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by九州月下

作者:九州月下  录入:04-22

“是西域进贡来的挽马,”崔曜解释道,“如今贾思勰那些人里,有人迷上了给牛羊马儿配种,于是陛下便赏了不少好马过来,助他们培育良马。”
“他们如今都那么有研究精神了么?”萧君泽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欢喜。
“对,”送行的斛律明月果断道,“你当初在书院说过,如果事实与理论出了冲突,那一定是理论的问题。”
魏知善也在一边点头道:“当初我绘图内腑图时,还有医生想让我把图画成《黄帝内经》里那样,有六叶两耳,共八叶,盖于五脏之上,真是笑话,我剖过的尸体没有一千,也有三百,肺是是两叶还是八叶,用得着他们来告诉我?”
萧君泽更满意了:“存之真是吾的肱骨……阿曜和明月也是!”
几人在院中又相互交代了一番,萧君泽这才坐上马车,和崔曜一起,前去洛阳。
魏贵妃独自在自己马车上,她最近得到了洛阳医馆的大量资料,要好好融会贯通一番。
一路北上,八月时,车驾到达洛阳。
按理,君泽是外放的封疆大吏,没有皇帝宣昭,是不能回洛阳的,但这都是小问题,有元勰相助,走到半路上时,朝廷招他入洛的诏书就下来了。
这一路上,萧君泽是真正见识是什么是朱门酒肉臭,好在,并没有到路有冻死骨的程度。
做为皇帝,元宏在道德上无可挑剔,除了时常上头领兵南下之外,他在使用民力一事上十分慎重,但封建王朝,皇帝的仁德,能照耀到的底层,太少了。
各乡族正在努力深耕,当初迁都向南,元宏给鲜卑八姓、帝族十姓都赏赐了足够的田地,供他们繁衍生息。
这些土地大多在平城、关中、洛阳、河东等地,算是鲜卑的心腹之地。
如今离迁都已经快十年,新的一代人已经成长,便需要新资粮,以前,北魏对这些新生代的处理方式,便是征伐四方,以武德分高下。
于是,在一百余年的时间里,北魏渐渐统一了北方,北方除了高句丽国,不是被灭就是称臣——如果不是辽西走廊如今的沼泽实在过不去,高句丽怕也是跑不掉的。
所以,北朝最大的对手,就是南朝,但南朝的体量,也不是北方一口就能吃下去的。
如今,没有战争来转移矛盾,这些矛盾便被堆积在国内,元宏有足够威望时,自然会暂时蛰伏,可一旦元宏的控制力下降,便会一个又一个地冒出来。
其中第一个,便是宗族。
元魏宗族也是要繁衍生育的,朝廷已经没有那么大的蛋糕分出来了。
元宏想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趁着把北魏改成华夏正统的时间,将自家的开国太祖从十四世祖、在平城建立代国的拓拔郁律,改成了六代前的魏国开国皇帝拓拔珪。
这一下子,就把自己六世以前亲戚王爵,全砍下去了!
不得不说,这法子还挺有效果。
只是,拓拔郁律那一辈下来的亲戚,非常不悦就是了。
他们成了反对汉化的先锋军,这次与柔然同流合污,也有他们的背后的影子。
所以,我这一出戏到底应该怎么演呢?
萧君泽思考数息,最后决定从帝国最薄弱的环节入手。
元恪,就是你了!
等我……
“公子!”崔曜突然掀开车帘,“有人来接咱们了!”
萧君泽于是探出头,看到元勰正坐在牛车上,一脸忧愁,眉宇间带着痛苦,似乎整个人都在巨大的纠结中,顿时心中一震,看元勰这表情,元宏的病好像很不妙啊!
于是他果断下车,不请自上了元勰的牛车,坐到他身边:“彦和,你看起来不知几日没睡了,唉,生死由命,世事无常,就算他真的不好了,你也不要伤了身子啊!”
元勰的脸色顿时更扭曲了,他有心想告诉君泽兄长没事,你最好快回去,但一想到兄长那么相信他,朝廷里连元恪都不知道他病好了,自己一回来,却亲自见他,这样的情义,他又怎么能背叛兄长呢?
心思剧烈冲动下,他的神情更难看了,那眼角含泪的模样,让萧君泽顿也跟着难过起来:“兄长呢,大兄怎么样了,带我去见他。”
元宏病得那么重,兄长肯定更难过。
元勰欲言又止,终是道:“如今皇宫已经戒严很久了,我只去见过一面,便再也没有能入宫了,你,怕是也见不到冯司徒。”
萧君泽对此早有准备,立刻跳下马车,从另外一辆车里拉出了一个头发散乱如鸡窝,眼眶深陷,黑眼圈重到能当烟熏装的女子:“你看,我把存之也带来了,有她前去,也许陛下还有救。”
魏贵妃抠掉眼角的眼屎:“你可别打包票,要是我去了医不好,被殉了,你可就要痛失肱骨了。”
“你小人之心了吧,元宏不会让人殉葬的,彦和,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我去啊!”萧君泽果断道。
元勰目露绝望之色:“你是真不知道洛阳皇宫,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你去了,想出来,可就难了。
萧君泽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但不入虎……咳,走吧,就你话多!”
元勰于是低下头:“唉,我话已劝到,尽了朋友之情,别的,也实在管不了了……”
萧君泽挑眉:“彦和啊,你回去就好好在家待着,若是有让你入宫的贴子,你都别去啊。”
这个打工仔要是让元恪杀了,他上哪找去。
崔曜在一边沉默一下,低声道:“公子,那我呢?”
萧君泽摸摸徒弟的头,笑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你的事情了,在府邸里先待着,不需要做事,等我处理便好。”
元恪要是用好了,那可是真能大杀四方主,相比于他爹元宏这也不杀那也不杀,他可是真六亲不认,敢对着亲戚武勋们重拳出击。
不过,若是元宏去了,危险最大的那个人,不是元勰,而是如今还活在司徒之位上的冯诞。
元恪不会让任何有可能影响他权利的人活着,这一点,已经被历史证明过了。
崔曜低下头,轻声道:“属下明白。”
萧君泽看着他失落的神情,有心宽慰一下,不过事有轻重,还是等回来再做吧。
他要先去见大兄,如果元宏真的是密不发丧阶段,他就得弄点大事,把朝廷整顿一番,至少襄阳那边不能出问题。
其它的,再说吧。

萧君泽总是自信的。
自信是由成功积累的,而这些年他虽然偶尔会遇到小波折,但大部分成功,让他的自信心非凡膨胀了。
虽然元勰一路送他来到宫城,虽然他的表情沉重得像恨不得从宫墙上跳下去……
但这些都不影响萧君泽在心里的各种盘算。
他的目光扫地过的繁华洛阳城。
一别经年,洛阳城的街巷如故,只是多了许多佛寺,街上僧尼随处可见。
坊市之中,能得见许多的谋生的力夫,行人来去匆忙,旁边的小街上,能看到许多的乞丐冒头乞讨。
转过几个街巷,便是宫城外的正街。
长长的正街道南北宽一百二十步,左右空无一树,皇帝的车驾走在正街中央,可以让任何弩箭都无可奈何。
当然,萧君泽是不可能走正中间的,皇城三道宫门,他需要走侧门。
入宫是很方便的,他有元宏亲赐的腰牌,又是雍州刺史,旁边又有元勰在侧,很快便被人引入偏殿,剩下的事情,就是通报冯司徒,看冯司徒见不见他了。
萧君泽问起皇宫之事,元勰在心神不宁中,还是给他讲了。
朝廷排行第二的关键人物,元恪还在禁足之中,萧君泽暂时也是看不到。
后宫之事,如今大多由元恪的母亲高照容执掌,但如今他的母亲还不是皇后,萧君泽听元勰提起过,这也是元恪经常和元宏冲突不满的事——元宏觉得他的皇后之位有毒,在折腾走了两位皇后之后,他已经熄了再立皇后的心思。
再看元勰坐立不安的模样,萧君泽心中不忍,让他先回去。
元勰欲言又止。
“没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萧君泽把他推出去,然后,看着院中的大树,坐在茶台边,让侍者退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股淡淡忧伤在心间弥漫,萧君泽忍不住为元宏惋惜,唉,这位皇帝在位,他可节约好多功夫,若是换成了元恪,那可不是少折腾的,肯定没如今那么好玩。
宏啊宏,你咋就不能多活几年呢?
你走了我大兄可怎么活啊!
萧君泽还在心里盘算怎么安慰冯诞,这位还这么年轻,日子还长,可不要想不开啊。
到时如果能说服……
“君泽!”身后突然人亲切地唤他。
萧君泽转头起身,看着一身常服的冯诞,上前给他一个拥抱,这才上下打量:“大兄清减了……”
冯诞眼神有些感慨:“君泽长高了啊,当年初见你时,你只有这么高,如今,却是比为兄还高出些许了。”
他伸手在胸口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萧君泽顿时心花怒放,轻咳一声:“这么些年了,总要长大的。”
“是啊,这转眼之间,都快十年了,”冯诞轻叹,他拉着君泽坐下,温柔道,“君泽啊,你既然已经继位,国中诸事繁多,又怎么能轻易离开国土,就不怕被那萧衍篡位么?”
“当然不怕,”萧君泽微笑道,“萧齐建国不过到三十年,就已经历经七次叛乱,换了八个皇帝,如果国势稍定,若是萧衍再叛,那便是天命不在萧氏,南朝怕是要另外拥立出一姓王朝了。”
没办法,萧氏一族的遭心事实在太多了,南朝世家大族们已经快要遭不住了,有些事情,再一再二就算了,你还再三再四,再五再六,这样的皇族哪还有存在的必要,还不如当年被他们送走的刘宋一族呢!
这也是萧君泽也放心离开一段时间的原因,而且萧衍也是见识过他的能力,后者天生就苟,不是会轻易冒险的人。
冯诞看这个小弟不但没有一点压力,还满脸的兴致勃勃,一时无奈:“那你呢,你来北朝,不会就是为了来看陛下病得如何吧?”
终于说到正事了,萧君泽也没打算隐瞒,因为后边他若想搞什么事情,知会一下冯诞,若能得到他的支持,是最方便的事情,所以,他思量了一下语言:“我这不是听说陛下病得厉害,就快凉、咳,就快那个了么?”
冯诞顿时面色一黑:“陛下还没崩呢!”
萧君泽顿时眨了眨眼,坐到他身边:“真的么,我以为都是到了密不发丧时候了呢。”
冯诞薄怒道:“一派胡言,太子就在洛阳,朝廷又无乱党,哪需要秘、秘,你这小儿,如此口无遮拦,小心我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萧君泽伸手揽住大兄的肩膀,安慰道:“大兄别生气嘛,齐魏两国是兄弟之国,论起我和元宏也是兄弟,都是兄弟,分什么敬不敬的,我肯定要的了解一番,才好安排心后的事情么。”
冯诞看他一眼:“你想做什么?”
萧君泽伸出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数道:“元恪继位的话,盟约要续不续得有一个结果吧,我当然是要续上去啊;大兄你在北朝安不安稳,我得确定啊;元勰要是回来,不是给元恪添堵么,我和元恪商量个价格,让他把元勰卖给我,这不过分吧?还有雍州这个事,我不动,他最好也不要动;再说了,你家里朝廷好多蛀虫,把北边的运河都要掏空了,我处理几个杀鸡儆猴,通一下商路,是应该吧……”
他总是有那么的借口和理由,这一数下来,很快十根手指就不够用了,于是他又扯起冯诞的手指,一个个往下数,什么羊毛长价影响贸易啦、什么丝路进贡的他想购买啦、什么崔曜辛苦那么久了,得给他提拔一下……
冯诞被他说得头昏脑胀,但居然还觉得君泽说得十分有道理,这么多理由,君泽不过来一次,实在是说不过去!
“……所以,你都是一片好心的?”冯诞得出结论后,神色甚是复杂。
“肯定是一片好心啊!”萧君泽总结完后,说得理直气壮,“如今南北一派安宁,如果陛下还能抢救一下,自然万事大吉,他在是最好的,但他要不在,我总得留个后路吧,再说,我亲自过来,还不能表现诚意么?”
冯诞面露迟疑。
萧君泽趁热打铁:“别想那么多了,陛下在哪里?我带魏大夫来了,趁着还热,试试,不然凉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冯诞不由得露出一丝愧疚之情:“君泽,其实……”
其实陛下已经没事了……
萧君泽看冯诞还在迟疑,不由催促道:“你不会还忌讳我的身份吧,反正他都快死了,让我试试又怎么样?他的江山还在啊,你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就在这时,屏风之后传来一个沙哑中带着一点冷漠的声音:“那朕是否还要谢过你对我大魏如此关怀?”
“……”听到这熟悉的话,萧君泽的微笑先是一僵,再看到屏风后的来人,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继续说啊。”元宏走得很慢,元勰一脸复杂地在他身边扶着他,缓缓坐到旁边,神情似笑非笑,“如此费心劳力地哄骗阿诞,必然是花了不少功夫,不要浪费,朕喜欢听。”
浪费个鬼啊!
那一瞬间,萧君泽感觉一股极致的尴尬从的尾椎骨向上泛起,他的话哄骗人美心善的冯诞自然是足够了,但对于元宏和元勰来说,这些想法说是司马昭之心也为过,诈骗家属被家主发现,这情况可真太让人难受了。
萧君泽刚刚把话说得太满,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解释的词。
要了命了。
好在,萧君泽心理素质十分过关,作为理亏的一方,他也不好意思拿茶壶砸人,更不好意思拆家耍赖,于是只能可怜兮兮地乖巧坐好,努力往冯诞身后躲:“陛下,陛下你居然没事,唉,看把我误会的,都是元勰,他居然不告诉我!”
唉,失策了,太自大了,居然没有在元勰这里试探清楚就一头撞了上来,成了傻兔子,好丢人啊。
元宏倒是怡然自得地把冯诞拉到自己身边坐着,微笑道:“阿弟何必这么客气,你我是兄弟之国,也是兄弟,你如此为为兄、为兄的司徒、太子、兄弟着想,朕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多想呢。”
萧君泽被怼着哑口无言,一时间面红耳赤。
元宏难得占了上风,还不住口不说,反而火上焦油:“你还说要从元恪处买下彦和,来,讲给朕听听,这彦和值几座城啊?”
元勰忍不住叹息:“皇兄想得太美好了些,以君泽的脾气,太子殿下怕是还愿意主动送上土地,愿意请君泽帮他解决些家事呢。”
萧君泽轻咳一声:“彦和何必妄自匪薄,不看功劳看苦劳,你也是值得、值得一座寿阳城的!”
元宏笑得更真诚了,对元勰道:“听听,彦和,你也有拥倾城之资的一日呢?值得名留青史,回头朕便让史官记上……”
“陛下!!”元勰气急。
萧君泽见气氛终于缓和些许:“陛下既然无事,又何必去揶揄彦和呢,这次听闻你有恙,彦和和我都是茶饭不思,我千里北上,一路他们都在劝我别来,但咱们相交多年,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
他倒没有担心元宏一开始就是装病……用这种事来搞事,一不小心就会动摇国本,得不偿失。
元宏不会不知道,人心是禁不起试探的。
“君泽啊,”元宏目光淡然地凝视着他,“你不会以为,这事,几句求饶就能揭过吧?”
萧君泽轻笑一声,眉宇间的桀骜与自信却不再掩藏:“那陛下,你又想怎么做呢?是杀,是放,还是囚?”
他并不担心,也不害怕,心底反而泛一股火热与畅快。
好像,事情,终于变得好玩起来了。

第150章 感觉有点不对劲
让萧君泽有些意外的是,元宏面对他的质问,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怒的神情,他的神色里有些无奈,又有些的怅然,凝视他数息后,突然间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那背影似乎有些萧瑟,带点落寞,冯诞立刻跟了上去,伸手给他的披上斗篷,两人相互扶持着,消失在萧君泽视线里。
元勰沉默了下,也缓缓走了出去。
留下萧君泽一个人在偏殿里陷入凌乱。
这、这什么情况,是想冷暴力我吗?
搞没搞错,就算我说了你死了老婆弟弟让我养,但我那也是一片好意啊,虽然没把自己当外人……但难你们就真的把我当外人吗?
他有些不悦地放下茶碗,微怒道:“我是去当了皇帝,又不是嫁了出去,帝王难道就这点心胸么?”
想着,他更生气了。
要是元宏赶他走,或者囚禁他,或者是要杀了他,他都能打起精神来,从容应对。
但元宏这么一开摆,反而把他给整不会了。
这,他要怎么处理,去找元恪么?
得了吧,元宏没事,打元恪有什么用?
打道回府?
那不是白来这么一趟?
思前想后,萧君泽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地觉着,是不是元宏那脆弱的心又觉得受伤了?
真是麻烦……
离开皇宫,萧君泽带着一肚子不爽利去找到崔曜家里——听说冯诞已经很久没有回冯家大宅了,他也不想去冯家看他那几个傻弟弟的脸色。
崔曜一家早就从当年破落的小院里搬出来,虽然他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郡守,相比已经成为朱门甲第的崔氏主家差得甚远,但郡守的俸禄,也足够他在洛阳城里占据一处面积不小的院落。
他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已经成熟的葡萄,无聊地靠在架子上,看着天上掠过的鸟儿。
“你只是看起来自由,但尘世不过是个更大的牢笼罢了,”萧君泽忍不住自语道,“情意、责任、思想,都是枷锁,你飞得再高,也挣脱不了。”
他有些心烦地揉了揉太阳穴,他讨厌重感情的元宏,如果他是萧鸾那种皇帝该多好,那他就不会这样束手束脚。
“主上,”崔曜端来一碗加了冰块的酪浆,坐到他对面,点起艾叶香,“既然陛下无恙,你还想做什么呢?”
“北魏这边,发展得有些慢了。”萧君泽轻抿了一口酪浆,“虽然我知急不得,但魏朝,让我有些失望了,正指着元恪若是继位的话,扫除一些阻力。”
这些年,他寄予厚望的襄阳并没有向北魏做大做强,反而开始在南朝不断发展。
原因说来有些可笑,因为元宏崇尚节俭,对官吏贪污罚得甚重,有一次出门看到宗室元雍府上有一千多仆人,以玻璃打造巨形花房后,生气地批评了他,并且削减了他的封地。
这种节俭的风气,有效地压制了工业的蔓延——浅近说,其它的成本高的小作坊销不出去。
不止如此,元宏还阻止世家们兼并土地,把流民控制得非常好,同时还向襄阳征收重税,用以赏赐贫者、老人。
“这样的发展,健康是健康了,发展得慢些我也忍了,”萧君泽轻声道,“但如今草原不稳,我担心他襄阳税赋去填补安抚六镇。”
崔曜迟疑道:“那您的意思是?”
“计划有变,我得重新安排一下。”萧君泽说完后,沉默了一下,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更烦躁了,萧君泽拿手在葡萄藤上砸了两下。
崔曜莫名觉得,要是君泽有尾巴,此刻肯定已经在地上啪啪拍地了。
他于是试图岔开话题:“阿泽,你为什么不立皇后呢?”
“我不喜欢女子,你不是知道么?”萧君泽奇怪地看着他,“你问这事做什么?”
崔曜带着一点腼腆地起身,少年玉树临风,俊美非常,矜贵而温柔,他转了一个圈,有些扭捏地道:“你若是不喜欢女子,你看我怎么样?”
萧君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可不行,你是我的心腹,我可不会潜规则属下,否则,将来公私不分,可是大忌。”
崔曜神情失落,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半跪在君泽身边,清亮的眼神凝视着他:“就算我保证不会感情用事,也不行么?”
他一直仰慕君泽,很久很久了。
萧君泽摇头,伸手摸了摸少年的柔软的头发:“人心不足,你今天只是想试入幕,明日或许就会想要真爱,后日说不得便想上位了……”
若是斛律明月在这,一般都会大声说我不会了,但崔曜却明显成熟得多,他抱怨道:“当个入幕之宾也不什么大事,主君试试又如何。”
萧君泽充耳不闻,他这身子,试试也不会找熟人。
不然的以后分手还要不要分家啊?
“对了,找找朝廷里的消息,尽可能地多些。”萧君泽皱眉道,“最近邸报都给我。”
邸报还是他在襄阳时创立的,每月刊登朝廷政策变动,官员任免,元宏觉得不错,便在朝廷里也办了一份,这次他匆忙过来,已经有近一个月没看过邸报了。
崔曜自然答应,他出门了片刻,便已经寻来最新的几张邸报。
萧君泽仔仔细细地看完,却并没有看出异常。
元恪揭发的官员宗室,都已经被元宏处理得很得体,北方的乱局也压了下来,柔然重新称臣,大将元英打南朝有些弱,但在北方草原上纵横睥睨,把柔然打得找不到北,还把勾结柔然的镇将全家也抓了回来,献俘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了。
“奇了怪了,”萧君泽看了半天,“这朝廷一派祥和,并无大的问题,他这装病是想钓什么鱼呢?不会是我吧?”
也说不通啊,要钓鱼他刚刚可就在勾子上呢,等着的元宏敢提杆就给他的一个大的,结果对方只是轻轻放下,什么都没有管。
“我果然不适合玩宫心计,”萧君泽着放下邸报,“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
过了一日,好好休息一天的萧君泽甩掉心里烦躁,重新变得元气满满,他去寻了元勰。
元勰正在逗弄许久没见的孩儿,看萧君泽来了,顿时神情一变,抱着孩子就想跑。
“我又不是真要把你打包卖掉,”萧君泽笑着唤住他,“这是你家子攸吧,长得真可爱,来,让我抱抱。”
元勰摇头:“还是算了,我这孩儿,只愿他平平安安,富贵一生,不想……”
不想他被你盯上。
萧君泽微微挑眉:“行了,如今陛下无事,你便和我回南朝吧。”
元勰不悦:“我才回家不到十日,你便让我抛妻弃子,岂是人伦之理?”
“可以了,十天的假,国庆加中秋都没那么长呢!”萧君泽忍不住低声嘟哝了一句,见元勰神情迷惑,便唤了话题,“你去见元恪了么?”
“见了,”说到这事,元勰神情温柔,“太子变了许多,他如今精于佛法,姿仪甚美,与兄长像得有七八分,将来必然是一位名君。”
推书 20234-04-21 :(原神同人)咱在》:[BL同人] 《(原神同人)[原神]咱在璃月安家立业》全集 作者:玉户帘【完结】晋江VIP2024.04.06完结总书评数:3883当前被收藏数:21289营养液数:15150文章积分:185,398,160文案:我叫宴道,一个程序员目前正在痴迷于一个叫做原神的游戏,是个魈厨而在三十 .....