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琛轻笑一声,抬手拉开面前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首饰盒,单手掀开,送到宋云谏的面前:“有些东西不能乱带,但宋老师的手生得好,必须得带点东西上去。”
那是一枚夺目的戒指。
傅靖琛抬起宋云谏的手,撩了撩碍事的头发,抬头看着坐在他怀里发呆的宋云谏,真挚道:“原本该是几年之后的事,但我想在宋老师这里要个名分,就这个寒假吧,行吗?”
宋云谏沉默了一会,看着那枚戒指,晃眼极了,轻声问:“你真的想跟我结婚?”
准确一点,他想问的是傅靖琛竟然真的敢跟他结婚?
傅靖琛将戒指盒盖上,放在了桌面上,转回宋云谏的脸来,反问道:“我为什么会不想?”
他曾经明确地跟他表示过,他想跟他结婚,傅靖琛对这份感情不是玩玩而已,宋云谏问出来的这句话叫他觉得他还是没把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宋云谏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很意外,你竟然是来真的。”
傅靖琛严肃道:“当然是来真的,难不成是说给你听的吗?你没把我给你说的话放在心上是不是?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在赵望轩的婚礼上,一句话都不记得了?”
宋云谏记得那些话,而且印象深刻着呢,甚至记得清楚傅靖琛说那些话的语气,他并不是没有当真,只是惊诧傅靖琛的行动这么迅速,现在就觉得他是可以为之一生的人了吗?
“你这样就认准了我,你才跟我相处多久?”宋云谏低头看傅靖琛的眉宇,“不怕我将来卷款逃跑了?”
傅靖琛盯着他说:“你卷什么款?又能往哪儿跑?你要是有这个心我就更得跟你结这个婚了,到时候满世界地找你都有理由,甚至报警我还算是家属呢。”
“谁承认了。”宋云谏就要起身,却被傅靖琛扣住了腰,没能离开,傅靖琛用眼神在追问他的态度,宋云谏这也躲不开,犹豫了好一会说,“傅靖琛,这是大事,不是开玩笑的。”
“我再说一次,我没在跟你开玩笑。”傅靖琛的拇指擦过宋云谏的脸颊,语气冷硬,动作却温柔。
宋云谏心有顾忌,总觉得这不是现实,犹犹豫豫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是普通人,你知道这会有什么代价吗?”
“有什么?”傅靖琛全然不当回事,不管宋云谏要说什么,他都是那么坚定的语气,“我只知道结个婚我跟你就有实打实的绑定关系,也能让你我的心都安定一点,难不成宋老师想跟我偷偷摸摸的一辈子?我可说好了,我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宋云谏被转了回来,侧身坐在傅靖琛的双腿上,他低头就能看到深情款款的眼眸,没想到见过这么多次了,每次看的时候还是会有强烈的心动。
“你如果是觉得太快了,想等个一二年,那我是不乐意的,我现在对你是实打实的真心,你大可不必在这方面对我的心意有疑虑,除非你疑虑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傅靖琛捧住宋云谏的脸颊,“宋老师,你对我敞开心扉了吗?”
他们这一路走来没什么特别大的阻碍,总体来说还算是顺利,是宋云谏和傅靖琛都没预想过的顺利,好像冥冥之中注定要遇见彼此,与之相爱。
傅靖琛对宋云谏的心意已经在开始的时候就表示过了,他身体力行,除了对彦文修是他舅舅这个身份不得已的隐瞒,再没有其他地方办的叫宋云谏不如意过,他可以说是宋云谏的天命之子,若不是遇见了傅靖琛,宋云谏总觉得这辈子还会遇见很多无聊的人。
他的婚姻也不可能再有了。
宋云谏原本设想的,是这辈子大概也就碰见一个看得过去的人,跟他相敬如宾地过一生,那些可以为他一掷千金的花花大少让他看不到希望,也看不见真情,程修愿意人前跟他求婚的行动都曾经震惊过他,除了这两个人以外,没人再有过相同的表示。
无数人说过他适合做情人,拿得出手,也拿不出手,他貌美,身段好,可以带在各种酒局满足那些富家子弟的攀比心,他又恰好是个男人,注定要被那些少爷一辈子藏在地底下。
如今他算是什么人都当过了,宋云谏不怀疑傅靖琛的心意,只是有些畏手畏脚罢了。
居安思危。
越是顺利的事情,越让人心里发慌,现实应当是骨感的,他被骗过一次,能这样相信傅靖琛已经是破了例,结婚还真是他不敢太奢望的事。
但傅靖琛这么表示了,他也不能糊弄过去。
“我连你家的人都没有见过,你叫我现在跟你结婚?”宋云谏扯上了一句,这也是事实,傅靖琛身边的人他认识得可太少了,如果彦文修算是他的家人,那他也就知道这么一个了。
“这个简单,”傅靖琛说:“傅霓裳过两天要来,你想见我随时可以安排。”
“你姐姐?”宋云谏伸手摸着傅靖琛的领带,在手里缠绕,把玩,“她要来?”
“嗯,”傅靖琛转告,“她知道你我的关系,点名道姓要过来看看你,至于我父母,他们真管不了我的私生活,我父亲年轻时非常有威严,现在也是打的一嘴的官腔,说话总有指点江山的意思,这是他唯一的缺点,但他非常尊重我个人的意愿,而且很欣赏有态度的人,宋老师绝对是我父亲喜欢的类型。”
宋云谏听了后道:“你父亲什么模样,我看你大概也就猜出来了,你性子这么稳定,做事也不拖泥带水的,且没有什么不可一世的优越感,想来也是受了很好的教养。”
“我当你是在夸我。”傅靖琛笑说。
“那你母亲呢?”宋云谏追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靖琛却不说了:“这个要留到你跟我母亲见面的时候,自己去判断,不过宋老师会跟着我想象我父亲,那会不会根据我那荒唐的舅舅,猜测他妹妹的性子呢?”
这让傅靖琛说到点子上了,有彦文修这么一个人在,他可以傲慢无礼到那个程度,他妹妹身上会有他的影子吗?
想到这里,宋云谏就不仅仅局限于傅靖琛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了,他问道:“你家人不是知道了我跟彦文修的关系吗?他们……还能同意你我在一起吗?”
叫他自己听了都是接受不了的,他跟彦文修的关系,彦文修跟傅靖琛的关系,傅靖琛跟自己的关系,细想起来太过于离谱,普通人早就该骂街了,怎么可能还会接受他呢?
“是有点难办,”傅靖琛也没瞒着,“我母亲自然是不能接受,可只要我的态度够坚决,她也不能说什么,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你的错,她再不能接受这层关系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加上傅霓裳帮腔,她会松口的。”
宋云谏质疑:“有这么容易?”
这件事太特殊了,他的性别,他跟彦文修的关系,彦文修又是傅靖琛母亲的亲哥,怎么着都乱的很,听起来容易被人误会。
傅靖琛道:“你完全不用把我的家庭当做顾忌的理由,我只要你一个态度,你能接受我,其他的都不是你需要去摆平的,给我个准话,宋老师。”
宋云谏被傅靖琛的眼神深深打动,再怎么质疑心里也不怕了,他抬起手,缠住了傅靖琛的脖子,向他靠近了一些,说道:“我愿意跟你结婚,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也碰不到更爱我的人了,你对我这样好,我心里又不是没有数,你能给出我的承诺以及你给我的行动我都不曾再怀疑你的用心,可是傅靖琛,我们俩的关系太复杂了,这其中牵扯到的人,叫我俩没法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宋云谏的呼吸打在傅靖琛的面颊,他轻语道:“不过你这么努力,我也不会扫你的兴,我配合你,只要能好好在一起,叫我干什么都行,这样满意吗?”
傅靖琛环紧手臂说:“满意啊,宋老师这么给面子,我还有什么话说?不过你一直问我的家庭,我倒是想问问宋老师,什么时候,叫我跟你母亲见一面?”
“你和彦文修的关系在我母亲那里恐怕是难过关,但是我可以努力,我母亲也是明事理的,提前说好,可能会很困难,她知道你舅舅跟我的事,不愿意我接触你们这种人了。”
“我知道,”傅靖琛说:“既然要公开,有些事情必须解决,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什么隐患。”
宋云谏笑了笑:“那就各自努力了。”
两人相谈甚欢,这时,有人扣响了房门,宋云谏就要起身,奈何傅靖琛不让,他被迫这样坐在他怀里,回头警告他,傅靖琛却坏心眼地对外面的人说:“进来。”
宋云谏已经来不及挣扎,对方已经推门而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来,先是看见两人亲密的动作,眼神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又马上转变为没瞧见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对傅靖琛说:“傅总,薛阳那边的人来了,他们的负责人也在会议室等着了,要现在开始还是再等一会?”
“时候不早了,早开了早让别人回去,”傅靖琛问:“薛阳没过来?”
那人道:“没,他们的人说薛总晚上要跑一个项目,暂时抽不开身。”
“好借口,”傅靖琛交代道:“十分钟,我过去,叫他们等着。”
那人点点头,完全没敢再看傅靖琛怀里的人,匆匆出门了。
门刚合上,宋云谏就忍不住回头训了句人:“不要脸。”
傅靖琛收紧双臂,把人嵌入身体似的,压在宋云谏的肩膀吐息:“以后进出这里不就方便很多了吗?”
叫更多人知道,先从这一个人开始,早晚要知道的事,他也不怕谁看了过去,一个员工知道了,明天就有更多的人知道,全都知道后,谁还敢拦宋云谏跟他傅靖琛见面?
宋云谏深感傅靖琛竟然可以厚脸皮到这个地步,警告他说:“你下回这样我就不来了。”
傅靖琛何其无辜:“怎么,我人前不能这样抱你?”
宋云谏和他肌肤相贴,脸颊相互磨蹭,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轻蔑意味:“你这样不收敛,我都为你害臊。”
说完,宋云谏从他腿上站起来,走到一边的窗口,欣赏起这风景来,并收拾着自己的头发。
傅靖琛也站起身,跟了过来,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夜色,自然而然地接过宋云谏在忙活的事。
“不去开会吗?”宋云谏察觉到他的动作,把头发放给了他。
傅靖琛说:“去骂人急什么?”
宋云谏平静反问:“要去做坏蛋了?”
“是他们逼我的,给过机会了不中用。”傅靖琛给他挽好头发,站在身后看着宋云谏的背影,不舍得离去。
宋云谏伸手摸了摸脑后的头发,回眸说:“你说假期的时候,我们去哪里,你都想好了?”
“我去过的地方很多,有些好地方带你去看看。”
“公司里的事呢?”
“交给别人,我请了半个月的假。”
宋云谏见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看来是没法推迟了,傅靖琛是个行动派,言行合一,说了什么马上就去做了。
“那好,”宋云谏说:“去开会吧,我等你回来一起回去。”
傅靖琛怕他无聊,说道:“看会电影,打发下时间,我二十分钟结束。”
“知道了,”宋云谏推搡他,“赶紧去吧,我又不会跑。”
傅靖琛抬手摸了摸他的腰,而后也就走了。
宋云谏在他走后也无聊,回到他的办公桌前转了会,傅靖琛的手机没有带,戒指盒就在旁边,宋云谏抬头看了眼房门,而后将那东西拿了起来,从盒子里取出戒指,缓缓套上了自己的指尖。
尺寸很合适。
他心底里感到切实的暖意,这是他曾经憧憬的一天,他的恋人将在他没准备的时候给他盛大的惊喜,傅靖琛轻描淡写的言语之下藏着爆裂的爱意,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宋云谏越为他之前的忍耐感到疼惜。
他如果是在一瞬间爱上自己的,那他压抑着情感跟他玩循序渐进的角逐游戏已够辛苦,傅靖琛对他用了心,宋云谏心底都明白的。
就在宋云谏感慨着他跟傅靖琛的进展时,桌上的手机亮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是赵望轩的名字,宋云谏擅自做主接听了电话,反正他跟傅靖琛的关系迟早所有人都知道。
只是在接听的那一刻,他就为自己的举动后悔了。
赵望轩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靖琛,出事了。”
还没容得他多说,宋云谏就纠正了一句:“我是宋云谏。”
那头的赵望轩沉默了许久,慌乱地叫了声:“宋……宋老师?”
“他不在,跟我说吧。”宋云谏将手机压在耳边。
赵望轩明显的迟疑:“……我等靖琛回来吧。”
宋云谏察觉出了猫腻,态度强硬了几分:“有什么事是需要避开我的?”
电话里赵望轩又安静了许久,大概在做思想斗争,十秒钟之后,他才终于松口,沉重道:“宋老师,明家那边传来消息,叫我找靖琛过去……”
宋云谏安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赵望轩的语气格外凝重,缓了很久后才说:“明路——自杀了。”
宋云谏很久没有出声,光是听着都让人脊背发冷,居安思危,居安思危,果然,好事就是没法顺利地进行。
像是有预谋的,又像是上天注定看不得他跟傅靖琛进展太过的,宋云谏真想此刻拿起桌子上的香烟含进嘴里,天知道这种操蛋的事出现的多么是时候。
多么地让人扫兴。
做不到虚情假意的关心,宋云谏对傅靖琛这个前男友的印象不好,此时也不装模作样地有什么表示,只一边平静地摘下手上的戒指放回盒子里,一边冷冰冰地丢出一句:“死了没?”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赵望轩的声音被宋云谏带的,也从慌乱之中平静了下来,“没有,刚抢救过来。”
宋云谏说:“那他们什么意思?”
赵望轩懵了一下:“啊?”
宋云谏反身坐在傅靖琛的办公桌上,抬手欣赏自己的指尖,耐心地解释道:“我说,他没死,现在明家什么意思,靖琛过去能做什么?”
跟傅靖琛有什么关系?傅靖琛去了明路就好了?这小朋友要傅靖琛哄?还是这明家的大人要傅靖琛哄?宋云谏也不是个白痴,猜得出个七七八八,就是想为难赵望轩,这消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他为难不到别人。
之前没有见到宋云谏的锋芒,赵望轩以为对方性子很好,这几句质问把他彻底问懵了,于是小心翼翼道:“他是为了靖琛走极端的……明家应该是想靖琛去看看。”
“果然,”宋云谏撑着身后的桌子,说道:“知道了,挂了。”
他就这样挂了电话,也没给赵望轩一个答案,宋云谏把傅靖琛的手机放回去,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夜景漂亮,但却危险,藏着不可预知的危机,人人都想进来掺和一脚,看不惯他跟傅靖琛好的人太多了,他的前男友,傅靖琛的前男友,每一个都是那么烂,要是这样的人也能志得意满,那就太让人不爽了。
不过宋云谏还是愿意推波助澜一把,让明路跟傅靖琛见见,完成他的心愿。
也叫他死心。
傅靖琛回来的时候,宋云谏若无其事般地走上前去,他拿过一边的外套披在傅靖琛的肩上,并且柔声转告道:“明路自杀了。”
傅靖琛转回头,低下的眸子写满了疑惑,宋云谏神色平静地转告道:“赵望轩来的消息,我替你接的电话,明家的意思要你现在过去看看。”
傅靖琛应当也被此事惊住了,不过很快理清楚其中的事,不痛不痒地丢出一句:“我去了能救命?”
果然跟自己一般的想法,宋云谏轻笑一声:“也许能呢,这么冷漠干什么?那可是你曾经最爱的小男友,别在我面前掩饰担心,我没那么小心眼,养的狗生病了都还要关心一下呢。”
“我是在关心人呢,”傅靖琛扣上衣服,转过身来对上宋云谏的目光,“宋老师听不出来吗?”
傅靖琛和明路那些事儿,傅靖琛对明路的态度宋云谏都再清楚不过了,他一点也不担心傅靖琛会回心转意,否则自己哪能站到今天?都这个时候了,他要是再怀疑傅靖琛的感情可就太没道德了,正是因为如此,宋云谏才平静地听着赵望轩带来的消息,平静地把这消息转述给傅靖琛。
傅靖琛不让他失望,张口闭口的冷漠,连眼神里都没有关心,只是一瞬间的惊诧,他真是好奇,这小男友当年荒唐到了什么程度,叫傅靖琛这样失望,从那样喜欢到现在的无所谓。
普通人就算结束了关系听到前任出了生死大事也不会毫无波澜。
“那你去是不去?”宋云谏问。
“你觉得呢。”傅靖琛甚至懒得回答这一句,他对明路冷得发指,两人好似从没好过,低头扣着纽扣,半点没有犹豫。
甚至明路死没死都与他无关似的。
“你得去,”宋云谏肯定的语气,“现在就去。”
傅靖琛蹙眉看着他。
宋云谏拉住傅靖琛的手,劝说道:“他是你前男友,跟你至少有过关系,明家都求上来了,这么大的阵仗,你非去不可,别让外面的人落下口舌说你无情无义,见死不救。”
“他们试试?”傅靖琛哪管外人怎么说他,他不乐意被人支配,今天有没有宋云谏他的态度都很明白,他对明路已经心如死灰了,早就。
“我陪你去,”宋云谏说:“傅总不在意别人的说法,但是我想看看,我关心你前男友的死活,这样行了吗?”
“你脑子想什么呢?”傅靖琛拽起人就走:“跟我回家。”
宋云谏停下来,收手道:“不,你陪我先去看过明路,我们再回去。”
傅靖琛上下打量着宋云谏,他知道宋云谏内心里是善良热情的,不过明路的身份特别,轮不到他来关心,何况明路还是自己的前男友,宋云谏这个现男友的反应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真的关心他?”
“替你关心而已,”宋云谏说:“傅总陪我去看看吧,这也不是小事。”
傅靖琛想不明白宋云谏的心思,但去见明路他也不是不敢,顶不住宋云谏温言软语的两句哄,也就陪着人过去了。
明路自杀说是被家里的女佣先发现的,最近明家一直来人,进出着医生,明路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有点抑郁的倾向,结果没多久就走极端了,这个曾经玩的花哨的小少爷竟为傅靖琛得了相思病,日思夜想,后悔过去做的错事,被傅靖琛的态度反复折磨,终于扛不住压力,选择了割腕自杀。
宋云谏和傅靖琛到的时候,明家上下的人都守在房门边,他们不认得宋云谏,先是看见了傅靖琛,就急慌慌地迎过去,先上来的是一个妇人,抹着眼泪地向傅靖琛哭诉:“靖琛你来了,我在这眼巴巴地等,这孩子为你犯傻,怎么劝都没用,这段日子一直是郁郁寡欢的,睡梦里都念叨你的名字,谁知道今天就干了这么要命的事,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就真的……”
她是明路的母亲,宋云谏看她的眼泪掉得真切,很能共情作为母亲的心情,房门紧紧关着,里面的人到底怎样了也没能看见。
“你快进去看看他吧,我哄了他好一会,他只要见你,靖琛阿姨求你,我知道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你看在他性命垂危的份上,不要今晚跟他计较,跟他说些好话好吗?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对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你给他一个机会……”
正当她要长篇大论地劝说时,傅靖琛没耐心地打断了人,言语冷静道:“人呢?”
明夫人赶忙说:“在里面在里面,你快进去看看,开门。”
她使唤人开了门,床上躺着性命垂危的明路,宋云谏往里面瞄了一眼,紧随着傅靖琛走进去,家里的人似想拦他,但也没真的拦住。
明母也跟着进来,跟躺在床上的明路低语了几句,告诉他傅靖琛来了,明路睁开眼睛,看见傅靖琛的神色里全然是高兴与惊喜,他雪白的手腕上缠着纱布,脸色憔悴,楚楚可怜地从床上爬起来钻进了傅靖琛的怀里,明母欣慰地看了二人一眼,就知趣地离开了。
她本来想把宋云谏这个不知身份的人拉走,但看到明路抱住傅靖琛的时候,傅靖琛想要推开,却被宋云谏按住了肩膀示意他不要动,明母以为这是来劝和的人,也就放着宋云谏在这里了。
“琛哥,你来了,你来看我了,你还是担心我对不对……”明路躲在傅靖琛的怀里喜极而泣,连声音都是那么可怜,叫宋云谏这个现男友听着都怜惜。
来之前宋云谏就跟傅靖琛说好了,叫他表现好一点,不用担心他的在场,给一个性命垂危的人基本的关心就好,可就算已经这样说好,傅靖琛的语气还是那么冷,听着叫人察觉不到情感温度:“见我做什么?”
明路缓缓抬起头,在看到宋云谏的时候不自在了一下,但很快就把他抛诸脑后,对傅靖琛道:“我想你了。”
他生得娇小可怜,精神状态的确不佳,像是熬了几个通宵没睡,一张巴掌脸蛋此刻尽是疲倦,谁看了不疼惜?
宋云谏的注意力却不在明路身上多停留,而是听着他当着自己的面对傅靖琛荒唐的表白,若无其事地欣赏着房间里的物件。
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富丽堂皇的客厅,精致宽敞的卧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也不缺却为一个人要死要活,再看看外面那些为生活拼搏,一天24小时没多少自由的普通人,忽然不知哪种生活状态更好了。
“想我了?”傅靖琛的目光落在明路的鼻尖上,眼神略带讽刺,“什么时候开始爱我这样深了,为我要死要活了?我听见消息的时候,以为是通知错了人。”
“琛哥……”明路泪眼汪汪。
傅靖琛一点没有把明母的交代放在心上,也没有温言软语地说什么好听话哄着明路,宋云谏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在场叫他们不方便了,主动提议道:“我先出去……”
“站着,”傅靖琛低眸看着他,“是你要我来的,我陪你过来,你没道理不在场。”
明路这才明白傅靖琛出现的原因,竟然会是宋云谏叫他来的,他不理解这个现任的想法,只是带着审视地看着宋云谏。
傅靖琛低头问:“医生看过了吗?”
明路坐在床上,轻轻将手腕移到腿上,低低地说:“看过了。”
“说什么?”
“很严重,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那还唤我来?”傅靖琛说:“我来了能叫你心情好,还是能叫你好得快?”
明路水汪汪地眼睛抬起来,完全不在意别人的在场了,“我都这样了,你还是要这样对我说话吗?”
傅靖琛神色冷漠:“是我叫你这样的?”
明路被塞住了,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了,傅靖琛太咄咄逼人了,不管你什么样,他对你没情感的时候连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你,叫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