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
他冷声喊道,下一秒,魏洲便看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巨大白虎竟然直接扑了上来,将他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牧听舟冷冷道:“你有那么多个分神,死一个也不碍事吧?”
魏洲:“……”他暗暗想要挣脱束缚,在碍于这具身体修为的上限被压得死死,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他只好咬牙切齿地道:“行,你狠。”
牧听舟:“带路。”
魏洲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没等他飞速跑路,周身就已经被层层银丝给囚困住,形成了一个牢笼。
他走在最前面,领着牧听舟穿过密林,走到了一个山洞前。
那山洞外被他用障眼法的结界给围住,若不是修为高深的人绝对不会发现在这密林之中竟然还有这种据点。
里面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墙角摆放着一个木床,就连煮饭烧水的炉子都一应俱全,就差把他在幽冥的府邸给搬过来了。
牧听舟:“……”
第一次见到有比自己还能折腾的人,他无言片刻,才将郁长流放置在了床榻之上,又给他喂了几颗丹药,这才转头望向魏洲。
魏洲身边还漂浮着削铁如泥的银线,不敢轻举妄动,他站定在原地,无奈道:“能不能先把这些撤掉。”
牧听舟:“不。”
他不请自来,大大咧咧地拎着椅子坐下,长呼出一口气,懒懒散散道:“你怎么会来这边?”
魏洲气得一口淤血堵在胸口:“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呢!一切我都计划得好好的,就差最后一步了就能到手了
牧听舟皱眉道:“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简单说说,你在万鹿山那边都听见了些什么?”
他原先潜入万鹿山就是为了打听圣焰的消息,结果一夜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发现。
魏洲道:“……不会吧,你还不知道吗?”
“我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逢春祭魁首的奖励。”
牧听舟道:“你是说……冰鉴镜?你要那玩意干什么?”
魏洲眸光一闪,含糊道:“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唰的一下,一道匕首闪着寒光划过魏洲的脸侧,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妈的,这小子来真的……魏洲倒抽了一口凉气,赶忙道:“行,我说,我说!”
“冰鉴镜虽然对于我们魔修来说没什么用,但是它还有另外一个用途啊……”魏洲不情不愿道,“冰鉴镜还是唯一一个能开启秘境里世界的钥匙啊,这你都不知道吗?”
不周山秘境也分为外界与内界,只是牧听舟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镜子是开启内界的钥匙。
若是外界没有圣焰的消息,那会不会说明有可能在内界之中呢?
一个念头瞬间成型,牧听舟眸光扫过魏洲,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法子确实可行。
在魏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牧听舟倏然撤走了他身边的银线,猛地扑了上去,攥住了他的衣领。
“衣服,脱掉。”
魏洲倏然瞪大了眼睛,移开了目光,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我可不是断袖,就算你对我那什么,我也不可能……”
牧听舟却懒得听他废话,一只手想要顺着他的衣襟直接将万鹿山的道服给扒下来。
魏洲一时着急,暗中发力,反手一推,一下子就将牧听舟推了回去,他自己欺身而上,压制住了牧听舟的双手双脚,紧绷着一张脸:“你,你可别欺人太甚我跟你说,别以为我只是个分神就是好惹的。”
“退,退一万步说——怎么看你,你都是下面的那一个吧!”魏洲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末尾就像是蚊子哼一样啥也听不清楚。
牧听舟:“?”
牧听舟:“你在说什么屁话。”
他睁着一双死鱼眼,语气不善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赶紧把道服脱给我,你就可以滚了。”
魏洲一愣:“道,道服?”
他脑袋里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瞬间涨红,干巴巴道:“噢,原来是这样啊……”
牧听舟无语了:“要不然是闹咋样?”
魏洲:“我,我还以为……”
他望着身下青年懒懒散散的模样,不知怎的心底陡然冒出来了个大胆地念头,这股念头——或者说是欲望近乎要冲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呼之欲出。
就在他咬咬牙,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肩膀上冷不丁地搭上了一双冰冷的手。
在牧听舟微微睁大的双眸之中,魏洲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冰寒彻骨的声音,与此同时,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霍然拍在了魏洲的头顶。
“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东西
第八十六章
魏洲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整个人就已经被掀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石壁上,头晕目眩了好一阵子。
“啊, 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牧听舟只手将魏洲掀飞, 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郁长流的脸色稍稍缓和,冷冽的视线扫过倒在一旁的魏洲,压制住心底的躁郁:“还好,也多亏了裴兄的丹药。”
他状似无意间再度提起:“你们方才……是在做什么?”
一想到这个, 牧听舟登时来劲了,他眼咕噜一转,心生一计,问道:“说起来, 郁兄此行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有办完吗?”
郁长流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又生出了什么鬼点子,无奈片刻后,模棱两可道:“并无什么要紧事,怎么了?”
“那既然这样, 不如我们一起参加逢春祭吧!”牧听舟解释道, “不周山秘境是九重天的都可以参加, 里面不免掺杂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 但逢春祭是只有宗门之间才会有的比试。”
“我这边正好有个人选。”
牧听舟指了指还扶着墙站起来的魏洲, “喏,现成的道服也有了。”
郁长流:“……”
他叹了一口气,基本上已经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我的意见重要吗?”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既然我答应过……裴应淮要跟着你,我就不会食言。”
“爽快!”牧听舟笑得露出尖尖的虎牙, “那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客气了。”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向了魏洲的方向,一人神色冷寒,一人神色戏谑,摩拳擦掌地缓缓凑近。
魏洲心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等——牧听舟,咱俩好歹也相识了那么长时间了对吧……”
牧听舟意味深长道:“原来在你心里,我竟然是这样一个重感情的人,魏洲,说实在的,我真感动。”
他话音将落,就见身旁的郁长流毫不留情的抬手,一击手刃落在了魏洲的颈后,直接将人敲晕了。
牧听舟莫名地扭头,见身旁的男人眸色微沉,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心想:原来这和尚还是讨厌魔修的。
郁长流感应到什么,扭过头来,神色竟已经缓和了不少:“怎么了?”
牧听舟望而惊叹,心底又陡然升起了一丝异样感,只觉得郁长流与裴应淮之间一定关系密切——否则怎么会单单因为钱财就答应与他这么一个魔修同伍。
他沉默着将魏洲身上的衣物都扒了下来,郁长流熟稔地接过,用灵力将上面的破洞给缝缝补补完善后交给了牧听舟。
原先的道袍上破破烂烂的全是洞,在郁长流柔和的灵力修复之下,逐渐变成了崭新的模样。
牧听舟:“……”
他接过了郁长流手中的外袍,将身上的白袍褪了下来露出了里衣,又将万鹿山的道袍重新给套了上去。帷帽被丢弃在了一旁,牧听舟不知从哪拿出一根绳子,叼在嘴上,将头发全部扎在了脑后。
任谁也想不到,面前这个身姿挺拔的清俊青年竟然就是方才那懒懒散散的散修。
牧听舟站在铜镜前琢磨了好一阵子,总觉得有哪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身后的温度逐渐贴近,他微微站直身子,背部的肌肉瞬间绷紧。牧听舟察觉到那双手缓缓靠近自己,将他后面内翻的衣领扯了出来,仔仔细细地重新理好。
然后,退离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牧听舟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此人身上的气息太过冷冽,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另外一个人。
两人走出洞穴,牧听舟偏头望向了身旁的人,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法按捺住心底的好奇心。
他问:“郁兄先前,是怎么和我师兄认识的?”
郁长流:“……”
这上来的第一个问题就一针见血,让他着实有些无言以对。
郁长流缓缓开口:“我与聿珩,应该是在惊元三十年相识,也是在一次试炼之中。”
惊元三十年。
牧听舟满打满算下来,到现在也已经过了百年的时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这么早就认识了?
他轻哼一声:“你与我师兄之间可瞒得真好啊,连他身边的人都无从察觉。”
郁长流眸色柔和了些许,随后便听见牧听舟继续道:“还是说你们两个之间,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郁长流:“……”
“算了。”牧听舟瞥了眼他,“要是真有秘密也不会同别人说。”他顿了顿,用一种狐疑的语气又问,“不过,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郁兄,你应该不会是我师兄藏在山门外面的姘头吧?”
“……”郁长流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
牧听舟无声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停下脚步,危险地眯了眯眼:“先说好,我师兄这人虽然不算好骗,但他那颗时不时发扇的菩萨心肠,倒是很容易被人就拿捏住了。”
“现下裴应淮已经变成了我的人,先前那些欺负他的,我自然也会一个一个讨回来。”
牧听舟声音淡淡的,无形之间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意。说完后又变成了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率先抬起步子朝前面走去。
独独留下郁长流一个人站在了原地。
但牧听舟远没有像他表面上那般云淡风轻,他的内心高高悬起,一边打起十万分精神警惕着身后。
一有动静,他也能立刻反应过来回击。
郁长流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谜,像是风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甚至连修为的深浅都试探不出。再加上他口中的“受裴应淮之托”,更让牧听舟没法信任他了。
如果说这个人也是看中了仙盟掌印或是有其他所图,牧听舟不得不防备一手。
他上前走了好一会,也没有听见身后传来什么动静,扭头望去。郁长流还站在原地,额前落下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色,让牧听舟有些观察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莫非是自己刚刚说的有点重了?
牧听舟揉了揉脑袋,上前两步,语气缓和了些:“当然,我堂堂幽冥尊主,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之人,若不是些太过分的……”
如雪山般清冷的气息骤然接近,牧听舟话还没有说完,猝不及防间被打断,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他怔愣着:“你……”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郁长流的唇瓣轻轻地蹭着青年的发顶,落下了一道悄无声息的吻。
他的眸中一片深沉,漆黑乌沉的情愫在其中暗潮涌动,郁长流闭了闭眼,竭力将这呼之欲出的躁动给压了下去。
真的很难办。
他心中这样想着,克制着身体上的动作,害怕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将牧听舟又吓跑,所以到最后,也只是轻轻搂了一下就退开了。
牧听舟脸上的怔楞还未完全褪去,抬眸时对上了郁长流异常认真的视线,心下没由来的猛地一悸。
他听见眼前的男人轻声说,“他是你的。”
“他只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这句话,直到两人混迹进万鹿山的队伍之中还依旧回荡在牧听舟的耳旁边。
他思绪混乱着朝前走去,身旁的人同他说话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身后的人情急之下拉住了他:“裴兄,你怎么了?”
牧听舟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差点就和前面的人撞上了,他抽回了手臂,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没事,就是在想些事情。”
他还想继续朝前走去,扣在手腕上的力道忽地一紧,郁长流将他拽到了身旁,避开了周遭汹涌的人潮:“小心——”
两人的距离此刻很近,郁长流俯身凑近他的耳旁,一股清冷的气息瞬间钻入了牧听舟的鼻腔之中,弄得他鼻子痒痒的。
郁长流用气音在他的耳旁轻声道:“注意前面。”
牧听舟还没来得及将其甩开,耳旁骤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长老们放心,再怎么说贫僧也曾是万鹿山的人,这点小事不用多说,贫僧也会将这作乱的魔修给揪出来的。”
不远处,李修缘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眯眯眼地笑着。在他的身边围着一群少男少女,一口一个脆生生地喊着“修缘师兄”。
而李修缘则一一应答。
牧听舟站稳身子,有些惊异地嚯了一声,摸了摸下巴,第一次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李修缘的长相来。
此人虽然不修边幅,但奈何那张脸实在是过于出众,以至于将他身上的一些其他的特质给盖了下去。
牧听舟喃喃道:“这群人眼睛是不是不太好?”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无意间发现李修缘的目光恰好扫过人群,落在了他的身上,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间在空中交会。
牧听舟一愣,就见李修缘脸上挂着歉意的笑,随后直直地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就在两人还有两臂之远的距离时,郁长流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挡住了李修缘探究的视线。
李修缘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很快反应过来,忽地笑出声来,刚想要一巴掌拍在郁长流的肩膀上,被后者冷眼一瞥,举起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李修缘轻咳一声,收回了手:“……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郁长流紧抿着唇瓣,神色冷清,不予作答。
谁知李修缘的目光却掠过了他,落在了被他遮挡在身后的牧听舟身上。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道:“长流,怎么不跟我介绍一下?”
“这个小兄弟,怎么看着这般眼熟啊?”
镜中试炼
“这位小兄弟看着有点眼熟啊, 我们是不是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李修缘这般说着,似是又想要上前一步。
牧听舟抗拒的神情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只觉得面前一直纠缠的男人真的很烦, 刚准备说些糊弄话, 就见一个人影率先上前一步, 将自己的视线完完全全给遮挡住了。
郁长流声线冷冽,其中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警告意味:“李修缘——”
李修缘身形一顿,沉默了有两三秒后,妥协似地摊了摊手:“别这么凶嘛, 我不碰还不行嘛。”
他嘿嘿一笑,对着牧听舟眨了眨眼:“小兄弟,我们日后有机会再聊~”
牧听舟冷漠地应答:“不了,在下与佛修天生犯冲。”
李修缘愣了一下, 随即哈哈笑了起来,扬长而去。
牧听舟一言难尽:“……”
将李修缘的事情抛之脑后,牧听舟回首望去,不远处的几位长老正在讲解着下一场逢春祭的关键信息。
“既然你们已经顺利度过了第一道试炼, 那想必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试炼。”长老站在高台之上, 目光扫过底下一众跃跃欲试的弟子们, 缓缓道, “第一道试炼的目的是探查你们在秘境之中的求生能力, 那么第二道试炼,就是测试你们遇到急变险情时的心性能力了。”
“第二道试炼,名为——炼情三尸。”
听到了这个名字,牧听舟骤然蹙眉, 轻啧了一声,心道:麻烦来了。
所谓三尸, 无非就是人心之中的贪嗔痴,对于九重天这群一心向道除了无上大道别无他求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牧听舟这种后天堕魔,从不控制自己内心欲望,向来随心而动的人,无疑是被这第二个试炼死死克制的。
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跌进自己的欲望之中,最后被自身的三尸给吞没。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是以散仙的身份进入不周山秘境,而不是以万鹿山弟子的身份。
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这逢春祭的试炼步骤那是一个都没有改进。
牧听舟轻叹了一口气,顺手拐了拐身旁的佛修:“郁兄,第二关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简单。”
郁长流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偏过头来,深深地望了一眼他。
牧听舟莫名:“怎么了?”
郁长流默叹一声,摇了摇头:“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牧听舟嚯了一声:“哥,难不成你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到算不上。”郁长流道,“只不过有些棘手罢了。”
不远处高台上的长老已经将一些事情给吩咐完,率先跳下高台,站在队伍的最前端,开口道:“心性的考验颇为特殊,稍有不失便会走火入魔,在几位掌门的决定下,特此将冰鉴镜祭出,以此用来制造一个安全的环境。”
“——毕竟,在昨夜的逢春祭之中……混入了一个魔修。”
长老严肃的目光扫视着队伍之中,最终目光缓缓停在了牧听舟的身上,而后微怔。
牧听舟毫无芥蒂地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长老:“……”
他思忖着万鹿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陌生的面孔,随后便看见了他身旁的佛修,先是一愣,随后整个人呆住了。
“在冰鉴镜之中,你们可以任意组队,但切记,组队的人数越多,相对地,试炼难度也就越大。”长老在留下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便离开了,留下了一众跃跃欲试的弟子们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
长老从一个檀香木盒子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冰鉴镜,镜子上的布被揭开,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射出一道绚彩的光芒。
这道看似温和的光芒缓缓地扫过一整片土地,在众人身上稍作停留后又慢慢地挪到了下一个人的身上。
像是审视一般。
牧听舟心中暗道不妙,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道光芒,看着它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朝着自己逼近——
额间落下一滴汗珠,牧听舟咬着后槽牙,只觉得居然失算到了这一步。
冰鉴镜原先就是破除一切幻象的法宝,一些简单的易容在它的面前显然是不够看的。
就在光芒接近的那一刻,他耳旁响起了一道声音:“失礼了。”
一个微凉的手顺着他的长袍钻了进来,顺势抓住了他的手。与此同时,一道如清流般又静又冷的灵力盖了上来,飞速地顺着他的里衣内外,流淌过牧听舟的每一寸肌肤,将他整个人都牢牢地包裹在其中。
待到冰鉴镜的光芒扫过牧听舟的身上时,稍作停顿了下,随后毫无波澜地又转移到了下一个人的身上。
牧听舟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恼羞成怒的红晕攀爬上了他的耳朵。
在郁长流有些疑惑的目光之中,牧听舟跺了跺脚,将身上残留的那股灵力给挥散,嘀咕了一声:“我又没有找你帮忙……”
在郁长流灵力流淌过的地方,有一种莫名酥痒又舒适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牧听舟的错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先前在什么地方也有过同样的感受。
但不得不说,郁长流这一手确实在情急之下帮了一个忙,毕竟牧听舟都做好实在不行就直接明抢的举动了。
他重新调整好呼吸,轻咳了一声,鬓角落下的碎发遮住了还在泛红的耳廓:“虽然……但还是得谢谢你。”
郁长流:“……”
郁长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无奈地扶额,低低地笑了起来。
牧听舟:“你笑什么?!”
郁长流抿着唇线,唇角扬起,眼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这般……我都要开始嫉妒了。”
嫉妒,如今能和他靠得这么近的自己。
冰鉴镜浩浩荡荡地扫视过整个队伍,没有一丝异状地回到了长老的手中,长老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瞟了眼角落里的牧听舟与郁长流,猜测可能是自己疑心太重了。
若有什么问题,冰鉴镜早就探查出来了。
他在其中注入了一丝灵力,借力开启了法器,一道道绚烂的光芒投射了出来,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扇巨型的门。
底下的弟子已经成群结队地进入了镜子之中,还有一些并没有找到组织的,也准备咬咬牙直接上。
牧听舟扫了一眼,眼尖地发现了先前一起的何泽明与芮星宇,两个人抱团缩在最后方,看着面前的水镜般的门,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也难怪,这炼情三尸的名字一听上去就极其古怪。
牧听舟思忖片刻,拉了拉身旁的郁长流:“你先前进去过镜子里面吗?”
郁长流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牧听舟笑了笑:“那正好,既然队伍里有个熟悉的人,我也放心一些了。”
正当郁长流疑惑着放心什么的时候,只见牧听舟拍了拍脸颊,露出了亲和的表情,走到了何泽明与芮星宇的身旁,拍了拍两人的肩:“二位,要不要加入我们一起?”
两人正疑惑着转过头来,霍然看见了郁长流的身影,眼睛都亮了几分:“可以吗?我可以吗?”
牧听舟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倒不如说,是郁师兄说无论如何也想要加入你们,你们是熟人吗?”
牧听舟此刻顶着的那张脸与先前的不同,何泽明和芮星宇自然也就没有认出来。当两人的目光望向郁长流,看见他唇角微微下沉,脸上淡然自若,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俩一眼的时候……
这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是“无论如何也想要加入”的感觉吧……
但芮星宇才管不了这么多,他是亲眼看见郁长流出手的人,自然想要赶紧抱紧这个大腿不放。
两人连声答应,跟着牧听舟来到了郁长流的身边,随后整顿齐全,几人再度朝着镜中出发。
那一道道水雾一样的轮廓扩散开来,牧听舟率先抬步,指尖触及到镜面时一股刺骨般的凉意钻入骨髓。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足下一脚踩空,牧听舟瞳孔猛地一缩,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但在这猝不及防“暗算”下的何泽明和芮星宇可没有那么幸运,两人成功落地,但也摔了个起仰八叉,连连哀嚎。
“嘶——”
待到芮星宇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走在最前面的师弟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有些疑惑地开口:“师弟,怎么了?难不成方才落下时你也受了伤?”
可当他顺着牧听舟的目光朝前望去时,看见了一个素白的身影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他们几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