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by九州月下

作者:九州月下  录入:04-22

河东抵抗不会太强,这事斛律明月其实有心理准备,毕竟他的大军还没开拔,河东诸族的私信就通过他们的子嗣传到他手上,不但有尔朱氏的布防,还有各种拉拢和厚礼。
但这次顺利得有点惊人了,斛律明月手下的诸位将军憋了一肚子火,他们辛苦弄来的火炮甚至都来不及架出来,就已经被投降开门的城泼了个透心凉,以至于还会有远一点的郡县主动派人来问,他们还有多久才到。
尔朱氏族因为尔朱荣一波暴富,许多德不配位的契胡族人直接上了高位,他们大字不识,却可以在各郡县横征暴敛,各郡乡豪都看不上他们,更不可能为他们去抵御襄阳的大军。
斛律明有在兵马登陆河东后,果断将不多的士卒一分为三,一支沿汾河北上,去向太原郡,一只沿安平郡,去向上党,还有一支则黄河下游,扑向恒农郡,准备看在哪里能遇到真正的抵抗。
而这三支部队一路直接打穿了河东,一路在平阳郡才遇到尔朱氏有规模的抵抗,但这些在尔朱荣手下强悍的士卒,却毫无战斗意志,当将领贺拔胜在平阳郡遇到尔朱伯彦的大军,正大喜之下,想一决高下,也分生死时,对面居然直接逃带着亲卫逃跑了,没有一点抵抗的意思。
以至于后勤开始大骂这些将领是不是赶着投胎,粮草送得没那么快。
但这个麻烦,很快让河东汾阴的大族薛氏解决了,他们直接拿出多年存粮,以倾家荡产的姿态,还派出族人亲自带路,只求投入贺拔将军的麾下。
襄阳,收到消息的萧君泽不由笑了起来。
带兵打仗就是这样,顺风仗,大家都能看到结果时,就是万族来投,这些人投得极快,可一旦你显出颓势,他们又能像墙头草一样,很轻易地投到敌方阵营。
所以,他打下一地后,才不急于继续推进,而是等着消化吸纳,等换成了襄阳的规则,那可就跳不出来了。
“你给的时间太多了,”崔曜对此倒是非常理解,“如果是突如其来,北方乡豪世族必然会大为紧张,合力抵抗,但你给出了足够的时间,让他们能仔细想明其中厉害,那投奔我们,就不会再是一个为难的事。”
毕竟,人是会自我催眠的,一旦接受了结果,就会努力让结果更好看一点,而不是直接拒绝这个结果。
“这只是开始,”萧君泽将手里消息放下,“我已经用先前几次大乱,将北魏的人心打散,如今没什么明主出世,高欢等人又根基太浅,明月过去,不会有太大抵抗。”
一盘散沙,又怎么可能挡得住襄阳那军纪、战力、装备都到顶峰的部卒呢,就算挡住了,关中源源不断的兵力,在尔朱氏征战天下时已经一再抽丁的并州,又拿什么去抵抗,权衡利弊,这些家主知道该怎么选。
崔曜感慨道:“主上的人心算计,却是一年比一年厉害了。”
萧君泽看了一眼地图,又看了一眼南方:“不急,一个个来。”
这局棋,下了十六年,也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如果这时,那位高欢能抓紧时间,成长为历史上的高度,他也会很高兴的。
那样,还能有点子惊喜。

第285章 多可惜啊
尔朱荣被杀后,尔朱氏的三位话事人曾经想夺回洛阳,重新控制大权,可惜不但失败了,还几乎将主力全部葬送。
随后,作为尔朱氏的大本营,并州、恒州两地的秀容部战士们开始收缩,原本在各地当郡守刺史的尔朱党羽也纷纷带着亲随逃往并州。
依靠着近百年在并州的根基,尔朱氏这才勉强在并州维持住局面。
好在,河北的乱局与洛阳的乱局不断,给了尔朱残党们喘息的时间,按理,若是这时全力辅佐还有几分才能的傀儡皇帝元天穆,尚有几分生机,可惜,权力是天下最诱人的东西,虽然元天穆与尔朱荣关系极好,但人走茶凉,元天穆这外人的身份不但没能弥合尔朱各家的冲突,反而让局面更加混乱。
也因此,在襄阳大军进攻时,整个并州投降的速度甚至比斛律明月领兵的速度还快,大家都担心投得晚了,成为襄阳大军刷战绩的工具。
斛律明月的大军一路打到晋阳城下,才终于遇到了像样的抵抗。
晋阳城是从春秋时期就开始修建的宏伟城池,依靠两座大山而建,城高粮足,曾是春秋时晋国的都城,山上还有水源,周围有汾河盆地供给粮草,易守难攻,其重要性还在北魏的旧都平城之上。
遇到这种情况,斛律明月军心大振,几乎是在一天之内,就在城外将营帐扎好,开始准备攻城。
大片的帐篷在山林之间蔚为壮观,军灶都是襄阳生产的三角铁架,方便易用,铁锅用来煮热汤水,主食则多是烤干易存放的大饼,还会配上一些咸菜补充盐份,每日还需要用热水将水囊装满,避免饮用生水带来的水土不服。
在军队之外,还跟着一队浩浩荡荡的商人,他会为军中的提供蔬菜,提供缝补、器械维修、大宗商品交易,当然,他们最大的用途,就是负责收购军卒的战利品,将其换成银钱。
不过,这一次,战斗过程少到没有,商队严重亏损,队卒也是满腹怨气——他们几乎没能从敌人尸体上剥下一件铠甲,因为就没见到过尸体。
按理来说,围攻晋阳这样的大城,需要截断交通,喊话、夜袭、收买敌方首脑。
大军没有什么喊话,也没有威慑,每天的按部就班地操练,砍伐木料,制作攻城器械,他拿出自家炮之余,手下将士们,还已经装好了七舵的大投石车……
但无声的压力,反而如断头台的倒计时一般,让整个晋阳都陷入无穷的恐慌中。
尔朱彦伯承受不住这压力,不理会元天穆的劝阻,孤注一掷,带着五千部族精兵想要夜里偷袭敌营。
但他们的兵马几乎立刻就被盯梢的守夜巡逻的宇文颢部发现,这位年轻的将领只觉得赚大了,几乎瞬间便领精兵抵挡攻杀,夜间作战,也是军中演练的重点。
宇文颢部不过两千余人,但在交战之时,他们的凶悍武勇,几乎摧毁了尔朱彦伯的心神。
这一战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周围的援军便迅速来到,发现援军之后,宇文颢部士气大急,拼杀的凶狠生生又重了几分。甚至有大部分的直接三人一组,杀入敌方后处,让尔朱彦伯欲逃无路。
等到次日天明,清点战果时,宇文颢洋洋得意,向同僚们宣扬着自家儿郎昨夜武勇,并且亲自守着战场,没有错过一个战功的清点。
如贺拔岳等将领嫉妒无比,晚上巡逻时忍不住频频看向晋阳城门,希望对面再送一次功劳。
好在,他们并没有等得太久。
因为在第五天时,军械已经全数建好,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晋阳为了防守,在城外修有木墙,墙上挂有布毯沙袋,用以防御投石机、炮火等物。
但并没有什么用,这次晋阳城墙面对的炮火,是十五门。
炮火第一波落在城墙上方,几乎一个照面,就将东侧城墙的墙垛轰平,躲在女墙后的弓手们在这波攻势下,再也没冒过头。
随后,火炮与投石机,便开始压制两边城墙的援军,前方的护城河很快搭建起浮桥,各将领有条不紊地架起云梯。
那是一种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碾压,虽然当中不时有掉下云梯、被投石机打出碎石误杀的军卒,但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功劳,却吸引着几乎所有小兵——那几乎是他们唯一能一跃而上,成为将领的大功。
城中,尔朱度律几乎的是尖叫着让悍不畏死的将士冒着炮火与石块,将登上城头的敌军打下去。
可惜,襄阳这波攻城方式,完全超纲了,以前的守城之法,在这里,却一时来不及,哪怕在炮火下有一到两个漏网之鱼,也立刻被登城的将士处理了,敌人的头颅就是最好的战功。
等到两刻钟后,炮火和石块终因为炮膛的过和石块的耗尽而止歇,但被尔朱度律强行要求夺回城头而死在炮火下的士兵,远比死在敌军手上的还多。
而这时城上的襄阳士卒,已经多到足够让更多的将士攻上城来。
尔朱氏的兵卒本就人心不稳,见此情形,更是毫无斗志,大战之后,城门与瓮门两道大门都被打开,自此,大军长驱而入……
面对如此局面,尔朱度律、尔朱世承二人不管大声吆喝着让他们带自己走的皇帝元天穆,带着尔朱荣的儿子与老婆便从北门而出,一路仓皇向平阳逃去。
城中其它的尔朱氏党羽也纷纷各找坐骑,从其它三门狂奔而出,中间因车辆拥堵,还发生了许多流血事件。
夺下晋阳消息传得极快,随之而来,便是长平、长治等其它并州郡县的听闻此消息后,逃亡的逃亡,遣送的使者投降的投降,硬是不给斛律明月手下将士更多的发挥空间。
襄阳,收到消息时,萧君泽正在给三个孩子检查作业。
萧道歌和萧道途成绩都非常不错,名列前茅,在班上算是风云人物。
让萧君泽意外的是三狗,端端的学习天赋几乎达到了一教就会的程度,明明和哥哥们差了三四岁,学业却在补习了一年后就轻松地追了上来,有些问题还能把夫子们问得哑口无言。
好在,这世界上还有能在学识上碾压天下人的父亲,端端并没有生出骄傲自满的心,只是越发觉得爹爹太厉害了。
当然,也不全是优点,在肉体战斗力上,端端有点不行。
他玩不来武器就算了,居然还有一种诡异的吸引球类的体质。
书院里有足球、篮球、马球等各种运动,但端端只要往操场上一走,各种球类便会莫名其妙地朝他飞来,好在端端身边的保护者众多,但饶是如此,他逛个操场的功夫,就有如愿、子攸、黑濑三个人,因为帮他挡球而受伤了。
其中以如愿伤得最为严重,因为马球打中了他的胸,诊断肋骨骨折,需要在床上至少躺上十天,黑濑最惨,用猪尿泡充气后,缝上犀牛皮的皮球十分沉重,打掉了黑濑的四颗乳牙,黑濑最近上学都戴着面罩,受尽了朋友揶揄的眼光。
“爹爹,作业检查完了,咱们又去丢沙袋好不好?”三个狗子围绕在他们身边,用热烈的眼神看着他,像三个把尾巴摇成螺旋桨的乖狗狗。
“好啊,但是要你们都没有做错题才可以,”萧君泽微笑着拿手戳了一下靠得最近的二狗。
二狗刚露出笑容,就被大狗挤到一边,伸长了脖子,把额头顶在爹爹手上。
萧君泽于是又戳了大狗,再伸手戳了三狗,本想再揉揉三狗的头,但一想到还要挨个摸,便又将手放下。
就在他们准备看谁躲得更快,丢得更准时,崔曜的到来,打破了这祥和的氛围。
萧君泽接过文书后,翻看之后不由惊讶:“这可太快了。”
虽然预计会很快,但这速度实在超过人的想象空间了。
基本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了。
“乱世两百余载,天下人都在渴求明君,一统天下,”崔曜微微一笑,“主公手下兵广粮足,如今又坐拥有关中,西北、并、幽等地,三分天下,已在掌中,若是加上南朝……”
他光是想想,就觉得这世间事,真是太有趣了,洛阳之变对北魏朝臣一番屠戮后,天下居然连知道主公就是南国帝王的人剩下的不多了。
“洛阳如今,是什么情况?”萧君泽挥挥手,大狗和二狗熟练地一人扯一只手,把三狗像秋千一样拖走,给父亲谈事的空间。
崔曜道:“元徽知道并州事后,吸取前次教训,准备先收复洛阳周围的领地,但已经被六镇叛将斛斯椿的大军盯上了。”
萧君泽已经明白,元徽肯定凶多吉少:“河北之地,高欢那波人,打得如何了?”
“那高欢倒是个人物,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许多能战之辈,不过他的手下不多,花费了这一年,也只拿下了邺城周围,如今北方势力最大者,还是冀州刺史高翼的势力,他们的兵势最广,北方诸州的汉人都支持他,尤其是他的三子高敖曹,武勇无双,所向无敌。”崔曜做为丞相,自然对这些事如数家珍。
“那,洛阳的皇帝元悦呢?”
“他,”崔曜摇头,“从他和元徽起冲突后,便成日在宫中饮酒作乐,还让人收罗貌美男子入宫,朝官俸禄已经数月未发,洛阳城中,如今官吏逃的逃,称病的称病,好在,也不需要朝廷发什么政令了。”
萧君泽不由一叹,北魏,这庞然大物,从万国来朝,到身死国灭,居然不到十年。
想到这,他又往窗外倒了一杯茶。

这城里,一片死寂,如今王都已经到了饥荒四起,盗匪横生的地步。
前些日子,元徽带着的最后的兵马东征,被斛斯椿偷袭抢掠,粮草尽失,在勉强收拢残部后,连回去的粮草都没有了,无奈之下,准备就地就食,也就是抢掠乡民的粮食。
但大梁城一带,因着战乱,早就爆发了饥荒,农田荒废,别说乡里,便是大户人家,也大多去山里坞堡避难,他们费尽心力,抢光了周围坞堡,也只找到了数百石的粮食,根本不足以支撑回到洛阳,元徽便将吃食只给的亲随,准备只带数百心腹离开。
但此事却不慎泄密,士兵饥饿怨恨之下哗变,将元徽的头颅砍下,投奔了斛斯椿。
而洛阳城中,盗匪阻断了送粮的路途,元悦困守城中,这元魏都城,便自此彻底失去了秩序,城中诸户相互抢掠攻伐。
元悦想出宫城,居然也遇到鲜卑禁卫,将他的军抢去,要不是退回宫城及时,甚至已经连人都被抢去了。
当元徽身死的消息传来,元悦瞬间受到极其巨大的打击,他退回城中,一夜之中,将宫中所有美酒拿出,与宫人宠臣同乐,第二日,人们才发现,他竟生生喝死在了王座之上。
宫人们推荐元悦之子元颖为新帝,但元颖知此事后,大惊失色,立刻带着随从翻墙逃亡,从此不知所踪。
随后,便又推荐了孝文帝三子元怀的儿子元修为帝。
元修大惊失色,带着亲随与老母想要逃亡未果,便大哭着被上龙袍,拥上皇位。
但这个皇帝有多少权力,大家心中都十分清楚。
这时,河北的冀州刺史高昂,也就是举兵起事的汉人大族高氏,他们给元修去信,说没有称王,只是“纠集健儿乱世自保”,请元修前去河北之地。
元修一听,同意了这个要求,然后在高昂之子的帮助下,离开洛阳,前去渤海之地。
自此,洛阳这座古都,居然成了无主之地,每日都有大量庶民为了逃生,向雍州奔逃。
同一时间,襄阳。
吞并并州后,襄阳的兵马便渐渐安静下来,他们既没有向北进攻平城,也没有向东进攻河北,更没有向南攻打洛阳。
因为萧君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诚恳邀请各地名士,开启了又一次的修法盛会,向天下发出消息,此会预计在十二月召开,表现杰出者,当受重用。
至于怎么认证这个名士,依然是老规矩,你觉得自己是,那你就来!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立刻就传遍了天下。
而这一次,来到襄阳的各族权贵,可就远远不是当初那些个里正乡老能比的了。
别说是在西北、并州这些吞并土地上的旧党们,就是远在河北、渤海、甚至南边的交州、岛夷也在收到消息后,跑在了路上。
南国大司马萧衍在收到这消息,冷笑一声,大大方方地组成了使节团,在建康的权贵世家中精挑细选了一番,送去了襄阳。
崔曜如今正为新土地的治理掉头发,当然没有时间估计这种盛会,于是在找主上商量后,果断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元勰。
元勰也算是老伙伴了,非常熟悉君泽甩手掌柜那套,抱怨一番后,便来了精神,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与其去听那些不想听又忍不住听的洛阳消息而抑郁扼腕,不如让自己忙起来,无暇顾及。
十月,一条中等船舶缓缓进入襄阳的码头。
河岸上,一座巨大的瞭望塔,正变换着三色旗帜,指挥着水上交通。
牵引大船的小船来来回回,像蚂蚁穿行在大象之中,不时从大船的舷上爬上爬下。
牵引船上水手一身山蛮打扮,脸上涂着油彩,胸前挂着羽毛,手上拿着印章,刚刚站在甲板上,就伸出手。
船主立刻上前,拿出自家早就准备好的通行船册,递上前去。
这水手翻看无误后,果断在十二个印章里选了一个,在上边印了一个时间:“去,十二船位,泊船费二十五块一个时辰,不足一个时辰也按一个时辰计价,按时离开的话,打船费八折,规矩都懂吧?”
“都懂都懂!”船主笑答道,“多谢指挥指点。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不用,自己留着。”水手拒绝了那几枚钱币,留下底单,飞快顺着船梯回到小船,前去指引下一个船停船位。
这时,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走到船主身边,疑惑道:“二叔,不过一名小吏,为何如此礼遇。”
“可别小看这些小吏,”那二叔感慨道,“这些小吏若做得好,被提拔了,说不得便会一飞冲天。这个小吏如此刚正,肯定是为了争夺年后的市舶主事,不想留下把柄。”
那青年有些惊讶:“这可是山蛮啊。”
于他眼中,山中蛮茹毛饮血,不事生产,做奴隶都十分蠢笨,怎么能用来当官呢?
“子昇,这你就不知道了,”船主幽幽道,“这里一切初创,正是不看门第家世之时,你是家中麒麟儿,我这次专门送你过来,就是希望你多一些的积累,在修法盛会上,占上一席之地,家族前程,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这话一出,旁边一名中年人笑出声,但没说话。
温子昇恭敬应是,这次,北地许多士族,都在他们船上,也是靠着这些人七拼八凑,才有粮食从渤海下长江,逆行而入洛阳。
叙旧完,温家船主立刻带他去桥头的仓库看货,别的不说,粮食一定要拿。
等到大船离开,温子昇走在襄阳热闹的街头,瞬间就闻到了汤饼的香气,立刻带着书童,坐到摊位上,要了一碗汤饼。
温热鲜甜的汤饼吃在嘴里,温子昇却莫名觉得心中酸涩。
他家住在济阴,青州是第一波被流民袭击的地方,三年乱世,族里存粮早就用光了。
前些日子,麦苗刚刚结粒,就让那些流民给偷割了,为了保住那几百亩的麦子,家里男女老少不得不连夜将刚刚灌浆的麦子收下,青麦人不能吃太多,剩下的只能晒干给羊吃。
不知多少族人一边收割,一边痛哭流涕,他们这次过来,他们将自己的粮食留下大半给族人。为此,船上雇用的水手都吃着好的,他却只以麦草混着黑面充饥。
旁边的书童已经边吃边哭了起来。
吃完饭,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温柔沉静地看着这巨大的内河港口,纵横交错的河道,还有巨大的指挥哨声。
入了城中,立刻有小孩子上前:“要报纸么,最近三月的报纸,十文一份,买了才能了解最近修法盛会流程和安排。”
这有什么说的,当然要买啊!
萧三狗正挺着背,拿着小毛笔,废旧报纸上练字。
他已经不用描红本子了。
自觉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今天怎么没有和你的如愿哥哥玩?”萧君泽在一边微笑着问。
“如愿哥哥最近和大哥他们一起,收购废旧报纸,然后卖给那些外来的人,价格比直接给收废纸还要高呢。”三狗笑着回答,“爹爹,你忙完了?”
“对啊,我忙完了,如愿和你大哥平时没少零花钱啊,怎么还要去收废报纸?”萧君泽有些奇怪。
难道男孩子天生就有卖废品捡垃圾的基因?
“爹爹你猜。”三狗眨着大眼睛,笑嘻嘻地问。
“是想送我生辰礼物吧。”萧君泽想了想,随意道,“所以才自己赚钱。”
三狗眼睛猛然睁大:“爹爹,什么事你都知道啊!”
“当然,不过这是当咱们小秘密,就当爹爹不知道吧。”萧君泽微笑着捏了捏三狗的脸。
“嗯,”三狗认真道,“哥哥一定会让爹爹惊喜的!”
“我等着,来,让我看你描的字怎么样了。”萧君泽看着报纸上的字迹,“嗯,你还小,练完三张就够了,不用写那么多,应该多出去运动。”
三狗挺柔弱的,容易感冒伤风,虽然都很快就好了,可做为父亲,萧君泽还是觉得多动动可以提高免疫力。
三狗摇头:“我不要,那样好累的。”
萧君泽倒也没有强求,他当年到现在都有锻炼的习惯,是因为当时环境太恶劣了,不得不逼着自己有自保的实力,如今他也算是位高权重,儿子喜欢怎么做,顺其自然就好。
三狗又问道:“爹爹,听说修法大会很热闹,你能陪着我去么?”
“不能,我是不准备去那里的,”萧君泽微微一笑,“我去了,他们就没兴趣在修法上多说了,只会给我表演他们的文韬武略,无趣。”
“啊,不能悄悄去么?”三狗露出整齐的小白牙,“就像二哥带我们从狗洞里出去一样。”
“不行啊,咱们俩长得太好看了,要是单独出去”萧君泽抱起自家狗子,“到时候遇到什么麻烦,让人英雄救美,还得以身相许,不相许就只能杀光他们,多麻烦啊。”
三狗问道:“什么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萧君泽想了想:“就是一个长得好看,又聪明听话的大哥哥,从天而降,挡在你面前,让你不被伤害。以身相许,就是和他在一起。”
“那,”三狗认真道,“如愿他们上次,是不是英雄救美啊,我要以身相许吗?可端端只有一个人……”
萧君泽不由大笑:“你怕什么,你不是还有两个哥哥么?”
三狗立刻摇头,坚定道:“不行,他们救的是端端,不关哥哥的事!”
萧君泽逗狗子道:“那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是球自己打他们身上的。”
三狗还是认真反对:“不行!那样岂不是忘恩负义。”
“哦,那你想怎么办?”
三狗想了一下,认真问:“每个人许一天,爹爹你看怎么样?”
萧君泽被三狗的壮志惊了:“狗啊,他们三可不省油啊,你会后悔的……”

第287章 非常之道
襄阳城中,来自西域的商队络绎不绝,辽东、南方的国度也未少过,各种璎珞、宝石,在市场上充斥着。
离修法还有些日子,如今人们讨论着最新鲜的事情,就是岛夷的船队下南洋后,在吕宋岛上找到一座大金矿,如今正在满世界找人开采,许多家族都心动了,准备一起组织船队,前去南洋淘金。
推书 20234-04-21 :(原神同人)咱在》:[BL同人] 《(原神同人)[原神]咱在璃月安家立业》全集 作者:玉户帘【完结】晋江VIP2024.04.06完结总书评数:3883当前被收藏数:21289营养液数:15150文章积分:185,398,160文案:我叫宴道,一个程序员目前正在痴迷于一个叫做原神的游戏,是个魈厨而在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