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齐大步过来拉开门,看到徐回周,笑容还挂在嘴边,他目光先敏感注意到徐回周嘴唇。
红润水肿,像是……被人狠狠亲吻吮|吸过一样。
季修齐大脑有一瞬的空白,他难以把注意力从徐回周的嘴唇离开,血液发凉僵在原地。
徐回周却似没注意到,淡淡问:“不方便进去?”
季修齐如梦方醒,他捏紧门把开门,“请进。”
徐回周走进房间,格局与楼上相似,只是少了观景露台,他坐到单人沙发,余光掠过的季修齐,季修齐也在看着他,镜片之下,眼眸还在盯着他的嘴唇。
徐回周收回视线,突然说:“你认识顾孟成吧。”
季修齐眼皮猛跳,他差点脱口而出“是他亲了你”,又清楚现在以他的身份,没资格干涉徐回周的私生活,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硬是压回情绪,走过来说:“认识。”
尽管他控制了,语气还是十分僵硬,意识到这点,季修齐推了下镜架掩饰,试图找个轻松的话题,“没去看烟花吗?好像没看到你。”
问完才发现话题更沉重了,他视线又飘到徐回周的嘴唇,他不能自己地幻想着刚才远离人群的地方,徐回周被顾孟成抱住用力亲吻的画面。
季修齐暗自攥紧手。
徐回周淡淡说:“没去。”他又将话题拉回,“你和顾孟成熟吗?”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轻易挑起了季修齐的情绪,季修齐逐渐烦躁,房间冷气十足,却闷得厉害,他衬衫扣得一丝不苟,他单手扯开最顶那颗纽扣,语气低沉,“不太熟,怎么了?”
徐回周摇头,“随便问问。”
忽然有敲门声。
两人同时看过去,徐回周起身,眉梢微挑,“你有客人来了,我先走了。”
他知道来人是季万川或是周仪景,故意先季修齐一步开了门。
周仪景一直祈祷着屋内只有季修齐,当门打开看见一名陌生的年轻男人,她先愣了一两秒,再看到徐回周微肿的红唇,她如遭雷击,浑身发着抖。
这时季修齐也走过来,看见周仪景,眸色微变,先向徐回周介绍,“这是我母亲,周仪景。”
徐回周落落大方伸手,“您好,我叫徐回周。”
周仪景板着腰没有伸手,只僵硬点了下头,季修齐皱眉,“妈……”
徐回周并不在意,他收回手,微笑说:“不打扰了。”
绕过周仪景离开了。
周仪景怕被被人看见,直接推着季修齐进屋,快速反锁上门,抖着声音连问:“他是谁?你们什么关系?你们刚在做什么?他是那个——”
季修齐叠加的烦闷,终于突破临界点,他第一次低吼出声,“是他又如何?你们能不能给我点自由,我是人,不是你们设定的程序!你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爱他,谁都改变不了!”
周仪景嘴巴震惊到张开,她想说什么,季修齐先发制人,“别再拿那件事威胁我。”
他直截了当,“你们同样身在其中。”
周仪景当场面无血色,她嘴唇哆嗦着,“你、你在威胁我?”
季修齐突然感到浑身轻松,这些年压在他胸口的窒息,终于消散了。
他礼貌且郑重,“我在请求您,放我追求我的挚爱。”
20楼,徐回周站在了2021门口。
他不确定陆溯还在不在。
停留了两秒,他才刷房卡进门。
客厅灯已经关了,只卧室透出的灯光,在地毯拉出一长条淡橘色的光带。
徐回周走到卧室,先看向床,凉被铺得整齐,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陆溯走了。
徐回周眼睫动了动,平静着转身去洗手间,忽然被人从后牢牢抱住。
陆溯的身体似火热烈,他埋头贴着徐回周的耳朵,嘴唇若有似无亲着那手感极佳的耳垂,低声笑,“大律师,去了35分钟,超时了。”
徐回周心脏很轻地跳了一下,陆溯在等他。
他转过身。
陆溯应该是叫人送衣服上来了,披着纯黑的真丝睡袍,只腰带松松垮垮,深V领露出大块胸肌。
徐回周收回视线,“半小时左右,35分钟不算超时。”
陆溯笑,“我说不过你。”他凑近徐回周的脖间嗅了嗅,是和他同款的沐浴液气息,很冷冽的冷杉香气。
他没有放开徐回周的意思,两只手还搂紧徐回周腰,身后后靠在门框,将人又往他怀里带了一下,黑眸微微眯起,“以前,黎湛和季修齐关系最好么?”
从曙光之家那张中秋节照片,可以看出虽然五人都是朋友,但显然黎湛与季修齐更为亲近。
这些事徐回周没打算瞒着陆溯,他说:“黎湛寄我的信里,形容他们是知己。”
陆溯对知己这个词很吃味,简简单单两个词,他已能想到年少的黎湛有多在意季修齐。
一个人渣,真是不配。
陆溯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怜惜,他抬手揉乱了徐回周的发顶,“我能知道,你刚去找他的原因吗?”
徐回周回得很干脆,“加码。”
任何东西,只要出现裂缝,就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季修齐和季家的关系同样如此,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那条缝隙越裂越大,直至破裂。
“黎湛的死讯结束没多久,他存在过的证明和信息,全被快速抹掉了。”徐回周沉静叙述,“据我查到的信息……你应该也去找过曙光之家的老院长吧。”
陆溯爽快承认,“去过。”他挑眉,“那个教他折纸菠萝的人是你。”
徐回周点头,“黎湛说过,在曙光之家,老院长教过所有的小朋友折纸菠萝。”
他又说回正题,“我去的时候,老院长短暂恢复过一会儿神志,我和他交谈过后,得出一个结论,当初有两批人同时抹除黎湛的存在。”
陆溯不意外,他安静等着徐回周继续。
徐回周真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语气不疾不徐,也很平淡,“虽然没确凿的证据,不出意外,那两批人就是季家与顾家。”
陆溯多少模拟出十年前那个夜晚的情景,但他还是有关键问题不明白,他问:“他们合谋杀黎湛的契机是什么?”
“不是合谋。”徐回周突然抬眼看陆溯,“松开,我拿手机。”
“我拿更快。”陆溯一手圈紧徐回周,一手滑进他口袋摸出手机。
徐回周接过手机,调出了他在季修齐家里拍到的那几张照片。
陆溯脸色瞬间严肃,他这才松开徐回周,拿过手机来回翻看几张照片,片刻他问:“拍照的是沈屿澈还是季修齐?”
“季修齐。”徐回周说,“他热爱摄影,也习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陆溯眉峰揪住,“而沈屿澈,他不会让自己出现在证据里。”
咳意忽然涌来,徐回周强硬地压了回去,他握紧手指,若无其事继续,“是,沈屿澈很擅长借刀,从法律层面,无法奈何他。要想抓到他违法的证据,只有一个办法——”
徐回周停住了,而陆溯接住了他的话,“我。”
陆溯笑了,“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理由?”
话赶到这里,徐回周没有否认。“是,我发现他对你有极强的占有欲,像当年对黎湛一样。”
“所以……”徐回周难得迟疑了一会儿,“你现在退出,来得及。”
陆溯关上手机,丢到外间的沙发上,拦腰抱起徐回周走到床边,将人放上床。
就在徐回周以为陆溯要做什么时,陆溯只是低头亲了一下他眼睛,笑容越扩越大,“来不及了,贿赂都收了。”
徐回周没说话,坐起身看着陆溯出去,又看着陆溯拿着他的睡衣进来。
陆溯放下睡衣,很自觉地转过身,“换好告诉我。”
徐回周没有回应,他只是定定看着陆溯的背。
陆溯的肩非常宽,睡袍系得松垮,也能看出他腰极窄,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
就算没有家世加持,就凭他的脸和身材,也是一副天生的花花公子样。
不难想象陆溯的花边新闻为何层出不穷。
徐回周认真问:“你真的不要吗?以后不要后悔。”
陆溯沉默几秒,才轻笑一声,“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徐回周没有再开口,他一粒一粒解开衬衫扣子。
静谧的房间回荡着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徐回周将日常衣服叠好放到床头,陆溯先问:“换好了?”
“好了。”
陆溯这才回身,徐回周的睡衣是纯米色,黑发柔软地蓬松着,安静坐在床上,五官在柔和的光线里,尽数褪去了锋锐凌厉。
陆溯喉结滚了好几次,假咳嗽着,抬脚艰难绕到另一侧掀被上床,背着徐回周躺好,关了灯。
窸窸窣窣的一阵布料摩擦,房间逐渐陷入安静。
徐回周还是坐着没动,许久他才躺进被子里,刚要翻身背对陆溯,突然陆溯开口了,“我今晚这样引诱你贿赂我,是不是很无耻?”
徐回周回:“是。””
陆溯低笑几声,又问:“换成另一个人,你会同意贿赂吗?”
徐回周眼睛还张着,望着前方黑暗里虚无的焦点,下一瞬,他转身靠近陆溯,将额头贴到陆溯的后背,闭眼睡觉了。
声音如呢喃。
“不会。”
天光微亮, 靠着他后背的温热整夜没动过,徐回周睡相安静到不可思议。
又过一会儿,徐回周才有了动静, 离开他背,嗓音是刚睡醒的柔软,“几点了?”
陆溯回:“6点45。”
他这才转身,看着徐回周, “早安。”
徐回周延迟了两秒,嘴角微扬,“早安。”
徐回周去卫生间洗漱,陆溯也跟了过去, 他靠着门框看着徐回周刷牙。
少见的,徐回周刷牙很慢。电动牙刷嗡嗡震动,口腔的每一个地方都刷得十分认真。
陆溯也看得认真,等徐回周刷完, 他才拿过手机问:“叫客房送餐, 不下楼了, 你吃什么?”
徐回周安静想了一会儿, “糖三角, 豆浆。”
陆溯瞥过他清瘦的背影, 默默给他加了一块牛肉蒸饼, 一份缤纷水果沙拉。
早餐很快送来,听到门外的说话声,陆溯去开门了。
同时2023的门也开了。
沈屿澈站在门口,直直盯着斜对面, 看到披着睡袍的陆溯, 他脸色倒是平静, 只是两只眼睛都红透了,不顾客房服务员还在,从牙缝挤出声音,“不是大一岁都不行吗?”
他似是无比疑惑,“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客房服务员云里雾里,也不清楚沈屿澈是否在和他说话,踌躇着要不要回头。
陆溯笑着接过餐车,让客房服务员离开,客房服务员如释重负,转身走飞快。
陆溯还在笑,声音却很凉,“他例外。”
直接关了门。
他回到客厅,徐回周没在,他环视一圈,去了露台。
徐回周站在栏杆处,眺望着湛蓝色的大海,今天天气很好,风平浪静,太阳照着波光粼粼。
露台有休闲桌椅子,陆溯却没过去,直接推着徐回周旁边,从餐车拿了两个糖三角,一个递给徐回周,“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徐回周接过糖三角咬了一口,咽下才说:“按兵不动,等沈屿澈动手。”
他刚听到了陆溯和沈屿澈的对话,不出意外,沈屿澈很快会有动作。
徐回周推测得很准,刚回到首都,他晚上就接到了小律师的电话。
“徐律师,有人保释了周方乾!”
同一时间,周方乾激动着站起身,两手按着桌面,问他对面的律师,“你、您真能帮我打赢官司?”
律师面露难色,“难啊周先生。”
“求你了律师先生。”周方乾在看守所待了一段时间,现在他特别怕坐牢,“只要你帮我不用坐牢,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让我做什么都行!”
律师连声叹气,“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没能力,保释你出来都花了我不少功夫,哎。”他摆着手,“谁让你得罪的是徐回周律师,他有人脉有手段,我这种小律师,再修炼八百年也不是他对手啊。”
包间里还有一人,是周方乾的父亲,他急赤白脸,指着律师质问:“你说能帮我儿子,我才花钱请你,你不能干拿钱不做事啊!”
律师无奈摊手,“老先生,我是保证帮您儿子保释出来,没说能打赢官司,这样吧,我给您二位一个建议,这一两个月该享受的提前享受,有想做的事也去做了,别说赢官司了,就想打个减刑都难,据我得到的内部消息,徐回周律师说了,必须给你打到十年起步。”
律师又安慰他们一番,饭都没吃走了。
周方乾眼白都裂出了红血丝,他端起酒猛灌,嘴缝里挤出恨恨的自语,“徐回周!你破坏我家庭还要毁了我,我跟你没完!”
律师离开酒店,就打了个电话,“您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沈屿澈没说什么,挂了电话,他盯着屏幕里周方乾喝醉在包间里发疯,嫌恶地关上了监控,端着牛奶上了二楼。
二楼放小提琴的房间,墙面被砸出的坑坑洼洼还很明显,吊灯下方,被砸坏的小提琴用粘合剂勉强粘回了原样,只是已经不能拉了。
沈屿澈一口喝完牛奶,放下杯子过去,珍惜地抚摸着小提琴,他眼里流露出忧伤,声音特别温柔,“你瞧,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什么顾孟成,季修齐,轻易就爱上你的赝品。”
“为那些人而死,你死得多冤枉啊。”沈屿澈指尖一遍一遍抚摸粘合剂留下的凸痕,眼里忽而又迸发出愉悦的光芒,“但没关系,你不会寂寞太久,我很快会送很多人去陪你。”
过一会儿,沈屿澈伸出舌尖,舔掉嘴角的牛奶渍,“那个赝品特别坏,他不仅勾引阿澈,还嘲笑我是胆小鬼!”隐隐有些癫狂的低头,脸颊紧紧贴住琴身,很是享受地闭上眼,像再次躺进黎湛的怀里睡觉一样,委屈着呢喃,“我才不是,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样,都是最勇敢的小王子。”
次日早上,徐回周就收到了一箱死老鼠。
那些死老鼠每一只都被开膛破肚,血淋淋地挤在纸箱里。
纸箱表面没有快递单号,只有三个歪歪扭扭的血红大字——徐回周。
应该是用老鼠血写的。
好几个员工都撑不住,捂着嘴跑去卫生间了,还有不敢看的,远远避开。
律师行里偶尔收到恐吓信的事不是没有,但寄来如此血腥恐怖的东西,还是头一次。
第一个发现的保洁阿姨勉强还能站稳,只脸色唇色都发着青,“我早上开门,看到有箱子在门口,见写着徐律师的名字,就搬到了徐律师的办公室。”
徐回周表情平静,他先拍下死老鼠的照片,戴上一次性手套将纸箱重新封起来,又让保洁找来一个大塑料袋,在办公室等着小律师。
小律师回到办公室,双腿都发软了,“徐、徐律师……”
小律师早餐都吐完了,他还是忘不了刚才的恶心画面,仿佛还能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他捏紧鼻子,目光避开徐回周提着的塑料袋,挤着声音问:“您还留着这些玩意做什么?”
徐回周淡淡说:“鉴定指纹,留作以后的开庭证据。”
小律师马上松开了鼻子,转过脸问:“您知道是谁?”
徐回周不置可否,他起身取过外套,“我有事出去一趟,你送去鉴定出了结果,就烧了。”
小律师点着头,“您放心,出结果我马上发给您!”
徐回周去洗手间洗干净手,才下楼了。
走出大楼,余光瞥见墙根周方乾鬼祟的身影,他佯装不知,解锁上车锁好车门,给秦简打了电话。“查到沈屿澈接下来的行程了吗?”
秦简很专业,只挑重点说:“您猜对了,沈屿澈后天下午临时安排了去二十桥拍广告的行程,为期一周。”
也就是给了周方乾一周的“报仇”时间,同时沈屿澈也有不在场的证明。
一如既往的借把刀。
徐回周挪开手机,给秦简发了武敬山的住址,“那辛苦你一趟,马上出发二十桥这个地方,有动静立即通知我。”
秦简笑得礼貌,“您太客气了,拿着陆总的工资,这都是我份内工作。”
等秦简挂了电话,徐回周又拨了陆华秋的电话。
他礼貌询问:“小姑,您晚上有空吗?我想请您吃顿饭。”
陆华秋有些意外,很快又笑了,“你请我吃饭,我没空也要挤出空来。”她又问了一句,“就我们两个?”
徐回周笑,“要是姑父,出岭和出岚有空就更好了,我还没有见过出岚。”
宋出岚是陆华秋的小女儿。
陆华秋爽快答应了,约定下午六点,在松花酿春吃饭。
事情都安排好了,他才启动车去找陆溯。
周方乾一路跟着徐回周,但徐回周没有给他任何动手的机会,但又保持恰好的距离,让周方乾不至于跟丢他。
到了陆氏分公司,徐回周进了停车场,周方乾不能进来,只好先停在外面。
徐回周搭着陆溯的专用电梯到了顶楼,秘书台换了一个新秘书,早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等着徐回周,“徐副总里面请。”
徐回周刚进办公室,新秘书立即机灵关上了门。
陆溯的办公室里飘满合欢皮茶的香味,他招呼徐回周过去。“来看看,这段松杭公寓的电梯监控,沈屿澈进出的时间,的确拼接过。”
徐回周表情却很平静。“我知道,但他不是凶手。”
陆溯转过椅子,拉徐回周进怀,黑眸里是浓浓的情绪,“可以换个方法吗?”
徐回周莞尔,“我没关系。”
“我有关系。”陆溯声音很沉,他又重复一遍,“大到不得了的关系。”
徐回周微微怔住,他眼底淌过一些什么,但速度太快了,很快便被他收敛藏住,沉默片刻,还是解释了,“沈屿澈做过的事全是隐形的,他是始作俑者,但他的手太干净,现在可能是唯一能逼他亲自动手的机会,我不会放弃。”
“只要能先送他进监狱,其他任何都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徐回周突然低头埋进了陆溯的肩膀,他声音很闷,又有点低,“我相信你陆溯。”
他停顿两秒,又低声一遍,“我只相信你。可以吗?”
徐回周淡淡的语气,压根算不上撒娇,但听在陆溯耳朵,比撒娇更难以拒绝。
他妥协了,“最后一次,周方乾……”
“不是周方乾。”徐回周打断他,他还是埋在陆溯肩膀,额头轻轻蹭着,“是沈屿澈自己。”
陆溯察觉到不对,他主动拉开徐回周,“什么意思?”
徐回周突然笑了,过长的眼睫毛动了动,声音有些缥缈,“杀人未遂,比教唆杀人判得重。”
除了陆华秋的丈夫,宋出岭和宋出岚都来了。
宋出岚还在读高中,小姑娘第一次见到徐回周, 进门就三哥长三哥短地喊着,一直缠着徐回周提问。
陆华秋都笑了,“快停嘴吧,别把你三哥吓到了。”
宋出岚咧嘴, “才不会。是吧三哥!”
徐回周配合地微笑,“是。”
宋出岚骄傲地和陆华秋比了个V,宋出岭坐在徐回周对面,全程没说话, 翻着菜单,余光却时时瞄着徐回周。
他今晚本来有安排,但请客的是徐回周,他就跟来了。上次在南波岛, 沈屿澈晚上和徐回周出去了, 第二天才回来。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沈屿澈竟然岔开了话题。
不会是……勾搭上了?
宋出岭越想越有可能沈屿澈一直说徐回周和他朋友很像, 谁知道是普通朋友, 还是情朋友。
他追了沈屿澈五年, 一直吃不上, 防着陆溯,最后别是让徐回周偷了桃吧?
这时徐回周冷不丁看他,笑着问:“还没选好?”
宋出岭回以微笑,“饿了?”
徐回周大方点头, “我有低血糖, 现在有点心慌了。”
宋出岭多看了徐回周几眼, 的确面色苍白,平时徐回周也总是身体很虚的样子。
看来是个外强中干的病秧子。
宋出岭点菜就更慢了,故意拖延了好一会儿,选了三道菜,其中有一道还是三文鱼。
松花酿春主打的就是食材新鲜,三文鱼是现选现杀,服务员拿了今天的鲜货让宋出岭挑,又浪费了一点儿时间。
宋出岚都催他了,“你平时都不吃三文鱼,快点行不行啊,三哥低血糖了你听不见啊。”
宋出岭笑着摇头,“见到三哥忘亲哥是吧。”又故意和徐回周说,“三哥,要不给你点杯甜饮?升糖快。”
徐回周微笑,“好啊。”
很快服务员送来一杯热可可,徐回周喝了几口。
等菜上齐开饭,又乐融融吃完,陆华秋终于问了正题,“回周啊,今天应该不只是为了请我们吃顿饭吧?”
徐回周莞尔,“是有一件事要咨询您的意见。”
宋出岭吃着水果,竖起了耳朵。
徐回周说了陆宸国安排他与顾氏共同合作新能源的事。
陆华秋和宋出岭都暗自心惊,陆宸国那点小动作,陆华秋早知道了,只是佯装不知。
现在徐回周却突然摆到明面,还特地询问陆华秋的意见,陆华秋一时还真沉默了。
“您别有压力。”这时徐回周又说,“我是不了解这一块,我爸的想法我不方便反驳,您有经验,我才想先问问您,毕竟投资不是小数目。”
陆华秋点头,却也没说重点,分析了一下目前国内的新能源形势,以及几家在开发新能源的公司优劣,最后才说了一句,“你问阿溯更好,他最近进步挺大的。”
徐回周笑了,“就是问过他,他不懂,建议我来找您。”
陆华秋不动神色喝了口红酒,也跟着笑了。
又休息聊了会儿不要紧的日常生活,一行人就下楼了。
宋出岚和陆华秋同来,宋出岭是单独开车来的,宋出岚又和徐回周说了一会儿话,才在陆华秋催促下依依不舍上了车,车刚动,她又降下车窗冲徐回周挥手,“三哥再见!”
徐回周也挥手,“再见。”
目送陆华秋的车驶远,徐回周回身就撞上宋出岭耐人寻味的目光。
徐回周也一扫刚才的客套,没有理他,就要上车,宋出岭不得不先开口,“三哥,你和沈屿澈什么关系?”
徐回周故意停住,“有话直说。”
宋出岭笑容标准,说得很暧昧,“直说不太方便,你和溯哥关系好,你问他更清楚。”
徐回周脸上没什么波动,拔脚走向他的车,上车离开了。
宋出岭笑容渐渐凝固,他掏出手机拨通沈屿澈的电话,讲着电话上车,“你在哪套房子?我来找你。”
离开停车场,徐回周瞥了眼后视镜,周方乾又跟上了。
不过在周方乾的后方,又有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跟着周方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