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宴看完后又递给钱仲贺,轻笑道:“也是,毕竟钱总久经商场,谈判桌上都不紧张,又怎么会在这里紧张。”
钱仲贺握起谈宴的手,放在胸口上,沉声道:“有紧张,心跳很快。”
那颗有力的心跳在谈宴手心下扑通扑通地跳着,像是深泉下掩藏的滚烫岩浆,脉动着生机的活力,谈宴没有感觉到钱仲贺的心跳是否无常,他只能感受到那绵软有力的胸肌,让他忍不住想要收紧指尖,按下去。
咚、咚、咚。
谈宴的心跳仿佛也不受控制地乱跳一气,他赶忙收回手,白净的耳根又染上薄红,胡乱嗯了声,“好像是有点紧张了。”
谈宴将眸光挪回,专心填写申请书,不再逗钱仲贺了。
不过每次逗钱仲贺,他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钱仲贺扰乱心绪,得不偿失。
等到谈宴也填完申请书,钱仲贺拿着两人的申请书递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带他们来到拍照室拍结婚照。
拍照时谈宴和钱仲贺并排坐在一起,谈宴感觉刚消退下去的紧张感又油然而生,他生涩地面对着镜头,一旁钱仲贺的反应也没有比谈宴好到哪里去,俊脸不带半点笑意。
镜头后的摄影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明明这么长的这么赏心悦目的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一个比一个僵硬呢?
他移开镜头,对两人说:“两位隔那么远干什么,坐近一些。你们是新婚夫夫,不是几百年不见的仇人,左边那位,你的脸太冷了,笑一下。”
谈宴转眸看了一眼钱仲贺,才发现钱仲贺也在紧张,可当看到钱仲贺细微的紧张后,谈宴反而放下了紧张,他勾唇笑了笑,扯了扯钱仲贺的衣袖:“你确实该笑一笑,不然都不像来拍结婚照的。”
钱仲贺转头看向谈宴,眸间藏着认真且无奈:“我以为自己在笑。”
“你的唇都抿成一条线了,”谈宴轻笑道,“至少得笑到这个弧度。”
谈宴抬起手,把大拇指和食指放在钱仲贺的唇角边,柔软的指腹贴在钱仲贺的唇边,像是被一汪清凉的水滋润过。
谈宴手指微微曲起,顶着钱仲贺的唇角往上扬,“这样才像笑。”
摄影师应和道:“这才对嘛!”
钱仲贺便维持这个弧度拍完照片,照片中谈宴唇红齿白,唇角含笑,钱仲贺清冷俊逸,气宇轩昂。
清风明月,郎才郎貌,十分般配。
最后一道钢印打在结婚证上,两人的结婚证才正式办好。
工作人员把结婚证递给他们:
“祝你们新婚快乐。”
第13章 失而复得
从民政局出来,谈宴手里拿着那张红色结婚证,还揣着一股不真实的感觉,钱仲贺看向谈宴,问道:“你去哪,我送你。”
谈宴把结婚证收好,才回道:“回工作室吧。”
上车后,谈宴才想起自己现在和钱仲贺结婚了,那么他去哪也应该和钱仲贺提前报备一声,“我过两天可能要出国一趟,把之前的工作转回国内。”
钱仲贺问道:“要去多久?”
“一个星期?”谈宴想了想,答道。
钱仲贺不太明显地蹙了蹙眉,想到他定制的结婚戒指,联系的是意大利那边有名的珠宝设计师Cuvlisn wadhe,这位设计师十分神秘且有个性,从未公开出现在任何珠宝秀场中,但他的设计品又十分抢手,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各大时尚大咖的宠儿。
这位设计师本来宣告不再接单,钱仲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派人与那位设计师助手交谈,没想到设计师居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虽然赶不上在谈宴出国前给他,但等谈宴回国后,应该还能来得及。
钱仲贺说:“好,等你回来,我去接你。”
等待登机的时候,谈宴接收到那位买主的邮件,内容简略清晰,富有条例,直接明列出自己对戒指的设计期望,款式和想法,并说明已经把准备好的玉石邮寄到工作室地址。
谈宴看完这封简明扼要的邮件,只觉得赏心悦目,他礼貌地回复了一封邮件,又转达了一些设计想法,这几天他和这位买家用邮件进行了不少交流,虽然邮件回复不方便,但两人仍旧有来有往地聊了不少。
谈宴飞往意大利后,交给Angree办的一些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只等他签字,谈宴办理了转移手续,便开始就着工作室的仪器专心做戒指。
那位买家寄来的玉石是一颗祖母绿的壁青玺玉,极其罕见,稀有无比,早已有市无价,这一颗玉石通透明凉,触手温凉,上等好玉,谈宴猜测这位买家的妻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一定非同小可。
谈宴根据买家的要求,花了三天时间设计了一版初稿,设计好后发给那位买家确认,谈宴的手稿都十分精简,却又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
这对婚戒设计地十分精美,2mm的素环被分割成两个细环,顶端被这颗玺玉固定,戒指外侧雕刻如一层金丝,宛若霞光映雪。
那边买家很快回复可以,谈宴便按照设计稿开始制作戒指,先3D出腊,等上一天时间出了腊再倒金模一天,然后依次执模、镶石、抛光。
等到戒指的雏形出现后,谈宴轻松缓了口气,给买家回了封邮件告诉戒指进度。
通过这几封邮件的交谈,谈宴愈发能感受到这位买家对戒指的珍重,谈宴在邮件里写道:“这枚戒指对您来说意味非凡,看来您一定很爱您的妻子,祝您新婚快乐。”
这次买家回复的很快:“是的,他是我失而复得的全部。”
谈宴在意大利耽搁了几天,等到最终把戒指做出来后,他看着戒指盒中陈列的两枚淡雅素美的戒指,心里蓦然生出一股艳羡。
这两枚戒指倾注了他的心血,新婚赋予这两枚戒指不一样的含义,那位买家等待接受这两枚精美的戒指,送给他挚爱的妻子,在隆重盛大的婚礼上互相为对方戴上,宣誓爱意。
谈宴和钱仲贺本是协议婚约,三年到期后两人形同陌路,戒指对他们来说只是捆绑束缚,这样的婚戒,谈宴觉得自己没机会戴上。
戒指被谈宴寄给买家,他在意大利办理的手续也齐全了,转而动身回国??。
在回国的前一天晚上,谈宴收到谈勤政的电话,说为了让谈宴和钱仲贺能够培养感情,他已经自作主张把谈宴的东西送到钱仲贺的别墅里了,现在打电话跟他说一声,让他准备一下,回国直接去钱仲贺那边住。
谈宴无奈道道:“外公,你这也太着急了吧。”
“我这是为你着想,”谈勤政说,“你们现在刚领完证,不就是想在一起吗?不用不好意思跟外公提,外公都懂,都帮你办妥了。”
谈宴即无奈又好笑,但又拗不过外公,只能随老人家开心了。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转眼而过,谈宴在行李提取处等待拿行李箱,手机铃声便响了。
谈宴看了一眼,发现是陌生号码,他礼貌地说了句:“你好?”
“是我,”钱仲贺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谈宴这才想起来,从他和钱仲贺重逢后,居然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谈宴回道:“好的,我会存下来的。”
钱仲贺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显得更为磁性低沉:“落地了吗?”
谈宴点了点头,但很快反应过来钱仲贺看不见,他又开口道:“刚下飞机,正在等行李。”
钱仲贺嗯了一声,道:“孙齐在接机口等着,你出来应该能看到。”
谈宴闻言朝外看了一眼,但距离太远,很难看清,他答了一句好,便挂断电话。此时行李箱从传送带运送出来,谈宴拉着行李箱朝外走,果然看到孙齐的身影。
孙齐看到谈宴后,赶忙挥了挥手,道:“谈先生,这里!”
谈宴对孙齐笑了一下,道:“麻烦你了。”
孙齐接过谈宴的行李箱,带着他朝地下停车场走,边走边说:“不麻烦,应该的,钱总在车里等着呢。”
谈宴还以为钱仲贺并没有来,但是看到后排里端正坐着的钱仲贺,谈宴心里还是忍不住泛出一丝甜,他上车后,钱仲贺道:“回我那里吧。”
谈宴的眸光闪动了一下,“好。”
钱仲贺名下的房产众多,但固定居所却不多,紫云筑这片别墅区距离市中心不远,寸土寸金,但却闹中取静,周围漂亮的小洋房都有主人专门打点,种了许多植物花卉,名贵的花透过院落的围栏开出来,像是染了一片春。
可唯独绕到钱仲贺的别墅下,画风由温馨变为冷淡,钱仲贺没有种植花草的习惯,院子里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片空旷的草坪,院门前停着一辆货车,有几位工人正在上下搬运箱子,谈宴猜测这些应该是自己的行李。
钱仲贺带谈宴绕过地上的箱子走进别墅,别墅内部的装饰也如同谈宴猜测的一样,家具装潢简约冷淡,宽阔的客厅装修极尽简单,如同钱仲贺本人一样,给人一种清冷疏离的感觉。
整个三层别墅的房型简单明了,一楼设有客卧和棋牌室,厨房和餐厅相连,方便用餐;二楼是钱仲贺的主卧,还有书房和健身室;三楼设有客房,起居室小而温馨,还有一个超大露台空间。
谈宴环视了一圈房子,看向钱仲贺,问道:“我应该住哪里呢?”
钱仲贺看了一眼堆在客厅里的箱子,脑海里自动忽视别墅里的客房,温声道:“既然我们都领证了,已经算合法夫夫,我认为你可以选择住主卧。而且,我这里没有空的客房了。”
钱仲贺深沉的眸子看向谈宴,想要发觉谈宴脸上细微的表情,如果谈宴露出一点不适或者犹豫,他都会选择让步。
谈宴眉头果然蹙紧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凝重,思考了一会儿,抬头望向钱仲贺,神色认真道:“但我的作息可能不太正常,有时候夜晚才能有灵感,会不会影响你?”
钱仲贺倏然松了口气,心头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薄薄的唇角勾出一道几不可察的弧度,淡声道:“不会,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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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也爱你(海星加更)
主卧在二楼,谈宴按照钱仲贺的指示找到主卧,刚要推门进去,脚边便感受到一股柔软的触感,他垂眸一看,一只身披豹纹的小猫匍匐在他脚边。
是一只孟加拉豹猫。
谈宴心生惊奇,居然能在钱仲贺家里看到猫,钱仲贺不是不喜欢宠物吗?
记得少年时他喜欢猫,总是喜欢拿香肠喂学校里的小流浪猫,钱仲贺会跟他一起喂,但却从来没有抱过它们,眼神里也没有透露过喜欢。
那时谈宴会抱着小猫问钱仲贺:“你真的不喜欢小猫吗,它们多可爱啊。”
钱仲贺放下香肠,眸光只落在谈宴一人身上:“我不想随便付出感情,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谈宴拍了拍钱仲贺的膝头,不同意道:“不要这样说。”
“谈宴,你知道的,”钱仲贺叹声道,“我的爱很吝啬,只够给一个人。”
谈宴知道钱仲贺口中的那个人是他,于是他恃宠而骄,凑到钱仲贺的脸颊上印上一吻,笑道:“好啦好啦,这次我听懂了,我也爱你。”
那只小猫见到谈宴注意到他,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突然造访的陌生人,可又因为主人长时间不在家,没有人逗它玩,小猫又生出一股粘人的感觉,摇着尾巴想要靠近谈宴。
谈宴从小招小动物喜欢,他向豹猫招了招手,细瘦的手腕上挂着一根红绳,那只猫看着谈宴腕间垂下的红绳,吸引了目光,迈着矜贵的步子朝谈宴走来。
谈宴心满意足地撸了下豹猫柔软的背部,站起身来,推开主卧的门,豹猫见状,也要跟着谈宴进门。
提着行李箱上来的孙齐看到这一幕,连忙喊道:“谈先生!”
谈宴听到孙齐的声音,转身望向他:“怎么了?”
孙齐把行李箱放在谈宴腿边,又俯身把豹猫抱起,豹猫生性不羁,讨厌被人腾空抱起的感觉,挣扎着扭动身子,逃出了孙齐的怀抱,跑远了。
孙齐见豹猫跑走也不追,向谈宴解释道:“这只豹猫虽然是钱总养的,但他却从来没有让猫进过他的房间,钱总不喜欢猫毛。”
谈宴怔愣了一下,缓缓开口:“抱歉……”
“没事没事,”孙齐连忙摆手道,“这些事钱总没来得及告诉您,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回头我找时间跟您详细说一下钱总的喜好,您看行不行?”
谈宴心里涌出一股酸涩,五年前他对钱仲贺的喜好了如指掌,可现在却要从钱仲贺的秘书口中了解他。
时过境迁,人都是会变的。
孙齐又说:“下午钱总还有一个重要会议,得回公司一趟,钱总说让您在这里不要拘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吩咐,管家都会安排的。”
谈宴点了点头,目送孙齐下楼后,才重新进了主卧。
钱仲贺的房间装修也一如既往地冷色调,灰色大床铺着天鹅绒被,织锦绒绣窗帘半拉,遮住室外刺眼的阳光,房间另一侧与书房打通,旁边还有一间衣帽间,衣柜里的衣服由浅至深摆放整齐,干净利落,抽屉里摆放着领带和手表。
衣柜的一侧是空的,像是让人专门留出来的位置,谈宴把自己的衣服放入那一侧,衣柜才被填满,像是有两个人栖居的感觉。
谈勤政把谈宴的东西打包送来了不少,谈宴下午便在家里收拾东西,等到客厅里的大箱子都收拾完后,他拿起手机看了眼,三点多苏骏给他打了电话,但他没听到铃声。
谈宴给苏骏回了个电话,那边苏骏很快接通,“宴哥,你忙呢?”
“忙完了,”谈宴把手机放在浴室支架上,挤了两泵洗手液,慢条斯理地洗手,“怎么了?”
“上次那晚我喝多了,第二天早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苏骏说,“今天晚上要不再出来聚一下,没别人,只有我。”
细长白皙的五指在净白的泡沫中若隐若现,谈宴把手放在自动感应喷水口,等待流动的水冲掉手上的泡沫,道:“好。”
苏骏在中润名下的饭店包了个包间,谈宴戴了副有度数的美瞳便赶了过去,偌大的包厢只有他两人,谈宴好笑道:“你应该订个能容下两百人的会议室,这样我们还能做个报告。”
“宴哥,”苏骏挠了挠后脑勺,“我这不是为了显得对你的重视嘛。”
谈宴笑着入座,苏骏给他倒了杯酒,“早就想找你出来叙叙了,那天早上你怎么走那么快?”
谈宴执起酒杯,跟苏骏碰了彭杯,抿了一口,道:“那天……发生了一些事情。”
苏骏瞪大眼睛,开口:“啥事啊,在我的酒店里,你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我给你解决。”
谈宴拍了拍苏骏的肩膀,“没什么,已经解决了。”
苏骏看着谈宴姣好的面容,即使过去这么多年,谈宴好像仍旧什么都没有变,气质更加沉稳内敛,他倏然想到他们相识那次,忆往昔道:“宴哥,你好像一点都没变。”
谈宴抬眸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苏骏喝了口酒,遥想当年:“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那次我被小混混围在巷子里,明明路过那么多人都没有管我,但只有你救下了我。”
谈宴的眸光落在那片被灯光晕染的酒水中,思绪也跟着苏骏回到过去。
【??作者有话说】
周二周三固定不更,咱们周四见哦~
第15章 “不要生气。”
那次放学,谈宴是当天值日生,和同学留下来一起打扫完教室后,锁上教室门离开学校。
他先去学校对面一家很好吃的蛋糕店买了块海盐奥利奥蛋糕,提在手上朝家走去。
这块蛋糕是他刚发现的新品,奶油入口丝滑不腻,中层是夹心芋泥和红豆,吃起来美味却不甜腻。
他想买一块回去让钱仲贺尝尝。钱仲贺不喜欢吃甜食,总是说蛋糕这类甜品很甜腻,他很费解为什么谈宴总是喜欢吃这样的甜点。
谈宴同样费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人不喜欢吃甜食,于是他致力于寻找一款蛋糕,能让钱仲贺吃完对甜点彻底改观。
钱仲贺的物欲很低,口欲也淡,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一副淡然入世的模样。
可谈宴却想要从钱仲贺那道冷淡的面容中寻找出不一样的神色,就像那一次撞进他怀里那样。
谈宴想要钱仲贺脸上出现除淡漠以外的表情,一丝笑意,一抹惊诧,一份紧张,都能让他感受到挖掘宝藏的快乐。
谈宴捧着蛋糕,美滋滋想:“这次一定能让贺贺满意。”
谈宴穿过一条街道,正要朝马路对面走时,倏然听到旁边的巷子里传来几道青涩的呼救声,随后便被凌乱的脚步声掩藏。
谈宴警觉不对,迈着步子朝那边走去,透过高大墙壁之间的夹角,他看到一群混混正在欺负一个与他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年。
谈宴蹙着眉犹豫了一秒,顿了顿脚步,仍旧是朝巷子走去。
即便是以一敌多不现实,他仍旧要出手相救,他不可能对这件事情坐视不管。
但谈宴也并没有鲁莽前冲,他先是用手机拨通了警局电话,才出现在巷口,冷静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群小混混听到谈宴的声音,自然把注意力都落在谈宴身上,一个小混混恶声道:“关你屁事!你他妈管什么闲事!”
谈宴蹙了蹙眉,冷声道:“你们最好收手,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小混混头目顶着一头黄毛,声音恻寒,“你小子最好报了警,我看你也是找打!”
一个识货的小混混凑到混混头目身边说:“这小子手上戴的是纪梵希,他也有钱!”
“给他也抢了得了,妈的老子最烦管闲事的人。”
那些小混混放开角落里的小胖子,转身朝谈宴冲了过来。
谈宴眸心一暗,把书包朝最近冲过来的人狠狠一砸,蛋糕摔在另一个人脸上,一个转身绕到黄毛身后,肘击那人后背,只听见一声痛叫,谈宴没做任何停顿,转手握住另一个人砸下来的铝制棒,但后背却被人踢了一脚。
谈宴闷哼一声,以极快的速度转身,伸腿踢向那人腹部,少年劲瘦的长腿在风中横扫,裹挟着一阵凌厉。
小胖子见到有人救他,连忙起身冲了过去,护在谈宴身边,双方开始毫无章法的打架。
混乱中,那块小蛋糕被人无情踩扁,奶白的奶油糊在地砖上,像是一滩踩烂的稀泥。
直到警察来了,这场混战才终于被制止。
两方都被警察带回派出所,小混混们平日里嚣张跋扈,可见到警察后却一个个像缩头乌龟,带着手铐乖乖认裁。
谈宴脸上挂着彩,唇角一片青紫,身上的校服也不知道被谁踩了几脚,留下黑黑的鞋印,看起来像是一只落难的流浪猫。
做完笔录后,谈宴坐在蓝色长椅凳上,微微阖眸,闭眼休息,细长白皙的手指垂在腿边,指尖还沾了些灰尘。
打一场架实在太耗费体力,他有些累了。
小胖子坐在谈宴身边,觑着他的救命恩人,来来回回看了很多次,却不敢打扰谈宴休息。
钱仲贺走进派出所,便看到清瘦的少年蜷缩在椅子上,少年脸上的伤痕刺痛了他的双眸,心尖泛着被针脚扎过的密密麻麻的疼。
钱仲贺走到谈宴面前,狭长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向谈宴,却不含任何情绪。
谈宴感觉眼前一片黑意,像是有人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光源,他缓缓睁眼,便看到钱仲贺挺拔的身躯。
谈宴的眼眸瞬间涌入色彩,他坐起身,仰头望着钱仲贺,勾唇含笑:“贺贺。”
钱仲贺的唇角却抿得很紧,神色比以往更为冷淡,深褐色瞳眸一眼望不到底,这也是第一次谈宴喊他,他没有回应。
钱仲贺望着谈宴脸颊上的伤口,只觉得呼吸困难,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却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受了伤,挂了彩。
钱仲贺先去找警察担保出了谈宴,民警在钱仲贺签字的时候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他,还夸谈宴:“你家那小朋友是见义勇为,挺不错,反应也激灵,知道先给警察打电话,也知道动手的时候保护自己。这几个小流氓是惯犯了,这次我们给他们个教训,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再抢劫。”
钱仲贺一声不吭,只是把签好字的担保单交给民警:“辛苦你们了。”
外面那小胖子正在找谈宴聊天,他看到谈宴从钱仲贺来之后心情就不算好,但怕谈宴又会闭上眼睛,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
谈宴便与他交谈,告诉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能软弱,一次妥协,下次他们还会继续找上来,只有态度强硬,他们才不敢招惹你。
小胖子连连点头,称有道理。
钱仲贺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苏骏还拉着谈宴聊着,但谈宴的心思都放在钱仲贺身上,见到钱仲贺眸都不转地朝外走,他也站起身跟上,对苏骏说:“下次再聊,我先走了。”
钱仲贺走得很快,像是在跟谈宴置气,也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他气自己没有保护好谈宴,可他却对谈宴的行为说不上半个不好的字。
谈宴的见义勇为无非是对的,可他还是生气。
见到谈宴脸上的伤口,他心里的怒火便抑制不住地涌出,想要冲回警局把那些流氓重新揍一遍。
但以暴制暴并不能解决问题,钱仲贺不会允许自己意气用事。
谈宴见快追不上钱仲贺的步伐了,连忙说:“哎呀,腿好疼啊,好像是刚刚伤到了。”
钱仲贺的步伐蓦然一顿,他转身回眸,透过路灯的光亮,望着站在不远处的谈宴。
谈宴形单影只地站在秾稠的黑夜里,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动物,眼眸中流露着祈求钱仲贺能够为他停下脚步。
钱仲贺所有的怒火都在这一瞬间幻化为一声长叹,随着静谧的夜风,吹拂过谈宴颊侧的碎发。
钱仲贺哑声熄火,朝谈宴走去,把清瘦的少年拥进怀里,声音还藏着后怕:“你知道,我接到警察的电话时,有多害怕吗?”
谈宴重新回到钱仲贺的怀抱,闻着鼻翼间熟悉的清香,只觉得所有恐惧和害怕都远离他而去。
他拍了拍钱仲贺的肩膀,轻声道:“我没事,我好好的呢。”
钱仲贺把谈宴揉进怀里,像是确认怀里的人的存在,他哑声骂道:“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笨蛋。”
“是是是,我是。”谈宴哄着钱仲贺道,“所以能不能不生气了?”
钱仲贺深吸一口谈宴发丝间的清香,稳定好情绪后,他转过身,在谈宴面前蹲下:“上来吧。”
“你要背我?”谈宴惊讶道,“不用!我刚刚逗你玩的,我的腿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