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余苏南倚在床头轻声说话,伸手转过江温辞侧对他的脸。
江温辞无奈又感动。
摔出滑雪场差点丢掉小命的人又不是他,受哪门子伤?
口罩下的唇角勾起,他和余苏南对视的双眸自然弯出道弧度:“这一跤差点摔掉你半条命,还记挂着我呢?”
他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又有点沙哑。
刚刚那阵惊天动地的咳嗦,让他眼尾现在还泛着点红,眼睛里浮起层水光,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柔软。
余苏南心疼道:“你感冒了。”
昨晚从栖山下来浑身湿透,后来又寸步不离守在手术室外。
大冷天裹着身浸透雪水的衣物,一路上又是跑又是惊吓。
江温辞到半夜就发起高烧。
好在急诊科护士细心发现,急急忙忙给他挂了两瓶水,到后半夜烧便慢慢退了下来。
天蒙蒙亮时,他就裹上衣服,跑出去给余苏南买粥。
“嗯。”江温辞低下头,拧开保温桶盖子。
“吃药了吗?好像在发低烧。”
余苏南试温的手从他额间滑下,落到他后颈,温暖掌心覆盖住他脖子,轻轻捏了捏。
每年入冬后江温辞会减少理发次数,后脑发尾长得有些长了,被余苏南手指撩拨得有点痒。
江温辞忍不住偏过头,蹭了蹭悬在耳边的手腕,表现出奇乖顺:“吃了。”
海鲜粥冒着热气,炖得软糯清香,散发出温暖气味。
江温辞取出小碗,从保温桶里一勺一勺往外舀:
“别老问我了,你现在情况比我可严重多了,脑震荡,还有多处骨折……余苏南,我当时看到你满头是血,吓得心脏都差点罢工,我还以为你……”
余苏南安静听他说着,目光灼人。
见他虽然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但还是任劳任怨把早饭布置好,再搁下勺子。
考虑到医生说余苏南需要静养,他都不敢摔出很大声,赌气似的说:“以后再也不去滑雪了!”
然后越想越气,恨恨磨了磨后槽牙,拳头捏得咯吱响:
“等那孙子出院,老子说什么也要找人套麻袋闷他一顿!你肩膀上缝的那十几针,每一针都要他血债血偿加倍奉还!还有脑震荡!操!老子绝对要顺块搬砖,亲手敲到他站不起来,让他娘的跪下喊爹我错了!”
如果江温辞是条狼狗,那他后颈的毛现在肯定已经愤怒到全部炸开。
然后,余苏南伸手轻轻一抚。
就给他顺了下去。
难以驯服的炸毛小狼狗,一下子就变回温顺。
覆在后颈的温热手掌转移到江温辞耳侧,顺着耳垂摸到耳尖,忽然挂耳绳被一根手指勾去,口罩顺势弹开脱落。
紧接着江温辞的脸被轻轻托了过去,眼前一花。
余苏南吻住了他的唇瓣。
熟悉的气息笼罩而来,江温辞一怔,很快身心里的疲惫和神经上的紧张都得到莫大抚慰,他睁着眼,睫毛微微颤动。
忽然想起什么,理智拉闸前猛地蹦出,在脑海里紧急叫停,他推开余苏南,偏开脸喘了口:“不行。”
余苏南眼睑低垂,舌尖刚触到他牙齿就被推开。
此时双唇上还泛着看起来格外暧昧诱人的水光。
江温辞目光触及他嘴角,又飞快挪开眼,舔了舔唇,低声解释:“我感冒了,你这样会被传唔……”
还没说完,他的脸被重新掰起,视野再次挤进余苏南放大数倍的俊脸。
余苏南单手撑住床单,捞住他后脑勺一把拉近,猝不及防再次堵住他的嘴,将他后面几个字全部吞进肚子。
唇舌吐息纠缠得密不可分。
感冒发烧让江温辞气短,尤其是余苏南还吻得很重,随着时间推移,他口腔内温度似乎越来越高。
他感到快要窒息时,余苏南终于从他口腔退出,手还放在他后颈,小幅度在他发间揉,低眸深深跟他对望。
无言中,一丝丝难以言说的默契和暧昧突然从空气里渗透出来。
溢出的alpha信息素传递给他的,是很浓烈很真挚,同时又很温柔的笃定爱意。
江温辞愣了片刻,蓦地站起,提起膝盖压到床沿,弯腰捧住余苏南的脸。
直勾勾盯了三秒后,他低下头,劈头盖脸对着余苏南的唇亲了回去。
他的回吻很凶,毫无章法又带着股蛮不讲理的狠劲儿,每次亲吻更像是狗啃人,磨得余苏南唇瓣又麻又涨。
原本前倾的身体也被他压得后仰,余苏南抬手扶住了他的腰。
一通连啃带咬后,江温辞总算气喘吁吁退开,转而把余苏南重重搂进怀里:
“余苏南,谢谢你,还有……”
他双臂收紧,将鼻尖埋入余苏南颈窝,深深嗅了口,木质冷香令他安心,接着轻声道: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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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苏南突然顿住,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下一秒,江温辞被腰间猛然收紧的手臂勒住,像是毫无征兆裹进一副用热烈情意搭砌而成的铜墙铁壁。
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赘余,任何甜言蜜语都承担不起余苏南的回应。
他像是想把江温辞嵌入自己身体,发狠地把他往怀里摁,脸颊胡乱去蹭他头发。
良久过后,他才从江温辞这不轻不重的仨字里缓过神,哑声回应:“我爱你阿辞,很爱很爱,真的。”
“嗯,我知道。”
一周后。
住院部顶层走廊里。
“嗯,好好好……是是是,我没事......知道,过两天就回去……成了,别担心了,人很好,活蹦乱跳的......不说了,我这儿有电话进来......”
江温辞前脚刚挂断夏妤的微信视频,后脚林声扬第三十九个骚扰电话热闹跳出。
整整一个上午,没停歇过。
只怪栖山塞尔沟滑雪场出的事故隔日就登上新闻热搜,各方人士闻讯后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医院。
每日前来慰问的人要把余苏南病房挤爆。
各种营养品、果篮、鲜花、礼物......堆积如山,隔一天就得清理一波,不然房间根本放不下脚。
高峰时期,排队看望的人能从余苏南病床前排到走廊外,毫不夸张。
就连江温辞都被这些万年不变的慰问话术吵到耳根疼。
更甚有前两天来了几波穿军绿色制服的部队军官,那阵仗真是浩浩荡荡,整整齐齐挤满一条走廊。
直到那会儿,杵在余苏南床前削苹果的江温辞才神经大条地反应过来。
这位似乎对此现象早习以为常、并在接待任何一位来访人员时,均保持一视同仁高冷寡言的某人——
他家世背景到底有多恐怖,他家里在京安市的地位到底有多显赫。
余苏南父亲余氏世代从商,祖籍京安,母亲苏氏原先长居宁泽市,家里是真正的红色军政世家。
南北两个堪称门阀的家族缔姻,令如今的余家在军商政三界拥有无法撼动的地位。
经营的公司背后资本全是超级巨头,余家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同时拥有无上的财富和权柄。
而一直以来,江温辞对余苏南的了解仅仅是:哦,他家是开公司的。
后来在病床上,余苏南也只轻飘飘解释了几句话,每个字都像炮弹,传达出来的信息量炸得江温辞目瞪口呆。
见识过几个连排的官兵探病阵仗,这时候哪怕余苏南跟他说,其实我家是开核电站的,他都深信不疑。
叹了口气,在手机咽气罢工前,江温辞接听了林声扬的电话。
还没出声,电话那头劈头盖脸炸出林声扬嗷嗷叫的大嗓门,连珠炮似的响起:
“江温辞!你怎么不接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瞅瞅我联系了你多少回?我他妈还以为你嘎在栖山了!”
江温辞:“其实......”
“要不是我聪明机智去问了妤姨,我他妈到现在还在担惊受怕!一声不吭删掉朋友圈动态,发微信微信不回,打电话电话不接!我寻思你是不是感情出了问题,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事故新闻......”
江温辞努力插话:“这个其实......”
“你那张脸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给那没长脑子的记者截下来明晃晃怼新闻头条首页,我他妈以为你埋雪山里行李都收拾好了机票都订好了,差点连夜飞去栖山把你挖出来念往生咒!”
江温辞:“......”
江温辞摸了摸鼻子,乐了:“谁脸上不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啊。”
听筒那边炮仗般的动静不知道为什么一下蔫了。
空气安静下去几秒,未几传出几声断断续续的抽泣。
江温辞心立马就软了。
觉得事先没跟林声扬报平安,害他担心真挺对不起他的。
正想出言安慰,伴随响亮的刺啦一声,林声扬醒完一把鼻涕,闷声闷气继续说:
“江哥你说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能上岗啊?那傻逼记者都没弄清楚状况,就把你跟余苏南照片贴上去,他喵的不能因为你俩长得好看就用你俩照片来吸引流量啊!真是一点都不专业。”
“是,真是不专业,要不是突然收到一堆问我还活着吗的慰问,老子他妈都不知道自己差点挂了!”
江温辞往不远处病房门口看了眼,估摸着那边一时半会也完不了事儿,便转身往廊间尽头的玻璃窗下走去。
推开窗户,再随便找了处台阶坐下。
江温辞摸了根烟出来叼着点燃,不敢多抽,浅吸两口就懒洋洋扣在指尖。
又听林声扬抽抽嗒嗒吐槽半天,他瞅准时机赶紧插进去话,出声安慰:
“好了好了,哭得像是我不在了一样,等过两天回宁泽市了哥哥请你吃饭,当做给你道歉了,抚慰一下你受惊的小心脏,下回再碰上这种事,我一定记得跟你报平安。”
“呸呸呸!乌鸦嘴,你丫会不会说话?没有下回了!”
“成成成,没有下回!真是败给你了,比我妈还能叽歪。”
“......”
跟林声扬扯皮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江温辞挂断电话,站起来仔细嗅了嗅手指,确定没闻到什么烟味,才放心回去病房。
“去哪儿了?”
余苏南一身病号服坐在床头问他。
即便头上还打着绷带,身上衣服也宽松没形,余苏南看上去还是那么地俊逸得体,连病号服衣领子都翻折得一丝不苟,平整规矩。
一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再狼狈都不受影响。
江温辞道:“接了几个电话。”
这段时间他完全是拿余苏南当大熊猫伺候,几乎二十四小时随侍在侧,贴身照看,端茶倒水,暖床铺被,有求必应。
就差没帮余苏南上厕所。
刚进屋,他脚下一拐,走进病房自带茶水间,再出来手上端着杯兑好的温水,放到床头柜余苏南伸手便能够着的地方。
第109章 是您未来儿媳
江温辞拖过扶手椅坐进去:“七大姑八大姨都走光了?怎么突然间都变得这么懂事儿?”
“医生说,需静养,不宜吵闹。”
余苏南朝他伸手,牵住后往自己方向一扯,江温辞上半身被拽出椅子,扶了下才没压到他受伤的腿,赶紧踢开椅子站起:
“哎哎哎,悠着点,别给你压疼了......”
“傅景把人都赶出去了,还在电梯口摆了个桌儿,说日后前来探望的,把东西放那儿签个到就行。”
余苏南说完,还抓着他手不放,偏头补充一句:“不疼,坐我这里来。”
江温辞哈哈大笑几声,竖起大拇指:“绝!这招真绝!我擦傅景可真是个天才。”
然后顺势被拽下坐到床沿。
他侧过身,手撑住余苏南背后的铁床架,变脸速度飞快,蹙眉严肃教育:“啧,你这人怎么没轻没重的?你这儿。”
他点了点余苏南肩膀。
接着比手画脚继续教育:“还没拆线呢,老长一道伤口,碰到怎么办?”
“......”
余苏南剔透双眸盯着他,纤长眼睫一垂,眉骨越发显得精致好看。
江温辞挪了挪屁股,挤到他身边坐下,微俯身凑得近了些,抬手捏起他下巴。
喉结一滑,目光随之染上几分邪气。
他轻笑一声,语气一转:“所以,别动,想要什么就说,小爷满足你所有要求。”
余苏南手习惯性摸上他腰肢,果然不再乱动,只是眼神带着呼之欲出的欲念,赤裸裸在他唇上滑动,缓缓道:“我想亲你。”
江温辞眉梢挑起,舌尖下意识抵了下唇角,呼吸微沉。
停顿片晌,他稍稍托起余苏南的脸,俯身把自己送了上去。
细腻温柔的吻落下,伴随含糊不清一个字:“好。”
晶莹飞雪席卷整座城市上方,于浓雾般的天穹深处纷纷扬扬而来。
轻飘飘又悄无声息擦过病房的玻璃窗,再往更远处的车水马龙和人流如织坠落。
良久,病房内勾缠的两道影子分离。
余苏南唇上留下个清晰牙印,还饱含情欲的水痕,江温辞技术不是很好,红着耳根又凑上去舔了个干净。
视野里晃进几片飘扬的白点,他注意力忽然转移,看向病床左侧窗外,惊讶道:“下雪了,京安的雪好大一片。”
“你又不是没见过。”
对他转移话题的行为不太满,余苏南手指掐了把他后腰,鼻尖在他下巴处嗅了嗅,随口道:“你在外面抽烟了?嘴里有烟草味。”
江温辞:“......”
江温辞摸了摸鼻子,心想就抽了两口都能闻出来,你丫果然是只狗。
“重吗?”
“还行。”
余苏南又要把他拉到床上去又亲又摸,江温辞赶紧反手拦住他:
“等等等等等……等等啊宝贝儿,不是讨厌烟味吗?我去刷个牙,很快回来,乖~”
爬下床,江温辞头也不回钻进卫生间。
目送他背影闪进卫生间后关上门,余苏南收回视线,百无聊赖摸出手机看了眼。
正在这时,病房门敲响,余苏南应声望去,看见来人,他露出些微诧异,放下手机浅浅一笑:“您怎么过来了?”
门口苏筠一袭杏色羊绒旗袍,妆容浅淡,身量高挑玲珑,臂弯间一件浅色呢大衣,扯动的衣摆满是风尘仆仆的味道。
她手里拿着医院办公室统一使用的牛皮纸大信封,显然来这里前,她先去找了余苏南的主刀医师杨医生询问过情况。
放下果篮和装有详细病历的信封,苏筠有些嗔怪道:“出这么大事,还想瞒着家里人?你可真行。”
“没想瞒,”余苏南无奈,“您不是刚出发去南非吗?怕您来回折腾。”
“哪里折腾了?我又不像你爸那么忙,年后第二天就钻进实验室,十天半月不上一次网。”
“......”
苏筠将大衣搭到一旁,走过来拂顺旗袍下摆坐进扶手椅里。
一举一动典雅韵味,极尽东方女性之美,手上再拿柄长烟斗活生生军阀阔太。
可就是看起来这么温婉的清冷美人,据说在训练基地里行事作风格外凌厉恐怖,达到令所有官兵都谈其色变闻风丧胆的程度。
江温辞没想到,他只不过进卫生间五分钟,出来病房里多了个旗袍美人。
迎着两对眼的注视,江温辞一时愣在了卫生间门口。
他第一反应是,又是来探病的七大姑八大姨。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傅景不是已经把人都拦在了电梯口吗?
再仔细一看,这位旗袍美人气质非凡,眉眼精致清冷,贵气逼人,散发出的气场隐约有些熟悉......
我操,江温辞悟了,这不跟余苏南一个逼格吗?
苏筠也没想到病房还有人,只第一眼,她便察觉出异常:“苏南,这孩子是......”
余苏南十分及时以及自然:“是您未来儿媳。”
不知道为什么,但江温辞条件反射:“对对对,我是您未来儿……”
江温辞连忙咬紧牙关,把后面几个字强行咽回。
旗袍美人果然是余苏南他妈!
两个人气质和气场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视线往旁边一看,撞上余苏南装满宠溺和爱意的目光,霎时尴尬到想转身钻回卫生间。
余苏南眼含笑意,朝他伸出手:“杵那儿干什么?过来。”
江温辞再一抬眼,猝不及防和苏筠对视上,后者眼里的慈爱夹杂某种微妙调侃,令人后背发毛。
母子俩眼睛很像,无温时像颗琉璃,璀璨冰冷,可一旦糅杂些许情感,便显得格外多情和迷惑人心。
江温辞抓了抓毛毛躁躁的黑发,稍作犹豫,挪动脚步,蹭到余苏南身边。
然后听到他柔声给自己介绍:“这位苏女士,是我母亲。”
江温辞一听,连忙规矩站好,仿佛小学一年级时,被夏妤领着去见班主任,十几年没见过他这么温驯,忙不迭打招呼:
“阿姨您好,我叫江温辞,是余苏南……我是他对象。”
【作者有话说】:感谢“Caesennius.”宝宝送的鹦鹉螺×1~~
(91章审核又没通过,退回原因是大篇幅暧昧描写……再修改的话,只能全部重写了)
(╥﹏╥)
第110章 我会是他的丈夫
苏筠视线从他脸上一路往下看,完全不像初次见面的打量,却也不会让人产生不舒服的感觉。
单看表情,一点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可她把江温辞从头看到脚的那种眼神,喜爱之情满到快要溢出。
“我叫你江江可以吗?”苏筠笑问。
那样子像是在对待小朋友。
江温辞不假思索点了点头:“可以。”
苏筠神情有一丝极其微妙的变化,随后笑意深了几分:“谢谢你愿意留在这里照顾苏南,京安的冬天,你还不太能适应吧?”
“不谢不谢,能适应,就是比南方干燥了些,室内还挺暖和的。”
江温辞丝毫没听出这话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指了指那提果篮:“那什么,阿姨,我去给您洗点水果。”
说完,江温辞抱着整个果篮出去了。
病房门重新合拢,余苏南总跟着江温辞跑的注意力总算剥落,转移到其他地方:
“母亲,您一会儿眼神收敛点,别把人给我吓跑了。”
苏筠优雅地摸了摸鬓发,高傲中带着几分一切尽在老娘掌控中的不屑嗤笑:“我就知道你当年要去宁泽市没那么简单。”
“嗯。”余苏南直接承认。
“你还真是,都追到人家城市去了,居然还花了两年时间才把人追到手,想当年你爸追我,那也是千里迢迢从京安跑到宁泽。”
忆起往昔,苏筠脸上浮出动人神采。
沉浸几秒,她情绪收敛,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叹惋:
“不过你居然还比不过你榆木脑袋的老爸,他不到三个月就把你貌美如花号称清冷美人的母亲我成功拐回京安,第二天直接领证,儿子啊,不是我说,你这进度不太行啊。”
“您刚刚也发现了,”余苏南轻轻靠住床头,慢条斯理的语气里颇有些一筹莫展,“他不记事儿,以前的事估计从来就没往心里去过,您喊他江江,不也是想试探他是否还记得这个称呼吗?”
“......”苏筠沉思片刻,扶额,“这孩子是有点驴。”
“我在栖山碰见过他父母了,他们都还记得我。”
苏筠来了兴趣,勾唇饶有兴致问:“说起来好多年没见,夏夏还好吗?”
命运说来也是奇特,苏筠南方人,中学时代一直待在北方,认识了夏妤,两人关系最要好时,苏筠考虑过要在北方定居。
回宁泽市那年,苏筠也哭得稀里哗啦,后来两人都没跟对方说,苏筠考去了京安,夏妤考来了宁泽,完美错过对方。
最后夏妤嫁到南方,苏筠嫁到北方,各自到了对方城市,近些年却连见面都没什么机会。
余苏南道:“很好,我看过你们以前的合照,妤阿姨和您,好像一直都没变过,她还让我替她向您问好。”
说着,他转过头,郑重其事:“有时间麻烦您跟父亲跑趟宁泽市,跟妤阿姨和江叔叔好好聊聊,帮我把阿辞先定下来,我想应该用不着多长时间。”
见他认真严肃的神情,苏筠感到意外:“离法定还有几年,有必要这么着急?”
“早点定下来,我心安,”余苏南道,“再说,要您和父亲同时抽出时间,不提前几年预约,我还真担心你们行程挤不出来。”
苏筠当即表示,等南非那边的部队集训结束,她立马能抽出时间,但余崇几时能从科研室出来,她保不准。
余苏南也表示理解。
随后苏筠又问:“江江知道吗?”
余苏南顿了顿,瞳孔里幽光闪烁,随即开口,嗓音清冽坚定,甚至有几分偏执:
“我会是他丈夫,他也会是我唯一的omega。”
开春后气温逐渐回升,万物抽枝发芽,大片青绿交错覆盖校园。
南方天气多变,忽冷忽热,四月份一波突然袭来的倒春寒,直接把潇洒褪去羽绒服的江温辞给吹倒下了。
往年这个时候,别说不穿羽绒服,就是撸袖子上球场炫他一天,回来都不带感冒的。
江温辞划掉林声扬吐槽他年纪大了这条毫无根据毫无理论的无脑猜测,将其归咎于,在栖山上重感冒那次落下的后遗症。
在宿舍躺了一天,下午江温辞强行从床上爬起,头重脚轻收拾好自己,再戴上口罩,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顽强跑去上课。
偌大阶梯教室内。
第八十个喷嚏打完后,方涉实在忍不住,拍拍自愿跟大家伙隔开一个空位坐的江温辞,担忧道:
“我说小江哥,你要不还是请假回去休息吧,反正这节是公共课,不是很重要,你这喷的我都于心不忍了。”
方涉捂着胸部,感觉肋骨疼。
赵朝也把脑袋伸了过来,一脸赞同地冲江温辞点头,仗义道:“你直接走吧,待会儿我把你名字记在病假名单里。”
江温辞懒洋洋伏在桌面,口罩遮掉他大半张脸,看不出脸色如何,不过露出在外的眼睛有些红。
他从桌肚子里拿出手机,摆在翻开的课本中间,随意滑动,沙哑道:
“你们第一天认识我?老子是那么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吗?余苏南下午两点的飞机,四点到校,我怕我在宿舍睡死过去,第一时间接不到他。”
方涉:“......”操,老子一片真心付诸东流还不如去喂狗!
赵朝:“......”秀恩爱,死得快!
余苏南出院后又在家休养了一段日子。
宁大三月开学,眼瞅着快一个多月没见到江温辞,他人在京安,一颗心早就飞回宁泽市了。
刚下飞机,宁泽市这边的司机在机场外等候多时,接了行李过去,回来毕恭毕敬打开后座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