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郡王,我听说你受伤了才来的。”崔锦书很擅长撒娇,调子软软的,让人不能狠下心拒绝她。
但裴弃是什么人,他非常耿直地说,“你看到了,我没事,回去吧。”
“方公子……”崔锦书眼泪都要落下来了,看着让人好不心疼。
方辞礼连忙说,“过来吧过来吧,好歹一起吃一顿啊,裴弃你真是不解风情,怎么就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崔锦书知道裴弃这里行不通,就直接过去,坐在方辞礼的旁边。
“师父的红颜知己吗?”秦叙幽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裴弃险些闪到腰,低声咬牙切齿道,“别胡说,也别跟着方辞礼给我添乱,到时候人家姑娘信以为真,我岂不是个负心汉?”
秦叙眼眸转了转,在裴弃的腰上流连了下,心道,我才不会去添乱,师父是我的。
裴弃坐在太子和秦叙中间,第一次觉得被夹在中间很是安心。
“哥哥,这是你最爱的莲子粥,特意叫行宫给你备的。”李怀安亲手从一旁的食盒里端出一碗粥。
饱满的莲子在乳白色的粥里若隐若现,碗边还特意用糕点做了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莲,与盛它的青釉莲纹瓷碗呼应,好不漂亮。
崔锦书惊叹,“太子殿下对郡王可真好,这个时节的莲子可不好找,还要这么圆润饱满,真是羡慕啊。”
秦叙不忿,成天就用这些东西勾引师父!
“嗯,不错。”裴弃满足地眯起眼睛。
方辞礼看准时机添砖加瓦,“那何止是不错啊,整个行宫的莲池翻遍了才得出这么一碗,太子对你可真好。”
裴弃直觉方辞礼在给他挖坑,崔锦书不明理就,跟着赞叹。
秦叙问,“师父,好吃吗?”
李怀安也偏头看他,等着他的回答。
裴弃:“……好吃。”
是真的好吃!他不能让美食心寒。
秦叙咬牙,大意了,裴弃就喜欢好吃的,不然也不会养十几个大厨在府上,戏班子都可以不要,大厨不能少一个。
李怀安眼尾小幅度地挑起,心情愉悦地给裴弃夹菜,“哥哥多吃一些,这台鳖煨肉也是特意为哥哥准备的。”
方辞礼演得极好,“啊,裴弃,你过的都是什么好日子,我们都是清汤寡水,你倒好,龙汤凤肉。”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跟郡王真是兄弟情深,我家里面的堂兄弟都没有这样好的关系。”崔锦书双手托腮看着裴弃吃饭。
方辞礼:“噗!”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个东西。
秦叙脸色更难看了,恨不得把碗塞方辞礼和崔锦书嘴里。
太子倒是笑眯眯的,狠狠地补刀,“我和哥哥一起长大,算得上是生来就在一处的,彼此不分你我,关系好是应该的,哥哥对我也很好。”
裴弃不敢说话,他深知方辞礼阴人的手段,毕竟他也这么阴过方辞礼,不说话才是最明智的。
“师父,今天我们回去练字吗?”秦叙终于忍不住了。
裴弃:“……”
第49章 秦叙还是我的小媳妇儿
李怀安也不甘示弱,“哥哥,来了行宫练字做什么?就要这样放松地聊天。”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呲呲地响。
裴弃一副我只想吃饭,别带上我的表情。
方辞礼看得乐呵,崔锦书终于从里面嗅到了一丝微妙的味道,她转头一看,嘴角抽动,“方辞礼,你现在好像那个……奸笑啊。”
方辞礼:“?”
而对面的两人迟迟没有等到裴弃的回答,两人齐声问,“裴弃,你说呢?”
裴弃:“……实话吗?”
两人目光灼灼地点头。
裴弃优雅地咽下嘴里的嫩笋,“我觉得你们两去就行了,不必带上我,我知道你们两年纪相近,一起玩吧,我不会怪你们不带我的。”
李怀安:“……”
秦叙:“……”
方辞礼再次重出江湖,“你把他们俩都赶走,是为了陪崔姑娘?那我呢?我给你俩放风吗?”
裴弃:“???”
你想害死我啊!
果不其然,李怀安本就不怎么笑的眼睛压得更狠了,“哥哥,是这样吗?”
秦叙楚楚可怜地挨着他,“师父,我怎么办?我好疼,你说了你要陪我的……”
方辞礼看着裴弃吃瘪的表情,恨不得放声高歌。
一旁的崔锦书坐立难安,“那个……为什么你们两要郡王陪啊?”
不是传闻太子殿下不近人情,秦世子是个不爱说话的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在争裴弃?
方辞礼叹气,这姑娘,傻傻的,估计是看不到她加入战局了。
裴弃在他们审问的目光里咽下最后一口,扬起笑脸,回答了崔锦书,“因为他们两需要陪伴,都是小孩子。”
崔锦书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太子和秦叙身上扫过,心说,你管这叫小孩子?
“崔姑娘,你还吃吗?”裴弃起身。
“不吃了,你要送我回去吗?”崔锦书羞涩地问。
秦叙站起来,声音很轻,但足够裴弃听到,“不准送。”
太子招手,“来人,送崔姑娘。”
崔锦书站在原地磨蹭,想等裴弃的话。
裴弃拨开秦叙,颔首道,“走吧,我送你。”
“裴弃!”秦叙堵着不肯让他走。
“哥哥。”李怀安也站了起来,第一次觉得站在裴弃身前的秦叙那么顺眼。
崔锦书看着这个阵仗有些发怵,裴弃随手摸了下秦叙的头,“乖,等我回来。”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崔锦书最后瞄了眼几人,转身跟上裴弃,太子的内侍也跟在两人身后,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两人没走多远,到了栅栏边上,裴弃停了下来,“崔姑娘,本来我不应该说这话,但是我是个直接人,我就直说了,我不想让你浪费时间。”
崔锦书呆呆地看着他,鼻尖一涩,“为什么啊?”
裴弃脑子里闪过秦叙那双杏眼,有装可怜,有真可怜,还有笑和难过,他眉心狠狠一蹙,“我没有娶妻的打算。”
“所以你收养了儿子?”崔锦书恍然大悟得瞪大眼睛。
裴弃咀嚼着“儿子”二字,问,“你从哪里听到秦叙是我儿子这个说法的?”
“惜玉街啊。”
当时裴弃的胡言乱语在掌柜的调侃中越来越离谱,从儿子和小媳妇的混乱局面里不断发展,现在甚至说已经是嫁过去的了,老百姓都感叹,有钱人玩得真花啊。
裴弃倏尔笑了,“那你的消息还不准确。”
崔锦书:“啊?”
“我当时还跟那个掌柜的说,秦叙还是我的小媳妇儿。”裴弃索性就直接乱说,他不能让崔锦书对他存一丝一毫的心思。
崔家不可能不知道崔锦书跟他的事情,一直没有管,那就意味着那些老古板是同意的。虽然他名声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是皇室里唯一的郡王,又是太子表弟,身份贵重。
家里的小女儿嫁过来受宠就最好不过了。
崔锦书:“???”
“小媳妇?”崔锦书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她听到了什么?
裴弃说谁是他的小媳妇?
秦叙?!
那刚才说儿子的是谁?
这是什么关系?
裴弃不放心,还添了把柴,“我都已经想好了,我以后不娶妻,就好好养着他,我又是他师父,他又软又乖,就算我要出去花天酒地他也管不到我,而且还能给我养老送终,不然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裴弃都佩服自己的嘴,说得真好!
自己差点都信了。
崔锦书完全反应不过来,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才十五岁,被裴弃这话冲击得找不着北,踉跄了两步,她的侍女才上来扶着她。
她神情恍惚地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开始闭门思考,自己刚才有没有说错话,别给人家小媳妇添堵了……
等一下!
秦叙那么激动可以理解,小媳妇嘛,那太子呢?
太子为什么不让裴弃送她回来?
崔锦书打了个寒颤,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而裴弃看着她离去,心满意足地收起开屏的尾巴,转头就看见站在坡上,脸上泛着一片羞涩的秦叙。
裴弃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距离秦叙听得见,他甚至还心情极好地挑了下秦叙的下巴,“徒儿,你怎么又长高了?”
秦叙下意识屈膝蹲下,仰头看裴弃,“师父,我现在矮了。”
裴弃沉默了下,“你转过去。”
秦叙听话地转身,裴弃一脚踹上他的屁股墩子,“蹲一次我踹一次。”
秦叙委屈巴巴地绕回来,“可是……”
“嗯?”裴弃一个眼刀甩过来,防着他提那晚醉酒的事情。
那一晚对裴弃的打击程度不亚于跟人春宵一夜,醒来发现是个熟人。
秦叙闭嘴低头,慢慢在心里回味裴弃刚才说的话。
裴弃之前跟掌柜的如果说是胡说八道,那这一次不是吧,都第二次,不能次次都胡说,还都是一样的吧?
是真的吧?
裴弃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回去就把方辞礼扑倒,“方辞礼!你大爷!你看热闹就算了,你还添油加醋,你让我食不知味,让我食难下咽!”
裴弃一边说,一边薅了一大把的草插方辞礼脑袋上。
方辞礼笑着捶他,“放你大爷的屁!你吃得比谁都香!”
裴弃怒了,“那叫不能浪费!”
方辞礼扯了把草塞进裴弃的衣领里,“你之前也是这样对我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两人闹累了,裴弃跌到一旁躺着,“你给我等着,下一次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坐立难安!”
方辞礼:“来啊,我早就领教过了!”
裴弃轻笑,“你大爷……”
“大爷前些年死了。”方辞礼一脸正经。
两人笑成一团。
“哥哥,你跟崔锦书说了什么?”李怀安狭长的凤眼半垂着。
李怀安凤眼微眯,“你知道?”
秦叙当然不会说他知道,他转头看着裴弃,“我从来不会问师父这样的问题。”
李怀安:“……”
“孤觉得,秦世子不去唱戏很可惜。”
方辞礼推了一把裴弃,“又闹起来啊,这次不是我啊。”
裴弃无语望天,“习惯了,不知道他俩有什么好争的,我都爱嘛。”
方辞礼:“???”
太子和秦叙同时转头,方辞礼默默地挪动身体,不想被殃及池鱼。
结果就是裴弃到晚宴的时候还没哄好两人,裴弃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遇上这两个祖宗。
“两葫芦,走了。”裴弃放弃了哄,直接开始无差别攻击,“你俩简直就是一根藤上结出的葫芦,可能是我摘下来的时候忘了把你俩的嘴带上。”
裴弃一边一个,手上还推着个方辞礼。
晚宴的重头戏自然是讨要赏赐,福满喜笑颜开地唱前三的名字,“定国公世子秦叙,礼部尚书幼子徐律,宁国公世子邹嘉。”
顺德帝笑着问,“你们三个谁先来?”
徐二非常积极地站起来,“陛下陛下!臣先来吧,这还是臣第一次跟陛下讨要赏赐呢!”
顺德帝就喜欢这样闹腾又欢喜的,当即点头,“来吧。”
徐二还不放心地叮嘱画官,“把我画好看点嗷!”
画官:“……”
裴弃使坏,“给他画两个山羊角!”
画官:“……”
徐二险些跳起来,“裴弃,你好恶毒!”
众人哄笑闹成一团,顺德帝也忍禁不禁。
只有徐尚书满脸的隐忍,努力抱着自己的肚子。
徐二走到中间跪下,“陛下!嘿嘿,臣来讨要赏赐了。”
徐尚书:……好想晕。
徐二:“陛下,您能不能给我一个小官做啊?我没钱,我爹他每个月只给我十两银子买饭吃,我连去吃个酒都没有钱,天天蹭小郡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孽障!十两银子都不够你花!你要翻天啊?”徐尚书气得脑门疼,逆子!
其他人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老爹,幸好自家爹不管银子。
顺德帝被他的话给惊到了,“你爹只给你十两?!”
徐二点头,一张脸皱成了苦瓜,“他还说,我弱冠之后一分钱都不给我,跟我大哥一样,关键是我没有大哥的脑子啊!”
“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顺德帝颇为心疼地看着他。
徐二连连点头,“我也想去鸿胪寺,郡王说他都没去里面过,嘿嘿,陛下,能不能行啊?”
“你这么不去有你爹的礼部,和你大哥姐夫都在的御史台?”裴弃主动站出来问。
这样的问题要同龄人问才合适,顺德帝问就会有人觉得是猜忌。顺德帝赞许都看了眼他。
徐二大惊失色,“裴郡王!我拿你当兄弟,你怎么把我往火坑里推?就我这个吊儿郎当的模样还去礼部?我怕我爹的唾沫把我淹死,去御史台我怕同僚先把我打死了……”
徐尚书:“……”逆子!
御史台:“……”谢谢你的自知自明。
顺德帝忍禁不禁,“行,就封你为鸿胪寺九品录事,如何?”
徐二感激涕零,“谢陛下!陛下你真是个好人!臣鞍前马后报答陛下您的大恩大德!谢主隆恩!”
众人再次笑开了,都道徐二真是个活宝。
“下一个,谁来?”顺德帝抿了口罗浮春。
邹嘉站起来,“陛下,臣来吧。”
顺德帝先瞥了眼他旁边的宁国公,这才点头,“嗯。”
邹嘉撩袍跪下,“陛下,臣也求进入鸿胪寺为官。”
裴弃头疼,你一个武将之子掺和什么文官的职位?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宁国公也是一脸的震惊,“你个兔崽子!你去当文官?老子教你的武艺呢?!”
邹嘉一脸倔强,“我本来就不喜欢武艺,练也练不出个名堂,我更喜欢跟那些使臣对骂!”
宁国公也想晕。
顺德帝挑眉,似乎在考虑可信度。
徐尚书却抱着他的肚子站出来问,“邹世子,你别意气用事,宁国公教导了你这么多年,可不能就这样废了。”
邹嘉摇头,“我本来就不爱舞刀弄枪,我就喜欢徐尚书你这样的清正人家,礼法周正,不像我爹,成天抱着酒坛子骂人。”
徐尚书瞬间感动得热泪盈眶,苍天!这为什么不是他的儿子!这样的懂事!
“那你给我爹当儿子呗。”徐二满脸的笑意。
裴弃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要去给宁国公当儿子?”
徐二差点把头甩出去,“怎么可能!我当然是自己潇洒!”
徐尚书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逆子!有辱斯文,又行为不端……”
“嘘!”徐二跳起来捂住他爹的嘴,然后赶紧逃到裴弃身边坐下。
顺德帝问,“你要做一辈子文官?”
邹嘉肯定地点头,“是!我也不要我爹管!”
宁国公:这年头的逆子太多了。
顺德帝挑眉,这话不知道真假,但鸿胪寺本就是给这些孩子准备的,倒是不介意多一个,“行,那朕也封你做从九品的录事。你和徐二相互协助。”
徐二一脸懵,“我们协助……?”
“对。”顺德帝目光转向秦叙,“怎么,你还没想好?”
秦叙就地跪下去,“陛下,臣想把这个赏赐送给师父,作为……孝敬。”
裴弃在满堂嫉妒羡慕的眼神施施然端坐起来,“你还真给我啊。”
顺德帝满意地笑了,“真是个好孩子,真给裴弃了?”
秦叙点头,“嗯!谢陛下!”
“朕还没赏呢,你倒先谢上了。”顺德帝看向裴弃,“小宝想要什么?”
“要……”裴弃纠结了下,然后半真半假地埋怨,“都怪陛下你,平日赏那么多,我现在都想不出来,还得想一个,生怕辜负了我徒儿的孝心。”
顺德帝受用极了,跟下面的人玩笑,“瞧瞧他,瞧瞧他!还怪朕!那朕以后就不赏了。”
裴弃:“那不行,您不赏我,我就把御花园那两只鸭子炖了。”
“朕要回去跟皇后说,你要炖她的鸳鸯。”
“那不行,陛下不能告状。”裴弃耍赖。
顺德帝好心情地问,“为什么?”
裴弃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陛下英明神武!”
顺德帝隔空点着他,“你啊你啊!”
“陛下!臣想好了!”裴弃眼眸明亮,绝不能浪费秦叙给他挣来的机会,“臣以后的婚事自己做主,什么时候,娶还是不娶,都得自己做主。”
第51章 春药下错了?
满堂霎时寂静,秦叙猛然抬头看他,手里的酒水洒在了袍子上,裴弃当真没有浪费他的这个“机会”。
送出去的东西被人珍而重之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下面坐着的崔锦书瞪大眼睛,这是真的!真的!秦叙真是他的小媳妇!讨要这个赏赐不就是防着给他塞人吗。
顺德帝倒是不在意,大手一挥同意了。
歌姬舞姬鱼贯而入,顿时歌舞声盘旋梁上,飘在行宫之中。
裴弃身边坐着个徐二,被管了好些酒,好歹他还有点理智,把秦叙的酒盏扣下,“不准喝,你受伤了还没好。”
徐二巴不得跟裴弃喝,秦叙闷得很,只会喝,两句话就把天聊死了,“那就你喝!”
裴弃扶着脑袋,“我不喝。”
徐二:“你别耍赖啊,真男人就喝。”
“我是女人。”裴弃能屈能伸,罗浮春醉人得很,他可不想在行宫耍酒疯。
徐二服气地走了,去拽着和他一样讨厌老爹的邹嘉喝酒。
“我能喝。”秦叙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裴弃睨了他一眼,像是根本没听到,反而端着酒盏跟走来的崔锦书说话,“崔姑娘好。”
秦叙一双眼睛都要把人家盯穿了,“崔姑娘,敬酒我喝,我师父不爱喝酒。”
崔锦书:“惜玉街里面,谁家酿出了好酒不先找裴郡王品鉴啊,还不爱喝。”
秦叙:“……他今天不爱喝酒。”
裴弃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崔姑娘,何事?”
崔锦书坐下,一眼瞧见了裴弃桌上的空心肉圆,小声嘀咕,“太子对您可真好啊。”
秦叙很不满意听到的这话,“我对我师父也很好。”
崔锦书嘴角抽动,决定还是跟裴弃说话,“裴郡王,今日是我鲁莽了,别介意,嗯……你的小媳妇也别介意。”
秦叙身上像是被浇了火,裴弃说小媳妇,他总觉得是玩笑,最多能证明裴弃对他是不一样的,不会不要他。
但是旁人这样说,他浑身都在战栗,会下意识等裴弃的回答。
裴弃微微一笑,“无妨,他很大度的。”
崔锦书受不了了,大度?你管他叫大度?
崔锦书也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对坐,秦叙时不时摸一下自己烧红的耳垂,连宴席结束了都没发现。
还是裴弃拽着他走的,他跟在裴弃身后,踩在他影子上,他心跳得飞快,浑身也是滚烫的。
“裴弃。”
裴弃转身,秦叙直接抱住了他,双手禁锢着他的腰,不停地拿脸颊去蹭裴弃,“裴弃,我心跳得好快。”
裴弃捏了捏他的后脖子,“嗯,你这是醉了。”
刚刚被推来的方辞礼扶额苦笑,赶紧让侍从把他推走。
秦叙贴着裴弃的略有些凉的脸颊,“是吗?”
裴弃非常笃定,“对!”
“但我没有喝酒。”秦叙贴着裴弃,恨不得挂在裴弃身上,“果酒不算。”
裴弃:“……”
裴弃好说歹说,才终于把人骗回了院子,依旧把人家外袍脱了,叫他咬着里衣边角上药。
“你怕不怕鬼?”裴弃给他打了个漂亮的结,故意吓人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那种面色白乎乎的,披头散发的,有着长长的指甲,一下一下地挠你的床底板……”
秦叙眼中满是雾气,咬着衣角含糊道,“不怕。”
裴弃:“……没意思。”
秦叙继续道,“我知道师父害怕。”
“闭嘴!”裴弃捂住他的嘴,轻哼一声,“我裴小郡王天下无敌,怎么可能会害怕一只小鬼。”
秦叙指着窗外的树影道,“哪里……”
“哪里!”裴弃一个哆嗦直接跳上榻,强装镇定,“我念一句阿弥陀佛它应该就不能进来了吧?”
秦叙:“……我骗你的。”
裴弃沉默了瞬,一脚把他踹下床去。
秦叙验证了一件事,裴弃是真的很怕鬼。他跌在地上,还咬着衣角,“师父,好冷……”
裴弃慢条斯理地收拾药膏,“活该。”
秦叙爬上床问,“裴弃,我心跳得还是很快,怎么办?”
“犯病了?”裴弃微凉的手背贴在他额头上。
秦叙感觉自己身上烧得更厉害了,他舔了下嘴唇,有点干。
“请太医过来看看吧。”裴弃说话间就要下床。
秦叙赶紧拽住他,“不用,裴弃,我抱一会儿就好了,不用……”
裴弃身子一僵,他感觉不太对劲,“秦叙?你今天吃了什么?”
“果酒,就一小口。”秦叙还勉强有点理智,但裴弃身上的香气很勾人,“师父,你好香啊……”
裴弃抓着他的后脖子,“给我松开!”
秦叙被他突然冷下来的声音吓到了,微微松开了一点,一双眸子像是沁了水,“师父……”
裴弃狠心推开他,快步下床,“松墨,冷水在哪里?”
松墨跳下梁,“廊下就有,主子有什么吩咐……”
松墨瞪大了眼睛,平日里穿衣最是严谨的秦叙,现在穿着件松松垮垮的里衣,锁骨一大片都露在外面,墨发四散,双颊通红,直直朝裴弃而来。
“主子,往后!”
“师父,我好难受,你抱一下我。”
裴弃警惕地退后两步。
松墨上前拦住他,“世子,你醉了!”
秦叙不解,他浑身火燎般难受,他现在只想抱着裴弃,裴弃身上的香气好闻又安心,“师父,抱我……”
“给我把他扔水里去。”
裴弃一声令下,松墨带着打手一起把秦叙摁进水缸里。
秦叙却也没有挣扎,只是看着裴弃,薄唇抿成一条线,他想,裴弃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青砚跪在院中,“请郡王责罚,青砚没看住那酒水,也不知道那酒水是谁端来的。”
裴弃脸色不好,却也没有发火,只是声音像是淬了冰,“给我查,一个行宫能有多少人,能对我的酒下药的又能有几个,行了,把人捞起来。”
裴弃的打手们办事速度很快,趁着夜深人静就去办事。
但令裴弃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翻遍了整座行宫,却找不到蛛丝马迹,负责晚宴的人查了又查,却查不到半点破绽。
十多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感受着裴小郡王身上越来越重的冷气,内心忐忑,那个天杀的对秦世子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