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结滚动,眼眶发烫,抬掌攥住他那根手指,却低头抵着他的指尖发出沙哑的低笑。
……我知道,我完了。
第31章
认识到我喜欢蒋枫后——男人对于男人的那种喜欢,有占有欲的那种喜欢——我感觉世界在我眼里都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已经熄灯,不过十二点不到,林寒他们都还没睡,各自窝在被子里玩手机。黑暗里能看到一张张被屏幕蓝光照亮的脸,偶尔能听到他们不知道刷到什么东西,低声骂一句“我操”。
我和蒋枫的床在同一侧,因此无法正面去看他,我的视野只能落到他的床尾。
但我似乎也不需要通过眼睛去“看”他了。
我喜欢蒋枫。这个认知一旦建立,蒋枫整个人的存在忽然无比鲜明起来,这种感觉类似于大一开学刚跟他同寝的时候,仿佛生活突降男明星,他的一举一动存在感都过分强烈。现在和之前又有点不一样,这种存在感更亲昵、更柔软,是一团明艳却不扎眼的色块。
比如相邻的床微微摇晃、蒋枫有时对手机发出一条语音,这些细微的动静在我脑海中勾勒出蒋枫的影子。
他在干什么,他是以什么姿势在床上躺着的,我对他的想象构成不见光的红外摄像仪,蒋枫就是镜头的瞄点。属于他的颜色在我的感知中这动动,那动动,活泼可爱。
不久前我攥着他的手指忽然发笑,蒋枫迷茫却纵容,他就是这样,对于朋友有十分强烈的包容心。因此我现在凑过去,去低声叫他的名字,他也很快回应我。
蒋枫:“怎么了?”
他开了床头灯,柔黄的光线铺过来,把他的头发映出了点金色。我忍不住伸手去揉,揉了头发,又摸了摸脸颊。
蒋枫始终没回避,安静地等我摸完了,递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说:“没事了。”
蒋枫:“……”
即使是他这么好的脾气,看起来也有点想要骂人,不过忍住了,没好气地扫我一眼,说“没事不要乱叫我”就躺了回去。
我有心逗他,也是真心好奇。于是沉默五分钟后,又叫了他的名字。
过了几秒,寝室墙壁上男生修长的剪影立起,蒋枫缓缓探出了脑袋看我。
我和他对视,实在觉得他乖,忍不住发出笑声。蒋枫明白我在耍他,扔了个枕头过来,我接住了,又抛回去给他。林寒和孙彦豪不知道发的什么疯,觉得我们在闹,也砸了枕头过来,莫名其妙变成一通乱战。
喜欢蒋枫这件事被认清后并没有对生活造成多大冲击,日子还是照样过。
只是原本放慢的脚步被什么逼着,我无法自控地迫切起来。
原本打算学过半年的舞蹈,下学期开学再报名街舞社,我现在就报了。所幸街舞社属于兴趣社团,管理并不那么严格,没有固定的招新时间,让我顺利完成了报名。
审核环节还是有,我本来以为自己三脚猫的水平可能通不过,结果轻易过了。只是被迫加了社团里一堆学长学姐,这个社长那个管理的,微信里多了小一百号人。
好友多了,找我聊天的也多。非必要的我都没回,如果是以前的我估计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回什么,现在是打心底里觉得没必要。
毕竟都不认识,也不打算熟。
我的朋友圈是半开放的,以前的内容都锁了,现在是抖音发什么我同步发到朋友圈一份。间或分享首歌,不是我真的想分享,而是我看蒋枫会这么干,也就跟着学了。
街舞社社长还找过我几次,让我帮忙拍宣传视频,我才知道我们学校的街舞社也有官方号。不是什么麻烦事,我帮了忙,反响不错,被拉着聚了好几次餐。
眼见这学期快到尾声,课少了,蒋枫吴胜水和首都的f4联系起来,又要约见面。
蒋枫是明确邀请了我的,但我没去,不是不想,心里还有顾虑。双眼皮手术还没做,我目前还要依赖刘海修饰眼型,虽然没人挑我茬,我仍想精益求精。
人没去,却准备好了礼物。一人一份,托平台认识的另一位手工大神做的,原材料不便宜,不会有廉价感。又是往“团体手链”的方向做的,每人一条戴出去蛮有仪式感,想来他们会收。
等蒋枫夜不归宿两天后回来,脸上裹着睡眠不足的困倦,身上也隐隐有着酒气。蒋枫胳膊搭着我的肩膀,手腕上戴着那条手链,说。
“他们喜欢你的礼物。”
我笑了:“那就好。”
蒋枫又问:“那你人为什么不去,你怕什么?”
他说:“孟中轩,有我在,没有人会冷落你。”
我转头专注地看着他的侧脸,低声道:“我没有怕,只是没到时候。”
蒋枫没有听清:“嗯?”
我没有再说,把他摁到椅子上,给他泡了杯蜂蜜水,又从存粮里翻出一块半熟芝士。
蒋枫这两天估计过得很不规律,喝着热腾腾的蜂蜜水,没多久就打了个哈欠。我去阳台给他准备好了挤上牙膏的牙刷和水杯,毛巾也浸在热水了,等他吃完就催他去洗漱。
他玩狠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洗漱完又洗了澡,懒得动,头发也是我给他吹的。
这是我第一次给他吹头发,潮湿的羊毛卷摩擦在掌心里有不同于平时的触感,我觉得我的手像穿行在潮水里,抚摸一把海藻。
林寒和孙彦豪用古怪地眼神望过来,我十分平静,让他们叫一句爸爸排队来吹头发。气氛立刻回归热闹,孙彦豪阴阳怪气地叫我爸,真来感受了一下我的服务,没两下就觉得肉麻,搓着后脖颈走人了。
蒋枫能那么习惯,除了累,大概是被人照顾惯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他是神鹿,本来就需要人来饲养。
吹完头发蒋枫精简了自己的护肤步骤,很快上了床补觉。我收拾好自己,也躺回去开始看有关双眼皮手术的注意事项,蒋枫之前说过要帮我联系医生,我不需要操心医院的选择,但后续恢复还是要关注。
看的时候微信也收到了几个推广的联系,现在我抖音账号已经两百万粉,每个视频的热度都不错,对接广告的事项不再陌生。
我挑了个蓝牙耳机的推广接了,谈好的价格差不多就是一次双眼皮手术的费用。现在我已经不问家里拿生活费,但老孟同志还是帮我存着,意思是什么时候攒够了就买辆车。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我喜欢的人现在就睡在邻床,没什么不好。
第32章
海城二医是我们市最好的医院,蒋枫替我和陈子安打了招呼,让他爸帮忙安排,和整形科的龚医生约了手术时间。
龚医生是专家级别的,平时经手的动辄是削骨填充的大项目,来做这台双眼皮手术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但也确保了没有出错的可能。
这学期结束,我和蒋枫他们一块儿坐飞机回来,去医院是蒋枫陪我的。
我手里拿着两杯豆浆,一杯给他一杯给我,对蒋枫说:“其实我自己去就行。”
蒋枫开着车:“子安也在,我过去和他碰个面。而且我还没进过整容科呢,去看看。”
我把豆浆递过去,笑着说:“你进去干嘛,当人家整容的模板啊?”
蒋枫也笑了,就着我的手喝完了一杯豆浆。
陈子安作为F4之一,长相没得说。他和蒋枫吴胜水不同,长得有点邪气,非常典型的桃花眼。眼型过分优越,明明没化妆,看起来却自带眼线。身材瘦削高挑,右手腕上戴着青白红穗的玉石手串。
声音微哑,似乎是天生的。在医院门口见到我们就笑了,先和蒋枫拥抱了一下,又来和我握手。
“孟中轩……是吧?”
“是,你好。”
我的手掌更宽大,他的手瘦,却同样有力。对我说:“你上次让小枫带的手链我收到了,挺好看的,谢谢。”
我开玩笑:“好看没见你戴啊!”
他笑着示意自己的右手:“没办法,父母都是医生,比较信这个。这手串我刚出生他们就去给我求了,一开始就一颗珠子,每过几年就再去求回来添上一颗,我在家里就得老老实实戴着。”
蒋枫点头:“挺好,吉利么,顺便让我们沾沾光,保佑你手术大成功。”
我琢磨着:“被你这么一说,感觉这个手术挺凶险啊。”
陈子安领着我们往里走:“那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你现在逃还来得及哦。”
我说:“还是不逃了,我要帅,我不要命。”
闻言蒋枫陈子安都笑了,陈子安转过来仔仔细细打量我片刻,说。
“先前没见到,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了,也没有非做的必要。”
我说:“我这是睡得还行,睡不好眼睛就肿得跟灯泡一样,没刘海都不敢出门。”
蒋枫受不了:“干嘛说得这么夸张。”
陈子安笑得不行:“不过确实做了是会有效果的……这儿,706,龚医生的诊室。”
我们从电梯出来,穿过长长的医院走廊,他俩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去了。
龚医生人到中年,脸比实际年龄看着更年轻,气场非常沉稳。我推测以他的级别,来给我做双眼皮手术应该是有点无语的,但对待我的态度还是相当平和。
他桌前的电脑屏幕显示着各种各样的眼型照片,我在他边上坐着,椅子拉得不远不近。他问我有什么想法,我拿手机当镜子,稍微拨弄了一下右眼,就折出了一个内双。
我的眼睛综合了孟城同志眼皮脂肪厚的缺点,只有睡醒偶尔叠出双眼皮的时候能完全还原陈珊珊女士的美貌。
说起来差距确实不很大,但细看就会发现更有味道,比较耐看。而且没被上眼皮压着,睫毛能完全露出来,会长不少。
龚医生看过我,在折出来的内双消失后拿笔在我两只眼睛上都勾出轮廓,拿镜子给我照了。
“是这样吗?”
我端详片刻,点头:“差不多。”
龚医生动手把电脑上一张照片放大,和我确定:“你这做出来效果不会很明显,如果想把眼睛做得更大一点,现在要说。不然二次开刀就比较麻烦。”
我笃定道:“就按这样来。”
龚医生端详我几秒:“也是,你这脸型不适合那种大双眼皮,这种程度正好。先和你说一下,我们动刀的时候会稍微做大一些,等恢复好了就是你想要的程度,所以刚出来觉得太大不用急。”
“后期觉得哪里不合适,可以再来找我做修复。”
我拿湿巾擦掉眼睛上画出的线条:“谢谢医生。”
面诊完,龚医生又给我开了两张单子,让我去做几项检查,没问题就可以排手术时间了。
我出去的时候蒋枫和陈子安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聊天,四条长腿一横看起来跟路障一样,幸好这时候走廊上也没什么人。
他们陪我做了检查,有陈子安在,检查结果出来的速度飞快,当天下午我就拿到了检查报告。交给龚医生,定下了三天后的手术时间。
晚上请他们吃饭,这两天要注意饮食,就找了家档次不错的私房菜馆。期间陈子颜也来了,先前见过一面,就是上学期在市中心咖啡馆外面,隔着落地窗把蒋枫叫出去的那个女孩儿。
她和陈子安是龙凤胎,长得有些像,不过更阳光开朗,笑起来甜甜的,就显得比哥哥明艳。
兄妹俩和蒋枫都很亲,她戴着我上回送出去的手链,和我寒暄过后就挨在蒋枫胳膊上,向我打听蒋枫交了多少个女朋友。
她和蒋枫几乎没有距离感,我心中却没有涌升丝毫介意的感受。我看着他们,好像看着两团美丽的小动物,他们住在国家级的保护区里,无所顾忌,自由自在。
“这我可没数过,你自己问他吧。”我笑着说,“不过他现在是单身。”
陈子安问:“胜哥不能是单身吧?”
我想了想:“胜哥不是单身……吗?”
说着,我转脸看蒋枫,蒋枫耸了耸肩:“单身有伴,他你还不知道,问这么多。”
陈子颜说:“你们学校漂亮姑娘不是挺多的嘛,以为他能正经谈一个呢,小枫你不要和他学坏。”
陈子安没好气:“你先把你自己管好再说吧。”
陈子颜一拍桌子:“少管我!”
蒋枫坐在他们中间,熟练地一只手搭着一个,摁下了这对兄妹。
吃完饭,散场时陈子颜搂着蒋枫的脖子亲了他脸颊,我拉开车门,没料到身上忽然一沉。下意识兜住对方腰,脸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才反应过来她也来亲了我。
蒋枫和陈子安都是很平常的表情,陈子颜笑嘻嘻地退开了,我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蒋枫开车送我回去,路上我单手撑着脸,皮肤上似乎还残余着另外一个人嘴唇留下的感觉。这是我小半人生里头一次和有女生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我的关注点却落在了其他地方。
我问:“你们经常这么亲来亲去吗?”
蒋枫没明白过来:“谁们?”
我说:“子颜和你们,还能有谁?”
蒋枫显露了一种非常奇特的神情,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道。
“子颜性格就是这样,你不习惯吗?”
我摇头,说还好,但心里觉得蒋枫本来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他不说,我也不继续问。路灯透过窗户晃到他的脸上,他的脸颊被映成浅黄色,唇线饱满,卷发的阴影和睫毛的阴影交织,像摇摆的树杈。
到了家,我和蒋枫告别,上楼的时候思索两秒,给吴胜水发了条消息。
吴胜水这个暑假没硬过他爸,被强行摁着染回了黑发,押进律所实习了。尽管他学的是汉语言。
大概是比较忙,等我洗完澡才收到他的回复,一条60秒的语音。骂了他爸50秒才在最后想起我问的是什么,用很无所谓的口气说。
“你说这个啊,闹着玩很正常嘛。别说小颜,子安还和小枫接过吻呢。”
我动作一顿,又是一条语音,我点开。
“国王游戏输了正好抽到他们……哈哈哈,你问小枫居然没和你讲啊,他怕什么,难道现在还别扭起来了?”
我后知后觉想起陈子安腕上那条手串,在蒋枫朋友圈出过镜。我除了刚听到的惊讶,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说实话,以他们的关系,我本来以为会听到吴胜水和蒋枫亲过。
只是有了这么一个准确消息,蒋枫嘴唇的的每个细节都在我脑海里放大,我的手指不自觉摩挲手机外壳边缘,忽然想。
既然都可以,没道理我不行。
三天转瞬即逝,要做双眼皮手术的事我没告诉爸妈,老一辈对这种东西还是会有不接受,而且上了手术台他们一定担心,干脆先不讲。
这几天我饮食清淡,作息规律,去医院也是轻装上阵,只背了个单肩包。
还是蒋枫开车来接我,听说本来吴胜水也要来的,跟他爸都快把我说成癌症了,假还是没能请下来。
蒋枫对我和胜哥背地里揭他老底一无所知,问我:“紧张吗?”
我说:“有一点。”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会怀抱紧张感,等到真的打了麻药躺到手术床上,看着头顶明晃晃的灯光,那种紧张感也就自然消退了。
我能感受到冰凉的手术刀锋,但过程其实很快,龚医生的手很稳。等到我眼睛贴了纱布出来,时间才过去两个小时。
蒋枫一直在外面等我,看见我出来立刻站起身,局麻不影响行动,只是视线受阻,我不方便睁眼,视野剩下窄窄一条。
他过来扶我,把我安置在医院座椅上,自己去听了龚医生的术后注意事项,并替我去窗口拿外敷的药。
走廊人来人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眼睛闭上后听觉变得灵敏,就觉得正常的声音也嘈杂。
眼皮很薄,原本白天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一些光线,贴上纱布后完全遮住了光。这样闭眼是黑暗,睁开眼世界只剩长窄的缝,缝隙里逐渐出现蒋枫的球鞋。他走得很快,装着药盒的塑料袋抖出哗哗的声响,没多久,那双球鞋就停在我正前方。
“药拿回来了。”他朝我伸出一只手,纹路清晰的掌心毫无防备地平摊在我面前:“走吗?”
我“嗯”了声,扣住蒋枫的手掌。却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将他的手转过来,低头吻了吻他微屈的指节。
蒋枫的手掌在我手心里顿了顿,没有抽走。
等术后眼睛贴着纱布回去,自然是瞒不过我爸妈了,不过令我意外的是他们除了生气我这么大事不先报备商量,骂了我一顿外,竟没有对我去做双眼皮手术这件事本身产生什么想法。
陈姗姗女士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二堂姐高中毕业就去做双眼皮了,你不知道啊?”
我深感震惊,我和那位二堂姐不亲,印象里她以前是没有现在漂亮,但我以为那是长开了……
陈姗姗女士嫌弃:“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男生都那么爱美。”
我无法反驳,只好沉默挨训。
龚医生不愧是专家级的,我的刀口恢复得很好,速度也快,差不多两个星期就好全了。眼皮彻底消肿那天我去帮着家里的大排档干活,我爸妈还挺意外,运营抖音账号的事我在他们那儿过了明路,他们知道我现在不缺钱。
但这一阵我天天在家躺着,不敢运动怕汗水浸到刀口,手机也不方便玩,基本就是睡觉和给蒋枫打电话,骨头都僵硬了。
去的头一天立马累出一身汗,反而舒坦。我坐在啤酒箱上把刘海上捋,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露出整张脸,养好的内双非常自然,基本等同于把我每天睡出来的双眼皮永久固化了。
我们家生意好,来来往往年轻人也有不少,在排档里帮了两天忙之后抖音账号忽然收到爆满的消息提醒,顺着点进去一看才发现我居然还上了同城热搜,标题是#帅哥服务生!现在的大排档都这么卷了吗?#应该是店里的客人拍的。
一些粉丝认出了我,在这个视频的评论区疯狂@。
我想了想,干脆晚上在店里找个角落的位置支上手机支架,开了直播。除了开头和进来的观众打了招呼,说明这是我自己家的排档,之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开直播,也没指望能赚钱,主要是保持一下账号活跃度。到后面我压根都忘记在直播了,直到凌晨收工拿回手机,发现观众还挺多,礼物也刷了好几波了。
“怎么感觉没刘海更帅啊?”弹幕说:“哥你把刘海剪了吧!”
我先感谢了正在送礼物的几个id,看见后问:“喜欢没刘海的啊?”
弹幕:“没有吧,我觉得有刘海好看点。”
弹幕:“没刘海是冷淡中式风,有刘海是日韩厌世脸。”
弹幕:“反正看起来脾气都很差,区别不大。”
我忍不住笑了笑:“别以貌取人,我脾气很好。”
弹幕还在争有没有刘海好,还有人问大排档的名字,手机支架摆在店里,只能拍到满当当的客人,看不见外面的招牌。
我没再回,又谢了遍礼物就下播。直播一连开了几天,都是这种模式,出乎意料的是每天的观看人数不减反增,我还涨了几万粉。
来端盘子搬啤酒箱的,我穿得随便,最多是纯色T再把短袖卷到肩膀,彻底露出两条胳膊。配上宽松的大裤衩和人字拖,怎么方便舒服怎么来。
我没觉得怎么呢,闲下来的时候刷短视频,随手一刷都是工装变装,底下评论说“脸还行,但身板太单薄了,没有那个味儿”。才后知后觉,这个风可能是我带起来的。
后来我家大排档的位置还是给扒出来了,不少同城的人来凑热闹。最开始还好,人少,就是正常吃宵夜。人多起来之后就开始占着地方光拍照了,影响其他客人,我爸妈嫌烦把我撵回去,我就没再开直播。
时间空下来,我除了泡健身房没别的可干,正琢磨着是不是去哪里进修一下剪视频的手艺,就被蒋枫叫了出去。
我跟他说过我没在大排档帮忙了,他知道我有空,快凌晨了给我发定位。我也没多问,照着定位就打了车过去。
位置是在我们这儿挺热闹的一片区域,网红餐厅和各种酒吧都挤在这儿。我倒是知道这地方,只不过从没来过。
下了车,两边的霓虹灯亮得晃眼,哪扇门推开就带出音乐声。时间也不太晚,路边已经有女生被男生扶着弯腰在吐了。
我抬头确认了一下店名,推门进去,这是家livehouse,没劲吧那么吵,又比清吧热闹。台上的大屏幕正在搞抽奖,扫码参与,一等奖送箱酒,二等奖免费点歌,三等奖是50元优惠券。
驻唱站在台前,估计抽完奖就要开唱了,我趁着音响还没开给蒋枫打电话,不一会儿见到他在离舞台挺近位置站起来。
“看见了。”
我挂了电话,走过去,目光一扫发现f4全了。长沙发上陈子安舒张着两条胳膊坐着,陈子颜手掌撑在他大腿上身体前倾和他低声说话,再左边是何青,原先和我们一个高中的体育生。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头,身材健硕却不过分夸张,正在喝酒。
另一边沙发坐的就是蒋枫和吴胜水,吴胜水把头发染黑了也没觉得乖,看起来还是挺冷的。
蒋枫观察着我的表情,我估计他是想让我认识f4,又怕我不乐意。因为之前每次他们聚会我都没去,他应该挺不理解的。
我心里叹了口气,露出个笑来:“给我介绍下?”
蒋枫立刻放松了,虽然已经和陈子安兄妹吃过一次饭,还是带着何青一块儿重新认识了遍。
吴胜水挺故意地问:“青啊,孟中轩和我们同个高中的,你记得吗?”
何青盯着我看了好几秒,迷茫道:“没吧,我没印象啊!”
吴胜水赶紧指着他:“你还和我一起借过他漫画书呢,你跟你们班那老二打架的时候还把封面撕烂了!”
何青陷入沉思,半晌一拍大腿,震惊地瞪着我:“我靠?你啊!你——你不能吧?”
他上上下下打量我,以前没见过我的陈子安陈子颜好奇插话,何青顾忌着我的面子不好形容,表情都憋得有点扭曲。
我也没留过去的照片,干脆把存的身份证照调出来给他们看。我主动了,何青就放松下来,直言道:“哥们儿,你是不是整容了?”
我笑着问:“割双眼皮算吗?”
“算个屁啊!”他啧啧称奇:“你这是割个双眼皮能产生的变化吗!”
陈子安兄妹俩也久久不语,显然没能把我的证件照和我本人对上号。
陈子颜感慨:“真的,不是你说我真的没认出来是一个人。”
陈子安替吴胜水帮我带过中药包,多少有点实感,给了我一句牛逼。
“别的不说,我开学就被小枫压着把那一整套漫画都赔给他了。”吴胜水指着何青:“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