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着去找那□□。”陆淮知突然开口,“你已经帮我打回去了。”
时绥没想到陆淮知这样都能看出他的心思,随意在手机上划拉几下,“谁要去给你报仇?想太多。”
等陆淮知洗完衣服,两人之间在客厅沙发上面对面坐着。
两人刚洗完澡,陆淮知穿着时绥的衣服,气氛有点怪。
时绥下意识挪到了沙发最边角。
不过陆淮知像是丝毫没察觉到,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时绥闲聊。
“你周末作业写完没?我的给你抄。”
时绥想起了陆淮知给汪城的作业,硬气道:“不抄。”
陆淮知:“明天一起吃早饭吗?汪城说你家楼下有家早餐店很好吃。”
时绥冷着脸:“不吃。”
无论陆淮知说什么,时绥都是拒绝。
像是只有这样,他才能忽略心底那股躁。
明明今天才刚打完架,不应该。
现在,他只是跟陆淮知坐在同一个沙发上,保持着正常距离,他还是觉得离人太近。
陆淮知身上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一点点飘过来,薄荷的,清新干净,明明是他一直在用的牌子,可时绥就是觉得味道不一样了。
他如坐针毡,耳朵又开始热了,有种直接把陆淮知扔出去的冲动。
偏偏陆淮知还时不时找借口往他这边挪,他只能抵在沙发的角落,绷着脸拒绝人。
“你看,我胳膊上的牙印消了。”
“不看。”
时绥说着拒绝的话,可眼睛却还是下意识往陆淮知小臂上瞅,果然,看不出一点痕迹。
可一抬眼,就看到了胳膊上面那处高高肿起的淤青。
那是今天的新伤。
又欠债了。
时绥感觉再聊下去陆淮知又会坑他,从沙发上坐起身,“不早了,睡了。”
说完自己进了卧室,还不忘给陆淮知指了指客厅灯的开关,“记得关灯。”
很快,客厅灯就关了。
时绥白天就没睡好,直接躺在床上闭眼睛准备睡觉。
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突然那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是客厅那个老旧的沙发发出来的。
夜里很静,这个声音格外刺耳,把时绥瞌睡虫都吓跑了。
时绥翻了个身。
一分钟不到,沙发又响了一声,像是不堪重负的求救。
时绥忍住没睁开眼。
半分钟,嘎吱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时绥哗啦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卧室门,用手机的手电筒朝沙发照了过去,咬牙道:“你拆家呢?”
可他没照到人,只看到了伸出沙发小半截的腿——
可怜地搭在沙发边,无处安放。
时绥一下消了音。
他睡的时候明明大小正好……
时绥打开客厅的灯,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淮知。
“沙发睡不下。”陆淮知端正地坐在沙发上,顿了顿,“还有蚊子。”
说完给他看腿上被咬出来的包。
时绥扫了一眼,愣住。
三四个肿起来的蚊子包。
平时那些蚊子也没对他这么热情,就逮着陆淮知咬?
而家里只有卧室一直用着电热蚊香液,蚊子最少。
可卧室一米五的床,睡两个人的话,腿跟胳膊都会挨在一块。
绝对不行……
他刚准备狠下心来不管陆淮知,对方却轻声开口。
“我吵到你了?”陆淮知抿了抿唇,“那我尽量不动,蚊子咬人也没那么难忍。”
说完调转了一个方向,“我换一边睡,刚刚沙发靠背会压到我的胳膊,有点痛。”
时绥再也看不下去,将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你去卧室睡。”
他自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得了。
陆淮知看着时绥准备坐在沙发上的动作,问了一句:“你要在客厅睡?”
“你是怕跟我待在一块吗?”
时绥屁股刚沾上沙发,一下跳了起来,想都没想就反驳道:“怎么可能?”
他有什么好怕的。
“可我好像看你刚刚跟我坐沙发上就挺不自在的。”陆淮知语气顿了顿,“你不用为难自己。”
“你废话真的很多。”
这次,时绥直接往卧室走,头都没回,“滚过来睡。”
因为陆淮知的左胳膊受了伤, 时绥让他睡在床外侧。
一米五的床睡下两个人本来应该有点挤来着,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两人都缩着胳膊,竟然神奇地从中间隔开一道分界线。
泾渭分明。
时绥紧张的心跳声渐渐平稳下来。
黑暗将人的其他感官放大, 时绥耳边除了窗外聒噪的蝉鸣, 电风扇的转动声, 还多了一个人的呼吸。
陆淮知的呼吸就跟人一样,一起一伏,连节奏频率都没变化。
总不至于这么快就睡着了吧?
时绥想将胳膊往下放,手背一不小心碰到了一处微凉的皮肤,耳边的呼吸声顿了顿。
陆淮知没睡着。
时绥簌地又把胳膊抬了起来放在肚子上。
昨晚通宵, 白天楼上吵架根本没补好觉,晚上还跟人干了一架, 时绥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可他还是睡不着。
旁边人的存在感太强了,规律的呼吸声,偏凉的体温,以及被风扇送来的,若有若无的薄荷味, 让时绥脑子乱糟糟的。
“睡不着?”陆淮知突然问了一句。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时绥能感受到陆淮知往他这边偏头。
现在,呼吸声更明显了,还带着温度。
时绥:“你把头转过去。”
卧室的床是靠着墙放的,墙上方有一扇窗户, 外面偶尔闪过几道车灯, 光影拉长,再归入黑暗。
陆淮知借着闪过的车灯, 看清了时绥现在的样子。
紧紧贴着墙面,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 眼睛闭上,浑身紧绷,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仿佛借宿的人不是陆淮知,是时绥。
陆淮知把头转了过去,“睡不着的话,我们聊聊天。”
时绥:“不想聊。”
陆淮知听话地闭上了嘴。
可时绥却还是睡不着,几分钟后,坐起身,“你刚刚不是被蚊子咬了吗?涂点花露水。”
说完一跃从陆淮知上方撑着跳下了床,没开灯,直接从床头柜上面摸出一瓶花露水,递给陆淮知。
陆淮知跟着坐起来,抬头看了时绥一眼,不过太黑了,他只能看清大概得轮廓,看不到时绥的表情。
他接下花露水,在那几个快消的蚊子包上象征性地倒了点。
时绥嗅了嗅,皱眉道:“太少了,多倒点。”
陆淮知表情有点微妙,他不动声色地拉起衣服闻了闻的味道,衣服上洗衣粉的香味,身上很浅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有刺鼻的花露水。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时绥见他不动手,索性拿过花露水自己上手。
倒了小半瓶,直到整个房间都是花露水的味道,再没其他,时绥才又躺回了床上。
终于闻不到陆淮知身上的味了。
不过,时绥也嫌花露水味道太大,侧过身,面朝墙壁,只留给陆淮知一个清瘦的背影。
“时绥,你喜欢花露水的味道?”陆淮知觉得自己快被腌入味了。
时绥敷衍地应了声:“嗯。”
他怕陆淮知半夜偷偷去洗,又加了一句,“挺好闻的。”
陆淮知沉默了半晌,才回道:“你喜欢就好。”
这话让时绥觉得陆淮知在跟他玩文字游戏,反驳道:“喜欢花露水又不是喜欢你。”
“我知道。”陆淮知声音平静,“所以我在努力让你喜欢我。”
时绥肩膀一下绷紧了。
在这种密闭的空间,对于陆淮知突然的剖白,他跑都跑不掉。
只能装死。
“我运动会上的发言稿写的很烂是吗?”陆淮知说,“之后你都没收过我的情书了。”
每次塞进时绥书包都会被发现。
时绥变警惕了。
时绥从侧睡的姿势变成平躺,看向旁边的人,板着脸纠正他的说法,“我以前也没收过。”
陆淮知:“可是你看了。”
时绥想起第一封情书上的三个字。
“你情书真的写的很烂。”时绥揉了揉耳朵,语气却依旧冷硬,“只会从网上瞎抄句子。”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打击陆淮知让他知难而退。
陆淮知怔了怔,“抄?”
“很久之前我们就见过,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忘记过你。”时绥面无表情地复述给他听。
都说酒后吐真言,那次陆淮知喝多了,嘴里却没一句实话。
他以为陆淮知被揭穿后会恼羞成怒,可对方却问了一句。
“你没撕,还看了?”陆淮知说完顿了顿,“对内容这么熟悉,留着看了很多遍?”
时绥:“?”
“以前没看出你这么自恋。”
说完,时绥视线越过陆淮知,悄悄往床头柜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刚刚拿花露水没开抽屉吧?
非常不凑巧的是,此时外面刚好驶过一辆车,车灯将室内短暂照亮。
时绥原本隐蔽的视线一下暴露。
陆淮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床头柜底下的两个抽屉,“你放在这了?”
时绥整个人都麻了。
只能抵死不认。
“你自己喝醉了在大街上背情书你忘了?”时绥绷着脸,“别乱扯。”
陆淮知没再深究,不然时绥真的会翻脸。
他说:“情书我没抄网上的。”
“我们的确很久之前见过,是你忘了。”
时绥瞥了他一眼,“编的挺像。”
说完转过身,继续面壁思过,明显不想在听陆淮知的胡话。
“真的。”陆淮知偏头,只能看到时绥黑乎乎的后脑勺,可他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我想跟着你,你也要揍我。”
时绥:“是是是。”
“我凶了你之后,你对我一见钟情,至死不渝是吧?”
陆淮笑了笑,“也倒不是。”
“还有,至死不渝不是这么用的。”
他给人解释了一下词语的用法,时绥却没有回应。
反倒渐渐传来规律绵长的呼吸声。
睡着了。
陆淮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伸手,在时绥翘起来的头发上用很轻地蹭了蹭,像是在摸他的头。
他勾了勾唇,“时绥,晚安。”
夏天的天亮的很早。
时绥觉得刺眼,将脸往下埋了埋,却还是被一阵阵连续不断的闹钟吵醒,他想去摁掉,胳膊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怎么都抬不起来。
时绥忍不住朝前踹了一脚。
一声闷哼从耳边传来,时绥瞬间清醒了。
一睁眼,入目的是他那件黑色的骷髅衫,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修长的脖颈,再往上,是凸出的喉结,在时绥的目光下,很轻地滚了滚。
时绥抬头,正好对上陆淮知黑沉的眼。
时绥:“……”
他现在正窝在陆淮知怀里,头枕着对方的胳膊,手搭在对方的腰上,腿翘起压在对方身上,还踹了对方一脚。
不知道踹的是哪。
因为事情太过玄幻,时绥的表情难得有点呆,加上初醒未褪去的睡意和炸毛的头发,整个人罕见地有点可爱。
陆淮知给了时绥充分的反应时间,见对方的眼珠子终于开始转了,才开口:“早上好。”
声音有点哑。
时绥立马退出陆淮知的怀抱,紧紧靠着墙,“你半夜把我抱过去的是吧?”
趁他睡着占便宜?
时绥攥紧拳头,“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是你半夜说热。”陆淮知说,“自己贴过来的。”
“手也是。”
陆淮知停顿了一下,“我把你手挪开,你拍了我一巴掌。”
他伸手,给时绥看自己的手背。
还残留着几根红红的手指印。
时绥;“……”
这事他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看手背上的印,他还下了狠手。
“那你不会叫醒我?”时绥皱眉,“睡着的时候谁会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我叫了。”陆淮知抿了抿唇,“你说我再吵就把我踹下床。”
时绥:“……”
也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时绥脸上冷酷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从床上坐起身,生硬地转移话题:“几点了?之前听闹钟一直在响。”
陆淮知拿起手机看了眼,“六点四十五。”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早自习七点开始。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洗漱完,急急忙忙出门。
下楼的时候,时绥看到小区底下的早点摊,刹住车,跟老板说道:“给我两份小笼包,打包,快点。”
老板知道时绥赶着去上学,手脚麻利地给人打包好了。
时绥把其中一份塞进陆淮知怀里,“我楼下就他家的小笼包最好吃。”
陆淮知接到滚烫的小笼包,反应了半晌,才想起来他昨晚提起过一句时绥楼下早点很好吃。
时绥走了几步,见陆淮知没跟上来,回头,“愣着干嘛?周一就想迟到?”
陆淮知加快步子,“来了。”
等两人赶到学校,已经过了七点,校门口有人站岗查迟到的人。
时绥看清是谁后,暗道一声晦气,“邓老头怎么来了。”
要是被他查到,罚站是小,扫厕所是大。
他直接拉着陆淮知拐了个弯,“换条路。”
等时绥叼着最后一个小笼包,起跑,一跃跨过墙头的时候,陆淮知罕见地沉默了。
时绥姿势太熟练了,墙头下面还垫着好几块砖,有些都被踩碎了,明显有人经常从这里翻墙进学校。
时绥坐在墙头,朝陆淮知伸手,“上不上得来?我拉你。”
陆淮知摇头,“我自己来。”
要是没踩稳,容易把时绥也拉下来。
“行,你看着点。”时绥说完,就一跃从墙头跳进了学校。
时绥落地后,拍了拍裤腿蹭上的灰,后退几步给陆淮知让地,仰头说道:“你快点,动静太大邓老头会发现。”
这处离学校正门不算远。
可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亲切的问候:“哟,翻墙呢?”
邓为本双手背在身后,笑容和善,“我就说在门口就看到一熟人,怎么突然不见了,原来是又找了条路?”
他抬头看向已经被磨得包浆的围墙头,“看来翻的人还不少,现在外边还有一个吧?”
时绥:“没有。”
“你罚我好了,我认。”
他最后这句话声音大了些,保证外面的人能听到。
“挺有义气的啊?”邓为本眯了眯眼,“是汪城吧?”
“还是池青?你们三一直混在一起。”
时绥没说话。
邓为本冷笑一声,“放心,是谁都跑不了。”
“等会升旗,陆淮知发言,你们就站在升旗台罚站,看你们害不害臊!”
时绥低头看脚尖。
邓为本念叨起来比田洪军还啰嗦。
“你跟陆淮知是同桌吧?”邓为本喋喋不休,“你怎么就学不到点好呢?”
时绥:“……”
刚好这时候,墙头穿来动静,邓为本抬眼,“让我看看,逮到谁了——”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
陆淮知从墙上跳了下来,站到时绥身旁,“老师早上好,我是高二三班的陆淮知。”
邓为本:“?”
邓为本:“……”
你还挺礼貌。
邓为本实在没想到跟时绥一块翻墙的竟然会是陆淮知。
对方还跟他亲切问号, 他差点就回了一句[早上好。]
“陆淮知,你怎么也跟着人瞎胡闹?”邓为本要是胡子长点,估计都能气的吹起来。
他之前还想着让翻墙的两人去升旗台罚站, 可陆淮知要是去了, 谁发言?
邓为本只能冷着脸, 让陆淮知跟那群迟到的人排成一排,在校门口罚站了二十分钟。
“迎着朝阳,你们好好反思一下。”邓为本双手背在身后,“好好的年纪却赖床不起,有没有半点高中生的精神气?怎么, 这次月考成绩很满意?”
他说完冷冷扫了一圈这群学生,目光落在站在最右侧年级第一的陆淮知时, 表情有些不自在。
糟心的很。
陆淮知在这群人里格格不入,身形挺拔,校服规整。
而他旁边的时绥站姿懒散,单手插兜,眼皮耸拉着, 眯着眼打盹,嘴角还有点瘀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人打架留下来的。
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陆淮知怎么跟时绥好像关系挺不错?
时绥有时候身子歪过头,陆淮知还会伸手扶他一把。
邓为本看得头疼,“时绥, 你给我站好!”
时绥眼睛终于睁开了, 把口袋里的手抽出来,象征性地站直了。
邓为本这才放过他, 自己去旁边保安亭下遮阳。
夏天的太阳就算是早上也很晒人,时绥眯了眯眼, 刚想不动声色往后退退,身边的人提前感应到,微微侧身,阴影一下盖住了时绥的脸。
时绥偏头看向陆淮知。
此时此刻,他已经坦然接受了对方比他高的事实。
对方正好逆着光,脸周围跟太阳一样耀眼,发光体似的。
细看,头发也有点乱,两人起的太晚,根本没时间收拾。
倒霉的是,迟到还被邓老头抓住了。
“你刚刚在墙外没听到我跟邓老头的对话?”时绥眯着眼问。
他以为陆淮知那么聪明,肯定能听出里面情况不对,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正门溜进来不就好了。
这人脑子怎么到这时候就不好使了?
“我听到了。”陆淮知说,“我还听到教导主任说外面是汪城和池青。”
时绥抬眼看他,“所以?”
“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陆淮知对上他的视线,“跟时绥一块翻墙迟到的不是别人,是我。”
时绥:“?”
所以这小子翻墙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跟邓为本自报家门。
标记地盘呢?
“再讲小话你们就留下来多站十分钟!”邓为本警告的声音传来。
时绥抿了抿唇,很小声地吐槽了一句:“毛病。”
罚站结束,正好也下了早自习,俩人吃过早饭,没去食堂,先去小卖部买的冰水。
就算有陆淮知帮他挡着太阳,时绥也被晒出一身汗。
他结账后,咕咚将一瓶冰水灌完,陆淮知也买好东西出来,正好看到时绥将空了的瓶身扔进垃圾桶,“别喝那么猛。”
说完递给他一瓶红色的罐装饮料。
时绥定睛一看,旺仔牛奶,他嫌弃道:“我不喝。”
甜滋滋的牛奶味。
“早上小笼包的量有点少,超市其他奶都是常温。”陆淮知说,“这是冰的。”
时绥犹豫了一秒,可看着瓶身上笑嘻嘻的小人,再次拒绝,“不喝。”
总感觉那个小人在嘲笑他。
陆淮知沉默了一会,“那你帮我拿一下,它有点沉。”
时绥知道他胳膊上还有伤,也没多想,接过牛奶,“再有昨天的事你就躲远点,被砸了一下你拿一罐牛奶都难受,要是伤的右手,字都写不成。”
“嗯。”陆淮知点头,“我碰到其他人打起来,我会绕道走。”
“你不打架就行。”
时绥刚想反驳自己可没说不打,但想起昨晚陆淮知说的时候他正在给人用酒精消毒,只随便敷衍了几句。
细想,也没拒绝。
现在小卖部人来人往,没必要跟陆淮知掰扯这件事。
时绥甩了甩牛奶罐上的水珠,“算了,回教室。”
回到教室,汪城正在啃小浣熊方便面,池青也在。
“哇!时绥你可舍得来了。”汪城瞪大眼,“我还担心你昨晚诓我,被陈牛那群人给揍得下不来床。”
“让我下不来床的人还没出生。”时绥扫了他一眼,在座位上坐下,“只是迟到被邓老头抓住罚站了一早上。”
“那学霸呢?”汪城疑惑地看向陆淮知,“你怎么早上也没来?”
陆淮知回答:“我跟时绥一块被抓了。”
“啊?”汪城有点懵,“为什么?”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时绥叮的一声将手里的旺仔牛奶放桌上。
再问陆淮知八成就要说昨晚两人是一起睡的了。
他跟汪城从小长大都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你凶什么啊!”汪城摸了摸鼻子,就准备伸手去拿时绥桌上的牛奶,“你之前不是嫌这个太甜吗?又是哪个小学妹送的?我帮你分担好了。”
不然被时绥扔了也是浪费。
可他刚伸手,就见时绥按住了瓶身,不让他动,“好好啃你的方便面。”
时绥刚准备把旺仔牛奶还给陆淮知,就听汪城疑惑道:“这么爱惜,我猜错了?不是哪个喜欢你的人硬塞的?”
“还是那个人很特别?”汪城联想能力十分丰富,“不会是运动会上那个把加油稿当情书写的那个吧?我就说你们不对劲。”
时绥:“?”
汪城怎么不去唱戏?还一唱一个准。
本来陆淮知已经伸手准备接了,却见时绥簌地将牛奶放回了自己桌上。
“我看它红艳艳的喜庆,买一瓶不行?”时绥说完看向陆淮知,“你伸手是想喝?”
只要陆淮知点头,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瓶牛奶还给陆淮知。
陆淮知看了他一眼,像是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收回了手,“我不喝。”
时绥:“……”
池青出声打圆场:“行了,汪城你别瞎猜,时绥,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璐璐姐让你最近别去网吧,这件事她会解决。”
时绥点头。
这件事李璐璐发消息跟他说过,确定那些人是来找麻烦的她就有办法。
李璐璐人长的漂亮,还会玩,不怀好意的人不少,可愿意罩着她护着的人更多,李璐璐一个女生开个黑网吧这么多年,背后的人可不是时绥这种高中生能比的。
时绥只是维护网吧日常秩序而已。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发消息威胁钱浩了?”池青问,“今天早上他问我你是不是要找他麻烦,瞧着挺害怕。”
时绥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哦,只是加个好友约——”架这个字却突然消音。
时绥感受到旁边陆淮知的眼神,话音一转,“约着以后出来玩,瞧他怂的。”
“你这不就是威胁?”池青笑道,“不过你要收拾他也是正常,他是挺欠的。”
“再说。”时绥昨天刚打完架,神清气爽,短时间内没兴趣再动手。
而且直觉告诉他,要是继续聊这件事,陆淮知又得逼逼赖赖。
聊了一会,池青回自己教室,汪城则是回过头继续啃他的方便面。
时绥准备玩点小游戏消磨时间,却发觉旁边的人握着笔半天没动,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