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砚的目光从那道轻快的身影上扫过,没怎么看出来他有多想自己。
云家多了两个人,冷清了半年的屋子终于热闹起来,云孟齐和叶菲芸又在给宝贝儿子准备生日宴会了,自从云念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后,每年的生日都过得很隆重,仿佛是要弥补从前错过的那些年。
但是今年生日的前一天,云念从早上起来就不见了踪影。
一家人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周行砚去联系云念从前的那些朋友,都说不知道。
云孟齐满脑子不好的猜想,觉得自家单纯乖巧的宝贝孩子要么被骗了,要么被绑了,总之不回电话肯定是没遇到好事。
最后在云念的房间找到了被落在家里的手机。
接近中午时,周行砚终于收到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少年正一脸专注地盯着一个孵化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神采。
照片是周逸风发过来的,这几年一直是在用这个号码联系周行砚。
一小时后他赶过去周逸风给他的地址,一个周氏集团掌管下的私人会所,周逸风的专属包间占据整整一层,推开门,里面被装点得像节日的商场,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一旁巨大的长桌上礼物堆放成山。
周逸风就坐在最中间的茶桌旁,慢悠悠地喝着茶看着报,如果忽略此时守在各个角落里随时上前满足客人需求的侍应生,以及形容严肃的保镖,周逸风看起来像个正在自家过着退休生活的普通老头。
而被他找了一早上的人,云小少爷正在和周逸风的一个助理学习怎么玩桌球。
那助理讲解完规则,正要从背后绕过去教云念怎么拿球杆,周行砚提高了声音喊道:“云念!”
包间里的人都望过来,助理跟着周逸风,认得周行砚的身份,连忙规规矩矩地站好。
云念抬头望向门口,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周行砚确认他没事后,大步走到周逸风跟前,居高临下地逼视他:“您这又是要打的什么主意?”
周逸风依旧维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气定神闲地端起一杯茶,递到对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老而充满威严的脸,笑了一声:“不要这么紧张,我没恶意,小家伙不是在这里玩得好好的嘛。你也坐下,陪我喝杯茶。”
周行砚越来越看不懂周逸风的意思,“一大早瞒着所有人把他带走,这就是您说的没恶意?”
云念见这边氛围凝重,放下球杆走过去,很自然地在周逸风身边坐下来。
周逸风也给他倒了杯茶,“来,玩了半天,渴了吧,他不喝算了,咱俩喝。”
云念端起来喝了解渴,也问周行砚:“你怎么不坐下来?”
周行砚神色复杂,周逸风这两年确实很有分寸地没来找他乱说话,但和云念的联系一直没断,光是这半年给云念寄的礼物都堆了满满一柜子。
云念和谁的关系都一般,偏偏跟周逸风投缘。
周逸风一哄,就跟着走了。
周行砚看着两人连端起杯子喝茶的动作都这么有默契地保持一致,怀疑今天也是这种情况。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在云念对面坐下来,问:“出来玩为什么不跟家里打招呼?”
云念一脸理所应当地神情:“我都十九了,出趟门而已,为什么还要跟家里打招呼。”
周行砚又问:“那为什么不带手机?”
云念一摸口袋,“哎呀,忘了。”
周行砚摇头,“你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让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云念说:“我没有出门,我一直待在这个屋子里面玩。”
周行砚再次打量这个极其宽敞的包间,奢华稳重的布局与节日般欢快的彩色装饰搭配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周逸风看出他的疑惑,很好脾气地解释道:“对,小家伙今天直接被我接到这里来了,我今晚要走,所以在这里提前给我这个小朋友单独过个生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云念笑得眉眼弯弯,在周逸风肩膀上故作老成地拍了一下,“对,我这个老朋友要提前给我过生日。”
说完两人又一起笑起来。
周行砚看到角落里确实有还没打开的蛋糕,只是被桌上堆积如山的各种礼物挡住了。
一老一小气氛格外和谐,还互相认证朋友关系,还处成忘年交了,倒显得他不近人情似的。
但他盯着周逸风那张脸,总觉得对方依旧没安好主意。
虽然那张脸看起来好像又苍老了很多,短短几年像气球一样迅速地干瘪下去,脾气看起来也好了很多,但以周逸风这么多年的行事作风,不太可能在无利可图的前提下,无缘无故对一个人这样特别。
周行砚仍旧半信半疑:“既然只是过个生日, 何必这么偷偷摸摸。”
“你对小家伙上心,所以怀疑我, 这可以理解。但年纪轻轻就这么疑神疑鬼, 未免活得太累。”
周逸风做出一副坦荡模样,并倚老卖老地反过来“指点”他一番。
周行砚低声开口,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冷心冷情的人确实比较容易活得更轻松。”
座位上的老人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靠向椅背,不再说话。
云念趴在桌上捧着脸, 似懂非懂地看着。
周行砚伸长手臂,摸摸他的脑袋,缓声说:“还要玩吗?”
云念点了下头, 拉着周行砚去看角落里的孵化箱,指着透明观测窗后面那颗蛋,说里面是周逸风正在帮他孵化的鳄鱼, 等孵出来后就送他。
周行砚听得头皮发麻, 不动声色地把云念带走。
好在周逸风在哄云念开心这件事情上也够荒唐,连抓娃娃机都搬进来了,周行砚为了降低云小少爷对孵化箱的注意力,哄着他一起去玩抓娃娃机。
云小少爷明天就十九岁了,但依然很容易哄骗, 注意力不一会儿就全部放在那个怎么抓也抓不上来的毛绒熊身上了。
云念喜欢在这玩,周行砚没办法强行把人带走,跟云家那边交代了一声云念的情况后, 两人一直待到下午才离开。
走的时候,云念拜托周逸风, 等小鳄鱼孵出来后, 拜托周逸风先帮他照顾一段时间, 等他有了自己的钱和房子、不被云孟齐和叶菲芸管着的时候,就来接小鳄鱼。
周逸风捋着胡子,笑呵呵说:“没问题,没问题。”
周行砚没想到绕了半天,云念心里还是没忘记那边的孵化箱,望着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头,眼神暗了暗,想把对方的胡子给拔了。
云念交代完大事,心满意足地和周行砚一起走了。
第二天早上,很多云家的朋友如期而至,祝越发伶俐健康的云家小少爷生辰快乐,岁岁有今朝。
沈浮玉已经身在国外,但听宋悬提起,于是也和宋悬一起寄来了礼物,周行砚单独打开沈浮玉的那份检查了一下,确认是正经东西,才放心交到云念手上。
云念的十九岁生日就这样在铺天盖地的礼物和祝福声中热热闹闹地度过了。
再过段时间,新年也到了,云家人一起守岁跨年。
周行砚收到一件新年礼物,礼物是一块很普通的平安扣,不普通的是,送礼物的人是云念。
云孟齐一边欣慰一边酸溜溜地说:“咱们家念念真是越长大越懂事了,都知道关心哥哥了。”
云念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不能送别人新年礼物吗?”
云孟齐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问:“什么时候爸爸也有份?”
说着,准备像以前一样把云念抱到怀里。
云念飞快地躲开了,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云孟齐顿时更伤心了,扑到叶菲芸怀里哭,叶菲芸哭笑不得,望着周行砚有点窘迫,推了推怀里异常魁梧的男人,嗔怪道:“多大年纪了还当着孩子的面这样?念念现在都比你懂事。”
云孟齐厚着脸皮缠着妻子。
云念躲在沙发里偷偷笑话自己撒娇的父亲和微微脸红的母亲。
周行砚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上楼。
他今天很听话,跟着周行砚一起上楼回房间去,把这里的空间留给夫妻二人独处。
到了二楼的走廊上,云念猛地往周行砚背上一跃,要周行砚背自己。
周行砚微微屈身,让他攀上肩膀,然后一路平稳地把人背到房间里去。
云念刚被放下来,脚下还没站稳,就被抵在门后,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距离极近,造成的压迫感也很明显。
“周——”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周行砚就俯身亲了下来。
嘴唇被堵住,他忘了怎么呼吸,表情变得有些懵。
周行砚在亲了几下之后察觉到他的僵硬,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于是从他唇上挪开,沿着面颊亲吻到耳畔,轻声提醒他:“接吻的时候是可以呼吸的。”
云念扭过头看向他,仍旧有些茫然。
周行砚在他挺翘的鼻尖上轻咬一口,似笑非笑调侃道:“宝宝,看来不会接吻的人是你呀。”
云念觉得这话有点熟悉,好像被他拿来嘲笑过对方。可他也从来没说过自己会接吻呀。
他没有太多回忆的时间,嘴里的空气很快又被夺走。
这种滋味不太好受,他很不满地在周行砚嘴上咬了一口。
周行砚果然停了下来,关切又期待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他的表情略有松动,就会立刻更凶猛地亲上去。
云念被他盯着,莫名有些发憷,气鼓鼓推了他一下:“别亲了,一点也不舒服。”
小少爷将自己的生疏与青涩造成的不悦全部推成对方的责任,并拒绝再继续。
周行砚有些哭笑不得,盯着这两片被自己亲得有些狼狈的嘴唇,眼神愈发幽深,但又绝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只能强行忍耐心中渴望,摆出温和平静的神色问他:“那现在去床上休息?还是要再玩一会儿?”
云念丝毫不知道眼前男人的心中念想,当真就顺着对方的问话思考了一下,决定道:“睡觉吧,今天累了。”
周行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应了声“好”,将他打横抱起,送到床上。
云念躺在床上后却又没什么睡意,眨着眼睛百无聊赖地盯着周行砚。
周行砚坐在窗边,像这半年来已经重复了无数次那样,等他睡着。
云念放任自己的思维发散,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说话,忽然来了一句:“你以后别亲我了。”
周行砚还以为他把刚才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冷不防又听他提起,好奇反问:“为什么?”
云念很诚恳,理由还是一样的:“不舒服。”
周行砚语气温柔地哄劝道:“多亲几次就舒服了。”
云念不是很相信,但也没坚持,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几声,闭着眼睛乖乖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新年第一天,云小少爷因为一只怎么也找不见的袜子到处喊周行砚,云孟齐等人爱莫能助,等到周行砚晨跑回来,问题又迎刃而解。
隔着虚掩的房门,云孟齐看周行砚半蹲在床下一脸耐心地给自家孩子穿袜穿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几年他还以为孩子确实长大了,平时连他这个亲爹都没什么机会抱上几次,没想到还是这么娇气,连累人家年轻有为的周行砚又当爹又当妈。
眼看要被发现,云孟齐背着手悄悄离开了,心里琢磨要怎么补偿周行砚。
很快,穿戴整齐的云小少爷大摇大摆地下楼,身边自然是有周行砚一同跟随。
整个早餐期间,云孟齐一直欲言又止地看向周行砚,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周行砚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瞥向坐在对面的云念,目光落在那两片正含着杯口喝牛奶的嘴唇上。
云念察觉到他的目光,放下杯子,舔了舔嘴角沾到的奶液,有些不耐烦地问:“周行砚,谁让你不吃饭一直瞪着我?”
周行砚还没开口,云孟齐连忙拉住云念,苦口婆心地劝道:“怎么突然跟哥哥发脾气,忘了哥哥对你多好了吗?”
云念瞪着云孟齐:“你怎么可以替他说话?”
云孟齐看向周行砚,为宝贝儿子的表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小周,一直没来得及跟你正式道谢,这半年来真是辛苦你了,我有经验,这孩子确实不好照顾,娇气,脾气还坏。”
周行砚心想确实娇气,面上神色沉稳,缓缓道:“没有您说得那么夸张,他大部分时候都很乖。”
云孟齐一听,大部分时候都很乖,那不就是说,有些时候不怎么乖吗,于是赶紧对宝贝儿子又哄又求:“这可不行乖宝,哥哥照顾你很辛苦,又比你成熟稳重有见识,所以你一定要听哥哥的话,哥哥肯定不会害你。”
云念早就知道云孟齐对周行砚十分信赖和赏识,他也对此乐见其成,被念叨半天不仅没有不满,还很乖巧地点着头:“我知道了爸爸,我会乖乖听他的话的,你别担心了。”
云孟齐这才稍稍放心。如果可以选择,他和叶菲芸当然都希望云念能留在身边,但云念一定要走,那在所有人里,托付给周行砚是最靠谱的,只期望时间久了之后周行砚不会厌烦。
周行砚清楚云孟齐的担忧,再三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云念,语气真诚态度严谨,总算让对方没那么敏感。
新年第三天,周行砚就要回公司去了,云念说什么也要一起走,云孟齐和叶菲芸一边无奈叹气,一边把孩子送出门。
周行砚望着扒在自己肩膀上睡觉的云念,心情很不错。
到了昭城,开始下雨,云念被雨声惊醒,见周行砚还在看工作文件,于是默默拿着手机在玩。
他找到周逸风,问对方小鳄鱼出生了没有。
周逸风很闲,给他拍孵化箱的照片,说是还没有动静。
云念蹙着眉,问是不是孵化失败了。
周逸风信心满满地说肯定没问题。
云念还是不怎么有信心。
周行砚余光瞥见他眉头皱了很久,放下手中文件,偏过头仔细端详他,问:“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云念愁眉紧锁,摇了摇头:“没什么。”
周行砚很少见他心事重重却又一个人忍着的模样,大手绕到他颈后,不轻不重地捏了下脖颈上细嫩的皮肤,捧着他的脸亲上去。
云念仍旧没适应这种有人跟自己争夺空气的感觉,难过地仰着脸,往后躲。
周行砚见他可怜地红着脸,喘着气,没有逼迫得太狠,放开他,半开玩笑地问:“为什么要躲?在家的时候不是还跟你爸保证,说要乖乖听我的话吗。”
云念怔了怔,微微张开被亲红了的嘴唇,懵懵地看着对方。
他想起自己敷衍云孟齐的那些话。说那些不过是为了让云孟齐放心,让云孟齐少管自己而已。
可是如果他不乖,出尔反尔,不听周行砚的话,周行砚会不会真的跟云孟齐告密呢?
对上周行砚紧盯着自己的眼神,他忽然有点不确定。
周行砚从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惊慌,有些意外,以为自己这样吓到他了。
正要解释自己刚刚是在开玩笑,脖子却被狠狠咬了一口。
云小少爷扑进他身上去,气得什么都忘了,像往常一样不设防地跨坐在他腿上,又咬又打,恶狠狠地教训道:“你居然敢威胁我!”
“不是最喜欢我吗?”
周行砚佯装害怕, 举起双手,熟练地开口哄道:“我错了宝宝, 我怎么敢。”
云念在这张冷峻帅气的脸上仔细端详, 微微拧眉,然后将他双手按在头顶两侧,说:“还敢撒谎, 我要把你绑在这里一天,直到你认错求饶。”
他说这些话时, 语气十分认真,不像是在有意恐吓。
说完,就在眼前张望一圈, 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就去扯周行砚的领带,要用它来绑它的主人。
周行砚刚换的衣服准备出门, 他是知道的, 现在却在他手上被弄得一团糟。
屋子外面,雨下得正兴奋,将窗户玻璃都打湿。
屋内,周行砚的领带终于被坐在身上的少年解下来,看起来像是屈从于身上这位云小少爷的淫威, 一动不动地任由对方将那条领带缠上手腕。
云念在那里专心忙活,但绑人这件事比他想象得要麻烦,周行砚只是不动, 但没有要配合的意思,两条肌肉结实的手臂的重量压下来, 让他没办法自由行动, 领带刚要将两只手腕绑紧, 又前功尽弃地松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周行砚很体贴地问:“要不要哥哥帮你?”说着,含住那柔软的耳尖轻轻咬了一口。
云念被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和牙齿轻磨耳尖的举动弄得酥酥麻麻的,强忍下来,没有躲开,一鼓作气地将领带从两头收紧,打了个结,勉强算是把人绑住了。
然后很有成就感地冲他笑。
周行砚看着那一扯就能松开的绳结,眼底闪过笑意,准备给正在得意的小少爷一个惊喜,身后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云念扭头一看,是云孟齐打过来的视频电话,吓了一个激灵,连忙抓着周行砚的手,去解刚绑好的领带。
周行砚装作不理解,问他:“怎么又要解开?”
他很严肃地说:“爸爸打电话了,说不定妈妈也在旁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在欺负你。”要是被发现了,他们肯定就不让他和周行砚待在一起了,说不定立刻就会亲自过来管教他。
在他解释的时候,周行砚手上的绳结成功被他弄成了死结,想解开也没那么容易。
意外来得有些猝不及防,身后的手机还在震动着,他和周行砚对视一眼,忧愁地求助道:“现在怎么办?”
周行砚将他圈进怀里,就着两人的姿势,将他抱起来转了个方向,压倒在沙发上,低声说:“那就不接电话了。”
云念觉得是个好主意,伸手抵在他胸口想将他推开,去挂电话。
周行砚把他的两只手按在头顶的沙发上,宽阔有力的胸膛几乎紧贴上他,让这具柔软无力的身体更深地陷进沙发里。
他惊讶地看向周行砚恢复自由的双手,想问,周行砚忽然靠近,他一转眼又忘了,眨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听见对方在耳边不急不缓地说:“看,它不是会自己停下来吗。”
他扭头看,得不到回应的手机果然已经停止震动。
周行砚一只手压住他两条细软无力的手腕,另一只手将他的脸扳正,让他的视线只能从手机上移开,盯着近在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的话中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提醒他:“看哪儿,宝宝,现在谁离得你最近?”
因为姿势的原因,他的两条腿被迫分开,被身上的男人分别挤向两侧,柔软的腿肉紧贴着周行砚的腰,让周行砚的呼吸控制不住地变得深重,眼神也越发幽暗不明,仿佛有点点火光正在眼底燃烧。
他盯着周行砚的眼睛,想了一会儿,一脸认真地问:“你是要跟我做那种事吗?”
周行砚呼吸一滞,倒是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依旧还在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像是怕他听不明白,问得更直白了:“周行砚,你是要跟我做.爱吗?”
周行砚从短暂的怔愣中回过神,在对方柔嫩的脸颊上亲了亲,对上这双无辜的眼睛,不自觉放软了声音,缓缓道:“没有,哥哥只是想要亲一亲宝贝。”
云念在他腰侧小幅度地踢了下腿,又艰难地扭了下被禁锢在掌心里的手腕,一脸费解的神色:“我以为这个姿势就是要做那种事。”
周行砚看着他说这句话时脸上坦然到近乎天真的神态,深吸了一口气,放开。
云念被他抱起来,整理着乱掉的头发和衣服,还在记挂着那条轻而易举被睁开的领带,好奇地问:“你还没说是怎么挣开它的。”
周行砚过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还在说那条领带,颇有些无奈,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帮他抚平衣服上最后一道皱褶,提议道:“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挣开?”
云小少爷刚听完,就很配合地伸出自己的两条手臂,将洁白如玉的手腕并在一起,示意他来绑自己,然后再教自己怎么挣开。
周行砚在他头发上揉了一把,轻笑一声,说:“改天吧,今天哥哥还要出门。”
他耷拉下脑袋,盘腿坐在沙发上,非常遗憾地说:“好吧。”
周行砚去重新换了条领带,一边又嘱咐他在家的种种注意事项,让他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他嚷嚷着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把对方赶出家门。
周行砚还是不太放心,第二天开始,问云念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公司玩一玩,云念大半年只去过一次,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因为行业缘故,员工几乎全是年轻人,云念还是去年跟着周行砚来过一次,虽然只有一次,但是凭着出色的长相给所有见过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今天云念刚到,就被认出来,有些性格外向胆子大的,更是直接在那喊:“老板的漂亮弟弟终于又来了!”
周行砚平时虽然高冷,但并不冷酷,底下员工真心信服但不会一味遇见阎罗似的避如蛇蝎,氛围一向很好,今天随着云念的到来,气氛更加热闹。
其他办公层的人忙完手上的工作都跑来看,尤其是女孩子,云小少爷别的方面都学得马马虎虎,唯独被叶菲芸教得非常懂得体贴维护女孩子,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周行砚的公司里,云小少爷在女孩子堆里的人气连周行砚本人都远远比不上。
周行砚几次借口路过,都看到他坐在茶水间外的小沙发上和不同的女孩子说话,一口一个“姐姐”地喊。
那些姐姐也很懂得礼尚往来,工作累了就来看看漂亮弟弟,治愈身心,嘴里夸个不停。
云小少爷被俏皮可爱的姐姐们夸得飘飘然,笑意就没从眼里消下去过。
周行砚使了几回眼色,都没能把人成功带回自己的办公室。
最后等所有人该下班的都下班,该加班的都去加班,云念才悠哉悠哉地去找周行砚。
他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倒在沙发上玩了好几局游戏了,周行砚的声音才幽幽地飘过来,问他:“玩得开心吗?”
他以为周行砚是在说手上的游戏,于是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声。
周行砚还有点事要做,没那么快回去,见他恹恹的似乎是累了,就没急着说什么,让他自己在一旁安静地玩。
云孟齐的电话又打过来,云念这次接了电话,说自己正和周行砚在一块儿。
云孟齐一听,没像以前那样说什么“那就好,和小周在一块儿我放心”,而是在电话里叫苦,说念念不爱爸爸妈妈了,新年刚过就和哥哥跑了,让他每天想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云念知道他在故意夸张,淡定地看着他。
云孟齐一边在心里骂小混蛋,一边说:“反正还没开学,你这样天天跟在周哥哥身边打扰他工作多不好,不如爸爸再接你回来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