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是肉吃主义者吧,但这天天烧油少盐的,真赶上和尚庙了。
“不是、你这、唉呀……”
顾郁看着一动不动,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刚想说些什么。
可抬头看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陆焕,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嗯嗯嗯,长得好看了不起。
顾郁愤恨的咬着娃娃菜,一边吃一边面无表情的吐槽。
“好淡,你不能多放点盐?”
“你这个菜没熟,这么劲道。”
“连油水都没有,难吃死了。”
陆焕看着坐在床上一边疯狂吐槽,一边大口吃菜的顾郁,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郁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看着陆焕。
“笑什么笑。”
“这段日子,九·一二的案子忙完了,市局给你收拾出了一间新办公室,就在我的办公室隔壁。”
之前因为顾郁来的匆忙,又恰巧赶上了大案,大家都忙,就暂时把顾郁安排在了临时办公室。
说起九·一二,顾郁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侧头看着陆焕。
“说到九·一二谋杀案,有一个疑点一直没有攻破。”
陆焕看着顾郁,心下了然。
“那个清理现场的人?”
顾郁点了点头,眉心微蹙。
“按理来说,那样干净的现场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顾郁指节轻轻蹭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等你出院了,我们可以再去现场看看。”
顾郁点了点头。
正午的阳光划过天空,陆焕中午回家取了一身顾郁的衣服,下午来紧接着办了出院。
顾郁穿着一身白色的狗狗T恤,搭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活像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
陆焕看着换完衣服的顾郁眸光闪烁,轻柔的上前替他理了理头发。
“等下映川和楚樨来接我们,今晚为了庆祝你出院,顺便补上你的欢迎仪式,我们在藤院订了一间包房。”
顾郁有些震惊的看着陆焕,“嚯,陆副真是大手笔啊,藤院人均消费可不低。”
陆焕挑了挑眉,打趣地看着顾郁。
“我家名下的产业,不用花钱。”
顾郁伸出手指勾住陆焕的皮带,猛地向前一带。
“那陆队缺暖床的吗?”
“啊————”
一声嘹亮的哭声划破了一栋群租楼内晚上的寂静。
男人反复在被窝里翻腾着,被婴儿的哭声吵得睡不着觉。
十月中旬的津京正在逐渐转凉,忙碌的九月裹挟着恼人的热浪离开了这座城市,一路向南。
男人合租的室友也是骂骂咧咧地起了身,一边上厕所一边嘀咕着父母大晚上的为什么不哄孩子。
男人的理智渐渐回笼,揉了揉睡的发昏的脑袋,打开了房门。
跟刚上完厕所出来的赵文撞了个正着。
“诶?张哥,你也被吵醒了?”
男人烦躁的点了点头。
“赵文,我记得咱们这层楼好像没有养小孩的吧?”
赵文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新搬的吧。”
住在新四区开发区群租房的人,多半都是外地务工人士,因为开发区虽然地处偏僻,但租金格外便宜,交通也非便利,有公交专线。
幼儿的哭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赵文看着张垚脸色不太好看,想着左右也睡不着,就提议下楼吃个烧烤。
张垚回屋套了一条大裤衩,出门就看见赵文牵着一条拉布拉多。
赵文有些无奈地挠挠头,“汤包也被吵醒了。”
这栋楼是两梯十几户的老楼,质量不好,隔音也是极差。
张垚和赵文住在最里面的一户,出门时要路过四户人家的门口。
路过右手边第一间房门,608号住宅的时候,汤包敏锐地上前嗅了嗅。
婴儿的哭声还未停止,已经撕心裂肺地哭了将近一个小时,张垚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汤包猛然上前刨着608的防盗门,狗爪挠在门上发出刺耳的杂音。
嘴上也开始狂吠。
张垚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赵文。
“要不找消防吧,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好。”
陆焕带着顾郁几人到达藤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四楼的包房内早已上好了菜,静静等待着贵客。
郑淮阳跟在武陆扬子的后面,感叹的望着这干净雅致的藤院。
藤院是津京市最出名的会员制度假村,非会员是不得入内的。
“这地方不错啊!”
顾郁抬头打量着,偏新中式的建筑,装饰多用蓝白,显得格外淡雅。
陆焕走在前面给几人带路。
“来吧,来点酒。”
裴映川坐下后,招呼着服务生。
陆焕直接给前台打了个电话,“拿两瓶45年的罗曼尼康帝上来。”
“咳咳……”顾郁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一瓶的市价大概在六位数美金。
“陆副真是大手笔,你这是要两瓶酒喝掉一套房子首付啊……”
几个小年轻还懵懵懂懂地看着陆焕和顾郁。
“这个酒很贵吗?”
郑淮阳摸着筷子,小心翼翼地问。
楚樨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着郑淮阳,淡定地说。
“前几年纽约的苏富比拍卖会上,一瓶罗曼尼·康帝葡萄酒拍出了55.8万美元的价格,还是不太便宜的。”
郑淮阳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咳了半天。
“咳咳咳咳咳、”
服务生端着两瓶葡萄酒上来的时候,郑淮阳几人都下意识地后退。
搞笑,碰坏了就是几百万,谁敢碰啊。
“陆副……其实不用这么破费的,我们喝普通的就可以了……”
“是啊是啊……”
武陆连忙跟着附和。
一口酒要喝掉几年的工资,想想都好可怕。
顾郁倒是面色自若地倒了一杯,细细地品尝起来。
“嗯,不错,确实是好酒。”
陆焕一回头就看见顾郁在偷酒喝,脸色瞬间一变。
“谁让你喝酒的?”
顾郁无辜的抱紧了自己的杯子,生怕陆焕一怒之下给抢走。
“我都吃了一个月清汤寡水了,好不容易有好酒,陆队还不让我喝了?”
陆焕无奈的看着顾郁,“你的骨头还没愈合,不能喝酒,快给我。”
“不给。”
“你给不给?”
顾郁眼神有些迷蒙地摇了摇头。
“不给……”
楚樨不可思议地看着顾郁,裴映川已经在旁边笑开了花。
“这才半杯,这顾博士也是个小趴菜啊?”
陆焕还没抢下杯子,就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
是市局值班室打来的。
“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有些沉重。
“陆副,裴队的手机打不通,我就打您的了,新四区的辖区派出所接到报案,说是新四区开发区的一间群租房里死了一个女设计师,现场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陆焕心头一紧,“孩子还活着吗?”
“活着,她的邻居就是因为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才发现的异常,一开始拨通了消防的电话进行了破门,打开门后才发现人已经没了。”
“好,叫辖区派出所把案件信息发过来,我们马上到。”
裴映川几人也听见了,迅速拿起衣服往外走。
“回市局拿东西,马上去新四区开发区。”
陆焕揽过站都站不稳的顾郁,飞快地下了楼。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打破了深夜市局的宁静。
楚樨飞速下车去解剖室拿上两个勘察箱,所有人都迅速下车去取配枪。
陆焕看着坐在副驾驶目光呆滞的顾郁,犹豫着是把他放在市局休息还是带在身边。
“顾郁, 醒了吗?”
此醒非彼醒。
顾郁木木地转头看着陆焕,呆地点了点头。
裴映川将配枪丢给陆焕, “让他在车上睡, 没时间耽误了, 快走。”
陆焕利落地将武器别在腰间, 跟着裴映川的车,一脚油门驶了出去。
“淮阳,让辖区派出所把现场情况汇报一下。”
“是。”
郑淮阳坐在陆焕的后座,开始对接消息。
新四区在六个主城区的南侧, 非常偏远,属于郊区, 就算此时此刻不堵车, 打开警笛, 开过去也得一个多小时。
顾郁双眼有些迷蒙地看着陆焕, 又回头看了看打电话的郑淮阳,突然坐直了身体。
“是不是又发生命案了?”
陆焕点了点头,心里有纷乱。
他现在和顾郁一样, 只要听到死者是女设计师就会心头一跳。
其实仔细想想,从今年三月份开始, 津京市的自杀率明显要比望年要高。
九月份那个繁花路女设计师自杀案过后, 陆焕趁着顾郁休养,整理了一下本市今年所有的自杀案。
陆焕心惊的发现其中女设计师的自杀竟然达到了六成, 并且年龄一度统一到了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
这个就很匪夷所思了,因为当年8·15连环杀人案的受害群体, 年龄也是一度统一到了二十五岁至三十岁之间。
不同的是,犯案手法的不一样。
当年8·15连环杀人案的所有受害者,都被摆成了一个姿势,并且收拾的极其整齐,身体四肢上都绑了鱼线来维持动作,如同牵线木偶一般。
现场一度就是完美的犯罪现场。
当年的监控系统覆盖范围远不如今天,案件进度也一度维持在走访调查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凶手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幸而他在杀死陆焕的母亲后就人间蒸发了,再没有犯过案。
这七年来相安无事,可是繁花路自杀的女设计师书房桌上的那张便签上的一句‘ I’m back.’
让陆焕再次感到不详。
因为8·15的案子,整个津京的公安系统都对女设计师非意外死亡案件格外重视,所以但凡涉及年轻女设计师的,一般都会上报市局来处理。
“你想什么呢?”
顾郁凑到郑淮阳面前,整个身子都从副驾驶位探了过去。
郑淮阳正在看辖区派出所整理过来的案件信息以及被害人信息,还有一些现场的情况。
一抬头顾郁的手就伸了过来。
顾郁轻轻的捏着郑淮阳的脸,
“你皮肤好细啊,一个痘痘都没有,就是黑了点,”
顾郁皱了皱眉头,又捏了捏郑淮阳的脸,
“不过真软。”
郑淮阳慌乱地扒着顾郁恨不得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魔爪’,
“顾博士您别……您喝多了……”
逃脱不了的郑淮阳无助地叫着陆焕。
“陆副!陆副!”
陆焕面色铁青地看着撒酒疯的顾郁,右手轻轻地放在他后颈一掐,顾郁整个人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顾郁回过头,可怜巴巴的望着陆焕,没有说话。
陆焕眉头一挑,“我们的约定,忘了?”
顾郁摇摇头,安静的坐回座位,闭上了眼睛。
郑淮阳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顾博士是人造人?
陆副是按到顾博士的什么开关了吗?怎么瞬间就乖了。
控制不住地向前探头。
陆焕面无表情地从后视镜淡淡地看了一眼郑淮阳,郑淮阳瞬间感觉脊背一凉,登时缩了缩脖子。
“他喝醉了就这样,你别介意。”
郑淮阳哪里敢介意,连忙摇头。
“不不不、不介意。”
一路鸣着警笛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就抵达了案发现场。
陆焕下车时没有叫顾郁,只是把窗户留了缝,让顾郁在车里睡觉。
裴映川下车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陆焕和郑淮阳,有些疑惑地问。
“小顾呢?”
“还没醒酒,先让他睡吧,我们先上去看看。”
陆焕率先走了进去。
楼内的环境格外的差,看得出住这在这里的人,都是一些经济不大宽裕的人。
一楼的两个绿色的垃圾桶内垃圾堆积如山,各种生活垃圾溢出了垃圾桶,撒发着令人作呕的阵阵恶臭。
楼道里听着各种各样的自行车与小电驴,甚至还有撬了锁的几辆共享单车。
凌乱地停在里面,几乎遮挡了整个安全通道出口和电梯一侧。
安全隐患非常的大。
裴映川上电梯时皱着眉头审视着凌乱的一楼大厅,
“这安全隐患啊,得让消防过来处理一下了,这要是有个火灾,安全通道堵成这样,得害死多少人。”
“嗯,等下上去让辖区的联合消防处理一下这片儿。”
老旧缓慢的电梯慢慢爬到了六楼。
六楼的楼道里拉着警戒线,凑热闹的几家邻居也都围在警戒线外看。
“裴队,你们来了。”
裴映川点点头,几人带上鞋套口罩帽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现场情况咋么样?”
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摇了摇头。
“因为是邻居发现不对的,所以没有先报警,而是先找了消防,消防过来破门,进屋查看情况,现场几乎是没有受到什么保护的。”
“死亡原因是什么?”
陆焕看着屋里昏暗的环境,按动了玄关灯,发现灯泡已经坏了。
“缢吊身亡,初步判断大概率是自杀。”
裴映川看了一眼陆焕,陆焕则是十分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自杀,又是自杀。
“哇————”
一声刺耳的哭声吓得裴映川和陆焕一个激灵,回头就看见两个大男人在客厅内手足无措地抱着一个婴儿。
“这怎么还有个孩子?”
辖区派出所民警十分头疼地说。
“消防说进来时这孩子就在这儿了。”
“这里是死者本人的房子吗?”
陆焕检查了一下屋子里,看了一眼陈设,屋子的简装与死者的风格大不相符。
“不是,这一层楼是一个房东,这个房东现在还在兰海市,我们一个小时前联系了他,他承诺明早会坐最早一班飞机回来。但是,”
辖区民警挠了挠后脑勺,皱着眉头说。
“这个房东说他这栋房子根本就没有出租,这个房子一直都是空着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死了人。”
陆焕眉头一挑,“不是租客?”
辖区民警点了点头。
陆焕思索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那起案子暂时就先移交给市局了,你们先撤吧。”
“好,”
“哦对了,”陆焕突然回头,“一楼的安全通道被堵死了,并且还有电动车停在了楼道里,安全隐患太大,你们这两天联合消防整改一下。”
“是。”
民警说完把手上的资料和郑淮阳做了个简单地对接。
楚樨从死者自缢的浴室走出,看着站在客厅的裴映川和陆焕,肯定地说。
“是自杀。”
楚樨拿出了从洗手台下面捡起来的小纸条。
“这是遗书。”
陆焕翻开纸条,上面只是凌乱地写着一些扭曲的字。
大致的意思是,
家庭工作生活的种种不幸,让她对未来失去了信心,希望能找个好心人□□。
“孩子……”
陆焕突然想起了客厅的的那个孩子,连忙向外喊了一声。
“刚刚那个孩子呢?”
郑淮阳浑身僵硬,面色惨白的抱着一个软软的婴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陆副,他们说现在案子归我们,这个孩子也让我们带走。”
陆焕有些头疼的看着婴儿,他们整个刑侦队都没有一个性别女,这孩子今晚怎么办?
“给我吧。”
顾郁呆呆地站在门口,冲着郑淮阳伸出双手。
郑淮阳十分感激地将孩子递了出去。
“受害人身份信息查到了吗?”
陆焕瞟了一眼抱着孩子出去的顾郁,转头看着郑淮阳问。
“查到了。”
郑淮阳拿出电脑。
“死者名叫张春遥,是冯氏的一名室内设计师,家住在北城区丰山路的龙湖。丈夫是卢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出纳,叫王双,刚刚那个小孩子是她的儿子王凡。”
陆焕看了看腕表上指向十一的指针,摘下手套揉了揉眉心。
“通知她的丈夫去市局认领一下尸体。”
裴映川嘱咐武陆。
痕检的赵凯检查了整间屋子,除了消防员闯入的痕迹,就再没有任何其他有效的生物痕迹了。
“裴队,陆副,是自杀。”
陆焕点头,“我知道。”
“那这就是,结案了?”
郑淮阳有些犹豫地说。
“结什么案?”陆焕严肃地看着郑淮阳,“这间房子是有主的,并且刚刚房东证实了这间房子并没有出租,那死者是怎么进来的,她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自杀?”
“没错,”裴映川赞同地说。
“而且死者家住在北城区,咱们可是在南郊,从这里开车去北城区,不堵车还要三个小时,选在这里,一个离家这么远又这么偏的地方,一定是有原因的。”
裴映川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陆焕的肩膀。
“处理一下这里,我们先回市局。”
几人一出门,就看见顾郁盘腿坐在陆焕库里南的车头,两只手直直将孩子举在空中,上下悠荡着。
“飞高高————”
方才还哭闹不止的婴儿,此刻在顾郁的手上笑的正欢。
白白的小胳膊如同藕节一般,高兴地挥动着。
裴映川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小顾跟小孩子这么玩得来。”
陆焕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柔和的状态。
转着车钥匙正要去开门,郑淮阳慌乱的从楼上跑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几人说。
“刚刚接到报警,张春遥的丈夫王双死了。”
裴映川思索了一下, 当即决定兵分两路与陆焕分开行动。
陆焕留下来处理这个现场,把孩子和死者带回市局,再过去与他们会和。
而裴映川则带着楚樨和痕检先去处理王双的现场。
顾郁看着手里的孩子的笑脸, 突然有些难过。
此刻他无忧无虑的笑着,殊不知, 他的父母已然都不在人世了。
看着裴映川他们离去的身影, 陆焕抚了抚顾郁的头顶。
深秋的寒风萧瑟刺骨, 顾郁喝完酒又坐在车头吹了风, 陆焕怕他生病。
“我们也走吧,安顿了这孩子和他母亲的尸体,我们去得去追上裴队他们。
顾郁默默地点点头,抬起头看着陆焕乌黑的双眸, 低哑着声音说。
“他没有爸爸妈妈了……”
陆焕才发现顾郁的眼睛红的似要滴出血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满脸落寞寂寥。
“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陆焕心头一震, 看着顾郁小心翼翼的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仿佛抱着的不是别人, 正是年少时被抛弃的自己。
对于顾郁的过去,陆焕其实并没有了解很多,即使是在与顾郁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里, 顾郁也是对自己的家庭情况闭口不谈。
只知道顾郁的父亲似是抛弃了他,五岁时又丧母, 之后顾郁几乎就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甚至被邻居派出所送进了孤儿院, 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才被卫云殇收养。
陆焕脱下外套披在了顾郁身上, “天凉,先回车里吧, 孩子这么小容易感冒。”
顾郁抬眼看了陆焕一眼,把衣服拽下来紧紧的包裹在孩子身上。
“走吧。”
路上顾郁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看着怀里的孩子。
孩子只有十四个月,小小的一团窝在顾郁怀里,软的让他有些恍惚。
孩子的小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甚至塞进嘴里吸吮着。
“他是不是饿了?”
顾郁有些疑惑的看着陆焕。
陆焕侧头看了一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梅姨,是这样,我们这边办案,有一个一岁零两个月的婴儿,父母都不在了。”
梅姨有些惊讶,“啊?这么小就父母都没了?”
“是啊,您是知道的,我们刑侦队没有女同志,所以我这一时间也不知道找谁了,劳烦您买点婴儿的吃的用的,过来替我们看一下这孩子呗。”
梅姨是陆焕外婆家里的管家,从小看着陆焕长大,十分疼爱,自然也是有求必应。
“没问题,我半个小时就能到市局。”
“谢了,梅姨。”
陆焕挂断电话就接到了裴映川的电话。
“映川,怎么样?”
裴映川站在城区一片未开发的荒地里,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惨状。
“在绥山路别墅园区后面的未开发和荒地里,死了有一个多月了。”
陆焕心头一跳,
“什么?一个多月?”
楚樨凑到手机旁,“没错,死亡时间在四十到四十五天左右。”
陆焕隐约想起张春遥的遗书上似乎涉及了争吵。
连忙回头唤了一声坐在后座的郑淮阳。
“小郑,念一下那份遗书。”
郑淮阳有些不明所以的戴上手套,打开物证袋拿出了那份书写颇为凌乱的遗书。
因为在洗手台下,被洗手台下渗出的水模糊了一些字迹。
“这上面写,”
‘我不想再被生活孩子婚姻绑架,我受够了每日与丈夫无休无止的争吵与肢体冲突,我也受够了他每天带不同的女人回家。我只想做回我自己,我只想要一份自由,或许我很自私,但在今天最后一次被打与争吵后,我明白了老师说过的那句话,我本想把孩子一起带走,可我实在是不忍心。如果有人发现了我们,我希望你们能帮这个孩子找一个好人家,不要再让他回到我丈夫的手里。’
郑淮阳读着读着就感觉到了不对。
看着后视镜里陆焕复杂的目光,瞬间一股凉意直冲脊背,浑身都打了一个冷战,瞬间毛骨悚然。
张春遥说最后一次争吵与被家暴是今天,可是刚刚裴队在电话里明明说……
张春遥的丈夫王双已经在绥山路别墅园区后的荒地上死了一个多月了!
顾郁也是死死皱着眉头。
他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回头看着郑淮阳手里的‘遗书’。
“明天走访时,去张春遥家里和工作单位,找出她之前的字迹做一下对比。
郑淮阳点忙点头。
顾郁想,这两夫妻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尸体不会说谎,那说谎的,
就只能是张春遥了。
陆焕听着电话那头也沉默的裴映川和楚樨。
“先处理完现场把尸体带回来吧。”
裴映川声音明显严肃了不少。
“行,你们不用过来了,我们这边处理完直接回去。你们先回去把张春遥和王双的社会关系排查一下。”
“没问题。”
陆焕挂了电话,踩着限速的边缘急速行驶,回到了市局。
车刚停下,就看见市局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长相十分温柔和蔼,穿着也十分的干净淡雅,一身蓝白色的国风元素套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