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赫连曜,好一会儿叹口气道:“既然你已有这个打算,那就……随你的意思吧。”
“我再给含云添些东西,本就是我们侯府亏欠他,日后他与你和离了,多些银子傍身不是坏事。”
侯夫人顿了一下,观察着赫连曜的神情:“那日后,若是有合适的女娘或者哥儿,你——”
她话还没说完,赫连曜就道:“母亲,不会有的,我现在这副身体,无论谁成为我的妻子夫郎,都是拖累,我并不愿让其他人如含云那般。”
“你和父亲都不用再张罗。”
侯夫人浑身一怔,“那曜儿你要孤老一辈子吗,你还年轻,才二十四岁,没有一儿半女承欢膝下,你日后该怎么办?!”
赫连曜对她道:“府里还有泽哥儿,静哥儿他们,问他们谁有留在侯府,招赘上门的意愿,也算将靖国侯府的门楣顶起来了。”
侯夫人生下赫连曜久久不孕七年,让靖国侯后院的侍君和姨娘一人生了一个孩子。
但或许是老天爷的安排,这么多庶哥儿庶女,就是没有一个小子,还是只得赫连曜一个。
侯夫人瞧着他削瘦俊美的面容,坐在椅子上已经半年没有站起来过的腿,鼻子瞬间酸涩:“你主意正,当娘的说不过你,你想如何做,就如何做吧。”
“谢谢母亲,”赫连曜从少时就没怎么陪在她身边,看到她为自己伤怀,苍白的手伸过去,落在她的手背上,“母亲保重自身。”
赫连曜去看了看老侯爷,便从颂和苑回蘅霄院。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健仆依旧和从前一样,不发一言地抬着肩辇。
而肩辇上的赫连曜精神有些不济,手肘放在扶手上,手指抵着额角,思索着最近收到的密信。
霁州军和永州军群龙无首,因着皇帝,几位皇子,以及朝堂几方势力的关系,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主帅。
这对霁州军和永州军来说并非好事,时间一长,不仅军心动摇,还会给几方势力可乘之机。
所以这两天赫连曜计划,运作一二,将与东来国毗邻的霁州军交给洛钦宇。
洛钦宇出身于京都权贵之家,但在军营历练多年,心性,领兵的本事都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由他带领霁州军,赫连曜放心。
至于永州军……赫连曜暂且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突然,就在赫连曜的肩辇转进通往蘅霄院的道时,前方走着的三人看见了他们,退到一旁躬身行礼。
“请哥夫安。”
清灵的声音传来,赫连曜的思绪瞬间收拢。
是楚含岫。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衣袍,头发亦用发带束起一半,他本就肤白,浅浅的绿色一衬,将他衬得更白,在阳光下,仿佛投下来的阳光幻化成了人。
赫连曜的心仿佛被一只手重重地攥着,等手里事情尘埃落定,他与楚含云和离,他也应该与楚含云回平阳县了。
或许,再也不会相见。
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对他生出的那些心思。
赫连曜望着他,目光在他右手臂上看了一下,在肩辇之上微微颔首:“含岫去往何处。”
“回哥夫,医书上有个地方,我有些疑惑,想去问问邢大夫,”楚含岫抬头,少年气十足的眉眼望着他,觉得他最近的气色比自己刚来那会儿好多了,“哥夫去看望夫人和老侯爷来吗?”
赫连曜点头,看楚含岫的动作,手臂那处的伤应无大碍。
楚含岫道:“那哥夫忙,我不耽误哥夫了。”
“嗯。”赫连曜吧目光从楚含岫的手臂上收回,冷然地道,被健仆抬着先行一步。
楚含岫等他的肩辇进了蘅霄院里,一边往邢大夫的小院子走去,一边想道,现在看来,想靠楚含云那边用行房的机会治好赫连曜,实在是太慢了。
他得从其他地方先办法。
想来想去,只找到一个突破口,那就是邢大夫那儿。
邢大夫现在每天都要给赫连曜施针,如果自己能够说服邢大夫,让他施针后给自己一点时间接近赫连曜。
到时参考一下在温泉山庄那次,找个名头蒙住赫连曜的眼睛,就能找到机会给他治疗天钥穴了。
这么想着,楚含岫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来到邢大夫的小院子直奔邢大夫经常待的药房:“邢大夫,我有处问题,想问问你。”
他一走进去,才看到邢大夫蹲在一个高高的书架前,蹲在那儿翻看着医书和一堆药草,身前身后堆得都是。
他蹲到邢大夫旁边:“您这是遇着什么难题了?”
邢大夫不拘小节地拍拍身边的空地方,一边拿着一根药草闻,一边问他:“说说,有什么不懂的。”
楚含岫把自己在医书里翻了几个时辰,才找到的一个地方说出来:“医书上说,武人引气入体,周而复始,年岁许,遂成内力。”
“由此可见,能够让气变成内力的玉屏穴和天钥穴重要无比,但是我翻遍几本医书,针对玉屏穴和天钥穴的方子寥寥无几,这是为何?”
“这个问题,”邢大夫一把将药草扔进盒子里,咔地一声关上盒盖,偏头望着楚含岫,“不用老夫,换任何一个治疗武人的大夫都能回答含岫少爷,因为玉屏穴和天钥穴一旦出问题,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一身修为付诸东流,从顶尖高手沦为普通人,甚至还会因体内暴动的内力,经脉寸断而亡。”
楚含岫睁着眼睛,坦坦荡荡地望着邢大夫,眉头微微皱起:“那哥夫,就是如此?纵使贵为侯爷,也治不好天钥穴。”
邢大夫点头:“对,原本按照老夫的推断,这会儿的侯爷应该会因体内内力的枯竭,以及玉屏穴和天钥穴的暴dong撕裂,身体虚弱不堪,连坐在椅子上都做不到。”
“但莫名其妙的,侯爷的玉屏穴恢复,一定程度地缓解了他体内暴虐的内力,让他能够像现在这般,尚有精神处理一些事情。”
楚含岫听着,心里动了一下。
其实他偶尔会想,自己做这些,真的会对未来发生的事有影响吗?
若是命运不可避免,赫连曜还是如上辈子一样在乱世来临之前去世,世道还是那个世道,那他做这些,岂不是无用功。
但是从躺在颂和苑的老侯爷,还有邢大夫的这些话里,他知道自己做的多少有些用处。
都说到这儿了,楚含岫抛出了自己的钩子:“邢大夫,我哥夫高热那次,我用烈酒为他按摩穴道,配合您开的方子,效果挺不错的。”
“那是不是也能按摩按摩天钥穴,加上木黑莲,说不定有些许效果。”
邢大夫瞧着他:“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我也是听您说这些话才生出这个念头,要是对哥夫有用,那就再好不过。”
施针好些天,依旧没有一点效果,也搞不明白赫连曜玉屏穴恢复原因的邢大夫沉吟了一下,道:“含岫少爷,我明天去跟侯爷说说,到时候我施针后,你接着按按,看看有没有效果。”
楚含岫心里高兴了一下,他看得出来,邢大夫是真把他当成了小辈,才会对他说的话这么上心。
他想着,待会儿回去把现代的一些浅显的急救方法写下来,交给邢大夫。
第56章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在外面平平无奇,看着与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的侯府暗探回到了侯府,站在赫连曜面前:“侯爷,那只带有密信的麻雀,飞到了西城枣子巷一处百姓家中。”
“随即,一个四十四五岁,面部有络腮胡,身材中等的男子从那处房屋离开,期间密信转手了三次,最后送入了三皇子周滓启的府邸。”
当这个几次三番来府中探望他,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跟密信扯上关系的名字从暗探口中说出时,赫连曜的神情没有变化。
三皇子表面与他交好,他也没有阻拦三皇子的靠近,便是为了平衡。
但信与不信,显然易见。
青然在一旁道:“侯爷,三皇子参与了暗害老侯爷这件事,现在他得知老侯爷无事,会不会动手。”
赫连曜:“依他的性情,一定会,侯府的暗探之前有没有探查过他隐藏的人手和势力?”
“有,只要不是极度隐蔽的,我们都有数。”
赫连曜点头:“从现在开始,密切注意那些势力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有集结之势,让他们以为,侯府现在有动作,不宜动手。”
青然有些不解:“侯爷,我们为何不抢先出手,端掉他们的老巢?”
赫连曜俊美削瘦的脸半隐在昏暗里,目光淬着寒光:“单凭他一人,不足以布下这个局,他身后,一定还有其他人。”
“从他身上,还可以深挖到更多的东西。”
“是,小的明白了。”
“记住,手脚干净自然些,不要让那边的人发现异常,以免打草惊蛇。”连着看了两天的密信,只有玉屏穴恢复,身体连寻常人都比不上的赫连曜处理完这件事,觉得困顿。
站在他身旁的青然看到了他脸上的疲乏之意,走过来道:“侯爷,这两天您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到床上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赫连曜抬手,拒绝了:“不用,让人过来点上安神香,为我按一按额头就好。”
青然胸口有些闷闷的,从前,他们侯爷骑马疾行几天几夜都还精神抖擞,现在……
青然招手让屋里伺候的健仆过来,按照赫连曜吩咐,燃上安神香,为他疏通头部经络,让他养一养精神。
本就安静的主屋一下安静下来,更加静谧,快到傍晚的几抹残阳透过窗户,照射在屋内。
不多会儿,疲乏,但是没睡着的赫连曜睁开眼睛,同样来到他跟前的青然把一个暗探带到他面前。
片刻后,赫连曜望着暗探:“查清楚了,那两个叫平安,平成的人,确有问题?”
“是的侯爷,小的查得清清楚楚,虽然背后的人做得干净,但还是有些许痕迹留下,这两人是被人故意放到人牙子里的,两天后,便被侯夫郎买进了府。”
事情到这里,终于有了眉目。
密信传到了三皇子的府邸,而落云轩的两个人,恰好被查出问题,所有的疑点自然全部汇聚在他们身上。
姑且不说密信与他们是否有关系,就凭他们身份存疑,就值得赫连曜对他们展开更严密的监视和调查。
还有,把他们买进府的楚含云……
赫连曜坐在椅子上,对青然道:“让府里的人看着那两个暗子,告知落云轩,今晚我将会去那里用膳。”
两个别处的暗子在府邸里待了三个月,他们竟然没有发觉,青然觉得是自己的失职。
是他们一时之间没有把目光放在侯夫郎身上,导致出现这样的意外。
青然神情严肃,道:“是。”
赫连曜要去落云轩的这个消息,很快送到了落云轩那边。
正因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焦灼难安的心情一下子松了下来,赵嬷嬷把随身准备的赏银塞给前来通传的小厮:“小哥拿去喝些茶吧,劳烦跑这一趟了。”
小厮只是蘅霄院普通的下人,并不知道赫连曜和青然已经发生的事,对能来跑这趟腿十分高兴。
这种主子高兴的事儿,不仅不会挨白眼挨骂,得的赏银还多,他恨不得天天来呢。
小厮拿着赏银,高兴地道:“谢谢夫郎,谢谢夫郎。”
小厮一走,赵嬷嬷就走到楚含云面前:“夫郎,可以准备起来了。”
“快一些,那药要现调配的作用才够,千万不能出差池。”
“老奴做事夫郎您放心,不会出差池的。”赵嬷嬷深知现在已经到了最紧要的阶段,自己是否能够跟着楚含云一起去皇子府过点清静日子,就看最近了,所以也不敢掉链子。
赵嬷嬷还让平成去告诉楚含岫,赶紧准备着,今晚要和侯爷圆房。
刚从邢大夫那里回来,已经开始为明天的事儿做准备的楚含岫:“???”
这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好吧,多治一晚上好一晚上,而且他还不知道明天的事儿顺不顺利呢。
楚含岫对平成道:“好,我知道,你去回夫郎,我在存曦堂等他们的消息。”
要行房,事前的准备工作可不能马虎,依照赫连曜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如常人那般行房,马虎一点儿就会多很多麻烦,还可能导致圆房不成功。
楚含岫吩咐平安准备沐浴的热水,然后让夏兰取一罐油膏,还有玉势来。
夜幕降临,蘅霄院,落云轩,存曦堂……
府中各处逐渐挂上了灯笼,一盏盏地,将侯府照亮。
已经涂了满满一罐油膏,又用上玉势的楚含岫不敢正儿八经地坐在椅子上榻上,歪着半边身体,抱着一个软绵绵的枕头斜靠在榻上,两只耳朵注意着外边道上的动静。
忽然,他听到外边传来整齐,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光亮缓缓从右边移来的动静。
来了来了。
楚含岫趴在枕头上,觉得今晚上的事儿大概是成了,心里想,果然嘛,不是他技术的问题……
今天晚上,他一定多墨迹一会儿,借着按摩的名义好好疏通一下天钥穴。
天钥穴在他疏通玉屏穴的时候,用剩下的一小半异能疏通了一小半,这次应该就能搞定。
被健仆抬着的赫连曜从存曦堂前走过,到了落云轩院门前。
楚含云已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在院门那里等着他,昏黄的烛光将他映照得愈发美貌。
而在他身边,站着的除了赵嬷嬷,就是那个叫做平成的护卫。
赫连曜右手手指转动了一下左手拇指上的指环,对行礼的楚含云道:“进去吧。”
在他身后,跟着来的护卫在来之前已经收到吩咐,不动声色地整个落云轩扫了一遍,青然则注意着平成。
屋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赫连曜爱吃的菜,楚含云亲手给赫连曜递上筷子:“侯爷能来,我高兴得不知该怎么才好,侯爷您尝尝,这些菜都是在落云轩的小厨房做的,做的时候我亲自盯着呢。”
他身边的平成有问题,赫连曜自然不会对落云轩内的东西毫不设防,左手接过筷子,换到右手上后端起碗。
赫连曜扫了眼左手拇指上的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对一切有毒的事物非常敏感,哪怕只是一点毒素都会变色的指环。
指环没有丝毫变化,证明桌上的饭菜没有问题。
赫连曜颔首,挑拣着让青然夹了一些菜,慢条斯理地吃着。
他很快发现,坐在对面的楚含云明显心不在焉。
他接过青然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守,问楚含云:“可有什么事。”
赫连曜并不多疑,但是,楚含云身边有个平成,他对楚含云表现出来的异样都会注意到。
楚含云咬着嘴唇,对赫连曜道:“侯爷,我有些事,想单独跟你说说。”
青然一听到夫郎这话,眉头隐秘地皱了皱,若是从前,十个夫郎百个夫郎要跟侯爷单独说话,他盹儿都不打一下。
但是侯爷现在武功全失,自腰以下还不能动弹,夫郎身边的平成又还没有彻查清楚,不知夫郎有没有受到他的蛊惑或者危险,要是对侯爷不利,那可就不好了。
赫连曜抬手,止住青然快要说出口的话,望向楚含云:“好。”
青然把话吞了下去,只是弯着腰垂首道:“小的们就在门外,有什么事,侯爷支应一声便好。”
这话让楚含云有些不高兴,有些怨怒地道:“不过是想跟侯爷说些私房话,青管家这般说,倒显得我要对侯爷做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夫夫之间做那事,天经地义,虽然他找楚含岫替自己,但是楚含云可不觉得有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青管家快领着人下去吧,别耽误了我与侯爷说事。”要不是他是赫连曜身边的人,楚含云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
“是。”青然低着头,跟屋子里一众人退出去。
屋门并没有关上,从屋里往外看去,还能看到院里站着的仆人,以及打理得华贵精致的院子。
赫连曜望向楚含云,楚含云的心跳快了些许,低垂着头道:“侯爷,今天你能来,我非常地高兴,所以……做了一些准备。”
“您坐坐,我去内室拿些东西,马上就来。”楚含云说着,不待赫连曜应答,起身往内室走去。
外室和内室有一架六扇的屏风隔断,还垂得有珠帘和纱幔,一到内室,楚含云脸上就带着些许急切,在床头的多宝阁里找出来侯府后从没动用过的粗i情药。
这是他嫁到侯府之后,他阿爹想让他尽快俘获侯爷的心,特地为他找来的。
不用之前只是拇指大小的颗粒物,要用的时候用水化开,随意涂在身体某一处,散发出来的香气不仅宜人,还有强烈的粗i情效果。
瓶子里的,就是他刚才让赵嬷嬷化开了的。
赵嬷嬷说了,让他用手指头蘸一些,涂在手腕上就行。
楚含云瞧了瞧,觉得赵嬷嬷说的量太少了,先吃了一颗据说只有吸进粗i情药之前才能化解药效的解药,然后不仅在两只手的手腕上抹了一些,还在脖颈,耳后抹了些许,保证赫连曜一定能闻到。
快速地弄完,把瓷瓶扔回多宝阁,楚含云拉开一些领口,走了出去。
坐在外室的赫连曜听到他的脚步声,看到他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来,突然,他清明的大脑似是被数知手攥住,不停地往下拽,而坠马受伤后只在几次行房时难得有一点反应的那物猛地悸动了一下。
他望着左手拇指上颜色微微变化的指环,看向楚含云,而这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的呼吸中又多了几分那股甜腻的气息。
“别过来。”从身体剧烈的反应,赫连曜明白了自己中的绝对是粗i情药,还是十分烈性,一旦沾染就会被yinyu控制的烈性粗i情药。
他想过楚含云身边的平成会蛊惑楚含云,让楚含云做对自己,或者对母亲父亲不利的事情,在这枚巧夺天工的指环里,暗藏着牛毛粗细的毒针,只需要他动动手指,就能发射出去,瞬间要了对他不利的人的性命。
但是他没想到,楚含云会对自己下烈性粗i情药。
本来就为了这事的楚含云哪能听他的,径直向着他走过来。
瞬间,那股几乎要把人溺毙的香味笼罩了赫连曜,他放在腿上的手瞬间攥紧,苍白的面容染上了红色,凤眼中的凌厉之色被强行tui去,被qingyu缠绕得越来越深。
“侯爷,”看着他的模样,楚含云知道自己的事儿成了,对赫连曜道,“侯爷我让人扶您到床上去——”
“青然。”赫连曜眼前已经一片昏沉,要是他全盛之时,他还能把这股几乎要把他燃烧成灰的yuwang压一压,但是现在他身体虚弱,毫无抵抗之力。
一直密切注意着屋内动静的青然听到赫连曜明显不同以往的声音,立马快步走过来,一看到赫连曜仿佛醉酒了的面容,以及死死攥着腿上薄毯的手,瞬间失了从容:“侯爷!侯爷您怎么了!”
赫连曜还有最后一点理智,在他快要跨步进来的时候道:“别进来,有粗i情药的气息。”
“让……邢大夫来。”
青然刷地看向楚含云,不敢置信:“夫郎您怎可对侯爷——”
光是站在门口,嗅到一丁点气味的青然都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更加心急地,立马转身吩咐人:“去叫邢大夫来。”
跟三皇子周滓启做过那档子事,对男人那时候什么模样心里有数的楚含云也觉得赫连曜现在的模样有些不对劲,他想到赵嬷嬷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只能在手腕上蘸一点的话,有些慌了神。
一听到青然叫人去喊邢大夫,道:“叫邢大夫做什么,把侯爷扶到床上便是了。”
护主心切的青然压根没听他的,语气有些冷地道:“夫郎,不管如何,您不该作践侯爷的身体。”
屋里全是那个味儿,哪怕青然等人屏住了呼吸,那个味儿也能影响到他们些许,青然只能焦急地等着邢大夫来。
被着急忙慌叫来的邢大夫一进院门,眉头就皱了一下,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吃下去。
眼看着侯爷的模样越来越不好,终于见到他来的青然跑到他面前:“邢大夫,您快去看看侯爷!”
邢大夫把瓷瓶递给他:“院子里的人,一人吃一粒。”
“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极乐散的味道?”
青然道:“侯爷来落云轩与夫郎用膳,着了道。”
邢大夫皱着眉,“夫郎用的药?怎能干出这种糊涂事?”他没来京都之前医术就名满天下,除了对赫连曜客气,在其他人面前可没这么多顾忌。
然而当他看见椅子上坐着的赫连曜,心里还是沉了一下,赶紧对青然道:“将刚才瓷瓶里的药取出五粒,化成水,立即给侯爷服下。”
青然攥着瓷瓶:“是。”
邢大夫走进屋里,看也未看楚含云一眼,刷地铺开收纳金针的柔软皮革,拉起赫连曜的双手,在十个指头的指尖上扎了一下,挤出血。
只见指尖上挤出来的血已经不是鲜红色,而是浓郁的暗红色。
手被他拉着的赫连曜浑身颤着,额头,脖颈上全是一层层细密的汗。
青然端着碗走进来,叫着赫连曜:“侯爷,请喝药。”
“没用的,”邢大夫面容严肃地道,“侯爷神智已经模糊,已经深陷极乐散,你直接喂下去。”
青然只能扶着赫连曜滚烫的侧脸,将药水喂进去,“邢大夫,侯爷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挤出十根指头的指尖血,邢大夫让青然拉开赫连曜的衣裳,接连在腹部扎了十几根金针,道:“极乐散乃是前朝一个心术不正,但医术极高的大夫捣鼓出来的,一旦中此药,就会被此药控制,直到泄完精元为止。”
“侯爷中的量大,虽然我的药可以解极乐散的药性,但是侯爷身体还是会受到些许影响,必须得行房,泄出部分精元才能彻底缓解。”
“否则侯爷本就虚弱的身体会更加糟糕。”
邢大夫望着没有受此极乐散影响的楚含云,知道他肯定事先服用了解药,极乐散就是如此,提前服用解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吸入之后便会只知道交合,直到身体受不住。
青然亦望着楚含云。
心里第一次对楚含云这个侯夫郎生出几分不喜。
但是,他们侯爷就只有他一个夫郎,连个侍君姨娘都没有,没成亲之前更是从不沾染哥儿女娘半分。
现在,侯爷必须得与人行房才可解极乐散的药性,这个人选,只能是侯夫郎。
邢大夫道:“需得尽快,侯爷的身体拖不得。”
“是,”青然这会儿仅仅只能维持着面上对楚含云的恭敬,抬手让健仆们进来,“来人,伺候侯爷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