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嫌弃地摆了摆手,“那还用你告诉我!”
千金楼里。
第五君顶着玄陵弟子们的众目睽睽,被少主攥着胳膊,一路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厅。
玄一看到他的时候,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都熬红了,脸色铁青。玄十见到他的时候,也站了起来,明显松了一口气。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如有实质,但却都一语不发。
第五君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自己能走……”他捂着脸,小声给齐释青说。
齐释青其实听见了,但还是用不大不小、刚好够所有的弟子都听见的音量问:“嗯?你说什么?”
第五君几乎听到了“嗖嗖嗖”的目光插在自己身上的声音。
“……”他从指缝里小心地看了一圈那些弟子,然后又捂住了脸——他们看他的视线那叫一个警惕,无一不在怀疑他会撒手没,恨不能把他五花大绑捆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齐释青低头瞥他。“想自己走?”
第五君连忙点头,目光殷殷地看向齐释青,希望少主能给玄陵弟子们做个表率,展现一下相信他的态度,起码在上楼梯前能放他自由。
齐释青却冷笑一声,转头吩咐弟子道:“去把他客房给撤了。”
第五君嘴张开了。他瞪着齐释青,难以置信地问:“你为了罚我,就让我睡光秃秃的床板吗?”
齐释青轻哼一声,唇角勾着,第五君立刻就判断这人不怀好意——
“你房间没了,跟我住一起。”
第五君站在原地,如遭雷劈。
他挣了一下仍然被齐释青攥着的左手,却没挣开,反而惹得齐释青的手下滑,直接跟他五指相扣,第五君耳根瞬间红透。
他越挣扎,齐释青力气就越大,在这么多弟子的眼睛底下拉拉扯扯,第五君想不通少主这是怎么回事,竟一点面子都不要了!
齐释青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第五君身上挪开,淡定地扫了一圈弟子们,“散了吧。”他一手揽过第五君的肩膀,把人给扣在怀里。
第五君的脸闷在齐释青的胸前,脸上温度飙升,为了喘口气,他只能仰起头,把下巴垫在齐释青的肩膀上,脸还偏向他的脖子,因为不好意思面对那些弟子们。
齐释青的身躯僵硬了片刻——第五君高挺的鼻梁从他胸膛一路戳上去,然后颈侧一软,是第五君的脸蛋埋了进来。
玄一、玄十等一众弟子正从他们身边上楼。玄一甚至还在第五君旁边停了停,似乎想骂人,然后被玄十给拽走了。
第五君这下更是大气不敢出,彻底萎靡下来,把额头都摁在了齐释青脖子上,恨不能缩进他的衣服里。
等第五君听不见脚步声了,他就抬了抬头,结果刚有抬头的意思,就被齐释青啪一巴掌又给拍了回去。
“老实呆着,人没走完。”
第五君红着耳朵“唔”了一声。
人其实早就走完了。
齐释青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垂头盯着第五君红彤彤的耳朵尖,微微松了抓住他手腕的手,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
第五君缩了缩,却被齐释青紧紧扣住,他的脸特别烫,然而被齐释青禁锢得挪都挪不开,颈椎骨一直在使劲,整个人非常扭曲。
齐释青呼吸很浅,胸腔没有起伏。他近乎冷漠地低头观察着第五君在他怀里的一举一动,明知道第五君不自在,仍然不为所动。
他在第五君头顶上无声地磨了磨牙,过了好久,他靠近第五君露在外面的耳朵,张开了唇。
“……还没走完吗?”恰在这时,第五君憋着气问道。
齐释青一顿,下一刻就呼了一口气,正吹在第五君的耳朵眼上。
第五君一个哆嗦,差点使出来一个鞭拳,齐释青却反应更快,直接抓住了第五君的头发,猛地往后一扯,第五君霎时间就仰起头,露出来脆弱的脖颈,绕着喉结形成柔和的折线。
齐释青眼神一动。几乎是同时,他伸出一只胳膊,横贯在第五君身前,另一只手紧紧薅住第五君的头发,他无视了第五君的惊吓与呼痛,低下头来,张口咬住了第五君的耳朵。
“啊——!”
第五君叫出了声。
然而齐释青并没停下,而是变本加厉地更用力地扯住他的头发,让他只能仰头,无法低头反击。
第五君惊得眼睛都要飞出眼眶,他头皮被拽得生疼,耳朵也被死死咬着——
齐释青这是要干什么?!
“少、少主,有话好好说!”第五君仰着头,说话非常艰难。
他嘶嘶抽着气,“你放开!要啃去啃猪耳朵!”
听到这话,齐释青突然爆出一阵低笑,正在第五君耳边,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五君本来脊柱都在颤,浑身紧绷蓄力,就等着还击的时机,却一下被齐释青这么一笑给笑虚了。
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又软下来,齐释青不由把胳膊又紧了紧,从后面贴着抱住第五君,慢慢松了口。但是没等第五君的耳朵骨彻底恢复自由,齐释青就又托着他的脑袋,让他露出整个颈侧,然后在上面用力嘬了一下。
第五君:“啊!!”
齐释青终于放开第五君,但仍然紧紧攥着他的一只手腕,第五君就跟弹弓弹出去的皮筋一样,“嘭”一下又被两人交握的手拉住。
齐释青皱眉看他:“叫唤什么?非得吵得所有人都下来看你?”
“不是!我!不是,你——”第五君被噎得语无伦次。
他一张脸红得要滴血,戴着黑手套的左手被齐释青拉着,整条胳膊都抻长——但再长也不过就一个臂展的距离——右手捂着自己被啃了一口的耳朵。
齐释青面无表情地问:“我怎么?”
第五君低声叫道:“你干什么咬我?!”
齐释青面不改色道:“找了你一天一夜神情恍惚,看成猪耳朵了,想吃。”
第五君气得要喷火,怒视着齐释青的脸:“那你咬完还不撒口,你不光不撒口,你还不撒手——”
齐释青敷衍地点了点头,手上随便一使劲,第五君就往他这里踉跄了一步。
“上楼睡觉。”齐释青拉着第五君上了楼。
第五君气急败坏,恨不能坐在地上抱住桌子腿撒泼,但是被齐释青一个眼神给镇压了。
屈辱地经过自己原本的客房时,第五君又不死心地使了使劲,然而无济于事。
齐释青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屋内明亮的烛火照亮了第五君的脸庞,连同他侧颈的皮肤上刚刚被吮出来的一块红痕。
齐释青唇角一勾,将第五君拉进来,砰一声关上房门,落锁、下禁制。
第五君终于挣脱开齐释青的手,一溜烟就冲向房门,结果“嘭”地被禁制弹回来。
“……”第五君又不服输地撞了一次门,果不其然,毫无胜算。
齐释青慢悠悠在桌边坐下,倒了一盏凉茶。“你要是想触柱而亡,得用头去撞,不能用肩膀。”
第五君气得快背过气去,他嗖地转身,大声问道:“少主,你要干嘛?不就是想打听我去哪儿了吗,我告诉你就是,还用得着这样吗?!”
齐释青看了两眼第五君,见这人脸红一直没退下去,呼吸急促,说话也大喘气,双腿还隐约打颤,心道这可能将人欺负狠了,吓着了。
于是他也给第五君倒了一杯茶,颇为体贴地说:“凉的,喝了冷静一下。别想不开。”
“少主!!”
“嗯。”
“……”
第五君调节了半天自己的情绪,才勉强恢复镇定。他气呼呼地瞪着齐释青,脸上终于没那么烫了,但一双耳朵尖仍然红得要命,向齐释青走过去的时候心如擂鼓。
他重重地拉开凳子坐下,一仰脖子,将那一杯茶水都灌了下去。
齐释青盯着他起伏的喉结,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下。
第五君把茶盏搁在桌上,一抬眼,就对上了齐释青的眼神。
他被这眼神盯得打了个寒颤,本来想说别的,但话一拐到嘴边就变成了:“少主,你是真的很饿吗?”
——怎么看我跟看烧鸡似的呢?!
齐释青低头,肩膀起伏,似在闷笑。
第五君:“……”
下一刻,齐释青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对第五君说:“嗯,饿了好长时间了。”
第五君一听这话,当机立断站起身来,非常有责任感地走向门边:“那我去厨房给你找点吃的,少主开下门吧。”
齐释青撑着脑袋看第五君一脸“我非常机智非常自然才不是想要出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只是这个笑容太不常见,让第五君心里更加慌乱。
“不用了,我能忍。”
齐释青揶揄地瞧着他,沉稳道:“不差这一时。”
第五君站在门边,身体后仰,两腿叉开站马步,胳膊抬起形成一个推拒的架势,非常警惕地打量着齐释青。
齐释青冲他勾勾手指,“过来坐。不是要告诉我,你一天都去哪儿了吗?坐下好好说。”
第五君抿着嘴,矜持地看了他半晌,然后才走过去,直挺挺地坐下。
齐释青好整以暇。
第五君把手平放在大腿上,酝酿好了情绪,含着薄薄的一层热泪,望向齐释青。
齐释青:“……”
只听第五君娓娓道来:“今日,路过薛老板的糖球铺的时候,我瞧着天气炎热,少言和云城跟着我特别辛苦,就买了两串糖葫芦犒劳一下他们。谁知,正在这时!”
他夸张地一停顿,眼睛都睁大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突然大喊‘救我啊——’!”
第五君一拍桌子,严肃地问齐释青:“你说,这种情况,我能不去救?!”
齐释青眯起眼睛看着他,嘴唇分开都懒得。
第五君不理会他的不配合,又一拍桌子,掷地有声道:“肯定不能够啊!”
“说时迟,那时快!”第五君屁股从椅子上抬了起来,绘声绘色地描述道:“我眼睁睁地看见那女子被掳上了一辆马车,当机立断就去马舍租了一匹马,飞驰而去,追了上来!”
“那马车跑得飞快,但我却更胜一筹!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小道上,我一跃,便从马上跳到了马车顶上,一拳就将那马车顶凿了个洞出来!那歹人正在马车内欲对女子做那不轨之事,瞧见我威武的身姿,登时就吓得动弹不得!”
“……”齐释青思考片刻,面对第五君灼灼的眼神,不忍心不捧场,于是问:“你把他吓软了?”
第五君刚深吸一口气,准备畅快淋漓地继续讲述自己如何英勇,听到齐释青这句话,差点绊倒。但他很快就正色,抬起手,跟指点江山似的,“对!吓软了!不光不能人事,还屁滚尿流地从那个女子身上爬下来,逃下马车,跪在地上求我饶他一命!”
齐释青面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拉开抽屉,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嗑。
第五君:“……”
齐释青给第五君面前也分了一小撮瓜子,还给他倒了茶,“吃点喝点再讲,不然口干。”
第五君:“哦。”他眼睛瞟着齐释青,嗑了一枚瓜子。
俩人咔哧咔哧地嗑了一会儿瓜子,齐释青说:“你可真是太厉害了。那之后呢?”
第五君把瓜子皮一扬,振奋道:“那女子自然对我感恩戴德,邀我一同在银珠村周边游山玩水,不亦乐乎!临走的时候,自然也是为我倾倒,难舍难分!”
齐释青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所以你才鬼混到半夜回来?”
第五君理直气壮道:“怎么能叫鬼混呢!只是一顿晚饭用得久了些罢了。”
齐释青低笑两声,“原来如此。那她是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决定以身相许了?”
第五君沉缓点头:“那是自然。只不过,我怕耽误了姑娘,忍痛拒绝了。”
齐释青把茶杯放下,偏头看了第五君半晌——这家伙表情越说越真挚,几乎让他怀疑这是真的了。
于是他问:“那姑娘叫什么?你们厮混一天,不至于连名字都不知道吧。”
第五君“啧”了一声,“当然知道!那姑娘叫‘小甜甜’,貌美心善,真是人如其名!”
齐释青的笑容凝固了。他眸子紧缩,盯着第五君,如同在盯一只猎物:
“你竟然跟暖莺阁的老鸨混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齐释青:你鬼混回来了?(_)
第五君:……(#^.^#)
第82章 心结(三)
齐释青问完这句话,连第五君张嘴回复的空都没给,直接就沉着脸走到门口,拉开门,对外面的弟子说:“去暖莺阁,打听清楚老鸨一天做了什么。”
外面那弟子回道:“还有一个时辰才天亮,现在去吗?”
齐释青沉默片刻,不悦道:“等天亮。暖莺阁一开门,立刻去。”
第五君脸上一直保持的自得的笑容消失了,他注视着齐释青的背影,心道:“他果然不信我。幸好提前跟小甜甜通过气。”
在薛老板的糖球铺子那儿甩掉少言和云城的时候,第五君恰好碰到了也来买糖球的小甜甜。
六年未见,小甜甜的打扮不复当年一般花枝招展,而是变得稳重了许多,身后还带了两个小丫头帮她提东西。第五君能认出她来,靠的其实是那股一闻就要过敏的香粉味儿。
第五君想了片刻,便上前搭话,说想去暖莺阁坐坐。
小甜甜一见来生意了,立刻就撂下了手头想买的东西,带客人往青楼去。
“怎么,书生也对我们这儿烟花之地感兴趣?”小甜甜领着第五君上楼,瞥见他背的书筐还有一身的装扮,不由地打趣。
第五君笑而不语。一直到进屋坐下,他才对小甜甜说:“数年未见,姑娘已经成为鸨母啦。”
小甜甜惊讶道:“你见过我?”做她这一行的,一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面前这位书生,她确认从未见过。
“那是。”第五君笑了一声,“那会儿我还小,戴着一个帷帽,来请教姑娘问题。”
小甜甜在脑海中回忆起来。
“我那时问姑娘,‘通人事’,还有‘断袖’是什么意思。”
小甜甜“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家里管得很严的小公子!”
第五君嘿嘿一笑,“正是在下。”
小甜甜一脸稀罕地凑近,看了他好一会儿,嘴里喃喃:“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
第五君是易容从千金楼里出来的,此刻脸上戴着假面皮,所以没有心理负担地任她打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慨道:“当年,我回了家,无意中还是说漏了自己知道了诸如‘通人事’‘断袖’之类的事情,后来果不其然,被打断了腿。”
小甜甜惊恐地捂住嘴。
第五君似是安慰她一般,含情脉脉道:“家规严苛、顽固不化,以为这种人伦之事说出口就是腌臢。他们严刑逼问我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我自然记得姑娘当时说的话,万万不能给你们找麻烦,于是咬住了牙,打死也没供出暖莺阁的名字来。”
小甜甜一脸的心疼,纤纤玉手抚上了第五君的胳膊。
第五君低头,轻叹一声,将小甜甜的手温柔地拿起,放在桌上。
“后来,家里就以为我是在银珠村这个鱼龙混杂之地学了些不好的东西,就把我送得远远的,一晃就是六年过去,每日只读圣贤书。”
第五君做足了戏,沉默半晌,深沉地望着小甜甜,一脸淡然。这目光让小甜甜心里又酸又甜,又烫又涩。
“我心中一直惦念姑娘,生怕我家里给你找麻烦,今日见到姑娘,看到你已经成为了暖莺阁的鸨母,我总算是放心了。”
小甜甜几乎要哭出来。“那,那你现在家里还好吗?可曾婚配了?”
她想,按照小公子家里管教之严的程度,肯定是不会在乎他心里到底中意哪个人,直接就给定下了,这要是娶了个不喜欢的,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第五君苦涩一笑,缓缓低头。
“我未曾婚配,但有一个钟意的人,家里一定是不同意的。我也不敢让别人知晓他是谁。”
小甜甜眼眶微红,“怎么会这样……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我此番来,也是想求姑娘一件事。”
小甜甜坐正了,郑重道:“你说。”
第五君心下窃喜,不动声色地咽了下激动的口水,一边还维持着伤感的声线,道:“我此次回银珠村,表面上给家里说是随便走走,实际上是去见我那心上人。”
“之后,我家里肯定要问我去了哪里,万一他们不信我说的,打听到姑娘这里,你就说,我来你这儿吃茶了。”
小甜甜皱眉道:“可是,若让你家知道你来青楼了,不又得打断你的腿?”
第五君闭上眼睛,壮士断腕般决绝:“那又如何?!就算你说你与我情投意合也无妨!我因为来青楼被打死,也好过让他们找到那个地方!!”
小甜甜眼里的泪珠打转,终于拿帕子擦拭起眼角来。“你那心上人,得到你这样一颗真心,真是死而无憾了!”
第五君:“……”
他认真地对小甜甜说:“那我们就说好了哈,我们在薛老板的糖球铺子那里相遇,那时你正……”
第五君瞅着齐释青把门重重关上,然后又走过来坐下,小声说:“少主怎么知道暖莺阁老鸨的名字的?”
齐释青阴沉地扫了他一眼。
第五君好奇地问:“常客?”
齐释青额角突突跳了几跳。
“银珠村所有的商铺楼宇,没有我不知道的。”
他眯着眼看第五君,“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若有一句是假的,在银珠村的这段日子你就再别想出这个门。”
第五君心里咯噔一声,讪笑道:“我怎么能骗少主呢,呵呵……”
两人就这样对坐了一个时辰。
第五君也不敢入定,生怕自己一放松警惕,齐释青就来动手动脚——万一被发现自己并未散功,那更做实了自己是堕仙的罪名,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等到天亮,去暖莺阁的弟子回来了,叩响齐释青房门的时候,第五君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齐释青让人进来,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说?”
那弟子却支支吾吾,不住去瞥第五君,似有难言之隐。
第五君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小甜甜说了些什么,到底有没有穿帮,于是也冲那弟子眨巴着眼,活泼而无辜。
齐释青将茶盏在桌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声响,“说。”
那弟子深吸一口气,然后面对齐释青,大声道:“回少主!”
“暖莺阁的鸨母说,昨日小齐公子行侠仗义,救她于水火之中,她邀小齐公子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她还说!她非常中意小齐公子,如果不嫌弃,愿意,愿意……嫁与他!”
“咳咳咳……!”
第五君愣生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他咳个不停,眼泪都给咳了出来,又想笑又得憋着,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那个弟子还没说完,他看着少主瞬间黑下来的脸色,还有小齐公子快把自己呛死的架势,艰难地开口道:“那鸨母还说了,她知道小齐公子家里管得严,请千万不要责罚他!都是小甜甜的错!要怪都要怪她强留公子,以慰一腔女儿私情!!”
第五君终于不咳嗽了,他趴在桌上,嗓子都快咳破了,气若游丝地压着胸膛里的爆笑。
“出去吧。”齐释青冲那个弟子摆摆手,那大气不敢喘的弟子立刻就消失在屋外,跟从狼窟里逃出生天的兔子似的。
齐释青扭头看向第五君,过了良久,嗤笑一声。
“行侠仗义,女儿私情?”
顿了顿,他说:“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这么出息了。看来分别这些年,你艳福不浅。”
第五君的脸埋在胳膊里,嘴角本来一直是上扬的,听到这话,耷拉了下来抿紧了。
“那是。”再抬头的时候,第五君又笑了起来,笑得没心没肺、风流倜傥,“中意我的姑娘,那得从蓬莱岛东排到蓬莱岛西,再排回来!”
作者有话说:
怕有些盆友误解哈(虽然可能并没有),简单讲一句:第五君跟小甜甜瞎扯淡,只是为去给师父扫墓打个掩护,他心上人只有少主一个(‘我不敢让别人知晓他是谁’——只有这句是真的,别的都是在飙戏)。小君对司少康没有暧昧的心思的!^_☆
PS.忘记小甜甜第一次出场的指路第38章
第五君一吓,往后挪了挪椅子。
“哼。”齐释青嗤笑一声,抬手给自己倒茶。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六年前,你就跟那位,”他顿了顿,“‘小甜甜’,混在一起了吧。”
齐释青声音不大,但在说出“小甜甜”三个字的时候,活像生吞了一只柠檬。
第五君:“……”
他眼睛一转,回答道:“哪能啊!我不跟你说了吗!我这是英雄救美,六年前我哪敢去暖莺阁这种地方哪!”
齐释青斜睨他一眼,明显不信。
第五君恨得不知道怎么才好,“少主,你别的事多疑也就罢了,怎么我行侠仗义一回,你就这么怀疑?难不成在你眼里我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
齐释青不理他,低头沉思。
六年前,齐归能抛下他自己一个人回玄陵门,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
——绝不是他当时撂下的那封信里说的“少主本该独自历练,给他添了麻烦”,这都是什么狗屁理由!
等他们再相见的时候,齐归明显跟他生分了:不再粘着他,跟他单独相处时也十分注意距离,有人在时更是一点礼仪都不失,生怕落人口舌似的。
齐释青想起来,他刚回玄陵门不久,有一回瞧见齐归跟几个弟子在一起,便默默跟在后面,没想到竟听见那几个弟子在讲荤笑话。
他现身的时候,几个弟子吓了一大跳,而齐归脸居然红了。那几个弟子纷纷去善念堂领罚,齐归则捧着自己的小水壶吨吨吨地灌冷水。
那个时候,齐释青就知道,齐归已经到了能听懂荤话的年纪。
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玄陵门里规矩森严,齐归又是被当成掌门亲子养的,没人敢教给他这些东西。
齐释青眉头紧皱。现在看来,那时的齐归能自由接触外面的花花世界,不过就是六年前跟他来银珠村的这一趟。
窗外传来人声。天已经亮了,银珠村活了起来。
齐释青站起身,对第五君说:“我去更衣,一会儿要出去。你今天就呆在这里。”
第五君一听不乐意了,也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齐释青进了里间。“那不行,我得去买早饭。”
齐释青走到屋里,靠着屏风,当着第五君的面脱下外袍。
“一会儿有人给你送。甜豆花、小笼包、手抓饼、鸡蛋糕、茶叶蛋,都有。就算你想吃红烧肉都能给你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