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对头被我拐跑后—— by一纸行云

作者:一纸行云  录入:12-12

两日后,衡州事情陆续解决,只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善后,楚颐和唐知衡向二皇子提议后,最终四人一起去了梁州。
唐知衡主动借口有事相商,与二皇子同乘,顾期年则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坐上了与他“向来不和”的楚颐的马车。
梁州是前朝梁国都城,连接两州的条条大路宽阔平坦,马车驶过,犹如飞驰一般。
楚颐伸手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顾期年面前,问:“给你父亲去过信了?”
顾期年点点头:“八百里加急,若他一意孤行,大不了我以后不回京中就是了。”
“朝华公主……”楚颐轻抿了口茶水,淡淡道,“她倒真是极好,和亲王身份贵重却并无实权,在朝中又一向与人走得都远,与你相配倒也合适。”
“哪里合适了,你真这么觉得?”顾期年不高兴地靠在车厢上,一瞬不瞬看着他。
楚颐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可爱,故意逗他道:“她小你四岁,你不会是介意这点吧?”
“相差四岁又如何?”顾期年好笑道:“若我喜欢,哪怕大十四岁也一样愿娶,不喜欢的,即便是天仙也别想安在我头上,阿兄会介意我比你小吗?”
不等楚颐回答,他又道:“再说了,我只喜欢比我大的,又好看骑射又好,最好幼时救过我,还非要将我抢回府的那种……”
“阿眠,”他柔声道,“你能帮我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人吗?”
两人对视片刻,楚颐忍不住道:“那你还要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他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顾期年目光灼灼看着他,忍不住轻笑着将他抱在怀中,在耳旁蛊惑般道:“那……我让阿兄在上面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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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马车上两人一路腻腻歪歪, 终于在第四日傍晚出了衡州主城,再穿过一座城镇就是梁州地界。
此行本就是游玩散心,四人并不着急赶路, 干脆随意找了家干净的客栈, 打算明日一早再继续出发。
衡州暴雨才过去没几日,客栈里冷冷清清的,等他们安顿好下楼找位置坐下,除了随行的护卫, 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坐在一楼用晚膳。
二皇子笑道:“方才路过客栈不远处, 看到这附近也有家宣怡茶楼, 宣怡茶楼,轩逸茶楼……这名字几乎照搬也就算了, 竟还敢开分号,果真是远离京城,无畏无惧。”
一旁的小二正忙着上热茶过来,听闻此言立刻热情接道:“几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宣怡茶楼在咱们这儿可是出了名的, 虽说与京城轩逸茶楼名称相似,可咱们这儿的说书先生可是京城比不了的。”
傍晚茶楼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他们方才经过时,说书先生桌前已围满了听故事的客人, 辉煌的灯火中个个兴味盎然。
而所谓的无畏无惧, 还不仅是借用轩逸茶楼的名号,里面的各种京中秘闻,才是这家茶楼的真正胆大之处。
唐知衡目光落在二皇子的身上, 提议道:“左右无事, 不如一起去茶楼听听故事?”
“也好, ”二皇子道, “据说当初西市的九命先生就来自衡州,他素来敢讲,我一直都挺好奇,这边的说书先生究竟胆大到何种地步。”
他转向楚颐和顾期年问:“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听说宣怡茶楼酒菜上乘,不如一起去吧。”
自楚颐再次回京后,坊间便多了许多楚顾两家新仇旧怨的流言,此次离京前,九命先生更是因在西市胡乱编排,被他一气之下关进了大牢。
也不知那些以他和顾期年为原型的离谱故事,有没有传到衡州。
楚颐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想到马车内顾期年那么乖顺听话,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顾期年看向他,温声道:“若是有兴趣,那就一起去吧。”
他都这么说了,楚颐哪有不宠着,想都未想就点头同意了。
一盏茶喝完,四人起身朝门口走去。
冬日夜长,此时虽刚过傍晚,外面的天色却已是浓黑,才出门,潮湿的风立刻扑在身上脸上,厚厚的大氅几乎无法抵挡寒意。
楚颐忍不住低低咳了起来,伸手拢住被夜风吹乱的衣襟,头顶的满月月光清冷,衬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唐知衡上前将他扶住,一脸心疼道:“南方的冬日潮气重,阿颐你的病才好了没多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街对面的赌坊火热开着局,明亮灯笼自屋内一直延伸到街上,路上行人摊贩热闹,影影绰绰走过,到处都是嘈杂声。
楚颐勉强稳住呼吸,道:“只是一时受不了寒,阿衡不用担心,我的病都好了许久了。”
“整日吃些乱七八糟的药,能好全才是奇了,”顾期年站在一旁看着他淡淡道,“据说抚州人杰地灵,此次过去,不如顺便寻访下名医,将病好好治治。”
他看向唐知衡,目光落在紧挽着楚颐的那只手上,嘴唇微微轻抿,虽说一路上他们二人能一直在一起,少不了唐知衡的成全和周旋,可依旧有些不高兴,说出的话都带了丝阴阳怪气:“你整日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就不怕唐知衡心疼吗?”
唐知衡怔然片刻,对上顾期年带着敌意的目光,忍不住轻笑一声,懒洋洋对楚颐道:“是啊,除了我,想来也不会有其他人心疼你了,不如就听了顾期年这次?”
顾期年笑意凝住,轻哼一声别开了头。
见他们气氛又开始不对,二皇子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既然此次难得出来,不如正好碰碰运气,宫里的太医治病只求无功无过,沈大夫又还年轻,若有人真能将你治好,也算没白出京一次。”
自围猎回京过后,顾期年就很少提及为他寻医问药一事,楚颐本以为他已接受现实,没曾想就连吃醋时,都还心心念念着此事。
他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最终却未再开口。
沿路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到了宣怡茶楼门前。
此时茶楼内闹闹哄哄的,虽出了主城,可生意依旧红火,不时传出哄笑打趣声,他们进了大门,立刻有小二热情迎了出来。
“请问客官几位?可有预定?”
顾期年道:“可还有雅间?”
“这……”小二为难地挠了挠头道,“年节将至,近来客人增多,雅间早已被订满了,不如几位将就一下,小的为你们安排个清净的位置。”
二皇子目光在茶楼内打量了一圈,此处的茶楼虽和衡州主城并无差别,可因地处偏僻,来往的客人鱼龙混杂,他微微皱了皱眉道:“劳烦尽量帮忙安排间包厢,银子不是问题。”
小二在他们四人身上来回打量好几眼,眼睛微眯,似在端量一般,随意拿下肩膀上的布巾擦了擦手,才赔笑道:“那好,请各位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安排。”
等他一溜烟上了楼,楚颐将目光落在了中央长桌前讲得眉飞色舞的说书先生身上。
说书先生正讲着京中各位皇子间的明争暗斗。
“说起几位皇子,多年前二皇子许了一门亲事,三皇子立马就许了更好的,三皇子笼络人心,四皇子就修文习武,就连五皇子,也在这几年皇上身体病痛不断时逐渐接触朝事。”
“另外,据说京城传出消息,顾家嫡子马上就要成亲,对方是谁?那可是和亲王嫡女,顾家本就一路拥护三皇子,待以后加上和亲王府,那太子之位更是稳了。”
二皇子第一次来衡州,未料到此地谈及夺嫡一事几乎毫不避讳,不由惊讶咋舌。
“那四皇子后面不还有楚家吗?”有人接话道。
说书先生啧啧轻叹,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楚家是不错,可那个世子明显更看重五皇子,毕竟年纪小了更好控制,忘了之前的传言说,楚家曾被人搜出玉玺龙袍,最后知情者全被灭口一事了吗?”
“再者说,楚大将军因伤不能再领兵出征,亲弟弟又早亡,就连唯一的嫡子也活不长,而且据传楚家少主一向好男风,只怕这辈子难以留下一子半女,绝户还不是早晚的事?”
顾期年表情冷漠地听完,冷笑道:“他们还真是什么都敢乱说,果真不怕死。”
“自然不怕死,”楚颐笑道,“衡州百年前是梁国的地界,梁国各种传言风行,就连当初的皇子公主都敢拿来调侃,更别提如今距离京城遥远,更是肆无忌惮了。”
二皇子目光复杂地看着堂中说得起劲的人,沉默好片刻,才轻描淡写道:“罢了,百姓们也不过是闲暇听听乐子,总归比拿大把时间去作奸犯科的好。”
他所提的作奸犯科,是指此次途中遇到的销金寨匪徒当街抢劫客商一事,眼下临近年关,又加上才遭遇水灾,各种犯事层出不穷。
不多时,小二已安排好雅间,匆匆下楼请他们入座,几人不再停留,跟随小二一路上了楼。
二楼雅间几乎皆已被定下,只余最内侧远离所有房间的一间空着,遮挡在厚重的花鸟屏风后,极其清幽。
在小小的圆桌前坐定后,小二贴心为他们卷起窗上的竹帘,窗子正对楼下长桌,说书先生的声音立刻清晰传了进来。
此时故事已扯到了楚顾两家的恩仇旧怨上,就连此次在衡州处理贪墨案,都与夺嫡联系在一起,变为楚顾两家为争夺衡州,暗潮汹涌的明争暗斗。
楚颐看了一眼小二,淡淡道:“去备些拿手菜来,再温壶好酒。”
小二恭敬应声,立刻出去准备了一壶热茶送来,才又匆匆下楼离开。
等屋内没了外人,二皇子伸手为四人将茶水斟满,笑道:“衡州距离京城那么远,各种秘闻朝事倒是迅捷。”
“不过偶尔听听故事也就罢了,”二皇子目光落在楚颐身上,坦然道,“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哪些真哪些假自然一眼分辨。”
他说得话里有话,言语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顾期年本欲拿起茶水去喝,闻言动作顿住,表情冷淡地看向他。
“二皇子是怕我胡思乱想?”
二皇子笑道:“本就是听故事而已,何谈胡思乱想?”
“是吗?”顾期年放下杯子,笑道,“楚家即便真的备下过什么玉玺龙袍,如今他们安然无恙,足可证明不是顾家陷害或发现,二皇子担心什么呢?”
不等二皇子回答,顾期年打断道:“况且,我此次来只是因为楚颐,京中不是都知道吗?他品行如何,我认为我不比二皇子了解的少。”
唐知衡撑着脸靠在桌前,指尖轻轻勾划着微烫的杯身,闻言忍不住轻声笑道:“都是胡言乱语而已,仗着无人问责就随意编排,也不知你们二人争什么?”
二皇子沉默片刻,依旧有些不放心,有些怀疑地看着顾期年问:“你和阿颐很熟吗?”
“比你熟。”
“有多熟?”二皇子轻笑一声,倒有些不信了。
顾期年抬眸看向他,淡淡道:“里外都熟。”
若非楚颐刚放下杯子,只怕会被他这句给呛死,顾期年平日里看着清清冷冷不沾凡尘的,倒真的会装正经,这种话都能轻描淡写说出来。
他瞪着顾期年,正欲发作,立刻被他在桌下抓住手,撒娇般轻轻摇了摇。
好在此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小二带了几个伙计端了酒菜上来,恭敬行了一礼后,麻利上前满满摆了一桌子。
二皇子思绪被打断,未再深想顾期年话中含义,等小二退下后,几人倒上酒,才又重新扯起其他话题。
四人随意说笑着,小半个时辰后,两壶酒已见了底。
唐知衡喝得尤其快,此时已微微有了醉意,拿起酒壶摇了摇,叹气道:“我让他们再送些过来。”
说着扬声朝外唤了一声。
足足一盏茶时间过后,才终于有人过来,而此次却不是方才的小二,进入房间的是一个略微木讷,神情冰冷的男子。
男子目光如鹰一般自众人身上扫过,低声道:“几位此行来衡州辛苦,百姓皆是感激不已,不知还有何吩咐?”
楚颐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隐隐觉得不对,不等反应,一道寒光骤然自男子袖口处闪过,紧接着,五六个身影健硕的男子自门外闪了进来。
“小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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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只看到那把寒光闪闪的短刀从侧旁划过,笔直朝坐在主位的二皇子而去。
楚颐眼前被刀光晃过,电光火石间, 几乎是下意识将桌子狠狠一抬, 整个掀翻,随着“咣咚”一声重响,杯碟碗筷瞬间落满一地,挡住了男子的去势, 男子踉跄几步, 再次举起短刀, 调转方向朝他而来。
“楚颐!”
白光几乎碰上他的面门,在他侧身避开时, 男子手臂被顾期年死死扣住,反手一折推向身后涌进的刺客们,撞得他们一连后退好几步。
顾期年胸膛微微起伏着,醉意顿消, “你有没有事。”
“没事。”楚颐皱眉道。
那些人来势汹汹,一句废话都没有, 摆明了不打算留活口,可看样子却又不像是刺客或寻仇, 动手时目光依旧不时朝他们腰间手上的玉佩扳指打量, 凶狠却又贪婪。
楚颐随手捡起男子掉落的短刀,却后知后觉发现,方才不过是稍微动作, 手脚却绵软得厉害, 根本使不上力气。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矮几上的熏香炉上, 脸色骤冷。
看来是在熏香中动了手脚, 还真是早有准备。
楚颐一脚将矮几踢翻在地,熏香炉落在地上滚了滚就熄了。
二皇子满脸戒备道:“你们究竟是何人?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们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闻言对视一眼,却依旧没有开口,执着短刀再次一拥而上。
顾期年眉头微皱,随手从地上捡起几根筷子,挥袖掷了出去,竹筷轻飘飘的,被宽大的黑袍衣袖遮挡,几乎连影子多未曾看清楚,此时却如同硬铁暗器一般,疾如旋踵,狠狠刺入最前方两名刺客的手臂身体。
刺客痛得大叫一声,顿时被激怒,忍着伤瞬间一拥而上。
他们所在的包厢在最角落处,屋内动静不小,却丝毫未能引起外人注意,若不及时通知江恕他们,四人只怕是要吃亏。
楚颐下意识看向距离他最近的唐知衡,唐知衡正好朝他看来,瞬间心领神会,夺过横扫而来的短刀率先迎了上去,而楚颐则是趁机退到窗口处,捞起地上的青瓷花瓶狠狠砸了出去。
楼下说书正说到精彩处,就听“哗啦”一声脆响,一个青瓷花瓶从天而降,险些砸到人群,大堂中闹闹哄哄,皆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朝楼上窗口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楼上是起了争执吗?”
“险些砸到了人,何人敢如此放肆……”
“嘘,能坐雅间的非富即贵,大家说话还是注意点吧……”
留守在外的仇云和江恕脸色微变,瞬间意识到不对,立刻推开欲上楼查看的掌柜,率先冲了上去。
屋内打斗激烈,刺客下手愈发狠戾,几乎招招冲着要害,二皇子因迷香体力渐渐不支,刺客见状,立刻朝他下了死手。
“小心!”楚颐紧张唤了一声。
他堪堪躲过挥到耳旁的短刀,再抬头,对面的顾期年已挡在二皇子身前。
楚颐和阿衡与二皇子自幼就相识,一向亲近如知己,萧成宴是皇子,处境虽不太好,却也是前途无量,尤其此次来衡州差事做得很是圆满,而大陈皇室祖训,凡容貌有毁、身有恶疾与残疾者皆不可继任大统。
顾家支持三皇子多年,顾期年又一向与二皇子没有往来,他那副高傲清冷的性子,能护君主保家国,却没道理护着一个看不上眼的皇子。
更何况,若二皇子死了残了,顾家人何尝不是少了个对手。
身前的刺客纠缠不止,短刀再次直直砍下来,楚颐浑身虚弱地提不起力气,拼力抵挡住,锐利的刀刃相触,发出刺耳的声音。
顾期年脱不开身,一时难掩怒火,冷声喝道:“他本就活不了多久,若想杀人越货的尽管冲着我来,我们顾家有的是银子。”
他勉强缓着气,因熏香的作用,渐渐站不稳身体,却强撑着一字一句道:“我身边的是大陈二皇子,若你们是因为衡州近来事情不满,杀了他就是了,别冲着无辜的人……”
楚颐皱了皱眉,顾期年还真是会说话,居然光明正大地拿阿宴给他挡刀。
也不怕有朝一日被有心人得知,以此大做文章。
冷风自打开的窗口吹进,寒意扑了满身,楚颐忍不住低低咳了起来,胸腔熟悉的痛意传来,殷红的血自唇角一滴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他将刀横在眼前拼力抵挡着,眼看那刺客攻势愈加狠厉,唐知衡顾不上与门口的两名刺客纠缠,狠狠踢开身前的男子,后退几步挡在他的身前。
“阿颐,还难受吗?”唐知衡焦急道。
楚颐随意抹去唇上的血痕,甚至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扶着墙撑住身体,头脑也渐渐开始不清醒,耳旁骤然失去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缓慢沉重,一下一下重重击在心头。
他看着两名刺客再次冲了上来,看着剩余人一起朝顾期年和阿宴扑去,看着顾期年他们如同自己一般,身体越来越虚弱,看着刺客们手里的刀距离二皇子不过三四寸,毫不手软誓要取他们性命。
楚颐顾不得其他,随手捞起身旁长几上的砚台狠狠砸过去,清脆的落地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楚颐不管不顾执起短刀拼力上前,狠狠刺进其中一个刺客的脖子。
浓郁的血顺着手指一路滑向手腕,触感温热,还带着甜腥的气息,他的手因失力不停颤抖,与此同时,顾期年制住另一名刺客,狠狠将他的手腕反转,短刀毫不留情刺入胸膛。
“谁让你过来的。”顾期年不满道。
他将楚颐护在身后,虚弱地撑着一旁的花架,连抱怨都听着有气无力。
好心过来帮他们,顾期年不领情不说,居然还敢埋怨他,楚颐一听就不高兴了,道:“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
“阿宴小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楚颐再抬头已看到一名刺客到了二皇子身后,他下意识想上前,可目光扫到顾期年身旁再次接近的黑影,心里一紧,几乎毫不犹豫抱住他,挡在了他的身前。
生死不过一瞬间的选择,那把冰寒的刀几乎刺向顾期年的胸口,被楚颐狠狠撞开,却不留神伤到小臂,顿时血流如注。
“主人!”
屋内发生的一切时间极短,却像是熬了几个时辰,江恕进了门后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大怒,抽出腰间软剑就朝那个刺客刺去,却不留神被他躲开,扑了个空。
他气得脸色通红,咬牙切齿道:“敢伤我主人,我今日让你求死不能!”
江恕身手虽比不上江植,却也是功夫了得,而仇云更是自幼被选来跟在顾期年身边,连军营那三年,都一起出生入死。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剩下的四名刺客已全部被制服,五花大绑丢在了地上。
茶楼中这一番动静终于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掌柜急急令人去请来了所在区域的郡守,经过两个时辰的审问,刺客将事情吐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他们就是最近频频打劫过往客商的销金寨匪徒,”二皇子皱眉道,“沿街拦车也就罢了,今日竟敢埋伏在酒楼中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京城有金吾卫,可衡州也有总督府派出负责巡城的护卫军,虽不如京中那样严防死守,却也不至于让他们大胆到敢在城中动手,匪徒平日多活动在山路、小道,今日这副誓要致他们于死地的模样,倒不像是为了钱财。
那熏香中掺杂的不过寻常的蒙汗药加了些软筋散,一个多时辰后便自行解了,此时楚颐靠在软塌上,淡淡问:“可审出幕后指使?”
候在一旁的郡守孙大人满头冷汗,听闻连忙上前道:“听闻……听闻销金寨一向、一向背靠大树,此次衡州肃清贪官,一旦证据带回京城,罪名定下,只怕追回银子时顺藤摸瓜便会查到销金寨头上……”
如此一来,他们是为了保命了。
顾期年闻言忍不住冷笑:“背靠大树……如此说来,这些匪徒竟然与朝廷命官相勾结,怪不得打家劫舍这点如出一辙。”
他目光落在楚颐小臂上包扎着的雪白绷带上,此时虽已上过药,却依旧渗出点点鲜血。
楚颐手臂的伤口足有三寸长,好在当时闪避及时,伤得不算太深。
可顾期年却难抑怒火,冷冷道:“那四个匪徒穷凶极恶,待审出销金寨所在位置后,立刻处死,与他们勾结的官员一旦查出是谁,不必等京中定夺,先将刑房中的刑罚过上一遍,然后直接问斩。”
对于他当面越过自己直接下令一事,二皇子并未表现出不悦,顾期年当时虽为了楚颐故意说出他的身份将他推出去,却始终挡在身前替他抵挡刺客的短刀。
二皇子笑着看向楚颐道:“今日一事,倒是让你们二人关系缓和不少,今后也是过命的交情了。”
唐知衡靠在软塌前,闻言目光落在楚颐脸上,又沉默看向坐在桌前的顾期年。
楚颐对上顾期年的目光,道:“何止。”
他说得话里有话,二皇子却未多想,见天色越来越晚,干脆起身道:“今日先是赶路,又遭遇刺杀,天色已晚,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审案一事阿年已派人去通知了赵总督,定然不会遗漏任何细节。”
孙郡守立刻道:“客栈人员嘈杂,二皇子、世子、顾小将军若是不嫌弃,还请留宿在府上,下官立刻令人收拾几间客房出来。”
“不必了。”楚颐淡淡道,“此行本就不是为了公事,孙大人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孙郡守额上瞬间又冒出一层汗,连连道:“是是……下官遵命……”
回去的马车上,唐知衡小心查看着楚颐的伤口,叹气道:“你还真不顾忌自身,病得那么严重,又中了迷香,还去为别人挡刀,就不怕刀剑无眼真的出事?”
楚颐道:“当时哪里来得及想那些。”
“是啊,来不及,”唐知衡替他将衣袖放下,靠在软枕上笑吟吟问,“若当时是我,你也会如此奋不顾身吗?”
“自然。”楚颐看向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道,“换做是你,我也会拼力护着你,换成二叔也是一样,我不会允许你们任何人再出事。”
楚颐笑道:“你不是也一样吗?”
唐知衡静静看着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是啊,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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