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贺耐着性子重复:“上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谈宴识时务地趴上去,随后便被钱仲贺稳稳地托起,他趴在宽阔温暖的肩背上,感觉全身的伤痛都消失无影了。
钱仲贺背着清隽的少年朝前走,安静无声。
谈宴想要活跃气氛,便用指尖点了点钱仲贺的耳尖,道:“我今天本来给你带了一块非常美味的小蛋糕。”
“蛋糕呢?”钱仲贺问道。
“被那些人踩扁了,”谈宴不好意思道,不过立马保证,“我明天再给你带!”
钱仲贺嗯了一声,谈宴便趴在钱仲贺的肩膀上画圈,呼吸喷在那片修长的脖颈后面,路灯将两位少年重叠的身影拉地越来越长,像是一副经久不衰的素描。
良久,钱仲贺才开口道:“谈宴,这件事情你做的是对的。”
谈宴支起脑袋,眸光闪亮:“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见义勇为是好事,但我不希望你为了帮助别人,把自己也搭进去。”钱仲贺的声音沉稳得当,夹杂着不容置喙,“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不要一个人冲上去。”
“我首先要保证你的安全。”
【??作者有话说】
回来啦~~~
第16章 我结婚了
苏骏想到了钱仲贺,唏嘘道:“第一次在派出所见到钱仲贺,我简直要被他的脸色吓死了,脸冷成那样,你要跟他走的时候,我都想帮你报警了。”
谈宴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夸张。”
“那时候不是还不熟嘛。”苏骏抬眼笑了一下,“虽然现在也不熟,要不是我跟宴哥你认识,钱仲贺到现在说不定都不会跟我说几句话。”
说话间苏骏又给谈宴倒满了酒,提到钱仲贺,苏骏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这些年钱仲贺的生意越做越大,财经报道上的新闻一半都是关于他的,钱仲贺雷厉风行,行事风格不近人情,是一个活脱的工作机器。而且从来没见过他的花边新闻,也不喜欢参加宴会,不聚会不宴饮,真的过的像个苦行僧。宴哥你当年跟他关系最好了,你说他这些年清心寡欲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像传闻里说的那样,他有那方面隐疾吧?”
谈宴一口酒还没咽下去,便被苏骏的猜测惊到呛了一下,辛辣的酒味瞬间刺激鼻腔,谈宴的眼眸被激出泪花,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苏骏没想到提到钱仲贺后谈宴的反应会这么大,他连忙抽出几张抽纸递给谈宴,焦急道:“宴哥,没事吧?”
谈宴又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用纸擦干眼尾的泪花,等到那一阵强烈的辛辣感退出喉咙,他才缓缓摆了摆手,低声道:“那传闻到底是谁在传?”
钱仲贺有隐疾?
这种虚无缥缈的传闻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且不说他真正见识过钱仲贺的实力,性.欲强烈地简直与平日冷漠淡然的人判若两人,说一周五次还嫌少的人,怎么可能是患有隐疾……
苏骏道:“这我也不知道,反正别人都在传,我也是道听途说,是真是假谁都不知道。但这么些年,钱仲贺身边确实没有出现过伴侣。”
谈宴微微垂下眸光,盖住眸间思绪,钱仲贺身边一直没有别人,是在等他吗?
“宴哥,你这几年在国外发展的怎么样?”苏骏促狭道,“有没有找到心仪的人,处个对象啊?前段时间谈爷爷还在愁你的婚事,我看你要是真有,也别瞒着老人家了,带回来给爷爷看看,爷爷自然会同意的。”
当年他和钱仲贺在一起过,连苏骏都不知道,谈宴考虑要不要把和钱仲贺领证这件事情告诉苏骏。
谈宴抿了下唇,望向苏骏,道:“我结婚了。”
苏骏调侃的笑立马停住,惊讶道:“结婚?!你结婚了?!”
“啥时候的事,宴哥你居然瞒着我结婚,你应该最先告诉我,我给你把关的!”
“上周的事,发生的太快,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谈宴抬起手指捏了捏鼻梁山根,沉声道。
苏骏持续震惊:“谈爷爷也知道的?”
谈宴不打算隐瞒什么,“嗯。”
苏骏的嘴巴张成一个O型,颤声问道:“结婚对象是……?”
谈宴缓缓抬眸,对上苏骏的视线,戴着雾紫色美瞳片的眼眸一片水润,像是清澈的幽湖,却仿佛直视心底,唇角勾着一抹淡笑:“是你口中那个不近人情,清心寡欲,且还有隐疾的工作机器,钱仲贺。”
此时苏骏的脑袋上像被五雷轰顶,把他里里外外劈个焦透,他从来没有想到背后说人坏话,居然还说到人家法定结婚丈夫耳朵里,还把坏话都说了个遍!
苏骏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变得僵硬,他挂着欲哭无泪的笑,无力地解释道:“宴哥,那什么,都是误会,误会!”
谈宴稳坐如松,气质沉淀,如昆山雪顶上一抹白莲,不入尘世,圆润白皙的指腹轻轻摩梭着高脚杯身,轻轻一笑:“别紧张,我也想听听,别人是怎么评价钱仲贺的。”
苏骏正襟危坐,像一个犯错误的小孩,垂头丧气道:“我都是听别人这么说钱仲贺的,我也没机会跟他深度接触,自从宴哥你离开沪市后,我都没有跟钱仲贺有过交集,之前我给他发邀请函一次都没来过,就上次宴会,不知道怎么了他居然赏脸露面了。”
苏骏说着说着,心里仿佛有一根线穿起了思路,他抬眼望向谈宴,猜测道:“宴哥,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遇到钱仲贺了?遇到的问题难道跟他有关?”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谈宴耳尖蓦然一红,掩饰性地喝了口酒,“那天确实在你这里遇到他了,后来又在外公生日宴上碰面,我们两人刚好有共同需求,便结了婚。”
苏骏回想过去,那时候钱仲贺对谈宴的态度好像就比对旁人不一样,钱仲贺给人的态度总是隔了一层雾,让人无法接近,也无法与他产生共鸣。
可在谈宴面前,钱仲贺好像就卸下了伪装,融化了眸中冰山,这种柔情好像只有谈宴才能拥有。
苏骏以前就觉得他们俩在一起很养眼,却没想到两人之间有别样的感情,他也一直以为谈宴和钱仲贺之间不过是兄弟情,直到前两年同性婚姻合法化,苏骏才知道这样一群少数群体,但也没有联想过他们俩。
苏骏此时脑袋才灵光了起来,说:“怪不得当年你们那么黏糊,原来那个时候你们就喜欢上了对方啊。”
谈宴怔愣了一下,没想到苏骏会提起之前,他听到苏骏说:“当年你一声不吭地出了国,钱仲贺像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你,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那他这些年身边没人,不就是在等你嘛。我再也不相信那些新闻了,全都是胡编乱造!”
谈宴道:“钱仲贺一直在找我?”
“当然了,我记得很清楚。”苏骏说:“那时候钱仲贺好像变了一个人,满世界地找你,他当时还找上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钱仲贺那么邋遢的形象,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去哪了,他才走了。后来我就没怎么见过他,只有在新闻上听说,他创建了勋合公司,一手在游戏领域开创了新版图。”
谈宴听得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自己的一走了之,会让钱仲贺如此受折磨,谈宴按了按心房,难以遏制的心疼从心脏传入四肢百骸,让他几欲喘不上气。
谈宴闭了闭眼睛,低声喃道:“对不起……”
声音淡入尘埃。
苏骏没有注意到谈宴的情绪,仍旧自顾自说:“你们在一起也挺好,说实话,以前我就觉得你们很配,如果你们不在一起,我才感觉可惜呢。”
谈宴紧抿着唇,淡色的唇被抿成一道直线,看不出血色,手指用力攥紧,青色血管在手背绷紧,等待那股难捱的疼痛缓过去,这时放在桌边的手机冷不防响起铃声。
苏骏的声音被铃声打端,他才看到谈宴脸色不对,连忙道:“宴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喝酒喝难受了?”
谈宴深深缓了口气,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钱仲贺’三个大字显示在屏幕上方,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获得了短暂救赎,举起电话,放在耳边。
谈宴的声线有些难以掩饰的虚弱:“喂?”
“在哪里?”钱仲贺沉稳的声音传过来,但瞬间反应过来谈宴声音的不对,“你怎么了?”
谈宴平稳住自己的呼吸,贪婪地听着钱仲贺的声音,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事,我和苏骏一起吃饭呢,一会儿就回去了。”
钱仲贺打电话来寻人,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可他现在却并不满意:“给我定位,我去接你。”
“不用……”谈宴下意识想要拒绝,他不想麻烦钱仲贺,“我可以自己……”
“谈宴,”钱仲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但却又不容拒绝,“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你知道的。”
谈宴噤了声,缓了缓后,才对钱仲贺报了地址。
挂断电话后,苏骏才出声:“是钱仲贺吗?”
谈宴点了点头,苏骏惊讶道:“还从来没见过钱仲贺对谁这么上心,宴哥,他是真心喜欢你啊。”
谈宴垂了垂眸,许久没有应声。
【??作者有话说】
钱仲贺:不来接老婆的霸总不是好霸总
第17章 “我舍不得。”
从公司回家,钱仲贺坐在迈巴赫后座,手里拿着一个黑色丝绒礼盒,拇指摩梭着礼盒的表面,思绪缠绕着家里那道身影。
一想到别墅的灯光因谈宴而亮起,钱仲贺的唇角便不自主勾起一道淡弧,他看着手里的戒指盒,思忖着什么时候送给谈宴最合适。
等车稳稳地停在别墅门口,钱仲贺下车走进家门,客厅的灯光还亮着,只是白天堆在门口的箱子都不见了,别墅静悄悄的,没有另一个人的生活气息。
钱仲贺环视一圈,径直走上二楼,主卧仍旧没有找到谈宴的身影,他的心蓦然一沉,在车上那股欣喜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留白的空洞,萦绕周遭。
钱仲贺走出主卧,那只孟加拉豹猫幽幽地用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钱仲贺笔直的小腿,钱仲贺没有理会它,管家从走廊尽头走来,抱起豹猫:“钱少爷,需要现在给您端上来温好的红葡萄酒吗?”
钱仲贺低沉着眉,问道:“陈叔,谈宴呢?”
“谈公子下午收拾完东西出门了。”管家如实禀报,“应该还没有回来。”
钱仲贺嗯了一声,让管家去休息。
钱仲贺站在透亮高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深沉黧黑的黑夜,草坪上几盏草地灯散着亮光,孤独且冷寂。
钱仲贺冷静地警告自己,谈宴是独立个体,想去哪是自己的权力,他没有理由,没有权力去管谈宴的人身自由,谈宴也不可能就只呆在这座金丝雀的囚牢里,等着他回来。
他应该克制住私欲,不去管谈宴。
毕竟他们是形婚,双方没有义务管辖对方。
钱仲贺狭长的眸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的内心极度挣扎,一边是想要装作大度,满不在乎,可另一边却是想要打通谈宴的电话,想要问他去哪了。
良久,钱仲贺垂于裤边的手指终于有了动作——打开手机,找到谈宴的联系方式,拨通。
钱仲贺冷静不下,对谈宴不管不顾,这是他永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听到谈宴的声音后,钱仲贺才觉得自己浮躁的心终于重归平静,他走入地下车库,开了一辆黑色奥迪S8,缓缓驶出车库。
谈宴接到钱仲贺的电话,便起身跟苏骏告别,苏骏把谈宴送到楼下,果然看到钱仲贺渣站在黑色奥迪旁边,高大俊气的身影如暗夜王子,把旁边的奥迪衬成黑色宠物。
谈宴喝了些酒,所幸还没醉,他半眯着眼睛看到钱仲贺的身影,便毫不犹豫地朝他走去,连外套都忘了拿。
苏骏一把接过门童递来的外套,跟了上去。
初秋的夜风虽不凉,但却也吹得扰人心弦,谈宴柔软的发丝被风吹起,黑色柔发半遮住那双雾紫色的瞳眸,也遮住眸中的温涟和示弱,淡粉的唇瓣被酒精洇地湿润,呼吸间散着淡淡的酒香。
谈宴朝钱仲贺走进,泛着酒气的气息靠近钱仲贺:“你来啦。”
钱仲贺朝谈宴伸出手,谈宴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钱仲贺的手臂上,支撑住身形,后面的苏骏赶了过来,对钱仲贺说:“钱总,好巧啊哈哈,能在这里见着您。这是宴哥的外套,您拿着。”
钱仲贺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一眼苏骏,接过外套,披在谈宴身上,继而沉声道:“苏总,好久不见。今天小宴托你照顾,改天再同你邀个局答谢。”
“哪里哪里,应该的。”苏骏笑得开怀,虽然知道这只是钱仲贺的客气之词,但他却听得舒畅,“您亲自开车来的?要不我帮您叫个代驾?”
钱仲贺揽紧谈宴的腰,沉声道:“不用,苏总去忙吧。”
口吻像是打发小孩一样,好像让苏骏玩去吧。
苏骏看着钱仲贺把谈宴扶回副驾驶,又重新回到驾驶座,朝他微微颔首,便驱车离开。
夜晚城市道路并不拥挤,钱仲贺稳稳开车,腕间百达翡丽古典表若隐若现,俊朗流畅的面孔在一晃而过的路灯下渐明渐暗,像是古典优雅的贵族王子。
谈宴缩在副驾驶里,脑袋有些晕沉,他半阖眉眼,快要入睡了,感觉到车子一停,震动感消失了,但身边人却没有动静。
谈宴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眼窗外,发现已经到家了,他转头看向钱仲贺,问道:“到了是吗?”
“嗯。”钱仲贺答道。
谈宴好奇道:“那怎么不下车?”
“看你睡的香,不想叫醒你。”钱仲贺平静地说,“既然醒了,我们回去吧。”
谈宴时常被钱仲贺这些细小的绅士体贴所打动,他揽了揽挂在身上的外套,道:“没事,下次我要是睡着了,你喊醒我就好。”
钱仲贺替谈宴解开安全带,熟悉的香水味也随着钱仲贺的靠近涌入谈宴鼻息,他听到钱仲贺说:“可是我舍不得。”
这次谈宴彻底听清了钱仲贺口中的情绪,又回想到苏骏说的话,他好像重新陷入钱仲贺编织的情网中,他本以为再见面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可钱仲贺给他的感受……
好像是根本不承认他们之间存在的罅隙。
难道钱仲贺从来都没有怪过他,怨过他?
可这样包容大度的钱仲贺却更让谈宴心疼,他宁愿钱仲贺能够从五年前那段感情中走出来,不用忍受那种难以割舍的痛苦。
他这样的骗子,不值得被钱仲贺放在心上。
谈宴跟在钱仲贺身后进入别墅,谈宴吹了晚风,感觉还未消散的酒精变得更为上头,他的脸颊愈发滚烫,喉间干涩发痒,看着前面挺拔修长的身形,谈宴倏然生出一股拥住的想法,他想抱住钱仲贺,想要尽他所能去补偿遗失五年的空白。
钱仲贺带着谈宴走上二楼,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谈宴,看着谈宴乖乖跟在身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钱仲贺蓦然生出一股逗他的心思。
钱仲贺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谈宴,猜测谈宴会不会不假思索地撞上他,还未等他得出结论,谈宴就实实在在地磕上来。
谈宴垂眸思忖着,没有料到钱仲贺会停下脚步,他撞上钱仲贺的肩膀,头撞得更晕了,身体不自主地朝后仰,还好钱仲贺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才免得他摔倒。
钱仲贺扶稳谈宴,眸中的戏谑还未化开,免不了一声轻叹:“你还真是一点磕碰都不能。”
钱仲贺温热的掌心透过衬衫传递到谈宴的肩膀,他感觉被钱仲贺扶过的地方泛着一片酥意,十分舒服。
谈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自主地朝前走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贪婪地嗅着钱仲贺身上的香气,想要环抱住钱仲贺。
钱仲贺却后退一步,隔开两人距离,他大步朝浴室走去,“你先找好毛巾牙刷,我去给你放水。”
慌乱间,钱仲贺都忘记了进门取下手表的习惯。
钱仲贺打开浴缸水阀,垂眸看着不断上涨的水位,脑海里全是刚刚谈宴被酒精氤氲的脸颊,白皙的脸颊泛粉,饱满的唇瓣微张,眉角那一颗红痣更是妖冶如丝,恍若青山碧水间一抹放荡的春风。
钱仲贺喉间发痒,狭长的深眸翻涌着欲念,他竭力按耐着,骨节分明的手背泛着青筋清晰可见,他像是僧人入定,站立良久,才堪堪稳住心神。
【??作者有话说】
欲拒还迎的钱总,你最好是(指点
等浴缸里的水放好后,钱仲贺收拾好情绪,朝外走去,喊谈宴过来洗澡。
谈宴安静地坐在真皮沙发上,脖颈上的领带被随手扯下来,搭在沙发扶手上,领口的贝壳扣被解开两颗,露出清瘦的锁骨和胸膛,白里透粉,听到钱仲贺的声音,谈宴才缓缓抬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钱仲贺。
钱仲贺摘下手表,走到谈宴面前,垂眸问道:“能站起来吗?”
谈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与钱仲贺之间的距离相距不过几厘米,谈宴感觉自己像是被钱仲贺拢入怀中,旖旎的氛围让他眩晕。
钱仲贺看着谈宴走进浴室,清隽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过了很久却没动静,钱仲贺终于开口问道:“你在干什么?”
谈宴转过身,水润的眸子看向他,两只手想要解开衬衫扣子,却软到没有力气,解了半天都没解开,谈宴蹙眉看了眼手里的扣子,又抬眸望向钱仲贺,委屈道:“帮我解一下。”
钱仲贺现在确定谈宴真的有点醉了。
他只好走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三两下便将衬衫扣全都解开,还顺带帮他把Destrier马首漆艺袖扣取下来,衣袖便松松垮垮垂下来,只是衣摆仍旧笔挺地塞在西装裤内。
谈宴还不忘礼貌,对钱仲贺说:“谢谢你。”
钱仲贺的目光隐忍而克制地望着谈宴的腰身,青瘦如竹,长身玉立,黑色发尾垂落在耳边,也遮盖住那淡雅的眼眸,目光再往下走,落在那片白皙修长的脖颈,和细长的锁骨上。
他眉眼中的冷淡都在看到谈宴白藕似的胸膛后化成烧不完的欲,他自诩不是正人君子,更何况眼前人是他爱惨了的情人,他不可能真的坐怀不乱,伪作君子。
谈宴并没有察觉到钱仲贺火热的眸光,他抬手解开裤带,金属声咔哒一声响彻浴室,垂感甚好的西装裤丝滑垂落,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长腿。
但更让钱仲贺气血上涌的一幕是——那双圆润饱满的大腿上挂着的黑色衬衫夹。
黑色衬衫夹整齐地圈住谈宴白皙的大腿,皮带微微向内凹陷,绷出肉感,恍如圆润饱满的鲜桃,引人采撷,茭白的大腿和黑色衬衫夹形成对比鲜明的画面。
谈宴踏出堆在脚踝边的西裤,曲腿坐在浴缸边,细长的手指想要打开衬衫夹,但他被浴室的热气熏得有些晕沉,金属扣又不方便解,他试了两下没解开,便蹙眉放弃了。
谈宴仰头望向钱仲贺,指了指大腿上的束缚,眯着眼睛求道:“这个能不能也帮我解开?”
钱仲贺的眸光变得晦涩难懂,但谈宴读不懂,也不想动脑读。
他双手撑在浴缸的边缘,细长泛粉的指尖扣着边缘,神色却纯情认真,抻直长腿勾了勾钱仲贺的小腿,动作分明无关情.爱,却极具诱惑力。
钱仲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还是单膝跪在谈宴腿边,单手捏住谈宴的大腿,大拇指按住那道黑色皮带。
饱满细滑的手感让他心神微动,另一只手解开藏在大腿下方的金属扣,修长的手指捏住金属扣微微用力,衬衫夹便应声而落。
金属夹都解开后,他才缓缓放开谈宴。
谈宴随手脱掉衬衣,全身赤.裸,迈步朝浴缸走进去,温热的水流缓缓浸透全身,谈宴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指节如玉的手搭在浴缸外,指间水光在光影的映照下泛着烫金的碎光。
钱仲贺压制着下.身的反应,被谈宴撩拨出一身欲火,可当事人却宛如局外人一般,对钱仲贺的反应一无所知。
钱仲贺从来不打吃亏的败仗,浴室的水温热得他脊背发汗,打湿了衬衫,透着有力流畅的肌肉群,钱仲贺也随手脱掉衬衫,放入脏衣篓中,屈身坐在浴缸边,沉眸望着谈宴。
钱仲贺握起谈宴的手,根根白玉般的手指柔润细腻,抚摸起来舒服上瘾,钱仲贺将谈宴的手翻转,指尖朝上,按了按劳宫穴,位于中指指尖,按压这个穴位能辅助安神。
谈宴感受到指尖的动作,缓慢掀起眼皮,食指指尖刮了刮钱仲贺的手背,轻声道:“干嘛呢?好痒。”
“给你捏捏,醒酒。”钱仲贺继而绕到虎口处,寻找合谷穴,指尖放缓了力道,揉了揉。
钱仲贺想到上次问谈宴的问题,谈宴没回答,这次他又问一遍:“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兴许是钱仲贺按舒服了,谈宴手掌微微蜷缩,握住钱仲贺的手腕,沉在水下的身体动了动,浴缸上的水纹波动一下,泛出阵阵涟漪,拂开泡沫,隐隐透出水下颀长的身躯。
谈宴喃喃道:“在国外,想你的时候。”
那时谈宴刚出国,情绪异常不稳定,明明逃离了温柔乡,远离了让他情绪反常的钱仲贺,可谈宴却仍旧克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想钱仲贺,想到发疯。
可偌大陌生的公寓里,没有半点钱仲贺的痕迹,他也知道,他再也得不到钱仲贺的爱恋,是他亲手抛弃了他。
所以去了国外不久,谈宴便迷恋上了酒精,酒精能够麻痹他的神经,让他短暂地放弃思考,放弃想念。
钱仲贺按摩的手一顿,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垂眸望着谈宴,心中翻涌出滔天巨浪,他想要立刻从谈宴口中问出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谈宴却懒懒抬眸,指尖勾着钱仲贺的手腕,催促道:“别停。”
钱仲贺哑着声道:“谈宴,你说的是真的吗?”
既然你也会想我,那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离开我?
“当然是真的,”谈宴坐起身,净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坐起来的高度只能达到钱仲贺的胸膛,谈宴抬手勾着钱仲贺的脖颈,微微仰头,柔软淡薄的唇瓣触碰到钱仲贺的唇,一触即离。
谈宴的唇角勾出一股得胜的笑意,促狭道:“就像现在我想吻你,也是真的。”
钱仲贺倏然反守为攻,捏着谈宴的手腕,俯身想要加深这个让人意乱情迷的吻,但谈宴却微微朝后躲开,眼眸幅度极轻地眨了眨,道:“眼睛好涩,你帮我看看,是怎么了?”
钱仲贺攻城略地般的气势瞬间被收敛,他只好微微退开身子,对上谈宴的视线,猫尾蒲公英浅紫色美瞳还没摘掉,应该是被这浴室内的雾气冲得不适。
钱仲贺微微叹了口气,道:“美瞳没摘。”
“帮我摘一下,”谈宴说道,随后又感觉自己的语气好像带有命令式,他又开口,“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