盘算为了隐私问题,找军雄打开脑域。
听诺南说,开脑域就是动手术。
作为挨了无数打的卑微雌君,禅元认为区区手术不值一提。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回属于自己的雄虫,然后抱着对方安慰他,自己知道错了,不是故意想把他丢下的,他只是想磨一磨雄虫的性子——
这么说,肯定会挨打。
禅元谨慎地打探周围,一旦恭俭良冒出头,他必须保证夫夫两个人一致对外,而非当场内讧。
“恭俭良。”他轻声呼唤着雄虫的名字,光剑散发出的光亮度足够,长度却远不如手电筒模式长。禅元索性把这件杀器当荧光棒用,他缓慢地在地面和周遭挪动,用光剑扫视一圈后,缓步前进。
“恭俭良。”禅元声音略微大一些。
他不害怕引发云鲦的到来。从周遭环境来看,这里前一刻还有人居住。禅元举着光剑扫视过凌乱的床铺、地上的碎屑,以及大量撕扯开的被褥和摔烂的枕头。
“恭俭良。”
这和恭俭良生气弄乱房间的样子太像了。
禅元几乎确定自己的雄虫就在里面。他加快了脚步,越往深处走,墙上和地面那些暴虐的刀痕一览无余。禅元毫不怀疑这就是恭俭良留下的痕迹,他在脑海里基本构建出恭俭良一路走来的行动图。
被寄生体运输到房间里,先吃了一些寄生体给的零食,接着交谈了什么,双方谈不拢。随后,恭俭良拿到了双刀,选择单枪匹马突围。
禅元提着光剑。
跟他想象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房间的一角被撞开两人高的缺口,缺口之外,是笔直漆黑,越来越狭窄的道路。
“恭俭良。”禅元奔跑起来。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重新恢复到谨慎的扫雷模式。
这片区域看起来完全是血肉的另外一种表现方式。禅元用手抚摸地面墙砖,估算面积,同时通过手指摸到的刀痕长度与深度,推算恭俭良还有多少体力。
——他可怜的雄主,一定又饿又累。
【他就在前面。】
寄生体罕见地冒出来。禅元本以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寄生体却又说道:【你想看看他的内心世界吗?】
“不想。”
【……】
“他的内心世界,肯定关乎他的杀人魔雌父沙曼云。”禅元垮着脸道:“你一定拥有多个异化能力。其中一个,我猜和精神世界外化相关吧。哈哈哈哈如果真是这样,我是疯了,才会被你蛊惑,去和杀人魔对砍。”
能力的触发,应该有前提。
禅元避免自己落入寄生体的圈套,他微妙地利用寄生体的惜才之心,试探对方的能力与底线。
【你这家伙果然很奇怪。】
禅元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光剑的照射范围下,他清晰看见自己的雄虫仰躺在地上,双手握住双刀,一把捅入自己的腹部,一把对准天,好像在和看不见的敌人对峙一般。
禅元走上前,真的来到恭俭良面前,他反而没有先前那么慌张。寄生体注视着,亲眼目睹这个雌虫不解决任何问题,蹲下来,用手拂开雄虫脸上沾满血污的碎发,剥去凝固的血污和黑渍。
“哭了啊。”禅元惋惜道:“都这样了。怎么还这么好看。”
寄生体不理解。
他甚至想乘禅元不注意,将对方一并拉到恭俭良的精神世界中。可他再次努力,发现雄虫的精神力已经排斥任何外力进入,而禅元的脑子太过复杂,继续深入的风险,并非寄生体想要承担的。
他只能使用语言刺激雌虫。
【你不爱他吗?】
“你好俗啊。”禅元感叹着,用手压住恭俭良身边几个止血点,缓慢地将刀刃拔出来,飞快上药包扎,“爱情,怎么能够概括我和雄主之间的感情呢?”
【你把他的伤口包扎好也没有用。】寄生体不服输,势必要让禅元屈服,【他的精神世界迟早会崩溃。到时候我吃掉他的精神,这副躯体你不嫌弃就收下。代价是你必须……】
禅元拍拍手,“打住。”
寄生体劝降的话戛然而止。
禅元道:“你知道训狗要怎么训吗?”
“刚开始,你要给小狗套上项圈,他十分抗拒,甚至排斥项圈,恐惧项圈。”禅元打个响指,笑道:“这个时候,我比较喜欢把狗直接锁起来,关在笼子里,迫使他不断地看向窗外,看向阳光,他会想念在草坪上奔跑的日子。”
他抱着恭俭良,手缓慢掰开雄虫的指头,两把刀叮当摔在地上,被禅元踹开。
“等过一段时间。你再给狗狗戴上项圈,强行把他拽到户外。经历三四次,五六次,日子一久。”禅元轻笑起来,“你会发现那只狗,自己叼着项圈,眼巴巴求着你把项圈套上,就像这样——”
“宝贝。”
“宝——贝。”
沙曼云抬起头。他侧耳仔细听了一下这声音,走到自己奄奄一息的雄子身边,用脚踹中他的腰侧,“你的?”
恭俭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其实不喜欢禅元喊他“宝贝”,主要是每次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到高潮,禅元就喜欢这么喊,喊得烧心又烧胃。
日子一久,恭俭良都对“宝贝”两个字过敏了。
拳头过敏。
主要表现为,有点痒。
沙曼云蹲下来,皱着眉头看向自己愚笨的雄子,“还有人把你当做宝贝?”
“什么。”
“没想到。”
“等等。啊啊啊啊——什么啊。你给我说清楚。”禅元瞎逼逼什么!他在瞎逼逼什么!他在哪里不喊?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在这个雌虫面前!恭俭良只是想到自己要在沙曼云面前丢脸,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他要杀了眼前这个雌虫。
杀了他。
沙曼云用异化双刀扎一下恭俭良的脑门,尖刃在雄虫脑门上留下一个血点,鲜血涓涓流淌过鼻尖。
“宝贝?”他面无表情地嘲笑道:“温去世后。居然,有人把你这种变态当做宝贝。”
“你应该想过杀死那个人吧。”
“你还想过杀死自己的小孩。”
“被对方喊‘宝贝’……小兰花。”沙曼云难得说那么多话。他顿挫的腔调,像电脑程序朗读诗歌,完全一样的断句和语气间隔,是为了将情感压抑在最后一句:
“你不恶心吗?”
作者有话说:
禅元:沙曼云?那我不去了。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9】
别人冲业绩为了升职加薪。
恭俭良就不一样了,他发誓自己热爱警局工作,无时无刻不想着逮捕犯罪,为民除害!
然后,他坐在了自己上夜班的同事面前。
“说吧。”警雌同事憋着笑,记笔录,“事情经过交代一遍。”
恭俭良提着自己懵懂的幼崽,往桌子上一放,推推幼崽的小屁股,“快。把事情交代一遍。”
“叔叔。叔叔说我长得好看。”老三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就是拉了拉自己的衣角,盖住小肚子道:“叔叔还给我糖吃。但雌父说,小孩子不可以吃别人的东西,然后……”
警雌憋笑,“然后呢?”
“然后,叔叔问我可不可以抱抱他。我就……踹了叔叔的□□。”
成功痛击路边颜狗一只,并将蹲守的恭俭良召唤出来,父子双双以“袭击路人”的理由进了局子。
恭俭良本人,更是成为“警局自产自销”代表性选手!
禅元则任劳任怨地收拾恭俭良残留下来的烂摊子,等到事情结束后,一手雄虫,一手崽地把两人领回家,“雄主,诱导他人犯罪是不对的。也是不可能成功的!现在死心了吧。”
恭俭良:“哼。”
才没有死心。
“还有你。说了多少次,做事情要过脑子。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幼崽老三:“哼。”
雄父才不会卖掉他呢。
父子两如出一辙,禅元那点让两人吃点苦头的心思也下去了。他无奈叹气道:“这次只是路人,没有受伤,也不计较这点小事。”
“我要杀人。”恭俭良坐在车里不安分地嚷嚷起来,“我不管我要抓变态嘛。”
老三有模有样学起来,“我也要杀人。”
禅元给老三一个脑瓜崩,严厉呵斥,“不准。回家先把作业写了。”
转头温柔哄着自己的宝贝雄主,“那我们去监狱当狱警?监狱里总有很多变态吧。”
狱警……怎么不算警察呢?
实在不行,让恭俭良去体验一下处刑官?合法处刑罪犯?
“真的吗?”恭俭良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看过来,“监狱的变态都是别人的业绩,又不能算我的。”
“思路打开,说不定我们能找到其他变态犯罪的线索呢?”禅元话还没有说完,恭俭良扑上来,吧唧一口湿乎乎亲在他的脸颊上。禅元顿然猛踩刹车,险些没有把控好方向盘。
而罪魁祸首亲完就乖乖坐在位置上,抱着幼崽,“略略略。”
禅元:……
孵蛋果然会降低智商吧。
不对!回家必须让恭俭良和幼崽一起罚抄书!雌虫坏心眼地想着:他绝对要让雄主罚抄《交通手册》到哭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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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3-03-02 22:29:27~2023-03-03 20:46: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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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恭俭良印象中, 这的确是沙曼云会说的话。
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这个雌虫除了对雄父展现出短暂的柔情外,简直是一块冰冷的磨刀石, 每一句话都砺出锋利的刃口, 直戳人心。
正如沙曼云本人。
“你还喊雄父‘温’呢。”恭俭良挣扎道:“不准喊我小兰花, 你不配这么喊我……你才让我觉得恶心。”
小兰花是他的小名。
是雄父最喜欢的专属名称, 离开家之前,“小兰花”是比“恭俭良”更加温柔的词汇。
恭俭良不希望这个名称, 出现在抱都没有抱过自己的雌父口中。
“你不配这么说我。世界上所有人都权利指责我, 只有你, 只有你没有。你和我一样,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
在恭俭良小的时候, 在同班同学都有雌父来接送的日子里,他牵着雄父的手安静踩着水坑,凝视着涟漪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