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夫子科举日常—— by无棋

作者:无棋  录入:01-18

林鸣息又说:“而且爷爷不让我和外人有过多接触,他说只要有接触,就免不了受影响,爷爷希望我能用最纯澈的心境去读书,做学问。”
“……”周自言解开号房门上的铜锁,正好听到林鸣息这句话,他舌尖顶住上鄂,难以苟同这个想法,“你都不去入世,如何能明白书上讲的那些人世道理哩?”
“爷爷说,等我再长大一点,自然就明白了。”林鸣息跟着周自言进入国子监号房,瞬间被这小小一间号房惊到,“周会元,你就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吗?”
周自言把阿穗送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把桌案上乱七八糟的文书都收起来,一边整理号房一边道:“麻雀虽小,但肝胆俱全。我一个人住就够了。”
林鸣息跪坐在桌案旁的毯子上,不停打量着这间小号房。
这里没有点炉熏香的味道,也没有日日洁净的桌案和地面。
这里只有一点干燥木柴的味道,还有沾着鞋印的粗糙地面。
这里窗外没有种着株株盛开到糜艳的鲜花,屋檐下也没有挂着随风而动的金铃子。
周会元不能在写完文章后,听着风穿树叶的声音品茗对弈,也不能对着锦簇盛景饮酒作乐。
他没有为他红袖添香的侍女,也没有日日教学的大儒。
而这些,自己都有。
都是家中为他准备的,就连家中仆人路过他的书房和卧房,都要放轻步伐,以免惊扰他。
可最后呢?
自己信誓旦旦要拿会元,却只拿了一个第二名。
而这位看似什么都没有的周会元,却拿到了第一名。
这到底为什么?
周自言收拾好一切后,拖过来一个蒲团,和林鸣息相对而坐,为小少年看茶,“你找我所为何事?”
“……”林鸣息之前有千个万个问题想问,但现在却一个都问不出来。
周自言摸摸下颌,好像有点从林鸣息迷茫的表情上读出来一点什么,“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我这里环境远不如你家中,我之前的名声也不显,年纪还大你不少,我为什么还能考过你?”
“……”林鸣息两手交握,点点头,“爷爷从小便为我准备了最好的环境,供我读书,不让凡尘杂事打扰我,可我还是没能考到会元。我让爷爷失望了。”
“你是不是觉得,林老头是当世大儒,所以你也要和他一般,才能不堕他的名头?”周自言摸着下巴,好像从林鸣息身上看到某种问题少年的影子。
“自然。爷爷是举国敬仰的大儒,爹爹也是为国效命的朝廷大臣,祖母和娘从小便教导我,要跟着爷爷和爹的步伐前进,绝不能让林家的名头在我这一代断掉。”林鸣息道,“爷爷曾经是三元及第的人,爹虽然并未三元及第,可也是被人人夸赞的大才,所以我也要努力争取三元名声才行。”
周自言挠挠头,觉得林鸣息有点棘手,“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你在烦恼什么。”
“……我、我不知道。”林鸣息又开始卡壳,黝黑双瞳里是一眼看到的到的迷茫,“周会元,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还能如此用功读书,然后考到会元的么?”
“因为……我读书是我想读书,我想考出成绩,然后实现我的抱负。所以不管我在哪里,都能读书。”周自言道,“或许你可以想一想,你现在这般用功读书,到底是因为你对读书有期翼,还是只是因为,你是林老头的孙子,所以你必须要读书。”
“……我从没考虑过这些。”林鸣息黯然承认,他一直跟着爷爷读书,从未考虑过这些事情,“周会元,难道除我以外的读书人,都知道自己为什么而读书吗?”
“别人我不知道,于我来说,读书科举,是最容易实现我心中抱负的途径。”周自言把茶杯推给林鸣息,“国子监里有我的两位旧友,他们一男一女,现在都是国子监的夫子,他们两人家世都颇好,其实远不必留在国子监做一个小小的夫子。”
“他们之所以在这里一待就是七八年,为的也是自己那点抱负,他们想要像自己的夫子那样,传道受业解惑,将自己学到的学问,再传授给其他监生。”
“女子……”林鸣息想到之前在皇城外见到的围帽女子,抿了抿唇,“是周会元之前在皇城外见到的那名女子么?是周会元的……夫人?”
“……”周自言慢慢后移两步,远离林鸣息,这话可不得了,要是让卫风听到了……
“你想哪儿去了。国子监里的这位,是姜家的次女。皇城外你见过的那位……算是我妹妹。”
提到阿穗,周自言觉得阿穗也是个不错的例子,“我妹妹曾经入宫选过后宫女官,对她来说,读书便是为了更好的丰富自己的学识,让她可以成功考过女官的文试。”
听了这么多人,林鸣息心中或许找到了答案,也或许还没有。
但他年纪还小,也不必急着去寻找什么正确的答案。
林范集说得也对,等林鸣息再长大一点,他可能自己突然就顿悟了。
这种事,急不得。
只是,此时此刻,林鸣息对这位清贫的国子监出身的周会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想知道周会元平时是如何读书,如何写文章的。
想知道他每天都在看什么书,培养什么样的思想,才能拿到会元的名称?
也很想知道,自己身为当朝大儒的爷爷,为何会认识一个年纪小几十岁的年轻人。
林鸣息爬起来,双手合一,弯腰行礼,“周会元,我心中有许多想要解答的谜题,需要周会元帮助一二,今夜能否与你同寝?”
“……如果你能睡得了硬板床,自然扫榻相迎。”周自言也站起来,与林鸣息相对弯腰。
古人夜寝治学是常见的事情,再说了,他也挺想知道这位少年天才是怎么读书的。
说不定能从中找到更适合宋豆丁他们的教育之法。
林鸣息得到肯定,笑:“周会元果然如爷爷所说,是个很随性的人。”
“你爷爷还夸我呢?”周自言从床上抱下被子,铺到地上,让林鸣息坐到被子上,然后把自己之前积攒下的藏书都搬过来。
还有在国子监上课时做的记录,也全都拿过来。
林鸣息见状,收敛玩笑的心思,把全部心神都放到探讨学问上。
一个接一个问题层出不穷,问的周自言眼花缭乱。
这孩子问问题没有章法,全是想到哪儿就是哪儿。
最后还是周自言拿来纸笔,理顺了林鸣息现在的矛盾和疑惑,再一点点,像抽解毛线球一样为林鸣息解惑。
一整夜,两个人都在讨论此生所学。
周自言讲,便是用夫子的身份教学,经常现代古代学识交织,为林鸣息提供更精确,更先进的知识。
林鸣息受益匪浅,不过短短一夜,他好像就脱离了原先的读书之道,走到另一条更加波澜壮阔的道路上。
林鸣息讲时,周自言便努力从林鸣息自身出发,了解林鸣息这个年纪的世家子弟都在想什么,学什么,有什么样的读书方法,有什么样的读书技巧。
企图从中总结出更适合少年人教学的方法。
总之,天明鸡叫之时,两个人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收获颇丰。
周自言伸懒腰,“天都亮了,你要不吃过国子监的早膳再走吧。”
“哎呀!”林鸣息惊叫,站起来,“我昨儿好像忘记给家里捎口信了!”
周自言:“……”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周自言颓然躺平,把自己卷到被子里,闭上双眼,“……挺好的,你爷爷快杀过来找我麻烦了。”
林鸣息瞪大眼:“啊?”
说谁到谁就到,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辜鸿文的大嗓门隔着厚厚门扉都能听得清楚,“林相公,林相公,你不能擅闯国子监号房啊!您要找林小公子,您去前殿等着行不行?”
“老夫等什么等!”林范集拎着朝服急急忙忙走到周自言这个号房门前,抬脚便踹,大喝道,“周自言!你竟然拐带我的乖孙!你给老夫滚出来!”
林范集昨夜见林鸣息没回府,便托人去打听。
一听是去了国子监,他便料到林鸣息是去找周自言了。
如果是找人,那定是有话要说。
既然如此,林范集也不催促,反正夜深时林鸣息定会回府。
他的乖孙子有多乖巧听话,他最知道。
可等到月上柳梢头,林鸣息还没回来。
等到夜班打更时,林鸣息还没回来。
等到鸡叫三声,林范集都换好朝服准备去上朝了,林鸣息还没回来!
林范集急了,周自言那小子最会花言巧语,万一把他乖孙拐跑了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
所以一下朝,林范集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冲到国子监,找周自言要人来了。
辜鸿文‘哎哟’一声,护着自家国子监的大门,“林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啊!这门贵着呢!”
“再贵,有老夫的乖孙贵吗?!”林范集提着朝服衣角,迈过门槛进门,还不等他说什么,就看到傻站在屋子里的林鸣息。
“爷……爷爷,你怎么来了。”
林鸣息极失礼仪的挠挠头发。
他并未洗漱,也没换衣物,脸上还带着一些熬夜后的憔悴,林范集一看,顿时心疼。
“乖孙,鸣息,你有没有受欺负?这小子……这小子……”林范集走到周自言身旁,隔着棉被踢了周自言一脚,“这小子有没有胡言乱语?!”
“爷爷!你怎么能踢周会元!”林鸣息见自己爷爷如此蛮不讲理,立刻站到周自言身前,护着周自言,仰头对抗自己爷爷,“周会元才腹有诗书,才华过人,我还从未见过这么通透的一个人,爷爷!你不能踢他!”
“……?”林范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乖孙,叛变了!
“乖孙,这小子果然说了什么话是不是!”
周自言撩开棉被,托着下颚,在林鸣息身后,对林范集甩了一个贱嗖嗖的媚眼,笑得狂放。
啧啧,乖孙跑咯。
林鸣息尚觉得林范集受的刺激还不够,又道:“我不知道爷爷说的胡言乱语是什么,我只知道,周会元懂得极多,讲文章也讲得通俗易懂,是我应当要追随,崇敬之人。”
“……当然,爷爷也是鸣息最尊敬的人……”林鸣息纠结了一小下,补充道:“……之一。”
从前爷爷是他最尊敬的人,但现在……得多加一个周会元了。
“……”林范集扶住自己的额头,眼前一黑。
坏了,要坏了!
辜鸿文甚至林范集和周自言之间的‘爱恨纠缠’,连忙上前一步,扶住林范集,“林相公,林相公!”
你可千万不能被气晕啊!
林范集靠在辜鸿文身上,乌纱帽的双翅打得辜鸿文脸疼。
可辜鸿文脸再疼也没有林范集此刻心疼,他不过是放任乖孙一个晚上,怎么乖孙就跟着周自言跑了呢?
“乖孙……乖孙,这人、这人就是一个怪才,他离经叛道,不服管教,你……你怎么能跟着他学呢?”
虽然他承认周自言的学识和爱民之心,但周自言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他还是看不上!
要是林鸣息真跟着周自言学到一套桀骜之气,他林范集真的能撞柱身亡!
周自言此刻终于从被子里爬起来,“你才离经叛道,你个老封建。”
他看出来了,他和林范集这个‘老封建’‘竖子’的劲儿,这辈子都解决不了。
林鸣息皱起眉头,好像不赞同爷爷说的话,开始为林范集的怒火添柴,“可我觉得周会元说的话有道理,是不同于书上的真理。”
“爷爷,不是你说要追求真理的么,我现在找到我认为的真理了,为何又不允许我去追随了呢?”
“我真真觉得,周会元懂天下间所有的知识,与他交谈一夜,我对书中真理的理解又加深了许多。”
“……我!”林范集眼前又一黑。
他说的真理,是人间至纯至善的道理,不是周自言口中的歪理!
辜鸿文用手为林范集扇风,“林相公,林相公,坚持住,坚持住啊!”
林相公要是晕倒在国子监,国子监肯定会没事。
但他这个国子监司业,明天就能被各地读书人戳脊梁骨!
周自言走到林范集身前,把人扶好,顺便帮林范集整理了一下双翅官帽,耐心道:“林老头,林相公!你是你,林鸣息是林鸣息,你为何一定要林鸣息按着你的步子走?你是觉得大庆有一个林相公不够,还要再来一个小林相公是不是?”
“你胡说八道,老夫并无此意。”林范集瞥了周自言一眼,“鸣息自小就在读书上极有天赋,这样的天赋,不好好培养,难道要和你一样从野路子走出来,变成天下一怪才么?”
“怪才如何,庸才如何,哪怕是全大庆都知道的天才,最后不还都是和咱们一样,穿着这一身红色朝服,为国效力吗?”周自言拍拍林范集的胸口,“你个老封建就是管的太多,好好的娃娃被你管的变成林相公翻版,这还有什么意思。”
周自言虽然看不上林范集这样的教育方法,但他也无意掺和林家的事情。
“林鸣息,既然你爷爷都来了,你就随他回家去吧。”
说着,周自言开始打哈欠,“我……我得去伙房吃个包子,然后回来睡一觉,累死了。”
辜鸿文赶紧请走林家两位大佛,亲眼看着他们相伴离开国子监,那口悬着的心才放下。
他瘫在国子监大门旁,“好歹送走了……亲娘嘞,周弟身边总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还都是惹不起的人,真是要命了。”
可别再来了,再来几次,他都要晕过去了。
而走出国子监的爷孙两人,正进行着一场尴尬的沉默。
林鸣息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也不说话,但他握着马车边缘,突然道:“爷爷,我从小就一直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是对,我便觉得什么是对,你说什么是错,我便觉得什么是错。”
“可现在,我还是觉得周会元与我说的话,是对的。”
“周会元告诉我,我应该明白我是在为什么读书,在为什么求取学问。爷爷,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在读书吗?仅仅是因为我在读书上,很有天赋?”
“……”林范集登上马车,刚刚掀帘便停下,他并未回头,只道:“求道便是求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古往今来,所有读书人不都是从蒙学便开始读书,然后一路科举,考出功名,卖与帝王家?这条路子,从未变过,以后也不会改变。”
“爷爷曾获取天下名声,被所有读书人敬仰,现在不还是每日上朝,下朝,整日和文书奏折,政务为伴。”
林鸣息跟着登上马车,帘幕放下,遮住小少年的声音,“爷爷,鸣息确实许久不见爷爷的墨宝了……爷爷,你有多久没有写文章了?”
林范集慢慢闭上眼,“记不得了……好像从穿上这身二品朝服时,就没再执笔过。”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爷孙俩也不再说话。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心事。

第110章
参加殿试的贡生一共有三百人, 但里面有很大一部分贡生,在殿试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弄污了卷子, 或者干脆就没写完, 又或者胡写瞎写。
这些贡生,只能算同进士, 将来最好的结果便是领一个小官职,外派到其他地方, 慢慢熬资历。
而剩下的卷子,则需要好好审看一番。
不多,也就一百五十多份。
敬宣帝钦点了林范集,张翰林,刘大人, 外加其他几位正二品的官员一同挑灯夜战。
还有另外专门帮他们分类卷子的同考官, 大家互帮互助, 定能在规定时间内判出名次。
所有人齐聚宝嘉殿,同考官们闷不做声,只一下又一下分着手上的卷子。
而他们之外, 那几位主考的大人,时不时便为一份卷子争吵不休, 吵到气头上, 吹胡子瞪眼都是常有的事。
到这时,敬宣帝便端着温热的茶杯,给这几个上头的老家伙们看茶,让他们不要吵, 不要闹,好好看卷子才是。
同考官们怎么也想不到, 原来当大臣们吵架时,陛下才是那个和事佬和定心丸。
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这些大人们咽下自己的想法,冷眼继续判卷。
可安宁不到几刻钟,他们又会因为另一份卷子吵起来。
几个晚上过去,同考官们竟然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
只有几种卷子,这些大臣们不吵。
一是,写的一般,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确定该名贡生应该排在多少名。
一种是写的极好,这样的卷子,不需要多加考虑便能放到甲等里。
贡生们的卷子虽然是按照座位收录的,可还是要打乱顺序,并封号。
只是到了殿试这里,不需要再额外誊抄一份,所以看到那熟悉的文章风格和笔记,熟悉的人,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哪位贡生的卷子。
张翰林拿着林鸣息的卷子,捻须点头,“老林啊,你这乖孙确实不错,文风稳健,笔锋犀利,颇有你当年的风采。”
“还差得远,还差得远。”林范集面对这样直白的夸赞,笑着谦虚。
这场殿试里,虽有林范集的乖孙,他倒是想避嫌,但林范集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大儒,他若是避了嫌,再难有第二个如他一般不与氏族有关系,又名声尽显的大儒来撑场面。
再说了,林范集那乖孙,满京城有谁不认识,三岁识千文,五岁背诗词,简直天生就是为了读书来的。
这样一名学子,不说林范集了,就是旁的人来判,那也是前三名的排名。
林范集这个亲爷爷何苦去避嫌。
他们这一行人,从下了朝便聚在一起判卷。
现在打更三声,他们才看过去一半。
刘大人揉揉眼睛,掏出怀中的清眼液,打开小葫芦,用洁净的锦帕蘸取一些,擦到眼睛上,缓解疲劳。
张翰林也忍不住掏出太医院送来的丹药,放入口中。
他们这些人都上了年纪,熬不动了,做这种耗费心力的事情,就得靠药物来维持身体健康。
不过好在,陛下也披着外衣,与他们同吃同睡,始终伴着他们。
有天子在,这帮老臣心中宽慰不少,做起事来也更有动力。
更何况,陛下时不时还让公公去御膳房取一些温热的吃食来犒劳他们,用一些良言暖语不断鼓励,这些人是越干越有劲。
截止现在,他们还没翻到最想看的那份卷子。
众人重振旗鼓,继续投入其中。
终于,刘大人哈哈笑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份!”
“哦?当真找到了?”
“来来来,一起看看。”
其他人听到刘大人的笑声,都知道他找到了什么,纷纷凑过去,与刘大人一起审视这份卷子。
整张卷子都是端正小楷,可那一撇一捺中都有笔走龙蛇之势,锋芒毕露。
从第一道题的文章,到最后一题的文章,没有一处修改,也没有一处污渍,一看便知是一气呵成之作,中间甚至连停留思考的停顿都没有。
这不是周自言的卷子还能是谁的?
林范进看着第三四题的实干办法,已经可以根据这篇文章在脑海中演练出几套可行的政策,他背手叹息道:“哎,鸣息与他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就这一点点,乖孙注定不能三元及第,可惜,太可惜了!
“鸣息已经是少年天才了,何必拿鸣息与这等怪才相比。”张翰林读完周自言的卷子,摸出酒葫芦喝了一口,畅快,“这人毕竟与你我同朝为官几载,你拿鸣息和他相比,鸣息都不一定答应。”
提到林鸣息,林范集一拍大腿,气道:“我那乖孙不知道听了那小子说了什么,现在就奔着那小子为目标,想要做和他一样的人,还说……还说什么,从前最崇敬的人是爷爷,现在还要再多加一个人。真是气煞老夫。”
“哈哈哈哈哈哈!老林,你们祖孙两个,怎么好像都和这小子有孽缘似的。”
张翰林和刘大人齐齐笑出声。
林范集有苦难言,眉毛拧到一起,以表不满。
几人谈笑间,就确定了本次殿试的头名。
按照大庆规定,他们需要排出所有人的名次,而敬宣帝只要看前十名即可,但敬宣帝偏偏反其道而行,要求他们他们每放一个排名,都要拿给自己看。
敬宣帝点头,这个排名才算通过。
林范集拿着写有状元之名的牌子递到敬宣帝面前,敬宣帝先开一看,与他想的一样。
周自言。
敬宣帝点点头,合上牌子,这是同意了。
这大概是他们定的最轻松的一届状元。
因为毫无异议。
剩下的,就是要再排出榜眼和探花。
众人收拾精神,继续看卷。
翌日天明,三百名贡生再一次排队进入宝嘉殿。
第一次来这里,是为了殿试,所以他们心怀不安。
这一次,是为了听到自己的排名,他们反而定下了心。
反正是成是败,就在今日了。
殿试放榜又叫‘传胪’,读卷官按照早就排好的名次,依次拆卷。
第一卷便是一甲第一名,以此类推。
然后再在皇榜上,填好这些人的信息。由礼部尚书刘大人亲自盖印。
所做这一切,皆当着三百贡生之面,意在表示殿试的公平。
殿试的榜俗称“金榜”,因为最外层是一层黄色的纸张,所以又称“黄榜”。
但因为经过皇帝之手,所以民间也会叫它‘皇榜’。
填好所有人名后,殿外仪仗队会奏起鼓乐。
在悠扬的鼓乐中,读卷官捧着做好的皇榜交给敬宣帝身旁的公公,再由大公公递给敬宣帝。
这时,敬宣帝会再盖下代表着皇家的红印。
敬宣帝捏着这张皇榜,走到宝嘉殿最上方,也就是一开始观看贡生们殿试的位置。
不过现在没有了那一道帘幕的遮挡,他能清楚的看清每一位贡生。
而每一位贡生,也终于得见天颜。
紧张的心情,在看到敬宣帝的金龙朝服后,直接升到嗓子眼。
敬宣帝身旁的大公公,接到敬宣帝的旨意,捧着皇榜站到众贡生面前,气沉丹田,大喝道:“有制!”
三百贡生齐齐跪下,恭敬低头,“请听!”
“今日策试天下贡生,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大公公字正腔圆地念出这句话,然后捻开早已盖好皇印的皇榜,倒着从最后一名开始念。
所有贡生的心随着公公一个个名字念下,再不复平静。
左胸膛那处的心脏,一点点悬起来。
明知道不可能,但许多人还是幻想着:这里没有我,我是不是还在更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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