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家庭关系里,它们也该拥有自己的人格意志,而不是另一个人的附属品,所以,‘家暴’这个词不应该放在一方对另一方的故意伤害上,只适合放在双方接受的打情骂俏里。
听到这话,黎元罕见地沉默了,他知道李由讨厌这事的原因,不是他的家庭,是一段关于暗恋的小事。
李由在少年时期曾喜欢过一个女孩,她很活泼开朗,成绩在中上,但少女的纯真笑意还是轻易地惊艳了少年。
暗恋,是无法宣之于口的事情,他默默地关注着对方,迟迟没迈开脚步。
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这应该是很纯真美好的一段回忆,但是,意外偏偏就是发生了。
在学校里,在众目睽睽之中,女孩被她的亲生母亲打了一巴掌,强硬地从学校里拉走,没有人能阻止,因为,那个把她带走的是她的母亲。
高中已经不在九年义务教育里面,学校也没有办法,按她母亲的意思给女孩办理了退学。
再后来,长大的李由做了警察,亲眼看见被丈夫家暴的那个女孩,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跳下了高楼,她是那么地义无反顾,没有一丝犹豫,像一只振翅的蝶。
在这个孩子之前,她已经生了五个女孩,而这个孩子还是女孩,这代表着,她还要再生下去,而她的女儿会重复她的命运。
这样的事实彻底逼疯了她。
明明,那个女孩在读书的时候,是那么地开朗大方,她着憧憬美好的未来,但命运却给了她狠狠一击,最后,这个热情快乐的女孩亲自杀死了自己和孩子。
不,也不能这么说,这个女孩是被扭曲人性给杀死的。
李由这才知道,才读高一的女孩被她的父母以二十万的彩礼,将女孩嫁给了已经死了两任妻子的男人,那个时候女孩根本没到年龄。
他们连结婚证都没打,就已经以婚姻关系自居。
警察后来去询问的时候,邻居说:“哎呀,这别人家的家事,我们外人哪管得了嘞?咱们这边的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从那以后,李由就知道了,家暴这两个字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
黎元笑了笑,说:“我们的工作,不就是维护正义吗?以后,会好的……”
在场的人,谁不是已经看遍了这种情况的人,会感慨、会难过,但不会动摇他们坚定的内心。
因为,他们是警察啊。
姜穆回看了李由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队长,我的报销批下来了没有?”
一提这个事李由就来火,立马什么事情都忘了,指着姜穆回的鼻子骂:“你还敢提这事?!你明明可以直接制服,戳人家眼珠子,完了还把那脏了的鞋子当坏了报销?!不是说洗洗还能用吗?”
姜穆回:“这不是……晦气嘛~”
李由继续开火:“知道晦气,当时干嘛要怼上去?!你知道……”
看着李由开火,姜穆回弱小无助的仿佛人都给骂得慢慢缩小,黎元笑了笑,默默关上门退出去,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李由连着他一起“审判”了。
这无妄之灾他可不受。
谢林正拿着草根逗着缸里的乌龟,一边逗着一边想:“要不要买两尾锦鲤养着转转运?”
想着想着就说了出来,到门口的黎元正好听见,挑眉说:“谢顾问怎么还信这个了?你不是唯物主义吗?”
谢林连头都没抬,道:“谁说我是唯物主义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最信这些了好吗,公司地址都是找了风水大师定的呢。”l
黎元凑过去推销,道:“听说黑猫通灵,你要不要来一只?”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手肘去戳谢林的手臂。
谢林歪头看他,疑惑道:“你对让我接受猫这件事是有什么执念吗?”
黎元谄媚地笑:“我这不是想用我家警长,抓住我们谢顾问的心嘛~”
谢林扯了扯唇角,说:“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等你什么时候练就了五星级的厨艺,你在来跟我谈吧。”
黎元眼睛一亮,不给他收回话的机会,立马捉过谢林的手,两人的大拇指一摁,直接略过拉钩的流程,盖章定契。
“那说好了,那我们一言为定!”
谢林有些愣愣,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怎么想他也只能在自己的话里体会出对黎元自傲的厨艺嘲讽的意思啊。
黎元没给他时间思考,直接把他推出去,说:“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一提吃,谢林的心就飘走了,他真的挺挑食的。
第126章 萌新好奇,求带!
也不是他馋那口吃的,主要是要防着黎元时不时的发挥一下他狗逼的特质。
谢林挑食,吃饭的时候必须提前交代,不然他这顿饭必定吃不安生。
黎元这狗逼,有时候会帮他操心,有时候又看戏一样地看自己说一大串的忌口,他实在不知道今天黎元是欠揍黎狗,还是贴心黎某。
此时的谢林被一顿饭给牵走了心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跟把自己卖了差不多。
到了饭店时,事实证明,今天的黎元是贴心黎某,特意帮人拉开椅子,还殷勤地给人递纸巾,在服务员来确认订单的时候一条条细心嘱咐。
那态度,那行为,简直贴心极了,谢林都怀疑他这次吃的不是午餐,而是最后的午餐。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搞事吧?
谢林悄悄看他,结果就被黎元给捉个正着,这家伙才终于摆出那副欠扁的脸,笑着问:“怎么?好看吗?”
他说出这句话,简直就跟早期霸总文里,霸总说——满意你看到的吗?的恶心程度有异曲同工之妙。
被这一恶心,谢林的这顿饭反而吃得安心多了,毕竟他被恶心到了,怎么也得从黎某手里拿回点儿来,所以对于黎元的无微不至享受的心安理得。
华国的饭桌上虽然有食不言的规矩,但随着时代的变迁,这套规则已经不适应了,因为大家都是在饭桌上谈生意、谈事情、交流感情。
黎元和谢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黎某人一直在说他家的猫有多好,直说得对这些脆弱小生命无感的谢林都生了去看看的冲动。
于是,谢林以“都是同事,串门一下而已”的理由,说服自己答应了黎元的邀约,其实就是想撸猫,毕竟外面的猫可能会有点脏。
他是真的不喜欢那些恼人的寄生虫,对于毛茸茸的小可爱,谢林还是很愿意摸一摸的。
但也仅限于此了,毕竟,他养不来这种脆弱的生命。
谢林看着桌子上的菜,再一次感叹黎元对自己饮食的了解,是真的堪比生活助理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黎元不是警察,倒是可以挖了来做生活助理,末了,谢林又摇了摇头,笑了一下,他和黎元,要不是因为这些身份,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黎元注意到了谢林轻微的摇头,有些好笑地问:“在想什么?”
谢林顿了顿,说:“我觉得,吴黔那天的死,可能真的和酒吧没有关系。”
和酒吧没有关系,意思就是:这件事和毒品,以及毒品背后的商业链没有关系。
市刑侦队,非特大案子不接,而特大两个字指的是——社会影响恶劣、跟毒品挂钩、有三个及以上死者同时出现、连环杀人、以及枪械火药之类的物品出现。
所以一旦确认这个案子和毒品没有关系,就会被移交给下一级,或者是二队的人处理。
黎元一脸无所谓地说:“如果跟酒吧无关,那他这件事本身就变得很简单了,从当时一起聚会的人那里入手,我相信很快就能结案。”
谢林问:“需要我继续跟进吗?”
黎元:“没必要,二队那边已经有了眉目。”
谢林挑眉,果然黎元总是能和他想到一起,并且不知不觉地就将事情给办好,不愧是个行动派。
既然这件事交出去了,那他们就只剩下酒吧的那条毒品交易链,以及荆自许牵扯出来的肖家了。
在秦争的描述里,肖旻是个违法乱纪的大坏人,但是在群众的眼里,他却是一个经常捐款的大善人。
这样一个人,如果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你就是让他来警局问话都是有点困难的,人家一句工作忙就能搪塞你。
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推进呢,黎元的电话就响了。
他看了眼联系人,是程韶,于是直接当着谢林的面接通,挂断电话后表情怪异。
谢林放下碗,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黎元:“荆自许死了。”
市局法医室
解剖台上躺着两名面色青白的男人,俩人的手五指相扣,在场的人没谁会狠心的分开他们。
陈辛夷作为验尸的法医,低头在手里的表上填着什么,偶尔会抬头看一下仪器上的数据,旁边站了一堆人,俱是表情严肃。
沈乔安、程韶、徐均赋、连叶泉都到了。
几人围着尸体瞧,沈乔安压低声音道:“他的身体没有任何衰弱的情况,也没有外伤和毒药痕迹,怎么就突然死了?”
叶泉也凑近道:“是啊,怎么可能有人没有受任何外界刺激,就这样脑死亡了呢?”
徐均赋说:“也不是没有刺激。”
沈乔安和叶泉都用求知的眼神看他,满脸都写着——萌新好奇,求带!
程韶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徐均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说:“荆自许死了,对他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如果他们的爱情有那么地真挚的话。”
听到这话,正在写表格的陈辛夷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徐均赋感受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
啧,又是一个刺头儿。
陈辛夷没什么表示,继续低头工作。
少顷,法医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黎元,陈辛夷看了一眼他身后,果然是谢林,她又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俩人怎么总黏在一起。
黎元问:“尸检有什么问题吗?”
陈辛夷朝尸体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死了俩。”
黎元顿了顿,从陈辛夷手里接过尸检报告,皱了皱眉道:“无任何外伤的脑死亡?不太可能,就算是再大的情绪刺激,也不会到直接没命的程度。”
程韶道:“所以才说有问题嘛。”
谢林却没在意这些,反而仔细地观察躺着的俩尸体。
左边的是荆自许,他的身材干瘦,眼窝深较,脸上挂不上多少肉,倒有点皮包骨头的意思,但他的骨相却是极好的,即使是在死后,依然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
谢林想,荆自许在等待死亡的每一天,应该都是艰难地挺过去的。
右边应该就是他的爱人了,男人是很凶的那种长相,眼角处却长着细细的笑纹,他长得要比荆自许年轻得多,如今闭上眼,就跟睡着了一样。
第127章 这又是一个爱的“奇迹”吗
看着这俩人,谢林突然问:“荆自许的爱人,他叫什么名字?”
沈乔安自觉承担起答疑解惑的任务,说:“他叫刘溪。”
刘溪?谢林咀嚼着这个名字,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他是不是,听过或者是看过这个名字?
很快,黎元就给了他答案。
只见黎元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说:“刘溪?就是荆自许工作的那个会所的老板?”
一个专供富家子弟玩乐的会所的老板,也难怪荆自许能搭上他,这简直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谢林眼神闪了闪,一个凶恶的会所老板,爱上自己的员工,乍一听就像是幻想出来的情节,原是不太可信的。
但当谢林看到对方眼角的那些笑纹,他就知道,他们的爱情,也许真的跟别人口中的那样,感人肺腑。
黎元说:“有提取这两个人的血液进行分析吗?”
陈辛夷点头,打开一个类似柜子的仪器,从里面拿出两支试管,里面装的是提取出来的血液。
她指了左边那支,说:“这是荆自许的,你们小心一点。”
大家都知道荆自许身上有艾滋,听到这话眼神微妙了一瞬,然后点头表示明白。
陈辛夷说:“大家都知道,艾滋病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潜伏期的,但荆自许不同,他在得艾滋的同时,还吸入了毒品。”
毒品会逐渐使身体衰弱,艾滋潜伏期过后也会攻击免疫系统,当两者同时存在时,就会互相影响,于是艾滋提前度过潜伏期。
实话说,刘溪真的把荆自许养得很好,他没有因为一场小感冒之类的打倒,他这次会死,完全是因为身体内的器官极速衰老,已经无法正常运行了。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荆自许也算是“寿终正寝”。
陈辛夷说:“一般的来说,毒品从稀释的开始,然后渐渐加料,但荆自许是戒毒后直接被注射的,情况又要更加特殊。”
简而言之,就是荆自许吸的太猛了,普通稀释过的毒品无法满足他,只能花大价钱去买浓度更高的。
浓度越高,对身体的伤害也就越高,所以他才死得这么快。
黎元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后面估计还有更劲爆的消息,挑了挑眉说:“他体内的药物有什么问题?”
陈辛夷说:“他体内有‘黄金沙’的成分。”
谢林皱了皱眉,众所周知,‘黄金沙’最大的特点就是致幻,而一个人陷入致幻效果会很明显,可秦争的描述中并没有提到。
秦争连荆自许戒毒的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都说,没道理这个不说。
徐均赋道:“难道,它又被改良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心里都是倒抽一口凉气,一个毒品的配方频频改良,这就意味着有一个化工方面的天才,一直在研制。
从陆深到现在,它的改良至少都已经经历了三回。
沈乔安喃喃道:“他们到底是想做出什么东西来啊?”
程韶眉眼一片冰凉,问:“这一次,它们在哪方面进行了改良?”
陈辛夷说:“致幻效果消失了,但是,它却能刺激身体里的一些衰老细胞恢复年轻细胞的活性,但有时间限制,这就跟回光返照似的,只是时间要长一些。”
从专攻致幻效果突然改成了恢复细胞活性,这简直就是极大的跨度。
一时间,法医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宁静,显然大家都在想这件事的巨大影响,以及迫在眉睫的程度。
黎元那双漆黑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心里却将几个词串了起来——致幻、克隆、恢复细胞活性……
这些词又能跟另外三个词联系上——记忆、身体、活力。
这是,有人想要改写生死簿啊。
谢林睫毛轻轻颤了颤,抬眼望向黎元,俩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相望,这一次,谁也读不懂对方眼里的晦涩。
叶泉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说:“那刘溪呢,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吗?”
陈辛夷推了推右边的试管,跟美女荷官推筹码一样,她说:“刘溪的身体没有问题,器官之类的很健康,唯一不太好的应该就是他的胃病,不过问题不大。”
胃病这玩意儿啊,跟情绪挂钩,所以说它好治也行,说难治也行,简直就是挑人。
陈辛夷说话的语气四平八稳的,像极了医院里的医生跟病人家属交代的模样,只是这里接受“体检”的,是两具尸体罢了。
不过,她这话简直就可以定论,刘溪是脑死亡,身体机能完好却无法工作,大脑没有任何脑电波反馈,这说法,换一个玄幻频道的话,可以直接说:魂魄被抽走了。
沈乔安叹了口气,说:“这又是一个爱的‘奇迹’吗?”
以前的人们总会给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冠上神鬼的称号,然后再编一些故事,流传得多了,大家也就分不清对错了。
而自从建国后,人们高举科学民主的旗帜,打击封建迷信的口号一喊出来,大家就将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称呼为“奇迹”。
听到沈乔安的话,徐均赋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幽幽地说:“当然是奇迹了。”
奇迹这两个字被他读了重音,沈乔安莫名地抖了抖,黎元警告般地瞪了徐均赋一眼。
程韶眸光闪了闪,看向躺着的两具尸体,陈辛夷旁若无人地写完最后一笔,将手中的表递给了黎元。
沈乔安和叶泉面面相觑,在一众大佬身边瑟瑟发抖,特么的!这气氛真是太诡异了!
但好在,他们没有在这修罗场的氛围里困太久,谢林出声解救了他们。
只见谢林两三步走到黎元身边,十分自然地把手搭在他的肩头,对众人一笑:“既然这些都已经分明了,大家也刚好都在这里,要不要说说你们对肖家有什么看法?”
一提到肖家,徐均赋就想起那个脑壳有包,天天卖弄霸总文学的肖旻,简直,遥远地记忆又跑来攻击我!他扶额,道:“饶了我吧,我不想跟姓肖的家伙打交道。”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那种吃了屎味巧克力一般的表情,简直生动极了。
黎元挑眉,说:“怎么了?这么为难啊??”
徐均赋生无可恋,道:“风水大师说,姓肖的人天生克我。”
陈辛夷伸了个懒腰,道:“你说的风水大师,该不会就指的你自己吧?”
谢林:“哦?徐老师居然还学过这行?涉猎范围挺广的嘛。”
程韶:“作为被玄学buff缠绕的我,也想算一下呢。”
徐均赋:“……”
这就是那些犯罪分子被刑侦队的二货围攻的感觉吗?真是新奇的体验啊。
几个人转移话题外加插科打诨,法医室的空气又快活了起来。
而隔着几道墙姜穆回和李由,这俩依然跟辛苦犁田的老牛一样,艰难地为这条好不容易挖出来的生意链,进行一场能杀死脑细胞的头脑风暴。
为了这个,他们还特地打报告借了个网安部门的人,毕竟昨天陈意白一晚上没睡,今天魂都要从嘴里飘出来了。
陈意白:“想当初,我和老大出生入死,什么逼没装过?如今,居然被锁在这四四方方里,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泯灭……”
姜穆回直接一个爆头,阴森森地说:“再说一句话,我给你头锤通!”
陈意白:“……”
嘤嘤嘤~老大,这里有个怪阿姨!救救我救救我……
外勤都在上午给出完了,下午却也闲不下来,资料打印、盖章、走流程、还有积压的报告、以及最重要的财务报销,个个都要花时间。
因为没有很紧急,所以大家终于可以正常下班,黎元一到时间就直接走人,拉着谢林就跑,临走时还对程韶说:“要是魏局问起,就说我去相亲了~”
说完,就嗖的一声飞快跑走,也亏得谢林已经习惯了突然被黎元拉跑,不然还得跌跌撞撞找不着北。
警局的领导很关心下属的终身大事,轮休的时候只要是说去相亲,没什么重要事情都不会把人叫回去。
毕竟,人家给你卖命,你总不能让人家庭不幸吧,要是任务期间有什么三长两短,还有个继承遗产的人。
程韶:“……”
所以,我就这么被你默认加班了?还有,你的快速跑能力就是用来下班的时候冲快一点的吗?!
黎元拉着谢林一路跑到了街边,这个点,太阳已经落了山,但天还没有暗下来,街边的路灯已经次第亮了起来。
暖黄的灯光落下,倒是显现出城市的温柔来。
他们在食堂里吃完了饭,所以也不着急回去,俩人一边聊天一边走路,慢悠悠的,就跟俩吃完饭出来遛弯的似的。
谢林笑话黎元,说:“刚刚你还跟一阵风似的刮过去,怎么现在倒是慢下了?不是着急下班吗?”
黎元说:“你不懂,打工人的心态就是这样,我能按照规定按时上下班,但早到,和晚走,都是对打工人的不尊重。”
谢林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员工,就算是早到两分钟,都要在门口啃俩包子,或是去隔壁买杯奶茶,到时间了才肯一窝蜂地进去。
有一些比较不喜欢人多的人就会选择早一点来,毕竟挤电梯这件小事,对于一些社恐来说,也是难题一件。
谢林笑了一下,虽然他是资本家,但对于这些现象还是十分理解的。
他们一路走,到了一个小公园,里面已经有了一些人在那里聊天锻炼,和白天的晨练大戏不同,快到晚上的这段时间要显得更加祥和。
有一对年轻男女从小公园走出来插在了黎元和谢林的前面,女孩只到男孩的肩膀,男孩高高举起手里的五彩风车,晚间的风将风车吹得一转一转。
女孩跳着抓了两下,没捉到,于是瘪着嘴快走几步,男孩立马又笑嘻嘻地追上去,将风车递过去,两人又重新笑成一团。
他们后面的灌木丛里,一个年轻男孩扒着草叶看了两眼,然后朝后面打了个响指,一个女孩子将手中的一束玫瑰花递过去。
然后男孩拿着玫瑰花,蹑手蹑脚地靠近前面走路的那对男女,然后将花塞在了男生背在身后的手上。
男生拿到花,快步往前走两步,干脆利落地单膝跪地,笑着说:“我喜欢你!”
在这个人不算太多的路上,男孩真挚地向他喜欢的女孩告白,没有起哄声,没有羞耻的台词,特意在一条无人的林荫道里,在这个温柔的时间,做出了他的告白。
只是……
为什么那个男孩手里拿的是红玫瑰啊!
谢林和黎元同时顿住,面面相觑,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红玫瑰在大家的眼里确实是热烈的爱情之花,但在他们这里,就是地狱的审判之花。
少年人的爱意单纯又热烈,没有人能怀疑他此刻的真心,女孩惊喜地捂住嘴,然后脸红红地接过了花,她说:“终于等到你跟我说这句话了……”
她小声嘟囔“要是还等不到,我可就要上了~”
男孩惊喜地抱着女孩转圈,跟在他们后面送花的男女开心的击了一个掌,快乐地笑。
看着这场景,黎元摸了摸鼻子,他告白的时候绝对不能用红玫瑰,毕竟他要是敢送,谢林能一枪给他毙了。
谢林和黎元等到少男少女们带着甜蜜蜜的恋爱氛围离开后,他们才再次往家走,一条只需要走十几分钟的路,硬生生给他们走了快一个小时。
黎元将门打开,把早就准备好的鞋子递给谢林,黑猫警长蹲在门口的柜子上朝黎元喵呜了一声,还像招财猫一样地挥了挥爪子。
谢林顿了顿,有些好奇地看这小猫,圆圆的眼睛里带着金色,整只猫长得小巧,毛发柔顺油亮,看得出来主人有很认真地在打理。
他看下来,在心下得出一个结论——黑猫警长这个名字挺形象的。
黎元伸手揉了揉猫头,然后将猫抱了起来,放在谢林的怀里,放稳后他还警告式地说:“要好好照顾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