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耽搁了好些年,但是总算有个好结果。我父母都愿意接受他,他现在也怀孕了。”宋悦抱着双臂,“我也不敢对孕夫大呼小叫的。”
路昭不由笑了笑:“有小宝宝了呀?真是喜事,等出生了,你记得叫我一起去医院看。”
徐行知和方曜也在后头下了车,走过来,听到这一句,方曜不由问:“谁有小孩了?”
徐行知:“宋悦的哥哥嫂嫂。”
方曜:“恭喜。”
然后他不知想些什么,瞟了一眼宋悦的肚子,又看看徐行知。
宋悦的脸色霎时又红又青,偏偏路昭和方曜的脑回路一样,问了一句:“你和徐先生准备什么时候要小宝宝?”
徐行知:“哈哈,我……”
宋悦恶狠狠打断他:“我不喜欢小孩。”
徐行知:“……”
不一会儿,时雨从厂区的办公楼走了出来。
他比路昭印象中胖了一些,气质变得更加温柔娴静,脸上的笑容也十分明亮,看起来日子过得很顺心。
他带着众人去厂里的成品车展区看了看,大概介绍了现在国内轿车的行情,又根据路昭的情况,给他推荐了几款车。
路昭试驾了好几款,最后选了一款十五万元的进口轿车,签了销售合同,付了钱,工厂会帮他办手续上牌照,过半个月才能来提车。
时雨一路陪着,路昭不由说:“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现在应该很辛苦吧?”
时雨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还好,肚子不重的。”
“你的肚子确实不算大,我母亲怀我弟弟的时候,肚子长了一大圈。”路昭说,“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时雨:“还有半个月。”
路昭眼睛一亮:“那它应该会动了?我能摸摸它吗?”
时雨笑着点点头。
路昭就伸手放在他小腹上,时雨肚里的虫蛋也很调皮,立刻跳了一下,撞在他手掌下。
“哇,力气好大。”路昭笑起来。
方曜在旁看着他,微微一笑。
阿昭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呢,以前在他那里带方恒的时候,也很喜欢逗方恒玩。
他又想起那张多年以前的合影。
阿昭抱着胖嘟嘟的小虫崽,坐在沙发凳上,而自己站在他身后。
这张合影他一直带着,不少同事看见,都以为那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要是、要是阿昭抱的小虫崽,真的是他们的孩子,一家三口一起拍这样一张全家福,那该多幸福。
方曜心头一热,看向路昭的眼神也变得炽热起来。
如果今年可以结婚,他努努力,明年阿昭应该能怀孕吧?
最迟后年,他们的孩子就可以出生了吧?
到时候他要拍好多张照片,要拍阿昭怀孕的样子,拍虫蛋刚出生的样子,拍小虫崽破壳的样子,拍阿昭抱着小虫崽的样子。
他要把这些照片冲洗出来贴在家里、贴在阿昭的办公室。
他还要把这些照片做成相册,等他们的孩子成年了,再送给他。
对了,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方曜凝眉思索。
还有,他觉得他们应该要生两个孩子的,一个雌虫,像自己,一个雄虫,像阿昭。
回去翻翻字典,给两个孩子取几个好名字。
“方曜,方曜?”徐行知叫了几声,最后拍了他一巴掌,“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方曜挨了一巴掌,才回过神来,一看前面,阿昭已经和宋悦时雨有说有笑的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方曜和阿昭就完全调换了,轮到方曜东想西想了。
还有,虽然方曜很讨厌父亲,但是自己又把父亲那套学过来了(比如做相册),这就是遗传基因的力量……
第164章
订好了车,时雨又请他们吃了晚饭,就在车厂食堂的小包间里,环境还不错,就是外头食堂里全是晚班工人,有些嘈杂。
方曜看着他行动自如地走来走去招呼上菜,小声同一旁的徐行知说:“雌虫怀孕还可以这样走动吗?”
徐行知睨了他一眼,对他贫瘠的生理知识表示鄙视:“你不能光学物理,不学生物吧。”
方曜:“生物书上讲构造和原理,又不讲常识。”
徐行知:“是怀孕,不是半身不遂,当然能正常行动。”
他顿了顿,又小声说:“比起雌虫肚子里揣个蛋,雄虫这段时间才恼火呢。一星期两次,每次一整晚,要是身体不好,哪扛得住啊。”
话题开始带上了颜-色。
方曜:“……”
他不禁瞥了徐行知一眼,对此表示震惊:“还有这种好事?”
徐行知:“……”
他板着脸两秒,也嘿嘿笑了出来:“我刚知道的时候,也这么想。”
说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圆桌另一边坐着的路昭和宋悦。
徐行知拿胳膊拐了一下方曜:“哎,你说,我和悦悦什么时候能有小孩啊?”
方曜:“得看你们的基因资质和匹配度。”
两个人的基因越优秀,或者匹配度越强,雌虫怀孕的几率就越高,这是中学生物学课本上就教过的。
徐行知摸摸下巴:“他哥哥跟时雨都好了十年了,现在才怀孕。我想想,我爸妈好像也是结婚好些年才有我的。怪不得悦悦一直没有动静呢……”
他说着,忽然看了一眼方曜。
方曜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一勾:“我肯定比你早。”
徐行知忿忿不平:“别得意,这可说不准。”
“父系基因决定的,有什么说不准。”方曜说,“我父母结婚几个月就怀了方决,母亲在穹桥疗养好转后,父亲只来过几次,就有了我。”
而且,真正算起来,方弈和林叙一共有过三个虫蛋。只是第三个孩子因为孕早期没被发现,没有得到充分的照顾和营养,才流了产。
虫族社会中,能有一个孩子的夫妻约有八成,能有两个孩子的夫妻大约只有三成,三个孩子算是稀有概率。要不是种群的年龄足够长,社会都没法运转了。
这也是帝国时期推行一夫多妻制的重要论点。因为雌虫的基因比较稳定,雄虫的基因却有很大的个体差异,一夫多妻从表面上看,可以让优质的雄虫产生更多后代。
不过这其实是个悖论,因为优秀的雄虫,就算只有一个老婆,也能生不少孩子,而普通的雄虫,无论有没有老婆、有几个老婆,都生不出孩子,劣质基因最终依然会被淘汰。
这不是夫妻制度能够改变的,这是自然的法则。
方曜的父亲方弈,出生于帝国时期的顶级政治世家中,父亲是当时的帝国下一任掌舵人,母亲是从底层一路爬上来的平民领袖,他继承的基因、所受的教育,都是最顶级的水平。
而他的妻子林叙,是他父亲从帝国的婚配系统里,通过基因筛选挑出来的。
虽然两个人不是自由恋爱,但婚后也逐渐走到了一起,他们的两个孩子,都在各自的领域取得了杰出的成就——这就是基因资质和匹配度的印证。
徐行知嫉妒得双眼发红,酸溜溜地说:“伯父怎么那么准啊。”
方曜微微一笑,盯着路昭的眼神像要冒绿光:“我会比他还准。”
这时,时雨终于招呼着上完了菜,坐到主位上,两名雄虫的带颜-色话题也告一段落。
吃完了晚饭,路昭同几人告别,坐上方曜的轿车往回走,高兴地说:“总算把这些事都料理完了。装修一个多月应该也就结束了。”
说着,他把今天刚买的移动电话掏出来——这是宋悦从国外进货回来的最新款,本来是拿来当样品批量产货的,比起前几代的移动电话要轻便小巧得多,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翻盖的,可以打电话、发短信,还能放音乐。
“方先生,我把你的电话号码存下来。”路昭说,“你念给我听。”
方曜就从兜里翻出办电话卡的单子,把号码念给他。
路昭存好号码,立刻给他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方曜兜里的电话响了。
路昭双眼一亮:“真方便,真的不用电话线就能打电话。”
他按下挂断键,方曜把这个刚刚打过来的号码存下来,写上“阿昭”。
在小小的显示屏上打完字,他就凑到路昭那边:“你给我存的是什么名字?”
路昭大方地给他看——就是“方先生”。
方曜:“姓方的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我?”
路昭:“只有你有电话。”
方曜:“……”
他有点儿不满,但又有点儿得意。
阿昭是为了他才买移动电话的。
他便放过这个话题,问:“待会儿去海边骑自行车?”
路昭:“我的自行车还放在家楼下呢。今早从单位骑过去,下午就坐宋悦的车出来了。”
方曜:“正好骑回去,反正也没有多远。”
路昭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七点多,沿着海边慢慢骑回去,二十分钟,正好八点,你就可以回去了。”
方曜:“……”
他一点儿都不想回去。
轿车开到路昭家楼下,两人下了车骑上自行车,慢悠悠往海边观光道骑过去。
宁海的城市建设做得很不错,观光道上不少人在散步,路昭坐在后座,吹着微凉的海风,说:“现在这天气,只有晚上这么凉快。”
方曜慢悠悠蹬着自行车:“等到冬天就舒服了。”
路昭也笑:“冬天最冷的时候,也就穿个薄外套,而且只冷一两个星期。”
他回想起以前的记忆:“我上一次在宁海过冬,还是大学的时候,和宋悦放寒假跑过来,在他哥哥的工厂实习。”
“除夕那天,工厂里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吃完饭我和宋悦收拾桌椅板凳,正好在楼梯间看到外面的大湾广场,在放除夕烟花。”
“那时候我和宋悦就挤在楼梯间看烟花。宋悦说,等以后发达了,每年除夕都要在大湾广场放一整夜烟花。”路昭笑了笑,“所以后来,我俩就在能看到大湾广场的地方买了房子。”
“不过,以前我四处跑,没在这房子待过。今年除夕总算能实现愿望了,到时候我要去大湾广场放一晚上烟花。”他惬意地晃着两只脚。
方曜暗暗把这个安排记下来:“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他慢吞吞蹬着自行车,可是再慢,这短短的三四公里路,依然很快骑到了终点。
路昭从后座下来:“到了。”
面前就是他的宿舍楼了。
方曜把自行车推到一边停好,上锁,磨磨蹭蹭的,上完锁还问了一遍:“要不我们再走走?”
路昭看看手表:“已经八点了。”
方曜:“我可以晚点回去。”
他这话太直白了,路昭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声说:“你毕竟是在休养,不能天天都这么晚回去吧?”
方曜理直气壮:“休养,就是休息。”
路昭:“……”
他犹豫着:“那……就再走走吧。八点半你要听话回去了哦。”
方曜答应下来。
两人走出家属院,朝大湾广场附近的商业街走,方曜的警卫员们就跟在后头。
这一带是最早兴建的商业建筑群,大商场、电影院,应有尽有。方曜看见街边挂出来的巨幅电影画报,心中一动,说:“这部电影看起来不错。”
路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了笑:“我们单位工会最近要组织集体去看电影,叫大家投票选影片,不少年轻人选的这部影片。”
方曜连忙问:“那你选了么?”
路昭:“我没报名参加。”
方曜:“……你不喜欢看电影?”
路昭想了想:“以前很喜欢看的。后来太忙,不怎么看,现在也就提不起兴趣了。”
方曜想起了今天徐行知传授的经验。
一起看爱情电影是经典的约会形式。因为一起看情到深处潸然泪下的情节,一起看暧昧纠缠无法自拔的情节,看银幕上的主角相拥亲吻、热烈纠缠,是个人就会心脏怦怦乱跳。
到那个时候,偷偷地去牵他的手、猝不及防地亲他,就顺理成章了。
因为人在不同的环境下,心理的接受度是不一样的。
方曜认为徐行知这次说的有几分道理。
平时他碰阿昭一下,阿昭可能觉得他不小心,可能会用“你在干什么”的眼神看他。
但是在阁楼上对视的那一次,两个人都意乱情迷胡思乱想的时候,差一点就擦出了火花。
他得再次制造那样的环境。
不然,就阿昭这个单纯的脑子,得追到哪一天才能让他对自己有幻想?
方曜心里琢磨着,昨晚刘应将军说他的老朋友李旺是市总工会主席,不知道能不能托他动员一下阿昭,让阿昭报名参加这个活动,给他安排去看爱情电影。
散完步与路昭分别后,他一上车就联系了李旺,没说几句,那边爽快地答应下来:“刘应跟我讲过了。你放心,我牵的红线,没有哪对不成的。”
果然,没两天,李旺就传来消息——路昭被动员成功,报名了,然后又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把他选的电影票买错了,从战争片变成了爱情片。
“这周四下午,天风影院,三点半那场啊。他的座位是最后一排正中间那个,你就买他边上,看完你们还能吃个晚饭。”李旺给他安排得一清二楚。
路昭接过电影票的时候,微微一愣:“我选的不是这个电影,是不是搞错了?”
秘书小孙抓抓脑袋:“领导,总工会那边说是买错票了,因为报名的都是年轻人,大家都看这个《月光宝盒》,把您那一条给漏了。”
路昭:“那是年轻人看的。要不还是给我退了。”
小孙连忙说:“您才三十岁,也是年轻人呀!而且,这个是电影票,退不了。”
路昭:“……那我就只能也看《月光宝盒》了?”
小孙笑了笑:“是爱情喜剧片嘛,看起来也轻松。”
路昭把票收进了抽屉里:“我知道了。”
小孙偷偷松了一口气,又忙说:“电影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半,大家一起去活动,然后就直接下班了。”
路昭点点头,继续看文件:“我知道了。”
小孙这才退出他的办公室。
晚上,方曜照旧来找他吃饭,路昭就提了一句:“我们单位组织看电影,给我买错票了。正好是那天你说你想看的那个《月光宝盒》,要不我把票给你,我就不去看了。”
方曜顿了顿,笑道:“你要是早说,我今天下午就不买票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电影票,赫然也是《月光宝盒》。
路昭一愣,拿过他的票看了看:“我们单位好像也是在这个电影院,明天下午三点半的场。”
方曜一本正经:“我是想着,你不喜欢看,我自己去看,看完了正好能来找你一起吃晚饭。这家电影院离你们单位最近,又是新开的,我就去这家买了票。”
路昭抓抓脑袋:“好巧啊。”
方曜看着他,笑了笑:“正好,一起去看吧。”
路昭虽然觉得这事情太巧了,可又想不出除了巧合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只能答应下来。
到了第二天,方曜特地好好收拾了一番,早早就等在了电影院门口。
这会儿还是上班上学的时间,影院的人并不多,方曜就坐在轿车里,看着车窗外稀稀拉拉的行人,耐心地等着。
三点多,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有些零零散散的观众,来了就直接进场,而不少人还聚在影院外头,应该就是市政府的员工们,在等着集合。
方曜就专注地看着,在人群里搜寻着路昭。
三点二十,外头的人似乎到齐了,开始在影院门口的阶梯上排队型,拉横幅,准备照集体照片。
方曜蹙起了眉。
阿昭还没过来,他们就照相了,难道阿昭今天不会过来了?
眼看着外头照完集体照,大家呼啦啦散开涌向影院,方曜开口:“小唐,你下去问问,路市长怎么没有来。”
前座的小唐连忙下去,找到那个负责拍照的人:“你好,同志。你们是市政府的吗?”
胡风迎一边收起照相机,一边点点头:“是啊,今天搞工会活动。”
小唐:“你们路市长怎么没来参加活动?”
胡风迎愣了愣,有点儿莫名其妙,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陌生雄虫:“你认识路市长吗?”
小唐点点头,但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胡风迎抓抓脑袋:“但是,我最早听工会办公室的人说,路市长没有报名参加活动啊……不好意思啊,我不是组织活动的人,我也不清楚。”
小唐只能谢过他,回到车上如实向方曜报告。
方曜皱着眉头,从兜里掏出移动电话,刚想给路昭拨过去,叮咚一声,收到一条短信。
发件人:阿昭。
方曜连忙打开短信。
[方先生,抱歉,今天下午忽然有集体上访,赶不上看电影了。
祝你观影愉快。]
方曜:“……”
他巴巴地跑来跟他们单位一大群年轻人挤在一块儿看这个电影,就是为了能在昏暗的影厅和阿昭在一块儿坐两个小时。
——也许还能牵一下手。
现在阿昭不过来了,最重要的一环缺失了,他还祝他观影愉快?
小唐在前座开口:“还有五分钟就开场了,路市长他……”
方曜:“他不来了。”
小唐:“……”
他小心地瞅瞅方曜的脸色:“那您还进去看吗?”
因为方曜要进去看电影,所有的警卫员也都得进去看,小唐蹭上了这张票,可想进去看了。
方曜冷着脸:“他不去看,我还看什么?”
小唐脑中急转,说:“可是晚上您还要跟路市长一起吃饭,万一他问您,电影怎么样,您怎么回答?”
方曜:“……”
他臭着一张脸,下了车。
整个影厅全是十七八岁、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乏穿着花衬衫、烫着爆炸头的街溜子,叽叽喳喳嘈杂得不得了。
唯独最后一排,齐刷刷坐了一排沉默的雕塑。
方曜板着脸坐在中间,旁边空了一个座位,六名便衣警卫员就排坐两侧,背挺得笔直,两手端正摆在膝盖上,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好在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买在最后一排,不然看见这架势,都不敢从他们面前插缝走过去。
电影很快开场了。
方曜不喜欢看这种无厘头的喜剧电影。他的幽默感可能是像母亲,十分朴素且有限,倾注在几个在乎的人身上之后,就所剩无几了。
在前排的观众们跟着电影一阵阵大笑时,他只冷着脸抱着双臂。
可渐渐的,他发现这部影片并不是只有那些无厘头的喜剧部分。到电影的末尾,主角终于选择自己戴上紧箍咒时,方曜支着下巴,看着银幕中的人。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方曜的眼睛微微垂下来,轻轻地嗤笑一声。
前排的年轻人们也哄堂大笑,像是又想起先前说这句台词时的滑稽场面。
方曜偏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空荡荡的座位。
他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阿昭也曾邀请他一起看电影。
那时候自己没去,那时的阿昭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默默对着空荡荡的座位发呆呢?
现在的阿昭已经不会再邀请他看电影了。
他有了自己专注的事业,把精力放在正事上,很少胡思乱想,也不会再天真地等着某个人。
即使阿昭再次爱上他,也是克制的、有保留的爱。
他永远地错过了那颗年轻的真心。
方曜闭了闭眼睛,轻轻叹一口气。
等到电影结尾,城墙上,曾经的爱人和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一起,主角只能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在人群中慢慢走远。
方曜慢慢皱起了眉。
“他好像一只狗啊。”
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得到了他爱人的男人,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后悔、还没懂得珍惜的男人,这样傲慢而随意地说。
前排的年轻人们又一阵笑。
方曜眉头紧皱,心里冒出了点儿莫名的火气。
有什么好笑的。
一点都不好笑。
电影结束,年轻人们陆陆续续起身走出去,方曜仍坐在座椅上,小唐在旁小声说:“院长,人都快走完了,咱们是不是也出去?”
方曜站起身:“以后再不看这种电影了。”
小唐抓抓脑袋:“我觉得还挺好笑的。”
方曜走下阶梯:“一点都不好笑。”
小唐:“……”
出了电影院,外面天色还早。方曜心里憋着火,脸色就不好看,拿出移动电话看了看,上面没有收到新短信。
不行,他得去找阿昭。
他要见他,要确认阿昭不会看上别人。不然这火气堵在心里,要把他堵死了。
他发了一条短信:[我看完电影了。]
过了一会儿,路昭的电话打了过来。
方曜微微一笑,心里的气一下子消了不少,接通电话。
“方先生,不好意思。”路昭在那边说,“今天这事还没完,我过不去了,你吃完饭,先回疗养院吧。”
方曜的笑意收敛了:“事情很严重?”
路昭顿了顿:“也不是。只是牵扯的范围大,还在开会讨论。”
方曜:“什么时候开完会?我等你。”
“别等了,我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路昭说,“你先回去,明天再见面吧。”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方曜的笑意完全消失,皱起了眉头。
阿昭把工作排在他前面,虽然能够理解,但这感觉真不好受。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方曜叹了口气,先去吃了晚饭,然后让警卫员们开着轿车,直接开到了经改局大院里。
办公大楼灯火通明,看来今晚有不少人都在加班。
“院长,咱们要上楼吗?我去问问路市长在哪儿。”小唐说。
方曜摇摇头:“别上去打扰他,就在这儿等。”
小唐有些犹豫:“可是,这么等,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路市长也不知道你在等他。”
“就这么等着。”方曜说,“你和肖医生讲,今天晚点回去。”
小唐只能抬起手腕,拿智脑拨通专线电话。
方曜静静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的办公楼,回想起刚刚看过的电影的结局。
幸好,阿昭还没有忘了他,还没有被别人抢走。
虽然他已经错过了年轻单纯的阿昭,但是不要紧,阿昭还是那个阿昭,只是这些年被生活蹉跎得老练沧桑了些。
他会好好呵护他,让他重新变回年轻时单纯快乐的样子,让他重新全心全意地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