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 by星坠

作者:星坠  录入:11-17

谢敏置若罔闻,落刀,声势浩大,擦着鱼身的边缘,砍掉了鱼鳍。
“你哪只眼睛看我用食物出气?”谢敏面无表情地盯着鱼眼睛。
“杀鱼不是你这么杀的。”傅闻安走近,试图握住谢敏操刀的手,但对方一振腕,躲了过去。
“我学会杀人之前,杀了五年鱼,用得着你教我?”谢敏掷地有声,他刀一倾,瞬间以最娴熟的手法,将鱼开膛破肚。
鱼鳞落入水池,血液如同红墨水滴落,晕染,堪比绽在铁皮上的花。
老旧玻璃窗上映着模糊倒影,灯光在头顶上模糊成团,谢敏抬眸,注视着傅闻安的身影叠在他身后。
腰上系围裙的带子被身后人扯了一下,松垮地展开,又随着拉拽力向后收缩。
傅闻安把他的围裙解开了。
“你为什么总站在我身后?”谢敏不解地偏过头。
他话音刚落,围裙牵着的带子被一拽,拖着他向后一步,肩头在身后人胸膛上贴了一下。
“给你系围裙。”傅闻安淡然道,手指一缠,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围裙好好的。”谢敏蹙眉。
“松了。”傅闻安系完,视线垂在谢敏的后颈。
覆盖隐形抑制贴的后颈看不出恢复情况,但信息素没有外溢现象,似乎还好。
“强词夺理。”谢敏一哂,打开水龙头,冲刷杀鱼后留下的污秽物。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隔了一会,直到水池内壁变得干净,傅闻安突然问。
谢敏缓慢地眨了下眼,视线下垂,落到自己被水浸过的手上。
很多年前,这双孱弱的手攥紧一柄匕首,捅向了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孩子。
时至今日,他只记得那孩子红丝遍布的眼瞳。
“那能什么感觉,跟杀鱼差不多。”谢敏笑了笑,看向傅闻安:“你当我是谁,“零号”的特工训练可是非人级的,像你这种,一天就受不了了。”
“零号?”傅闻安眉头一挑。
“嗯。”谢敏点头。
“那你还有空杀鱼吗?不是在汉尔宾斯读了四年书吗?”傅闻安又问。
谢敏噤声,他抬起眼,从玻璃的反射中凝视傅闻安挺拔的身姿轮廓。
这人,无时无刻不在试探他。
“我逗你还不行?天天正经给谁看。”谢敏把鱼扔进盆里,刀入架,他屈指弹了弹水,唬了傅闻安一下。
傅闻安下意识退了一步,避开水。
“谢敏,你最好是。”傅闻安轻声道。
那声音虽轻,却令人不寒而栗。
谢敏僵了一下,停顿微不可察。“别说多的,我饿了,赶紧做饭。”他揉了揉手腕,接着出了厨房。
傅闻安盯着那条剖洗干净的鱼,拿起谢敏用过的刀,手指微微摩挲。
吃过晚饭,谢敏捧着咖啡坐在窗台上,一条腿晃着,欣赏夜景。
他刚在通讯器上点了个外卖的单,买了些无关痛痒的小物件,主要是为了让邮差来。
客厅电视播放一周前的内衣秀,谢敏看了两眼没兴致了,只听个响。城区附近蹦星几声枪响,有人哭叫,但这声音很快被融进电视机的走秀声中。
这在封控区附近很常见。
这里藏污纳垢,甚是卑劣,夜幕之后,渗透的毒瘤像苔藓,蔓延在旭日燎烧过的土地上。
傅闻安显然也听到了枪响,几秒后,南方传来更响亮的爆炸声。
火光乍现,浓烟滚滚,映在谢敏眺望的瞳孔里。
“执政官去过封控区吗?两年前,我曾在那里执行一次战地任务。”谢敏噙了口咖啡,神色透着饭饱后的慵懒。
“算了,看我说这话,执政官大概也记不得……”话毕,又自嘲一句。
傅闻安看了他一眼:“记得。”
谢敏略显惊讶。
“不然你以为,你易感期时的录音从哪来的。”傅闻安颇有深意地瞥了谢敏一眼。
坐在窗台的青年一僵,他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纤长睫毛敛下,他随意扯着嘴角,躲开傅闻安的视线。
“执政官神通广大,拿到录音应该不是难事,只是我有一件事很好奇……”谢敏拖着调子,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话题。
“两年前,我那次易感期,你在场吗?”谢敏视线轻轻一动,他歪着头,问道。
紧接着,他看见傅闻安,不悦地蹙了下眉。
两年前,从封控区归来的战地任务,谢敏腺体受伤并非意外。当时,“殉道者”内部的党派矛盾尖锐,组织行动混乱,子爵抽刀斩乱麻清理门户,但总有腾不出手的地方,需要银帮他一把。
所以谢敏接下了那次战地任务。
事情本来进展顺利,但有一党残余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自杀式攻击下,谢敏阴沟里翻了船——在最后的爆炸中,弹片擦过他的后颈,正正好好,划开一道血痕。
按理说,一道伤口而已,对谢敏来说不算大事。但奈何,他本就接近易感期,腺体敏感程度飙升,又没注射抑制剂,而且,爆炸发生在一个兵库。
浓郁冲天的过量硝烟直接冲垮了谢敏的理智,也摧毁了他兢兢业业死命维持信息素平衡的腺体。
他强撑着回到安斯图尔,中间晕了一段时间,再醒来发现自己在审讯室里,浑浑噩噩间,只记得进来了一个人。
他那时视线模糊,没看清长相。
再后来,他就躺在“零号”的宿舍里了。
之后他问姜琪,姜琪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某天半夜,医疗部的医生送他回来的,中途什么都没有发生。
医生说,他只是易感期昏迷了,进行了一些必要的治疗。
这些话,谢敏一个字都不信。
所以,看傅闻安这似乎知道什么的样子,这里面还有隐情?难不成,傅闻安真的在场?谢敏琢磨着。
“你是全然不记得了?”傅闻安周身的气压很低,语气倒是平静,看不出端倪。
“断片了,那次太疼了,疼得脑子昏,记不住事。所以你到底在不在场?”谢敏催促道。
“在场。”傅闻安冷冷一抬眼,摄人的目光将谢敏牢牢置于掌控之下。
谢敏神情一动:“是吗,监控里那段视频并没看见你,我也没有印象。”
“你不都断片了吗,能有什么印象?”傅闻安冷声道:“更何况,你很在意我做了什么?”
“傅闻安,你知道的,我很在意。”谢敏把咖啡杯放到一旁,轻巧地从窗台跳下来,像猫儿踱步。
傅闻安瞧着谢敏脸上的揶揄,昂扬得意又包藏祸心的模样,他随着谢敏的靠近,逐渐仰起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直到谢敏站在了他面前。
特工的身躯挡住电视,挡住茶几上摆放的水果,对方膝盖挤进他双腿之间,西裤摩擦,叠出褶皱,谢敏还在向前,他膝盖一弯,陷在沙发边缘,右手俺在傅闻安耳侧的沙发背上,整个人弯下腰。
灯光被遮挡,暧昧的阴影笼在傅闻安脸上,他轻轻抬起眸,视线从锐利的眼中投出。
谢敏仿佛面对一柄杀伐果决又一尘不染的刀锋,一无所惧地袒露在他面前,连神色都不曾波动一下。
硝烟信息素幽幽地弥漫着,谢敏嗅了嗅,后颈腺体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知道一个alpha在与他人近距离接触时释放信息素意味着什么吗?”谢敏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直视着傅闻安的眼睛。
“勾引。”傅闻安淡淡地扔出两个字。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谢敏撑着沙发的手狠狠一手,指尖埋进凹下去的真皮里。
“勾引。”傅闻安连语气都没变,唯一不同的是,他把手搭在了谢敏的腰侧。
清瘦的身材,凸出的腰骨,在被傅闻安的掌心熨烫时,谢敏不自在地动了一下。
“你真该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傅闻安。”谢敏冷嘲一笑。
“看来你对我的答案并不满意,但谢敏,先勾引的人是你,我不过顺水推舟,还不够合你心意?”傅闻安的手指一收,掐住谢敏的腰骨,眼里的暗色越发浓郁。“还是说,你想和我再玩大一点?”
“我们对玩大一点的定义可能不同。”谢敏唇角一扯,他再次压下,几乎和傅闻安鼻尖相贴。
戾气十足的银桂与沉敛的硝烟信息素对撞,不见缠绵,实际剑拔弩张,完全是悍然挑衅。
alpha的生命中只有支配与征服,如冷霜下的剑,
如兵戈杀伐中的铁蹄,践踏崇山峻岭。
他们毫无温情,他们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如火如血的掌控欲,如两头狭路相逢的猛兽,目标都是对方的咽喉。
扑倒他、咬断他、杀死他、埋葬他。
“告诉我,那天,你做了什么。”谢敏一字一顿道。
“你真想知道?”傅闻安仰起头,那个角度让两人的侧脸近乎交融,昏暗光线下灼灼的视线相触,气息从他的唇旁流过。
“告诉我。”谢敏撑在沙发上的手挪到了傅闻安的肩膀上,掌根抵着男人肩头的骨骼。
“我标记了你。”傅闻安扔出这几个字。

第27章
谢敏的手不可控制地颤动了一下,他的瞳孔极速收缩,咬肌一紧,他的眼里徒然窜上一把火。
一把名为暴怒的火。
alpha之间从不互相标记,生理排斥与信息素驳斥带来的痛苦是灭顶的,他们没有如AO般相融的特征。
任何一种alpha间的标记,都像是把对方拆开,然后将自己钉在对方的骨血上。
那是最蛮横与无情的镇压,折断傲骨,侵蚀尊严,任何一个alpha都不能接受。
尤其是像谢敏这样傲骨天成的alpha。
“被标记的时候,你那副想杀了我却又不能的样子,很令人愉悦。”
傅闻安掐紧了谢敏的腰,手指向上了一截,他眼里漫出嘲弄的恶意,食指抵在谢敏的一侧腰窝上。
他至今能回忆谢敏的神色,不甘与恨意藏在微阖的眸子里,猛烈而汹涌的信息素顺着腺体注入身体,自身被迫蛰伏,被其他alpha信息素一寸寸碾过血肉的感觉,令特工只剩压抑的喘息。
可特工什么都反抗不了,只能被迫接受。
“你会后悔说出这句话。”谢敏挺起身,手掌攥成拳,劲风呼啸,一拳向傅闻安的太阳穴招呼去。
傅闻安早有所觉,他一偏头,一手接住谢敏的拳,掌心被冲力震到发麻。他扣住谢敏的胳膊,将人撩翻在地。
砰砰滚落的水果,倾倒的沙发与茶几,鲜花瓶子洒落,水洇入地毯,信息素如火药,炸裂在偌大客厅中。
谢敏被傅闻安压制着,他眼角被激起一片红,如火蹿烧的怒意逐渐占据理智,他一手挡下傅闻安的胳膊,右手探出,指尖绷直,肌肉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收缩起来。
看上去像一柄洗过的匕首。
傅闻安瞳孔如针缩,他放弃进攻,一手缴住谢敏的右胳膊,另一只手抄起沙发垫。
唰一声,谢敏手指划过的地方,棉布应声碎裂,棉絮涌出。
傅闻安心跳加剧,他知道,谢敏认真了——谢敏对他有了杀意,那是沉在漫长伪装下的直白杀意。
两人在地上缠斗,谢敏的进攻被傅闻安荡开,但也寻找到一丝破绽,但他再次冲着对方咽喉发难时,颈后腺体突然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痛。
这导致,他的动作慢了一拍。
然后,他的手腕就被傅闻安扣在了地上。
电视节目进入尾声,主持人的总结语在谢敏的耳朵里越发清晰,他因疼痛蹙了下眉,动了动手腕,使不上力。
禁锢他的人垂着头,肩背如山岳,罩住所有灯光。
谢敏的胸膛极速起伏,他定了定神,才发现屋内一片狼藉。
两人身上都挂彩了,傅闻安更多,胳膊上许多细密的伤痕,见血,如利刃划过。他脸上也有,稍有点破相的意思。
肉搏能搏出刀伤,谢敏窒息了一秒,视线落在傅闻安的伤口上。
他对傅闻安用杀招了。
明明他从没用过的。
一股透顶的威胁感摄住他的感官,一幕幕死在他手上的人脸闪过,最后一个,是傅闻安烫人的视线。
“谢敏,你藏不住了?”傅闻安冷幽幽地盯着谢敏的眼睛。
谢敏的血唰一下凉了半截,理智瞬间回笼,手指试图恢复,却因为被身上的alpha扣紧,青筋暴起,肌肉仍扭曲着。
“只有雇佣兵才会用的杀人手法,你很娴熟。”傅闻安凝视着身下这个漂亮又强悍的alpha。
“我以为你会遵循这几年你小心翼翼维持的习惯,隐藏你的实力,装作屈居人下。没想到,只是这点挑衅就忍不住了。”
谢敏理智上线,他开始后悔了。
从进入安斯图尔的领地开始,他藏起浑身倒刺,改变那些常用的杀人习惯,装作好人,一装装了十多年。
可人真正愤怒总后还是会破例,这例破的不是时候,但好在不是不能隐藏。
“我是特工,傅闻安,凡是杀人手法我都会,之前不对你用,只是顾及我的立场。”谢敏冷声道。
“你的立场?”傅闻安扯了下嘴角:“我以为,你所谓的立场就是你死我活。”
“你似乎忘记了,我们是同僚。”谢敏收敛了下视线。“而且我确实没想到,你肯为激怒我而撒谎。”
“我说过,我是来监视你的,不要把我当成暖房的游客。另外,我没说谎。”傅闻安低下头,他桎梏谢敏手腕的手掌用力,掐得对方掌心全无血色。
他用残忍的语调在谢敏的耳畔轻声道:“我标记了你,这不是谎言。”
谢敏额角的筋暴起,突突直跳,他的怒意又上来了。
但这次,傅闻安没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他低头,咬住了谢敏的唇。
刺痛感从后颈传来,硝烟信息素如他主人的进攻一般强势,悍然包围了负隅顽抗的银桂。
谢敏瞪大眼睛,他被迫仰着头,在傅闻安的亲吻中难耐挣扎。呼吸滞涩,吞咽困难,被攫取的痛感令他头昏脑胀。
对方松开了他,把手探进他的衣服下摆,微凉的皮肤被掌温熨烫,谢敏下意识去推傅闻安。
这种感觉不好受,信息素的牵制令他总有中落入陷阱的错觉,枷锁层层包裹,亲吻毫无旖旎,实际上宛如一个个深刻入骨的烙印。
那是惩戒之箭。
“你疯了!”谢敏终于找到一个空当,猛地咬了下傅闻安,对方不悦地退后一点,给谢敏留了个说话的空间。
傅闻安疯了,是真的疯了。
对方眼里病态的占有欲与冷肃的掌控欲,使他形同捕猎中的野兽,利爪下只操纵着他想要的猎物。他一瞬不瞬,血滴从他被咬破的嘴角洇出来,对方面无表情地舔掉。
傅闻安想要他,或者说,傅闻安现在想标记他。
硝烟信息素已经浓郁到要剔开谢敏的皮肤,融入血肉中了。
“我疯了?”傅闻安像听到了荒谬的事,他一哂:“屡次挑衅的人是你,告状的人是你,有所隐瞒的人是你,玩弯弯绕的是你,谢敏,我只是从你的举动里合理推断,你想被我这么对待。”
“你!”谢敏气到说不出话,他的胸膛起伏,克制不住地红了脖子。
“不是吗?如果不想,两年前的易感期为什么要给我打通讯?如果不想,为什么勾引我?如果不想,为什么要来亲我?”傅闻安话毕,伸手按了下谢敏的唇角。
“还是说,你找操?”
低低沉沉的话语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落进谢敏的耳朵里,尤其是最后一句。
谢敏心砰地一跳,感觉到了一丝可耻的燥热。
虽然但是,他什么时候打通讯给傅闻安了?
“你觉得我们的关系适合上.床吗?”谢敏抬眼,胸膛仍起伏着,心态倒平静,直白地看着傅闻安。
“哪点不适合?”傅闻安反问。
“和你的敌人做.爱?”谢敏冷笑一声。
“你刚才说我们的关系是同僚,呵,你变得真快,谢敏。”傅闻安低头。
“我不会允许标记过我的人活着,还舞到我眼前来恶心我。”谢敏恶狠狠地瞪着傅闻安。
“我不会只标记你一次。”傅闻安按着谢敏的腰,手指从他下腹划过。
谢敏牙齿紧咬,腮帮紧绷,他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自己愈发暴躁的呼吸。
他真想敲碎傅闻安的脑壳。
“谢敏,我会反复标记你,直到你身上留下我的痕迹,你大可以恨我。但我的建议是,你该学会享受。”
傅闻安扯开谢敏的腰带,拉下拉链,清脆的链条打开声音,让谢敏头皮发麻。
“毕竟两年前,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傅闻安低下头,距离拉近,谢敏的唇动了一下,但他没反抗。
他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敢再动一下,我就咬死你。”
傅闻安突然停了。
他感受到了谢敏语气里的威慑与决绝,那绝不是被压制后的蓄意报复,也不是绝境下放的软弱狠话,而是一种警告。
他察觉到了谢敏平静语气下汹涌的、岩浆般的狂意。
对方的意思是:你想好要和我玩个大的了吗?拿手中的尊严、荣誉、傲骨、乃至生命,用所驾驭的一切,赌一个只有你我的棋局。
如果你准备好接受我的疯狂、决意和偏执,就来吻我,我会回敬你带给我的欢愉与苦楚。
谢敏的眼睛如不染霜尘的枪口,洞黑扭曲,犹如深渊。
傅闻安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不敢?”
谢敏手指一蜷,他挺起腰,让傅闻安的手抵在他后面。
很古怪的体验,他还从来没在下面过。
他眯起眼,傅闻安要吻他。
暧昧的信息素纠缠在一起,流畅涌动着,填满客厅的每一个缝隙。
快要吻下去的时候,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谢敏猛地睁开眼,整个人颤了一下。
靠!他差点忘了邮差!
门铃锲而不舍地响,如索命鬼,一下下拍门。
谢敏上头的情*一下褪去,他深呼吸了一口,偏过头,躲开傅闻安的吻。
“开门,有人来了。”谢敏的声音有些许沙哑,他心里烦躁。
“别管。”傅闻安蹙眉,他扳过谢敏的脸,在对方唇角咬了一口。
“你有病吧?那是外卖,你不管他就一直敲,还会打通讯。”
“你什么时候点的外卖?买的什么?”傅闻安不满地道,仍不打算起来。
“咖啡豆,刚是最后一杯了。”谢敏推开他,站起身,要去开门。
“你真会折腾。”傅闻安一啧,本来没想跟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站在墙边,冷冷盯着他。
“快开,开完回来做。”他道。
“……”谢敏翻了个白眼,打开门。
门外,是邮差。

第28章
老旧房门缓缓推开,穿着卖场工作服的邮差将帽沿一抬,露出一张年轻人朝气蓬勃的笑脸。
“奥特伦斯生鲜超市为您送货上门,客人,请出示您的订单凭证。”
男人清朗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声控楼道灯闪了一下,宛如为这欢快的宣传词增添几分亮度。
门口,一身休闲装的银神色平静,他手扶门框,圆领T恤下露出半截沟壑般的锁骨,正漫不经心地用手划订单的界面。
邮差低头,抬起手中装有咖啡豆的袋子,他如一个正常的外卖员工那般伸出手,谢敏刚要接,突然从门后被一只手截胡。
“谢谢。”
对方的声音低沉冷冽,带有一股不明不白的厌弃感,手掌宽大,抓住外卖袋上的提手,揪了回去。
“啊,不客气。”邮差先是一愣,而后笑了一下,紧接着,他闻到了房内姗姗来迟的信息素。
为什么傅闻安会在银的房间里?
浓郁的、不可形容的信息素缠绵旖旎密不可分,他们契合指数一定非常高,以至于两种风格迥异的信息素能微妙地相融,而且凭感觉……
邮差抬了一下头,他顺着谢敏给他展示订单凭证的手向上看,视线一颤。
后出来的男人紧贴着谢敏,姿势亲密狎昵,他神色烦躁冷淡,像是被打扰什么事一般不悦。
这样浓郁的信息素只可能是在……
邮差再抬起一点视线,定在谢敏的嘴角——一个发泄似地咬痕,在他薄而水润的唇上留下了一点浅淡的印记。
银和傅闻安,刚不会是在……上.床吧?
邮差是个摸爬滚打快二十年的地下信使,资历丰富,拥有卓越的反侦察意识和情报交换能力,但饶是他一身本事,一时间也理不清眼前这情况。
银的潜伏任务怎么……都困难到需要奉献自己的地步了?
“取货码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吗?”谢敏晃了晃通讯器界面上的条形码,语气还算克制,只是腰上那只圈着他不停摩擦的手臂……
他面无表情地摁下傅闻安的手掌,对方指节一屈,无赖似地缠着他,勾着他,十指相扣。
傅闻安这人什么毛病,戏瘾上来了,又准备整一出琴瑟和鸣装给外人看?什么毛病。
谢敏收了手机,抵上门,准备要关。
“谢谢惠顾,奥特伦斯生鲜超市祝您生活愉快。”邮差又抬了下帽子,帽沿的金属标志在灯光的折射下一闪,冷光一刹,从他右眼处掠过。
他轻轻眯了一下,动作细微,从帽沿回落的角度、逐渐收窄的视野里,他看见傅闻安突然皱了下眉。
电光石火间,这位精明过人的执政官突然深了眸色,一瞬不瞬地盯着邮差的脸。一时间,邮差仿佛被扫描仪选中,他的脊背徒生寒意,被猛兽盯住的错觉令他笑了一下。
他需要维持伪装,用卖场工作人员的笑意,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被人怀疑不是什么棘手之事。
就在僵持不下之时,谢敏抓着门锁,哐地关上了房门,那一眼被铁门彻底阻隔,荡起的冷风拂面,邮差后知后觉。
咚咚咚——
因恐惧和高度紧张而飙升的心跳宛如战鼓,整个人如从悬崖跌落,邮差压低帽沿,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他记住了谢敏给他看的取货码,根据断点编码打乱后进行同位组合,很快就能得出一个数据矩阵,通过矩阵,能还原未交接的芯片里的所有信息。
他们总算有惊无险。
谢敏被抵在门板上。
装有咖啡豆的纸袋掉落在地,两双拖鞋互相踩着鞋尖,被禁锢的手仍抓着通讯器,界面的购物凭证亮起,取货码不翼而飞,取代的是一长串购买文字记录。
他们离得近,呼吸却像隔了一层朦胧雾气,不知道谁关了灯,房间被夜里暗色笼罩,游离纠缠,信息素彼此冲撞,最后一方压倒另一方。
晦暗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戏弄着试图眨掉水汽的眼睛。
“傅闻安,你他……到底会不会。”不知被什么打断了,谢敏嗫嚅的嗓音彻底消失在唇舌相接之间,他试图逃走,却被傅闻安一只手掐住腰。
推书 20234-11-17 :虫族之我被伴侣逼》:[玄幻灵异] 《虫族之我被伴侣逼成战神》全集 作者:小土豆咸饭【完结+番外】晋江VIP2023-9-13完结总书评数:7615 当前被收藏数:8603 营养液数:18295 文章积分:184,365,600文案:雄虫恭俭良生来就有不良基因,性情暴躁,被判定为反社会人格。他从结婚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