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by俺大爷

作者:俺大爷  录入:03-05

“我不能再让别人为我丧命了。”
恕尔抬起脚步,却觉得两条腿异常沉重。他跟着第五君走了没几步,眼前就阵阵发黑。下一瞬,天旋地转。
眼皮好似千斤重,四肢如同被麻沸散浸透了似的,力气全然被抽干,无法挪动一丝一毫。恕尔栽在地上,强撑着睁眼。一片重影模糊中,第五君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你……”恕尔喉头挤出含混不明的声音,带了怒意,但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一个音节。
第五君蹲在恕尔身旁,望着他缓缓闭上的眼睛,说:“做戏要做全套。这是我师父教我的。抱歉,恕尔。”
穿着夜行衣的暗卫在地上一动不动,俨然已经失去意识。
第五君一改放松的神色,谨慎地环顾四周,然后迅速给自己易容,换上了恕尔的脸,然后又把自己脸上刚刚戴着的假面皮换给恕尔。
他艰难地背起恕尔,手里还牵着两匹马,摇摇晃晃往巷子深处走去——那里有一家客栈。
正值清晨,店小二刚刚推开客栈的木门,迎面就撞上一个背着人的客官要往里闯。
“要一间上房!我师弟,重伤……”第五君喘着粗气、焦急不已地对小二说。
小二看见二人这样的架势,门口还有两匹马,赶忙回头喊帮手,“快来人!把客官带去上房!把马给拴好!”
恕尔被跑过来的小二和第五君一起架进了房间,第五君谢绝了对方找郎中的提议,只说请不要透露他们的行踪,就关上了门。
现在时间尚早,不用急。
第五君望着天色,给恕尔把了会儿脉。
几个时辰前,第五君拍恕尔肩膀的时候,指间含着一根银针,其上淬了毒。
这毒与麻沸散有些相似,但发作时间要滞后许多,中毒期间呈昏迷状,但只需要足够的睡眠即可恢复。
“睡七八个时辰不成问题。”第五君确认了脉象,收了手。明知恕尔此刻什么都听不见,但还是又说了遍:“对不住,恕尔。”
第五君深吸一口气,把恕尔的衣服给脱了。
他看着除了亵裤都被扒干净了的恕尔,思索半晌,搬了被子过来贴心地给恕尔盖上。
“大老爷们儿光膀子也不要紧,我就不给你穿衣服了哈……”第五君小声念叨着,一边把恕尔的被角掖严实,像是生怕他着凉。
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恕尔,第五君舒了口气,把自己的行头给换了,从头到脚都改成了恕尔的样式,又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收好,屋子里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给恕尔留。
终于,一个以假乱真的“恕尔”将第五君的小包袱藏在怀里,站在门边。
他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第五君”,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门被猛地拉开。
就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给自己留余地似的,第五君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对着迎上来的小二,他说:“我师弟已经服药了,现在在昏睡,请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
小二点头如捣蒜:“行嘞行嘞。”
这小二是个热心肠,虽然答应下来了,但还是满脸担忧地问:“那他要不要吃点什么呢?需要人照顾吗?”
第五君笑了一声,说:“不用,他大概能睡到半夜,不必管他。”
小二“哦”了一声,还是道:“那我晚上叫厨房给他留碗面吧。”
第五君对这小二说了句“多谢”,抱拳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小二连忙扶住他,“客官您二位一看就是仙门中人,是来玄陵门参加掌门接任大典的吧?”
第五君眨了眨眼睛,故作深沉没说话。
小二看他这反应,喜笑颜开道:“我就知道!”
第五君瞧了他片刻,忽然伸手将他拉到一边的僻静处,问:“我托你办件事,行吗?”
“道长您说,什么事?”小二登时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昂首挺胸,仿佛能给第五君办事是光耀门楣。
第五君从怀中掏出一个裹了丝带的盒子,这盒子外还缠了好几层布。
“这是我要送给玄陵门新任掌门的贺礼,但因有要事在身,恐怕赶不及亲自去送。”
他将这个盒子递给店小二,说:“三天后,烦请您将它送到玄陵门。不要让别人看见,也别对任何人说,我师弟也不行。”
“好的好的!”小二双手接过,动作无比小心。
第五君又掏出了一锭银子,在小二的百般推拒下还是塞给了对方。
他无比郑重地对这小二道:“那就拜托了。告辞。”
辰时起,宾客四方而来,在极清大道上列队。玄陵弟子会在他们进入金陵大殿前检查他们的请帖。
金陵大殿,偏殿。
一个玄陵弟子推门进来,齐释青猛然抬头:“来了么?!”
“尚未有人持灸我崖掌门的请帖前来。”这弟子紧张不已,声音都在颤。
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
“出去。”
齐释青的声音冷得骇人。
“可是少主,已经快要巳时了!”这弟子听上去都快哭了,“您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夜了,再等下去,大典……”
“出去!”
齐释青一声怒喝,吓得这名弟子一个趔趄,紧接着就手脚并用地跑了出去。
偏殿幽暗,明明是盛大的日子,外面也天光大亮,屋里的帘幔却尽数拉着,只燃烧着一只快灭了的蜡烛。
齐释青盯着这一点脆弱的火苗,眼睛几乎被灼伤,可他移不开视线。
“少主。”
门又被推开,外面的阳光杀了进来,齐释青眯起眼睛。
玄陵门大师兄玄一走了进来,此刻他脸上的苦大仇深在齐释青面前不值一提。他沉声道:“少主,更衣吧。”
齐释青一动不动地坐在桌边,眼睛空无一物。
玄一走上前来,伸手将这盏蜡烛摁灭。
齐释青双目猩红,怒视着他。
遮光的帘幔被全部升起,光线全部射了进来,屋内的细小尘埃在空中翻滚,一袭少主黑衣的齐释青如同一个影子被架在火上烤,浑身焦痛、无处遮蔽。
一套华贵至极的镶金黑道袍被推了过来。
玄一用命令的口气对齐释青说:“齐归会找到的。少主,别误了大事。”

第204章 掌门大典(三)
“一个暗卫都没看到……”第五君以恕尔的扮相在玄陵门四处飞檐走壁。
他刻意避开了极清大道与金陵大殿那些人最多的位置,从小道绕去了善念堂。
第五君此次冒险回玄陵门,目的只有两个——
其一,确认玄廿是否真如齐释青和玄十所说,被关在了善念堂的重刑室。
之前他和齐释青分析过,从玳崆山之后骤然嘶哑的嗓音、和假借少主之名对他赶尽杀绝的手段来看,玄廿是最有可能追杀第五君的人。如果他在仍在慈悲堂关着,则证明堕仙确实另有其人;但倘若他不在……
则说明齐释青和玄十都在撒谎,玄廿必定是堕仙,而齐释青和玄十也有嫌疑。
其二,则是把他的马从玄陵门带走。
第五君在善念堂外的一棵松树里隐藏身形,屏息凝神,等几个玄陵弟子路过。
“齐释青的暗卫都不在……”第五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思索道:“应当全派出去了,只是不确定是否全是去找我和恕尔的,还是另有任务。”
人头攒动,从高处看去,所有的人都在向金陵大殿集合。
第五君注视着移动的人群,微微一笑。
掌门接任大典,他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拿着齐释青给的请帖进玄陵门。
不论是以柳下惠子的模样也好、第五君的身份也罢,只要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玄陵门,就是自投罗网。
只要在齐释青眼皮底下,他的怀疑就永远无法得到证实。
第五君等善念堂外的人都走干净,从树上跳下来,不疾不徐地朝里走。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无一殿,善念堂的大殿。
第五君微微侧头往里看了眼,犹豫片刻,走了进去。这个终年不变的空旷大殿里飘出清苦的冷香,第五君一闻就熟悉得不得了——他在这里跪过二百四十六天。
无一殿尽头有两尊双生子似的神像,第五君走近了,观察半晌后,慢慢眯起眼睛。
那尊端庄圣洁的帝君像看上去灰扑扑的,反倒是面带微笑眉眼邪魅的邪神像栩栩如生,仔细瞧着竟然还压过帝君一头。
……神像竟然会变高的吗?
第五君一时间想不清上清元始天尊和玉清无量天尊到底是不是一样高,还是说他的记忆出了误差,才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两尊神像立在善念堂,是供玄陵弟子跪拜思过之用,其正前方放了软垫蒲团。玄陵门虽是道家,但不喜供奉,不求神,只修心,因此神像前并未上供。
第五君皱着眉头,注视着这两尊肉眼看去已大不一样的神像,忽然心弦一颤。
他绕到两尊神像之后,刹那间,汗毛倒竖!
本来神像后面空无一物,可现在,单单是邪神像的正后方摆放了一张供桌,其上全是供奉。
香、花、灯、酒、财……
第五君能想到的贡品全在上面,甚至香炉还袅袅冒烟,味道在这一方角落压过了无一殿的清苦冷香,只显诡异。
第五君瞳孔巨震,难以置信——善念堂里,有人在悄悄供奉邪神。
香烟轻轻腾起,化散空中,微微飘向邪神君的方向,第五君忽然有种说不出来、但很不祥的感觉——好像那香正在被那座巨大神像所吸收。
他死死盯着那个香炉里的香,一共三炷,中间和右边两炷香平齐,而左边那炷香却矮了一个香头。
这是催供香的香谱图。
催供香,本是仙界祖师提醒自家弟子修行有纰漏、需尽快改正而自然烧成的一个香谱;但若是人为摆出这个香谱,则是急献供——摆上供品,三日之内,祖宗必来。
第五君骨缝里都渗着丝丝缕缕的寒意。这是特意支在邪神背后的供桌,所招的祖宗非邪神莫属。虽然邪神绝非随便摆个催供香就能招来的,但这种虔诚的供奉无疑让邪神获得了更多的法力,那尊愈加生动、鬼魅、高大的邪神神像就是明证。
第五君屏住呼吸,弹指而过,空气如冰刃飞去,灭了香炉里的香。
从这香的燃烧情况看,供香点上最多才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在玄陵少主接任掌门当日,有人在参礼前还来拜过邪神。
那个叛徒,不久前刚来过善念堂。
第五君按下心头的惊疑,缓缓退出了无一殿。
玄陵掌门的接任大典已经开始。
此时此刻,善念堂里除了在大门口值守的两名弟子,空无一人。第五君在善念堂内健步如飞,如入无人之境。
穿过修习室和二长老居所,就是大大小小的惩戒室,再之后,便没有路了。
第五君在空无一物的石板地上运气,按顺序踏上几块石砖,最后再腾起,单掌拍地——
铰链声响,石板中央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原来是一个大型机关,通往地下。
第五君在远处站定,警戒地望着地下入口。
他师从二长老,这是他唯一会的玄陵门机关。从此处机关往下,便是慈悲堂,重刑室。
一股陈年的腐朽之味从地下飘出。
第五君攥紧袖子——他在袖口藏了银针,另一只手则摸到领口。
指尖挑起一段红绳,第五君拎出一只贴身戴的玉佩。
这只玉佩和齐释青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一号,是不为人知的第五只玄陵门亲传玉佩。
掌门齐冠和三位长老的玉佩都随棺下葬了,现有的玉佩,除了玄廿的——齐释青说是已毁,剩下便只有齐释青、玄一、玄十,和第五君有。
这亲传玉佩,便是打开慈悲堂禁制的钥匙。
地下空间很大。
第五君屏住呼吸,拾级而下,走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太对……”顶上的日光透不进来,第五君步伐间距越来越小,越往里走,越是漆黑一片。
慈悲堂内,除了作为关押的斗室以外,走廊和正殿应当点灯。
第五君从胸前小包袱内摸出一只火折子点亮,走到一盏烛台前,发现蜡烛早就燃尽,落满了陈年老灰。
火折子照耀下,仰头看去,从桌案到立柱、再到天花板,华贵的乌木上都爬满了霉,有几处甚至还长了白毛,显然是经年累月无人打扫。
第五君心头的不安越发剧烈。
每走一步,他都警惕万分。
走到那个关押罪大恶极的弟子的斗室时,第五君的心跳声几乎要击穿耳膜,与此同时,巨大的不安让他手脚都发起了抖——
他用灵力试探了,斗室那扇门之后,并没有人。
第五君浑身紧绷到极致,他吊起全部的灵力,将自己的存在压至最低,无声地伸手触上那扇木门,然后骤然一推!
手里的银针随时预备着飞出,第五君指关节都僵硬了,在火折子的照映下,面前的斗室明明白白空无一人。
没有人。
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灰。
第五君突然感到心脏在向四肢百骸泵出血液,冰凉的手脚渐渐恢复了一点温度。
感受到四肢存在的那一刻,第五君蓦然腿软,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他后退一步,靠在了地牢的墙上,仰头喘息。
没有玄廿。
这个只有亲传玉佩才能打开的重刑室,根本没有关过人。
第五君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在黑暗幽闭的慈悲堂里格外阴森可怖。
“齐释青……”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像是绝望的喟叹,“我还能信你什么……”
如今,形势了然了。
玄廿就是那个叛徒。
他在平息善扇山所遇邪阵后不久堕仙,拜入邪神门下,是玳崆山上邪咒过境的始作俑者。
杀了司少康、少言和云城的就是他。
刚刚在无一殿给邪神上香的恐怕也是他。
可齐释青……
齐释青扮演着什么角色……?
玄廿被关在慈悲堂,亲传玉佩被毁,不可能出来——这是齐释青亲口告诉他的。
第五君现在亲眼看见,是假的。
玄廿假借少主之名悬赏自己的项上人头——这话也是从齐释青和玄十那儿得知的。
如果这也是假的呢……?
第五君攒了许久的力气,才终于攥着拳头,站直身体。
他一步一步向外走去,与来时同样谨慎,但心跳仿佛消失了似的。
当心底的怀疑被证实,谎言与真相之间的界限便彻底坍塌。
想要他命的人,可能从来都不是别人。
第五君想,他再也不会紧张,再也不会慌乱了。追查真相的路,往后他会一个人走下去。
不怪齐释青早早谢绝他一同调查的提议,反倒嫌自己会给他添乱。第五君像是从浑浊的水底憋了一口长气,终于破水而出,醍醐灌顶——
玄陵门,已经无人能信了。
从暗无天日的地牢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
第五君眯缝着眼睛适应阳光,迅速将机关复原,小心又小心地避开所有耳目,出了善念堂。
从远处人群散开的情形看,掌门接任大典已经结束了。
从此往后,齐释青不再是少主,而是玄陵掌门。
第五君心下判断完,立刻就飞身前往玄陵门后山。
一直到晚宴为止,整个下午,玄陵门的建筑群里都将充满来参观的各派掌门人与弟子,隐藏身形并不容易。而后山地势最高,且长满老松,方便他隐蔽。
后山上有许多院落,供玄陵门的访客居住,原来住过来访学的各家弟子,现在又住上了新的客人。第五君飞快掠过这一片暂时无人的驻地,往山顶奔去。
他拥入迷雾,寻到了一棵不起眼、但他最为钟意的送客松,轻功腾起,藏了上去。
安心地闭上眼睛的一刹那,第五君眼前一片空白。他好像进入了一种无我的境地,天地间立着的只有他和安放他的这棵老松,他能感受到这棵树的古朴脉络,和山雾的一呼一吸。
作者有话说:
关于香谱图那部分内容是大爷瞎掰的哈,莫当真~
情人节快乐!单身的也快乐!

第205章 掌门大典(四)
第五君为了躲开人群,在后山一藏就是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他睡了很平稳的一觉,再睁眼时,周身的疲乏已经消退了大半。
后山的迷雾在暮色里愈发浓稠。第五君深深吸了口气,肺叶都似泡在了这迷雾中,因为浸了水气而呼吸沉沉。
万籁俱寂。
第五君坐在枯老的树杈上,扶着粗壮的树干,于一片晦暗里俯视着玄陵门。
乌木建筑群从金陵大殿开始,一盏一盏地亮起了灯,这明黄色的灯光如同迅速蔓延的一张蛛网,不消片刻便将整个玄陵门吞入交错的光亮,机关塔、善念堂、藏宝阁、五行宫便一改阴暗肃穆的气质,变得柔和。
就连从冷泉发出的水道和湖泊都波光粼粼,分外幽美。
第五君欣赏着玄陵门的夜景,面容无比恬静。
一身黑衣,墨发高高束起,身前掩映着松针,微风吹过,人好似都要随之飘走。
如果有人在此刻路过山顶,偏巧抬头看见他,一定会恍惚这是否是下凡的神仙。
因为红莲业火的缘故,第五君害怕火,但黑暗里的灯火却让他很有安全感,因此他一直颇为喜欢玄陵门的夜色。
今夜的灯火格外美丽。
第五君遥遥伸出一根指头,点数着亮起的红灯笼。
“一,二……”第五君笑眯眯地数到了六十,轻轻放下了手。
恭贺新掌门接任,自然要热闹喜庆。
半山腰的驻地院落里也点起了灯,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结伴下山,准备前往金陵大殿。
玄陵门里到处走动着玄陵弟子,他们在不同的宫殿里穿梭,每个人都有事要忙,一整日都不停歇。
第五君望着天色,知道晚宴要开始了。
他没有参加今日上午的掌门接任大典,对于大典上齐释青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无概念,但他能想象到,此时此刻的齐释青一定正准备着出席这场盛大的宴会。他会穿着玄陵掌门独有的道袍,那是一件与众不同的、黑色基调的锦衣华服。
第五君仿佛一个冷眼旁观的神仙,旁若无人地坐在高枝上,寒风吹面也不为所动。终于,等后山再度恢复无人,晚宴约莫着也已开始,他便一松手,从枝头落在了地上。
第五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夜行衣很单薄,他浑身冰冷,然而假面皮摸上去却是温温的。
接下来,他只需要把小白牵走,就可以彻底离开玄陵门了。
玄陵门的马厩极大,里面养着玄陵门的马匹,来宾的坐骑也一并放在那里。然而马厩距离五行宫颇近,从他的位置过去,必须途径金陵大殿,势必要碰见人。
第五君沉思片刻。
白天易容成恕尔尚可以搪塞过去,但到了现在如果再以恕尔的身份在玄陵门晃悠,若是不幸碰到人,以齐释青的心计,一定会被直接扣下盘问。
——毕竟没有哪个暗卫回了门派还刻意躲了一整天不联系的。
想到这里,第五君打开胸前小包袱,拎了一套衣服出来,抬手换了张脸。
脸是陌生的脸,衣服也是他此前从未在齐释青面前穿过的衣服。第五君刚刚观察了从驻地走出去的人,他们有些已经换了与白日不同的装束,他大可以装作一个外派来宾去马厩提马。
第五君将头发披下来,简单插了一只木簪上去,拉了两缕头发在脸侧,将这张本就不易被记住的脸庞更遮住了两分。他穿得极为普通,只能算是勉强能赴宴的程度,然而腰间却别了一把纯白的折扇,平添一丝雅致。
第五君勾着唇角,慢慢悠悠走下山,一路向金陵大殿而去。
隔着老远,第五君就听见了殿内的宴乐之声,各样纷杂的气味都飘了出来,整条极清大道都是香的。
晚宴已经开始很长时间了,玄陵门一贯财大气粗,美味佳肴都是最上乘的,第五君只在金陵大殿外站了一会儿,就听出有几个仙门弟子喝醉了,大着舌头在讲话,言语间都是对新任玄陵掌门的恭维。
第五君看着有一家的弟子扶着自家掌门出来吹风醒酒了,便轻笑一声,随之打算离去。
然而没等他挪动脚步,他忽然耳朵一动,灵敏地捕捉到背后风声。第五君瞬间意识到玄陵弟子在四周都布了防,他若是驻足却不入反而会引起怀疑。
于是第五君立刻进入角色,装作被金陵大殿辉煌夜景震撼到了的没出息的样子,口里啧啧称奇,摇头摆脑地走进了金陵大殿。
雄伟壮观的黑色殿堂里,从天顶上垂下了金色的绫罗绸缎,层层叠叠,将肃穆和隆重一并凸显了出来,极为盛大夺目。
除了殿顶以外,殿内立柱以及各处摆件、装潢都显出了玄陵门的财力与格调。经此次掌门大典,凡来了的仙门定能将话传出去,玄陵门仍然是蓬莱仙岛的第一大派,实力雄浑,巍然不动。
第五君忍不住四处打量,但他心知上午掌门接任大典时的金陵大殿肯定比这还要气派,此时万万不能露出马脚叫人看出是头回进殿,于是就将诸多惊叹咽回了肚子里,只是双眼仍然亮晶晶的。
殿内人很多,此时宴正酣,来宾们都不在原位坐着,而是三三两两走到了殿内各处谈天说地,觥筹交错。
这正是第五君等了许久才等到的安全的情形,众人已吃好喝好,没人会在意宴会快结束时才进来的人。
第五君便站在最远的地方,靠着一根立柱,望着殿那头的齐释青。
他在脑海里已经想过齐释青今日定然是华冠丽服,气宇轩昂,可直到亲眼看见这个人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想象无法描绘齐释青的万分之一。
金陵大殿的主位上,坐着玄陵掌门齐释青。
“真的是掌门了。”
第五君在心里轻轻喟叹,一时眼前都有些恍惚。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划过那件象征着掌门身份的黑缎金丝道袍,讶异于一件衣裳而已竟能让人如此华贵,华贵到了遥不可及、全然陌生的地步。
在这样的装束里,唯有齐释青腰间的玉佩还有七星罗盘是第五君眼熟的。
第五君的视线最后看向了齐释青的脸。
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他若是不动,说是一尊神像也不为过。
齐释青一直都是这样俊美无俦,仙门弟子里无人能出其右。
上前敬酒的人很多,不论是别家仙门还是自家门派,众人同喜。齐释青带着微笑应对,从容不迫,气度不凡。
如今的玄陵掌门可以说是众仙门最后的倚靠,成了上位者的齐释青,面容却愈加淡漠。
第五君眼前有些许朦胧。他背靠殿柱,站在一株盆景旁边,半个身子笼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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