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父亲的事,他这辈子最厌恶出轨,那时候完全没想到,后来的自己也成了所谓小三,多么讽刺。
宋雨凌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她感慨道:“这个船还没修好呢,他们什么时候复工?”
宋云谏道:“母亲说要把意外死亡的那个人的家属安抚好,不然他们来船厂闹,工人也干不了活。”
“老爸在就好了,”宋雨凌道:“听说老爸手段厉害得很,他要是在,肯定容不得人家这么闹。”
这是句真话,父亲在船厂的地位仅次于大老板,他也是个有雷霆手段的,否则可管不住手底下这么多人,大老板都很依赖他,地位是数一数二的。
冷风吹在宋云谏的脸上,他环手看着面前未完工的巨轮,眸色晦暗道:“他自己不争气,遭了报应,谁也拦不住。”
宋雨凌抿了抿嘴,眼里有几分伤感:“可其实我还挺想他的,我开始记事没多久他人就没了,有时候我挺不相信老爸出了轨,跟人家跑了,妈妈这么漂亮,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一定是那个女人勾引了老爸……”
漂亮?对于某些人来说,那算什么啊,他们追求的是新鲜和刺激,彦文修的妻子也漂亮,从骨相上就能看出来年轻时候貌美非常,但那又怎样,她老了,拴不住别人的心了,彦文修就出来偷腥了,正好那个时候的自己正年轻,正单纯,正好骗。
“那可不一定,”宋云谏否了妹妹的猜想,“或许别人不知道他有家室,万一人家也是受害者呢?再者,父亲是那个有家室和责任的人,就算人家真的勾引他了,他就乖乖上钩?那他本性里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东西,左右他都是不可能清白的。”
宋雨凌转过头说:“哥,你不站在老爸这边啊,他小时候那么疼你哎……”
“我站在妈这边,”宋云谏冷淡地丢下一句,“走了。”
二人又在船厂逛了大半天,然后才准备回家去,下午两个人就要回去了,宋雨凌耽误不起上课。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回来了,还有几个人在,打眼一看是那几个邻居,母亲的眼神告诉宋云谏他们的来意,屋头坐着人挤人的邻居,这情况仅次于当年宋云谏考上牛津的场合。
只不过人比那少了很多。
“宋老师回来了。”几个邻居站起来,对他夹道欢迎,宋云谏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儿明明是他的家。
他向宋雨凌抬了抬手,让她先进屋去,宋雨凌不乐意也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得令后就回屋了,母亲也借由说去屋里拿点东西,跟宋雨凌一起走了。
客厅里只留下了宋云谏,宋云谏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来叫你去我家吃饭呢,”一个婶子说:“昨天刚听说你回来,知道的晚了,不然昨天晚上我就请你过去了,宋老师,你现在有时间吧,去我家坐坐吧。”
一家子人都来请了,无事献殷勤?宋云谏小心翼翼道:“不了,有事吗?”
一个年轻点的女人和她的婆婆对看了一眼,随后抬步上前道:“那个宋老师啊,我家孩子将来也想考牛津,你能不能带带他啊,他没出过国,也不知道从哪下手,您有空教教他?”
“我下午就回了。”宋云谏婉拒。
“不不不,不用一个下午,耽误您一两个小时就行,就跟他说说该学什么,注意点什么,让他知道往哪个方向努力就行了,您看看行吗?孩子在家等着呢。”对方说,这是没给他留拒绝的余地,宋云谏当下的确没事干,都看着呢,一两个小时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们掐准了这个。
宋云谏看他们脸上的期待,真就把他当免费的教师来看了,他在兰财拿钱授课,邻居这种关系的人平白无故就要他给自己孩子辅导上课,一顿饭就能解决,你也没办法,这就是身边人的特权。
“去看看吧,”这时,宋母从里面走出来,端着盘水果放在桌上,看着宋云谏道:“婶子来了好一会了,都等着你呢,去给洋洋指点一下,都是邻居。”
宋云谏接收到母亲话里的意思,最后松了口,说让他们安排时间,别耽误下午回去的行程,那一家子乐呵的不得了,又请了宋云谏去家里吃饭,宋云谏还是没同意,但他都答应给他孩子辅导了,人家也不责怪他不同意了,回屋准备着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宋雨凌就探出了头,听见母亲关上门说:“哪次回来都是这样,索性你下午就走了,就去看看吧。”
宋云谏都已经习惯了,哪回回来都有这种事,他原先是不乐意纵容他们的要求,但母亲发话了他也得给面子,“想考什么自己做做攻略,什么时代了,非要我指点才能考?”
宋母笑了笑:“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样,你去过的怎么都比网上看来的好,关键是你当年考牛津我们也没插手自己考上的,但人家不这样觉得。”
宋云谏也很无奈。
宋母嘱咐道:“不过你待会去的时候要注意,何洋不是个省心的,恐怕这又是他父母的主意。”
“什么说法?”宋云谏抬眸。
“也没什么,就是这孩子不是好好学习的态度,估摸着得费你不少事。”
“那费什么事,他不爱学更好,我过去走个过场,他家里人也不能说我什么了。”宋云谏道,宋母看了他一眼,也是叹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件事也稍微能应上这个意思。
他们贪图宋云谏的知识财富,谁都想为自己的孩子讨个好,分杯羹。
下午时间一到,宋云谏就过去了,见识了一下母亲嘴里不省事的同学,何洋是个高三生,宋云谏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屋里打游戏,半点没有好好学习的样子,回头不屑地看了一眼宋云谏,他母亲被他这个样子气坏了,说半个小时前就让他把手机收起来,拿着书在他后脑勺抡了一下,又笑嘻嘻地让宋云谏别介意,嘱咐何洋态度好点,就关上门离开了。
宋云谏插着手,打开了和新学生的第一个话题:“玩什么呢?”
何洋靠着椅子,两腿撑在桌子上,在他母亲走后没个正形,轻浮道:“MOBA手游,知道是什么吗?”
“多人竞技游戏,联盟不就是典型的?”宋云谏不玩这些东西,但也没跟时代脱轨,何洋是年轻,但未免也把他想的太老。
何洋正眼看了他:“挺厉害的,你就是那个考上了牛津的大学老师?”
宋云谏说:“是我,先说好,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你,这期间你请教的问题我都会回答你,有什么想问的?”
何洋收起腿道:“我又没想考牛津,我父母非让你来给我指导。”
宋云谏瞄了他一眼:“看出来了,不像个好好学习的样子。”
一身的轻狂和骄躁,半点没有学霸的影子,学习的态度,从他这短短时间里的表现,宋云谏都能想到他在学校里的样子,兰财里的好学生多,不务正业的也有,他都算是见识过,并不意外。
何洋觉得他说话挺直率的,没他妈那么古板无趣,于是撑着下巴,口无遮拦道:“我听人家说,你做过小三啊?大老板的那种?”
宋云谏手里拿着他的高中课本,靠在桌子上耐心看着,若无其事地回应道:“这方面也有想请教的?”
何洋来了兴致,上下打量他说:“真厉害,我之前还怀疑你是个什么变态,竟然能跟男人处,现在不意外了,你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为什么要留长头发?跟女人一样。”
“你混成这样我都没摔门离开,还质问起我来了?”宋云谏风轻云淡,面上从容,没见得什么波澜。
何洋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骂你,我只是觉得你生得挺漂亮的,难怪被人家大老板看上,是不是他也误以为你是女人?”
宋云谏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放在桌子上,“继续。”
何洋一看,是录音界面,他嘴巴一下打了结,腹诽这人生得漂亮,心肠歹毒,于是乖乖拿出课本,往桌子上一砸,没话讲了。
宋云谏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开始了对何洋的“学习辅导。”
何洋前半个小时老实了一会,那过程中他母亲还来盯情况,看见两个人和睦相处,何洋挺像回事呢,就放心走了,他是没想到这辅导里夹着的问题有多荒谬。
“宋老师,你看过A/片吗?”何洋面对着课本,心思却不端正,身边这个人一度让人误认为是女人,他长得太来劲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何洋就能理解男人跟男人那回事了。
宋云谏懒得搭理他,母亲早给他打了预防针,知道这个学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也不意外他说出什么来了,只是冷淡地提醒:“你公式套错了。”
何洋收回草稿,重新在上面计算,嘴上却跟算数无关,不可教化地说:“有些A/片就拍的学生跟老师的那回事,可来劲了,老师借着补习的名义跟学生发生关系,就跟我们现在这种情况一样。”
宋云谏的头发垂落下来,在何洋的手边,带着似有若无的勾引,何洋心思歪了,他盯着宋云谏的头发自顾自说:“宋老师生得这么好,大老板都能看上你,外面不少人追求宋老师吧,都是男的吗?”
宋云谏将头发撩到后面去,铁面无私,根本不搭理何洋,他看着他的课本说:“这么简单的题都弄不明白,心思还能放在别的上面?”
考牛津?他看是烤牛板筋都费劲。
何洋抬头看着他,正对上一张俊俏的逼人的脸,他看了几秒,又低下头,他甚至能闻到宋云谏身上的香味,心思越发不正经:“我就是怕你勾引我,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宋云谏笑了一声,是明晃晃地嘲笑,他在何洋身侧说:“你是有钱还是有权?放着那个人我不勾引,我来勾引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何洋被堵了一句,心里越发烦躁,在这之前他可没想到这个宋老师是什么角色,以为就是个考上牛津的书呆子,学习厉害点罢了,结果脸厉害,身段厉害,这嘴上也是个厉害的,短短的一小时,何洋觉得自己差点就误入歧途了。
辅导结束的时候,宋云谏冷漠地抽身离开,何洋的母亲还问他何洋怎么样,宋云谏嘴上没收着,让她别光注意何洋的成绩,还要注意何洋的人品,否则迟早有一天得犯事不可,这可把何洋的母亲吓坏了。
宋云谏一走,何洋母亲就找上了何洋,问他干什么了,把何洋一通质问,何洋就说别听宋云谏瞎说,他什么也没干,然后抱着手机打游戏去了,说是学累了要放松,何洋母亲骂了他一句烂泥扶不上墙,说宋云谏这种在外面是请都难请的,不知道珍惜之类的。
何洋切了句,关上门没打游戏,倒是被勾得神魂颠倒的,找了个小片忙去了。
宋云谏从何洋家里离开后,傅靖琛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今天回来,他说是,正准备,傅靖琛让他回来的早就过去找他,宋云谏答应了。
他接上宋雨凌,两个人跟母亲告别,下午四点,两人离开了家,踏上了返回兰宁的路程。
后座大包小包是宋雨凌打包的东西,宋云谏在开车,宋雨凌在副驾跟同学打电话,室友们知道她要走了,邀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跟你同学关系还挺好的?”宋云谏在电话挂断后问了一句。
宋雨凌说:“室友都挺好的,班上其他人还没怎么熟悉。”
来不及熟悉他们缘分就断了,小姑娘心里有点伤感,宋云谏拍了拍她的脑袋,他知道这种感觉,就跟刚到英国一样,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什么都是新的,什么都很陌生。
到了兰宁以后,宋云谏把宋雨凌送到了学校,明后天去办理手续,然后就可以离校了,宋雨凌让他留下一起吃个饭,宋云谏说不了,他还有事,就没耽误几个小姑娘的时间,他说的有事是去见傅靖琛,天色不早了。
把宋雨凌送进学校以后,宋云谏就走了,跟母亲发了消息报平安,然后开车往傅靖琛那儿去。
他到的时候,傅靖琛还没回来,宋云谏只好在楼下等着,结果傅靖琛的人没等来,倒来了一个未曾谋面的。
宋云谏当时正靠着车身看手机,迎面而来的男人瞧见了他,两人都不解地盯着对方,宋云谏没先开口,那人主动问道:“琛哥呢?”
他估计把他当傅靖琛家里的什么人了,宋云谏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身份,保持距离地说:“还没回来。”
对方盯着他看了会,怎么也不觉得熟悉,痞里痞气地问了句:“你是他什么人?”
宋云谏至今也没想好该怎么向外人解释他跟傅靖琛的关系,但莫名出现在傅靖琛的楼底下自然说不过去,他思来想去道了句:“同事。”
“同事?”对方歪了歪脑袋,“他哪来的什么同事?”
是了,傅靖琛是珍岛集团的领导人,他应该说是他的员工下属,宋云谏没注意,经此提醒,他解释道:“我是他学校里的同事。”
对方忽然眉头一拧,好像宋云谏的话让他察觉出了什么不对,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跟他不用收敛,他对不住你。”
宋云谏抬头看过去,傅靖琛站在那人的身后,面前的男人也回头看过去,恭恭敬敬叫了声琛哥。
傅靖琛抬抬下巴向对方解释道:“认识一下,你原本的相亲对象,宋老师。”
宋云谏当即认出了他的身份,兴趣地收回了手机,扶着车身站直了身体,眉眼带着笑意,学着他痞里痞气地语调叫了句:“小秦总?”
来人正是秦良,他回头瞪着宋云谏,满脸的惊疑。
正是彼时,傅靖琛做了个让他更加头大的动作,他走到宋云谏的面前,相当疼爱地抬起手,在那张俊美的脸蛋上轻轻揉过,关系瞬间暴露无疑,而后他侧过头,眼神对着秦良格外森冷地说:“叫宋老师还是叫嫂子,都随你的意。”
宋云谏也是坏的很,他对这个小秦总可是记恨着,差点成为他掌中玩物的自己,最厌恶的就是出轨的东西,秦良在他的雷区蹦过迪,从秦良对傅靖琛的态度大致看出了两人的上下关系,宋云谏笑得阴森森地,狐假虎威,借着傅靖琛的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说道:“我不随便收学生,还是叫嫂子吧,显得亲近点,小秦总觉着呢?”
他的意思很明显。
第一,你不能觉得不好,否则你就是当着傅靖琛的面打他的脸,很显然,他现在是傅靖琛面前极为得势的人,你要是没打算得罪他傅靖琛,就别敢来得罪我。
第二,先不论“嫂子”这个称呼对他一个男人是否合适,但这的确是当下他跟傅靖琛关系最为恰当准确的解释。
第三,我记着你呢,心里有一笔清楚的账,你看,我连“小秦总”这个称呼都叫得出来,显然我对你不是一知半解。
秦良哽咽了下,一声“嫂子”卡在喉咙里,宋云谏的尾巴就快翘到天上去了,他现在特别像一只记仇的狐狸,正洋洋得意。
奈何他旁边的“势”还惯着人,傅靖琛哪里是听不明白宋云谏言下之意的讽刺,但他坏透了,彼时两个人像盯着猎物的狼,迟迟未听得那句表明秦良知道他们关系的称呼,傅靖琛压下眸,不太高兴地质问了一句:“没长嘴还是没听见?”
他咄咄逼人地,把对宋云谏没分寸的宠爱都贯彻到底,心里半点没有抢了秦良相亲对象的愧疚,荒唐地对那原相亲对象命令道:“叫。”
玻璃门被推开,宋云谏和傅靖琛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屋子里一尘不染,客厅里的挂画迎面对着进来的二人,傅靖琛先一步走进,宋云谏紧随其后,他进屋后还回头看着,那个背影正在渐行渐远。
秦良僵在原地的画面宋云谏忘不掉,在傅靖琛的威逼下,对方恐怕是得记恨上他了。他不怕这么一个人品败坏的相亲对象的记恨,方才门口秦良咬着牙叫他的一声“嫂子”,能把宋云谏心底乐出花来。
“看不出来,傅总挺坏的。”宋云谏进屋后评了一句,方才傅靖琛的气势凶巴巴的,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愿意护着自己,充当自己的后台,果然,他没有判断错秦良跟傅靖琛的关系。
“宋老师也不简单,”傅靖琛脱下西装外套,挂在一边后说:“今后要是得罪了宋老师,还麻烦明面上告知一下,我可不想你在心里也给我记一笔。”
宋云谏轻笑了一声:“怎么会呢?傅总对我这么好,我喜欢还来不及。”
学的圆滑了。
傅靖琛对他伸出手,宋云谏配合地将手放进去,现在就是傅靖琛要他他都会乖乖张开腿似的,态度好的出奇,傅靖琛也不是傻子,他把宋云谏往怀里一拽,肌肤相贴后,他捧起他的脸问:“学会跟我甜言蜜语了?”
宋云谏的神色柔媚,他眯着眼睛,手指大胆地蹭着傅靖琛的唇,笑意盈盈地:“傅总不许吗?”
傅靖琛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他惹火的手控在手里:“许是许,但得真心才好,虚假的奉承我可不要。”
宋云谏抬起眼睛,傅靖琛的眼睛生得太威风了,透着一股子精明劲,逼的人喘不过气,他不得不把视线落下去一点,落在傅靖琛的鼻尖上,暧昧地说:“心眼里的话,哪里有奉承的意思?”
傅靖琛盯着他这么看了一会,在宋云谏露馅前放过了人,彼此的心理素质都足够优秀,现在对着傅靖琛的眼睛都能镇定自若了,宋云谏觉得自己越发不是个人。
傅靖琛把他带到一边,嘱咐了一句等着,宋云谏便看他从一旁的柜台上拿出了什么东西,是一个超大的礼盒,打开之前他有猜到是什么,果不其然,是他发给他的那件风衣。
“还真买回来了。”宋云谏的手指从面料上揉过,是舒适的材质,风衣被叠得整整齐齐,躺在盒子里,胸前的蓝色字母装饰品十分袖珍,礼盒光是看着就不便宜,傅靖琛对这些很上心,连一件衣服都用礼盒装着。
“试试。”傅靖琛将风衣拿出来,已经买回来了,宋云谏也推脱不了,他挡不住傅靖琛送他礼物的举动,能做的就是接受。
宋云谏脱下外衣,他里面是一件单薄的衬衫,和风衣西装之类的都正搭配,傅靖琛把风衣套在他的身上,很是合适,宋云谏面前没有镜子,傅靖琛就是他的观众,他回头问:“好看吗?”
天气渐渐转凉,风衣正合适,宋云谏的衣柜还真没风衣,他的体型其实是很适合长款的外衣,他肩膀薄弱,腰部更是纤细,个子还算高挑,风衣衬得他身材有型,人也充满气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件衣服都是合适的。
傅靖琛没有回答他,就在他后面站着,宋云谏察觉到他的安静,回过头,转过身,见对方盯着他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傅靖琛伸出手,拽住散落两边的腰带,稍一使力将人带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像装饰礼盒一样给宋云谏打了个结,低眸说:“明天我不去学校。”
宋云谏撩了撩头发:“我知道。”
傅靖琛又说:“造谣的人抓到了。”
宋云谏拧眉:“谁?”
傅靖琛看了眼他的脸,打完结之后,他收回手,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要不要给自己正名?”
宋云谏当然想,不过无能为力,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而已,听到傅靖琛的话,沉思后说:“自然是想,我也不乐意一直被误会着,你抓到的那个人是谁?”
“不是幕后主使着,只是一把出头的枪。”傅靖琛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想幕后主使者有什么样的惩罚?”
彦文修吗?对他有什么惩罚?能制裁他的情况下,宋云谏想让他也身败名裂,尝尝被万人唾骂的滋味,但他太怕了,怕那个偏执没底线的人记恨上自己,给自己或者身边的人一刀,他总觉得他会做出那样的事,彦文修是个疯子,没底线没三观的疯子。
“算了吧,”宋云谏说:“流言能澄清更好,我不打算对他做什么。”
“怕他?”傅靖琛一眼看明白,他看得出宋云谏恨那个人,不可能不追究,必然有另一层原因,那原因再明白不过了,身份是两个人最无法直接沟通的差距。
宋云谏点点头,坦诚道:“是,我怕他,我怕弄不过他,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怕他回头给我一刀,你不知道,那是个怎样的疯子。”
“所以你打算忍气吞声?”傅靖琛说:“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宋老师,方才对秦良,你可没这么大方。”
宋云谏笑道:“秦良是秦良,他跟那个人怎么一样?有你在我身边给我撑腰,我自然是不怕秦良,但我跟姓彦的……太复杂了,我当然会怕。”
“我站在你身边你也怕?”
“怕啊,怕你也跟着受伤,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护住了我,但你该做的都做了,为了我平白无故得罪这么一个人对你来说是亏本的事,我没那么贪要你把他怎么样才行,以后的生活平静就好了,我不要求别的。”宋云谏说。傅靖琛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好,他不要求还得将那个人怎么样了,只要今后的生活不再受到骚扰,他也可以大方一次。
“脱下吧。”傅靖琛走到一边。
宋云谏将风衣脱了下来,没有放回盒子里,而是搭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上,他手上小心翼翼,看见傅靖琛端着一杯水在喝,他问道:“你说抓到的那个人,是来学校揭发我的那个吗?”
“是,”傅靖琛坐下来,从茶几下拿出一副棋盘摆在上面,“会下象棋吗?”
宋云谏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傅靖琛推了推手边的棋盘,宋云谏拿过一边的棋子随他一起摆着。
“你怎么找到他的?”宋云谏将手底下的“士”落在棋盘上。
“有视频,查个人不难,”傅靖琛低沉地说:“那个女人叫褚禾,她不认识你,只说是拿钱办事的,到学校揭发你就是她的任务。”
“我的确是没见过她。”
“她只是一杆枪,身后另有其人,”傅靖琛说:“我要她明天在网络上发视频澄清,但你也要配合,明天开始,你要向学校里面的人解释,不能默不作声。”
“没有用的,就算让她发视频澄清别人也不会信,只会觉得是我买通了她。”宋云谏将手边的棋子移了一步。
傅靖琛很快跟上,落子迅速,“那也要解释,默不作声你以为是清者自清?在别人眼里这就是沉默即真相,你被锤死了所以才没话讲,解释能不能让所有人相信并不重要,发出另一种声音才是最重要的,谣言止于智者,但你得让智者听到沉默之外的声音。”
“那为什么不让她到学校来呢?”
“她到学校引起的是非只会更多,会显得过于刻意,也影响学校的秩序,她发视频之后我会让媒体操作一下,尽量让视频流传出去,被更多人看见,这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胜负在别人的心里。”
“你是怎么说服她的?”宋云谏抬起眼睛,有些震撼,那个女人揭发他的视频他也看过,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原主一样来泄恨,怎么会这么轻易改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