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郁沉默着点了点头,“而且现在跟安岁穗被霸凌性侵一案还有关系还活着的只有他了,找到他一切问题就都有答案了。”
“已经派人追捕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救护车到达津京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急诊科,一下车沈苑就被一群医护人员一窝蜂地推了进去。
陆焕看着顾郁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的手指,又开始不自然地颤抖着,就知道刚才顾郁不顾一切扑上去的时候,又弄伤了手指。
“手指要不要处理一下?”
顾郁只是摇了摇头,默默地坐在抢救室外面。
“我要等他的消息。”
陆焕起身出去处理后续的相关事宜,只留下顾郁一个人守在抢救室门口。
顾郁呆呆的望着自己手上的手表,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顾郁踉跄着站了起来,满眼希冀的抓着医生的手。
“怎么样了?”
医生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抱歉,我们尽力了。”
陆焕探究的目光看向医生,医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陆焕心下了然。
“顾郁,你去处理一下手上的伤,你还在发烧。”
陆焕摸着顾郁明显不正常的体温轻声说。
盖着白色床单的床从抢救室推出,顾郁面无表情的上前,却没有勇气掀开。
陆焕从后面搀着顾郁,顾郁忽然感觉鼻腔里涌进了浓重的血腥气,低头看向自己双手上一片鲜红,突然涌起一阵恶心。
“唔——”
顾郁还没来得及捂嘴,就眼前一黑。
“阿郁——”
陆焕抱起顾郁就往抢救室跑。
洛碛山残阳似血,裴映川看着体力不支累倒在车上的十几只警犬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自己的思路出错了?
洛碛山是津京市境内最大的一座5A级风景区,六年前开发,主要开放的就是东边跟北面的两座主峰,西南面几乎还处于未开发阶段,鲜少有人烟。
所以这一下午他们几乎是围着西南方向的荒山在搜查。
因为假定安岁穗死于三月中旬,被抛尸或者埋在了洛碛山两座主峰。
那历经这几个旅游高峰,被人发现的概率应该很高才对,可是历经五一、端午、暑假,却从没接到任何一起报警。
八月份,洛碛山景区甚至在东面的主峰下盖起了别墅区,动工动土这么久,也没有接到报警。
所以理论上嫌疑最大的可能就是西南的未开发区。
楚樨拿着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拿着掀站在夕阳下发呆的刑侦队长。
“喝口水吧,马上入夜了,这边不好走,明天我们再继续搜。”
裴映川接过水,望着山头火红的霞云。
“看样子,明天是个好天气,不会耽误我们的进度。”
楚樨点点头,“我们排查完这片了,明天加派点人手过来,预计有个三四天,就会有结果了。
裴映川看着楚樨,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有些失望。
“我感觉是我的判断失误了。”
裴映川总觉得哪里不对,西南方向的未开发区没有,就只有可能在东北的主峰方向了。
楚樨从包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了裴映川。
“先擦擦汗吧,休息十分钟,我们开车往回走。”
裴映川点点头。
赶上晚高峰的裴映川一行人,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回到市局。
裴映川一进市局就张罗几人开会。
“诶,裴队你回来了!”
郑淮阳兴奋地抱着文件迎了上去。
裴映川点点头,张望着四处寻找陆焕的身影。
“你们陆副呢?”
郑淮阳眼神一暗,低下头说。
“本来陆副他们下午去抓杀害陈余华和赵萧然的嫌疑人了,但一个小时之前小武师兄打电话来说,嫌疑人拒捕,当场自杀了。”
“什么?自杀了?”
裴映川有些震惊,犯罪后自戕他是见过的,但多半是杀完人后当场选择了结自己,但事情败露,当着警察面自杀的,这还是头一个。
郑淮阳点了点头,“据说陆副队发现嫌疑人有拒捕情绪时就叫小武师兄叫了辆救护车,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听说颈动脉破裂出了好多血,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但目前还没有消息。”
“有消息了。”
陆焕浑身是血的走了进来,脸上的喷溅型血迹都还没来得及擦拭。
裴映川看见陆焕的情状,震惊不已,连忙上面上下其手的摸了摸。
“你受伤了?!”
陆焕拍了拍裴映川的肩膀,摇了摇头。
“没事,不用担心。”
“嫌疑人怎么样了?”
裴映川心下有些不安地看着陆焕。
陆焕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几人。
“过世了。”
几人之间霎时一片寂静。
裴映川率先打破从沉静,招呼几人进会议室开会。
杨友天敲了敲门,把手里的化验报告交给了裴映川。
“陈霖携带HIV病毒。”
陆焕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安岁穗被侵犯的录像一边一边在陆焕脑海中回放,对于陈霖几人,他真的施舍不出一丝同情。
陆焕结果报告,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这帮混蛋还真是劣迹斑斑。”
裴映川不明所以地看着几人。
郑淮阳突然想起裴映川早上就出门,怕是刨了一天的坑,还没来得及看。
陆焕示意郑淮阳打开视频。
“裴队,你有个心理准备。”
裴映川不明的所以的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开头依旧是那一声凄厉的惨叫。
陆焕闭上眼转头,他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一遍。
裴映川惊诧的看着大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这是……”
陆焕看着满眼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裴映川,点了点头。
“这就是安岁穗自杀的诱因。”
裴映川深吸了一口气,视频里一声一声污言秽语冲击着他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怒上心头。
“他妈的,一群混蛋。”
陆焕示意郑淮阳关掉录像,“这个录像我今天全程看完了,时长一共是两个小时三十七分钟,是由不同阶段的二十一份视频拼凑起来的,时间从去年的十月初一直到今年的三月中旬。”
郑淮阳拿出本子,对着几人说。
“裴队,陆副,今天跟着顾博士回来的那个叫韩翀的男生,提供了一些线索,我们现在已经基本掌握陈余华、赵萧然和犯罪嫌疑人沈苑的恩怨了。”
“我做了基本的案情梳理,时间线基本已经串起来了。”
郑淮阳是考进市局刑侦队不久的新人,现在刚刚转正。
从一开始地手忙脚乱,畏畏缩缩。到现在地勤勤恳恳,胆大心细。裴映川和陆焕一直很欣赏他,尤其是陆焕,十分享受看着新人在自己手里成长起来的感觉,就好像弟弟一样。
郑淮阳点了点头,扯过透明板。
“时间上我基本已经梳理清楚了,三月中旬安岁穗失联,四月初的时候一直联系不上安岁穗的沈苑就来过津京美院,但因为校长及股东给的压力,没有学生敢吐露,只能含糊其辞的说不知道。”
“后来四月中旬的时候,沈苑得到了安岁穗退学的消息,以为安岁穗回到了兰海市,所以他启程回兰海市寻找安岁穗。”
郑淮阳在时间线下接着写下了韩翀的名字。
“后来五一的时候,去兰海市旅游的韩翀陪着女朋友去沈苑的花店里去买花,沈苑随口问了一句韩翀是哪里毕业的。”
“据韩翀的口供说,沈苑当时得知他是津京美术学院的大四生,情绪非常激动。当即就抓着他问认不认识一个叫安岁穗的男孩。韩翀就把安岁穗自杀那天在天台的实情全部告诉了沈苑,我大概估摸着,沈苑就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计划谋杀赵萧然陈余华他们几个了。”
裴映川眉头一皱,“那这视频是怎么回事,也是韩翀给他的?”
郑淮阳摇了摇头。
“不是,我刚打电话问过小武师兄,说视频的来源是沈苑收到的一封匿名邮件,那个邮件我查过了,是跳板,查不到。”
陆焕敲了敲桌子,“而且当时在店里,顾郁在问沈苑是如何清理陈余华犯案现场的时候,沈苑否认了。”
裴映川眉头一挑,
“所以顾郁的推测是对的,沈苑真的没有清理现场,清理现场的是另外一个人,陈余华案发现场有第二个人!”
“嗯,”陆焕点了点头,“我和顾郁推测,这个人就是给沈苑发邮件的那个人,而且我怀疑,有教唆犯罪的成分。”
说道顾郁,裴映川猛然发现顾郁不在。
“诶,小顾呢?开会怎么不在啊?”
陆焕十分头疼的摸了摸后脑勺。
“顾郁今天帮沈苑止血的时候弄伤了手指,骨裂严重了,医生处理完安排了住院,我等下下班去看看他。”
“陈霖呢?”
郑淮阳把透明板推回原地,推测说。
“陈霖的死,我和陆副都一致认为和徐元腨有关系,但徐元腨现在处于失踪阶段,正在全力追捕。”
裴映川一时之间有些失语,他之前不是没有办过有关校园很暴力和侵犯的案子,但性质这么恶劣,全校或隐瞒或包庇的真的头一次见。
“津京美术学院的校长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们闭的嘴,我真的很好奇。”
陆焕向后一仰,靠在背倚上。
“韩翀说,保研,加分推荐信,交换生名额学费生活费全免,再者就是不给毕业证书,记大过。”
“那这样,明天继续协调各区外勤,去洛碛山搜山,小郑。”
“在!”
郑淮阳看着分配任务的裴映川,腰杆挺地笔直。
“明天查一下车站机场的进出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徐元腨的消息,目前来看,他流窜的可能性比较大。”
郑淮阳点了点头,“裴队,放心,我早上就发协查通告,一旦有消息我立刻汇报给您。”
“好。”
“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陆焕看着裴映川,许是晒了一天的缘故,一向不怎么白净的裴映川,都愣生生黑了一个度。
“别提了——”
裴映川说起来就是一阵头疼。
“因为洛碛山主峰在东北面,常年游客不断,所以我根据这个,推断在洛碛山西南面的未开发区抛尸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们今天就把整个西南边的未开发区都摸遍了,没有任何不对劲。”
陆焕眉头一皱,“那不对啊,抛尸如果抛在东北面的主峰,以洛碛山的知名度和巨大的客流量,不可能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消息。”
“就是说啊,主峰山脚东面还有个别墅开发区呢,都动工一个多月了,有尸体早就挖出来了,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裴映川靠着椅子,回想着自己的推断,十分头疼。
“等等,你说什么?别墅开发区?”
陆焕心下猛地一跳,看向了裴映川。
裴映川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陆焕。
陆焕突然起身,“小郑,快去查一下, 洛碛山主峰山脚下的别墅园区开发项目是哪家公司,负责人是谁?法人是谁?”
“好, 给我十分钟, 马上。”
郑淮阳跑去工位拿出了笔记本电脑。
时钟的指针一点一点划过表盘, 留下时间的痕迹。
陆焕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裴映川翻看着案件资料,忽然发现赵萧然的父亲是学校的大股东。
裴映川猛然坐直了身体,转头看着陆焕。
“你是怀疑……“
陆焕点了点头,“只是猜测, 还需要证据。”
“查到了!”
郑淮阳飞快的把电脑界面投影到了身后大屏幕上。
“洛碛山山下的别墅区是一家叫凤阳的房地产公司开发的,CEO是赵铉, 赵萧然的父亲。”
裴映川犹如醍醐灌顶, 赵萧然的父亲既然能蹿腾学校压下安岁穗被侵犯霸凌自杀的消息, 那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帮儿子擦屁股埋尸也是理所应当。
“果然啊, 有这样的父亲,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陆焕眼神冰冷,“明天一早去跟林局申请搜查令, 这毕竟是市里的项目,有些流程是必须要走的。”
“行, 那就到这里, 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裴映川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抖了抖身上的尘土。
“不行了,我得回去换身衣服, 全是土,真是受不了了。”
陆焕赞同的看着裴映川点了点头,还皱着眉头略有些嫌弃地説。
“确实,裴队,你都馊了。”
裴映川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一头扎进了陆焕的怀里,把头上的土和喊全部蹭在了陆焕的外套上。
陆焕紧皱着眉头却没有推开,只是默默地看向门口。
“裴队,你回头,有美人。”
裴映川哪顾得回头,继续在陆焕身上蹭蹭蹭,恨不得把全身的土全都蹭到陆焕身上。
“什么美人,咱们队里全是糙汉子,连个小姑娘都没有一个,哪来的美人,可别吹牛皮了。”
陆焕突然笑意盈盈地看着门口打了声招呼。
“楚樨,来了?你也要下班了吗?”
裴映川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的身体猛地一僵,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楚樨。
“阿、阿樨,你怎么来了?”
楚樨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
裴映川突然猛地一个激灵。
“我来的不是时候,耽误裴队交流感情了?”
“不不不不、不是。”
裴映川猛地坐直了身体,咳了两声。
“行了,已经十点半了,都回去休息。”
郑淮阳几人红着眼睛打了几个哈欠,跟陆焕裴映川一行人告别。
裴映川凑到楚樨跟前,讨好地说。
“你来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楚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有,但不是你。”
楚樨转头看向陆焕,“顾郁呢?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他。”
陆焕有些遗憾地看着从楚樨。
“顾郁可能要休息两天。那个沈苑是顾郁的至交好友,今天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再加上手术后没有休息烧了两天,体力不支直接晕倒了。”
“那你要去医院照顾他吗?”
陆焕点了点头,“嗯,没有人陪床,我不放心,去瞧瞧。”
“那带上我一起吧,我也去看看他,没见到人总是有些不放心。”
说着楚樨就跟着陆焕走了出去。
裴映川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连忙关了会议室的灯,跑了出去。
“诶——等等我呀,我也要去!”
楚樨拽着车门看着亦步亦趋跟上来的裴映川有些无语。
“你跟过来干嘛?”
裴映川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关心下属了,我的下属病了我去慰问一下,不妨碍吧。”
楚樨眉头一挑,“随便。”
楚樨自觉地坐了后座,把副驾驶留给了裴映川,没想到裴映川直接上了后座。
“来来来。阿樨,往里坐,给我留个位置。”
楚樨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看着裴映川。
“你怎么不去坐副驾,你让陆焕一个人坐前面合适吗?弄得好像人家是我俩的司机一样。”
陆焕倒是没所谓地伸了伸手,“没事没事,我不介意,你们开心就好。”
夜晚的霓虹灯点缀着这个入夜仍车水马龙的城市,金融区大楼的灯光亮着,那是年轻人对于未来的奋斗与期望。
而小区的万家灯火,点燃着每一位旅人的归程。
或明或暗。
将近十一点的市中心街道上,早已没了晚高峰时地拥挤。
楚樨的目光有些呆滞,陆焕从后视镜里看到,给裴映川使了个眼色。
裴映川小心翼翼地转头,他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点,每次楚樨只要是犯困,就会反应迟钝开始发呆。
“困了?”
楚樨嘴硬,摇了摇头。
“没有。”
裴映川上前点了首肖邦的夜曲出来,没多久楚樨就开始频繁地‘小鸡啄米’。
裴映川忍着笑,把已经困得七荤八素的人轻轻地按在自己肩头。
楚樨或是没反抗,或是真的困迷糊了,竟是径直靠在裴映川肩上昏睡了过去。
陆焕调高了车里的空调温度。
“映川,我刚空调开得有点低,后面有毯子,你给他裹一下吧,别睡感冒了。”
裴映川小心翼翼的动着,别扭地给楚樨盖上了毯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焕透过后视镜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有些好笑却又有些羡慕。
不知道顾郁怎么样了。
陆焕不声不响的加快了速度。
停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后,看着后面睡的四仰八叉的两人,陆焕有些无奈。
今天他和顾郁倒是没出什么力,可是苦了裴映川和楚樨几人,在山上刨了一天,怎么可能不累。
陆焕轻轻地拍了拍裴映川,
“老裴?老裴?”
还没叫醒裴映川倒是先叫醒了楚樨。
楚樨刚醒是眼神有些迷茫,看见陆焕的脸,理智才慢慢回笼。
“到了?”
“嗯。”
陆焕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事,你叫一下老裴吧,我刚叫了好几声他都不醒。”
楚樨把自己身上的毯子拿下来,叠的整整齐齐地放在后座上。
转头拍了拍裴映川的胳膊。
“裴映川,裴映川?我们到医院了,快醒醒!”
陆焕看着后视镜,十分期待着楚樨会上去给他一下,把人直接拍醒。
裴映川哼哼唧唧地蹭了蹭,直接抱上的楚樨的腰,又摸又捏,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嘟囔着写什么。
楚樨看着陆焕,脸有些红了。
他凑到裴映川嘴边,想听清楚他在嘟囔些什么。
“美女……腰真细啊……真像、”
啪————
裴映川猛然惊醒,摸着自己的脸,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脸黑成锅底的楚樨。
陆焕实在是憋不住笑了,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们慢慢解决,我先上去了,住院部704,记得锁车。”
裴映川捂着脸无辜地看着楚樨。
“你打我干嘛?”
楚樨冷冷地盯着裴映川看,半晌没说一句话,直接下了车。
裴映川连忙下车,锁了车后踉踉跄跄地跟上了楚樨。
陆焕乘着电梯上了七楼,手里拎着从医院门口买来的盒饭和两盒草莓。
走到门口时,却透过病房门窗看见了一个男人高大的背影。
是卫云殇。
陆焕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看着里面顾郁手里端着的汤,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盒饭,有些失落。
咚咚咚————
“进来吧。”
陆焕拎着廉价的便利店袋子,走进了病房。
顾郁看见陆焕,眼睛一亮。
“陆焕?你怎么过来了?忙了一天不回家休息?”
陆焕把草莓放到桌子上,就这塑料盒子打算拿去水房洗一洗。
“不用了,我不放心,晚上我陪着你吧。”
卫云殇从陆焕进来就有些不满的盯着他看,他是真搞不懂自己的小儿子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家伙。
手里拎着街边摊买来的廉价草莓,廉价盒饭,那东西给顾郁吃真的不怕闹肚子?
陆焕洗完草莓,坐在床的另一侧,递给了顾郁。
这草莓不像超市里卖的那样大,都是小小的。
顾郁有些欣喜尝地了一个,“嗯,好甜,你是在哪里买的?”
陆焕看着顾郁又开始没心没肺地笑,这才放下心。
“门口的一个奶奶卖的,说是自家小园子里种的,我看太晚了,就都买了。”
卫云殇看着顾郁没出息的样子,两盆草莓就收买了,不禁白眼翻到了天上。
“小郁,那我就先走了,我明天还有课。”
顾郁点了点头,“嗯,路上注意安全啊卫叔叔。”
卫云殇摆了摆手,“放心。”
陆焕这才反应过来,顾郁叫卫云殇什么。
“叔叔?”
顾郁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啊,这是我养父,我妈妈死后一直都是他在抚养我。”
陆焕突然背过身去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男朋友就好……不是男朋友就好……
顾郁有些奇怪地戳了戳陆焕,“喂,你怎么了?”
陆焕转过身来,面色如常地摇了摇头。
“没事。”
顾郁看着桌上的盒饭,有些好奇。
“那是什么?”
陆焕有些窘迫的用手盖着。
“这个、这个是盒饭,我还……没有吃晚饭。”
“那你快吃啊,这都几点了!”
顾郁听到陆焕没吃饭有些急了,连声催促着,
“快吃啊,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饭!。”
陆焕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开了盒饭。
出乎意料的,有些好吃。
虽然都是一些家常的菜,但味道是真的不错,看的顾郁都有些馋了。
顾郁抻着脖子看着陆焕,小声地问。
“我可以尝一口吗?”
陆焕点了点头,刚想把筷子递给顾郁,却又突然想起自己用过,抽了张纸巾仔细擦了擦。
“哎呦,那么讲究干什么,我又不会嫌弃你。”
顾郁有些幽怨地说。
陆焕看着一手石膏一手针头的顾郁,端着饭小心翼翼地喂了过去。
顾郁有些受宠若惊,勾着唇笑了笑,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太好吃了我天啊,这比咱家小区门口那人均四百的饭店好吃太多了,这多少钱啊?”
陆焕有些尴尬地说,“十二。”
顾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推门而入的楚樨和裴映川。
楚樨走在前面,面色有些难看。
而楚樨身后的裴映川脸上,明晃晃的印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十分醒目。
顾郁猛地一下呛到,嘴里的饭径直喷到了陆焕脸上。
顾郁瞬间呛地满脸通红, 陆焕面无表情地拍了拍顾郁的后背,给他顺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顾郁没看着被自己喷了一脸的陆焕,瞬间僵住。
陆焕这个人说来也是很奇怪, 你说他有洁癖吧,这么多年盒饭泡面路边摊来者不拒。
但你说他没有洁癖吧, 这人一天洗三遍澡!不洗就睡不着觉。
顾郁有些怕怕地缩了缩脖子, 小心翼翼地抽出纸巾递给面无表情的陆焕。
“那个……要不你擦一下?”
陆焕意外地没有说什么, 只是拿起纸巾擦了擦,
“我去洗个脸,你们先聊。”
顾郁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微笑着打了招呼。
“裴队,楚哥, 你们怎么来了?”
楚樨有些担心地看着顾郁,“听说你病了, 不放心, 过来看看你。”
顾郁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 就只是普通感冒而已,明天就能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