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漂亮女孩的模样,在美杜莎混沌的脑海里出现,越来越清晰。她记得她,当然记得她,她是她的同学,舞蹈班的同学,学舞特别快,几乎看个一两遍就会了。
当时她很羡慕她的四肢,羡慕她每一根都会跳舞的骨头。
后来,他们一起被卷进了一个游戏。
在那个游戏里,她还不是美杜莎,但阎泉已经有技能了,他们刚在前一个游戏里实验过流血死亡,性质正高昂,在那个游戏里,他和方晓风,看上的新目标对象是杨晴和喻茵。
她说选杨晴,她的骨头特别软,她想看看到底有多软。
阎泉也偏向杨晴,杨晴比喻茵漂亮太多了。正是他刚有技能的时候,人刚掌握了能力和权力时,各种欲望都会更强烈一些,在现实世界被很多女生看不起的他,在游戏里就想找漂亮女孩玩。
她不是忘了杨晴,她忏悔的时候,是先捡着罪孽重的来的。她当然记得,下一次忏悔,她就会忏悔到杨晴的。
美杜莎嘴巴努力地开合,想要说她记得,她记得很清楚。
记得杨晴。
记得杨晴是怎么哭着求他们的,记得杨晴是怎么死的,记得杨晴死后的样子。
她都还记得,在杨晴之前,她的猫是怎么死的。
可是,她终究还是没能忏悔出来。
她没法发声了。
她也没有力气了。
她的血流光了。
在一场游戏里,有一天晚上,四个人坐在屋顶上看星星。
她问:“你们说,我们能活多久?”
阎泉说:“什么傻逼问题,我们这辈子已经活得比很多很多人都值得了好吗?”
方晓风点头,“是的,太畅快了哈哈哈,这不比我初中上课时畅想过的好很多?就是他妈的这个游戏有两个攻坚队的人,晦气,我最讨厌攻坚队的人了。”
“我感觉,如果有一天我们死,也会死在他们手里,攻坚队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喻茵这人说话一直讨她烦,要不是她和他们一样,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她死活都不会同意她加入。
但是她说的话,她心里其实是赞同的,阎泉和方晓风也是。
他们那晚讨论过,都认为他们的死有三种可能,一种是死在攻坚队的人手里,一种是死在圣游公会几个大佬手里,一种是死在游戏上。
那晚上的四人,不会想到,他们死在了一个听都没听过,普普通通,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老人手里。
最后一点意识即将消失时,美杜莎想到,她其实听过老杨。
第一次去那个舞蹈班时,下了大雨,一个女生把一块毛巾递给她,“同学淋湿了吧?给你用,快擦擦。我爸给我准备的,他真是的,都亲自送我来,看到我身上一滴雨都没有了,还要给我一条毛巾。”
或许从那时,她就开始讨厌杨晴了。她有一个好爸爸。
她有一个好爸爸。
夏白和凌长夜来找老杨时,老杨正安静地坐在树林边上。
没有其他人跟来,因为是他俩在去找那一家三口的路上,临时地,突然地来找老杨的。
因为凌长夜的一句话:“老杨,老杨说他女儿死在了事故里,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故,是不是游戏?”
刚才夏白提到,美杜莎跟老杨在一起,相对安全。经过对游戏死亡的矛盾梳理后,再提到老杨,凌长夜忽然想到了什么。
夏白的脚步猛地停下了。
他想到阎泉的死亡时间,想到老杨和父母的守夜时间,想到那个死亡时间点听老杨坐到沙发上讲女儿,想到,那天在餐厅看到老杨时的惊讶。
两人抛下那个一脸莫名的男玩家,匆匆寻找老杨。
老杨好像在等他们。
他们看到老杨时,安安静静的他,抬起头,一点也不惊讶地说:“我看到美杜莎的不正常时,就知道我瞒不住,等不到晚上了。”
夏白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已经没有了声息的美杜莎,“老杨,你女儿……”
“这个游戏的主角是我女儿。”老杨说。
“一群坏人来到了赎罪岛,罪大恶极的人,会被惨死的人害死,他们的死亡里藏着她的线索,失血而死,吊顶侮辱,当成人体礼物的红色蝴蝶结。”老杨说:“她是主角。”
如果她不是,他就给她创造一个游戏做主角。
夏白问:“主角呢,主角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老杨回:“主角不太方便出来,她爸爸作为她的助手,替她执行。”
夏白明白了,“他们四人都是你杀的,你不是来蓝茶岛休假的,你是调查了他们,跟着他们来蓝茶岛的。”
“是的。”老杨没有丝毫隐瞒,他还主动交代得更清楚,“他们很厉害,我一个没有技能的普通人没法对付他们,我准备了好久好久,这个游戏也帮了我,是要人赎罪的白海仙在帮我。”
“他们中最厉害的阎泉,刚进游戏第一晚,就被凌队伤到了,精神凌乱,我才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他。他们中第二厉害的美杜莎,被我杀死时,正被游戏惩罚,精神更加凌乱。”
夏白问得肯定:“杨晴是死在游戏里,是被他们杀死的?”
老杨粗糙的手,虚虚握了握,垂下头,“是。”
此时对他通灵的凌长夜,看到了他看到女儿尸体的画面,在游管局停尸房里。
少女的脸已经看不太出原来的样子了,像是被重重地击打过,干瘪惨白,安静地躺在床上。
老杨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一点情绪都没有,平静地问:“你们确定她是我女儿吗?”
“很抱歉,我们能确定,您的女儿死在游戏里。”工作人员说:“想必已经有人为您科普过游戏了。”
老杨知道游戏了,知道游戏有多恐怖,知道人死在游戏是很容易且无可奈何的。
本来,他是能接受的,他真的能。
可是他看到自己那已经认不出来的女儿,被□□过,被人为地虐打过,竟然还被人在裸体上打了一个蝴蝶结,好像她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拆卸玩弄的礼物。
他养到二十岁的唯一的女儿。
他怎么能接受。
那场游戏扔出了四个尸体,有三家十一个人都接受了现实,接收了慰问金,最后连他妻子也接受了现实。
就剩他一个。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工作二十多年,最高只当过班主任,没有任何权势,没有任何人脉,只知道有一个从那个游戏里出来的人,他只能抓住他,被打过无数次也要去找他,被拒绝过无数次,也要去游管局要一个真相。
过去37天后,他托着被打断的腿,在游管局分局门口睡了一夜后,在天亮时,遇到了游管局后勤部的部长危正雨。
她给他披了一个毯子,对他说:“老杨,很抱歉,游戏降临了我们的世界,我们现在还无法抵抗游戏,我们的法律也到不了游戏里。”
她来这里听了老杨的事,知道他为了给女儿一个公道,丢了工作,没了妻子。
她说:“杨晴死在游戏里,没法复活了,还有更多年轻的孩子还来得及救,我们正要成立一个救助小队,你愿意做这份工作吗?”
于是,老杨成了游管局后勤部的一员。
游管局后勤部很多都是下过游戏的人,已经死在游戏里的玩家的家属,如果是没下过游戏,也没有至亲死在游戏里,还能进游管局,一定是在现实世界里,也非常厉害的人。
就是说,这里有老杨所需要的各种资源,游戏资源,人脉资源。
他在游管局知道了,那场游戏所有活着出来的玩家,不多,也就是六个,其中四个还是一伙的。
一年的时间,他救了很多人,交了很多很好的朋友,涨了一些能力,得到了一些奖励,进了两场游戏。
他从那两个玩家那里,知道他女儿死在那四个人手里,知道了她是怎么死的,知道她喊过爸爸。
一年的时间,那四个人都有了技能,进了圣游公会,开始在玩家交流中心被玩家提及。
和他们相比,他还是普通人。
又是一年的时间,或许他还是普通人,可是他还是一个潜伏了太久的父亲,他做了758天的准备,熬了758个夜晚。
他去找他们了。
他带着这两年他所有所得所想,来找他们了。
那天晚上,他听到了新娘的哭声,他看到了女儿身体上的红色蝴蝶结。
他用了他唯二两个道具之一,隐身道具,走进了阎泉和方晓风的房间,看到正做噩梦的阎泉,不断挥手。
他拿出了救助队偶尔会用的,研究院研究出来的安抚致睡剂,用了十倍的剂量,放了他所有的血。
在那场游戏里,他的女儿就是被他侮辱的,在她被放血时。
杀方晓风时,一点也不困难,他的技能在他睡着时不算什么,他甚至让他看着自己被放血,慢慢见证自己的死亡。
在那场游戏里,他的女儿就是被他放血的。
杀喻茵时,遇到了难题,夏白和凌长夜住进了他们的海草屋。
他知道这两个人有多厉害,不敢托大,没法再让喻茵失血而死了,只能让她安安静静地窒息而死,又把她的尸体吊了起来。
在那场游戏里,他的女儿就是被她吊起来砸脸,她酷爱把人吊起来做很多事,她说仰头看人,会礼貌点,让人更有好感。
杀美杜莎时,地利人和,就是时间不算好,没办法,再晚一步,他就杀不了她了,他只有那一次一刀入喉,放干她血的机会。
在那场游戏里,他的女儿好几处骨头,就是被她打断的。
那个拿了二十多年粉笔,普普通通的爸爸,熬过了758个夜晚,救了1244个人,终于杀了这四个人,为女儿拿到了公道。
“我们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对不起,目前法律还到不了游戏里。”
法律到不了的游戏有爸爸。
老杨从兜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有一个鸡腿和一袋花生米,他慢慢地吃起来。因为很久没吃,刚尝到那个味道时,嘴巴里受到刺激,分泌出许多酸涩的唾液。
“对了,再跟你说一件事。杨晴进游戏时,提着一个鸡腿和一袋花生米,她在我们那个没有食物的末世游戏里都没吃。后来,她死了,鸡腿滚到她尸体不远处,我快要饿死了,实在没办法,为了活命,把那个鸡腿吃了。”
江清风赶来时,看到老杨口水外溢,问他:“老杨,你怎么了?”
“没事。”老杨擦掉口水,说:“她死了,我心里空落落的。”
江清风向他旁边看了一眼,只看到一滩血,明显是死人了,他说的这个“她”也许是刚死的人,可能是跟他一起的美杜莎。
“美杜莎死了?”江清风赶紧对他们说:“林通让我来找你们,我们那边也有个玩家死了。”
林通是通灵者在这个游戏里的名字。
死的是一家三口中的爸爸。
今晚死了三个人了。
江清风说:“你们过去看看吗?”
凌长夜看了一眼老杨,说:“走吧。”
见老杨许久没动,江清风过去把老杨拉起来,老杨沉默地跟着他向村落里走,看着非常平静。
走了好几步,他才喊了一声:“凌队。”
“这件事不归我管,我们攻坚队的人只管通关游戏。”他说,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据我所知,目前法律还到不了游戏里。”
老杨又看向夏白,夏白说:“我也是攻坚队的人。”
他知道,那天晚上,他看到老杨从房间出来,老杨说他做噩梦睡不着,其实只是刚害了喻茵,正要回房时,被他听到了动静,对他说谎了。
他也知道,啤酒肚男人死的冤枉,成了掩盖真相的复仇工具人。
但确实,他是攻坚队的人。
他加入攻坚队的第一天,凌长夜就跟他说了,他们攻坚队的人只管通关游戏。
他现在才终于知道,攻坚队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只管通过游戏就好了。
其他,不管好事坏事,什么都不要管。
世事复杂,因果缠绕,他们管不好,不沾惹。
一家三口中的爸爸,也算是自杀的。
早上还在痛骂他的妈妈,此时哭得不能自已,是儿子站出来,勉强把爸爸的死说清楚。
“他精神状态很不好,向这边走时就忽然叫了好几声,我们跟岛民打听消息时,他一个人坐在那个石头上,就是,就是……”男孩声音有些哽咽,手指不停地颤抖,“血就出来了,他就在墙上撞死了。”
跟韩厘妃在一起的男玩家说:“韩厘妃跟他也差不多!跟疯了一样!”
通灵者走到夏白和凌长夜身边,很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很烦躁,“他们两波人的死亡不一样,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长夜现在没法给他答案,他先问:“他们具体说过什么?”
男孩说:“他说的很混乱,什么别过来,放过他之类的。”
“对对对!韩厘妃也说过类似的话,还说她都死了。”男人说。
凌长夜说:“应该是精神污染,在他们的精神世界里,他们之前害过的人可能来报复他们了,二热他们已经被杀死过了。如果这种事反复进行,人会崩溃,也会觉得自己反正死过一次了,容易用极端的方法逃离,也就是他们的自杀。”
夏白补充:“我们今晚从卖船大哥那里打听到,陆空丈夫的死也是这样,先是精神不对,再自杀,这应该就是这场游戏的死亡方法。”
通灵者:“难道前面四个人也是自杀?不对,他们自杀前没有明显的精神污染迹象。”
凌长夜捏了捏鼻梁,说:“太晚了,先回去。回去后,觉得自己精神状态不对的,最好跟我们说说具体感受。”
此时,就没几个人看起来精神是好的,可能很多人都被污染了,也可能只是累的吓的。
这其中,有一个人格外明显,当时姜倚彤提出他们精神状态不对劲时,他就很明显了。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听凌长夜这么说,还没回去,就慌张地挤到他们这边,“我,我……我昨晚做了一整夜的噩梦,全是我被人折磨的,是梦吗?是梦吗……不是,好疼,好疼,就是在蓝茶岛!”
“好疼,好疼,皮都烧掉了。”他开始说些乱七八糟的,“快回来!”
有人听到他说“皮被烧掉了”,忙说:“我知道!我跟他在一个神像那里忏悔的,他以前开了个工厂,因为违规生产,发生了火灾,烧死了好几个工人!”
所以就是凌长夜说的,被他们害过的人用同样的办法折磨他们。一开始以为是噩梦,刚忏悔完,做这样的噩梦太正常了,不怎么在意,后面因精神污染,逐渐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自己内心的蓝茶岛里,被惩罚被折磨。
直到,他们承受不住,疯癫,自杀。
这是蓝茶岛的赎罪。
江清风说:“白海仙神像上,那些遍布神像的眼睛,可能就是精神污染来源。”
在一些人那里,那些生刺的眼睛是一个个受害者的眼睛,带着尖刺,无处不在地注视着他们,跟到他们的噩梦里,他们心底里,他们的灵魂里。
12号海草屋只剩下五个人了。
老杨回去后就回房间了,夏白和凌长夜什么都没说,让爸妈早点去睡,江清风却有话要说。
“下午的时候,我没说,我还是想说。”江清风看了一眼姜倚彤,说:“我觉得白姑并没有那么恶毒。”
“……”
下午没说,是不想反驳老婆吧。
当时说白姑他们是邪恶组织的是姜倚彤,用来说陆空和赎罪之间的关联。
想了这么久,才鼓起勇气说出来。
夏白赶紧替可怜兮兮的爸爸说了句话,“我们今晚在卖船大哥那里打听到了,陆空不是被人用赎罪的名义迫害的,她的死确实和白姑无关。”
姜倚彤笑了,“你们这是干嘛,我是专权暴君吗?我一个游戏新人推理错误很正常,有错误你们就直接指出来,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什么。”
“不是小心,是爱护。”江清风说。
“……”
夏白:“爸,你快说吧,你为什么觉得白姑没那么恶毒?”
江清风这才说:“岛北有很多残障人士。”
姜倚彤反思,刚到岛北,当她看到那些残障人士时,想的是白姑竟然连残障人士都不放过,连他们都剥削。
这是她初来蓝茶岛,看到哭嫁,听到赎罪,由她的人生经历而生出的想法,或许是有偏见。
而江清风,他这个善于观察人,尤其是底层穷苦人的画家,看到这些残障人士,生出了完全相反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有罪孽的,生活的苦的人太多了,如果她要洗脑,要借着赎罪的名义剥削牟利,她大可以选全是新娘那种健康年轻美丽的,能在他们身上榨取更多。”
江清风说:“有些年老的残障人士,最多就能做做简单手工了,她还要给他们地方住,给他们吃,花费经历给他们洗脑,能赚什么?”
他补充:“我打听过,岛北学校赎罪的人,比我吃得好,至少有鸡蛋和青菜。”
夏白也想到了那个新娘,他们最初觉得白姑邪恶,就是因为那场哭嫁,新娘说她嫁给年纪大有儿子的新郎是赎罪,他们觉得荒谬,觉得她是被洗脑了,这是另一种形式的人口买卖。
可是今晚她见到新娘,她对新郎儿子的喜爱,不像是赎罪任务,而是发自心底的喜爱。
而且,最初哭嫁并不是白姑创立的,卖船大哥说这是蓝茶岛传统,蓝茶岛上的人是觉得女人天生就有罪一样。
是女人。
可是现在岛北也有很多男人,那才是白姑创建的地方。
凌长夜说:“卖船那位大哥是来蓝茶岛赎罪的,可是他看起来过的很幸福。我对他通灵时,看到他灵魂里温馨的场景,是和他老婆在一起的。他一直说他是蓝茶岛本地人,说明他是把蓝茶岛这个地方当成自己的家了。”
这说明,白姑可能不是借着赎罪害人。
几人沉默着,心里逐渐有了个想法。
凌长夜:“白姑应该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且,她已经死了。”
如果白姑没死,白姑就不能是主角。
夏白进过好几次游戏,又看过好多游戏案例,摸到了一些游戏套路,很顺畅地想到了,可是江清风和姜倚彤不能理解,江清风问:“为什么她死了?”
姜倚彤说:“蓝茶岛的人都把她当成活人,她看起来就是挺正常的活人。”
凌长夜很耐心地跟他们解释,说的都是干货,“普通地图的游戏,有一些主角是在现实存在过的,或者游戏背景就很接近现实的。这些地图里,普通的活人是不会拥有超出人类的能力的。”
“人惨死后,因为怨恨、不甘、执念等,变成厉鬼,才会拥有攻击力很强的鬼神能力,像是诅咒、致幻等。”
“有一个很大的可能,白姑是主角,白姑已经死了,不知道死于什么时间,但她死时一定有很多恨,拥有了相关的能力,也就是和赎罪相关的精神污染。”
姜倚彤根据他说的,想了想,“可能是这样,蓝茶岛本来就觉得女人身上有罪孽,有罪孽的人在岛上就不会被多尊重,从岛外来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是怎么对待都可以的,白姑在这种思想下死了。”
“她死了以后,蓝茶岛的赎罪,就由她说了算了。”
江清风还是觉得,“她死了后,不是全在报复,也做了一些好事。”
“目前这些还是我们的推测,明天我们去确认一下,如果白姑真的是主角,我们只要找到她的死因就能通关游戏了。”凌长夜说。
这下,江清风和姜倚彤放心去睡觉了。
夏白和凌长夜没有睡觉,他们去找通灵者了。
今天通灵者应该对白姑通灵了,说不定看到了什么。
通灵者的通灵技能,对鬼也有效,鬼魂鬼魂,鬼也有灵魂,只是效果没有对人那么好,或许是因为白姑还有实体,凌长夜对白姑通灵两次,都成功了。
昨天通灵者说,他对白姑通灵过两次,看到白姑被人拖走。
今天他却没说,原本他不说,他们也没急着问,现在怀疑白姑是主角,如果他通灵到什么,就非常关键了。
通灵者还在11号海草屋原来的房间。
两人先把他们的推测说了,通灵者看起来并不惊讶的样子,他应该也猜到了。
夏白:“所以说你通灵到的内容就非常关键了。”
他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意思很明显,快给他们说说。
通灵者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他现在确实有拿乔的资本了。
只要找到主角,还是每天都能看到的主角,他一个人就能通关游戏,只要多通灵几次。
夏白:“行,我们全家就靠你带飞了大佬。我们都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精神状态都很好,多等几天都没事,您辛苦点,一个人把游戏通了。”
通灵者:“……”
凌长夜仔细地看着他,“你精神状态还好?”
夏白也惊讶,“你竟然没害过人?他们没来找你?”
夏白的惊讶是真的,难道真的是他对通灵者有偏见?
他以为通灵者会和圣游公会那四个人一样,不只是这个游戏,夏白想到,通灵者既然在积分排行榜前三,应该下过非常多的游戏,应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內罚的游戏,他全部通过了。
夏白陷入沉思,皱着细细的眉毛呆呆地看着他。
“我说过了,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通灵者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不就是想知道我在白姑身上看到什么吗?我看到她和一个男生在一起的场景。”
那大概是白姑十几岁时。
学校外的梧桐路上,两人一起踩着落叶慢慢走。
雨后的晴空一片蔚蓝,女孩手里拿着一片翠绿的叶子,抬头看向男生时,眼里的光特别亮,脸上又带着微微的不好意思。
少女的羞赧如一瓣桃花,很难想象会出现在现在的白姑脸上。
夏白和凌长夜立即想到,这应该和凌长夜看到的那一段等人的场景,是差不多的时期。
白姑等的人可能就是这个男生,从白天等到黑夜都没等到。
好像和她的死亡没什么关系,两人听完就打算走了,被通灵者叫住问:“两种死亡方法是怎么回事?”
夏白:“你自己想。”
通灵者:“……”
第二天早上,没有看到美杜莎,通灵者又问:“美杜莎呢?她昨晚死了?”
夏白:“你自己查。”
通灵者:“……”
到了下午,通灵者的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
这天下午又到了他们去忏悔室忏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